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梦回大清(中部)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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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回大清(中部) 作者:rouwenwu

    了口气,这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作没听见了,心中不自禁的也叹了口气,张开眼,轻转了头看向她。

    她正愣愣的看向窗外某处,那里灯火隐约,映的窗口若隐若现。“敏姐”,我轻声叫她,“啊”,钮祜禄氏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就像眬了一层薄雾,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慢慢的眼神集中了起来。

    我心里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可这节骨眼儿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了出来,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才好,钮祜禄氏突然自失的一笑,“知道为什么今儿八福晋那么样的找你麻烦吗”。

    我不禁一怔,不自觉的眯了眼看着她,钮祜禄氏却伸手拿了一旁的茶杯,就在手里无意识的转弄着,并不说话。就在我几乎失去耐性时,她转过眼来看住我,“八爷曾去讨过你的,只不过四爷,十三爷先去求了德主子,早一步罢了”,说到四爷时,钮祜禄氏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低头假装喝茶,掩了过去。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当初去长春宫的来龙去脉我不是没想过,可那时既想不到以后会跟胤祥,四爷如此纠缠,又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那用得着费这样那样的心思,只是当这一切的发生都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可若说十三,四爷甚至十四爷是对我有情,那八爷是为什么,我可不信他喜欢上了我,难道是想把我弄过去来打击所谓的四爷党,还是要用我来离间胤祥和四爷间的感情,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可……

    一时间心乱如麻,各种念头儿就如同电脑滚动屏幕一样的在我脑中不停翻动,“小薇”,钮祜禄氏轻声叫我,“嗯”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句,脑海中还在猜测,忙得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把注意力放回钮祜禄氏身上来。

    “银燕儿是八爷旗下出身,你不知道吗”,什么!?我的脑子一炸,银燕儿……她对我的种种过往立刻闪现在我脑海中,怪不得……她那样对我,又是那样的自恃无恐。那她怎么会分到长春宫呢,可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不过是宫廷的把戏之一罢了。接着又想到,那我在长春宫中的一切,恐怕就没有八爷他们不知道的了吧,身子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也是今儿才听了李氏说的”钮祜禄氏的声音悠然传来,我咽了口吐沫,却仿佛咽进了瓦砾,丝丝拉拉的从我的喉咙切下,忍不住用手握住了喉咙。

    “这种事儿真没几个人知道的,可要说一个没有,那也不可能”,钮祜禄氏似笑非笑的说,我忍不住苦笑,的确,除了我这个笨蛋不知道之外,恐怕周围与我有关的人都知道。

    屋里静了起来,钮祜禄氏又不自觉地望向屋子对面的那个窗口,我也想越觉得头疼,原来只觉得那个七香来路不正,她的事情我自认为已经多想了,现在看来事情越发的错综复杂起来,原来还是我想得太简单……

    “呼……”,我大大的吐了口气出来,身子放松的往后靠,打从我进宫之后,一路要么砍杀,要么躲藏,以为终将杀出条血路来……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在一个鱼缸里左冲右突,而那些人就在外面含笑观看,当我偷偷自以为聪明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在那里暗自嘲笑呢……

    摇了摇头,暂时把那些都抛在一边儿,自己的手臂就这么长,总有够不到的地方,总不能因为这就砍了手吧,现在自怨自哀怕也是晚了。我转头,钮祜禄氏正看着我,我一笑“这些我都管不了,也不想管”,钮祜禄氏一怔,探究的看着我,“我只想和胤祥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管他什么八呀九呀的,死呀活的”。

    “扑哧”,钮祜禄氏笑了出来,拿手绢儿在脸颊上轻按了按,“你倒真是想得开”,我咧咧嘴,“那是,烦恼都是自己找得”。“烦恼都是自己找的……”,钮祜禄氏嘴里低低的念叨了几遍,眼中眸光一闪,正要开口,门帘子一响,两个小丫头子端了中药进来,钮祜禄氏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接了过来,执意要喂我吃,我推辞不过只好顺着她。

    好苦,我咧了咧嘴,这里头搁了多少黄连呀,去火也不是这么去的吧,忍不住低咒了陆太医两句。钮祜禄氏还偏要一勺勺地喂,要依着我,拿过来一仰脖……好不容易苦刑结束,丫头递上了蜂蜜水,这回我再也等不得她的慢条斯理,皇家风范,忙得自己拿过来大口喝了。

    “呵呵”,钮祜禄氏和小丫头们都笑了,她转手把碗递给丫头,又笑说“就苦成这样儿”?我咂吧咂吧嘴儿,“还行吧,但又何必装腔作势的难为自己”,钮祜禄氏手一顿,抬眼看我。

    我装作没看见,只是垂了眼皮掩住了满眼的无奈,这儿的人就是这样,随意说句什么都要琢磨,男人这样,女人也这样……

    “侧福晋,福晋说她那儿走不开,让您都照顾着点儿”,钮祜禄氏站起身来,说声“知道了,你去回福晋,请她放心”,“小丫头福了福,又冲我说“十三福晋,我们福晋现在实在走不开,过会子来又怕扰了您休息,要是没事儿,她明儿一早就过来。福晋说了,你有什么不舒服,或想要的就开口,千万别客气,四嫂这儿就跟家里是一样的”。

    我忙点了点头,笑说“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让四嫂惦记了,我这儿吃了药已经没事儿了,有钮祜禄姐姐陪着我也是一样的”。“是,奴婢记住了”小丫头轻巧的福了福身儿,转身退下了。

    看着她出了门去,钮祜禄氏突然冷笑了一声儿,我看向她,“年氏”,她嘴唇动了动,啊,我一愣,继而明白她是在说四福晋不能过来的原因。年氏吗,方才仿佛也听见她的名字,那女人又怎么了……

    心里虽有些疑问,但却绝不想开口去问,心里隐隐觉得跟她沾上准没好事儿,随她去吧。钮祜禄氏见我毫不关心,肯定也有些奇怪,但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柔柔一笑,“妹妹,你早些休息吧,得病不怕,就怕休息不好,我去梳洗一下,再回来陪你”。

    我笑着点点头,“敏姐你快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儿了”,钮祜禄氏笑瞪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一个小丫头上来帮我掖了掖被子,转身也要出去,“喂”,我轻声叫住了她,她忙得转身站住了,福下身去“福晋还有什么吩咐”?“那是哪儿呀”,我淡淡地问,她一愣,顺着我的眼光看去,就是我屋子对面方才钮祜禄氏眼光迷茫之处,“喔,那儿呀”,她一笑,“那儿是四爷的书房”……

    虽然潜意识里已经猜到了,可听到旁人证实,心中还是一紧,接着酸热了起来……“福晋”,小丫头小声儿的叫了我一声儿,我半点儿也不想理,只是怔怔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褪了下去。

    含着淡淡丁香花香气的微风就那么柔柔腻腻的吹了进来,夜间的水汽薄薄得起了一层雾,对面的灯火若隐若现的,眼睛仿佛什么也看不清,可心里却看得异常清晰。

    “喀啦”,门外传来花盆底儿踩地特有的声音,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不想泪水流出来的样子被人看到。门帘子响了响,钮祜禄氏身上的香味儿先传了过来,接着听见她放轻了脚步走了上来。

    我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可脸上偏偏平静得一如塑像,心底不禁苦笑不知是因为肌肉僵硬还是自己的演技太好。“小薇”,钮祜禄氏轻轻唤了我一声儿,等了会儿见我毫无动静儿,就帮我掖了掖被角儿,又转身轻步向外走去。

    她在门外向丫头们交待了些什么,我也没心思去听,只是听着她的脚步声儿渐行渐远,一时间四周又变得那样的悄无声息,那种无声的压抑也如潮汐般退了又回。我缓缓的张开了眼,原以为应是满眶的眼泪,伸手一摸,脸上眼中却干涩的如盛夏的土路,炙热却无力张扬。

    眼睛感觉热涨异常,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如洪水般被累积在眼中,可唯一的出口却被铜汁铸死,就那样用力却又无奈的挣扎着。

    手上脚上的伤处隐隐作痛着,我暗自希望它能再痛些,痛得能让我忘了眼前的一切……可眼光就那么无意识的定定的盯着那里,不能移了半分,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力突然一强,眼前的碎发随风浮动着,一个人影隐约显现了出来……

    我忍不住的用手狠狠地抓紧了胸口,一切都只是一瞬而已,可那僵直的肩膀,寂寥的身影 却如同锋利的纸张一样,从我的心脏表皮狠狠地划了过去……好痛……

    流泪的人不一定是在哭,哭的人也不一定会流泪,那他也会哭吗……想想那样的景象,我轻笑了出来,一旁铜镜里映出的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嘲讽和可怜,原来这个表情就叫自嘲……

    “爱过谁,又恨过谁,初见时谁会去想结尾,为你矜持,为你痴狂,然后才知道心动时不全是阳光;若即若离,是迷茫的我,不离不弃,是执著的你;相对无言,又无法转身离去,究竟是你伤了我,还是我伤了你;踟蹰徘徊,午夜梦回,只有眼泪,只有眼泪”……

    低低的,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我不知什么时候听来的歌曲,一直唱到声音嘶哑也无法停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平静……

    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拂动,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无意识地躲避着,可那感觉却挥之不去……是一只手在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一怔,才发现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一股热气朝着我面庞的呼来。

    我心里突地一跳,下意识的反手挥了出去,“啪”的一声清响儿,自己的手已经重重的打在了一个人脸上,我猛地张开眼看去,一个人正愣愣的站在我跟前,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看过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可眼泪却如大江破堤般流了下来……

    胤祥用手抚着脸,张大着嘴愣在那儿,见我大笑还未及作出什么反应,转眼就见我的眼泪狂泻而出,他一惊,就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个踏步偏了身子坐在榻上,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却小心得挪开了我受伤的那只手,一边吻着我的额际,耳朵,又轻声的哄我,“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他不说话还好,听见他这样柔声安慰,我越发哭得噎气起来,满腔的抑郁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如洪水一般,只想四处奔流,至于会淹没了什么,却也顾不得了。胤祥见我如此也不再劝慰,只是抱着我轻轻的晃动着,过了会儿,又低低地说起了什么,我一愣,他说的是满语……

    心思一滞,哭声也弱了下来,抽泣了两声儿,想哭的感觉迅速的烟消云散了。胤祥见我停止哭泣,却只是愣愣的瞅着他,不禁破颜一笑,拿起手边儿的帕子给我轻擦着脸,笑说“原来只有这样说,才管用”。

    我脸一热,嗫嚅了几声儿,却也没说出什么来,“呵呵”,胤祥在我耳边轻笑着,一股股热气喷在我耳朵上,怪痒痒的……“脸红了,不好意思了?”,我呵呵傻笑了两声,确实是不好意思,不过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而是因为我根本不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突然感觉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外教老头儿笑眯眯的跟我说了一通,而我只能傻呵呵的望着他……

    “丝”,手腕一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胤祥正轻握住我的手腕检查,我刚想皱眉却看见胤祥已阴沉了脸,忙放松了面皮做无事状。方才见了胤祥光顾着哭了,这时才感觉到手腕热辣辣的,可能昨晚的止痛的药效也过了。

    “可恶”,胤祥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我心一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胤祥一顿,低头看了我,“痛得很吗”,我笑了笑“已经没事儿了,好多了”,他一皱眉,刚欲张口,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只一天没见,他仿佛憔悴了些,这时才看清楚胤祥的眼里都是血丝。

    见我满眼怜惜的看着他,胤祥眼里的戾气去了不少,只是仍阴沉着脸,握住了我的手,在唇边无意识的磨蹭着,他的唇皮干干的,丝拉拉的在我手背上划着。

    刚想问他怎么回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四嫂也没说清楚,只说你在八福晋席上受了伤”,说完胤祥转了眼认真盯住我。我一愣,那拉氏……原来是她通知的十三,一时间有些怪异的感觉涌上来,却也不及多想,只是微微一笑“没什么,昨儿我踩了猫尾巴,被抓了也是正常”。

    胤祥一怔,视线古怪的与我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了出来,我靠在胤祥怀里,只觉得浑厚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中传来,震得我耳朵嗡嗡的,心里却是一股说不出的轻松。“呵呵”,胤祥好笑的又摇了摇头,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心里一叹,心知肚明他在等我把来龙去脉说清楚,笑归笑,事情却是一定要搞清楚,一个女人的言行通常代表了她身后男人的态度,就是四爷那儿,恐怕也早就从那拉氏那里问个明白了吧。

    心思缠绕间,我已把事情简洁的叙述了一遍,胤祥面无表情的从头听到尾,只是眼里偶尔闪过疑问,深思,阴沉以及愤怒的情绪,到了最后只是以一种莫名的情绪望着我,我看不懂,却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正暗自猜揣测着,胤祥突然笑了,脸上已是风清云朗,了无半点儿痕迹,见我睁大了眼看他,歪了歪嘴,一笑“以后离那母老虎远点儿,那是出了名的厉害娘们儿,就是咱们的八爷,对她也是没辙”。

    呵呵,我轻笑出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那八爷府是不会再去的了,打雀儿牌清缺,我是绝了这一门了”。“扑哧”胤祥喷笑了出来,笑着帮我理着耳边的碎发,“这才像你,刚才你那样哭,真是吓了我一跳,从没见过你这样儿的”。

    想想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瞥了他一眼,低声说“见了你才想哭的……”,胤祥一愣,看着我,眼光渐渐柔的仿佛可以融化铁石一样,我脸也红了起来,只觉得额头,鼻翅处细细的冒了汗出来。正想拿了手帕擦擦,眼前一黑,胤祥的干燥的唇已压在我的唇上辗转缠绵……

    心突突的跳着,脑中的思绪却如麻花般扭着,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不想想,只是深深地感觉着胤祥的全心全意……“哧哧”,一声儿微不可闻得轻笑传入了我的耳中,却如雷鸣般轰响,我一把推开了胤祥,喘着粗气望过去,那拉氏,钮祜禄氏,李氏以及丫头老妈儿正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钮祜禄氏,李氏和丫头们早红了脸,用手帕子遮了脸吃吃的偷笑着,那拉氏却是一脸的平静,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安慰。我的脸原本大红,见了她的眼光却让我迅速的凉了下来。

    “四嫂,您怎么起得这么早”?胤祥却是毫不在乎被人看见,笑嘻嘻的站起身来给那拉氏她们打了个千儿。那拉氏一笑“怎么,嫌我来得早,碍你事儿了”,“呵呵……”她身后的女人们又笑了起来。

    胤祥一笑,还未及再说什么,一个小太监进了门来回道“主子,陆太医已经候着了”,那拉氏点点头,“再等一刻钟就请太医进来”,又回身对李氏她们说,“你们去帮着小薇收拾一下”,钮祜禄氏她们忙得走上来帮我起身。

    那小太监又转身对胤祥说“十三爷,四爷正在怀远阁等着您呢,请您过去一趟”十三点点头“知道了,你在外面候着,我这就过去”,“喳”,小太监打了个千儿,退了下去。

    胤祥回身看着我,我微微点了点头,他一笑,一旁的李氏笑说,“就这么舍不得的,十三爷放心,咱们肯定给十三福晋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您就踏踏实实地去吧”,屋里众人无不笑的。

    胤祥朗朗一笑,“那就麻烦各位嫂子了”,说完冲我眨了眨了眼,转身出去了。钮祜禄氏笑言“没见过像十三爷这么疼媳妇儿的”,我干干的一笑“新婚,新婚嘛”,说的那拉氏也笑了。

    正和屋内众人打哈哈,“对不住,我来迟了……”年氏的声音竟在屋外响了起来,我一怔,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见那拉氏脸色已沉了下来,钮祜禄氏和李氏也是尴尬的面面相觑……我不禁皱了眉头,昨晚上没心思去管那么多,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机谋

    第九章

    回到十三贝子府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脚踝儿的伤势早就好了,手腕也在慢慢的痊愈,其间又高烧了两场,身上骨痛欲裂,昏昏沉沉之际,只是觉得有人在给我轻轻的推拿,隔天早上醒来,就看见胤祥头发散乱,衣带未解的靠在我床边沉沉睡着,心里不禁一阵酸意难耐。

    事后小桃儿告诉我,就在我重病之际,十三拒绝假手以他人,坚持要亲自来照顾我,药也都是他尝过了才肯喂给我。看着胤祥瘦削下去的脸,我只能眼睛酸涩的看着他,满肚子的话在身体里四处游移,却偏偏没有半个字能说的出口来。

    胤祥前些日子都没去办差,只在家里照顾着我,昨儿个才是第一天返工,还是我催他去的。一来见我确实好得多了,二来也怕别人再来说我的闲话,他这才去了。

    我这场病若说是闹的动静儿小,就连皇上都知道了,还派了太医院医正孟国泰亲来诊治,可若说大,却也没有半个人去追究我到底是为什么生的这场病。胤祥自那日之后就在没说些什么,可外面却有传言,说是我监督工人们装修房子之际,不小心受了伤。

    按说一个新婚的皇子福晋,成婚还没有俩月,就折胳膊断腿儿的被放平在那儿,却没有人过问,这不能不说诡异。每个来探病的见了我,都只是问病况,却从未问过病因,这我倒也乐得清闲,编谎话也是一件很累心的事儿,其实前因后果,人人都是心知肚明。

    在宫里这三年,我只学会一件事儿,那就是只要涉及宫闱隐私,那就只能胳膊折在袖子里,打落的牙齿和血吞,是决不能外传的。前前后后的这种事儿也见得多了,只不过这次折的是我自己的胳膊罢了。

    这是我来到这个时代生的最重的一场病,心里也有些奇怪,以前从未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这么差过,问胤祥,他说太医说是我因为伤筋动骨,弄的内外精气有些失调引起的。可今儿小桃儿无意间说了出来,太医说我是郁结幽思于心太久,而这次受伤却刚好做了引子……

    唉……我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嘴里苦涩的好像刚啃了青核桃皮似的,突然觉得自己活的有些累,以前只是烦恼着如何才能找个好男人嫁了,又纳闷为什么别人都嫁的如此容易,可现在被两个好男人挤在中间苟延残喘,倒不禁怀念起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起来。

    坐在那儿正胡思乱想,院子里突然人声响了起来,”主子回来了”,外头小丫头的声音未落,胤祥已低头从帘子外进了来。藏青的长袍,没穿外褂,只是系了条雪白的汗巾子,映的他脸孔越发的白皙,衬着乌黑的眉眼,真是说不出的英气勃勃。

    胤祥看我痴痴的望着他,忍不住笑了开来,我脸一红,转开眼去,却瞥见小桃儿她们正抿嘴偷笑,我瞪了她们一眼,这些个丫头转过身去,笑的却越发大声了。正不好意思中,胤祥已坐在了我身边,轻轻却又紧密的把我拢在了怀里,”今儿觉得怎么样”?

    家里的奴才们早就见惯不怪了,一个个都转身躲了出去,我抗议过的,可每次还都是如了他的意,所以也就随他去了。一股子汗味,还有马味以及一些说不出的味道浓浓的包围住了我,我忍不住耸了耸鼻子”挺好的,你今儿骑马出城了”?”是呀,去了趟武库……不太好闻,嗯”?胤祥用嘴唇儿摩挲着我的头发边模糊的问,一边又习惯性的去检查我的手。

    我嘿嘿一笑,”还好,只要没有脂粉味儿,其他的我还受的住”。”呵呵”胤祥轻笑了出来,眼角儿堆了笑纹出来,一霎那间,我仿佛回到了初见时,那纯真的笑脸……他轻轻握住我那只伤手,放在嘴边儿轻吻,什么也没说,乌黑的眸珠却暖如春日般盯着我。

    “你瘦多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轻声说,胤祥摇摇头,却只是笑说,”以前都是你伺候我,可也轮到我伺候你一回了”,说完砸吧砸吧嘴,又摇了摇头,俯了身在我耳边轻声说”不过说真的,做奴才的滋味不大好,吃不能吃,睡不好睡的”。

    见他摆出一副生怕被门外的小桃儿,秦住儿这些个正经奴才听到似的样子,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我开怀,胤祥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屋里其乐融融的,我突然生出了一种这儿就是我的家的感觉,心里不禁一愣。

    且不论在宫里,就是跟十三成亲又搬到宫外去住的这些个日子,我虽然一手置办这处府第,可也并未从心底里亲近它,因为一直认定,只有在二十世纪,那个爸爸妈妈都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因此平日里虽忙得热火朝天,可有时静下来想想,只觉得这儿无非是个落脚的地方,之所以玩了命的修缮它,一来没有办过这么大的手笔,自然是有些兴奋和好奇的;二来……只是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罢了,总觉得一闲下来,定然要生出些别的事端来。

    “小薇”?胤祥在一旁轻声叫我,”啊”,我一闪神,”想什么呢”?胤祥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脸颊,我抬眼看他,他正瞬也不瞬的看着我,脸上除了温柔还是温柔,我微微一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随即被他反手握住,”我在想,回家真好”。

    胤祥一怔,细细的看着我,过了会儿,缓缓低下头来,一个干燥温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我闭上了眼,静静的感受着他收紧的臂膀,他抱着我轻轻的摇晃着,仿佛我是一个娇嫩的婴儿。屋里悄无声息,午后的阳光西移,只留了一室的温暖……

    “嗯哼……”,屋外传来了刻意的咳嗽声儿,一声儿……又一声儿,我张开眼,看向胤祥有些懊恼的脸,不禁喷笑了出来”你快去吧,不然秦住儿的嗓子就咳坏了,他定是有急事儿找你”。”呼”胤祥吐了口大气出来,无奈的转头看我”小薇,你等我一起……”,”吃饭”他话未说完,我已经故作认真的接了上去。

    \\\\\\\"哧哧”,他笑了出来,在我唇上落下快速的一吻,转身出门去了,”你个兔崽子,爷回来刚这么会子工夫儿,你都不让爷消停,嗯”!门外传来胤祥训斥秦住儿的声音,我在屋里不禁一笑,听着秦住儿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门帘子一掀,小桃儿捧了盒东西进了来,”主子,这是四福晋刚差人从宫里送来的鲜藕粉糕,最是润气养肺的,您要不要先用点儿”?我忍不住蹙了眉头,看着那个红漆盒子……”主子”?”啊”,我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放在那儿吧,一会儿就用晚饭了,晚上给你十三爷做宵夜吧,我现在不想吃甜的”。

    “是”,小桃儿把盒子放在一旁的几案上,我心里一阵儿堵的慌,”小桃儿,你去厨房看看,晚膳备好了没,再叫人去盯着点儿,爷们儿一回来,就传饭,就放在外堂吧”,我淡淡的说。”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那您……”我扬了扬下巴,”去吧,我一人儿静静”,小桃儿福了福身儿转身退下了。

    “你们几个盯着点儿,福晋有事儿自会叫你们,别扰了主子清静”,门外传来小桃儿叮嘱小丫头子们的声音,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着那个红漆盒子。德妃上个星期又病了,她素有痰症,一到季节交替之时就会发作,四福晋,十四福晋还有那些个侧福晋都已进宫服侍她去了。

    我因这场病自是不能去的,反而是德妃赏了不少珍稀药品,又下了懿旨,让我静养,免了那些该有的繁文缛礼。不过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也没去,就是年氏,她怀孕了,皇家血脉在身,那自是金贵起来,她也留在四贝勒府静养待产。

    “呼”,我大大的做了个深呼吸,在榻子上挪动了挪动,这些天静躺着了,身上都酸懒起来。想想那天她来看我时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还有四福晋的隐忍,李氏,钮祜禄氏无言的嫉妒,屋里的气氛诡异的就象是一锅杂烩菜,酸甜苦辣什么都放了进去,却偏偏煮出一锅子臭气来。

    我深知雍正皇帝在子嗣上甚是艰难,而年氏此时有了身孕,却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于是借口四贝勒府里有孕妇,不适宜留病人,要是过了病气给孕妇,那谁也担待不起,执意要回家去。四福晋劝慰了半天,见我坚持也是没法,十三见我如此,就直接去找了四爷,回过头来就命人收拾东西,带我回府。

    四福晋见四爷都没说什么,也不好再留,何况年氏要真有个什么意外,那她也不好做,因此只是收拾了无数的东西,送我们出门。那拉氏带着一干人等一直送到大门外,又殷殷叮咛嘱咐,我强笑着点头答应。

    坐进了车,终究还是忍不住掀了车帘向外看去,雍和宫深的仿佛望不到头,胤祥上马对我一笑,我一怔,也笑了笑,放下车帘,向后靠了过去,马车一动,向西行去,昨夜的一切恍然如梦……

    到了晚膳时,胤祥风风火火的又回了来,不时说着笑话儿,我生于现代,而胤祥天性自然,所以在十三府里并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一向认为一家人在饭桌上说说笑笑,讲讲大家一天的生活,那是一种享受,也是维持亲情的好方法,说给胤祥听,他深以为然。

    “对了,小薇,打明儿起,我可能会回的晚,晚饭你先用吧”。吃了一半儿,胤祥话题一转,见我抬了眼问他,他一笑,”刚才得的信儿,皇阿玛可能要把巡视河道的差事儿交给四哥和我办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胤祥和四爷同往桐城也有一阵子了,听说是太子爷亲自举荐,万岁爷亲准的。我手脚的伤势也基本上算是痊愈了,胤祥走时原本是不放心的,可他去宫里领旨回来之后,却带来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消息德妃宣我进宫,要让我在她身边调养。

    那时的德妃身体已然康复,说是要亲自照顾我,好让十三免了后顾之忧,安心办差。胤祥甚是喜悦,说是这样他就放心了,他从小没了娘,随着四爷长大,对德妃极是尊敬,最起码面子上是如此。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咧了咧嘴,若说出宫前最长做的事情是叹气的话,那出宫之后就变成了不自觉的苦笑了。我们俩似乎都紧抓着三年前的彼此不肯放手,谁也不想或者说不愿意承认对方的改变……可惜,我变了,胤祥也变了。

    三年了,我眼看着胤祥的改变,可他心中依然有一块儿净土是属于我的,这也成了我们婚姻的基石。以前也听人说过,结婚一个月,很可能体会到以前十年也未曾感受到的东西。

    而这就是我的婚后感受,当我们身心如水||乳|交融之后,我却发现他的心中有太多我无法触及的地方,仿佛流沙一般,平坦宽阔之下有着未知的阴暗凶猛。他的日渐沉稳,他的胸中丘壑,他的算计,细算起来竟令我浑身发冷,他竟有那么多是我以前不曾发觉的。

    有时想想我自己也没有全部对他坦白,这样想来彼此倒也公平,可还是忍不住的苦笑,突然明白自己究竟改变了什么……以前叹气是把无奈的东西呼出去,不在乎的扔掉,可现在的苦笑却是把所有无奈隐忍了下来,深埋心底。

    这时的我又坐在了出宫前最喜欢的老地方,长春宫的后山廊子上,北京夏天的午后最是闷热潮湿,倒是这个地方还有丝丝凉风吹过。俯看下去,巍峨的紫禁城也被热气蒸腾的有些模糊,可远处的侍卫们依然如钉子似的牢牢守卫着。

    身体上是极乏的,可精神上却异常亢奋,我眯着眼,听着远远的鸽哨声传来,只觉得四周的热度在缓缓下降,心里也慢慢的安宁起来……“就知道在这儿能找到你”,我张开眼看去,冬莲正在廊子下笑望着我。

    我直起身来,笑说“我怎么跑到哪儿都躲不了你们姐俩儿,昨儿在花园子被冬梅抓个正着,今儿个又……”话未说完,冬莲已走了上来笑说“找你还不容易,哪儿没人清静,你就肯定就在那儿呢”,说完坐在了我身边,拿手帕子扇着风,她脸上红扑扑的,细细的汗珠从鼻翼处渗了出来。

    我笑着撇了撇嘴,换了个姿势又往后靠了下去,“什么话,说得我跟耗子似的”。“哧哧”,冬莲喷笑了出来,“我看也差不多了”,她拿手绢儿按按额角儿,“前儿我们还觉得你的样子有些变了,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嘛,还是那么逗趣儿”。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心里定了定,就装作不在意似的问她“变了,什么变了,是变漂亮了吧”?“呸”冬莲笑啐了我一口“是呀,我看你的脸皮倒是变厚了”。我淡淡一笑,她没有直说,我也不好再问了。

    “其实只是觉得你心事儿多了不少,虽说你以前人就淡淡的,可……”她顿了顿,看我不自觉地盯着她看,她转开了眼,“总觉得你笑得不太开心”。我一愣,不自觉的眯了眼,看着望向他处的冬莲,脑中各种念头立刻飞驰起来,既然连冬莲她们都看了出来,那德妃,那拉氏,甚至是其他的那些个有心人,又会怎么想我呢……

    可转念一想,我本来就应该有些心事儿的,要是经历了这些还能摆出一付云淡风清的样子来,反而会让她们觉得我这人心思深沉,更加得防备我吧。想到这儿,心里冷笑了两声儿,抬眼看着正仔细盯着我看的冬莲一笑,“可能是管的人多了,事儿也多了,心里自然没那么轻松了”。

    冬莲一愣,我伸了个懒腰,“看来以前是错怪了福公公,他脾气不好是因为管的事儿太多,倒不是因为他是个太监了……”,“哈哈……”,冬莲大笑了出来,前仰后合的只是用手指着我,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也在笑,可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只有面皮在笑,不仅暗下决定,要记住这个感觉,等会儿找个镜子来照一下,看看皮笑肉不笑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正胡思乱想,冬莲过来拉了我一把,“起来啦,咱们下去吧,冬梅还在厢房等着咱们呢”,我疑问的看向她,“外头孝敬了些新鲜瓜果,主子赏了下来,冬梅把它们都湃在了井里,让我来寻你,大家好吃的”。说完瞥了我一眼,“真是的,就这么会子让人笑得肚子疼”。

    我抻了抻衣服压出来的褶子,边随着她往下走,边笑说“总比让你哭的肚子疼要好吧”。冬莲呵呵一笑,边走边说些宫里的物事人非,我微笑着跟着她漫步,心里却只是感叹,难道说我的朋友又少了一个吗,今儿这番话是她自己,还是谁来让她来跟我说的呢……

    可能下午瓜果吃得太多,肠胃有些受寒,肚子里叽里咕噜的,睡得不踏实,我披了衣服踱到窗边坐下。仍是我的老房子,本来德妃要另安排一间屋给我的,我婉拒了,只是说住惯了这个,德妃倒也没有勉强就随我去了,可屋里的摆设用度还是换了,以配得上我皇子福晋的身份。

    数月不见德妃,她又瘦了些,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那场病的缘故,脸色有些蜡黄。我是坐着软轿进的宫,那时候手腕的伤势还没好,德妃倒是真得仔细看顾着我,太医的诊断方子,她全都亲自过问,饮食起居也一律从优。

    以我的出身和现在的地位,德妃的言行举止于我而言那自然是极大的荣宠,我依然猜不透这个贵妇人的心思,只能毕恭毕敬地接受了,加倍的谨言慎行,让自己的姿态放得低些,再低些……

    小桃为了照顾我也跟着进了宫来,小丫头兴奋得不行,可又怕行错了地步儿惹人笑话,总是带着一种敬畏的表情,在我身边小心的四处张望,倒是比平时规矩了许多,没有了往日在家的那种自由。

    外间传来她均匀的熟睡声,我从桌上的信匣里拿出了胤祥的信,虽说都背得出来了,可还是想看看。过去通讯实在不易,出去两月,也就这一封信,里面无非说些沿途见闻,身子安好之类的话,对我还是殷殷叮咛,说起他自己不过是寥寥数语,倒是叮嘱我的话写了整整一页纸还有零。

    虽然回的信里我笑他婆婆妈妈的,不过每晚把信拿出来看,倒成了我的习惯,反过来我又被小桃笑,我也随她去。只是猛地想起以前看傲慢与偏见时,贝内特先生说的那句话,人生一世无非是别人笑话笑话你,你再笑话笑话别人罢了。

    一夜好梦,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信纸就睡着了,被早上起来服侍我的小桃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嬉笑,可我的心情竟是好了许多,用过早饭,收拾了一下,按规矩我就得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走到正堂,门外的李海儿早就笑容满面的上来给我请安,又忙不迭的去掀帘子,我笑着谢过他,就偏头进了去。德妃已经用过了早饭,正在漱口,一旁的冬梅正伺候着,见我进来,她笑着微微点头示意。

    “小薇,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还是要多休息才是”,德妃拿丝绢轻擦着嘴角儿,又抬眼向我笑言。我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福下身去,“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嗯,起来吧”,德妃轻声说。

    我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接了德妃手中的帕子,顺手递给了一旁的小丫头,又笑说“也不知怎么的,自打我回了那间屋,到点儿就醒,到是跟伺候您时是一样的,想睡也睡不着”。“呵呵,那有这样的道理”,德妃轻笑了出来,一手接过冬梅递上来的奶子轻吹着,“难不成那屋子自己还有钟点儿”。

    我一笑,顺着德妃的指示坐在了她身侧,一时间屋子里的奴才都跟着赔笑,冬梅在一旁笑言“主子别听小薇的,就她的花样多,照这么说,那屋子还能住人了”?

    我转头看她“怎么不能,让冬莲去住好了,反正她早上总是睡不醒,刚好……”,我话未说完,德妃已喷笑了出来,又忍不住地咳嗽,冬梅又忍笑又忙得上前给她轻捶,“你这孩子……”德妃的眼泪都咳笑了出来,我赶紧把我的手绢儿递了上去。

    屋里正笑着,冬莲一打帘子进了来,见屋里人笑成一团儿,上前两步给德妃行了礼,抬头笑言,“今儿主子这么高兴,说什么笑话儿呢”,她不说还好,一说德妃她们又笑了出来,看她又看我。

    冬莲眼珠儿转转,扬了眉头看向我“不是你又在背地里笑话儿我吧”,我呵呵一笑,“哪儿能背地里笑话你呀”,看她疑疑惑惑地走上前来,我眯了眯眼,“我向来都是明着笑话儿你的”,“哈哈”……屋里众人都大笑了出来,冬莲气急败坏的上来要拧我的嘴,我又忙着躲。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一时屋里的气氛倒也甚是融洽,我和冬莲虽在笑闹,可也都是极有节制的,皇宫里就是这样,笑也好,哭也好,都是有分寸的,要是不小心过了头,那是会没命的。

    奴才们就是为了伺候主子,让主子取乐才存在的,我身份虽然高贵,可在皇帝德妃他们面前,跟奴才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换了身儿衣服罢了,想到这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主子,您好久都没这么笑了,倒是小薇回来的这些个日子,您笑容才多些”,一旁的冬梅给德妃打扇,又看着我笑说,德妃一笑“是呀,这丫头笑话儿就是多些”,又转眼看向被冬莲拧着脸的我,“好了,好了,冬莲你就放?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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