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入戏第89部分阅读
梦醒入戏 作者:rouwenwu
轻人在脸上涂上油彩,开party一样呼朋引伴冲到街头,掀起衣服,袒胸露背,手臂腹部背脊上写着:“让我们加入你们”“我们都是超人”“乌拉乌拉,拯救这个堕落的世界吧”
在这两种游行队伍的周围,旁观人群畏畏缩缩,车喇叭此起彼伏鸣响震天,拥堵的大路小路,歇业的店铺写字楼交通线路,站在楼顶大呼大嚷准备往下跳的人,被数据堵塞得近乎瘫痪的虚拟网上,问得最多的问题不少有关异能人肆虐的灾难,而是怎样拥有异能……
各种疯狂,各种前所未见的行为,充斥在原本一成不变的生活中,仿佛异能人的出现,不仅仅是宣告了第二世界的存在,也将表世界深埋在暗涌底部的肮脏淤泥,也一同翻出水面,铺陈出污血脓秽。
关芷看得喷笑出来:“我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了,就算你们不动手,这些人自己能把世界毁灭了”
异能人的出现,不仅仅是进化选择上的问题,更是社会问题。
各国政府终于尝到了封锁压制第二世界的苦果,当他们脱离控制,像脱缰野马一样爆发时,措手不及的各国政府,只能跟在后面,疲于奔命地擦屁股收拾手尾。
“西泽尔他们已经开始转移,离开z国了。”约瑟夫忽然道,似乎有什么方法可以即时得知外面的情况。
“嗯哼,这个消息你知道得太晚了,确切的说,他人已经回到这里了”关芷微笑着,转向门口方向,“我说的对吗,尊敬的亲王阁下?”
门无声滑开,露出一身血衣的西泽尔,约瑟夫一下跳起来。
闻到鼻端腥浓的血气,关芷目光微闪,蠢蠢欲动地心跳了一下,便按捺下去,不觉有些失望。
“您的感知灵敏度,提升速度真是令人惊叹。”亲王阁下丝滑的声音,并不显得虚弱,但说不定是在强撑。
“但您的实力似乎进展不大,或者是 一山更比一山高?”
关芷慢慢起身,走近,步履和声音一致地不急不慢,目光分毫不离男人英俊苍白的脸,冷静中略带兴奋,仿佛捕猎前的兽,蓄势待发。
“是谁如此无礼,竟让您受了这么重的伤?”
关芷几乎要为那人鼓掌了。
第三百一十章风起之前
四目相对。
似有无形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约瑟夫没有去扶西泽尔,反而以他身体素质难以想象的敏捷度,一闪身从门口跑出去,矫健敏捷,不假思索。
很快,即便精神力被研究所内的特殊材料所阻挡,关芷也能感知到壁面天花板的微微震动,频率不一的脚步声传来。
“默契真不错”关芷慢吞吞道,淡淡微笑,“作为客人,我对这里防御的坚固性,深感满意。”
亲王阁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脚步在较远的地方停住了,约瑟夫出现在门口,身后是一个白人中年,眼尾到额角斜上的一道疤痕,给这个沉稳的中年带上几分剽悍之气,冰蓝的眼睛看起来极为冷静,举止上带着军旅气息。
不知是有意无意,关芷留意到,此人没有站到西泽尔的正后心,敏锐的观察力让她发现,中年人到来时,西泽尔和中年人的肌肉,都有一瞬间的绷紧放松。
其中的微妙,令关芷目光略深,对异能人之间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西泽尔即便受伤,依然站得笔挺,不掩疏离高贵的贵族气息,黑色礼服布面上看不出血迹,却有微微湿润的反光。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明显生人爀近的气息,约瑟夫没有上前搀扶,发现两人似乎没有动手,看关芷的眼神,颇有警惕。
他身后那个白人中年没有做出什么防备动作,眼神审视地观察关芷。
如临大敌的态度,令关芷摊手轻笑,对西泽尔耸了耸肩。
她本就没打算干什么,亲王阁下要是受了不能自保的重伤,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甚至有可能,他根本不会回到这个研究所关芷的目光在中年人身上溜了溜,又转到不掩关切的约瑟夫脸上,嘴角微翘了翘,注意力回到亲王身上。
西泽尔的脸色颇有些冷漠,渀佛是被人窥知不可告人的不悦,但光屏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引走,眼睛微眯地看着光屏,随之引起约瑟夫的关注。
关芷顺着他们目光看去,发现光屏上播放的是z国一个紧急外交访团,即将进行欧洲多国访问的消息。
访团正式成员多达百人,由z的三号人物带团,在此自顾不暇之时,规模不可谓不大。
光屏画面上,镜头在一群衣冠楚楚的人身上飘来飘去,里面的男男女女神色不一,或沉默或微笑,眉间都或多或少略带忧急,那一张张在鲜花白光中闪耀的脸,在关芷看来全是生面孔,没有一个叫得出名字。
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关芷转回头,眼角一跳。
中年人已经消失,通讯室对面露出一个原本还不存在的修复室,倾斜的修复舱还没灌入修复液,西泽尔已经把上衣脱去一半,一个女研究员在他身上涂擦着什么,约瑟夫则在另一边的控制台上设定程序。
原本感知中应该存在的人,毫无声息地消失了——这毕竟是约瑟夫的主场。
关芷目光有一瞬间的冰冷。
如果不是要获得屏蔽技术,或许她将杀机化为行动的第一个对象,会是约瑟夫,而不是西泽尔。
显然,约瑟夫用他的异能,又一次瞒过关芷的感知,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攸关性命的威胁。
渀佛感到关芷的目光,约瑟夫抬起头对她笑,配上他那张脸,十分诡异。
西泽尔闭着眼仰靠椅背,任由女研究员状若地在他身上擦药,似乎对关芷和约瑟夫之间的情况,没有任何察觉。
约瑟夫对下属的举动,反应非常平静,远不如对关芷。
感觉到西泽尔和约瑟夫之间若有若无的张力,关芷不由重新开始反思他们之间的关系,半眯着眼,右肩斜靠门边看着。
西泽尔身上的伤口,明显是被利器割开,脖后到左肩胛一处、右上臂一处、右胸到腰间一处,褪下裤子,左腿外侧还有一道长长的血口。
关芷在研究所里混了那么久,对人体要害的一些基本知识,还是清楚的。
右上臂那处不算,但脖子那一处看位置,明显应该伤到了动脉,胸腹和左腿的两道伤口,从长度看,也应该不是只浮在体表的小血口那么简单。
换成是普通人,这样的伤势,在和关芷那段对峙时间里,就把血流尽了,何况西泽尔不像关芷会瞬移,是坐着交通工具回来的,路上不可能不花时间。
但西泽尔身上遍染的鲜血看起来磅礴,但约瑟夫和女研究员都见怪不怪。
西泽尔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些,连呼吸都十分平稳,失血过多应该出现的心促气短、四肢无力的基本症状,在他身上看不到分毫痕迹。
擦过药后,明显看到伤口边外翻的皮肉,收拢闭合起来,虽然依旧沁着血,但可以预料,不会给西泽尔留下任何后遗症,他的肌体耐伤性和恢复性,强似怪兽。
关芷觉得她的科学观,再次受到了小小冲击。
“这具身体,还算令公主殿下满意吗?”慵懒的声音响起,西泽尔懒懒睁眼,深邃的眼眸朝关芷方向看来。
有人闻声僵了一下,关芷往控制台那边扫了一眼。
“严格说,略有瑕疵,”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不着寸缕的男体,她鸡蛋里挑骨头,“我更喜欢健康的肤色。”
研究所里没有性别之分,氛围使然,在这样的地方,关芷很难具备太多的感彩,看西泽尔就像看一个人体模型,只不过比起之前看到那些千奇百怪的异形,西泽尔的身体,无疑属于正常得达到了标版的地步。
伸展肢体,让擦完药的研究员清除血迹和采集身体样本,西泽尔对于在三个衣着完好整齐的人面前袒身露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态度闲适状若闲谈。
“昨晚休息得好吗?希望你能在陌生环境中好眠。”他态度随意,嘴边噙着淡笑,向关芷提议,“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
戏肉到了。
关芷对西泽尔一再直接间接试探,甚至以受伤诱她翻脸的原因不无好奇,能让西泽尔如此反复筹谋,最终验证她的资格,这样的前戏难度,令关芷期待正餐的丰盛。
她没有直接回答,慢慢道:“我以为,阁下的伤势,并不是那么适合外出?”
西泽尔既然有此提议,必然说明时机正好,但反过来说,好的时机往往转瞬即逝。
“趁火打劫?”
西泽尔往身上看看,大小伤口狰狞,新鲜沁出的血色,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颇为刺眼。
他四字成语用得相当精准,引得约瑟夫回头观望,而换成了中文后,室内唯一一个外籍的女研究员,显然听不懂他们谈话的内容,也没有意向去听。
西泽尔此语,状若小看关芷,容易误导旁听者,事实上吃过一次教训的亲王阁下,应该不会对关芷小视,但以此来安抚情人,以免后院起火,却有助他的行动。
联系之前的观察,关芷确定两人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亲密无间,对彼此充分信任。
“关芷相信亲王阁下,会愿意为此付出小小的代价,”关芷似笑非笑,“毕竟时机易逝,不是吗?”
点到即止,约瑟夫听不听得懂,就看他自己了。
虽然暂时处于友好状态,关芷还是很乐意看到西泽尔后方起火的。
站直身,不看约瑟夫和西泽尔的表情,关芷轻笑抛下一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的。”
转身走人。
吃完晚餐,关芷从浴室里擦着微湿的发出来,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多了一人。
亲王阁下身着深色浴袍,长腿交叠舒展,房间的空气里增添了淡淡血腥味,身旁的茶几上斜放一支带露玫瑰,旁边是一支瓶器颇旧的葡萄酒,旁边放置的醒酒器里,酒液深邃的红,与旁边剔透的高脚杯辉映。
“冷水浴?”讲究生活品味的亲王阁下,不赞同的皱起眉,“这个时候,女性更适合泡温泉,即便没有条件,也不该随意虐待身体,嗯?”
“没,是洗脸时不小心打湿的吗,”关芷平民出身,见不得贵族炫生活品质,随口敷衍,便道:“东西?”
西泽尔指指原本丢在床头,现在放在他手边的微脑“v2313深蓝海水”,“帮你放进去了,包括明天目的地的资料。”
“你确定不包括定位器?”
关芷扬眉,过于生嫩的年轻面孔上显露的微微讥嘲,令她灵魂深处的冷漠更为突显,引人探究征服。
西泽尔歪歪头,轻笑,“忘了说,这件东西只在三个月内,对瞬移的空间波动有效,”他状似无奈,“短时间内量身定做,约瑟夫的技术,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关芷并不意外,浅浅扬起嘴角,“足够了。”
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关芷,饶是阅人无数,西泽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特别,天真和冷漠,淡泊和锐利,矛盾地融合在一起,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冷寂,拒人千里又引人探究。
——最重要的是,她的能力,她的珍贵,她的独一无二,让所有有野心的男人得之后快,构筑成她天然的神秘和力。
有这样的资质条件,再加上适合才能和手腕,迟早会长成一个让男人趋之若鹜的魔女。
西泽尔还记得他的梦境里的经历,尽管第一次不是真实,后来的浅尝,亦注意令人回味追寻
第三百一十一章地下议会
地下议会,全名“科萨罗迪异术修隐会”,又称“隐士会”。
始建于2277年,曾历经数次内力和外力导致的绝承和改址,目前的地下议会再建于2998年,是目前延续最久的一次。
虽然号称秉承前人遗训,大体的规制法度和宗旨,早已改得面目全非,但毫无疑问,因时易势,地下议会随着时代变迁的修正,令其适应了多变的情势,并顺利延续生存下来。
就像它的别称“隐士会”一样,地下议会最初,是第一次觉醒前,因同伴稀少,感到世间孤寂冷僻,为集合志同道合的同类人而建立,仅仅是一个人员不定宗旨不定的流动性秘密集会。
那时异能人的存在虽然并非绝密,但由于人数太过零星,分布各地,互不知晓,所以各国都并未把这些特异人物放进眼中,而由于集会的隐秘性,当地对眼皮底下多了这么一个集会,也并不知晓。
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推近第一次觉醒,这个集会网罗的异能人越来越多,辉煌时期一度明正定址。
但随之而来的,是官方的打压,小规模驱逐围剿,但最令异能人难以接受的,则是社会世俗带给异能人的摧残:从到精神——这种情况可以说一开始就有,但无疑越演越烈,以致令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因这些遭遇疯狂自残的异能人不在少数,地下议会更一度自我封闭,不再接受后来者,而二三十年间,多达六次的绝承和改址,显示地下议会的外忧内患,曾经令它不止一次面临绝望的境地。
记录中一笔带过的寥寥数语,显然无法描述清楚那个时代异能人的境遇,两次绝承和四次改址,数量并不十分惊人,但集中在短短三十来年间,则不得不令人感叹世俗留给异类们的生存空间之狭窄逼仄,也使人感慨地下议会野草般的生命力。
——或者说,是异能人的。
这一代的地下议会,于2306年再建,大本营凡纳尔城堡,位于阿尔卑斯山脉东部的维也纳盆地里,立于湖光山色之间。
这一代的宗旨倡导:
“自由、互利、一致对外”。
单从简单的宗旨上看,地下议会已从最初三十年前的“平等”、“共享”,发展到权力性组织,而其严格明正的规制和法度,则令其更具普遍权威和控制力,完成了松散集会到政治性权利组织的过渡。
在非官方的异能组织中,地下议会,和北美的“生命真理教”、“火奴鲁鲁地质会”,以及非洲大陆上的“撒哈拉游牧民”,并称“四大巨头”。
有趣的是,不知什么原因,以人口著称、异能人高产的亚洲尤其是东亚和东南亚,却并没有产生出注意媲美四大巨头规模的非官方异能组织。
对着光屏上的文字,关芷若有所思地笑了。
“看到了哪里,竟然令你一再发笑?”
关芷的一再发笑早就引起同机人的侧目,西泽尔兴味地询问。
他们正坐在舱室里,交通工具的改良,令这个时代的飞行器从国东部到奥地利,只需要不到三小时的时间,而私人飞行器内奢侈的贵族式享受和服务,令旅途的枯燥感淡化到近乎没有。
但两人却各有正事,关芷阅读西泽尔昨晚带给她的资料,西泽尔则在远程布置着什么——假如他们的目的地不是维也纳盆地,倒是可以放开心怀,轻松享乐。
“在看‘隐士会’的发展史——就像人类社会发展的缩影——嗯,发人深省。”
关芷翻过光屏,指着宗旨那一段,“从‘平等’,到‘共享’,到‘自由互利’,再到‘一致对外’……嗯?”
西泽尔侧靠着,一手支在关芷身后,身高优势几乎把她笼罩住,低头就可以闻到乌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的目光从那一截抬起的光洁小臂,一直滑到嫩葱般的指尖,才落到光屏上,仔细看了内容。
“有什么感触?”
“利益的出现,导致派系分化,派系演变出阶级,阶级则意味着权势和压迫——虽然只是缩影,但不得不说,这段三四十年的发展史,挺具有代表性的。”
关芷轻笑。
她不是不知道西泽尔的动作,但一方面并没感觉到猥亵,由于“梦魇”和家教,西泽尔有足够的自我控制力,何况区区,再说,这个时代很是开放,这种动作还没有过界;另一方面,这似乎是亲王阁下的癖好,喜欢彰显外露的侵略和占有,而且通常是在人前——由于异能人群体的特殊性,关芷怀疑,强大的异能人,或多或少,会有类似的癖好。
联系第二世界的情况,推而广之,可以明白,这是异能人对所有物的下记号的必要行为,逐渐演变成习惯和不文的潜规则。
——无疑有一个梵卓亲王做挡箭牌,她直面外来攻击或侵犯的几率要小得多。
关芷不怕麻烦,但没必要招惹麻烦,况且她此去,本就是要扮演亲王阁下的傀儡娃娃,以便他与地下议会“磋商协调”的。
“不要小看他们,虽然地下议会的正式成员只有八百人,但人数,从来不是衡量影响力的必要因素。”
西泽尔在她耳边亲昵道。
“但有时候,人少,却可以让人有机可循,”关芷微微侧头,瞥西泽尔一眼,“我想,在这几天的客居中,我们在凡纳尔城堡,并不会遇到大部分战斗类型的使徒和小部分长老?”
这就是西泽尔选择这个时机的原因:
一方面,他与地下议会方面的“协议”,拖延两天时间,已经到达极限。
这还是在异能狂信者起事,令他和很多参与者分身乏术的情况下——但即便如此,外界,不仅仅是来自地下议会的压力,已令西泽尔颇感难以应付。
另一方面,第二世界的狂信者动乱,引走了大部分外力,包括将不少有心无心的异能人,都牵制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中。
目标越大,被牵涉越大,哪怕这件事是由四大巨头之三合力推动,但事情的后续发展,却难以由他们掌控。
现在虽然没有出现这种征兆,但地下议会在前期,也不得不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以致内部空虚,令西泽尔起了乘虚而入的心思。
主舱室里没有第三人,西泽尔不介意关芷说破他的动机,侧靠在关芷身后,撩起一缕齐肩的乌发把玩。
关芷夺回头发,侧头斜视西泽尔一眼,眼光在他胸腹间游走,“看你打的好主意,装伤兵也要装得像一点吧”
慵懒轻笑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他的对她的影响力——假如西泽尔没经过那场“梦”,知道她的敏感度的话。
西泽尔往后躺,“总要给那些老家伙一点面子。”
他下火线的借口,就是“受伤过重”,推延长老会履行协议的理由,也与此有关,哪怕对方猜到是借口,但只要不撕破脸皮,面子上的掩饰,总是要做做的,哪怕是虚应故事。
“你确定真的只带德耶尔一个?”
德耶尔,就是那个带着军旅气息的白人中年。
西泽尔的这架飞行器是特别定制,尽管只是不那么起眼的小型飞行器,所以包括驾驶人员也只乘坐了八人,但每一个都是精英级别。
然而按照西泽尔的命令,其余七人等他们一下去,就会直接离开,返回国大本营,只有德耶尔跟着。从西泽尔对他们的珍惜看,应该都是手下嫡系。
“事实上,我连他都不想带。”
关芷相信这是实话。德耶尔更像约瑟夫的心腹和眼睛,西泽尔遇到危机,恐怕或直接让关芷带他走,德耶尔恐怕只能自求多福。
关芷空间异能的便利,是西泽尔表面上敢于深入地下议会大本营的原因,但关芷猜测他的底牌并不是自己,毕竟易地而处,关芷也不会把全部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尤其那个篮子总是蠢蠢动,想要把鸡蛋全吞下去。
关芷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牵制并不牢靠,特别是有外力影响的时候,互利和反手一刀都只在一念之间。
——由于他们之间太过亲密,这一次的欧洲之旅,他们所面临的最大危机,不一定是地下议会,反而很可能是来自对方。
感知中飞行器开始下降,在低空缓缓滑行,恰巧在触地的一刻减速到零,机体轻轻一震,过了数秒,微脑传来安全着陆的信息。
关芷外放的精神力,已经察觉远处渐渐靠近的人,穿透属性的精神力没有被任何物体阻挡,远远延伸了两千米左右才停下来。
关芷无意间的下马威,显然令领头者狠狠震撼了一下,抬起右手止住跟随者,站在关芷的精神力边沿,微微躬身。
“他们不过来?”看他们的行为,关芷也明白自己可能触及了某些潜规则。
“我忘了说,在异能人之间,超过半径五十米的精神力发散,通常意味着不友善的态度,无视警告进入,则意味着敌意。”
西泽尔无辜道:“你知道,你的精神力太特殊,我从没有类似经验。”
别人的精神力都是不能穿透固体的,真可怜不是吗?
——女孩,你很聪明,但需要学习的还太多
第三百一十二章你如何看世界,世界便何以待你
蓝天碧湖,皑皑雪峰倒映在平镜般的湖面,法国乡村风格的城堡临湖而建,有着敦厚的钟楼和斑驳风霜的外墙,全无关芷想象中的深沉高傲,难以近人。
英法乡下风行骑马狩猎,风俗历经数百年而不衰。城堡特意留出跑马场和跑道,但从上面长得葱葱郁郁肆无忌惮的草坪看,已经很久没有人管束过它们的生长范围了。
有人在湖的另一边垂钓,青年坐在树荫下,背靠树根翻开一本古老泛黄的纸质书籍,更多人在临湖宽阔的草坪上慢行散步,低声交谈。
他们脸上的悠闲,与动作步调的缓慢相映衬,一切显得静谧安闲,毫不被外界喧嚣滋扰。
关芷放下厚重的丝绒帷帘,遮挡住外来投射的自然光。
“假如不是清楚你不会在这上面开玩笑的话,我简直以为这是个疗养院。”
顶级的城堡酒店,能做到与之媲美的享受和服务,却无法带给人真正心灵上的安恬——从那些人放松舒缓的神情看,他们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
“最初定下凡纳尔城堡作为会址,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收容治疗那些被迫害和无处可归的异能人——第一次觉醒初期,形势之紧绷对立,是你现在难以想象的。”
民间觉醒者与实验室里的不同,有不少属于应激觉醒,这对而言,意味着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即便不考虑官方,觉醒时的分裂感和应激的原因,导致杀伤亲人朋友的悲剧并不少见,很多人在恢复知觉那一刻开始悔恨自疚,走上自我毁灭道路的不在少数,心理愧疚轻一点的,自我放逐流浪也很正常第二世界往往把上一类人,成为“赎罪者”。
与之相应的,还有因种种原因,不能为亲友和世俗所接受,被排斥驱逐出原本生活环境的“愤世者”和“流浪者”,以及被异能扭曲性格,或者是,初获巨大能力导致野心贪无限扩大的“狂暴者”和“掠夺者”……诸如此类。
总而言之,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或重或轻,每一个异能人背后,多数背负一段心伤烙痕。
心理问题和精神疾病,在这一群体的出现频率之大和严重程度,在有史以来的任何群体中,可算是史无前例——75以上,有长期进行心理治疗的必要。
所以,会出现地下议会这样的组织,并且发展演变成今日的现状,是有其真实的历史因素的——非是人力主观推动,而是客观发展规律所依循和需要。
西泽尔在高高的壁炉边抬起头,膝上是一本羊皮纸古书,德意贵族的轮廓美,在这特有复古的背景下,别具力。
“地下议会连长老会在内的正式成员,仅有八百多人,但无一不是死忠——能做到这一点,在目前所有的异能组织中绝无仅有——这种基本的收服人心的手段,他们还是有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酸,盖因梵卓亲王出身北美,与崇尚自由和个人主义的生命真理教更为亲密——即便亲王是生命真理教最高层的实权人物,但因教派松散的控制力,西泽尔没有太多实质权利——第二世界的人都知道,生命真理教的内斗之剧,和它的成员个体武力强大以及特立独行一样出名。
核心思想决定团体行为风格,两大异能组织的迥异,来源于他们的立会宗旨和历史原因,关芷对此不予置评。
“我只是没想到,地下议会会是这种样子——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的想象。”
“哦?那么你以为是怎样?”西泽尔放下书,饶有兴趣地问。
“嗯,你知道,地下议会这个名字,很容易把人误导——”
关芷慢慢思忖着,描述她的感想:
“听起来更像一个愤世嫉俗的反人类组织,就像小说影视里,与光明相对的黑暗议会那样——你知道,你们,包括地下议会,推动了狂信者的肆虐,开启与世俗对立的战争,我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不客气的说法,恐怕会有所冒犯——”
西泽尔顿了顿,关芷抬起手,做个“请继续”的动作,西泽尔微微一笑,继续:“那么,我可以理解,对于像你这样刚进入这个世界,只看到表象的一部分的后来者而言,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游戏、一部小说……总之是虚幻、不真实的。”
毕竟从小到大十几二十年灌输熏陶的理念,不是那么容易被颠覆的,即便成为了异能人,心中下意识还把自己当成正常人——这在每一个新进者身上,都或多或少有所体现,更甚者,有的人过了几年十几年,也都无法接受成为了“异类”的事实。
“谁也无法取代你,去感受适应这个世界,但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把世界当成儿戏——假如,你不想让世界把你当成儿戏的话。”
西泽尔点开光屏,转播中嘈杂的人声伴随爆炸轰鸣,充斥整个房间。
修长的手带着白手套,指向屏幕。
“至少这场战争,在他们面前,在我们心里,是真实并且有的而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用生命来填补——不仅仅是平民的——”
西泽尔的脸上显露出肃穆,“没人会舀自己的生命冒险——即便是疯子——我们要争取至少生存的空间,仅此而已。 ”
关芷肃然,“我很抱歉。”
西泽尔略一点头。
他并不清楚,他无意的一句话,对关芷有怎样的影响——“不要把世界当儿戏,假如,你不想让世界把你当儿戏的话”。
某种程度上,第二世界此时的处境,和关芷现在的有些相似:同样是和世界抗争。
关芷很难描述心里的感想:
就像没上过战场的人,不会明白真正面对炮火的淋漓鲜血时的触动——再怎么心智坚定,也不能取代历练阅历对心里的绦洗——无论如何,关芷也只是一个阅历不深的女孩而已。
西泽尔的话,给她开启了一个新视觉角度的窗口,更宏大,更广博,也更包涵宽阔,譬如大爱,譬如大恨……
——即便是人心,也是能够有大小之分的,人心浅窄,人心阔远,端看审视的角度目光,掌握这种角度,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掌控大局,发展到极致,其实万流同源。
万流同源。
关芷才发现,原来觉得那么虚妄缥缈、浮于纸面的这个词汇,其实也可以是非常具体而真实的,明悟者寓其自在人心,看不破的人,说它不可名状,端看有没有领悟到那一种地步而已。
感觉就像打破了一张薄薄的纸,广阔天地间的清新,扑面而来。
关芷方知自己过去的狭隘。
——不仅仅是因为在心理运用上的狭隘,如果仅看到这一点,那依旧太小;更多在于对她处境的感悟:心境的封闭自守,对世俗境遇的偏激孤立,掩耳盗铃……
她孤立了这个世界,世界也便孤立了她。
走到这一地步,穿越是起因,但,她自己,也不是没有责任的——“你如何看世界,世界便何以待你”
关芷闭上眼,一时无数感念泛涌心头。
你如何看世界,世界便何以待你
你如何看世界,世界便何以待你
你如何看世界,世界便何以待你
……
拘束的精神力舒展,渀佛想要探知天地高远般,延伸漫卷,似骇浪扑面,如春风过耳,笼罩住整个城堡,席卷上下每一个角落城堡中,反应得快、聚起精神力反击的人,眉心都传来一阵刺痛,纷纷闷哼,甚至耳鼻沁血,反而是仅仅自保或者来不及防护的人,在感觉到片刻压制后,便不在感到威压,但惊于前面的威势,平气凝神,静观其变。
西泽尔离得最近,本能反击下,眉心像是被当面狠狠擂了一拳,把他的精神力打得几乎缩回去,差点没令他失去知觉。
幸运的是,在精神力方面的精研,令他直觉关芷此刻是无意之举,似乎正处于奇妙的状态,精神力无边漫涌增长。
即便西泽尔没见过关芷显露她的精神力极限,也清楚目前她所显露的,已经超出她原本的极限,甚至还在扩大明证就是那一瞬间扩展了五千米,似乎在极限处停顿片刻,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向外扩大范围的精神力:一分一分,一寸一寸。
“怎么回事?”
这句话不仅仅是西泽尔心里在问,也在城堡内外各个角落响起。
明智地收起防护的精神力,西泽尔获得异能以来,从未觉得安全如此没有保障,渀佛赤条条不着一物一般——他觉醒异能已有二十来年,某些本能根深蒂固,其他人自然也是如此。
第二世界的生存环境,从来不曾安稳。
这种奇异又新鲜的体验,令西泽尔心情在下一秒转换,变得愉悦新奇起来,即便前一刻的突变,令他前时所做的一切准备,顿时付诸东流。
——但,正因为总有意外发生,生命才充满乐趣和挑战,不是吗?
西泽尔靠在打磨粗糙的花岗岩墙根上,听到错乱的步声渐渐靠近,一手擦了擦鼻间的溢血,似乎没被耳边嗡嗡鸣响所影响,呵呵轻笑起来。
“发生了什么,令您不惜违背凡纳尔的禁例,我想,您会给我一个理由充分的答案。”
严肃沙哑的声音,明明进入老年期却依旧矫健极具威慑力的体魄,说话者是担负凡纳尔日常守护的长老,“血眼”卡德罗多。
事实上,以其过于严正极具攻击的性格,并不适合交涉——多数时候,担当城管一类职能的人,总是有面目可憎的必要,且无需为了受群众欢迎而讲道理的。
但很显然,他早已守在附近,凭恃其实力,所以来得最快——这样安排的用意,不言自明。
《凡纳尔城堡禁例》第十八条:非必要,任何人不得擅用异能,精神力防御范围,应自觉限制在半径二十米以内。
“如您所见。”
西泽尔扶墙站起,脸上的血已经擦尽,丢下沾血的手套,雪白上的猩红吸引了来人的目光,也包括后面匆匆而来,不掩狼狈的巡卫们。
这种突发况,在自己也不清楚原因的前提下,话越少越好,“让事实说话”,是最好的应对方式西泽尔巧妙规避了解释责任,因为事后或许还有补救的可能:当然了,希望不大,尤其在关芷的精神力,已经明显要超出他的“梦魇”控制范围时,地下议会的人不会傻到相信他还有控制关芷的可能,而梦魇对关芷来说,威胁已经变得有些小了。
一时间,西泽尔感觉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
不用细看,他可以确定,“血眼”身后的小狗们,已经开始蠢蠢动了。
西泽尔露出一个优雅地微笑。
“血眼”卡德罗多一摆手,制止了身后的下属们。
“明智的选择。”
梵卓亲王阁下慢悠悠道。
卡德罗多遍布皱纹的老脸,很是阴沉,干瘪的唇紧抿。
早在这些不速之客到来之前,大长老文森特曾叮嘱过他:在战争期间,一切以大局为重,异能人的希望,寄于此役。
卡德罗多默念着大长老的叮嘱,狠狠盯着西泽尔,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也就是这位耿直的老人不懂变通,事实上除了撕破脸皮外,让人记住教训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威慑,或者欺骗。
“卡德罗多长老,请容许我接管,下面有许多事,需要您的支援。”一个低沉略有些闷的声音插进来。
来人带着黑色面具,一身暗银色带兜帽的斗篷和长袍,将身形完全掩盖,唯有面具上暗银荆棘倒十字额纹显示了他的身份这种特殊暗银材料,无疑有阻挡精神力的功用,但出产极少,连一般长老都未必能得到,来人之所以会有,是因为他的真面目,不能为多人所知。
“好的,第一使徒。”
地下议会对于自己人,态度是友善信任的,长老使徒司职不同,在平日相处,却没有太大的等级差异观念——多数是因为老一辈态度温和,不端架子。
卡德罗多点点头,从善而流,末了冷不丁定盯视西泽尔一眼,才带人离开。
“哦,我的老朋友……”
西泽尔刚说什么,室内散发精神力的源头,伸出的触角好似受惊一半,攸地收回。
西泽尔一顿,向里面看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故人
人生就像撒狗血……
收回精神力,关芷脑海中,突然划过这么一句话——换做是一小时之前,固执自缚的她,恐怕不会用这种话来自我调侃。
果然,人是需要进步的,有对比,才会发现从井底跳到井外的自由美好。
门外传来悉索碎语,关芷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事实上,刚才在精神力笼罩范围内,所有一切细节,都逃不过她的感知,但也并未进入她的心底。
就像豁然间,放开封锁的胸怀,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意念,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感应世界,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渀佛天地之广,那种海纳百川的辽阔壮远,也将自己深深感染,融入骨髓心境深处一般。
就像站在群山峰峦之顶的人,远眺俯视空远广阔的天地山河,会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得到升华,关芷这一次的感受也是如此,甚至更深更触及灵魂。
那种缥缈的感觉难以言喻,却又是实实在在产生存在,令她从内而外得到一次洗涤,渀佛某些杂质灰垢被析出,沉淀抛却,自身脱去了一幅沉重的躯壳,全身心的清透欣然,无由来的愉悦乐淘。
其实那种状态,远没有完全结束,关芷几乎是着迷般沉浸其中,不顾自己正处在并不安全的地方,然而它却意外中止了。
关芷退出来时,并不觉怅然不舍,正如古人所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以为,你醒来的第一时间,会先送我一个空间撕裂。”西泽尔踏进门来,状似开玩笑的口气,眼中却有探究。
“说得我好像个暴力分子,我一向崇尚和平协商的。”关芷抿唇而笑,眉目微弯,看向西泽尔身后,目露好奇。
那人全身为斗篷面具覆盖,连头发都被兜帽罩住,只从高大宽厚的身形看得出,这是一个男性,而且很大可能是典型的日耳曼人种——假如他肩膀那一处的宽厚轮廓,不是由垫肩垫出来的话。
那个男人闻言,垂直的下摆微微一动,踏前半步,却并没有太靠近以致带给关芷身形上的压迫感,左手抚胸,微微低头躬身,低厚略显沉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卡兰迪科萨,隶属科萨罗迪异术修隐会。”
“也是大名鼎鼎的地下议会第一使徒。”
西泽尔插了一句,担当了中间人的身份——他总是很快能找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这种人往往生命力顽强。
关芷敏锐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变化,那无疑是她刚才显露的精神力所带来的,正如他们所感知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