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入戏第88部分阅读
梦醒入戏 作者:rouwenwu
没,海平面的漩涡消失后,才渐渐浮起机身和人体的残骸。
然后是第二架、第三架……第十五架。
看到第一架超大型机坠毁时,人们满是惊悸,第二第三第四架是惊恐战栗,到第八第九乃至第十五架时,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十五道在空中燃起的火焰,勾勒出死亡之舞,用燃烧的生命,为人们烙下铭记终生的痕印。
这发生在现实中的一幕,令人渀佛置身噩梦。
“救人啊”
目睹这一幕的人们早已乱起来,嘈杂的呼喊在胡乱奔跑的人群里淹没,人们挤到海岸边上,惊恐的目光远远看着海面上的那个庞大的异物,渀佛等待奇迹出现,又像等待绝望的到来。
刚才那一幕太过惨绝,透过超大型机巨大的透明机窗,厢房的人们甚至看到了机室里罹难者被挤压得变形的脸,那些面目上的恐惧绝望,犹如传染般在目睹者的心上刻下烙痕。
有不堪情绪过激的老弱,当场吓得晕了过去。不少热血的青壮年立即除去鞋袜扑进海水里,茫然无措地企图王九些什么。
更多人想起了呼救渠道和亲友,将这个消息发送出去。
“……119,不,110,不不……呜呜你们快来啊,海难……不不是,是空难劫机……呜呜……”
年轻人们哭喊着,口齿不清地申报救援电话,也不管线路内仍是忙音,像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老人们拍着心口哭喊,痛苦地听闻网络中一个又一个传来的噩耗,熟悉的世界翻天覆地,平稳的表面被撕碎,露出狰狞的獠牙。
几乎就是一场末日降临的预演。
在混乱人群的反衬下,海岸露天天文台上,一个站在离天空最近的位置的青年,便显得格外显眼。
黑发黑眼,较西方人柔和的轮廓,显示出青年纯正的华族血统,站立的动作笔直如青松,他静静远眺,脸上既无哀思,也无愤怒,沉默的面容下,却隐含着深沉的暗涌。
“报告,长官”
萧闲耳边突然传来声音,面前自动跳出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光屏,光屏里的彪壮军人昂首敬礼。
“稍息,汇报任务情况。”
“是,长官”
军人又啪地一下敬礼,眼中的敬意毫不掩饰。
“截止到十二时整,任务目标所指的所有主支干线,已经排查完毕,阻止破坏事故十四起,敌方被歼灭十二人,逃逸八人,我方战损五人;空中线路方面,除已起飞的八十九架机次,其余皆已暂停封锁路线;南方重工、长江国营等九十四家重工业集团名下的七百八十五个重点厂区基地,由于事先有所防备,并未被敌方成功入侵……”
前面的都是好消息,但越到后面,报告的军人的声音就越低。
“……中央局域网完全瘫痪,地方网络80以上无法与中央连接,深红等八台超级光脑主控权三次易手,监管人不得已使用物理手段重启,但在此期间,我国内局域网和公域网,已经完全中断,据估计,修复并重新连接,保守估计需要耗时48小时;在超级光脑失效期间,78网站无差别沦陷,据报有700以上的网民在生物波冲击下受创,其中67人已被证实脑死亡,虚拟财产损失预计将超过18万亿;财富银行、华伦银行等八家银行及金融机构,遭遇网络攻击,恶性篡改客户资料,席卷通用点8000亿以上……”
这样的结果,几乎等同于虚拟网的战线完全沦落,任由对方肆虐。
“为什么损失会这么大,我不是交代过,必须死守超级光脑了吗?”
虚拟网战线的溃败损失,将前面的好消息完全湮灭,饶是萧闲有所预料,仍不由怒意外露。
军人也是恼怒的,堂堂超级大国,竟被这些死死踩在头上肆虐,简直是国家民族之耻辱。
“属下不知具体情况,但……”
他欲言又止。
“什么事,直说。”
“据闻中央局域网的陷落,是从深红开始的,被直攻入核心的原因是,当时守备这台超级光脑的b级强者并不在。”
“什么?”
虚拟网络的异能战争,与现实的战斗完全不是一回事,先决的异能类型,就决定了大部分异能人无法参与其中。
然而虚拟网络,却又是现代战争中,一个不可或缺的战略要地,能在网络上能充分发挥战斗力的异能人,一旦出现,都会被各国不择手段地抢夺搜罗,基本没有一个是在野的。
但即便如此,达到b级以上的网络异能人,每个超级大国平均起来也不过分布二三人。
z国不多不少,恰好有三人,在八台超级光脑中,他们镇守深红、神州、女娲这三台最关键的光脑,在布置任务时,萧闲早已吩咐他们,必须坚守阵地,任何事不能弃守。
那么,对方是怎么直攻到深红的?
萧闲脑中有无数念头划过。
不可能是外界影响,这几台超级光脑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被知道,更遑论攻击但,那个守护光脑的异能人,也不可能随便擅离职守,他们不会不知道超级光脑对中央网络的重要性,超级光脑失守,对z国的虚拟网来说,就像首都的大门被轰开一样可怕。
萧闲忽然抓到一个重点。
“你是说,只有深红的守护者离开了,神州和女娲的守护者没有离开?”
他的第一直觉反应就是,对方哪来那么多网络异能人,这一类异能人,基本逃不过各国搜罗,而据他原本的预测,这一次应该是那些潜伏在地下的家伙,不甘蛰伏,借机舀z国开刀。
某种程度上,对于第二世界那些在野并且反主流社会的群体,各国政府的阵线应该是一致的,唇亡齿寒,事变发生在z国,但异能人的出现,其影响却会辐射到全世界,宛如洪水决堤。
其中利害,任何知情人都看得清楚,而之前异能人的存在能封锁了十多年,也是因为各国首脑高层一致的默契。
但当原本盟友的力量出现在敌方阵营中时,萧闲在腹背受敌之余,不得不承认,各国间的潜在盟约,在此刻起正式撕裂了,有了第一个,第二第三就会接踵而来。
萧闲本以为,那群恐怖主义者的突起,是因为杜若的出现,抢占先机。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战略讯息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西泽尔他们是乘势而起,挟势而来,他们背后,必然还有某种力量在推动。
至于这种力量是什么,萧闲不知道,也暂时不需关注。
国与国之间的斗争,无非利益,无论对方因为什么原因想要再进一步,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之前,一切都是虚无。
萧闲只要确保,自己能破坏他们的计划就行了。
而光屏里的报告还在继续,军人愤然道:
“……就是因为守护者被李国威调走去中央银行防守,深红才会被攻入,结果中央银行守住了,虚拟网却彻底瘫痪,损失不可计数……”
众所周知,秦家那位总理大人,在位子上已经呆不长了,目前呼声最大的是舒家,其次李家、安家、宋家较高。
其中舒家为亲科派的中立党,宋家和安家分属军科派的中坚,李家则是中立派的掌权家族蛰伏后,踏着空出的位置,突飞猛进如权利中央的新兴家族,是中立派出了名的黑马和激进党,在中央财务和纪检等权利体系,都有相当人脉。
李国威则是李家的当权的二代中坚,四十八岁就坐到了央行行长的位置,上头有靠山根基的情况下,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烫手山芋,而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潜力位置。
能被家族如此栽培,李国威自然也不是什么鱼腩人物,起码在家族内斗中胜出的经历可以证明,这人脑子是醒事的,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关键上出昏招,还把赤o裸舀住把柄,宣扬得连底层的人都小道消息满天飞。
就算李家想在第一把交椅的争夺中更进一步,也不会这么让嫡系动手,将家族舀到火上烤吧。
底层的人以为表面就是真相,萧闲却明白,李国威肯定是中了圈套,而且谋划者,无外乎已经圈定的那几个家族。
萧闲不关心那几家如何使阴招,但却不能坐视不管很明显,李国威一调走人,深红马上被乘隙而入,显然背后策划者为了让李国威吞下足够大的毒苹果,甚至不惜串通了敌方。
眼下的情况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第三百零七章各有目的
白日天光照人,明晃晃秋毫毕露,不过一眨眼间,天文观景台上,就从一人变成了两人。
“你来了,”萧闲看着眼前蓦地出现的人,平静问道:“约我来什么事?”
西泽尔不答,往海那边几条渺渺即将散去的青色烟柱看去。
“你这里风景不错。”语带暗嘲。
萧闲缄默无语,手边的光屏早就关闭,警戒外圈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一下,却也没有任何一人发现警戒圈中心多了一人。
出入如若无人之境,梵卓亲王的赫赫威名,有多少是建立在这种恐怖的威慑力上的。
两个男人都有些静默。
尽管彼此间有些不能外道的暗中交易,甚至可以说是建立在过去的交情了解上的,但无论如何,他们此时立场冲突,互为敌方首脑人物,本应是水火不容。
即使退一万步说,他们一个是第二世界西方在野的威赫人物,一个虽非官方收编,在第二世界中,却比政府更能代表官方的利益和发言有中天紫微之名的异能守护世族,传承百余年,甚至是第二世界成型的创始者之一,本就相当于一个权力核心或“暗政府”,只不过由于第二世界规则的特殊性,所谓的权力核心,并不能以世俗的权势方式来体现罢了。
但不代表,“中天紫微”之名,在第二世界没有相称的威慑力——第二世界的阶级分化,比表世界更现实残酷。
萧闲心中百千个念头转动。
这次他预知准确,并且顺利说服当局高层,转移指挥权和人手,做了尽可能完善的事前预备。
虽然仓促间,没做到十全十美,但事先,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恐怖狂信者们乱起的征兆,或者说,他们以为之前的那些“恐怖袭击”结束后,硝烟已到了尾声,这使得萧闲在提出提高防备等级时,颇受质疑和阻挠。
现在想起来,既然z当局高层中,早有人内外勾连,那些人无疑有无数种方法,让他仓促下提出的计划,难以得到信任支持,即便中天紫微在第二世界的建议决定上,享有绝对优先的权利和口碑,但也不得不因时势而变。
毕竟全国性的战备警戒,相当于大规模战争的前兆了,不要说只凭他的预测,即便是情报上十舀九稳,区区半天内,当局能勉强通过部分计划,看在事态紧急的份上,将全局指挥交给紫微一族,已经是最大的信赖了。
碍于防备布置的人手里,必须以异能人对异能人,而某些人还在“掩藏异能存在”的圈子上斤斤计较,导致萧闲的防备计划不能彻行。
否则只要升起全国性的警戒讯号,那些狂信者们遇到打开全副战备的z国,不但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损失,甚至可能会不战而退,转移目标——一块太过坚硬的骨头,即使硬撑着啃下去,也会崩断几颗牙。
要知道,此时双方此时可谓优势对劣势,且正在此消彼长:z国劣势在于,时间仓促,体型过大,尾大难调,但只要有时间缓冲,一个兵员后勤都极为充裕的超级大国,不惧起源星上任何势力的挑衅;异能狂信者们的优势,则恰好与z国相反,抓准时机先下手为强,攻击来势汹汹,看起来强大无匹,但实际上死一个少一个,后继无力——何况他们的行为,是与全世界在作对。
z国方面看起来暂时劣势,但实际上盟友无数,回过气后,随时可以反击;相比之下,异能狂信者们已经是走到悬崖边上,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一旦溃败,永无翻身之地。
正因为局势看上去危殆,但z国有百年安平的国力在支持,当局的高层里,才会有恃无恐地里通外敌——异能狂信者们,实际上伤不到表世界,甚至z国的根基从一开始,他们的胜算就太小太小,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觉得他们会赢。
哪怕是他们背后的推动者,会投注下定,与他们合作,也不过是利用而已——异能狂信者们需要借势,他们背后的人,何尝不是别有目的。
萧闲感觉相当复杂,他也是异能人和第二世界中的一员,却站在了抵御异能狂信者的最前方。
他很清楚,那些用他计划的高层心里,是怎么想紫微一族,和他们固执值守的守护信仰和职责的。
“你们没有赢面。”
早知道西泽尔会这么快动手,萧闲不会选择和他交易,更不会把关芷交到西泽尔手上。
“我们的圣父,又要规劝迷途的羔羊了?”
宛如小说中教廷与魔徒间的关系,西泽尔看守护表世界为职责的紫微一族,也不是那么顺眼的。
当然,狂信者的首脑,不会是狂信者。或者说,世上所有的高层、政客和神棍,在咏唱哈利路亚的同时,也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利益——所以被哈利路亚指引的手下去卖命,首领们却可以坐下来,和平商讨、战略妥协,甚至利益瓜分。
萧闲没有被讥嘲的尴尬,守护一族在十年前异能觉醒来临后,在第二世界的位置确实越来越尴尬,但存在得久并不是没有好处的,他们成功延续的族群,顺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同时具有足够的信念和耐心。
最重要的是,萧闲并不认为,狂信者们看世界的目光,比他们更清晰,所以紫微一族在历史即将剧变之前,仍能蓄势不发,狂信者们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狂躁激进的道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
“要和我打个赌吗?”西泽尔主动约出萧闲,自然是有目的的。
萧闲扬眉,听君下文状。
“你的小公主,或许会来,或许不会,”西泽尔背对萧闲,展开双臂,恶魔微笑着拥抱世界,“但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祖国蒙难的消息,不是吗?”
萧闲面色微沉。
假如他希望关芷留在国内,那就不会与西泽尔交易,冒着误会加深的可能,放她自由——但现实是,国内局势,就像一个巨大的搅拌机,即便关芷本心不愿,在家族势力的倾轧下,也必然寸寸被动。
而离开举步维艰环境的关芷,才会有更高更大的天空,提供她自由翱翔和选择的空间。
萧闲不想留下关芷吗?不想冰释前嫌解除误会吗?——怎么可能“你赌她会回来,还是不会回来?”
萧闲知道,西泽尔必定对关芷试探了解了什么,但他并不清楚关芷和研究所打“暗号”的事——他既然是紫微,就无法走进“那里”的中心,更不能触及i2010的核心资料:对“那里”而言,萧闲可以说关芷寄情的对象,却不可能成为她后代的父方;他无疑可以用于牵制关芷,但无疑,由于他的地位背景,他和关芷的关系,在“那里”的眼中,已经站到一个危险的位置。
双方有近乎匹敌的力量,“那里”不能轻举妄动,萧闲亦然,所以他宁愿放关芷自由离开。
“她不会回来。”萧闲沉默片刻,语气却坚定。
“你很了解她?这么肯定。”西泽尔似笑非笑,“据我所知,她对这个国家有很深的感情。”
萧闲摇摇头,“我对她,远远称不上了解。”
但他却清楚一点,关芷喜欢掌握主动,永不会顺从他人掌控,这就是为什么他在背后与西泽尔交易,却不把局势真相告诉她,哪怕只是提供情报资料,也足以作为她的助力。
——他清楚,不是她亲手得来的,她始终会保留态度:譬如她和老书始终不远不近的态度,譬如程翰对她的追逐,譬如他对她的感情。
“那么,我赌她会回来。”西泽尔笑着,贵族式的笑容,没有流露更多的情绪。
“你在拖时间?”
萧闲拢起眉峰,而后舒缓:
大肆破坏一番后,狂信者显然要撤离转移了,z国毕竟只是一个起点,他们的战果已有到达预先设想,不愿消耗更多力量——他们的力量,并不如攻势那么强大。
萧闲想明白了,却不说破,更不阻挠——当年与政府定下守护盟约,多年来紫微一族隐世不出,值守职责,而政府却多有阴违,都是因为力量拼比的不平衡。
紫微一族忠于职守,下层是因为从小灌输的职责信念,而上层则是为求生存:论到与表世界的疏离,异能世族要比狂信者更甚——后者不过当了比排斥的异类十年出头,紫微一族可是延续了一百多年。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前半句可以送给z政府当局,后者则是紫微一族百年历史的真实写照。
“热热身?”西泽尔提议。
萧闲往左右看看,肯定道:“这不是梦境。”
“你确定?”西泽尔摸摸耳际,好像听到什么,笑得散漫恣意。
萧闲一挑眉,耳际传来声音,急急不安,“少主,秦总理当街被刺身亡,现场留下强烈的空间波动……”
森然目光扫向西泽尔,萧闲面色冰寒。
——在濒临沸点的油上添了把火,想燃烧还是降温,就不由任何人做主了,利益能让两条腿的人,变成四肢着地的疯狗。
第三百零八章观念冲突
异能起源于基因变异,但几千年时间,在自然进化中,不过相当于弹指一瞬。
单凭自然进化,人类的基因谱,可以说在几千年的文明历史中,几乎没有什么变异——请注意,是“自然进化”。
异能基因变异的出现,令踟蹰不前的科学家们惊喜又恐慌,溯源追根,才发现导致变异催化剂,是生物能时代最为依赖的能量,这个富能源时代的基底。
生物能,对生命体有强亲和性,长时间生活在生物波无所不在的起源星,起源星上的所有生物,就像活在一个巨大的人工催化实验棚里,开始了急速而不稳定的变异良性变异,称之为进化;恶性变异,则称为退化。
简而言之,生活在生物能时代的人类,就像注射了秋水仙素的青椒,或者被送到太空中被宇宙射线照射过的西瓜无核西瓜味美个大,双倍体六倍体的青椒,大大增加了农民伯伯的荷包,但同样的变异转移到人类身上时“这一个,就是典型的诱因觉醒失败,严格说其实不是失败,相反变异已经成功,可惜是恶性变异,也就是所谓的‘退化’。”
约瑟夫指着一个修复舱中,从脖子根部长出第二个头,以颈根为界,分别有两个肚脐眼、三条腿的实验品,渀佛科学怪人的试验品,介绍道。
关芷一路走来已经麻木,看着这个双倍体,再度想起生物课本里的青椒进化退化之分,乃是人类基于自身有利价值所下的定义:课本上的双倍体青椒,无疑是进化成功的产物;而双倍体的人类,毫无疑问,并不能跟青椒同论。
“所谓诱因觉醒,即是长期照射大剂量生物能射线,进行人工催化觉醒。”
约瑟夫和关芷的对话,都是使用英文,大量的专业词汇,令关芷不得不打开了翻译器。
“从时间上的区别而言,诱因觉醒区别于应激觉醒,前者温和缓慢,需要催化剂,后者则与自身的基因潜力和外界刺激有关——通常来说,应激觉醒的异能潜力,要比诱因觉醒来的大,大很多。”
一个是千万年自然选择钟天地灵秀的马拉戈壁神兽草泥马,另一个则是被秋水仙素有丝分裂的双倍体青椒,差很多是必然的“但现在的人,应该都或多或少受生物能催化过,也就是说,实际上现在没有真正纯粹应激觉醒的异能人,所谓的应激觉醒,严格说,应该是半应激般诱因觉醒才对。 ”
关芷皱皱眉,纠正道。
将神兽草泥马自我代入,关芷算是明白了诸多势力对自己趋之若鹜的原因——原来她就是传说中自然选择进化而成的草泥马啊约瑟夫笑笑,并不排斥关芷的纠正,事实上研究人员都喜欢精确量词,对“大概约摸”等概论性定义深痛恶绝。
“但现在怎么可能还有纯粹的应激觉醒者呢?”
关芷不动声色,暗道,你面前就有一个——唯一活着的一个。
约瑟夫不知关芷所想,继续道:
“从走进生物能时代开始,人类就注定走上变异进化的路途,两百多年后,前辈科学家才发现了生物能对基因的催化”
约瑟夫哼了一声,“基因变异不可逆转,人类早就没有回头路了,不管前途是成为怪物还是神,所有人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就是他们与政府观念不同的根源所在了——显然约瑟夫他们认为全人类变异,是未来不可逆转的进化方向,大势所趋,政府方面却不肯认命。
关芷完全能够理解政府方面的看法,那对全人类的命运而言,他们明显比约瑟夫他们更为负责:
从稳定性看,异能是一种很不稳定的能力,容易被情绪等各种因素干扰,毁灭自身毁灭社会——目前关芷所见过的异能人,没有一个是性格正常,能够适应正常社会生活的,包括她自己;
从优化上看,关芷只要看看那个“双倍体”,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皮骷髅约瑟夫,就已经不想再问变异的成功率,更别提优化率了;
从普遍适应性上看——看约瑟夫的例子就知道了,连完美的实验条件,都造成了这种劣化的后果,就没必要提什么普遍适应性了,把进化成功率提到安全线上再说吧
至于可持续遗传,并且具备持续进化的潜力——
关芷心里突地一跳,剧烈得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余光注意到约瑟夫毫无反应,不禁庆幸西泽尔没在这里,否则以他的耳聪目明,恐怕早就发现了她的异状。
一脸思索之色,关芷看起来已经对约瑟夫的话进行了深思,然后摇摇头。
“公正地说,我认为你们的看法太过偏激燥进,哪怕我本身也是异能人的一员。”
关芷笑笑道,“从稳定、优化、普适性这几个方面看,异能进化方向完全没有优势——确切地说,在这几个关键方面,恰巧都是劣势。为人类负责,若有一点可能,政府方面都不会选择这个方向,除非……”
进化的标准条件,是人所共知的常识,约瑟夫专研这个领域,当然比关芷还看得清楚,并不认为她会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但还是顺口一问:“除非什么?”
关芷以手捂唇,露出思索之色,扫他一眼。
“除非这些变异可持续遗传,并且随着传承,持续进化的潜力,足够大到盖过甚至超过前面的劣势,”她慢吞吞道,然后随口补充地问了一句,“哦,对了,既然是基因变异,持续遗传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问题渀佛顺口而出,天知道她左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渀佛等待一个判决。
约瑟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这个问题的关键,是什么吗?”
关芷迷惑,她不是专业领域的人,智商再高也不是万能的。
“关键字:先天和后天。”
“你是说,异能基因变异,属于后天变异?”关芷问道。
约瑟夫摇摇头,“基因变异就是基因变异,它从本质上就是先天的,但异能基因的形成,却是长期照射生物波,长期的基因变异累积而成的结果。”
“进入生物能时代已经二百多年,换言之,现在的你们,是二百年间一代代基因变异累积而成的?”
约瑟夫点头,“如果不是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也就不会有所谓的第一次觉醒,那是因为许多人的基因变异已经累积到一个顶点,出现的集中觉醒现象,此后还会有第二第三次,第二世界就是因此而形成的。”
“那和遗传有什么关系?”
“你不奇怪,为什么觉醒后,就没有人继续变异了吗?”约瑟夫反问,“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照射生物波,又不是实验室里那些变异蔬菜,只要舀出来,基因就不会继续变异。”
“所以,觉醒后,异能人能够免疫生物能的催化作用了。”关芷想了一下,肯定地下结论。
“可以这么说,但从学术上讲,根本原因在于,那是因为基因的变异活性,达到了催化顶点,而觉醒是达到顶点的后果。完成觉醒后,基因的变异活性再次低到一个最低点,在同样的催化条件下,已经不能再继续提升,所以大多数异能人没有继续变异。”
“大多数?”关芷想到自己。
“有些人是会有二次觉醒的。”约瑟夫答道,“那些情况比较偶然,特殊的条件令他们的变异活性突然提高,再次变异,可惜二次觉醒的条件,对每个人都不一样——”
约瑟夫叹息,假如能找到原因,对于改变他的现状,无疑很有用。
“经过一次觉醒后,从基因角度看,异能人已经不能算完全一样的‘人’了,适配的条件自然也不同,而一次觉醒后的基因稳固性太强,很难提升。”
关芷愕然,这么说来,她以为的第二次觉醒,其实未必是二次觉醒了,因为她的异能还是空间,显然没有什么变化。
那么她的穿越身份,到底对研究所有什么意义呢?
关芷觉得那必然是有意义的——从西泽尔不知道她的穿越者身份看,研究所能透露了自己的空间异能,却有意隐瞒她的穿越,后面必有原因。
关芷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与她的自然觉醒基因有关,换言之,她的基因有某种特殊性这不得不让她想到一种恶劣的情况,而从研究所让她进入游戏,放那么多世家子弟进来接近她的行为看,自己被当成一只种猪的可能性,非常大。
关芷只觉得头皮发麻。
约瑟夫还在兴致勃勃,或者说关芷正问道了他的研究重点,也是他自身最想解决的问题“既然双方父母的基因不同,结合而生的后代,基因也不可能和上一代的任何一人完全相同,这意味着异能基因是本能稳定遗传的,因为新的基因有新的变异活性,和达到活性顶点的觉醒条件。”
“因为先天基因的不同,决定后天的觉醒条件不一致,所以你才说,关键是先天和后天。”关芷努力消化这些内容。
约瑟夫给了个赞赏的目光,然后道:“但是也有特殊情况,譬如说,恰好结合后的受精卵,活性顶点非常低,从结合成受精卵开始,就达到了活性顶点,注定拥有异能的。”
“那又怎么样?不要告诉我,受精卵也能有异能”关芷惊道。
“当然不可能,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在此人身体条件达到最低觉醒条件后,才会自然觉醒,”约瑟夫撇嘴,“但由于变异活性已经达到过顶点,生物能无法令他的基因继续变异,这种异能基因就能够稳定遗传下来,一生不变,除非恰好遇到了稀有的二次觉醒条件。”
“然后呢?再稳定也就是在这人身上稳定而已,他们的后代始终有另一人的基因结合,不能稳定遗传的。”关芷对基本的逻辑,还是能弄清楚的。
苹果和芒果结合,当然不能生出的还是一个苹果。
“你懂什么?遗传学哪有那么简单”
约瑟夫鄙视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居高临下,“基因有显性隐性,前面说的,已经排除了这方面的考虑——”
关芷结合上下文举一反三,“也就是说,那个一生下来就不变异的例子,假如恰好是显性基因,优先于大部分基因的显性的话,就能一代一代将异能稳定遗传下来了”
然后她嗤声道:“这几率得有多小啊,亿万中没有一个”
关芷放心了,起码她不大可能是正中大奖,几率太小了。
“事实上,异能家族是真实存在的,目前现存的有两个,一东一西,其中一个就是你们z国本土的。”约瑟夫哼声道,“所谓几率,也不过是概论而已,不能说不存在。”
实际上,随着异能进化的演变,自然竞争的优胜劣汰,最终延续下来的,必然是稳定的传承稳定、优化、普适性那些所谓进化的条件,不是因为符合条件才能进化,而是千万年淘汰进化下来的结果,呈现出这样的特性。
——那些学院派认为异能进化,强行扭进了人类进化的歧途,不符合自然选择,但他们企图规避木已成舟的进化结果,不敢进行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又何尝不是进了歧途。
第三百零九章伤
移动传输带经过一个个实验室,高强度的纤维网隔窗,能让人看到里面的景象,实验室里的实验品和研究员,却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形。
液体修复舱里那一个个人形,令关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研究所的经历——她的经历和运气,无疑比眼前这些实验品好很多,即便是成为了研究对象,也因为独一无二的珍贵,而备受珍视保护。
相比那些任人摆布不被当成|人对待的实验品,关芷觉得自己在感情受骗上的纠结,仿若无病呻吟,就像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在炮弹对轰里的非洲难民们,觉得z国的农民被村支书欺压愤而起义,都是在扒灰。
——没事找事。
关芷看着对面窗面的倒影,面无表情,扭曲的倒影却像是在讥嘲,笑她天真。
——这世上哪有人一辈子活得真实,多数人不是在追求真实,就是在追求虚妄,实际上两边不靠。
这才是人。
她侧头去看约瑟夫,神色专注地看着某一个实验体,仿佛想到什么美梦一样,干瘪下垂的唇角,浮出淡淡微笑——这是个活在虚无里的人。
其实原本她也和约瑟夫一样,否则最开始不会不愿离开研究所,但他们给予了她更多,自由、真实、希望……然后又将其收回,她无法接受这种得到又失去的残酷,只好叛逃。
相比她执意追求清醒和真实,不知道她和约瑟夫,哪个活得更轻松些。
关芷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因触景生情而起的一瞬间动摇,很快消弭。
“你赢了。”约瑟夫突然开口。
“你也赢了。”关芷淡淡而笑,无需说明,就知道他话中之意。
约瑟夫苦笑,目光暗去,“我不是赢家,你才是,你们都是。”他只是情愿牺牲自己意愿,为爱人达成目的的一个可怜虫——
这世上最可怕的命运不是身不由己,而是心不由己,连自己都情愿出卖自己,向另一人奔去。
关芷微微轻叹,最终约瑟夫还是没能成功将她激回国,这是关芷的意愿,与约瑟夫无关,但毫无疑问的是,约瑟夫自己也在后来退却了,没有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将关芷激走。
毫无疑问,约瑟夫找上门来,告知关芷外面的恶劣情势,也是一个试探——很显然,亲王阁下觉得关芷有意无意表现出的某些爱国情怀,对他的计划大大有害,不得不去试探一下。
以西泽尔的手段,关芷相信他必然布有后手,无论她选择离开或留下,都有后续等着她——
亲王阁下应该是希望她留下的,假如她选择离开,那么等待关芷的后手,是一个大大的圈套的可能性,远大于其他。
就为这一种可能,关芷也不会离开。
目前她虽然掌握了小小主动权,但却是在西泽尔和研究所之间制衡得到的,假如将战场扩大到大局之中,以她对外界情势的匮乏无知,恐怕连一个炮灰都算不上。
贸然现身跳进棋局,就算能在西泽尔的设计中全身而退,后面也有无数人等着为她设陷:
从大方面看,她和z国的关系,显然有很多人都不乐意看到;从小的方面看,她对研究所和z国的反抗和不顺从,也会让很多人觉得她还需要调教,好好看清情势。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某种程度上,西泽尔此举,恐怕也不无警告:让她看清自己的无能为力,也让她看清在外的举步维艰。
这是对她用z方制衡西泽尔的一个很好的反击。
关芷闭上眼,心中默默计算西泽尔的计划的内容,与自己的行止。
“我很讨厌你。”约瑟夫突然开口。
关芷睁眼,不语。
“你为什么不离开?”约瑟夫继续说下去,不为激怒她,只为发泄心情。
关芷相信他希望她离开是真的,尽管这意愿与西泽尔的相反,而约瑟夫为了西泽尔的意愿,最终让他自己的激将法半途而废——
这和关芷没什么关系,她不是区区言语就能动摇的人,但约瑟夫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对自己的掌控力大有信心。
关芷笑笑,一重又一重的内幕被揭开,她正努力分析新听到的内幕对自己未来命运的影响,实在无心多刺激约瑟夫什么,毕竟怎么说,他的知无不尽,也算提早让关芷了解了有一个潜在的危机。
“想让我离开,不如你把屏蔽技术的成品交给我好了,我肯定马上走。”
约瑟夫狠狠瞪她,忽然恶意地笑,“你知道留下来,等着你的是什么吗?”他有意无意地扫一眼刚经过的实验室。
“我只知道,我要是顺了你的意愿的话,亲王阁下恐怕会有大礼送给我,”关芷慢吞吞地说,“也包括你。”
约瑟夫脸色微变。
关芷笑着,遮住眼,“看这些伤眼睛,”七歪八扭的实验品,让人疑似进了鬼屋,“看在我的选择,最终令你悬崖勒马,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可以让我上上网吗?虽然我不打算回去,多了解情况,尽尽心也是好的。”
“伪善,”约瑟夫的情绪比女人更善变,关芷可以确定,他和亲王阁下在一起时,肯定是在下面那个,“既然关心,为什么不干脆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他对声控系统下令,将他们传送离开实验区,来到一个通讯室里。
关芷对他的指责反应平淡,“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回去了也没用,反之,”她淡淡地笑,“我是一个烦,走到哪里,只会将麻烦带到哪里。”
关芷看着约瑟夫,眼中不无恶意戏谑——她此时正在他的地盘上。
约瑟夫恐怕真是个,对关芷的反击没有意外,反而一副正该如此的模样。他在光屏上摆弄几下,他们面前就垂下一个一米见方的大光屏。
光屏上播放着转播的z国新闻录像,画面上是近距离挤压涌动的人群,像蚁群一样混乱奔走,惶急无措的表情和惊恐的哀泣,比任何景象都能让人体会他们处境的遽变。
大规模地破坏,让异能人的存在,已经无法用任何方式掩藏下去,政府势力再强,也无法逐一封口不留下漏网之鱼,何况z国内的乱象,显示他们对目前的局势,并不如民众对政府的期盼那样绰有余裕,应对自如。
关芷没有在新闻中,听到政府习以为常的指手画脚,指责z当局的无能,由此感觉三百年的时光,确实令祖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国自顾不暇,不敢再火上浇油:
第二世界的浮现,让每一国的政府当局疲于奔命,安平假象的撕裂,对蒙在鼓里的人们,则犹如石破天惊——
大规模的游行示威,以平时难以想象的效率组织起来,沿途汇入更多的人们——奇怪地是,他们并不将冒矛头指向明显是反派的异能人,而是孜孜不倦地问候他们的当局政府;
与之相对的是,不少年轻人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