美人谋:妖后无双第101部分阅读
美人谋:妖后无双 作者:rouwen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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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变乱初始(三)
东宫两个字在殿宇的上方龙飞凤舞,巍峨肃穆,可是里面却是灯火通明,许多宫人尖叫着拿着从什么地方抢来的东西如鸟兽而散。聂无双踏上青玉石阶,入目所见就是这样一幅情形。
她由杨直扶着,快步走上石阶,有宫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飞奔而下,从她身旁匆匆逃开。这样的兵荒马乱中,她的眼中燃烧着说不出的心痛与愤怒。不过是叛变而已,宫中的人竟是这番末世的样子!累
她快走上前,有不长眼的宫人撞到了她,聂无双一把抓起她的胳膊,怒道:“敬皇贵妃与太子呢?”
“在……在……在殿中……”宫女抖抖索索地说道。
聂无双一把推开她,向东宫的殿中快步走去。终于在满殿狼藉中看见敬皇贵妃颓然坐在地上,怀中死死抱着一对儿女,脸色煞白地看着宫人在殿中肆无忌惮地哄抢。
聂无双心头火起,抓起一个哄抢得利害的内侍,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造反了不成!敢抢太子的东西!”
清脆的巴掌声令殿中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聂无双美眸冷冷掠过,怒道:“把东西给本宫放下!本宫还没死,敬皇贵妃还在,你们一个个都活腻了不成!”
她一身大红凤服,倾城的容色美得令人睁不开眼,可是她的眼中的狠厉却令人胆寒。宫人惊醒过来,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四散逃命。闷
敬皇贵妃早已六神无主,她流着泪,向聂无双伸出手:“皇后……”
她怀中的大皇子叫了一声“母后”就扑到聂无双的怀中大声哭泣,方才那一幕已经把幼小的他吓得不知所措。
“哭什么?!你是太子!”聂无双蹲下身,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不许哭!你要成为像你父皇一样的皇帝,越是危急时刻越不能哭!”
大皇子抽抽噎噎,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
敬皇贵妃踉跄上前一步握了聂无双的手,浑身颤抖。变乱突起,她甚至来不及穿戴好,只能抱着大皇子与大公主无助地看着满宫的宫人开始慌乱之后哄抢东西。
聂无双握紧了她的手,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太子不能留在宫中,不能让萧凤青抓住!
“敬姐姐……”她开口,却不知如何说。
敬皇贵妃簌簌发抖,半天才哭着问道:“怎么办?怎么办?皇后……睿王他怎么会反了?这不是真的是不是?”
聂无双的手被她捏得生疼,她看着东宫满宫人心惶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颓然住了口。还能说什么?这一天她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发生得这么快,这么令人无法接受。
萧凤溟走了,萧凤青反了,她肚中又怀了萧凤溟的骨肉,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她看着敬皇贵妃祈求的眼神,看着大皇子与大公主孤立无助的稚嫩脸庞,心头沉重得像是被巨石碾压而过。
“敬姐姐,他是真的反了……”她木然地说道:“皇宫是守不住的,皇上带走了三军,还有禁卫军。在京城之中只有京畿护卫军那一万人,根本不是萧凤青的对手……”
“不——不——别说了!别说了!”敬皇贵妃尖叫起来。她的哭叫令大皇子与大公主吓得纷纷跟着哭起来。
凄凉的哭声令聂无双发胀的额角忍不住剧烈抽痛起来,她扶了额头,怒道:“别哭了!”
敬皇贵妃擦着眼泪,哭道:“怎么办?皇后,这可怎么办啊?”
聂无双看着她,木然道:“总会有办法的!”敬皇贵妃见她如此,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聂无双定了定神,眸色转冷,毫不留情厉声呵斥:“你是做母亲的,这个时候不想想怎么保护你的孩子,你还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敬皇贵妃羞愧地捂了脸,不敢再哭。聂无双喝止了他们,枯坐在椅上苦苦思索。远远的,有喊杀声滚滚而来,火光依然在天空肆虐地照亮,整个皇宫中似也跟着簌簌发抖起来。空旷的殿前有许多宫人尖叫着跑开,又有人哭叫着要出宫。宫中不知有谁打翻了烛火,火光耀起,令更多的宫人惊叫起来。
偌大的东宫殿中,只有她们四人,死气沉沉。
“皇后娘娘……”有人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靠在殿门。
聂无双抬头,却见是许久不见的雅贵嫔。她怀中抱着三皇子,脸色煞白如雪,却竭力镇定:“皇后娘娘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
她匆匆进来,抱着三皇子跪下:“皇后娘娘,臣妾求求你,把三皇子带走吧!臣妾走不了,你就带着三皇子走吧。”
她的眼中渐渐有水光,哽咽道:“若是可以把二皇子也带走。他好歹是皇上的骨肉,是臣妾的亲生儿子……”
她说完,重重磕了几个头,一把把三皇子塞到了聂无双的怀中。
聂无双怀中一沉,三皇子就落在了她的怀中。他许是受了惊,挣扎着要雅贵嫔,依依呀呀哭个不停。雅贵嫔狠心别过脸,只是抽泣。
聂无双看着她,又看看一旁失魂落魄的敬皇贵妃,只觉得头越发疼了起来。
敬皇贵妃看着雅贵嫔,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把怀中的大公主与大皇子推到聂无双身边,急急道:“皇后娘娘,你快走,带着皇子公主们快走!臣妾们是走不了的,拖着我们反而是累赘!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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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夜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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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聂无双看着面前一张张或凄惶或稚嫩的面庞,眼中渐渐流下泪来,她何尝是救世主,可偏偏,这一个个都放不下。
她已是母亲,无法回拒敬皇贵妃与雅贵嫔的要求,更何况……更何况,这是他的孩子……
他能忍心把自己的稚子丢在这危险之地,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孩子们一个个或是阶下囚或者成了刀下亡魂。
政局是男人的游戏,他们可以残忍,可以无情,甚至可以冷血……可是她做不到。
“皇后娘娘……”敬皇贵妃膝行到她的跟前,泪水连连,往昔宫中那总是端方温和的女人此时面上浮现她不曾见过的坚毅与智慧:“皇后娘娘,臣妾知道你有办法出宫的,臣妾也知道你是有办法护得他们周全的,您就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带着他们走吧,臣妾不才,以旧日叔嫂情分也能挡得他一时。”
“皇后娘娘,快走啊!”敬皇贵妃推了她一把。闷
聂无双踉跄后退一步,颓然坐在椅上。她自然是要出宫的,可是……她下意识轻抚还未显形的小腹,心痛如绞,可是母亲怎么能拒绝母亲的哀求?
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好!”她抬起头,美眸中已渐渐收住眼泪,一字一顿地道:“本宫答应你们,带他们走!”
敬皇贵妃与雅贵嫔大喜过望,纷纷磕头。聂无双上前扶了她们:“本宫若走了,你们,保重!”
雅贵嫔哭道:“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
正在这时,殿外有一队人匆匆进来,聂无双抬头,御林军统领欧阳宁满面披血,一身甲胄犹带着尘土,跪下道:“皇后娘娘,四面宫门已经紧闭。叛军在宫门外开始集结了!”
聂无双看着他身后的血迹犹在的侍卫们,上前扶起他:“有欧阳统领在,本宫也就放心一半了。”
欧阳宁抬起头来,看着灯下的聂无双,眼中皆是黯然:“皇后娘娘……可是,叛军进不来,我们亦是出不去了。我们是守不住的。”
聂无双看着天边熊熊的火光,耳边是宫人惊慌失措的喊声,有什么轰然在远远的宫门炸响,大地都在颤抖,心从未这般冰凉过。
她知道他来了,萧凤青来了。那个不甘人下的男人,那个邪妄而充满了野心的男人……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无用。
她抱紧三皇子,眸色渐渐坚硬:“御林军统领欧阳,本宫命你去辛夷宫去找二皇子,若是谨贵嫔不肯交,格杀无论!”
“是!”欧阳宁连忙领命朝外奔去。
她说罢,转身对敬皇贵妃与雅贵嫔大声道:“快去准备皇子公主们的衣物,a不要太显眼,最好是玄色!”
敬皇贵妃与雅贵嫔闻言连忙匆匆去寻找,七手八脚地为大皇子,大公主和三皇子换装。
聂无双看着自己,狠狠拔下头上的凤簪,扯下身上繁重的凤服,随手挑一件宫女衣服换上,杨直在一旁看着她,喟然一叹:“皇后娘娘,此去险阻,您当真要如此?”
聂无双看着他,眼中俱是坚毅:“只能尽力一搏,更何况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一定也要逃出生天去!”
杨直跪下:“让奴婢跟随皇后娘娘吧!”他清雅的面上带着令人动容的沉静:“这一路定是风餐露宿,荆棘遍布,奴婢不才,随在娘娘身边效一点犬马之劳也是好的。”
聂无双看着他,红唇微微颤抖,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东宫中忙乱一片,终于欧阳宁急匆匆回来道:“皇后娘娘,谨嫔与二皇子不见了!”
聂无双心中一颤,原来如此!谨嫔早就得到了消息!难怪她之前会这般耀武扬威地去承华宫中讥讽她!原来她早就得悉了萧凤青要反的消息。
“不管她了,走吧!”聂无双心中心念电转,下了决定说道。
雅贵嫔只能默默哭泣。
聂无双看着她冷声道:“你放心谨嫔不会让二皇子有毫毛的损伤。她还指望着二皇子能圆了她的太后梦呢!”
她说罢对欧阳宁耳语几句,这才带着大皇子与大公主离开了东宫,杨直抱着三皇子,匆匆跟着她而去。
一行人在欧阳宁侍卫的开道之下,很快到了来仪宫。许皇后被废,这来仪宫也渐渐成了一座渺无人迹的废宫。聂无双打开来仪宫的殿门,在那殿门吱呀作响缓缓开启的那一刻。
她低语:“许皇后,我来践行当初你我的盟约了,你上天若有灵,请庇护于你的孩子,还有我……”
她说罢飞快走入了殿中,身后的杨直与欧阳宁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
皇宫之外,喊杀声震天,火光如一条妖龙在半空飞舞,照得皇宫门前犹如人间地狱。京畿护卫军一万人不到,在萧凤青的三万精锐铁蹄之下溃不成军,他们只能且战且退,退到了皇宫门前。
可是朱红色的宫门无情地紧闭着,宫门内外两重天地。里面安静得如坟墓,外面却是一片刀山火海。三万精锐轻骑长刀,如入无人之境,绞杀着这一股越来越小的护卫军。
护卫军统领周密已身负重伤,在马上,他浑身上下犹如血人,看着节节败退的护卫军,他目眦俱裂,心头一股悲愤几乎要炸破他的心腔。
没有预兆的叛乱,一场势力悬殊的战争,他如何有半分胜算?!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夜奔(二)
如潮的叛军不断蜂拥而上,在皇宫前,乱军绞杀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萧凤青的叛军人人黑布蒙面,身穿银甲,手中的长刀带着犀利的弧度,挥舞过去若飞镰,收割的却是一个个同胞鲜活的生命。
周密一边大喊将士集结,一边寻求机会突围。但是放眼过去,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看不真切到底谁是敌是我。心中的绝望一阵阵涌上心头,他被身边的将士簇拥着向后退去。朱红色的宫门前,喊杀声震天,前无生路,后无退路。累
护卫军统领周密忍着失血过多的晕眩,木然地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尸体被马匹践踏,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么清晰。到处是断臂残肢,血腥味令人几乎要立刻呕吐出来。
终于一万多的京畿护卫军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只剩下这少得可怜的两三百人。
残存的京畿护卫军将士们喘息着连连后退,一切已经有了定局。仅有的京畿护卫军终于做了这一场叛乱最惨重的牺牲品。人人眼中皆是悲愤,没有死在与敌国对峙的沙场上,却死在同袍的手中!
有什么声音从皇城那一端传来,隐隐的,如雷一般震响。所有的叛军几乎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长刀,驻足倾听。
周密勉强振作精神,竭力睁开眼遥望那声音来处。
终于,那如雷的响声越来越大,终于地面也跟着颤抖起来,远远的,一条火龙飞奔而来,乌压压的叛军如一片火云笼罩而来,远远看去,蜂拥而来的叛军足有万人。铁蹄踏过御街的青石板,地动山摇。当先一人,玄黑的披风,手持如秋水似的宝剑,破开黑暗,奔驰而来,只有他一人未曾蒙面,雪白的容色,俊魅到妖冶的眉眼,长长的束发随着风在身后飞扬,他薄唇紧抿,冷肃的神色令他本略显阴柔的面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杀气。闷
他策马奔驰而来,犹如黑暗中的修罗,俊美到极致,也嗜血到了极致。他手中宝剑划过一道光芒四射的剑花,所有的叛军欢呼起来:“睿王!睿王!睿王!”
他们狂热的眼中只有嗜血的崇敬,那是对强者的臣服,是对赤裸裸铁血手腕的崇拜。
周密一颗心陡然跌入万丈谷底。
他从马背上直起身来,悲呼一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
他喊完,狠狠一踢马,迎上前去。萧凤青狭长的眼微微一眯,手中宝剑寒光一闪,无声的刺入周密的心口。热血喷薄在他的脸上,铁锈一样的味道犹带余温。
周密被他的剑定住身形,渐渐的,口中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萧凤青,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你……对得起皇上……吗?”
他说完,从马上跌落在地上,沉重的声音令皇宫前所有的人心头都一震。
萧凤青拔出宝剑,持剑昂然立在马上,看着挡在宫门前的惶惶的残存护卫军,薄唇吐出一个字:“杀!”
杀声又起,他立在这一片修罗场中,神色未动一分。
这是个漫长的长夜,长得不见尽头。耳边的喊杀声、吼叫声、求饶声,通通都入不了他的心底。一扇沉重的宫门,隔开了他和她。他轻抚刀剑上的血痕,眯着眼看着那一扇紧闭的宫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终于一切哀嚎归于寂静,有人上前,低声道:“启禀睿王殿下,护卫军已尽数伏诛!”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萧凤青不言不语,上前指着那牢固的宫门,冰冷的声音犹如从地底而出:“撞开宫门!”
……
“轰隆!”一声,震天的响声令地道中摸黑前进的所有人都惊叫一声。聂无双只觉得心口噗通噗通跳得极厉害。
“母后,我怕!”身边大皇子搂紧了她,连声叫道。狭窄的地道,浑浊的空气早就令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她张了张口,靠在潮湿的石璧上,不知该怎么安慰大皇子宜喧。她也怕,她怕自己今夜逃不了,她怕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她还怕,她怕萧凤青会毁了她的孩子——她和萧凤溟的孩子!
眼泪早已不知所踪,这个时候连哭泣都是一种奢侈。
走在前面的欧阳宁听到声音匆匆折回,一把抱起大皇子,对聂无双急急道:“娘娘,快走吧!叛军开始要破开宫门了!”
聂无双挣扎站直身子,颤声问:“宫……宫门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欧阳宁顾不得尊卑,拉着她的胳膊匆匆先前走去:“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吧。娘娘,快走吧!”
他说到最后拉着聂无双小跑起来。柔软的绣花鞋早已被地道中积水弄得湿透。一股湿冷冰凉从脚底蔓延到了心中。她咬着牙,听着那一声声沉闷的击破宫门的声音,脑中空白一片。
跑,跑,除了跑还是跑。曲曲折折的地道,仿佛通入地底,没有亮光,只有凭着模糊的本能随着地道指引的方向跑去。
在喘息中,她竟模糊地忆起那永巷见到许皇后的最后一面的那一夜。
……
“本宫今夜过来是与皇后娘娘结一个盟约。”她看着许皇后仿佛一夜苍老的面容,淡淡地说。
盟约……
两相对视中,她终于肯让那个在后宫中屹立十几年不倒的女人吐露这个深宫中隐藏最深的秘密。
密道!
逃亡的密道!那只有与皇上年少夫妻结发的许皇后才能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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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夜奔(三)
“你要这密道的秘密做什么?”许皇后冷笑起来,散乱的发披在她苍白的脸颊边,与夜中的鬼魅无异。
聂无双沉默许久,烛光摇曳,她的面容也渐渐模糊:“谁知道哪一天也许臣妾也会如皇后这般下场。”
她抬起头来,目光坦荡:“说到底我不想死。”累
许皇后一怔,咯咯笑了起来:“好,好一个我不想死。”
她看着聂无双,声音尖利,似一种诅咒:“若我告诉你这密道的所在,你就得给我皇儿他应得的一切!我要他成为下一位皇帝!你已经不能有孕,我皇儿给你!只要你不害他,他会尊你为太后。你可愿意?!”
“好。”聂无双并没有犹豫:“皇上子嗣单薄,大皇子将来成为皇储的机会很大,只要你死了。皇上便不会对大皇子成为皇储一事有顾忌。”
许皇后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下:“是,是,他终究是害怕我成为高太后。外戚专权,把持朝政。他……他始终忌讳我许氏一族……”
她由笑转哭,凄厉的哭声似要召唤黑暗中的相同不甘的鬼魅。
聂无双看着她,沉默不语。
“你,过来。我说给你听。”许皇后哭完,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聂无双。聂无双慢慢走过去。
许皇后低声说了一遍,又让聂无双重复了两遍,等她都记住了,忽地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眸色血红如厉鬼:“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你也要记住你许诺过的!”闷
聂无双看着近在咫尺的许皇后,慢慢点了点头:“我聂无双发誓,一定会践行诺言!”
许皇后慢慢放开她,神色恢复木然:“你走吧。”
聂无双最后看了她一眼,慢慢退出那破败的房屋……
“记住,若是你最后毁诺,黄泉地府,你我会再好好算清楚这一笔帐!”
许皇后幽冷的话从身后传来。有风吹过,聂无双这才惊觉浑身汗湿透重衣
盟约……她竟然与许皇后定下这约定……
……
脚下一踉跄,她恍恍惚惚回过神。身旁的杨直连忙拉了她一把:“娘娘小心!”
聂无双擦了把冷汗,点了点头:“本宫没事。”
一直走在前面的欧阳宁回过头来,略带欣喜:“娘娘,好像这条密道要到头了!”
聂无双连忙上前,果然看见一道铁门横在尽头。众人连忙上前。聂无双试着去推开,可是那铁门锈迹斑斑,纹丝不动。
欧阳宁放下大皇子,连忙运力去推。可是依然一动不动,牢固异常。
欧阳宁又推了几次,还是推不开。聂无双沉吟一会,开始在铁门旁边寻找起来。
杨直略想了想也跟着寻找。
欧阳宁见他们的动作,恍然大悟:“有机关!”
他说罢也赶紧寻找起来。终于三人找到有一处凹陷的方砖。那方砖中间凹陷进一块,伸手在里面摸索一下,只觉得这凹陷里面凹凸不平,似乎别有玄机。敲了敲,声音低沉,这块砖与别的普通地砖不一样。
聂无双屏住呼吸,从怀中掏出一方印鉴,慢慢嵌了进去。
“皇后娘娘……这是……”欧阳宁惊讶地问道。
“是凤印。”聂无双淡淡回答。终于铁门轰隆隆打开。一点微光渐渐透了进来。
“快走吧。这密道会在一刻钟之后慢慢闭合。”聂无双说道。
欧阳宁连忙抱着大皇子,杨直也抱着三皇子带着大公主匆匆出了密道,终于一股新鲜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
天上明月挂在树梢,亮得令人不能直视。聂无双深深吸了一口宫外冰凉的空气,慢慢回头看着那山洞。里面咯吱作响,铁门开始慢慢合上。
“娘娘,那凤印!……”欧阳宁回过神来,连忙道。
“既然已经出宫,那凤印就留在里面吧。这便是当初设计这条密道人的警示。既然舍得了那里面的荣华富贵,就彻底抛弃吧。”杨直在一旁淡淡解释。
月光下,聂无双看着那密道,心中巨浪翻涌,终于出宫了,真的能从此以后就此离开这后宫,这诡异莫测的权力漩涡吗?
她顾不得多想,欧阳宁已经一把拉着她道:“皇后娘娘,不能再耽搁了!”
于是,在这个无风星夜中,三人带着三个稚子,匆匆没入了皇宫之外的密林中,向着京郊逃去。
……
皇宫之外,轰地一声,地动山摇,沉重的宫门被攻城锤砸开,轰然倒地,一望过去,里面黑洞洞的。
萧凤青纵马上前,火把照亮那漆黑的甬道,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刻不约而同的顿住。
铁蹄踩在这平整的宫道上,得得的响声清亮而令人觉得不寒而栗。他看着那一轮红月照亮下的巍峨宫阙重楼,妖冶的凤眸微微眯起。曾经他也无数次从这崇真门中走入宫中觐见皇帝。可是统统没有这一刻这般的心境,
他回过头,冲着身后的万人铁骑,缓缓举起手来。
“睿王!睿王!睿王!……”身后万人呼喊起来,声浪如天边滚来的响雷,连天地都为之颤抖。
萧凤青看着那巍峨的金銮殿,终于低低一笑:“三哥,你猜得到今天这样的结果吗?”
他的笑渐渐变成狂笑,终于,长笑声中,他纵马扬鞭,向着那宽阔的金銮殿奔去。有风吹来,吹起他鬓边的发,天边的月色那么亮,几乎能照亮他眼底最深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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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夜奔(四)
逃,三人的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字。
大公主已十一岁,被敬皇贵妃教导得十分安静贤淑,一路奔逃累得几乎要昏阙,但是依然咬牙坚持。二皇子还是稚子,杨直抱着,背着,他一路哭哭停停,终于忍耐不住,昏睡在杨直的怀中。累
三人中,只有欧阳宁会武功,身强力壮,但他背着太子,一路汗如雨下,亦是十分辛苦。聂无双只觉得自己一双脚犹如灌了铅一般,脚上的绣鞋踩在林地上,被细碎的石子咯得疼痛难忍。
三人走走停停,终是忍耐不住疲惫停了下来。
聂无双软倒在地,浑身汗如雨下,手脚几乎都在颤抖,她抬眼看着杨直,杨直亦是累得不轻。
“杨公公……”聂无双唤了他一声,欲言又止。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这皇宫之外,天大地大,这一条逃命的路竟看不到尽头。
“皇后娘娘……先歇歇,您身上还带着身孕,千万不要动了胎气啊。”杨直以为她身体不适,喘息地安慰道。
欧阳宁面上焦急,看了看天色,已经要天亮了。估摸着这个时辰萧凤青的叛军已经攻入了皇宫,很快,他就会发现皇后与皇子们不见了。他们一定会出宫寻找的。若是不立刻找个安全的所在藏起来,那今夜的奔逃结果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聂无双歇息了一会,吃力站起身来,走到欧阳宁跟前,她定定看了他,忽地跪下:“欧阳统领。本宫求你一件事。”闷
欧阳宁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伏地急道:“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赶紧起身啊!娘娘!”
杨直更是惊起,扑上前,急怒道:“皇后娘娘,您要做什么?奴婢不许您放弃!”
聂无双看着他们两人或惊或怒的脸,美眸中掠过一抹欣慰。她长叹一声:“最了解本宫的,果然还是杨公公。”
她按住他的手,转头对欧阳宁道:“欧阳统领,此时叛乱忽起最怕就是睿王拿皇子做文章。”
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人一个女人,天已有微光,微微的晨曦照在她的倾城的面上,奇异地映出淡淡光华,美得圣洁无暇。
“睿王叛乱初始,恐不能服众。他唯有先立太子为少帝,才能徐徐图之。如今太子已经逃出宫中,二皇子虽在谨嫔手中,但是二皇子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搜寻太子。”
“如今我们三人出宫,本宫身怀有孕,要是一路跟随,一定会拖累欧阳统领。所以,本宫决定兵分两路。你与杨直带着太子,三皇子与大公主向西北而去,寻找皇上。”
她顿了顿,低了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凄然一笑:“我,我就一路南下。”
“不!皇后!”杨直怒道:“奴婢不答应!”
欧阳宁已惊呆,他怔怔看着聂无双:“皇后……这是要……”
聂无双抬起头来,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是不能:“是,我决定要引开追兵。”
两行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她面颊上流下,她看向惊怒交加的杨直,定定地说:“杨公公,你是知道的,我逃不出去的。他说过,他放了我进宫,不是给我自由。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一辈子……我逃不出去的。”
杨直怆然泪下,伏地颤抖:“娘娘……”
欧阳宁伏在地上,双肩颤抖,只能死死捶地才能不让自己痛苦嚎叫。一介堂堂男子汉竟在这个时候不能保一位弱智女流!
密林中风声细细,夹杂着凄切的呜咽声,几步远,三位皇子公主相拥在一起,惊慌不安地看着他们三人。
“母后……”大皇子怯怯叫了一声。
聂无双擦干脸上的泪,对他一笑:“喧儿,欧阳统领会领着你去找你的父皇。”
她看向一向沉默的大公主:“大公主,你的母妃希望你安然无恙。可惜,本宫只能送你们到这里,接下来的就有劳欧阳统领了。”
大公主咬紧唇,她看着聂无双,想要哭却是忍住问道:“母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聂无双眼中的泪滚落,她别过脸,颤声道:“会的。”
杨直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皇后娘娘要去哪里,奴婢一定要跟随。黄泉地府,奴婢也要跟着……”
聂无双看着他伏地恸哭的身影,千万句话只化成两行清泪。她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他们。
“傻子,本宫岂是那等弱智女流?从来就只有我害人,哪有人能害本宫?再说这一路南去,就算被睿王擒获本宫也会性命无忧。”她的面容在昏暗中看不分明,只是那脸上模糊的笑意令人心痛如绞。
她慢慢向后退去:“我是个不祥之人。你们走吧。本宫离开你们,你们才有一线生机!”
她说罢毅然向着南面而去。
“娘娘!——”杨直从地上爬起,向她离去的方向扑去。
“杨公公!”一声震喝从杨直身后传来。杨直顿住脚步,慢慢回头。不知什么时候欧阳宁已经从地上站起。他平凡普通的面上带着坚毅与隐忍。
“皇后娘娘已经做出牺牲,杨公公难道要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愿吗?”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是每一个字他都说得无比艰难。
杨直抬眼流着泪看着地上蜷缩着的三位皇子公主们,许久,这才道:“咱家明白了。”
欧阳宁看着聂无双消失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双拳紧握,流泪凝声道:“娘娘,臣誓死护送太子公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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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避祸(一)
天色已渐渐亮了,聂无双辨认着南方已经走了一整夜,脚已经痛到几麻木,歇息的时候脱下鞋子就能看见平日娇嫩的脚上磨出一个个水泡。她看着茫茫的密林,不由苦笑,也许自己会死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没有人知道。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爱与恨统统都这么悄然湮灭……累
经过一夜奔逃,她嗓子已经干得要冒烟,放眼过去,除了一棵棵茂密的树林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她轻抚小腹,低声喃喃道:“孩子,我们娘俩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可是林间寂寂,没有人能回答她。聂无双靠在粗大的树干边,就这样坐在这里等死,等着被人发现尸体吗?
她笑了,低低地笑了起来。
要死,也不能窝囊死在这里。她若是不走了,如何能引开萧凤青的追兵。又如何能保护他的孩子…心底涌起一股酸涩,她捂住脸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身上也有他的骨肉,又有谁来保护她?
她哭了一会,擦干眼泪,从头上拿下一根凤簪,丢在地上,遥望来路,眸色复杂,此时萧凤青大概知道她已经离开皇宫,若是他要出宫寻找,也许过一两天就能寻到这个地方,发现这支凤簪……
她想罢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晨曦初绽在林间,她在清凉的光影中,窈窕的身影带着不屈,一步步离开这个密林……闷
聂无双走了半天,终于出了那个密林,一条宽阔的河水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辨别方向,沿着河一瘸一拐的寻找摆渡的艄公。终于在一处找到一艘乌篷船。她想了想,拿了点泥土在脸上悄悄一抹,装扮成从京城逃出的人,上前哀声求道:
“这位大叔,能不能帮忙渡河,奴家要去东林寺。”
艄公见她浑身狼狈,头发蓬乱,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得急了摔了,黑一块,灰一块的,只有一双明眸中水光点点,格外楚楚可怜。
他连忙道:“快上来吧。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聂无双见他面上犹带狐疑,半真半假地哭道:“大叔不知道吧?京城都乱翻天了,有人趁皇上御驾亲征京城空虚,就叛乱了,现在京城的人都纷纷逃命了!”
艄公闻言大惊失色,手中的摇橹掉了都不知:“什么?!有人造反?是谁啊?当今皇上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人造反?!”
聂无双心中黯然,是啊,萧凤溟仁政爱民,体恤百姓,但是哪里挡得住底下各种各样的汹涌野心。特别是萧风青,他全然的信任却不知自己到头来却是养虎为患。
但是此时却不是闲话这个的时候,聂无双含糊敷衍道:“奴家也不知道,所以要赶紧去东林寺那边寻我的远亲,避一避祸。”
艄公一听,爽快地答应:“上来吧。姑娘也是有运气的人,知道这条河能去得了东林寺,要不绕上了陆路,可是要走上三四天的。一个姑娘家的,独自出门多不好啊……”
他唠唠叨叨地说着,聂无双却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上了船,这才觉得浑身都散了架。只能任由艄公一路摇橹一路与她闲话。
这一路还算顺遂,聂无双善于察言观色,艄公为人耿直,几番谈话下来,他已经把聂无双当成亲闺女一般疼爱。若不是东林寺到了,几乎要将她认作干女儿。
聂无双心中感激,拿了银子去谢他,艄公却是不接,还送了她一包干粮清水。聂无双匆匆谢过,又继续向着东林寺而去。所谓望山跑马死,聂无双忍着脚上的剧痛,在天擦黑前这才赶到了东林寺的山脚下。看着那巍峨耸立在山间的寺庙,她正要上前,忽的有两个知客僧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这位施主,请问您是上香还是还愿?”其中一人狐疑地看着她。
聂无双一打量自己,只见身上这身宫女衣服已经被树枝划破了不少地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浑身狼狈不堪,根本认不出她原本的面目。
聂无双不敢让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上前低声哀求:“奴家是上山找清远禅师……”
她话还未说完,其中一个知客僧就不由嗤笑:“你又是谁,口气好大,一开口就要见我们方丈禅师?天黑了,本寺不留宿妇人,姑娘你还是走吧,免得等等我们赶人!”
他们拒绝的口气已经是十分明显,聂无双微微一怔,难道说今夜自己无法上山了?那怎么办?又该怎么办?前无去处,后又有追兵……
她心急如焚,只在原地踟蹰站着。
两个知客僧见她不肯走,脸上已是不耐烦,其中一个粗鲁一推:“那妇人还不赶紧离开这里,这东林寺岂是想进就进的,更何况天黑了,你要上香还是拜佛,明日一早再来!”
聂无双被推得微微一踉跄,几乎要跌在地上,她心头火起,回头怒目而视:“佛说众生平等,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百姓的吗?”
犀利如刀的眼神刺得两个知客僧一缩,他们面面相觑,想要发作却不知怎么的不敢。
聂无双平了平心气,从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咬咬牙当做最后的赌注,上前交给两人:“两位师傅行行方便,清远师傅认识奴家的,他看见这串佛珠一定会见奴家的。”
她见两人犹豫,又偷偷塞了他们一锭银子,恳切道:“奴家不上山,就跟清远师傅说两句话,带个口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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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避祸(二)
许是她的银子起了作用,或是她声音中的凄惶无助令两位知客僧面上有了意动,终于他们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粗声粗气地道:“既然如此,你且在这边等着,待我们去禀报方丈禅师。”
他说完狠狠瞪了聂无双一眼,亲自上了山。此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山脚处有风吹过,吹得聂无双不禁打了个寒颤。经过两天两夜的奔逃,一路上她食不果腹,就算干粮吃到口中亦是食不知味。忧心忡忡又惊慌无措,在此时此地她已是忍耐到了极限。累
她慢慢抱着双肩寻了一处树边坐下来歇息。山中寒冷,此时又是五月初,应国天气还未完全转暖,她枯坐在树下,看着渐渐暗下的天幕下的东林寺,忍受着山间的寒气逼人。这里她并不陌生,几次来,行仗逶迤好不风光。或避祸或礼佛,那时荣耀,却不知有一天她会这样狼狈地过来寻求避祸。
她脑中昏昏沉沉,只能蜷缩在树下。那守候在山脚的知客僧见同伴久久不回,终于不耐烦,匆匆离开——日暮时分,寺中要紧闭寺门。
聂无双看着他离开,想要唤他,却是无力。风更大了,吹过山间万顷松涛,簌簌作响,她茫然看去,在这山间似藏着无数鬼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她目光转到那千级山阶,心中的希冀一点点化成灰烬。眼底灼热一片,却没有泪落下。闷
原来绝望竟是这样的,发不出一声,也再也没有力气向前一分。
她更紧抱住了自己,终于昏在了树下。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地有光亮,她想睁开眼,却是双眼沉重,浑身酸疼难受。耳边听得有一声清亮的佛号。她心中猛地一震,竭力睁开眼,终于在一团光亮处,看着那眉眼俊秀祥和的清远。
他身着一身青灰色僧袍,幽幽檀香传入她的鼻间。她定定看着他,嘶哑地道:“清远……禅师……”
清远拂开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