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喜事第25部分阅读
名门喜事 作者:rouwenwu
规定,说出来后,她便真的被纳入他的势力范围了,以后若想要摆脱,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般人听到这些话,应该会表现出或是忐忑或是怀疑不安的情绪,然而眼前的小丫头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那话里所透露出来的意思。连皇权都无法令她动容,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吗?
只见她只是困惑了一下,便开口问道:“既然交给你是对秦家不利的事情,她为什么不会交给对方?”
“因为秦月禅就是想要打压她大伯一家,至于圣上的意思。。。。。。”上官锦看了白文萝一眼,见她还是一脸淡然的表情,便笑了笑接着道:“圣上的意思,并不是从此抹去秦家,只是要他们听话而已。即便撤销了秦大将军的兵权,但还是需要秦家的人,而一直不受重用,并且曾被人设计陷害过的秦月禅的父亲,就有可能重新受到重用。秦家的人,一直以来就是分成两派,并且窝里斗了很长时间。”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又不直接交给你?”白文萝微偏了偏头,眼睛里依旧带着几分困惑。
“她之前就曾把一封信交给我,只是那封信起得作用并不大,反而还打草惊蛇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手里还有另外一封信,但她又不承认。如今我才知道,那女人太贪心了,她是想两边都拉着。可惜了,莫说是我,就是对方那边也不可能允许她这样。”上官锦说着就冷笑了一下,眉眼微挑,眼中倏地就透出几分寒意来。只是看了白文萝一眼,他又收起眼底的寒意,面上重新露出闲散的轻笑来。
真是让人想不到的一刻,自己居然会跟个小丫头齐头说这些,并且还觉得她必是能听得懂的。这种勾心斗角、权利纷争的事情,在她面前说出来,心里莫名地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带着几分难言的轻松。
“那眼下这般,那封信。。。。。。”白文萝此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虽有些意外他会跟她解释这么多,只是她主要还是想知道,这事到底要个什么结果。
“之前确实是为难你了,不过你能打听出这些事,还是令我有些意外,至于接下来嘛。。。。。。”上官锦笑了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道:“给你个忠告,既然秦月禅已经跟那边的人有了接触,那么当时你试探她的时候,就等于是透露了你的身份。不管怎样,如今无论是秦月禅,还是那边的人,都会认为你是我的人。”
上官锦笑,惬意又可恶的笑。白文萝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皱了皱眉,可是到底了是她太着急了些,没打探清楚就去试探了秦月禅。
“你放心,关于你弟弟,我会安排人在他身边的。至于你嘛。。。。。。”上官锦想了想,忽然就拉起她的手,以指在她手心慢慢写下两个字,然后看着她说道:“这是我的字。”
“长卿?”白文萝念了出来。上官锦笑得更深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叫木香通知我。”
“。。。。。。”这意思就是自己从此要听命于他了吗?白文萝垂下眼睛,慢慢收回手,沉默地站着,无声地抗拒。
不高兴了呢!她在他面前只有隐忍,没有伪装,上官锦面上的笑容并未减去分毫,白文萝依旧沉默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直到木香在外头咳了一声,轻声提醒道:“姑娘,今儿老太太说了,让大家伙都去荣寿园一块用晚膳,眼下天色就快暗了,刚刚我已经打发六儿出去园子寻姑娘了。”
“我知道了。”白文萝转头应了一声,然后回过头询问地看着上官锦。
“去吧,好好吃饭,哪都别乱跑。”上官锦也站了起来,抬手在她发上摸了摸,竟有所指地道了一句,就好似在警告一般。白文萝心里顿时生出许些不详地感觉来,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刚要开口,上官锦却帮她把旁边的大毛氅给拿了过来,帮她披在身上,顺便替她系好带子。冰冷的手指不时触到她的下巴,白文萝要退开时,他已经收回手了。这时木香又在外头催道:“姑娘,一会六儿和沉香得回来了。”
白文萝看上官锦不欲多说的样子,只得应声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荣寿园的时候,天色已晚。厅中已经点了灯,只见画烛流光,外头的灯笼也都点了起来,再看一轮明月从东而起,映着雪光,照射堂中灯光掩映,好不漂亮。
可能是天气冷的关系,白文萝到荣寿园的时候,只有周氏林氏,还有白玉妍和白玉蝶在里面陪着老太太。秦月禅还没过来,白玉轩和白玉瑞也没见影,白文萝上前行了礼,坐下后就问了一句。旁边的如意说道:“两位哥儿让强哥儿带到库房那边领烟花去了,说是今晚带他们放花去。”
眼下年底将近,老太太的寿辰正好也是在年底,再者今年又赶上白姨娘要生产,接着就是过年了,往下再到元宵。这连着好几个月的时间,多少事情连在一块,少不得都得放放烟花爆竹庆祝一番,所以库房那边早早就给先把这些东西准备好,这都是惯例了。
然而如意才刚说完这话,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老太太正要说怎么这会就放起爆竹来了!可话还未开口,大家都感觉到不对劲来,除了刚开始响几声清晰地噼里啪啦声后,此时的声音似乎全搅在一起轰响的一般,一时间除了那糊在一起的爆竹声,什么也听不到!
老太太顿时站了起来,敲着拐杖大声嚷道:“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说着就往外走出去,厅里的人了都慌了起来,全都拥扶着老太太走了出去。没一会就有个小厮满头大汗地从那边跑过来大声喊道:“库房,放爆竹的库房那着,着火了!”
其实不用说,眼下这天色已暗,一抬眼望库房那看过去,就能看到那边冒起的火光还有不停往射向天空的烟花!老太太深呼吸了一下,稳了稳心神,马上说道:“快,快叫人过去救火,哥儿们还在那边呢,脚步利索的都给我跑过去!”
眼下周氏和林氏脸也吓白了,她们的孩子刚刚才过去的那边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抓住了几个人问,也全都摇头说不知道。
“慌什么,出不了什么事,几个哥儿都是手脚灵活的,你们都陪我过去!”老太太重重地敲了敲拐杖,大声说道。
两位太太赶忙擦了眼泪,扶着老太太,还有旁边的白玉妍和白玉蝶,以及一通丫鬟婆子仆妇,心急火燎地往库房那边走过去。
此时没有人注意白文萝早已经离开了那里。
第四十五章 冬夜烟火
白文萝跑到库房那的时候,只见滚滚浓烟从那几间房子涌了出来,烟花爆竹轰炸的声音依旧未见停下,黑夜中不时爆出璀璨的火花。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呛得人不得不眯着眼睛捂住鼻子,再加上又是晚上,视线本来就不好,眼下又有硝烟弥漫,视线更是不清楚了。周围的下人全乱作一团,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一边,大声指挥着这些人赶紧救火,只是喊哑了嗓子,也压不过那轰炸的爆竹声。
几个拎着水桶的家丁不时撞在一起,由于硝烟在太重,而且里头成堆的爆竹被点着,引发出来的气波和声响着着实骇人!拎着水桶的家丁们亦不敢太靠近去,那一桶水远远的一泼,就赶紧回身跑开了。
幸而下了几天的大雪,有雪压着,那火势并未起猛来,只是再不赶快救,迟早都得全烧了。
白文萝捂住鼻子,在这一群慌张来回跑的下人里寻找着白玉轩的身影。只是天已入夜,加上硝烟弥漫,周围人影混乱,她根本看不清白玉轩在哪!这一瞧不着,心里更是担心,就怕他他被困在那屋里没出来!
只见那管家此时已经跳到在一块石头上,连喊带比划地让拎水救火的下人错开方向,别撞再一起,同时还让另一些人就地周围的积雪了盛起来救火去。
几声巨大的轰响后,那爆竹声就开始慢慢变得稀落起来,喊话的声音也终于能听清了。白文萝赶紧朝他跑过去,拉着他的衣服一把将他拽了下来,大声问道:“轩哥儿呢!可是还在里头没出来!”
“三,三姑娘!”那管家忽然被人拽了下来,差点摔了,正要大骂,只是一见是白文萝,便愣了一下。
“轩哥儿呢!”白文萝再次喊道,雪光和火光的相互照应下,她的脸色沉得吓人。
“哥儿,哥儿们都没事,刚刚有个婆子找来领着哥儿们走了。”那管家有些慌张地擦了擦说道。
“婆子,哪个婆子?”听见没事,白文萝的声音稍稍缓了下来。
“好像是瑞哥儿身边的嬷嬷,姑娘也走远点吧,这人来人去的,天也黑了,万一被撞着就不好了。”
“确实没事吗?是带往那边去的?”
“确实没事,哥儿们跑出来的快,没伤着,就是有些吓到了。”
刚刚好像是从那边走的,可能是去老太太那边。“那管家一边说一边不时回头催促那些下人动作快些!就在这会,一个小厮从一边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说道:“崔管家,老太太过来了,就在那边,叫你过去问话!”
“在哪?”崔管家一听,再顾不上白文萝,赶紧问道。
“就在前面的亭子那!”那小厮说着便往一处指了指,便见不远处有数个丫鬟提着灯笼,映着旁边几个穿红戴绿的身影,正往这急忙走来。
白文萝也往那边看过去,只是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一小团白绒绒的影子,嗖嗖的闯过,她一转头,便瞧见那只小胖狗。再一看,就见白玉瑞正跟在那只小胖狗后面,顺着园中那几处假山往这边溜过来,一瞅就是一副要瞧热闹的模样。
崔管家走开的同时,白文萝也朝白玉瑞跑过去。见有人奔过来,白玉瑞先是吓一跳,再一看来人是白文萝,就直了腰板,撇着嘴说道:“干什么?”
“怎么就你一个人,轩哥儿呢?”白文萝往他身后瞧了一眼,并未见到白玉轩的影子,眉头微皱,就沉声问道。
“我哪知道,让开让开,别挡着我!”白玉瑞说着就不耐烦地朝白文萝挥了挥手,心里可惜自己跑回来晚了,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刻,那么多烟花爆竹一起被点着,那得多好看啊!
“我问你,白玉轩呢!”白文萝突地就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伸过去捏住他的下颌,一下子把他的脸转了过来,盯着他,冷声问道。
白玉瑞下意识地就要挣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白文萝的力道。再一用力,就感到下颌那一痛!他抬起眼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亦是瘦弱许多的白文萝气呼呼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我一会告诉太太去!”
“告诉谁都得先回答我的问题!白玉轩在哪,他刚刚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她的声音平静且冷漠,此时的爆竹声已经完全停歇了,只剩下人们泼水的声音和急忙奔走的脚步声。在这硝烟弥漫着冬夜里,暂时陷入混乱的园子内,不远处的火光渐渐熄灭了下去,明月躲进了乌云里,周围忽的就暗了下去。寒风呼过,带着冰雪和硝烟的味道,刮在脸上是刺骨的冷。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白玉瑞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身处噩梦一般!到底还是十岁的孩子,在白文萝陡然间带着杀意的动作和含着戾气的逼问下,他重重地打了个寒颤,再也嘴硬不得,乖乖张口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趁李嬷嬷没看住偷偷跑过来的。他跟二哥哥在一块,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果真如此?”白文萝确认了一句,不是她多想,刚刚那么混乱的情况下,最容易有人趁机使坏。
“我没有干什么,快放开我啦!我——”白玉瑞心里有些发怵,总觉得自己这般很丢面子,便鼓着气嚷嚷道,还想着要说什么威胁的话,却正好这会白文萝就放开了他,接着又问道:“是往哪边走的?”
“那!”白玉瑞愣了一下,摸了摸下颌,然后不甘愿地往一边指了下。
白文萝再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往那走去。
白玉瑞看了看周围这怪石假山,还有不远处那几间被熏得黑乎乎的房子,空气比刚刚又冷了几分,小胖狗微颤着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腿。他再看白文萝已经的走远的身影,又看了看不远处在忙碌的下人,然后就抱起那只小胖狗追了上去。
追上去后,白文萝没理他,依旧自个走自个的,白玉瑞咬着唇,想了想便部首:“喂,你找白玉轩干什么,我都没事,他能有什么事!
白文萝没应声,心里回想起刚刚那人说的话,难道是他做的?意欲为何?
“他刚刚跑得比我还快呢!”见她还是没搭理自己,白玉瑞又说道。
白文萝终于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要怕的话,就在这等一会,会有丫鬟过来寻你,老太太估计也是急坏了。”
“谁说我怕了,我怕什么!”白玉瑞心里一虚,马上就大声反驳。
白文萝又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这个时候不紧着跑到老太太身边,却在这园子里四处逛荡,是不是怕老太太问起那屋里的爆竹是怎么着起来的?当时二哥哥和白玉轩都在,那管家也在,想必是都见着你做错事了吧。”
“你——你在外面偷看了!”白玉瑞愣住,这话说得就好似她当时也在场一般。
白文萝笑,没说话,其实是因为刚刚她抓住他的手腕时,发现他袖子上沾了些灯油,才猜到的。这府里的少爷,不可能衣服上都沾了东西了,却还一直穿在身上。想必就是刚刚才沾上的,可能是他把油灯撞翻了,然后补救不急,被沾到袖子上。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打翻个油灯,需要去补救吗?也只有放烟花爆竹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警觉性吧。再看他眼下这磨磨唧唧的样,眼里带着几分怯意和紧张,如此一联想,也就猜出个七八了。
只是放烟花爆竹的地方,看守的人应该都是很小心的,想必是有人利用了这孩子的失误,才使得那一整个屋子的烟花爆竹都点了起来。
“我。。。。。。我只是想要把灯挪一下,哪知道那个时候手忽然发麻,一下子就把灯给打翻了,还扔出去那么远!”白玉瑞心里纠结了一下,便委委屈屈地说了出来。
白文萝微放慢了脚步,转头看着他问道:“手发麻了?怎么会忽然发麻的?”
“我那知道,好像还痛了一下,我没有撒谎!”白玉瑞瞪着白文萝说道。
“我知道,我没说你撒谎。”白文萝点了点头,面是一副沉思的表情。
“瑞哥儿,瑞哥儿,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老太太和大太太都要急坏了,快,快些过去吧,老太太就在那边的亭子里呢!”两人刚一转弯,就碰着了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暮雨。估计都是领了命,在园子里找人呢,这会一瞧见她们,脸上顿时现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轩哥儿也在那边吗?”白文萝问道。
“在的,幸好都没事,这一下可真是把老太太吓得不轻,姑娘也担心坏了吧。”暮雨吁了口气,点了点头道。
白文萝笑笑,没说什么,眼下已经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那,里里外外站了一堆人,灯笼和烛光相互辉映,隐约还听到老太太中气十足的怒斥声。
几人过去后,白文萝瞧着白玉轩真的没事,才彻底放了心。老太太见孙儿们都没事,眼下是夜里,天气冷,在这透风的亭子里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这动静闹得大了,衙府那边还派了人过来询问,她只得让大家伙都回去,这事儿,只能明儿再说了。
于是白文萝从那亭子往回走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晚一直就没看到秦月禅,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也没见她出来瞧一眼,就连她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没见着。难道库房那事,跟她也有关系?白文萝想了想,便找个了借口,打发了跟在她身边的六儿,然后悄悄往栖风院走去。
院门是虚掩着,推开一看,守门的婆子竟坐在门槛上靠着墙,在睡觉!白文萝轻轻拿起旁边的茶盏,放到鼻间闻了闻,果真是茶里被加了东西。
再往里进去,整个院子都看不到有丫鬟进出,只有各个房间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院中的雪地有一处显得很乱,借着烛光和月光,很明显能看得出打是打斗过的痕迹。
再走近,快靠近秦月禅房间的时候,终于听到有声音从那里面传了出来。白文萝仔细一听,是秦月禅和长卿,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悄悄退出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到秦月禅说了一句话,她有些愣住,便站住了脚。
第四十六章 冬夜述情
秦月禅亭亭立在那儿,柔柔的目光暗含着风情月意,细细的柳叶眉常带着雨恨云愁。不可否认,她是个美人,即便生个孩子,却依旧纤腰袅娜,并比少女时期多了一些妩媚。
“带我走。”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两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说完后就轻轻咬了咬唇,再无语。
上官锦笑,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让她觉得无所遁形。秦月禅握紧了手心,胸口微微起伏了几下,才接着道:“你刚刚也只抢到了一半,而我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如果。。。。。。”
“哦,这个没关系,那一半很快会送到我手中。”上官锦说着便看了看手中被扯了只剩下一半的信,底下清楚地落有那人的印章,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你——你能确定这是真的?”秦月禅不甘心地说道。
“真假并不重要,能起作用就好。”上官锦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若你没藏那么多心思,之前我答应你的事情,必不会食言,可惜了。。。。。。”
上官锦明白她的心里,她是想用这封信来跟她大伯后面那人做交易,妄想威胁对方。不但想让他父亲上位,而且还想借那人来制衡自己。太天真也太蠢了,他若这么容易就被制住,根本就走不到今天;那人若那么容易受威胁,也坐不住那个位置。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的,长卿,你相信我!”秦月禅一脸委屈地说道。
上官锦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不过你放心,看在曲元的份上,你父亲的事我不会插手,让他自求好运吧。”
“这跟曲元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我一直是对你。。。。。。”
上官锦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份讽刺的嘲笑:“即便你们家悔婚,曲元却没有一丝怨恨,甚至托我照看你。秦月禅,他自小就愿意为你做一切,可惜你却从不将他放在眼里。”
“悔婚的事。。。。。。是我父亲定的,岂是我说了算的。”秦月禅脸色微白,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上官锦冷笑:“当年你为了悔婚,污蔑曲元的事,真以为能瞒得过我,真以为曲元就不知道。他只是一心护你,为了要顺你心意,甚至苦求我当做不知道!”
“你——”秦月禅脸色终于唰地一下全白了,手脚一软,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你以为我之前把人安差到你身边,甚至还派了暗卫过来护你安全,只是为了那封信。”上官锦冷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封信是很重要,但还不值得我费这么多心思,那些不过都是曲元的意思罢了!”
秦月禅说不出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咬着唇,含着泪,睫毛一扇动,如珍珠般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何尝要他那么做了,他要那么做与我何干!之前悔婚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他,可那婚约本就不是我的意愿,我从来心里就只有。。。。。。只有——”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痴痴地望着他。摇曳的烛光映着她窈窕动人的身姿,妩媚柔美的容颜,哀怨含痴的眼神。若不是她想办法悔婚,她又如何能嫁给他。他曾赞过她才貌无双,非寻常女子可比。。。。。。。她知道,他定是爱她的,只是因为有曲元,才没有明着表示出来!所以她才想尽办法让父亲退了婚,可谁知阴差阳错,最终竟嫁到西凉来!她多么不甘。。。。。。所以大婚前日,她原是想逃的,却无意中偷听到了大伯与那位贵客的谈话,又偷到了那两封信,才重新燃起希望!
为了他,她可以等,她可以忍受丈夫的凌辱。。。。。。终于,他与她联系了,还想尽办法派人到她身边保护她,他还是爱她的,他还是忘不了她的。。。。。。她不敢妄想再与他共结连理,但是,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然而他却迟迟没有提出要带自己离开,所以,所以她才有些不安。因为不安,所以才生出要想要控制住他的想法。他可知道,她为了不让那边的人得了便宜,她费了多少苦心;他可知道,她为他受尽了煎熬;他可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如珍珠般的美人泪,欲说还休的情意,即便是郎心如换,也合该化为绕指柔了。
上官锦慢慢走到她身边,伸出手,为她轻轻拂拭着脸上的泪,满声温柔地说道:“别哭。”秦月禅心里微喜,然而下一刻接着就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无情地说道:“因为无论你怎么哭,我都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秦月禅僵住,上官锦笑道:“你那点小心思,曲元如何不明白,为了能让你开心,他甚至请求我能偶尔夸你一两句。不要误会了,我从来就对你,没有半点意思。”他说完,就收回手,面上依旧带着笑,既温柔,又残忍。
“你放心,今晚过后,无论是我的人,还是那边的人,都不会来打扰你了。凭你的心思,想要在这府里好好过活不是什么难事。”上官锦说完这话,就要转身离去,秦月禅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上官锦微一移身,轻易就闪开了。
“那个丫头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吧,居然让她冒充了白府三姑娘的名混进来!”秦月禅抓了个空,趔趄了一下,脸上挂不住,心底生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得出奇,眼下或许连上官锦心里都不觉得白文萝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但是秦月禅却仅凭一些草须有的猜测,就道了出来。
“她是货真价实的白府三姑娘,这点你无须怀疑。还有,再过半刻钟,你院里的下人就都该清醒了,今天你配合得不错。”上官锦一笑,脚步轻移,就推开门出去了。
秦月禅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到地上。她今天,自收到上官锦过来的消息后,马上就去梨香院那看了一下,却没想扑了个空,回来后,心里一直就不踏实,为了确认上官锦是不是真的来了,她便将计就计,便故意放出消息,说是要趁这会把那封信交给上官。这事一出,那边的人马上就坐不住了,于是为了不让不相干的人注意到栖风院,避免节外生枝,他们竟打算把烟花库房给点了!如此一来,她终于确认上官锦确实到这边了,而那把府里人的注意力引开,正是合了她的心意,加上前几日白玉堂正好去了京州。简直是天赐良机,在这混乱的时刻,她跟着上官锦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并且善后的事上官锦自会处理好。。。。。。却不想,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算准了一切,除了他的心。
听到上官锦要出来了,白文萝赶紧离开那个地方,躲到角落里。却不想她的身子才刚贴到角落的墙上,就感觉到旁边风声滑过,紧接着一支手横到她腰上,突地就将她捞了起来!
“丫头,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上官锦把她带出栖风院后,随意在园中找了一处假山停了下来,让她靠着假山,然后他的两只手臂从她身侧抬起来撑在假山上,形成三面狭攻,把白文萝圈在了自己的空间里。
在他气势压迫下的一瞬间,白文萝下意识的就要做出一个反击并脱离他包围的动作,只是一看到他那隐隐透着期待的眼神后,她心里顿时就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住没动作。瞧着她这般似要炸毛的样子,上官锦笑意更加难忍,可惜小家伙还是忍了下来,他便接着说道:“更糟糕的是,偷听后,还被人家发现了。”
“抱歉!”白文萝闷闷地说道,没有多余的解释。
“没关系。”他随口说道,一脸吊儿郎当的笑意。
“既然东西你是自己拿到手的,那文轩的事,你不用再费心了。”白文萝想了想,便说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她惹不起。一阵夜风吹过,夹着雪粒落到脖子里,她被冻得微微打了个寒颤。上官锦起身松开手,帮她紧了紧身上的大毛氅,然后就把她拉到那假山的凹洞处,自己也挤了进去,并且很自然地把她拥在怀里。
“你干什么!”白文萝终于忍不住低喝了一声,两肘一动,就要挣脱他。
“你不担心你弟弟了?”上官锦笑,轻轻扣住她的手腕,接着道:“动作很灵巧,可惜力道太差了,别担心,我就跟你说会话,一会就放你回去。”
“其实我并不能帮你什么,你也清楚。”被他扣住后,白文萝只好暂时妥协。
“不会,至少你让我又发现了一个暗庄,既然沈逸飞身边的小厮有问题,那他估计也干净了不了多少。”上官锦轻轻说道,沈家世代为医,并且族里还有人进了太医院,这要打探些事情。。。。。。
“你还想如何?”白文萝闷声道。
“别紧张,既然你刚刚偷听了,也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很多时候黑白皆是由别人来说的。”上官锦笑了笑,想了一会以,才又接着道:“不过你放心,这事谁也扯不开来,好好当你的白府三姑娘。你弟弟的事,我会想着办的。不过这些,我可都是记下的。”
绕来绕去,原来是要让她记着她在欠他人情。白文萝冷笑了一下,没答话,良久才说道:“我该回去了,不然一会丫鬟们该出来找我了。”
“丫头,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上官锦叹笑了一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白文萝趁机挣开他,走了出去,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这话对你有用吗!”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上官锦有些错愕地站在原地,良久才憋着笑离开了那里。
原以为她不懂,但其实她都懂,因此更加让他纳闷。。。。。。
第四十七章 喜讯
白文萝回去后,木香已经守在院门那好一会了,见她过来后才松了口气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刚刚如意姐姐还来过,没见着姑娘,我只好说姑娘到轩哥儿那边去了。”
“如意过来什么事?”白文萝一边往里走去一边问道。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怕姑娘吓着了,过来看一眼,宽慰一声。眼下衙府的人才刚走,老太太正堵着气呢,现在库房那边专门叫人看着,连夜把东西都清整好,明儿再各个问罪。”
“嗯。”白文萝点了点头,刚刚一进房间,就看到沉香已经把热茶准备好了,瞧她进来后便说道:“姑娘晚饭还未用呢,刚刚厨房那边已把饭菜送来,只是放到这会都冷了,我本是想让厨房重新做的,只是听说老太太那边也还未吃饭。。。。。。”
“不用麻烦,你用热水温一会,我如今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就是了。”白文萝摇了摇头道。
“这如何使得,眼下天寒,那饭菜搁到这会,就是用热水也温不透。我是想着厨房那边肯定也是要重新准备着老太太和哥儿们的饭,估计姑娘得再等一会,先吃些糕点垫垫,我去厨房那看看。”
木香一听这般,便在一旁商量着说道:“要不这么着吧,沉香姐姐别去大厨房那了,今儿府里出来这等事,估计那也乱着呢,等他们把老太太、太太还有哥儿们的饭重新做完后得什么时候了。西边的小院门那现成的就有一个小厨房,虽是给那些媳妇婆子们用的,但里面的肉菜倒也齐全,只单给她们几百钱,一会就能给弄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来。”
“如此也好,想是你们也都没吃呢,既然要做,就我这院里每人的份都给做上,再给打半斤酒给院门那两婆子,她们守夜晚,少不得要喝一杯暖身子的。”白文萝说着便走到妆台那,打开放散钱的小匣子,拿出几吊钱交给沉香。
“单就做姑娘的便好了,我们的胃哪是那么娇贵的。”
“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大家都吃暖了才好干活。要是那两婆子已吃了,便改给她们做宵夜也行。快去吧,让六儿同你一块儿去,就劳你们在那等会,做好了一块儿拎过来。我的不用费心做什么花样,如果有现成的白粥,就让她们加点肉丝、葱花熬久一点便可。”白文萝说着就把钱放到她手里,并朝她摆了摆手。
“那我就代大家伙谢姑娘赏。”沉香接过钱,心里暖暖的,道了谢便笑着出去了。
待沉香出去后,白文萝让候在一旁的木香坐下说话,木香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姑娘有什么只管吩咐,莫要折杀我了。”
白文萝笑了笑,也不勉强,便看着她问道:“眼下大奶奶那边的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了,你主子还依旧让你待在这么?”
木香听白文萝原是想说这个,便笑着回道:“其实主子已经把我给姑娘了,让我从此就跟在姑娘身边服侍。”
白文萝挑了挑眉,看了她一会才问道:“那么眼下谁才是你的主子?是他,还是我?”
木香一愣,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白文萝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算了,你也无须苦恼,留下就留下吧,总归你也算是这府里的丫鬟,左右这院里也需要有人做活。”撵走她,没准又会有哪方的人充进来,还不如就留着。
“姑娘。。。。。。”木香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起来,我以后在这府里少不得需要你帮我打听消息的。”白文萝笑了笑,原是想从木香口中打听一下那人的身份,后又觉得打听这事没什么用,而且那种人的事,自己还是少参合为妙。
第二日,老太太只叫了两位太太和三位哥儿,还有看守库房的人以及一众相关下人到荣寿园听命去。姑娘们一个都没让过去,于是白文萝便只能从木香口中听说了当日的事情。
一大早,众人都到荣寿园后,老太太先让人打了看守库房的人二十大板,然后才开始问话。虽最后问出来,主要是因为瑞哥儿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引起的,但到底也是身边的人照看不周,于是连着跟在几位哥儿身边的丫鬟也都挨了板子!老太太原还想把几位送去衙里的,以便震慑一下,免得日后一个个平日里做事还敢偷j耍滑!
后因大太太在旁边提醒了,如今年已将近,要准备的事情很多,眼下又加上库房这事,必是需要修整一番,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而那几位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该做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若是新找了人,保不准会弄得不三不四,更是窝火。还不如就狠狠罚他们一顿,依旧留着使唤,但若下次还出什么差错的话,就再撵出去也不迟。
老太太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但到底心里窝着火,最后又是一个个狠狠怒斥了一通,再打了四十大板,接着又扣了月例罚了钱,才把将人送去衙府的事作罢了。至于哥儿们也被老太太数落了一通,并罚他们年前每人都抄三百篇文章来,到时若交不出,就都去跪祠堂!
白文萝一听这事,算着再一个半月就过年了,除了上书院,做先生留的作业外还要抄三百篇文章来。那平均每天得另外抄六七篇文章,生怕白玉轩吃不消,便自己也准备了笔墨,学着白玉轩的笔迹帮他抄写。反正这事老太太就是做个样子罢了,到时只要把数量交上就行,要真查是不是他们自个写的话,估计白玉瑞当时就主动要求直接跪祠堂了。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寒冬腊月,瑞雪飘飞,离年日近。白姨娘的产期也快到了,周氏做事滴水漏,在和二太太一并准备着办年事之时,还不忘让人不时过去看一下白姨娘,让她安心待产。老太太看着眼里,舒服在心里在,而就在这当口,忽然接到京州那边传来的喜讯,白孟儒升了官,升为尚书省左丞,是为正四品。消息才刚到,白玉堂也从京州赶了回来,同时还另带回了一个消息。
原他去了这一趟京城,白孟儒带他结识了不少官员。还为他寻了个好差事,便是跟在梅翰林身边做事,虽然无官职,但是能学到东西并结识人脉,有多少富家子弟就是靠这个爬上去的。白孟儒想让他过完年后就过去,若他过两年再考中进士的话,这官路便差不多可保青云直上了。
一连接到这两个喜讯,老太太阴了好些天的脸终于笑了开来。再瞧走了半个多月才回来的大孙儿,整个精神抖搂,玉树临风的模样,心里觉得自己总算是没白疼他。消息传得快,过不了几日,定会陆陆续续有人上门道喜,于是这府里要准备的事情更是多了。周氏根本就没空儿多想,而且自个丈夫升了官,真正高兴的还是她,至于白玉堂的事,便暂且放到一边。
又过几日,就赶上了白玉堂的生日,于是在这么多名目下,这西凉凡是同白府有交往的人家,都备了礼前来道贺。而白玉堂生日这天,西凉首富李家的李敞之公子更是亲自送了厚礼过来。
老太太一看礼单,只见上面写着:上用妆缎十二匹,上用杂色缎十二匹,上用宫绸二十四匹,宫用各色纱二十四匹,波斯大毯二十四张,波斯月光宝石杯四套,青花双血瓷两对,还有各种名贵茶叶,以及上好的纸砚笔墨等下面排了一长列。
“今年怎么这般破费!”老太太看了礼单后,交给旁边的丫鬟,才笑着说道。
李敞之放下茶盏,恭恭敬敬地回道:“老太太说笑了,其实就是多了几件波斯国的玩意,父亲说那些都是海外的东西,让我带过来给老太太瞧瞧。我还说了,老太太吃的盐比咱吃的米还多,有什么是没见过的,还稀罕这几件玩意儿。”
“哈哈哈。。。。。。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你老子也不骂你几句。”老太太指着他笑骂道,李家同白府向来就有来往,李敞之又是跟白玉堂同年生,所以他也是从小看着李敞之长大的。
李敞之笑着说道:“老太太还真是说中了,父亲一听我这般说就骂我了,直说我愚钝,父亲说老太太见识广是一回事,但咱家的一片心又是一回事。要被我这么说的话,那整个李府,还真没有能送得出手的东西了!”
“你和你老子都是会说话的,不过也是,咱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了,哪还在乎这些东西,来来去去就都是一片心意罢了。”老太太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行了,知道你今天主要是来给堂儿祝寿的,就不栓着你们几个待在我这个老太婆身边听我啰嗦,自去玩乐吧。后园的茶厅那已经摆了酒席,你们几个爱怎么玩闹就怎么玩闹去,只是都注意着自个的身体,别喝多了。”
李敞之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同白玉堂、白玉强、沈逸飞以及白玉堂另外两位交好的同窗一同告退出去了。
而他们出去的时候,白文萝正巧过来老太太这边,于是这几个人便在荣寿园的院门外打了照面。
第四十八章 喝酒论女人
白玉堂见着白文萝,面上顿时露出不豫之色,白文萝却像没事一般轻笑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头,因为有别的男子在,就只叫了一声大哥哥便垂脸让开身,等着他们过去自己再进去。
白玉堂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