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喜事第58部分阅读
名门喜事 作者:rouwenwu
来影一一开始是护住了白文萝,还一直将她挡在身后。只是在那刀光剑影中,影一为保护周全,不得一直往后退,因此,就使得白文萝同他们三位学生接近了。
“我们真的没想到他会忽然袭击白夫人!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的!”说到这,其中一位学生又是忐忑又是惊恐地摆着手说道。
“后来如何了?”易风接着问。
“后来是,是夫人把他杀了的!”另一位学生怔怔地说道,那是不久之前,活生生的发生他眼前的事情。然而那样无情的一幕,看在他眼里,竟显现出一种难言的绚丽!事情过后,留在心里的是恐惧中带着莫名的兴奋之感!
易风看了他一眼有,他认得这名学生,他是西家家主的小儿子,叫西杰。易风心里沉吟,这件事到底有几方参与其中?而似因提到那刺激的一幕,西杰说着就将当时的情况细细地道了出来。
其实,当时白文萝杀了那个偷袭者后,那个给天羽红驾画的车夫正好将白文萝的另两名暗卫解决,于是他随即就往白文萝边扑了过来。而经这连番的突变,同白文萝站在一起的他们,几乎是处于呆滞状态,所以当那位伪装的车夫突袭过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想不及磐开。但是在那当时,如果他们不躲开的话,那名伪车夫的剑将会劈开他们的脑袋!
那一瞬,没有人知道白文罗经历了怎样的一段心理路程,因为那一瞬实在太过短暂了,谁都来不及反应,白文萝就势往旁边侧开身。只是这一侧身,白文萝就脱出了影一的保护,但同时也给了那两名学生一条生路。
事情过后,西杰他们回过神,也隐隐察觉了这一点,那个时候,他们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也是因此,白文萝终是被掳走了!
易风听完,沉默良久,他刚刚清理现场的时候就发现,那射在马车上的箭,比普通的箭还要轻几分,多是扎在浅浅的在车壁上而已,几乎没有穿透马车的。只是为了活捉,不是为了取命,然而活捉白文萝,要对付的自然就是上官锦,恭亲王终于出手了!只是这一手,实在太让人窝火!
上官锦重新走进书房,在那张太师椅上慢慢坐了下去,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跟他进来的天羽红。他面上已不见喜怒,但整个书房都沉浸在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氛里,天羽红不由就打了个寒颤,此时她感觉自己不是站在一间书房里,而是站在御查院的刑房内。
“是我擅自做主了,但这也是为完成大人交待的事情。”天羽红说着就跪了下去,见前面的人没应声,但那种压抑恐怖的气氛却越来越浓,她也不敢抬头,只是捏了捏汗湿了的手心,接着道:“过不了多久,恭亲王必会主动联系大人,到时大人就能将他擒住了。”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他语气里含着几乎抓抑制不住的怒火,使得他说话的声音比平常时缓慢上几分,也低沉上几分。只是他的话一出,这书房里的空气就似忽然间变得粘稠了起来。
天羽红又打了个寒颤,呼吸微显不畅,身上亦开始轻微发抖。过了好一会,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前面的男人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大人心里其实早就清楚,只是狠不下心来!如果时间允许,我也愿慢慢等下去,可是,恭亲王他已经打算离开古雅,远走高飞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从此逍遥过活,十年,我等了十年,就是要他血债血还!没错,是我算计了夫人,所以过后我自会将这条命摔上!”
嘭地一声闷响,桌案上的镇纸一下了飞了起来,忽的就砸到天羽红的肩膀上。而当那镇纸离开她的肩膀,落到地上的时候,她整条手臂都麻了,连想动一下小指并没有都已不能。
“你十条命也赔不起!如果她出现任何意外,莫说是你,就是你那已经安葬了的父兄,我都会一并挖出来鞭尸暴晒!”上官锦又道出一句,声音冰寒彻骨,他强压着怒气说完这句话,然后才接着道:“现在,把你瞒着我的事,一字不露地说出来。”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其实是恶鬼的化身。
天羽红握着自己那条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手臂,刚刚还直挺挺的地跪在地上,此时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呆了好久,她才开口将这件事的始末慢慢道了出来。
原来,三天前,恭亲王悄悄避开上官锦的耳目,去找了天羽红。
其目的就是让天羽红帮忙策划这一起突袭绑架事件,因为他若是单靠自己的话,根本无法瞒过上官锦的纵多耳目,顺利靠近书院,更莫说将白文萝掳走了。
而恭亲王当时自以为说服天羽红的理由是,他已经找到可以离开古雅前往西洋的船只,金银珠宝什么的也都准备齐全了,眼下就差一个护身符。只要将护身符拿到手,到时他就能带着天羽红顺利远走高飞,从此做一对快活鸳鸯去。
恭亲王走后,天羽红本想将这事报给上官锦听的,只是她迟疑了一下,就将这事瞒了下去。如果这事告诉上官锦,自然就不会有恭亲王的绑架事件了。但是,若这般的话,恭亲王指不定就自己悄悄离开了古雅前往西洋去了。到时茫茫大海,还怎么可能抓得到他!
而她亦知道恭亲王和上官锦这些年来积下了无数仇怨,只要白文萝到了恭亲王手里,他就一定会利用白文萝来要挟上官锦的,到了那时,才真正是下面动刀枪的时候。至于上官锦,被逼到这一步后,无论白文萝是死是活,他都不会放过恭亲王了。所以,她便铤而走险,而且眼下看来,她确实是走对棋了。她清楚,上官锦对这事越是愤怒,就越说明她之前的设想是对的。
为了报仇,她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第21章 得手
天羽红说完后,上官锦一言未发,书房内一时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似为了衬此时的气氛,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闷雷,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翻滚着。如天神之手抹过一般,刚刚还灿烂明媚的天,瞬时就暗了下去。
外面满含水气的风吹了进来,拂在出一身冷汗的肌肤上,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着光线的变暗,这书房里的气氛愈加阴森。
大人不会现在就杀了她的,恭亲王那边还会联系她,她还有用处。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就对他言听计从,这一次,也只是为了提前完成任务。。。。。。
天羽红默默地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是,心却止不住地在颤抖。因为上官锦的沉默,让她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见过他前一刻还是和颜悦色,却下一刻就变得满脸阴云;亦见过他前一刻还跟别人谈笑风生,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取了对方的性命!
刚刚,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却一动手就废掉了她一条手臂。之前的麻已经慢慢转化为痛,她却一声都不敢吭,甚至连呼吸都尽是控制着平缓一些,一张脸苍白如纸,额上不停地冒出冷汗!她试图要动一动手臂,然换来的却是一阵剧痛,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怕是这手真的废了!以后再不能抚琴舞袖,捧茶倒酒。。。。。。
没关系,只要能报仇就行,只要能报仇。。。。。。似在说服自己一般,她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句话。
“来人,送红姑回满翠楼去。”沉闷压抑的书房里终于响起上官锦低沉的嗓音,语气平静得让人心里阵阵发寒。天空又传来一声响雷,随后那天上就似有个大轮子滚过一般,轰隆隆地一阵闷响,天色愈加暗沉了下去。
“大人。。。。。。”天羽红抬起脸,迟疑地看向那座上的男人,然目光对上的那一瞬,她惊惧得又垂下了眼睛。
这么多年在青楼,最先学会的一件事就是察言观色,故而跟在他身边有多久,她便偷偷观察了他多久。如果之前还怀疑这个男人是否会因一个女人,而翻起滔天血海,看了这一眼后,她心里已不再存疑。然而这对她来说,真的是好事,可是,心里却止不住地参杂了许些恐惧和莫名的失落。。。。。。
“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上官锦看着她,说话的声音一如之前的平静,只是每从他口中吐出一个字,她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意会多增一分!
“是。”天羽红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用那还完好的手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又对上官锦勉强福了一福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这天底下,比死还可怕的事多得是。”上官锦忽地就冷笑了一下,语气还是那么平缓,听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恬。然而传到天羽红耳中,却似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她不禁又打了个寒颤。上官锦那句话后面的意思,不用说出来,她也明白。有一瞬,她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悔意,只是下一瞬就被她强压了下去。
屋外雷声不断,空气潮湿得似随时能拧出水来,她忍着膝盖的不适,勉强走出了书房,外面已有两个黑衣人候在那等着她了,院外的马车亦已备好。而她才出了院门,还未上马车,就见一道闪电突地从前方的天空霹下,瞬时耀得人睁不开眼有,当光芒褪去,一声炸雷随即响起。
天空似被撕裂了一般,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间,倾盆大雨哗地就泼了下来!
天羽红出去后,上官锦马上叫身边的人进来,一一交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刚刚跟天羽红沉默那么久,就是为了压住他心里的盛怒和紧张,如今他的死|岤被人抓住,若是再不冷静的话,这一场棋局,他最后就是赢了,也会输掉最重要的人!
近中午的时候,影一终于回来了。进了书房,单膝跪在上官锦跟前,他身上的雨水还不停地往地上滴答着。没一会,他脚下的那块地方就聚了一小滩水,却见那水里头还混着几丝血迹。
书院门口的那场激战后,恭亲王身边还剩下四名高手。而那几个人,虽然单打独斗不是影一的对手,但若是全力围攻的话,影一不一定就能对付得了。只是恭亲王并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所以抓到白文萝后,就马上撤退了。
然而那一路下来,影一一直就死咬着不放,追了近十里路,中途交战数次,恭亲王却怎么也甩不开影一。再又因恭亲王身边带着一个白文萝,逃的时候不得不借助车马,因此要甩开影一就更是难上加难!
而且恭亲王当时也清楚,这时间拖得越久,上官锦后续的人马就会跟着赶到。于是他干脆就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手里挟持毒害白文萝对影一说,如果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那么每过一刻钟,他就砍下白文萝的一根手指,看她有几根手指够他砍的!
当时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白文萝开口劝了影一,事已至此,他再追下去也没用,还是赶紧回去,接下来的事上官锦自会安排。
恭亲王随即就冷笑着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跟他的恩怨不会这么算了的!你回去告诉他,在我找他前,他最好别再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保证不了他再见这个女人时,她还是完整的!”
听影一叙述完,上官锦的脸色比此时那外面的天还要阴沉。雨越下越大,十米外几乎就年不清人了,他听着外面的雨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响雷,再看影一那湿透了的衣服以及他脚下的那一滩水。他背在身后,握成拳的双手,骨节逐渐发白,臂上青筋暴起!
“你,起来吧,准备后面的事!”
影一是所有暗卫中跟在上官锦身边最久的,他自是明白这个时候对上官锦来说,最迫切的是什么。所以当上官锦开口让他起来,他也没过多说一句废话,站起来后就直接开口道:“属下后来又原路返回,顺着他们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寻了过去,虽然找不到确切的地方,但是大致方向已经摸清,就在这里。”
正好上官锦的桌案上铺着一张这个地方的地图,影一说着就往那地图上的某一处指了过去。只是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有,刚刚属下同恭亲王交过手,他身上好像已受了伤。”
上官锦微眯了眯眼,恭亲王不是傻子,不可能就只待着一个地方不动。。。。。。
而恭亲王身上的伤,就是他之前还在大景的时候留下的杰作,没想到现在还未好,看来是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只是眼下知道这一点,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因为,恭亲王心里越是记恨,白文萝在他手里就越是危险!
上官锦担心的一点都没错,白文萝现在确实一点都不好过。
不过也幸好这天下了雨,且恭亲王不想再引人注意,因此自影一离开后,他就找了辆不起眼的马车。但因那雨来得太突然,上车前白文罗到底也是淋着了,并且那马车亦是跑得飞快,一路的颠簸,几乎震碎了五脏六腑。幸而恭亲王没有将她的手脚绑起来,所以那一路上,她是蜷着身子,捂着肚子,埋着头缩在角落,尽量稀释着自己的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颠得她全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还偷偷往自己身上吐了几口酸水,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是你自己下车还是要我拉你!”马车停下后,恭亲王瞥了还缩成一团的白文萝,冷笑地道了一句。
“不敢劳烦王爷,我自己下去。”白文罗从自个的臂弯中慢慢抬起脸,却刻意垂着眼睛,不去对上恭亲王的视线。她知道,恭亲王现在虽是将自己抓在手中了,但是看他这一路的逃亡,此时他心里定是处于暴露的边缘,很可能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他。
“你好像不怎么害怕。”恭亲王见她一直就垂着眼睛,便一下子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猛地就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
白文萝一惊,心里没法,只好对上他的眼睛。
数年前,他们就在京州城外见过一面了。之后白文萝嫁入康王府后,王府在大年节请人吃年酒的时候,她也曾碰过恭亲王几次,只不过每次都是远远看到后就避开了。所以眼下,他们算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对方。
之前恭亲王抹在面上的一些易容膏,经雨水的刷洗已退了大半,露出那张与上官锦有几分相似轮廓的脸。而那双眼中的阴霾,这几年下来,竟未退去丝毫,且还又添了几分焦躁和不安。
上官恭死死盯着白文萝的眼睛,良久才冷笑地说道:“确实有几分姿色,也难怪他会这么在意!现在一定是气疯了吧!”他说完,犹自笑了几声,然后就将目光移到白文萝已苍白的唇上。
第22章 囚禁
“铜墙铁壁地护着,不也一样到了本王手里!”恭亲王大地一声冷笑,带着不屑,夹着愤怒,一双阴霾的眼睛盯着白文萝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忽然就怪笑了起来:“他若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娶到的女人,最后还是被我占了,一定痛不欲生吧!”
白文萝紧蹙着眉头,下巴被他捏得发疼,胃里亦是绞着难受。之前一路上的颠簸,五脏六腑还没有归位,刚刚已经吐了几口酸水。因身上原本就被雨水给浇湿了,且这车厢里也一直就有股发霉的腥味,杂七杂八的味道都混在了一起,所以恭亲王并不知道此时的白文萝,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于是,当他将要靠近的时候,白文萝顿时感觉自己胃里的酸水突地又一次往喉咙上顶!她很想,一口就喷到他脸上,只是那样的话,她准会付出半条命的代价。所以,只好死咬着牙,在恭亲王贴上她的唇前,将那从胃里冒出来的酸水,从嘴角边慢慢溢了出来!
除非真的有变态的自虐倾向,或者是特殊的癖好,否则没有一个男人面对着一个,已经呕吐出来的女人时,还会有想人跟她接吻的欲望!
从胃里往上翻的酸水越来越多,实在忍不住的要一口吐出来了。白文萝不得不抬起手推开他的手,然后将脸往旁一侧,呕地一下,就连着吐了好几口,腥臭的味道一时整个车厢!
恭亲王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几度,之前只顾着逃命,所以并不怎么在意这车厢里的味道。而眼下,他如何受得了,只是要打一个此时正一头往下扎,并且还连连呕吐的女人,他也觉得掉价。
“王爷,对不起,我刚刚。。。。。。车太颠了,有点不舒服。。。。。。”白文萝吐了几口之后,终于感觉好多了,这才反起脸,拿袖子擦着嘴角,然后一脸怯怯地说道。
恭亲王本是要下车的,只是瞧着她此时的动作,忽然又停了下来。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掳,就见她细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鎏金手镯。
白文萝一惊,就要收回手,只是此时的她哪挣得过恭亲王的力量!
“你刚刚打算做什么?”恭亲王手上一用力,白文萝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腕似要碎掉了!
“没,没有做什么!”她欲挣不敢挣,只疼得脸色发白,额冒冷汗。
“没做什么!”恭亲王眯着眼,一声冷笑,就将她手腕上的镯子给摘了下来。
白文萝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一脸忐忑地看着被他摘走的镯子。恭亲王拿到那个镯子后,终于放开她,然后将那手镯拿在手里慢慢转着看。
在书院门口突袭的时候,即便当时他被一名暗卫缠住,但是白文萝反手就将她背后的偷袭者一刀毙命的那一幕,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所以,将她扔上车后,这一路上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紧紧盯着。而刚刚,白文萝在呕吐时,恭亲王就瞧见她曾有两次,特意摸了热情接待她手腕上的那个手镯。
御查院里专门出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他早有耳闻,所以。。。。。。
恭亲王琢磨了一会,手指在那镶在手镯上的红宝石上一颗一颗地摸过,然后就发现有一颗宝石比别的都要低一些,遂仔细往那一看,心中了然,手指往那颗宝石上按了下去。随即就见一道银光闪过,眨眼之间,那杨木做成的车壁上,就出现三枚银针!隐隐泛着幽冷的蓝光!
恭亲王扯下一片衣角,然后捏起一枚银针,看了几眼,就瞥向白文萝,冷哼着道:“见血封喉,你刚刚是想用这个来对付本王!”
“我不敢,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白文萝摇着头,一点一点地往后缩着身子,面上已无一丝血色,眼中全是惊恐和慌乱,且一直就不敢跟恭亲王的视线对上。
恭亲王不怒反笑:“别慌,本王现在不会对你如何,就冲那小子这般在意你,我无论如何都会留你一条命,直到让你们见面。”
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声:“王爷,可以下车,没有人追来。”
“别再打什么歪心思。”恭亲王最后对她扔下一句,就打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这车厢里的味道他也实在是受够了。白文萝在恭亲王转身的那一瞬,心里终于小小地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在书院门口露出的那一手,早落入恭亲王的眼睛里,也知道他这一路上都在紧紧盯着自己,所以她不敢有任何动作。但是,若继续被他这般死盯着的话,她以后就真无法再有任何动作了。
迷惑别人眼睛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所以,她故意做了那个小动作,故意让他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镯子。。。。。
外面还下着雨,没有人给打伞,她下了车还未站稳,就被恭亲王一把抓住胳膊,然后一路拉着她从一处院子的后门走了进去。刚刚在车上就已经受了凉,眼下再一路这么淋着雨,她顿时就觉得头重脚轻。
好容易走到屋檐处,就见有人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她赶紧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然后一抬眼,却怎么也没料到,这接应他们的人竟是李敞之!
“王爷!”李敞之面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只是恭亲王脸上的神色不太好,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报了拳后就赶紧对跟在他旁边的小厮道:“还不赶紧准备热水去,没瞧着王爷身上都淋湿了吗!”
“是。”那小厮忙应了一声,只是他刚要转身时,却被恭亲王一记阴冷的眼光吓得一时不敢动脚。
“王爷放心,他是靠得住的。”李敞之忙陪笑着说道,恭亲王遂朝他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完后才点了点头,然后道:“也给她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只是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却依旧未放开白文萝,并且问清浴房在哪后,就拉着白文萝直接往那走去。
李敞之愣了愣,忙就追上去,依旧陪笑着问道:“王,王爷,这白夫人的洗澡水,是。。。。。。”
“跟我放在一块。”恭亲王想也不想就开口。白文萝挣不开恭亲王的手劲,只好一边趔趄地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偷偷往李敞之那转过脸,求助地看向他。眼下她全身忆湿透,脸色亦惨白得血色全无,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却反显得那双乌沉沉的眼愈加可怜无助!
李敞之却不敢多看她,只是陪着小心的说道:“可是,眼下小的这里只有一个新的浴桶,别的都是我那些小厮用的,要不等我让人出去买了新的来,反正烧热水也得一段时间。”
“我不洗!”白文萝咬了咬牙,她知道恭亲王眼下不让她离开他的目光,可不是什么色欲心起,不过是害怕会有意外发生。所以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王爷放心,事到如今,我不可能飞得出王爷的手心,我也不会做什么傻事!”
将走进浴房的时候,恭亲王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白文萝一眼,然后就松开她的手腕,对李敞之吩咐道:“带她到隔壁的房间。”
“是。”李敞之低头应声。
“你们都给我小心看着。”恭亲王又交待了他的下属一句,然后就进了浴房。
李敞之将她请进了离浴房最近的房间,恭亲王那两名下属亦是跟着走了进去。拼着一口气,一路咬牙走过来的白文萝感觉自己几近虚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后,就开始止不住地浑身发起抖来。同时还感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头亦是越来越沉。
“夫人先喝口热茶,缓一缓。”李敞之说着就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白文萝却未接,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李敞之却是一脸殷勤地笑道:“夫人身上都湿透了,这样很容易生病的,先喝口热茶,然后将这身衣服换了吧。那衣柜里有几套干净的衣服,不过没有女装,夫人就将就先着点,待我跟王爷请示后再给夫人买合适的。”
“多谢李公子!”白文萝接过他手中的热茶,先是闻了闻,然后才捧至唇边,慢慢啜饮。
李敞之道了句客气,见白文萝喝完茶放下杯子后,他便欠了欠身道:“毛巾和衣服都在那了,夫人先换衣服吧,我出去看看,王爷若洗好了,我会过来叫夫人的。”他说完就往外走去,只是走到门边的时候,瞧着那两个门神一样的人,他又是一脸陪笑地说道:“夫人再不换衣服的话真的会生病的,我这里没有大夫,若是去外头请的话,少不得又是一件麻烦事。”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又瞧了瞧这房间的布置,见门和窗户都在走廊这边,再看白文萝眼下确实是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模样。他们心里衡量了一番,就跟着李敞之一同出了房间,守在门外。
屋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了,白文萝面上稍稍恢复了些精神,但她却没急着站起来换衣服,而是仔细听着外面,确定不会有人忽然闯进来后,她才将手往自己的腰间摸去。
第23章 暗做手脚
手指探进腰带里,摸出一粒只有小指头大小的蜡丸。然后拿到手中仔细看了两眼,心里不由有些失望,果然,这运气不会一直好到头。
被恭亲王拿走的那只手镯内,除了能射出毒针外,里面还装了两粒药丸,一粒是毒药,一粒是迷|药。之前她被掳走的那一路上,曾几次想发毒针,只是一直就没捞到合适的机会。因当时恭亲王身边总跟着人,且个个身手了得,她这毒针只要发出一次,不管成功与否,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犹豫了几下,为防止以后发生意外,她只得提前将镯子里的那两位药丸偷偷取了出来。可惜的是,那当时影一忽然一剑逼了过来,恭亲王猛地就将她推倒前面当挡箭牌。她手一个不稳,使得一粒蜡丸掉到地上,瞬时就被踩进泥土里!
白文萝看着自己手里那粒泛点白色的蜡丸,怎么偏偏掉的是毒药。她微叹了口气,就伸手将自己发上的一支银簪子抽出,在那花头上小心拧了拧,那簪子随即被分成两节。白文萝就将那粒蜡丸小心装在空心的簪子里,然后又将簪子拧好,重新插进湿漉漉的头发里面。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支簪子是早以前,还在西福街的时候,她偷偷找赵文给打的。白文萝原是想在这里簪子里加一支针锥,为以后防身用,可因当时不好对赵文解释,所以就只打成了这空心的样式,却没想眼下会派上用场。不起眼的银簪子,只是为了固定发髻用,比不上那些金珠玉翠的头饰,就算恭亲王要搜她的身,应该也不会想到这里头会有文章。
她现在,一点疏忽都不能有,头越来越沉了,淋了这么些雨,怕是真的会生病。若是倒下的话,她无法预料将会发生什么事,能准备的一定得提前准备好。
白文萝起身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后,就拿毛巾往自己身上使劲擦着,却还是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真的是着凉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脑袋昏沉沉的,看来不洗个热水澡是不行了。
刚把衣服换好,就听到李敞之在外头问道:“夫人可是换好衣服了?在下刚刚跟王爷请示了一下,夫人可以在这房间里洗澡,现在热水已经抬过来了。”
“进来吧,我已经换好的。”白文萝有些意外恭亲王没继续刁难她,估计是怕她生病了会给他添麻烦。
门被推开,就见几个小厮将一个已盛了大半桶水的小木桶抬了进来,而恭亲王派来看着她的那两人,亦是一同进了屋里,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李敞之是最后走进来的,且他手上也没闲着,一边手拎着一壶热水,一边手拿着一套青玉色的女装。瞧见白文萝后,他又是一脸殷勤地笑道:“准备不足,麴就将就着点。”
“有劳李公子了。”白文萝没有多问,只轻声道了句谢。
李敞之将手里的东西搁下后,瞧着一脸苍白的白文萝,关心地道了一句:“夫人脸色极为不好,可是着凉了?”
“不,我没事,谢谢李公子。”白文萝摇了摇头,瞧着这水都备好了,然后就瞅着他们,等着他们出去,她好泡一泡澡,驱一驱身上的寒意。
李敞之一边摆手让那几个小厮退出去,一边接着“夫人没事就好,在下一时找不到可靠的丫鬟,这个,若是觉得水不够烫的话,夫人自己拿那壶里的热水添吧。”他说着就特意指了指自己拎进来的那壶热水。
白文萝点了点头,李敞之便不再说什么,将白文萝换下的那套湿衣服拿了起来,就出去了。那两位门神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是依旧守在门外。
身子泡在微烫的热水里,她终于感觉舒缓了些,将头发解下,憋着气,整个没入水中呆了一会,然后再起来,闭上眼睛靠在桶壁上休息。约过了半刻钟,她忽然就睁开眼,看着搁在旁边的那壶热水。
沉吟一会,就往门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伸手将那水壶给拎了过来,往木桶里加了点热水。再放下,又将壶盖拿了起来,就见一股白腾腾的热气往外冒,她往里瞅了瞅,只见除了热水,什么都没有。
是她多心了吗?白文萝拿着那个壶盖,回想李敞之刚刚的神色和言语,因为人手不够,所以身为贵公子的他亲自拎着水壶进来,然后还又特意跟她点了一句。话里话外都找不到毛病,但是,总觉得。。。。。。
一边思索着,一边要将壶盖给盖上,只是手才动作,她忽的就顿住了,眼光一下子移到自己捏着的那壶盖的壶蒂上。
果然,是这里被做了文章!那盖上的蒂头有些松动,被她稍用力一拔就下来了。看到里面放着一张小纸条,她的心不可避免地跳了一跳。小心拿出来后,就将将壶蒂塞回去,再把壶盖搁回原位。她才慢慢打开那张小纸条,才两手指长宽的纸片,上面就写着四个字:非敌,勿惊。
是说他不是跟恭亲王一伙的,让她别担心的意思吗?
白文萝看完就要将那张纸条塞进嘴里,打算吞进腹中,只是她才闻到那一丝墨的味道,忽的就感觉胃中难受。刚刚在马车里吐了那么我,似形成习惯一般,她看着手里的纸片儿,这要是吞下去后,引得她又吐一次的话,就徒加罪受了。如此一犹豫,白文萝便慢慢放下了手,将那纸条泡在水里,再将它一点一点地揉烂。
李敞之不是恭亲王的人,那为何会跟恭亲王在一块?
李家,是富商,有钱,但无权。之前他们家向白府提亲,为的也是想找个靠山,只是后来这事未成。听说李敞之近这两年,一直就在京州帮他家里管生意,还做得风生水起的,是那段时间,搭上的恭亲王的关系吧。古雅这边的航线将开,大景那边有内幕消息的商人,估计都会想方设法过来打探一番,最会能提前占领市场。
白文萝看着差不多都化在水里的小纸片,她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平日里同那些贵夫人的人情往来虽有些乏味,但有时倒是会听到不少小道消息。
只是,眼下李敞之为何会给她递这张小纸条?难不成是知道恭亲王这个靠山要倒了,所以想赶紧撇开关系?如果他这次真有帮上她的话,以后恭亲王倒台,想必上官锦也不会过多为难他。。。。。。
头好重,似乎一想事情就疼。
白文萝使劲揉了揉太阳|岤,又往木桶里加了点热水,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她才勉强站起来穿好衣服,盘好头发,然后才叫人进来收拾。
“夫人午饭还未吃吧,王爷那已经摆好饭了,请夫人过去一起用呢。”小厮们收拾干净后,李敞之又过来殷勤地说道。他现在似已成了管家兼传话筒,只不过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介意的神色。
白文萝勉强抬起沉甸甸的手,摸了摸两边的头发,刚洗完澡,额上却冒出了冷汗。觉得身上没什么不妥后,她才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只是刚一动脚,忽的就感觉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雨停的时候,太阳已偏西,金色的余晖照着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小院的前面是一家专卖糕点的老店。没有人知道,这家老店去年就已经易主了,只不过店内的伙计和师傅都没换,工钱还加了一倍。快到晚饭时间了,所以这会的生意正好,来往的客人很多,几个着装整洁的伙计正在店内忙着。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家很普通的店铺,有谁会想到,那后面会另有文章呢。
店铺的后面,一间略显昏暗的房间内,李敞之一脸忐忑地说道:“王爷,白夫人她高烧,自中午那会昏过去后,一直到现在都不省人事,要不要小的出去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恭亲王瞥了他一眼,李敞之顿时吓得垂下脸,结结巴巴地道:“小的是怕夫人若有个万一,坏了王爷的大事。”
“你只负责安排好这院中的一切,还有前面的店铺别露了马脚,别的不必管,也别妄想打什么歪主意,惹恼了本王。。。。。。”恭亲王说到这,就冷哼一声,李敞之慌忙指天发誓地说不敢,恭亲王却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我已经让人出去给她找两幅退烧药,给她先喝 着,能不能好不要紧,总之只要没死就行。”
李敞之连忙应了几声是,然后才退了出去,走到白文萝门口时,瞧着那两门神还一动不动地守在那。他涎着脸道了两声辛苦,见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他便讪笑着走开了。
上错了船,想要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恭亲王眼下防他防得紧,李敞之走开后,心里冷笑了一下。他知道一直就有人在暗中注意自己的一行一动,所以他在白文萝面前多不敢多说一句。
晚上,在两门神的监视下,李敞之战战兢兢地给白文萝喂了一碗退烧药,虽淌掉了一半,但好歹有一半是进到她肚子里了。李敞之几乎是感激涕零,心里直说,姑奶奶,你千万别有任何意外啊,小爷的命可都撰在你手里!
第24章 以命威胁
浓暗的夜里,无数鬼影在她身后追着,而她的脚却像灌了铅一般无论如何使力,那步伐都迈的异常缓慢。眼见后面的鬼影就要追上来了,身子却越来越重,双腿几乎迈不开,心里被从未有过的着急和恐惧占满。。。。。。
试着一回头,猛地就瞧见恭亲王狰狞的脸,他伸过来的手眼见就要抓住她的衣角了,前方忽然传来一熟悉的声音:“文萝小心,快过来!”
她不由就转回头,竟看到上官锦正在前面朝她伸出手!她大喜,再不管后面,拼尽力气要朝他跑去,只是还不待她动身,这周围却忽的就响起恭亲王得意洋洋的狂笑声:“哈哈哈。。。。。。上官锦,你也有今日!”
刚刚还在她后面的恭亲王,不知何时就就跑到了上官锦的身后,且此时他的两手正高高举起一柄长剑!白文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可还不待她喊出声,就见那柄闪着幽冷寒光的剑,毫不犹豫地朝上官锦劈了下去!
“文萝,小心身子。。。。。。”
那是她再次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温柔得让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反反复复的梦境,诡异的,恐怖的,绝望的。。。。。。一个又一个地朝她袭来,那是她的不知道的,藏在心底,被强硬忽略的恐惧,在却如此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一直到第三天,有些气急败坏的恭亲王又过来瞧了白文萝一眼,却看她似乎是越来越不行了!听李敞之在一旁解释,刚开始的两天,白文萝除了能喝进药,还能吃进点米汤,可从昨晚开始,竟连药都喝不下去了。恭亲王越听,脸色越不好,眉头锁得紧紧的,这女人若就这么死了,那他这些心思可就都白费了,且他接下来的计划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晚上的时候,去请大夫过来!”心里权衡几番,他终于开了这个口。现在的恭亲王,颇有点惊弓之鸟的感觉。即便白文萝已在他手里了,但他并没有因此就放下心来,在万事具备之前,最怕就是节外生枝,稍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被上官锦的耳目发现踪迹。可是,白文萝却是他手中最重要的筹码,无论如何都要给她吊着一口气才行!
然而,那天下午的时候,白文萝却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且那一连几日的高烧也跟着退了下去。
“夫人总算是醒了!”李敞之夸张的抹了抹额头,面上的喜悦倒真是出自内心,其实也不怪他这般在乎。
白文萝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再没有挽回的机会了,恭亲王只要一倒台,那迎接李家的也将会是天顶之灾。
“我这是。。。。。。”白文萝睁开眼,恍惚了好一会才道出一句,要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来。再看这陌生的地方,还有站在她床前的李敞之,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夫人淋了雨,着了凉,连着高烧三日,王爷本打算给请大夫过来瞧的,幸好夫人福大命大,总算是醒了过来。”李敞之在一旁小心地解释道,却没敢说这几日都是他给她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