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妖后无双第100部分阅读
美人谋:妖后无双 作者:rouwenwu
。
很好,果然很好!派他去征讨齐国,而他却御驾亲征秦地!
萧凤青冷笑着转身,朝臣犹自在争论不休,殿外,天光渐盛,他慢慢走入那道光晕之中,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
承华宫中,静谧依旧。聂无双依旧梳洗罢站在窗前看着日复一日的景色。早起梳妆,铜镜中的自己似又消瘦了。凤服穿在身上,沉重不堪。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弱不胜衣。
窗外的天色一日比一日好,看来明媚的四月春就要来临。只有这个宫殿中依然暮色沉沉,寒意深重。
“皇后娘娘,敬皇贵妃前来看望娘娘,还有……太子殿下。”有宫女悄悄上前,低声禀报。
聂无双结结实实一怔,半天才回过神来,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立储!?他终于肯立储?他真的立了储君?!
“母后!母后!……”殿外响起大皇子清脆的呼唤声。聂无双恍恍惚惚,踉跄走出殿外,只见敬贵妃带着大皇子站在殿外。
“皇后娘娘!”敬贵妃上前几步,拜下:“皇上终于立大皇子为太子,皇后……”
她哽咽难言,这一天她本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是一夜之间仿佛倒转了天地,荣耀加身,她不觉得欣喜若狂,只觉得难以言喻的感慨。
大皇子扑在聂无双怀中道:“母后,儿臣好久没见到母后了!母后的病好了吗?”
聂无双看着他,含泪点了点头:“母后好了。现在喧儿是太子了,要去东宫了……”
她看着敬贵妃,凄然一笑:“敬姐姐也要去东宫了是吗?你们终于都要走了……”
还有一更,会稍微晚一点,大概在十一点左右。抱歉
第五百二十二章 御驾亲征(二)
都要走了。从此只留她一人独自在这寂寂深宫中,昼短夜长。
敬皇贵妃眼中的泪落下,低声道:“皇后且再忍一忍,以后一定有出头之日。”
聂无双扶起她,再看看大皇子宜喧,破涕为笑:“做什么这么伤心,这是好事。”她说罢看着宜喧的眼睛:“母后没有说错的,你的父皇最爱的是你。你现在是太子,就要以你父皇为榜样,好好地学做一个好皇帝。”累
她说罢,推开他们,转了身,一步步向殿中走去:“不要再来承华殿,本宫是个不祥之身。不要再来……”
她说罢淡淡吩咐:“关殿门!”
敬皇贵妃大惊,连忙扑上前去:“皇后娘娘……”
“回去吧。敬姐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不要被本宫连累。”殿门缓缓关上,所有的光影都被隔绝在外,她幽幽的声音传来:“走吧,都走吧……”
……
殿中不知哪来的冷风吹来,明烛摇曳,似也要熄灭。
“再掌烛。”聂无双淡淡吩咐,有宫女连忙上前,再掌几只明烛。可是她犹觉得不够。
“再掌!”她冷声道。宫女们为难,上前:“启禀皇后娘娘,宫中已经没有蜡烛了。”
聂无双这才回过神来,满目的烛光,可心底却这般暗。不由觉得失笑,原来自己妄想要用烛火把黑夜驱散……
是过了几日?还是几个月了?还是几年了?她枯坐在殿中,每日看着明烛流尽最后一滴蜡泪。每一日心底的绝望就多一分,在这安静得令人要发疯的宫殿中,她细数着光影,等待着最后属于自己的结局。闷
他立了储君,封了敬姐姐为皇贵妃教养大皇子,移居东宫。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吃吃地笑。一旁的宫女早就习惯了她无缘无故地发笑。她的笑这么冷,似鬼哭,让人心底发寒。宫女们面面相觑,她们见过太多的嫔妃在绝望中渐渐疯癫,这皇后会不会也走上这条路?……
她们打了个寒颤,悄悄退了下去。
有风吹来,聂无双看着摇曳的烛火,竟痴了。
有缓慢的脚步声传来,挡住了那股冷风吹来的方向。聂无双不回头,直到许久,身后传来淡淡的嘶哑:“无双……”
她微微一震。慢慢回过头。在那明灭光影的尽头,站着许久不见的萧凤溟。他一身玄色常服,依然是那挺秀的身姿,一身的风华令烛光都黯然。只是他的容色苍白,泄露了他一身萧索孤单,清俊儒雅的面容在阴影处隐约辨认不清,似梦又似幻。
聂无双竭力睁大眼睛,眼底一片灼热,却再也没有泪滚落。
她回过头,看着烛火,问道:“你是来宣布怎么处置我的吗?”
她的声音木然,曾经在黑夜中辗转反侧,曾经心肝俱痛,只想着如何与他说,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但是,原来,他和她早就无话可说。
萧凤溟慢慢走上前,每走一步,地上蜷缩的人影就令他多痛一分。她就坐在烛光之中,烛火围拢,她的美一如初见,苍白,瘦削,带着绝望的妖冶。
她那么瘦,似风一吹就会消失无影踪。明烛摇曳,映着她漆黑的美眸中点点光亮,远看似星辰坠落,近看,却只看见她眼中的自己,不过是高高在上,形影相吊。
“过十日,朕要御驾亲征。”沉默许久,萧凤溟终于开口。
聂无双看着烛火,忽地笑了:“好,好的很。”
她的笑清冷带着嘲讽:“你终究是不放心萧凤青。”她拨弄着烛火,绝色的面容上带着肆无忌惮的冷意:“你害怕他拥兵自立,你害怕他与你分庭抗礼。他说对了,你原来只是个皇帝。”
她的冷色令他心头涌起一股冰冷的怒意,不动声色,她已诛了他的心。
“朕是皇帝!”他上前一步,声音沉沉如天边的滚雷:“若不是皇帝,朕何必要如此?他反意在先,朕不能看着他毁了应国!”
聂无双一动不动:“我没有说你做错。你所做的一切,就是皇帝该做的一切。”她看着晃动的烛火,恍惚一笑:“你和他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
“错的只在我。不该踏入皇宫,不该动了心,动了情……”
她摇晃站起身来,与他对视。时至今日,谎言揭开,他的确是该愤怒的。
明亮的光影中,她的眉眼那么清晰,艳丽的容光似有毒的花,只盛开在虚妄中,伸手不可及。
“你今日来,是来宣布怎么处置我的吗?”她又重复问道,倾城的面上带着飘渺的笑意,那么冷,像一根针刺入他的心底。
“你一定不知,我如何从采女一步步走上这皇后之位。宛美人,宝婕妤,云妃……还有那德妃,玲珑,一个个,都是我所害。”
“我,聂氏无双,勾结外臣,祸乱宫闱,罪大恶极。”
“你一定不知,我还做过许多许多你不知的事……”
她一边笑一边说,在明亮的光晕中,她笑得浑身颤抖。
“够了!”萧凤溟的脸已铁青,长袖下,手已紧紧握起。他一把抓起她的胳膊。
她那么瘦,撞入他的怀中,不痛,却觉得她浑身骨头咯得心口难受。
“聂无双,你非要这样说吗?”他看着怀中笑得花枝乱颤的聂无双一字一顿地问。
她停了笑,笑完只剩浑身的疲惫,那么累。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道你要我跪下说,皇上,饶恕臣妾吧。臣妾只是逼不得已,一切的一切都是睿王逼迫臣妾。反正他都要反了,一切只要推给他便是了。不是吗?”
她的讥讽令他额上青筋隐隐开始跳动。从来他都是冷静自持的,可是只有她,死到临头还能这般挑起他心底最深的怒意。
她的笑意渐渐转冷:“不,我不会这样说的。就算是等等要被你凌迟处死,我也不会这样说的。我累了。萧凤溟,你从来不知,我聂无双为了报仇能这般歹毒如此,攻于心计、草菅人命!”
“你从来不知道,我从来不是你的举世无双。”
“我只是聂无双,一个只有恨和报仇的聂无双!”
最后一句令他浑身一震,汹涌的怒意令他狠狠一把拽起她,逼着她看着自己。烛光中,他清俊淡然的面容微微扭曲,所有的冷静统统不见,褪尽,只剩下一个盛怒的男人,一个被激怒的丈夫。
“难道你一定要这样刺痛我才觉得开心?”他靠得那么近,这张倾城的容颜,这张从来只是楚楚可怜的绝美面容,此刻竟让他这么恨,恨到了骨髓中,恨到了灵魂中。
他从未见过哪一个女人能如她,一层面具揭开还有一层,每一层都让他看不清楚,看不分明。
恨意在胸中汹涌,忽地,他狠狠吻住她苍白的唇。
不要再说了!都不要再说了!心底一个癫狂的念头在翻涌。他不是圣人,从来都不是!
她开始挣扎,忽地她狠狠一巴掌甩上他的脸颊:“萧凤溟,你给我滚开!”
她踉跄退后,脸色煞白如雪,瑰丽奢华的凤服在她身上早已凌乱。突如其来的巴掌令萧凤溟一怔。
他抚着脸颊,火辣辣地痛。所有的怒意沉入心底的深渊,他的深眸中燃烧着火焰,一张清雅的俊颜在烛火中渐渐辨认不清。
他一步步走近她,有冷风吹来,拂起他脸颊边的散发,更添几分魔魅。与萧凤青酷似的面容令她惊起一身冷汗。
聂无双踉跄后退,可怕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她抿紧唇,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他不是萧凤溟,他是她这几日最深的噩梦!
他伸出手,聂无双惊叫一声,飞快向后跑去。可是她才跑开一步就被他死死抓在怀中。
“放开我!萧凤溟,你放开我!——”凄厉的尖叫声犹如黑夜中的鬼魂。她急促的尖叫被他捂在手掌中。
萧凤溟铁青着脸把她钳制在怀中:“你说对了,朕只是个皇帝。可是你和他就是这么对待朕的真心?你和他就是这么算计着朕?!聂无双,你的狠,你的绝,今日朕才知道!”
他的手那么紧,聂无双被他捂住口鼻几乎要昏阙。在惊惧与愤怒中,她的泪簌簌落下,打湿了他的手掌。
错了,都错了,她早就该死的,死在那满门抄斩的春雨中,与父兄一起死了。何必苟且偷生,何必踏入这令她生不如死的皇宫中。
报仇……
雪恨……
仇未报,恨未雪,她却早已成了一场天下间最荒诞的笑话!
弱弱的说,求月票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有喜
眼前有碎片落下,破碎如蝶。
她看着面前怒火汹汹的萧凤溟,竟觉得陌生冷酷。他不会再对她微笑如春水,也不会耐心而温情地吻她,更不会在每夜噩梦醒来的时候,低声轻哄,让她枕着他的肩膀入睡……
如今的他就是她的噩梦,她的劫……累
她的心底一片冰冷,满眼的光影中,他的阴影覆下,轻易地就笼罩了她的世界……
“不——”她的尖叫划破夜空,在承华宫中久久回荡……
烛火摇晃几下,终于在这一刻熄灭,整个殿中阴冷如墓,除了那缭乱的帐影,低低无力的哭泣声,再也没有一丝生气……
寒风吹入,终于吹散最后一丝暖意……
……
天色大亮,她久久盯着帐顶,木然无表情。他走了。
天微亮的时候,她听见林公公低声的问:“皇上,要不要记入彤册?”
“不必了。”他的声音冷如冰,不带一丝感情。
“那御驾亲征之时,要不要带上皇后?”
他顿了顿,最后说道:“不必了……”
终于所有的声音通通都退去,她疲惫地合上眼,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走了,这个承华殿中又恢复死寂。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看着光影在帐上移动,渐渐的,殿外有什么人在哭,悲悲切切,吵人厌烦。
她恹恹闭上眼,正要翻个身,忽的有人闯了进来,悲呼一声:“皇后娘娘,奴婢回来了。”闷
她怔怔睁开眼,帐子被人撩开,夏兰哭得红肿的面容落入她的眼帘。
聂无双看着她,一时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她顺着夏兰的身后看去,一应承华宫的旧人通通都跪在地上。杨直,德顺,茗秋……
她看了许久,长叹一口气,他终于把这些人都放还给她了。是怕她想不开自尽?还是彻底对她失望,干脆让她带着这些人一同走向覆灭?
她轻轻笑了起来,把头埋入被中,一声一声地笑。
夏兰见她如此,哭道:“皇后娘娘,你不要伤心了。皇上一定会原谅娘娘的。”
聂无双只是笑,在被中笑得泪流满面。他走了,是真的走了……
……
武德四年四月初,帝率七万精锐御驾亲征秦地,剿灭耶律图余孽,同时硕睿王,率五万精兵从应京出发,驰援栖霞关。一时应京之中人声鼎沸,家家户户都出来看帝与硕睿王同时出京的盛况。他们心中坚信,胜利将不日就要到来。
应京盛况空前,王公大臣纷纷前去恭送,倾城的人潮纷纷涌到离京三十里这才不舍归来。
只有冷清清的承华宫中,安静得仿佛没有了丝毫人气。德顺无聊地坐在回廊下,杨直走了出来,他匆匆迎上前,低声问:“杨公公,这以后可咋办啊?”
杨直憔悴苍白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还能怎么办?等。”
“等?!”德顺眼中的希冀黯淡下来:“还要等多久?唉……完了,皇上要是关皇后娘娘一辈子,咱家就得在这宫中一辈子了。”
杨直冷冷看着他:“你想出宫也可以,横着出去就行了。皇后娘娘平日对你不薄,你此时说这话还有良心么?”、
德顺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呸呸两声:“什么横着出去,咱家也是担心皇后娘娘。只有娘娘好了,咱家才会好,这点粗浅道理咱家还是懂的。”
“懂得就好,懂得就老老实实待着!哪也不许去!”杨直不愿与他多说,拂袖走了。
德顺气得心口不顺:“咱家还能去哪?这承华宫都被皇上派人围得严丝合缝的。啊啊,死杨直,气死咱家了……”
他说完,唠唠叨叨地走了。
殿中,聂无双犹在沉睡,夏兰对一旁的茗秋摇了摇头,黯然示意出去。几日了,聂无双除了吃喝,极少下床榻,就算是下床,那一身青红交加的淤痕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聂无双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凄然。皇后娘娘太苦了……
晏太医悄悄进殿中来,每日他都进来请脉,风雨不歇。
聂无双睁开眼,幽深的双眸盯得晏紫苏不由低下头。
“他,走了是么?”聂无双忽地开口,声音嘶哑。晏紫苏一怔,这才发现她是在与他说话。
“娘娘有何吩咐?”晏紫苏连忙问道。
“他,走了。是吗?”聂无双一字一顿地问。
晏紫苏想了半天这才明白她问的是皇上。他心中一叹,低了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御驾今早走的,此时……恐已经到了官道上了。”
一滴豆大的泪从她眼中滚落,聂无双闭上眼:“他竟也不让我送一送……”
晏紫苏低声道:“硕睿王也是今早离开的,皇后娘娘放心,皇上与硕睿王一定能凯旋归京的!”
聂无双看着他诚挚的脸,凄然一笑:“走吧,都走了……”
她喃喃地念,翻了个身,过了许久又沉沉睡去。
晏紫苏看着她如此,摇头叹息地走了出来。杨直上前问道:“晏太医,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晏紫苏摇头:“心结难解,恐天长日久会伤身,唉……”
杨直黯然。
……
日子一天天过去,岁月仿佛在承华宫中凝滞不走,窗外的春光一日比一日妩媚。聂无双终于在夏兰与杨直的百般劝导之下,下床走动,只是她依然瘦削如柴,每日膳食都只吃了几口,便再也难以下咽。
春光繁盛,承华宫中的草木不甘寂寞,翠色盈盈,花开灼灼。许是皇上不在宫中,看守的宫女侍卫们都不那么严厉,有时还会让敬皇贵妃进来看望。
敬皇贵妃如今居住在东宫,教养的大皇子又是前废后许皇后的嫡子,宫中宫外皆敬她。实则,她已是宫中的女主人。
她见聂无双如此,低声安慰道:“皇后娘娘再忍耐些许时候,皇上不是寡情之人,得胜回朝一定会重新原谅皇后的。”
聂无双只是沉默。她被囚禁的缘由在宫中是个忌讳,是谁也不能提的。敬皇贵妃不会不知道,今日这样说,说到底不过是个安慰罢了。
敬皇贵妃见她不言不语,只能叹息离开。承华宫中又恢复了安静。
聂无双看着窗外的春光,抚了抚尖瘦的脸颊,春光易逝,容颜易老。当他归来之时,会不会自己早已如春花一般凋谢。
……
晏紫苏日日前来,看诊问脉,无一不细心。聂无双见他日日如此郑重其事,冷笑问道:“是他怕我自尽么?”
所以才这般大费周章,原来竟也不让她有机会寻死。
晏紫苏闻言,眸色复杂:“娘娘若是真的是那种轻易寻死之人,怕是早就死了。也不会得微臣如此敬重。医者父母心,人活着才有一线生机,若是想死,大罗金仙也不愿救了。”
聂无双一怔,吃吃笑了起来:“原来,我竟也是舍不得死的。”
晏紫苏见她心伤,摇了摇头,沉下心来,细细诊脉。这一次他诊脉诊得极其久,一手诊完,又换了一只手。
聂无双看着他面容紧张,额上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冒出。
“本宫到底怎么了?”聂无双狐疑问道。
“让微臣再诊诊……”晏紫苏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手微微颤抖,继续诊脉。他过了许久,这才匆匆起身,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跑。
他奇异的举动令满殿的宫人都惊讶不已。聂无双看着他落下的脉枕药箱,心中掠过几许黯然,几许解脱:难道是自己不久人世了吗?竟吓得晏太医这么惊慌失措。
可是不一会晏紫苏就带了一大帮的太医们,垂垂老矣的太医们顿时把承华宫中堵得满满的。
他们神情凝重,各自窃窃私语。太医院的院正上前,温和道:“今日就让臣等为皇后娘娘会诊。”
他说罢,为聂无双诊脉,诊了半天,对一旁紧张站着的晏紫苏点了点头。又一个太医上前,如此这般,他们皆是点头,眼中神色复杂,说不出到底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别的什么多一点。
聂无双冷眼看着他们,忽地道:“本宫到底怎么了?”
晏紫苏颤抖跪下:“启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喜了!”
终于有娃了,多不容易啊,打滚……看在这无双可爱的娃娃面上,各位亲们使劲砸月票吧,嗷嗷砸少了不给生,哈哈(开玩笑滴)………………
第五百二十四章 变乱初始(一)
殿中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窃窃私语就如被一阵风吹散了一般,再也惊不起半分的涟漪。
聂无双定定看着跪地颤抖的晏紫苏,再茫然看着殿中的太医,脑中空白一片,她伸出手,颤抖地扶着平坦的小腹。
有喜了?……她眼中的冷色渐渐褪去,流露谁也不曾见过的怯弱:“当……当真?”累
“真的,皇后娘娘,您已有孕一个月。”晏紫苏大声说道。
所有人仿佛被这一声惊醒,哗啦跪下,齐声恭贺:“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聂无双干裂的唇颤抖着又问身边的杨直:“当真……不是骗本宫?”
杨直眼中皆是泪,握了她的手:“是真的,娘娘,您有孕了。怀了龙子了!”
孩子?竟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
她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在她的身体里有一条生命在跳动,她茫然的脑海中渐渐清醒过来,就像是已塌的脊梁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起来。
她的美眸渐渐流露光彩。孩子,她的孩子!她和萧凤溟的孩子!
泪水滚落,却不再是孤立无援,她有了孩子,这一辈子与她骨血相连的血脉。就算是千万人都不要她,都离开她,她依然可以支撑下去的力量。
她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春光,笑了……
……
皇后聂氏有孕!这个消息吹遍了整个应国后宫上下,承华宫外虽还有严密的守卫,但是明显感觉那里不再是死气沉沉如一座恢弘的墓|岤。闷
聂无双脸上的笑容日渐增多,夏兰最为开心,每日再也不用犯愁皇后的身体。端来的汤水补品,聂无双都一一吃完。
大喜降临,承华宫中又有了笑声。聂无双仿佛变了一个人,笑意吟吟,每日与宫女女官谈论如何剪裁婴儿衣服,绝色的面容上容光熠熠,令人不敢直视。
敬皇贵妃得知这个喜讯,拿了丰厚的礼物匆匆前来恭贺。她的话犹如开了闸的江水,滔滔不绝。
她笑道:“臣妾说过的,皇后娘娘一定会熬出另一番天地的。臣妾果然没有说错。”
聂无双只是笑,轻扶小腹,淡淡道:“另一番天地对我来说已经是无所谓了,只要我能安然生下他,一辈子就够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敬皇贵妃,目光恳切:“等他回来,这皇后就让给姐姐,给我一方院落也行,看在往日情分遣我出宫也行,总之,我什么都不求了。”
她笑得纯真,敬皇贵妃心中黯然。这进来宫,一辈子就是皇上的人,怎么能出宫呢?但她见聂无双欢喜,也不忍打破她的美梦一样的愿望。
安慰道:“皇后娘娘胡说什么呢,皇上期盼着与皇后娘娘的皇子,一定是期盼了很久了。他,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母子两的。”
聂无双只是笑,似没有听见。
敬皇贵妃离开,聂无双脸上的笑意这才渐渐萧索。
对她母子好?她不奢望了,早就不奢望了……现在重要的是她有了孩子,终于有了孩子……
她脸上重新绽放笑颜,绝色的面容上带着浓浓的母爱光辉,那么美……
敬皇贵妃离开后一两日,承华宫中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聂无双正在喝汤,听得宫人来报,微微皱了皱秀眉:“不见。”
“皇后娘娘为何不见臣妾呢?臣妾可是真心实意前来恭喜娘娘的。”谨嫔带着傲慢的声音传来。
聂无双抬眼淡淡看着她化了精致妆容的面上:“谨嫔的心意本宫领了,既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该识趣退下。”
谨嫔上前,眸光犀利地扫过聂无双平坦的小腹,冷笑:“果然这后宫中运气最好的还是你。明明五年不能有孕,竟最后还是怀上了。可惜啊,可惜……”
她摇头叹息,殿中的宫人都敢怒不敢言。如今聂无双虽有孕在身,还是皇后之尊,但是一个被囚禁的皇后如何能与一位妃嫔叫板?
聂无双也不怒,她幽冷一笑:“可惜什么?本宫愿闻其详。”
“可惜啊,不怀还好,怀了,就坏事了……”谨嫔咯咯一笑,笑得怨毒。
聂无双心头微微一跳,美眸冷冷看向她:“什么叫做坏事?!你给本宫说清楚!”
她站起身来,走向谨嫔,美眸如刀:“你到底知道什么?今日来承华殿中耀武扬威,难道只是来奚落嘲笑本宫的吗?王晴宁,没有人教过你,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吗?”
谨嫔看着她眼眸中的冷色,心头一颤,但是过去被聂无双弹压的怒气只有此刻可以发泄,她昂首挺胸,冷笑:“你还能怎么的?不久怀了个龙胎么?你现在什么情形全后宫的都知道,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啪!”地一声,谨嫔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重重一巴掌。
“你你——”谨嫔捂着脸,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聂无双。
聂无双收回手,似笑非笑:“本宫的孩子是谁的,皇上最清楚。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一句话等皇上回来听到的话,你就不止脸上痛了,我看你全家都要遭殃!”
谨嫔心头一颤,心虚地左看右看,只见承华宫中所有的宫人都对她怒目而视。
她底气不足地笑了几声:“哼,大难将至,还不懂反悔。……我看你最后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说完,愤愤地离开了承华殿。
聂无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杨直上前劝道:“娘娘不必和她一般见识。不过是她心中不甘娘娘有孕,所以才会前来挑衅。娘娘也教训了她,不必生气了。龙嗣要紧。”
聂无双长吁一口气,秀眉依然不展:“本宫总觉得今日王晴宁来不是那么简单,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沉不住气。”
杨直听了,亦是面上犯愁:“如今我们都被困在这承华殿中,出不去,消息亦是进不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聂无双下意识轻抚小腹,眉头紧锁,听天由命吗?她从不相信命运可以给她光明坦图。
不能再失去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失去了!
她的眼底燃烧起汹汹的火焰,今时今日,她不再是一个人!她也不再是孤独惶惶,只求情爱的聂无双!她已经是母亲!
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和孩子!谁想要她的命!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
应国,武德四年四月底,萧凤溟御驾亲征已经将近一个月有余,此去秦国路途遥远,战事未明。常常战报传来就已是几天前的旧闻,丝毫不能判断。
萧凤溟剑眉深锁,捏着手中的战报,沉吟不定。在秦地,应国驻军与耶律图的余孽叛军互有胜负,他并不太担心秦国的局势,反而是齐地……
想到此节,他抬头,深眸带着探究,看向那龙撵一旁的顾清鸿。他以为他已经离开应国皇宫了,没想到他竟然一路尾随,等到御驾一路到了秦地,这才现身与他相见。
“朕没想到顾大人竟然能追上朕,难道你不想去彻查清楚当年淮南谢家之事?”他淡淡问道。
顾清鸿苦笑:“查清又如何?死者已逝,大错已成。说我是逃避也好,无能为力也好,总之,这旧事总有结局的一天。我,并不想太早知道。”
萧凤溟低头,忽地问道:“你也许想随朕看看设下的这一场局,到底胜负如何。”
顾清鸿扫了一眼四周,眸色渐渐暗沉:“胜负?可是陛下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局,为什么把她留在宫中?”
萧凤溟心中一颤,许久,他才淡然道:“她会好好的。她是朕所见过最坚强的女人。而且……他也不会伤她。”
顾清鸿眼中一震,他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萧凤溟看着眼前摇晃的车帘,清雅的面上皆是黯然:“两个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这事在皇家并不少见。但是朕不知道,他竟爱她这么深。”
“宁愿与朕为敌……”
他抬起深眸,看着顾清鸿自嘲一笑:“是朕太过失败了吗?”
顾清鸿心中涌过一阵剧痛,同时又升起荒谬的感觉。他竟然能平心静气与萧凤溟谈论同一个女子。
忽地,有士兵快马加鞭上来,大声道:“皇上,宫中急报!皇后娘娘有孕!”
嗷嗷,我今天发现我的小尾指都码得畸形了,呜呜……打滚……求虎摸,求月票!
第五百二十五章 变乱初始(二)
龙撵不知撞上路上什么石头,陡然一震。萧凤溟定定看着声音来处,许久才颓然坐下。
传信的士兵不明所以,在龙撵外踌躇徘徊,等了半天不见皇帝的回话,离不敢离,想要上前却又是不敢。
龙撵中死一般寂静。累
萧凤溟只觉得一颗心已经沉入深渊之中,所有的恨、不甘、猜测通通消失了踪迹。
他和她的孩子……
他还记得曾经搂着她,怀着深情:“朕想要与你的孩子,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她美眸中带着向往,美得令人心颤。
可是如今爱未退,柔情蜜语犹在。他却把她留在了那虎狼之地。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在惩罚她,却不知,现在得知消息之后的每一刻却是在凌迟着自己。
心中绞痛得无法言语。他惶然抬头,不知何时顾清鸿已消失不见。独留他一人形影相吊。
他终于捂住脸,有灼热的泪滚落,从戴了青玉扳指的指缝中落下,滴在明黄|色的龙袍上,片刻就没了踪迹……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那应京、那他爱着恨着的女人,还有他期盼了那么久的骨肉……
……
夜寂静,这几日夜里憋闷得很,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感觉天在酝酿一次大雨。她索性披衣起身,坐在窗边,值夜的夏兰睁开眼,连忙上前:“皇后娘娘睡不着么?”闷
聂无双摇了摇头:“总觉得心口闷得慌。”
夏兰疑惑地道:“照说刚开始有喜也不是这样的。娘娘要不喝点热汤,安安神。”
聂无双看着窗外及寂寂的庭院,一笑:“天天吃啊喝的,本宫都快成了猪了。”
夏兰见她心情并不抑郁,也笑了起来:“娘娘长胖一点才好呢,肚子里的龙子才会健康。”
聂无双闻言,心有感触,轻轻抚了下小腹,心神恍恍惚惚想起远去的人,低头一叹:“这孩子,来得真的是让本宫喜忧参半。”
夏兰见她眉间染上忧色,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依奴婢看,这皇子一定是天赐解救娘娘于灾厄的……”
她还未说完,忽地只觉得眼角一片红光。不由“咦”了一声:“那是什么?!”
聂无双猛地抬头,远远看见在天际的西北角有火光冲天,她心头一跳,只见那火光熊熊染红了漆黑的半边天幕,隐约的空气中有不安传来。
“这是……这是有什么地方失火了吧?”聂无双勉强道。
夏兰似懂非懂,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大的火,该得烧多少房子啊,唉……”
聂无双看着那火光,听着隐约的声响,可是听了半天却是听不分明。夏兰见她不安,连忙劝她早点歇息。
聂无双躺在床上,盯着帐顶,火光不但染红了天际,更是映得整个承华宫的殿中一片明亮。殿外,有值夜的宫人也在惊疑不定地议论纷纷。聂无双翻了个身,却是睡不着。
她唤起夏兰:“夏兰,与本宫一起睡吧。”
夏兰连忙拒绝:“不敢,奴婢不敢。”
聂无双苦笑:“有什么不敢的,你就当本宫是以前的聂姑娘。”
夏兰想起从前两人相依为命,不由红了眼睛,上了床榻:“奴婢今夜就陪聂姑娘。”
身旁有人,心头的不安似也减少不少。聂无双盯着那火光,终于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梦中有人惊慌叫了起来。殿门被人猛地拍响,聂无双陡然惊醒,心口还在剧烈跳动。
她还未开口,就听见杨直惊慌的声音:“娘娘,不好了,有人造反攻进京城了!”
“什么?!”聂无双残存的睡意统统不见,她几步下床,打开殿门。犹如噩梦一般,迎面是映红整个天际的火光,远远传来滚滚如雷地喊杀声。消息灵通的宫人犹如逃窜的老鼠,尖叫着四下跑去。
“娘娘!快跑吧!叛军已经要向皇宫而来了!”杨直拽着她的长袖,连忙道。
聂无双定定看着他:“叛军?谁是叛军?!”
杨直眼中俱是痛苦,他缓缓跪下:“是睿王!睿王反了!”
聂无双眼前一黑,陡然后退几步,无力地抓着殿门,睿王,萧凤青!他反了?!
“娘娘!娘娘!快走吧!您现在身怀龙嗣,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杨直膝行几步,苦苦哀求:“出应京,去秦地找皇上!”
聂无双竭力抑制住脑中的一阵阵的眩晕,乱了,乱了,整个承华宫都乱了,宫人尖叫着四处逃窜,却不知要逃到哪里,有人慌乱中打破什么东西,哗啦一声巨响,令许多人更惶惶不安起来。
乱了,乱了……这样的火光,这样的阵势。
她早就该想到,萧凤溟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应京,他说要御驾亲征,其实不过是留下一座空城等着萧凤青来反。他这一招釜底抽薪,抽掉了忠于皇帝的所有精锐。
这一招,这一招……她早就该想到的。她以为他御驾亲征不过是害怕萧凤青会在秦地拥兵自立,却不知,他不过是要先一步引萧凤青造反。
只有萧凤青明目张胆地反了,他才能出师有名!他才能根除这颗毒瘤!
秦地的耶律图不可怕,不过是败军之将,他萧凤溟七万精锐很容易就能打垮他。可怕的是萧凤青,那潜在皇座旁边虎视眈眈的猛虎!萧凤溟要除去的只有萧凤青,也只有萧凤青!
好!好!好一个局!
这个局中,萧凤溟通通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萧凤青反了,背上万古的叛臣骂名,他萧凤溟依然是那盛世的明君,诛杀叛臣逆党,天经地义!
心头涌过千百种滋味。他这么聪明,那一夜,他是来最后给她一个机会的吧。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带着她走,可惜,她那么不领情,最后只能被他抛弃在这虎狼之地。
她心头阴郁的血汩汩涌过。承华宫中一地兵荒马乱,可想而知承华宫外是怎么样一个情形。更可想而知,那应京是怎么样一个人间炼狱。
“娘娘!来不及了!赶紧走吧!”杨直不再顾及,一把拉起她往殿中跑去,为她披上衣服。夏兰与茗秋惶惶不安,想要收拾,却收拾一个打破一个。一地的碎片。
忽地,聂无双怒喝:“都给本宫安静!”
她看着殿中惶惶不安的宫人的脸,冷声道:“为本宫更衣梳妆!”
所有的宫人都惊呆了。聂无双不吭声,一把推开杨直,拿了一件大红凤服转身进了屏风之后换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呆呆看着她,聂无双脸色冷凝,飞快穿好外衣,又拿起梳子为自己梳了一个简单之极的高髻。
她甚至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不那么狼狈之后,这才快步向宫外走去。杨直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去扶她。
长长的凤服在黑夜中犹如一种力量,当她站在承华殿前高高的玉阶之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一片惊慌失措的宫女侍卫,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
“传本宫意旨,四处宫门死守,不可放一个人出宫,也不可放一个叛军入宫!”她说完,快步步下玉阶,喝道:“御林军统领欧阳何在?!”
有御林军侍卫惊醒过来,连忙上前:“启禀皇后娘娘,欧阳统领大人已经带人前去御敌了!”
聂无双眼中掠过欣慰,但是转眼,她便道:“去,传本宫意旨,紧闭宫门,令欧阳统领不可轻易出战!”
“是!”侍卫领命而去。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盯着聂无双。聂无双扫过一张张平凡而惊恐的面庞,缓和了声音:“各自回宫,叛军一时半会不会攻入皇宫,就算攻入皇宫,他们也不会杀你们。”
最后一句,她说得格外艰涩:“叛军是睿王所领,他,不会对应国人大开杀戒的!”
她说罢,不再看他们一眼,匆匆没入黑暗中,杨直等见她走了,连忙跟上。漆黑的夜,间或夹杂着有低头匆匆而过的宫人,天边的火光明灭,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她心头一片空白,这条路怎么这么长,长得令人绝望。
她走得快了,微微一踉跄,杨直适时扶住了她:“娘娘,你要去哪里?”
聂无双红唇血色尽褪,从抿紧的唇中吐出两个字:“东宫!”
杨直大惊:“娘娘,你去东宫做什么?此时逃命要紧!”他说着要去拉她。
聂无双猛地回过身,怒道:“混账!萧凤青要造反,你想想太子会是什么下场?!”
杨直闻言只觉得浑身冰凉,想要再劝,聂无双早已转身扑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