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祸第12部分阅读
媚祸 作者:rouwenwu
会为了这个女人不要臣妾了……可臣妾也是因为真心喜欢陛下才会这样啊!”张德妃一紧张,实话也出来了。
齐霖弯下腰,轻轻扶起她,说道:“爱妃不用慌,朕不是在生你的气,朕也没有怪你,朕知道你也是因为太在意朕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可你也不想想,朕怎么会让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做朕皇子的母妃?”他又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样的苦处朕自己已经受够了。”
张德妃知道皇帝说的是什么。正因为自己的母妃出身卑微又性格懦弱,导致他身为皇子也从小受尽欺侮,甚至还被送到南禺为质,最后还是靠讨好失了亲子的太后才得以回国登基。如此看来,那女人说的不是假话,那孩子不是皇帝的骨肉。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原来那孩子真不是陛下的。那为何莺儿她……她……她也只是护主心切,怕臣妾受了委屈……”其他人她可以不介意,但莺儿是她的心腹,在深宫里失去一个忠诚的心腹就像是失去了一条臂膀。
齐霖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唉,朕也无意迁怒于她,但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朕也就没法留下她了。”
不该知道的事?“陛下是说……”张德妃突然看到齐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心里一慌,双腿又软了,“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齐霖温柔地看着她,说道:“爱妃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朕也就没法留下你了。”
张德妃不敢再说话,只是慌乱地点着头,怕动作慢了就会让皇帝起了杀心。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齐霖却又笑了,伸手把她拉了起来,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说道:“我们回宫后还要去赴贵妃的牡丹宴,爱妃可不能把脸哭花了,要不然太后和贵妃会怪罪朕的。”
张德妃的心里此时一半甜如蜜,一半烧如火,拿不准皇帝到底是饶了她还是要更加狠绝地惩罚她。她今日才发现,皇帝要惩罚一个人时也可以笑得很温柔。
“陛下……臣妾真的错了……”认错服软总应该是对的。
齐霖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好了,以后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朕答应了的事自会做到。所以你别把心思花在这些事情上,要是贵妃先有了,朕可就没办法了。”
齐霖这话听起来隐约是偏向她,张德妃也知道皇帝不满吴家势力过大,不想再封一个吴皇后,心里喜欢,抬起头来,信心百倍地说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先为陛下生一个聪明能干的皇子。”吴贵妃那种风吹就要倒下的人只怕是没有这个命了。
齐霖笑着又把她搂回怀里,在她耳边说道:“朕相信。”心里却在想,他真的要让这女人做他的皇后吗?以她的狠毒,大概不至于让太子受外人欺侮,但行事有些鲁莽,却又争强好胜,这样的人能做一国之母吗?
他又转念一想,苏绮媚藏身行宫之事非常隐秘,若非有人有心打探是不可能得知的。这人若是张尚书,以他的小心谨慎,只怕不会让张妃如此行事。那么……呵呵,真正聪明的人总是躲在背后。
“爱妃,朕相信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当然也不可能告诉别人这里发生了何事。”
张德妃又连忙点头,“臣妾懂,臣妾谁都不说,就连父亲大人都不说。”她其实很好奇,那孩子不是皇帝的又会是谁的?世间能让皇帝如此对待的男人应该不多,但莫笑外衫上的污渍提醒着她——有些事永远都不知道更好。
齐霖却又笑了,“爱妃不必为难,令尊乃是朝中重臣,这事不需瞒他。朕会告诉他的。”这件事既然已经传出去了,就索性告诉张、吴两家的主事人,免得他们真以为是自己暗中捣鬼。他趁南禺国内灾乱频起夺回汾州三城的计划失败了,也许是时候打出这张牌了。
德妃的父亲知道此事后,心中也是顿生疑虑。这么隐秘的消息怎么就会传到了张德妃的耳朵里?张妃并非真正的后宫之主,就算有这么一条祖宗法制,也得拉上吴贵妃一起行事才妥当。与南禺一战是他张家的人主手,如今全成了众矢之的,若再闹出什么事来,对头们怎肯放过?
张尚书怀疑这本就是吴家的陷害,可惜通风报信的莺儿已经死了,没有办法知道真相。他只能告诫女儿不可再轻举妄动,最要紧的是赶紧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才是张家最大的保障。
经他这么一训,张德妃倒是收敛了好多。反正那女人怀的孩子与皇帝无关,也就与她无关了。她只能期盼着皇帝能多多招她侍寝,皇子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
第四十四章 短暂温馨
这些后事苏绮媚并不知晓。齐霖带着张德妃离去后,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里逃生了,直到水月欣喜地走了进来。
“夫人,没事了。幸好莫笑大人早就派人去禀报陛下,陛下一得了信就赶来了。”
苏绮媚还是没有动静。水月以为她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心里也有些怜悯,走近前来叹道:“夫人您也别埋怨陛下,德妃娘娘的父兄都是朝中的重臣,陛下也不好……不过您放心,有陛下护着您,这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是吗?”苏绮媚终于说了一句话,嘴角却露出嘲讽的意味。
水月没有听出苏绮媚的意思,兴奋地说道:“德妃这一次也是受够教训了,那些跟她来的奴才都被陛下给……”她压低声音,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有些得意地说道:“哼,如果她不是德妃,也逃不了这个下场。”
苏绮媚终于动容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世上为什么总有些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决定别人的生死。
苏绮媚很快被换了一个藏身之所,不再是皇家行宫,更像是一户普通人家。但她始终是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没过多久就生产了。
这个世界的医疗条件当然不能跟现代相比,那种剧烈的疼痛让苏绮媚产生了自己就要死去的感觉,但最后她还是活了下来。孩子也活了下来,是一个很健壮的男孩。
青丘国天盛三年,也就是南禺国永治十二年,南禺国的五皇子出生了。
当苏绮媚将啼哭着的婴儿抱在胸前时,自己也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个世上终于有了一个她可以放心地全身心地去爱的人,这个人以后也会全身心地爱她吧。
齐霖接到消息后,只是派人送来了||乳|母和一些必需的用品,甚至没有来亲眼瞧瞧。姬满也许会成为他将来对付南禺的一枚出奇制胜的棋子,但并不能真正决定青丘、南禺两国的力量对比,所以现在还不是看得很重。
就这样,姬满的出生大概是南禺皇子中最为不引人注目的,没有文武百官的朝贺,也没有尊贵父皇的赏赐,只有他的母亲和一个宫女真心迎接他的到来。但也许,他所得到的爱,要比那些兄长、姐姐更加深厚、单纯。
有了孩子之后,苏绮媚的生活开始忙碌而充实,她忘却了被人幽禁的事实,也忘却了并不乐观的未来,整日里幻想着这个孩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样的人,会怎样地对着自己撒娇调皮,自己又要怎样地将现代的知识教给他。
按照这里的习俗,孩子要等到周岁后才会取正式的名字,之前都是以||乳|名称呼,因为大家相信孩子满了周岁才是真正要留在人间。可苏绮媚不管这些,她的孩子降临到这个世上就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理应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在文字上苏绮媚从来不是一个天才,但她知道中国历史上的周朝王室就是姬姓。当然,她对于周朝的历史并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封神榜》里的有一个周文王和一个周武王,可叫什么就不记得了。
但恰巧上班的第二天,历史系毕业的孙乐乐带了一本《山海经》来办公室,然后便向她大谈中国的神话史,期间便提到了那个中国历史上最富神话色彩的君主——周穆王,那个驾驭八骏驰骋九万里,设宴于瑶池,与西王母做歌相和的周穆王。
所以苏绮媚记住了这个名字——姬满。虽然她的孩子身体里也流着一国之君的血脉,但她并不希望他成长为周文王、周武王那样的立国之君,她更希望他成长为周穆王,一个可以周游天下,比神仙还要潇洒的人。
她没有接受齐霖给她安排的||乳|母,她现在不是哪个国君的妃子,她要按照现代人的方式来养育自己的孩子。幸好这身子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并不虚弱,有足够的奶水哺育她的满儿。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她不需要别人来分享。
日子过得很快,姬满已经三个多月了,相貌里融合了母亲的绝美和父亲的英武,已经隐约有了英俊小子的形象。苏绮媚私心里觉得,自己的孩子要比华淑妃所生的四皇子姬舒还要漂亮可爱。
在母亲的呵护下,姬满完全没有受到未来命运阴影的影响,是个性情开朗、爱笑的孩子,可要是有什么事不随着他的意,他就会用哭闹来宣布他的不满。比如肚子饿了的时候,要是母亲不马上把食物送到他嘴里,他可就要大哭一场了。
苏绮媚望着一边不歇气地吃着奶,一边还挂着泪珠子的姬满,笑道:“你这个小淘气,妈妈还能不给你吃么?哭得这么厉害。”这种感觉实在奇妙,这一刻,苏绮媚不再觉得自己只有十七岁,也不是二十一岁,而是一个真正成年的女人,一个真正完整的女人。
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眼前的部分阳光。苏绮媚没有抬头,她的眼里只有她的满儿。“水月,这小子真是饿坏了,咬得我都有些痛了。”
“嗯。”那人轻轻地答了一声,但显然不是水月的声音。
苏绮媚一惊,忙抬起头来,站在眼前的人不是水月,而是好久不见的齐霖,正盯着她的胸脯看。因为喂奶的缘故,苏绮媚胸前的衣襟是完全敞开的,见齐霖的目光居然放在那里,让她非常尴尬,忙伸手将衣襟拉起,并用手掩住。
“陛、陛下,您怎么来了?”惊讶和羞恼让苏绮媚忘了起身跪拜,又或者她已经越来越不投入古代女子的角色了。
齐霖没有责怪她的不敬,对于她拉衣服的举动也没有表示不满,但似乎也没有觉得自己刚才有什么不妥,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没什么事,过来看看。”然后便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正对着坐在床边的苏绮媚。
姬满因为突然被打断了吃奶的乐趣,一边哭着,一边在母亲怀里不屈不挠地舞动短小的四肢,他才不管对面坐着的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听他这么哭闹,苏绮媚知道他还没有吃饱,心里自然也心疼,可齐霖就在对面瞧着她,虽然不是做什么□之举,可她怎么好意思在他的面前袒胸露||乳|。
“他怎么了?不喜欢朕在这里?”齐霖对姬满的哭闹更有兴趣。
“不,他只是饿了。”苏绮媚心想,其实也差不多。
“那你为何不喂他?”齐霖又问道。
“我……”苏绮媚一时气结。这话还用得着她说出口吗?哪个男人会专程去看别人家的女人喂养孩子?她深吸一口气,又说道:“陛下能不能回避一下。”
齐霖却轻笑起来,“你怕什么?朕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得还多。”
苏绮媚的脸红了,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心想:“我这一世见过的女人是不多,可上一世见过的不计其数,你睡得过来么?”
可齐霖的目光毫无退让的意思,苏绮媚一来被姬满的哭闹弄得有些烦躁,二来又觉得齐霖不像是有歹意,便咬咬牙,把衣襟拉开。姬满找到食物来源后便立刻停止了啼哭,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偶尔听见婴儿吸食||乳|汁的声音。
苏绮媚的心里也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去理会齐霖的意图,专心致志地看着埋头苦干的姬满。内心里隐约有种预感,这样宁静而又温馨的时刻怕是不会长久了。
“为什么不用朕送来的||乳|母?”齐霖突然问道。
“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我有义务哺育他。”
“义务?”齐霖不太明白这个词,但他能听懂苏绮媚话里的坚持。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朕的母妃也是亲自哺育朕,可她不是不想用||乳|母,而是因为没人想起来给她安排。可她的奶水也不多,经常饿得朕哇哇叫。后来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知道了,才找来了||乳|母,否则朕可能也活不到今天了。”
苏绮媚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对齐霖的事发生兴趣,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你那时又不会记事。”
“呵呵,当然是朕的母妃告诉朕的。她总是说对不起朕,没让朕享过一天皇子应该享的福,然后就要从朕出生之日时说起……”齐霖的眼睛还是看着苏绮媚,但眼神却有些焕散。
“陛下能有今日的成就,您的母妃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苏绮媚的心里一软,做皇子的母亲并不容易。
她知道齐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虽然因为生了皇子被封为才人,可地位却连得势的宫女、太监都不如,最后在他尚在南禺为质时就便去世了,生前死后都不甚凄凉。虽然齐霖登基后便将她追封为太后,但真能给她悲哀的一生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吗?何况她的儿子还要管另一个权高位重的女人叫一声“母后”。
“呵呵,是啊,如果她能知道的话……”齐霖又笑了,笑声里有些沧桑,有些悲凉,然后便起身离去了。
第四十五章 帝王之心
齐霖自此之后便一反常态,经常来探望苏绮媚母子。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看着苏绮媚照顾儿子。苏绮媚心里也拿不准,这位帝君究竟是在借此怀念自己的童年,还是把这当作另一种春宫图。但她只能把疑问藏在心里,力图使自己忘却齐霖的存在。时间长了,她还真的能熟视无睹了。
这一日午后,齐霖忙完政事,又想去看望苏绮媚。刚把近前服侍的御前太监叫过来,那人已经讨好地笑道:“陛下又要出宫啊,奴才这就去安排。”
一个“又”字让齐霖心里一惊,心道自己最近出宫似乎太过频繁,虽然已经向张、吴两家挑明了苏绮媚的身份,可去得太勤快了,只怕还是会让人胡思乱想。于是便沉下脸,说道:“朕还没开口你就知道了,莫非你是妖精变的?”
那太监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心里立刻就慌了,但毕竟是个老人,反应灵敏,忙跪倒在地,伸手给自己打了两记耳光,嘴里同时说道:“奴才该死,竟敢妄猜圣意。”
齐霖缓过脸色,笑道:“不过是猜错了而已,用得着掌嘴吗?”
那太监忙赔着笑说道:“陛下看了一个上午的奏折,是该歇歇了。”
齐霖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说道:“去婕妤那里坐坐吧。”
青丘国的后宫里只有一位婕妤,就是被齐霖以非常手段夺来的袁婕妤。她本是先帝最后几年宠爱的一个美人,因无子,本该在先帝驾崩后殉葬,但却因貌美被齐霖看中,最后强霸为妃,还升为了婕妤。南禺郑后用来陷害苏绮媚的□失魂引,据说就是齐霖为了强占她而专门调配的。
为了安抚张、吴两家,同时也是为了尽快有子嗣,近来夜里齐霖多是招张、吴两妃侍寝,无意中便冷落了其他的妃嫔。张、吴二妃虽然相貌也不错,但一个痴缠、一个端庄,总觉得无趣,倒不如这个会在宫人面前给他脸色看的袁婕妤让他挂念。
“陛下来了!”袁婕妤身边侍候的宫娥高兴得像是自己要得幸一般。其实她们的命运完全依靠在主人的身上,所侍奉的妃嫔得宠,她们在宫人当中就有了地位,若是所侍奉的妃嫔不得宠,那她们也就只能任人欺负了。
齐霖当然知道这些,他还知道袁婕妤不会像其他妃嫔那样立刻娇滴滴地迎出来,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接过宫娥奉上的茶,等着袁婕妤发脾气。
“哼,陛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既不是景秀宫也不是永华宫。”袁婕妤果然冷若冰霜地走了出来,后宫里敢这样和皇帝说话的人也只有她。
因为皇帝待袁婕妤与众不同,她身边的宫娥在皇帝面前胆子也要大些,笑道:“娘娘早就盼着陛下来了,这金盏托白玉杯可是天天都拿出来,就等着给陛下奉茶呢。”
齐霖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他有一次赞过这杯子漂亮,自那以后,每次到袁婕妤这里,捧在手里的都是这只杯子。
袁婕妤却依旧冷着脸说道:“这只杯子又不是陛下专用,我就不可以拿它喝茶吗?”她也是少数敢在皇帝面前自称“我”的人。
照理,齐霖此时应该走过去,轻搂着她,说些好听的话,说自己这些日子没来也是有苦衷的,并非不惦记着她。然后,袁婕妤便会半推半就地任他为所欲为。
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倦了。
当初设计强占她,既是为了塑造自己好色之君的形象,也是因为被她的冷傲激起了征服的欲望。而现在,正如他对苏绮媚所说,即使不用失魂引,袁婕妤也离不开他了。一个是老态龙钟、昏庸无道的已故帝王,一个是年轻英俊、雄心勃勃的当朝君主,傻子才会眷恋着以前而无视今后的荣华富贵。
现在袁婕妤的冷若冰霜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面子——服侍过两代君王的名声并不好听,一方面则是因为齐霖的纵容,宫里的女人都一个味道容易让人腻味。可现在,对于袁婕妤的冷傲,他也有些腻味了。
袁婕妤对他的拒绝只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其实骨子里她根本拒绝不了齐霖,这一点,两个人都很清楚,这也就让两人之间的追逐、推拒变得好像演戏一般。同一出戏演得久了,人始终会倦的。
齐霖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白玉杯,晶莹剔透的杯壁竟然让他想起了苏绮媚的肌肤。那个女人跟袁婕妤正好相反。离开南禺皇宫之后,她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里。对此,软弱的她只能屈从,从来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可是,他却能感觉到,在她的身体里,一直燃烧着不甘和不从的火焰。
就像这个冷若冰霜的袁婕妤从来没有真正反抗过他一样,那个看起来懦弱顺从的苏绮媚却从来没有真正屈服于他。
见皇帝没有想她预想中的行动,袁婕妤有些纳闷,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开口撒娇,她只能等待。
齐霖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朕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然后,也不管屋里的人是如何地目瞪口呆,转身便出去了。
“陛下……”看着齐霖远去的身影,袁婕妤才后知后觉地轻叫一声。
“唉,娘娘,奴婢早跟您说过,在陛下面前您还是温柔些好。”贴身的宫娥不禁埋怨道。再有耐心的男人也不喜欢整日看到女人的冷脸,何况是一国之君。
袁婕妤却觉得,这与她温柔与否全无关系。她就像是皇帝手中的玩偶,喜爱时怎样都好,不喜爱时怎样都是不好。都说女儿心似海底针,依她看,帝王之心才似海底针。
她站起身来,走到齐霖刚才坐的地方,拿起那只精美华贵的金盏托白玉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粉骨碎身。
齐霖到的时候,苏绮媚正带着姬满午睡。他没让水月叫醒她,而是直接走进屋里,走到床边,轻轻掀起了纱帐。
苏绮媚的脸庞比方才捧在手心里的玉杯还要晶莹剔透,没有了出逃途中的凄然和惶恐,多了一分初为人母的恬静和安乐,让人看了更加心旷神怡。齐霖的视线往下移动,素白的中衣下隐约可见淡蓝色的抹胸,再往下都被被子遮住了,可他却想起了苏绮媚哺||乳|时的情景,身子突然一热。
他弯腰轻轻抱起姬满,一直将他送到门外,递给守在外面的莫笑。
“把他带下去,没朕的话不准任何人进来。”齐霖轻声说道。
“陛下……”莫笑猜出齐霖想做什么,犹豫着应该说些什么。姬满感觉到了体外的动静,在他的怀里蹬了蹬腿。
齐霖皱了皱眉,“莫笑,做你该做的事。”
“……是,陛下。”
齐霖回到房内,苏绮媚还没有醒,脸上还是那恬静的表情。齐霖把手放到她的面颊上,轻轻抚摸,上一次的触碰还是因为打了她一记耳光,而且还隔着易容的面具,未能像现在这样感受到她滑嫩的肌肤。
苏绮媚感觉到了脸上的不适,稍微动了动,齐霖停了一会儿,随后又轻轻抚摸起来。手指滑到她的嘴边时,苏绮媚不知是不是刚好做了个美梦,嘴角处竟然露出一个细细的微笑。
齐霖不禁笑道:“你梦见什么了?是不是梦见姬冰把你们母子接回国去了。不,像你这样的人,一旦决定逃出来,肯定不会再回去了。那一定是梦见你从这里逃出去了吧,逃到朕找不到的地方。”他轻轻弯下腰,一边在苏绮媚脸上轻吻,一边说道:“傻丫头,你逃不掉的。”
午睡时的人没有晚上睡得那么沉,齐霖的动作稍微大了些,苏绮媚就被惊醒了。她没能马上意识出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上被一个人压住了,大脑立刻条件反射地进入了警戒状态。 她伸出手去推囊,嘴里叫道:“放开我!你……干什么!”
齐霖没有继续强来,而是用手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撑起,让两张脸相对,彼此都可以看清。苏绮媚惊讶地看着那张脸,相貌是熟悉的,可眼里的欲望却是陌生的,也许,应该说也是熟悉的,只是第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到。
“齐……陛、陛下,您这是干什么?”她惊魂未定,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齐霖的呼吸声也很重,这预示着他正在压制着什么。他把脸凑得更近一些,嘴唇像是随时都可以碰触到苏绮媚的五官,然后说道:“你说朕这是要干什么?”
苏绮媚为人凄、为人母,当然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可心里又在祈祷这只是一个恶梦,脸上勉强笑道:“陛下是不是喝醉了。”
齐霖把身子压得更低,像是要把苏绮媚彻底地禁锢,又问道:“朕身上有酒味吗?”他的身上只有浓浓的□的味道。
第四十六章 弱者之名
苏绮媚突然用力一推,从齐霖的禁锢中挣扎出来,紧紧地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戒备地看着齐霖。齐霖没有再接着扑倒她,而是笑着直起身来,坐在床边同样地看着她。
苏绮媚的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仍然勉强地笑道:“陛下是在跟妾身开玩笑吧。”她一边说一边转过头看向旁边,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心里突然一凉,叫道:“满儿呢?我的孩子呢?”手里紧紧抓着的被子也掉落了。
齐霖轻缓地说道:“不用急,朕只是叫人把他带出去了。这些事让小孩子看了可不好。”
“我要去看看!”苏绮媚说着就要下床,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齐霖会把她怎么样,而是齐霖会把她的孩子怎么样。
齐霖拦腰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她根本没法离开。
“你想干什么?不准你碰我的孩子!”
齐霖猛然将她压倒在床上,说道:“你放心,朕不会把满儿怎么样,他现在可是青丘的大筹码。不过,要是你能好好服侍朕,朕一定会让他过得不比他的兄弟们差。”
“你疯了!我毕竟还是南禺国君的女人,你以为他能忍受你对我的侮辱?”苏绮媚竭力想从齐霖的怀里挣脱出来,可她怎么会是一个强壮男子的对手,所以只好搬出姬冰来吓唬他。
齐霖却又笑了,“朕可不认为你还把自己当作姬冰的女人,就算朕现在放了你,你也肯定不会再回南禺了。所以,你倒不如跟了朕,即使暂时给不了你名分,但至少会让你活得好好的。”齐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沉了。
苏绮媚停止了挣扎。她现在可是在齐霖的地盘上,身为一国之君的齐霖就算要杀了她也没人敢阻拦,何况是□,无论是道德还是法律都无法约束他。
但她不想轻易放弃,无法晓之以礼,只好动之以情。于是她忍着屈辱柔声说道:“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什么样的美人会得不到?而我早就是残花败柳,只会玷污了您的名声,您就……放过我吧。”
“可朕就是没得到过你这样的美人,至于名声,嘿嘿,朕的名声有多好你还不知道吗?”齐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扯苏绮媚的衣襟。苏绮媚脸上那种混合着脆弱与倔强的神情,早就将他的欲望挑动得不可收拾。
苏绮媚怎么肯让他得逞,一只手死死拉住衣襟,一只手则去拽齐霖的手。齐霖火了,一边加大力气制住她的身体,一边阴沉着脸说道:“苏绮媚,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朕虽然一时不会杀了你的儿子,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对他做很多事。”
不但身体的动作,就连体内的血液都似乎在瞬间静止了。苏绮媚的脸色不再有玉石一般的光泽,而是一片惨色。“不,你不能伤害满儿,求求你!”
齐霖手上一使劲,苏绮媚的衣襟终于被拉开了,抹胸的系带也被扯断了,露出雪白的胸膛。他毫不留情地用手指在那柔嫩的肌肤上肆虐着,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傻丫头,现在还早,过一会儿再好好求朕就行了,朕一定会答应你的。”
苏绮媚的双颊出现了红晕,但并不是因为听懂了齐霖话中的暗示而害羞,而是因为不得不屈服的那种愤懑燃烧出来的火焰。她闭上眼,忍耐着齐霖所有的动作。她是不可能去享受一场□,但为了孩子,她只能忍受。
也许是因为苏绮媚一开始的拒绝惹恼了齐霖,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很久没有经历过欢爱的苏绮媚甚至在半途中昏了过去。但齐霖离开时的情境她是记得的。
那个可恶的男人一边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边咬着她的耳朵说道:“朕还以为你只是样子长得好些,却原来身子也这么美妙。呵呵,真不知姬冰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朕,即使你真跟别的男人有关系,也不会舍得杀了你的。”
苏绮媚可不会被这样的甜言蜜语所打动。她的心里很清楚,齐霖和姬冰在本质上是同一类的人,如果齐霖处在姬冰的立场上,知道自己的存在不利于他的统治,一样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齐霖离开后,苏绮媚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她从心到身体都是疲惫不堪,脑子里一片浑浊,既不想回忆起刚才的不堪,也不想去考虑未来的应对。有一刻,她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死去,哪怕回不到原来的世界。
水月走进屋来,犹豫了一会儿,轻声叫道:“夫人?夫人?”
“嗯。”
水月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让人把水端进来,侍候夫人沐浴更衣。”
“嗯。”
除了这一个字,苏绮媚没有再说别的。水月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出去安排。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浴桶就抬了进来。其他人离开后,水月还留在屋里。她走近床前,轻声说道:“夫人起身沐浴吧。”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苏绮媚终于说了一句完成的话,只是声音有些嘶哑。
“可是,夫人……”水月没有再说下去,即使隔着纱帐,她也能感受到苏绮媚充满戒备和压抑的眼神。她又叹了口气,说道:“是。夫人若是有事,尽管叫我。”
等水月也离开后,苏绮媚才拉开床帐,步履蹒跚地走向浴桶。她根本不敢看自己身上的狼狈,但每一个动作所带出的痛楚都在提醒着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坐进热水里,身上的不适得到了缓和,可眼鼻受到热气的蒸腾,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前面的桶边,手指关节都有些僵硬发青了,满腔的羞愤转化为低声的呜咽,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莎士比亚的戏剧里有一句名言:弱者,你的名字叫做女人。真是这样吗?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空有相貌而无权无势的女人,就注定要被身居高位者所欺凌,不管是人还是神、是男还是女,都可以任意地处置她。
在原来的世界里,每一个宗教都在宣扬善有善报,可为什么到了这个世界,她却是因为不愿意做一个坏女人而受到神的制裁?
要放弃吗?要妥协吗?再坚持下去还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这些伤害她还能承受得起吗?会不会真的连累到满儿——他本应该是南禺国最受宠爱的皇子,而不是从出生起就沦为敌人的阶下囚。
紧紧扣在桶边的双手抓得更紧了,像是要把木桶掰下一块来。
不,她不能放弃,更不能妥协!放弃和妥协并不能让她所遭受的屈辱和苦难化为乌有,反而会让它们成为永远不可磨灭的烙印。只有坚持到底,哪怕是以失败而告终,才能对得起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即使身体是污浊不堪的,她的灵魂仍然是干净的。
还是那句话: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屏风外传来脚步声,苏绮媚立刻抬起头来,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说道:“我不是说了不要人服侍吗?”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夫人,”是水月的声音,“是小少爷醒了。”
苏绮媚立刻明白了,姬满醒来后也该是哺||乳|的时间,而这里又没有||乳|娘,现在想必正在哭闹不休。
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她没有时间哀悼自己的不幸。她是个弱者,可未满五个月的姬满比她还要脆弱,而且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保护他。为了孩子,她必须相信自己是个强者。
也许莎士比亚是错的,女人不全是弱者,或者说,不会永远是弱者。
苏绮媚本以为齐霖还会来继续纠缠,可出乎意料的是,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不知是有要事缠身,还是因为已经对她没兴趣了。她期盼是因为后者,像齐霖这样以权势为重的男人,又怎么会真把女人当回事呢?
可她刚刚放下心没多久,齐霖便又来了。尽管心里又有了那种掉进冰窟窿里的感觉,她却没有再挣扎反抗,从一开始便乖乖地顺从。至少恶梦过后,她还可以看到姬满纯真的笑脸。
这一次齐霖离开后,最先送进来的不是沐浴用的热水,而是一碗黑漆漆的药水。端着药碗的水月神色尴尬地说道:“夫人,您别见怪,您也知道我们青丘皇宫的规矩,没有名分的女人是不能……”
苏绮媚笑了,难怪齐霖整整一个月不敢再来,原来他害怕上次没有做避孕措施,会不小心让她怀上,而现在她的葵水已过,自然是没有这个担忧了。
“喝了这药就肯定不会怀孕了吗?”
“……是,不过您也不要担心,也许以后……”水月的意思是,等到皇帝真正独揽大权后,也许就可以给苏绮媚一个名分,到那时便可以为皇帝怀上子嗣了。
担心?她只会担心这药的药效不够好,只会担心老天爷一定要和她开一个大玩笑。
她接过药碗,一仰头,毫不犹豫地将她最讨厌吃的苦药一口喝完。
第四十七章 往事之痛
齐霖来得并不频繁,动作也比第一次温柔,只是那种来了就做、做完就走的方式,让苏绮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可这样也好,像齐霖这样以权势为重的帝王,应该不会对一个女人的□贪恋太久。
这个突然的变故给苏绮媚带来的最大打击,是对姬满安全的忧虑。从那之后,她总是尽量让姬满呆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夜里也一定是跟她睡在一起,尽管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反抗齐霖,但这么做还是会让她觉得心里安定些。
一段时间的欢爱后,狐族特有的采补技巧又在苏绮媚的身上得到了体现。有时,望着铜镜里更为美丽的自己,苏绮媚也会冒出阴狠的想法,要不要使用狐族的媚术媚惑齐霖,让他落个精尽人亡的下场。
可转念一想,身体本能的采补并不伤人,也并不明显,可有意为之,就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青丘国也是信奉玄女,也有神官,若是又被认出狐族的身份,只怕还不等齐霖精尽人亡,自己和姬满就会被当作妖孽处死。
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形,齐霖纵然是她最憎恶的敌人,却也是她最好的保护者,在自己还没有想出万全的逃生之计前,他的死亡也只会把她推向更为可怕的处境。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忍耐,这也许显得很可悲,可好死不如赖活,她活着孩子才有希望。
一转眼便到了腊月,青丘国的冬天比南禺冷得多,但这并不妨碍姬满睡个好觉,因为房间里烧着热热的炭火,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旁边还有最爱他的母亲小心呵护着他。齐霖是不会在夜里来的,他还必须留着体力和时间去满足他的妃嫔们,这是独属于他们母子的时刻。
只有看着姬满安静的睡脸,苏绮媚的心里才会有温暖的感觉。她伸手压紧被角,不让一丝寒风透进来,姬满呼出的气体轻轻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里又酸又甜。她羡慕孩子尚不知疾苦的纯真,却也骄傲自己终于能在这样的屈辱和危险下坚持住了,以前的丁环佩怕也是做不到的。
第一次失身给齐霖后,她连抱孩子气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肮脏了。可现在,她已经不会这么想了。她轻轻地把姬满搂在怀里,小声说道:“满儿,妈妈不后悔,哪怕将来你嫌弃妈妈,妈妈也不后悔。”
这时,苏绮媚听到有人走进屋子,并朝着床走了过来。她有些惊讶,虽然她只是一个囚犯,但这里的人还是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不会未经传唤随意闯进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水月,是你么?”她小声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直接拉开了床帐,他的身后有一盏微弱的灯光。
“是你?你不是应该……在宫里么?”眼前站着的人居然是齐霖,从来不会在夜里来找她的齐霖,这让苏绮媚更为惊讶。
齐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身后的水月上前抱走了熟睡中的姬满。其他人离开后,房间里又陷入一片黑暗,黑暗里传来了脱衣服的声音,苏绮媚立刻明白了齐霖的来意。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今夜的齐霖有些不同。
当齐霖的身子压下来时,苏绮媚闻到了一股酒味,“你喝醉了?”自从和齐霖有了这种羞耻的关系后,苏绮媚私下里再也不叫他陛下了。
“少废话!”齐霖没有计较苏绮媚对他的不敬,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
就和第一次一样,苏绮媚的衣服是被撕扯开的,尽管她没有挣扎和反抗,却还是招来了同样粗鲁的对待。不,还是有些不同,那一次的粗鲁是对她不识抬举的惩罚,这一次的粗鲁却像是为了发泄,一次纯粹的发泄。
体内的痛苦与快乐交织在一起,冲击着苏绮媚的大脑,让她没有办法思考齐霖的变化是为了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让她失算的是,齐霖这一夜不但比平时更为精力旺盛,而且事后也没有马上离开,一直呆到天明。当她醒来时,齐霖正用一只手撑住头,死死地盯着她。一夜的驰骋,让他显得有些疲惫,但看来并没有受到酒精的影响,是清醒着的。
看到苏绮媚醒来,齐霖的眼神略微阴沉了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