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清(番外)第5部分阅读
梦回大清(番外) 作者:rouwenwu
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爷终究是走出了他的书房,又变回了那个四贝勒,或者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爷一连着几日都去了年主子的房里,府上就能经常可以看见这位主子春风得意的到处串门,生怕没有人知道似的,我也只能暗暗地在心里叹气,现在我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找茗薇姑娘,也就是现在的十三福晋以前的贴身丫鬟,爷已经催了好多次,说是在十三爷开府的时候人一定要送到,银子到是没有少给我,也终究是这些银子让我找到了那个叫小桃的丫头。自从十三福晋进了宫没多久她也被安排出府嫁人了,丈夫在七爷府上当差,但也不见得多出头,听说让她伺候她原先的主子时,她想都没有想一口答应了去,看来十三福晋待她们也是不薄的。那个让爷倾心的女子在我心里又多了份好感。却又如何,现在名分已定,什么都是枉然。
带着小桃回了爷,想不到爷却留小桃在屋里说了半天的话,我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听到最多的也就是小薇二字,而小桃自是战战兢兢地回答着爷的问题,估计心里的疑问也是很多的,只是不敢说罢了。
爷赏了些银两给小桃,让我带着在府上住下。找了个日子,我把小桃送了过去,又见到了成为十三福晋的茗薇姑娘,听说十三爷十分疼爱他的这个福晋,恩宠有佳,今日看来是不假,她比上次我见着时丰腴了不少,也越发的水灵,更多添了份神韵。
她们主仆相见那场景也让我动容,十三福晋满眼的惊喜,夺眶而出的泪花儿我都看得真真切切,没有任何的掩饰与虚假,也就这般女子才能让爷倾心如此吧。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又是一惊,只让我传了一句话给爷,“贝勒爷心意小薇欣然领下,多谢爷的费心,也望爷多保重身体,珍重再珍重!”爷,您的一片心意毕竟没有白费啊!我不敢忘了一字,爷一回来就原样儿说了一遍给他,爷什么都没有说,我只看到他眼中已然有了笑意,渐渐地浓了。
(九)
爷一直是个情绪深埋的人,喜怒都不轻易露于表面,一直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却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但是爷对底下人却也善待,一般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爷也不会太多追究。我以为爷终究也会把他对十三福晋的那份感情掩埋得很好了,从此滴水不漏,却不曾想在那一天爷的心绪不仅裂开了个口子,而且让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爷那样的失控,差一点我以为就天崩地裂了。
那个地方就是八爷府,那天据说八福晋邀请了很多福晋到府上听戏,角是名角,那个赵凤初听说连皇上都喜欢听他的戏。但我知道爷并不是为了他跟八爷去府上的,而是那个也在邀请之列的十三福晋。
我自然是跟着,府上的福晋也都去了,也好顺便着一起回来。刚随着各位爷进了二门,却见前面站了一大帮子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突然发现爷一个箭步奔了上去,我不知个所以然,忙跟了前去,发现爷已经半跪在了地上,怀里躺了个人,看服饰不知道是哪家的侧福晋,我赶紧上前了几步,一惊,原来是她—十三福晋!爷就那么抱着他,捧着她的一只手,仔细地看着,我看见愤怒,心疼,怜惜,甚至疯狂从爷眼中迅速溢出,流淌在脸上,漾了开来,那是怎么样一张脸啊,那是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他脸上看到的表情啊!今天却这般显露无疑!十三福晋好象手腕受了伤,爷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手腕,用手小心的托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捏碎了般。爷的眼对上了十三福晋的,而十三福晋却也定定地看着爷,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他们就这么互相对视着,周围的一切好象不存在般,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我死死地看着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挡住别人的目光。
这个时候八爷却硬进入了去,我也回过了神,看到福晋不知道说了什么也已经蹲了下去,十三福晋好象是想往福晋那边靠过去,却像被什么生生的拉住了般,动弹不了,我仔细一看,手,是手,那宽大袖口下面,难道爷他?我不禁瞪大了眼睛,这再下去,不仅我们爷十三福晋,就连十三爷等等都要卷入到一场大是非中去啊 ,难道爷就这么不管不顾了吗?冷汗从我头上流下,滴到了肩膀上,“十三弟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转瞬间气氛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爷哑声回了声音的主人,他的嫡福晋,眼神却不曾离开过十三福晋,我刚放下的心硬是又被揪了起来,我看了看周围围着的这些个人,一个个脸色各异,目光却齐刷刷落在了那相拥的一对人身上,包括了府上的几位福晋。大福晋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淡淡的,虽然不得爷宠爱却有着与爷一样的性子,喜怒不轻易显现,而其他几位福晋格格,我却不敢再看了。
突然十三福晋动了动,她终于是已经清醒了过来,像她这般聪明的人,终究是懂得处理这样的场面的,她回绝了八爷要请太医的意思,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好象脚也受了伤,我的视线又重回到了爷身上,他还是那样的神情,仿佛天底下再没有人般,只剩他的茗薇!好在十三福晋已经完全的清醒,回头跟福晋要个太监扶她上车,而我此时注意到,她的袖子动了动,“来人那,”那是爷的声音,正常的声音,他终于还是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我赶忙跑了上去,打了个千,口中叫了声“主子!”“你去把十三福晋抱上马车,手脚轻着点儿。”说完站起身来,脸上依然是那分清冷的表情。
“嗻!”我赶紧应了声,蹲身下去,小心的对着十三福晋说,“福晋,奴才抱您起来,您别使劲儿就是了”,“好的,多谢!”我一怔,心里一暖,我做奴才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从主子那里听过一个谢字,做奴才的谁不知道那是本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啊,但是容不得我多想,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只让十三福晋不要用力,把手搭我身上就是了。
我轻轻的抱起了她,十三福晋不是很沉,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有别于府上那些个福晋身上各异的浓香,给人以恬淡温暖的感觉,第一次我仿佛感受到了爷的心情,这么一个女子,叫他如何放的下啊。我自然是小心翼翼抱着,生怕弄疼了她半分,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弄丢了百万两黄金,都不比弄疼了十三福晋一丁点来的更厉害些,今天我彻底的明白,她不仅仅是深得爷的喜爱,已然已经是爷心尖上的肉了,已经割舍不掉了。
刚刚脸色各异的福晋们这个时候也七手八脚的围了过来帮忙,脸上却已经换成了一色的担心,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些恐怕都是做给爷看的吧。突然八爷走了过来,在十三福晋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别人自然是听不见,抱着十三福晋的我却听的很是明白,我自然不去管那么多,看着爷示意继续往外走,一路抱着十三福晋到了车上,福晋吩咐了我去喊陆太医到府上,我也不敢耽误,径直了朝太医院跑去。
催着陆太医匆匆赶回了府里,刚进了内院没有多久,却被年主子的贴身丫鬟杏儿叫住了,说是年主子身子突然不舒服了,让陆太医给瞧瞧,我不知道里头的情形如何,只能随着去了。这一去却得来一件大事情,年主子有喜了,那年主子自然是喜上了眉梢,仿佛得了什么宝贝似的,对我说,“秦全儿,你去告诉爷一声。”那厢又让屋里的小丫头去禀了福晋,却也不让陆太医离开。
小跑着到了爷的书房,一看见我进门,爷马上就问,“太医怎么说?”“回爷的话,太医说年主子有喜了,恭喜爷,贺喜爷!”说完就跪拜了下去,我只能说着奴才该说的话,我自是知道,他问的是谁,“胡闹!这太医请来是干吗的?秦全儿,你把那太医给我带到集粹轩去,马上!”爷冷着的脸更冷了,连带着话也如掉出的冰渣子一样。“嗻!”正要退出时,却用听见他吩咐道,“让福晋到年主子那里看着,让厨房给年主子那院另开个灶。还有,你在那等着,太医给十三福晋看完出来就到我这里来回话。”爷说完就转过身,站在窗前,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我知道那就是集粹轩,想必此时十三福晋正躺在那屋里。不再多想我从爷的书房退了出去,去办我该办的事情。
进屋的时候福晋已经坐在了年主子的屋子里,微笑着跟她说着什么,我请了安,赶紧向福晋回了叶的话。而那年主子看到我身后没有爷的影子,那张满心欢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眼神不觉地凛冽了起来,我浑身一哆嗦,不愿再多做逗留,请了太医就往着集粹轩的方向走去。
我躬身在门外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陆太医出了来,我忙着把他往爷的书房里带去。一切都结束了,忙乱的贝勒府也安静了下来,我立在那里,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一幅幅从脑海中翻过,却是如何理都理不清楚了。
太医走了以后,爷就一直呆在屋里,晚膳也是人端进里书房用的,此后就一直负手站在窗前,看着那个方向,集粹轩里宛如有磁铁般不仅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连他的身子也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有几次他踱到了门前,又举足不前了,只深深叹了口气,复又回到那窗前,我用心记了记,反反复复竟然有六次之多。
不知道夜有多深了,烛花劈啪的炸响着,颤颤的印在爷的背上,连带着爷也仿佛微微的颤动着,风吹过,带来沙沙的树叶儿的声音,不禁又让我想起了十三爷大婚时爷站在门前那寂寥的背影,今晚给了我同样的感觉,同样的近在咫尺,却好比远在天涯。
(十)
“爷,十三福晋这几日气色好了很多,听说十三爷这几日就要回来当差了呢。前些日子都是十三爷伺候的十三福晋,说是连喂药都是不假于他人之手。”“……”我回完了话抬头看了看爷,爷的眉舒展着,不再似前几日那么皱着,抹都抹不开来。自从那日十三福晋借口四贝勒府里有孕妇,不适宜留病人,要是过了病气给孕妇,谁也担待不起,执意要回家去,爷也没有挽留,就这么让十三爷带了十三福晋回了贝子府。而自从回了府,十三福晋就一直抱病在家,一度还病的很重,十三爷整日魂不守舍的,爷便揽了十三爷的差事,让十三爷回去照顾。爷自然也是不放心的,因知道我家弟弟在十三爷府里当差,就让我时常去打听十三福晋的病情。今儿个带回的消息终于是好的,十三福晋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听了这个消息,爷却没有让我停了对十三福晋的打探的意思,我还是三四日便过府去找自家弟弟,借口打听着十三福晋的事情,不露痕迹。我那弟弟年纪尚小,看到兄长的经常去探望,自是高兴,问什么他也就答个什么,而他也正巧是在十三福晋跟前儿当差,知道不少的事情。十三爷对自己福晋的宠溺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但是听着柱儿描述的却又超出了我的想象,据他所说的,怕是十三福晋要了天上的月亮,十三爷也会毫不犹豫的给摘了去。这些自然是不能禀了爷的,我就挑些十三福晋的有趣的事情,还有十三福晋收拾的贝子府,真是让人称奇,很多东西都是想都没有想到过,让我越是打听的多越是佩服这位神奇的福晋,这差事也做的有意思,而爷每次听都非常的仔细,眼里经常会出现盛不住的笑意,也会不时的冒出一句,“也就小薇能想得到。”或者“这就是她啊。”
就如今天,我回完了话,站着等他发话,他却坐那里竟然半天不见动弹,见我长时间不开口,突然间像醒悟过来什么似的,抬眼看着我,“怎么?就没有了?”眼中分明带着渴望,“回爷的话,就这些,奴才三天前才去的贝子府。”我继续垂首。“哦,才三天啊,我以后好久了呢!”爷似喃喃自语,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爷,府上的敏主子经常去探望十三福晋呢,说是跟十三福晋挺投缘的,十三福晋还说敏主子有后福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说了这件事情,只是觉得这也是有关十三福晋的事情,很自然的就回了爷。“哦,是吗?我也好些日子没有去夙敏那里了,今儿个就去她那里用膳吧!”只见爷挥了挥手,我忙着去张罗用膳的事情,那晚爷就歇在了敏主子屋里。之后爷也经常过那园子去,敏主子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她的得宠就是因为十三福晋的一句话的缘故,或者她心里早就是知道了的。我也不想费劲去猜什么,尽心地做着我应该做的事情。
不久我的这个差事结束于爷与十三爷去桐城办差那个时候,我自然是跟了去,而听说十三福晋也让德妃娘娘接进了宫,说是要亲自照顾,让十三爷放心办差。再回府时听说府上莫名死了两个奴才,怎么死的,大家遮遮掩掩的,我也不好多问,只知道是十三福晋奉德妃娘娘的懿旨来过府上之后,没有多久发生了些事情,这两个奴才就自尽了,具体什么事情也就无从知道了了。大家或者会把两件事情撇的清清楚楚的,我心里很是明白十三福晋又一次全身而退了,越发的佩服起她,想着如若她生为男子,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爷对这件事情竟然也就不多做处理,只给了两家各送了一百两银子,就这么草草结束了这件事情。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年主子所生的格格满月的日子,年主子属于早产,不过小格格到是生的珠圆玉润的,看爷也是喜欢的紧,府里小阿哥,小格格本也就不多,那些日子园子里又充满了年主子得意的笑声,还有她经常抱着小格格出来散步的身影。这次府里破例的大办了一次满月酒,听说是德妃娘娘亲口吩咐下来的,请了很多王公大臣,亲王贝勒,到也是不小的排场,一下子府里充满了道喜的声音。而十三福晋却是称病没有出席,只十三爷一个人来赴的宴,也不奇怪,十三福晋自从那次八爷府上受伤大病一场以后就甚少出得府来,大大小小的宴会也很少露面,好像是得了德妃娘娘的默许的,自然也是皇上默许了的,其实想想到也自在,这可能又是她一处聪明的所在吧。
一日爷回了府,叫人砍了几节竹子来,说是要做个杯子,不知道爷哪里得来的这个想法,忙乎了半天,终于是做了个出来,爷让人把水调歌头的全文刻在了筒壁,上了色,做了些处理,还真是有点情趣。从此爷总会不时的把玩着这个竹杯子,一把玩就是半来个时辰,而那个时候的爷神色是最柔和的时候。十三福晋曾经养伤的集粹轩也被爷改了做他的另一个寝室,屋子里只稍做了些摆设的改变,那张榻子爷不允许任何人碰,也不许人移动,老样儿放在那里,只在榻子右面一丈左右的地方加了张床,屋子里少让人走动,即便是打扫,那张榻子也是绝对不能碰的,就是蒙了尘也不许用布擦洗。那个屋子便成了书房后爷常去的地儿,每每那时,爷从不让人进屋伺候,只一个人关在屋里,如同与谁有约一般。
(十一)结局
日子过的波澜不惊,但是十三福晋的消息还是时不时的可以听到,远的不说就是在那次德妃娘娘的寿宴上,就有好几处话段子,说是那次的寿礼娘娘最喜欢是一个苏绣做的炕屏,具体什么样子也不是我们这些个奴才看得见的,是十三福晋送的。还有老是和十三福晋不得劲的十爷,又被十三福晋给堵成了哑巴云云,件件精彩,件件吸引人。我却发现爷的皱眉纹一日深过了一日,去那屋的次数也明显的增多了。
而这次承德行猎,十三福晋又是一鸣惊人,竟然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还随行伴驾了一会,这个可是别的皇子福晋绝少可以得到的机会啊,十三爷自然在那日也出尽了风头,春风得意。而十三福晋却是个连马都骑不好的人儿,就因为这个她成了这次行猎大家的笑谈,只要是说到骑马大家定会说到那个玲珑剔透的十三福晋,这个骑马仿佛也成了她唯一的瑕疵,这个估计就是大家喜爱说的理由吧。不曾想就是这么不会骑马的人却得了一向重视马上功夫的康熙爷的赏识,真让人不得不佩服,也嫉妒死了一群随行的福晋格格们。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这本来一派祥和的行猎突然电闪雷鸣,乌云阵阵,前几日里还说说笑笑的,今儿个宫里就来了好多的兵,紧接着皇上关了好几个皇子,其中竟然还包括了十三爷,爷一得消息赶紧进了别宫求见皇上,到天黑也没有回来。我被留在了府中跟着福晋,这时候满屋子已经充斥了太紧张的气氛,仿佛一触及就会爆发了出来,却难为福晋还能镇静地坐在那里,像往常般安排着一切。
宫中的消息终于是传了来,爷在皇上的烟波致爽斋门口跪了一夜,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十三福晋顶了十三爷魇镇的罪名,那可是死罪啊!为了十三爷,她终究是连死都不顾了,却还能这么轰轰烈烈的。爷回来后就高烧了两日,福晋尽心的伺候着,却又一次伤透了心,梦魇中的爷口中唤的分明的是另一名女子的名字,而她却一直不假他手,守护着这个心不属于她的男人,或许福晋她早已经习惯了,四贝勒府不比十三贝子府,早就有了几房妾室,但是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她或许已经明白这次是那么的不同,一个真正走进爷心中的女人,或许那个女人这么一死,她夫君的心也就跟着这么死去了。大家只是不说而已,其实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承德行猎也就在几日后草草的结束了,半个月的光景又回到了京城,十三爷等几位阿哥被皇上关在了宫里,而十三福晋也被单独的关了起来,听说是让贵主子看着,就等着日子处死了,但这个消息是绝对封锁的,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那么一件天大的事情。
自从爷回了府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整整一天,出来时传了福晋交代了些事情,福晋走出屋子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她眸子里的绝望。终于这屋子里就剩下我和爷两个了,爷看着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秦全儿,你跟着我也好些年了吧,可有回家的念头?”我一惊,忙跪下,说到,“爷,奴才这几年蒙爷不弃,也过了有模有样的日子,暗自发誓这辈子就跟着爷您,秦全儿的命都是爷您的,哪有回家不回家的话。”好半晌爷深深叹口气,接下来说的事情却让我目瞪口呆,想都不曾想到的,但我却已经是义无返顾了。
我又抬眼看了看爷,十三福晋还是没有醒过来,想想昨儿凌晨我忐忑不安的等在这所房子里,院子里都是贝勒府的死士,心中一直在祈祷着爷能够顺利的归来,正焦虑间,终于那扇沉沉的门被匆忙打了开来,爷急匆匆的赶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死士,手里赫然抱着十三福晋,只见她脸色苍白,已没有了平日里的生气儿,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紧闭着,等不到细想,人已经到了里屋,大夫在那里拼了命的救着十三福晋,爷是一步都没有离开,盯着床上的人儿,头发有些散乱,脸色也是白得跟纸一般,唇已经没有了血色,眼中除了焦急没有了其他,竟然看不到一丝丝的恐惧。
我不知道爷用了什么方法把十三福晋弄了出来,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光景,我只知道按照爷的吩咐收拾了这屋子,等在这里,也只知道十三福晋命终于是被救下来了,也知道爷又一次的疯狂了,只不过这次更激烈了一点,连生死都被他置之度外了。我不知道十三福晋醒了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爷会怎么安排以后的日子,怎么安排十三福晋,也不知道这以后的路是条活路还是死路,我看着眼前的这对人,仿佛生来就该那样,他们的手紧握着,爷自从知道十三福晋没有事了之后,一直就守在床前,脸色一直是这么的平静,不同于以前的清冷,甚至我看到了一丝满足。
我的眼神凝结在他们的身上,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如果老天一定要让一个人死去,那就收了我秦全儿吧。
(完)
番外之八爷by心跳
幸得心跳大人之允许,将梦回番外八爷篇贴与此,与诸位大人共赏
番外之八爷篇
之一
“纳妾?”
正在写字的笔停了停,我抬头瞥了眼前面坐着的两人,然后继续写下去,口中笑道:“老十,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做媒人了?”
“八哥,也不是我们要多事儿,只是前阵子您推拒了好几门亲事,外面的传言可就不太好听了。”老九的声调还是不紧不慢的,“想必八哥也听说过吧。”
“哼,想想我都气的慌,这样污蔑八哥,不知道是谁造的谣,等找着人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老十气哼哼地说。
传言——惧内吗?
微微一笑:“旁人爱说就由他们说去,管他做什么。”
“八哥,我们兄弟自然是知道您不重女色,又与嫂子情深意笃,可外人不明白啊,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种话传了出去,对您,对咱们今后的打算,可都不是件好事儿呀。再说了,这人选也不是随便定的,这张大人的千金,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是个知进退的,嫂子是明理的人,想来也不会反对才是。”
“对、对,九哥说的对,咱们就是这么想的。八哥你看看画像再说嘛。”
他们兄弟一唱一和,看来今儿定是要我应承下来才作罢。练字的笔不停,我笑说:“纳妾,也不是不行,若有美貌胜过你嫂子的姑娘,我自然可以考虑。”
“嫂子的容貌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八哥,你这不是摆明了要为难我们吗?”老十嘟囔着,老九却不再多说,想必是了解了我的意思,将话题慢慢转开。
又谈了会子政事,他们告辞离开,书房又只剩我一人时,脸上习惯性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我放松身体靠上椅背,合起眼。
我何尝不明白老九说的道理,只是事有先后,比起应付谣言,更重要的是要利用安亲王的地位权势巩固自己的实力。不纳妾,为的是安抚安亲王一家,无关感情。成亲几年,夫妻情分是有的,可情深意笃?哼……这种词儿用在我们身上,真是不合衬到让人打冷颤了。
女人啊,骄横泼辣也好,温柔贤淑也好,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矫揉造作、沉闷无趣。没有必要花费心思。
只是这样想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不过几天就要碰到个让我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女人。
“咦?”
中午刚下学,路过褚秀宫,正在讲着课上趣闻的十弟突然停住话,眼光朝一边儿看去,满脸惊讶。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闪进眼里的那两道人影,也让我怔了一下。
今儿个是秀女进宫的日子,老四和老十三到褚秀宫去做什么?若说老十三小孩儿心性想看看秀女倒也是情有可原,老四可不象这么闲着没事儿干的人。
十弟脚下方向一转,不做声的跟了过去。我淡笑。
老四和十三一向跟我们不对盘,说不定这次能抓到他们什么错处。老十这回脑子倒是动得快。
刚入园子,就听到人声传了过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是老四在说话。
“现在知道了,给俩位阿哥请安,爷吉祥。”一个从未听过的姑娘的声音,清脆动听,又有种平和的稳定,一点儿也不象话里所说的第一次见阿哥时候一般女子该有的谨慎和慌张。
“她怎样,有意思吧?”老十三的笑语得意满满。
“哼。”老四的声音还是淡漠,可我倒听出了其中的一丝异样来。
让老四都动容的女人,我定要见见。
“四哥好兴致,居然也会跑到这边来看秀女?”十弟先一步走了出去,我随后转出。
“十弟,别胡说。”对上一双眼,我停住话声。
黑白分明的眼瞳,先是迷惑,然后转为了悟,再来惊讶、无奈、甚至是一丝自嘲的笑意和一抹戒备……
原来一双眼在瞬间可以有这么多感情表露,而且是如此不设防地坦然流露出所有真实情绪,在这个什么事都有七分遮掩的皇宫里,这样透明的人儿,实在是不多见了。
那双眼终于依着礼节垂了下去,我这才看清了那女孩儿的外貌。
十四五岁年纪,面孔仅是清秀,但那股子气质耐人寻味,难怪连老四都……
“八哥,十哥兴致也不错呀。”十三闪到女孩儿身前挡住她。
“呵呵,只是下了学路过,听见这有人声,过来瞧瞧,可巧儿就碰上了。”神色不变的看着十三保护性的动作,还有那女孩儿看向十三的眼中分明流露的怜惜,“这位姑娘是……”
女孩儿似是突然惊醒,这才记得给我们请安,正待自报姓名,却让刚到的明辉抢先叫了出来。
没想到她竟是英禄家的姑娘。
看到十弟同样是满脸的惊讶,我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英禄家的女儿,为什么会和老四十三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反而对我们满是戒备甚至有些敌意?
看着那女孩儿随太监离开,耳边响起十弟的声音:“明个儿选秀女,我得去瞅个热闹,四哥,八哥,十三弟,一起呀。”
瞥到老四眼色一沉,十三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我笑意又浮上。
再寒暄几句,与他们分了手,我和十弟转身朝纳兰贵妃的宫里走去。
既然老四和十三这么在意她,这个女孩儿,我定要抢到手!
之二
重重的脚步声从门外踏进门里。同时,老十怒气冲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个茗薇,胆子倒不小,竟敢装病!”
身旁的明辉身子一抖,头垂下去,脸色煞白。
“又在胡说了,老十,你这毛病可要改改。” 将书放在桌几上,“明辉。”
“爷?”明辉忙应声。
“不知道茗薇姑娘的病怎样了,这两天你抽个时间探望一下。毕竟进了宫,你们姐弟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是。谢爷体恤……”明辉面孔上血色渐回。
拍了拍他的肩,我微笑:“我知道你担心你姐姐,放心,德娘娘为人亲切是宫里有名的,茗薇姑娘在长春宫定不会受了委屈。若需帮助,我也自然不会坐视。”
“爷……”
“约莫时间十四弟也快到了,明辉,你到门口迎着吧。”
着看明辉离开,嘴角仍泛笑意,明辉激动到热泪盈眶的双眼却让我想起了另一双非常相似的、这两天一直在脑里游荡的眸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老十这样气恼?我倒想见识一下。”
老九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这才发觉刚才竟恍神了那么一霎。
“还有谁,雅拉尔塔家的茗薇啊。九哥你这两天忙着皇上的差使没碰上,八哥和我可见到了,那丫头和老四十三他们在一块儿,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八哥看在英禄的份儿上向纳兰贵妃要她,偏让老四占了先……”
“所以你今儿不服气偏要在选秀的时候闹上一闹,是不?可偏能让你闹的人不在……”
“九哥,你……”老十脸涨到通红。
“好了。”我打断老十的话,“选秀这等大事岂容你去胡闹?亏得茗薇姑娘这回没出现,不然有的你苦头吃。”
“在谈那个茗薇吗?”带着轻松嬉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还没算正式进宫呢,名字倒让宫里的人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雅拉尔塔家的姑娘,好象比蓉贵人还风光啊。”
人影闪了进来,伴随着十四熟悉的笑容。
皇宫里,人人似乎都有一张面具,即使是在关系极好的兄弟之间,也会习惯性的带上。我的笑容,十四弟的笑容,九弟的莫测高深,甚至是十弟的莽撞……这一张张面具,掩盖了其后的真实情绪。是否有一天,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的主人,也会让面具遮盖一切,让虚伪成为本性?
微笑招呼十四坐下,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开。
待正事谈完他们告辞离开,天色已暗。
没有点灯,我独自坐在书房内,任由黑暗渐渐笼罩自己。
昨天下午接到纳兰贵妃的口讯,说德妃先一步开口向她要了茗薇,她没好拒绝。当时也在场的十弟蹭的就冒了火,嚷着要在选秀的时候大闹一场,非把茗薇给抢过来不可。我自然知道十弟此去若真闹了起来会引发的严重后果,可偏阻止的话就是说不出来。这不是我的作风,却是第一次顺由自己心意来做的事。
为什么老四要的东西总是能得到?皇阿玛的关注、太子的信赖、群臣的敬畏……包括女人的心!若我的额娘也有德妃那样的地位身份……
自小就知道了,有一个出身卑微的额娘,即使身为皇子,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甚至正是因为出身皇家,才更要背负身份等级与世俗眼光的压迫。也正因为出身的限制,即使比旁人更出色,我也只能压抑住骄傲和锐气,让自己更加随和来抹平嫉妒与中伤。只有在独自一人时,我才能真正放松,任由情绪流露。
或许,这正是我对茗薇不愿放手的原因吧——她拥有我一直羡慕和渴望的真实。
面具带得太久,很累,很累。
之三
喧闹声渐渐褪去,皇上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老十,今个儿怎么这么安静呀,谁给你气受了不成,啊?”
我微笑着看旁边的老十起身回话,心里却突然有了些犹豫。
德妃娘娘的随身女官与十阿哥对上的事儿,这会子估计已经传遍整个畅春园了,话风是从我们这儿传出去的,也就预料到了皇阿玛的过问。在这个最提倡尊卑有序的地方,一个女官敢顶撞皇子阿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不能就此扳倒德妃在宫里和皇上心里的地位,可她也要承担教导不严之过,这一时段失了圣意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只是,那个茗薇的后果……
“回皇阿玛。”老十的声音响起,我倏然一震,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已伸了出去,竟是想拉住老十阻止他下面的话……
神色不变地缩回手臂,目光瞥向德妃那里,却不见茗薇的身影。眼角余光中看到老四和十三的脸色已沉了下去。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儿子刚才不小心被狗给咬了……”
“哈哈……”老十之后的话被笑声淹没,皇上笑得开心,旁边的其他人也凑趣地随着笑,却是神色各异。
老十重新坐下,轻轻哼了声,挑衅的目光与十三对视。
紧握的左手慢慢放松,我垂眸浅饮,不再管老九的探究与老十的突然变卦,只是为自己这几天来的屡屡反常而暗自慎戒。
在皇宫,容不下善良和心软。
我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远处灯光隐约,映照着那一方的热闹,而我,已从其中退出,任清冷寂静将自己吞没。
这种感觉,自小便已习惯。只是,小时候是因为被排斥被孤立而躲在僻静处独自伤心,现在,则是主动退出皇宴,在该做的事情做完后,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
信步前行到湖边,我停下脚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另一个人。
月华如练,披洒在那人身上,淡淡的泛起一股光晕来。湖水、山石、碧草、红花、伊人。站在树丛旁,我已不想移动脚步。
宁静柔和的面容,似与月色溶为一体。夏日的夜风和着花香漂浮在空气里,仿佛是下午她撞到我时留在我怀中的那抹馨香。
现在的她,柔软而温暖,但我忘不了下午她站在门口听到老十说话时候因怒气而嫣红的脸和眼里仿佛要迸发出来的火光。
不能否认,当时的我是期待她的爆发的,我想知道,在进宫了这么些天以后,她是不是还能保持当初的真性情?所以,当她怒火消失反而一如往常平静且规矩地给我们请安奉茶时,我反而是失望了。
没想到,随后她竟会用了那样一个法子来向老十反击,老十咳到满脸通红的样子,还有当时她恭谨表情下的倔强,让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要满怀笑意。
她没有变。不但真实,而且聪慧。
“喀拉。”踩着碎石路走动的声音慢慢接近。我笑容敛起。
是老四。
远远的,我冷眼看着他们并肩而坐,随意的交谈、老四的大笑。当他的笑声渐消,手抚上她的脸时,沉沉的阴冷自我心底泛出。
“那到难为了十爷,先来咬我这只狗。”记得刚才她忿忿不平的声音清晰响亮。这样一个妙语如珠的人,在十三和老四之中,选择的仍是有权势的那一个吗?
直到他们分别离开,我仍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心重新冻到僵硬。
老四和十三之间,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我知道这裂缝之间夹的是什么。
雅拉尔塔·茗薇。
她,或许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
转身离开,将所有的情绪排离,习惯性的笑容再度挂在脸上。
之四
台子上的自鸣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一时间这成了书房里面唯一的声音。
“八哥,我不明白德阳到底错在哪里,你要让他在外面跪上这么大半天?”
老十还是耐性不够,打破沉寂。
放下公文,抬眼扫了下自鸣钟,然后吩咐人扶德阳进来。
“奴才给八爷请安。”德阳声音虚弱。
“知错了吗?”
“是,奴才不该忘了尊卑,在宫里和十三爷动手,惹皇上生气,也给九爷添了乱。”
轻叹一声,我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明白就行。罚,是为你好,让你记得以后别那么莽撞。若非念在你平日忠心为主的份儿上,你九爷也不会为你出头作保,想想那样的话,你现在会是什么个状况?”
“是,八爷的教诲奴才一定铭记在心,更会尽心尽力地办差,以报九爷大恩!”
微笑再度出现,我声音放柔:“好了。你自小便随着九弟,在我们眼里,也就象一家人一样,客气话就别说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这几天就好好养身子,让大夫仔细看看,别落下什么内伤。我这儿还有支皇上赐的雪莲,倒是治伤灵药,呆会儿差人送到你房里去,吃了说不得伤势会好的快些。”
“爷,这……”德阳脸上泛起感动。
让人扶了他出去,转眼瞥见老九领悟之色,我淡淡笑着。
“八哥教的不仅是德阳,也是我们兄弟了。昨儿个我们的确是卤莽了点儿,不过也没想到十三的火气那么旺,一撩就起。”
中秋夜,不管谁被讽刺是没娘的孩子,都会火冒三丈的吧。这几个没尝过其中滋味的阿哥,却是不会想到。我在心底冷笑。
老十三的感觉,我也曾有,在年幼因额娘身份没办法和她在一起,甚至连面都很少见,每过中秋,看到别的兄弟有娘亲伴在身旁,心下的滋味,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别忘了我说过的,不要招惹他们,老四和老十三自己也会闹出事儿来。”
老九眼睛闪了闪,会意地笑了:“那是,咱们只管看热闹就是了,何必惹到自己一身腥。”
“闹事儿?什么事儿?”只有老十还懵懵懂懂的,随即象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中露出一抹古怪,“不会是指老十三昨儿晚抱美人儿入睡的事儿吧?”
我一怔。“什么?”
“今儿一早进宫,就听说了,昨儿晚上,老十三睡到了长春宫女官的床上。”
“是谁?”
“还有谁,不就是雅拉尔塔家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