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名门贵妻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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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门贵妻 作者:rouwenwu

    论如何是逃不了的。只是可惜福王是习武之人,下手就重了些。当日沈青平受了沈二老爷一顿打,事后除了腿脚有些不便,还是安然无恙。

    沈紫言黯然叹息,一面叹息他的早逝”一面又为他失足感到可惜。

    念头转过,不由想到了二夫人。福王对杜怀瑜尚且如此不留情,对待二夫人,又会如何呢?

    沈紫言几乎可以料到,二夫人经过这事,必然是活不了多久了。之前也不过只能活上两个月,只不过出了这事,加快了她的死亡。沈紫言回过头来,黯然出了院子。经过大夫人的院子时,看到从屋子里透出的橘黄|色的灯光,蓦地,眼里泛起了水光。

    一墙之隔,大夫人却不能及时得知杜怀瑜的死讯。

    沈紫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身旁的秋水说道:“走吧。”而后,再也不回头的,踏上了回房的路。只是,一步有一步的的苍凉,一步有一步的悲哀。天这样冷,沈紫言却已经丝毫没有感觉了。

    她一瞬之间,突然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一夜梦碎,冷汗湿衣透。

    次日,杜怀瑾果然派了小厮去通知了福王。

    父子二人立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沉默了良久良久。

    杜怀瑾的指甲嵌入了手心,生疼生疼。而指头也被他紧握得泛白,“大哥的丧事该如何,还请爹示下。”声音清冷而苍凉。福互一刻之间好像老了数十岁.听见杜怀瑾的话,也没有反应,只是在沉默了半晌以后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杜怀瑾心里满是苦涩,“昨晚上。”福王身子颤了颤,却又很硬气的挺直了身子,过了半晌,疲惫的合上了眼,“叫钱管事过来。”杜怀谨心知他是要吩咐杜怀瑜的丧事事宜,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却被福王叫住,声音有片刻犹豫,“他走之前,可有说什么?”是想问问杜怀瑜可有什么遗言留下吧。杜怀瑾想到杜怀瑜在他眼前抽搐,而后慢慢归于平静的那一幕,并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背后的福王久久没有说话。

    杜怀瑾几乎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杜怀瑜跌了一跤,过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福王府上下。

    沈紫言安安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头微微有些沉重,她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皑皑大雪,经过一晚上得落雪,现在干净的没有一丝痕迹。很快就看到院外有人忙碌的来来去去,沈紫言叹了一口气,“我们去正房坐坐。”

    现在福王妃必然已经得知杜怀瑜的死讯了,也不知怎样的伤心。

    沈紫言十分不愿见到这种亲人落泪的场面,因为见着了,也只会叫人心酸,心里沉甸甸的,许久也无法轻松起来。可是福王妃现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不能不去。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的,就去了正房。

    果真如她所料,一进院子,就感觉有一种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和谐。

    沈紫言刚刚跨过门槛,就见到璎珞在外间守着,面色沉穆。见了她来,慌忙迎上前,低声说道:“三夫人,您去宽慰宽慰王妃吧。从得知消息后,整个人就呆呆的,只是流眼泪。”这种情况也是沈紫言预料过的,并不感到惊奇。然而听见璎珞如此说,还是觉得心酸。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悲痛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璎珞撩起帘子,沈紫言便进了内室。屋子里洋溢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福王妃就半躺在榻上,眼角含着一滴泪。好像仅仅是过了一夜,就让那个光彩照人的福王妃,消失得无影无踪。林妈妈就在福王妃耳边说道:“王妃,三夫人来了!”

    福王妃面如白纸,嘴角微翕,泪珠又滚落下来。

    沈紫言就半坐在了福王妃身边,从被子里探进手去,攥住了福王妃冰冷的手,“娘。”轻轻唤了一声,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红了眼眶。林妈妈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劝道:“王妃,您身子不好,可要仔细些。”说着,就朝沈紫言使了个眼色。

    沈紫言心中会意,也宽慰道:“娘,您要节哀!逝者已逝!”福王妃面露悲怜,“我的瑜儿,就是这么被他老子打死了!”沈紫言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的看了林妈妈一眼。就见林妈妈微垂着眼,手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沈紫言心里已然明白。

    福王妃必是不信杜怀瑜摔死一说,而杜怀瑾又忙着治丧,根本无法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好和福王妃说。沈紫言心里也有十足的把握,杜怀谨必然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事情,不管是当日抬着杜怀瑜回去的婆子,还是那两个小厮。

    沈紫言就缓缓开口:“娘,昨日我和三少爷是最后离开的,亲眼见着那两个小厮扶着大哥回去了。那时候大哥面色十分不好看,三少爷就让他歇息了好一阵,才让小厮送他回去。那时候他面色虽然不好,可神智却慢慢清醒了过来。三少爷当时就说.好在没有伤及筋骨,休养几个月,也就慢慢好了。”这话半真半假。杜怀瑜当时面色惨白,是福王妃亲眼所见,沈紫言不敢扯谎。

    福王妃面上簌簌的落下泪来,“你这话可当真?”沈紫言没有半点犹豫,立刻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说下谎言,那就得一直坚持下去。到了最后,谎言也会变成事实。福王妃面上就有了一丝松动。

    沈紫言见机,心头微松。

    昨天白天出去散心了,今天白天会一直更新。具体更新多少,子夜也不能肯定。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散去(六)

    还能流泪,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沈紫言见量,便信誓旦旦的说道:“自然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那时候大哥在椅子上歇了一阵,到最后已经能在小厮在搀扶下走几步路了。”福王妃眼里已有了几分信服之意。沈紫言暗叹了口气,杜怀瑾摔倒至死一事是可以解释了,只是没有请大夫,又该如何说?

    略略一思忖,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满脸愧色的看着福王妃:“说起来,都是我不好,那时候三少爷本来要亲自看着的,可是我迎风站着,时间久了就有些无法支撑,三少爷只得亲自送我回去。也不过才坐下略缓了一口气,我又吐了满地……”委婉的说明是自己身子不适,拖住了杜怀瑾。避开了杜怀瑾没有为杜怀瑜请大夫的锋芒。

    沈紫言明知在福王不许可的情况下,杜怀瑾请来大夫,只会适得其反,可又怎么能当着福王妃的面说!在不能伸手拉一把的情况下,不雪上加霜,就是一种慈悲了。

    逝者已逝,沈紫言不希望因为杜怀瑜的死,给福王和福王妃,杜怀瑾之间埋下不可挽回的裂痕。

    她说得诚恳,福王妃哪里不信。昨日她也在院子里晕倒,想来也是自己绊住了福王。而沈紫言有孕在身,身子不适也是常情。念头闪过,反倒安慰起沈紫言来:“你身子不好,不用强撑着。”

    沈紫言眼眶微湿,趁着福王妃不注意,飞速的眨了眨眼睛。不管这事情真相如何,关键是福王妃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愿意相信杜怀瑜是跌死的,而不是被福王活生生打死的。死于意外,时间一点点过去,总会有伤口愈合的一天。

    只是不知那一天,是什么时候。

    福王妃却突然转过脸,对林妈妈说道:“事情办得如何了?”林妈妈就看了沈紫言一眼。沈紫言心知必是有什么不可对人言说的事情,也就站了起来,正欲寻了由头出去,就听见福王妃说道:“你这傻孩子,怎么坐在这光秃秃的小杭子上,还不快坐到榻上来。”

    榻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猩猩毛毡子。沈紫言依言只得坐下了福王妃就携了她的手,也没有转头”淡淡说道:“紫言也不是外人,你说罢。”林妈妈忙应了一声低声说道:“二少爷已经知道了此事。遇见我的时候,满脸羞惭的说管教无方。我看着那路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好多说。二夫人已经被锁在了听雨园南面的屋子里,杳无人迹,我派了八个妈妈看守着……”

    沈紫言心头微跳。

    林妈妈的话,透露了面个讯息。

    杜怀珪此刻来和林妈妈说管教无方,就是暗示他直到二夫人去福王那里求情,杜怀瑜被打了以后,才知道此事。可沈紫言却有一种直觉,他在说谎。自己的枕边人,不可能没有察觉。更何况二夫人也不甚聪明,她在福王妃面前可以隐瞒,可不代表在朝夕相处的杜怀珪面前也可以做到毫无破绽。

    据杜怀瑾所说,二夫人和杜怀瑜神交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往来。一直到大夫人有孕二夫人去了山西,二人才开始偷偷往来。也就是说,其实杜怀瑜和二夫人真正来往的时日,也不过只有两三个月的功夫。

    可也就是这么点时间,就闹得鸡飞狗跳。足以说明二夫人不是伪装的高手。

    而杜怀珪,看着是心机极深的人。

    沈紫言几乎可以断定,杜怀珪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只是一直默然隐忍,直到终于找到机会报复。念头刚刚闪过,沈紫言硬生生打了个寒战。难道,杜怀瑜的死,是杜怀珪一手促成的?

    沈紫言就想到了种种巧合。

    彭先生的儿子,死在杜怀瑜手上的时候,刚巧杜怀珪就发现了,然后帮着处置了。按理来说杜怀瑜是偷偷去的山西,又是去见二夫人,哪里能让杜怀珪知晓。还有更令人心寒的是,一开始杜怀珪并没有和杜怀瑾明说,一直等到福王出现,而最后的结局就是杜怀瑜被关入了柴房。

    接下来就是二夫人急匆匆的去找福王求情,坦白了她有孕,并且怀着的是杜怀瑜之子的事实。二夫人如此行事,多半是受了杜怀珪的怂恿。在原本就不利于杜怀瑜的形势下,再雪上加霜。

    福王耿直,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实际上不管哪个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出了这等丑事,都是无法容忍的。这点几乎不用推测,福王必然会狠狠打杜怀瑜一顿。这种大寒天,受了如此一顿打,即便是立刻请了大夫,也不见得能好,更何况还是在无法请大夫的情况下。

    沈紫言心里寒成了一片,只觉得有出双无形的手,一步步的将杜怀瑜推向了死亡。

    只听见耳边福王妃疲惫的声音,“过上几日,就说她疯了,送到田庄上去,然后再偷偷了结了。”林妈妈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沈紫言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二夫人被送走之前,和她说几句话。

    其实,也不过就是想问问,她为何会如此冲动。沈紫言心里隐隐觉得是杜怀珪唆使,可没有真凭实据的,不敢凭自己的想象行事。原本这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泥水,沈紫言不该蹼这趟浑水,可是她觉得,应该任性这么一回。

    至少,也应该弄清楚,彭先生的儿子,到底是不是杜怀瑜所杀。

    人死不能复生,沈紫言只想给活着的人一点安慰。她只是觉得,杜怀瑜若是清白的,就不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背负着杀人的名声,死后也不得安宁。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若是杜怀珪在其中动了手脚,那杀人的真凶自然就是杜怀珪。

    如果真是这样,福王会如何?福王妃会如何?杜怀瑾,又会如何?

    刹那间,沈紫言心乱如麻。

    可沈紫言还是决定去见见二夫人,即使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自己心里内心的坦荡。若是不能解开,只怕终身都无法忘怀。在明知事情有破绽的情况下,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心里只怕会不得安宁。

    可现在正是风头上,贸贸然去见了二夫人,又有些不妥当。这样想着,沈紫言就说道:“娘,这时候我们府上正是风风雨雨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二嫂刚巧这时候被送了出去,无事也要生出事来。不如暂且就命人仔细看着,等风头过去了,再送到庄子上不迟。”

    福王妃就有了些犹豫,可语气里有不掩的恨意,“她一日不被送出府,我一日不得安生!”林妈妈忙劝道:“只要二夫人还在府上,任打任骂,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她犯下大错,您如何处置她皆可。不过也正如三夫人所说,现如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行事愈发也要谨慎些,也不过就是拖上些日子。二夫人被关在那里,又有几个老实可靠的婆子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等到风头过去,再送出去,又有谁说什么!”

    二人连番劝说,福王妃终于叹了口气,“就依你们所说。”顿了顿,又说道:“那两个小厮……”沈紫言立刻明白过来,福王妃刚刚失去了儿子,正是悲痛的时候,只恨不能将和杜怀瑜之死有关的人皆数处罚一番。

    立刻就说道:“这事娘不用担心,三少爷早前就说过,必要好好处置那两个小厮。”福王妃听见她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说,又疲惫的合上了眼睛口沈紫言也就不再多留”起身告辞。林妈妈轻手轻脚的送着她出去,沈紫言轻声说道:“娘这里,还劳妈妈不时多宽慰着……”

    林妈妈应道:“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沈紫言还未来得及跨出门槛,就见杜水云扶着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沈紫言忙将她揽住了,朝内室瞥了瞥,“娘睡着了。”杜水云满脸悲戚,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杜水云强忍住了眼中的泪意,肩膀微微耸动,“我去你那里坐坐。”沈紫言微微颔首。二人并肩回了院子,刚进了屋子,杜水云就再也按捺不住,失声痛哭。沈紫言也不劝她,一直待她哭声渐渐止住了,才掏出自己的帕子让她擦拭眼泪。

    又命丫头打了热水来让她洗脸,杜水云大哭了一场,心里也觉好受了些。

    而那两个小厮,被狠狠打了一顿,几乎是打个半死。杜怀瑾暗中送他们出府,一人给了一千两银子,又请了大夫为他们好生调养。好在两个小厮都是青年人,恢复颇快,拿了银子,欢欢喜喜的回乡置办了十多亩田地,又建了新房。当然,这是后话,也唯有沈紫言和杜怀瑾二人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福王妃见着害死杜怀瑜的罪魁祸首被好生处罚了,又被撵出了府,心里的怨气也算是消散了些。

    第一百五十八章 痴恋(一)

    沈紫言立在窗前,看着杜水云沉重的步伐一点点远去,暗暗叹了口气。

    人总是要不断成长。

    只听得远方传来云板悠扬的声音。

    敲了云板,就等同是将家里有人去世的消息,公告于众了。

    果真如沈紫言所料,杜怀瑜跌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在金陵城被传得沸沸扬扬,成为街头巷尾茶后的谈资。

    想一想也的确是一件大事,福王府的世子跌死,这其中不知有多少引人遐想的地方。

    沈紫言就吩咐秋水:“你去瞧瞧大夫人。”事到如今,活着的人,更该好好活下去才是。秋水很快就带着消息回来,只是面色十分黯然,“大夫人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面如白纸,整个人愈发清瘦了下去。只是呆呆的,也不说话,裴妈妈就在一边暗暗抹眼泪,说大夫人自得知大少爷过世的消息以后,整个人就怔了,只是坐在一旁。”

    沈紫言心里微酸。

    秋水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别说是裴妈妈了,就是我们见了,心里也不大好受。说起来,大夫人还有几个月的身孕,这副模样,可真真叫人心忧。”沈紫言也有了喜讯,对于丧事,应该回避。心中虽很想前去宽慰大夫人,可贸贸然去着实有些不妥当,也就不再说话了。

    “小姐,您还不知道吧?”秋水叹道:“裴妈妈说,大夫人想要出家。”沈紫言愣住,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出家?”秋水点了点头,“裴妈妈还说大夫人心意已决,只待着生下孩子,就削发出家,日日替大少爷诵经。”

    大夫人今年,也不过是双十年华……

    二十岁,算得上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为灿烂和美丽的年华。

    沈紫言眼前不由浮现大夫人那张温润如白玉兰的面容来,她还这样年轻……

    一般人家,就是有信佛的,也不过是在家里供上菩萨或是在家庙里日日烧香诵经便是心诚了。即便是心虔得紧,大户人家的夫人,也可以带发修行。可如大夫人这般要剃度的,着实不多见。

    至少沈紫言活了这十多年,从未见过。

    大夫人若是一般人家的出身,倒也罢了。身为世子夫人,即使是一心出家哪里就有那么容易!

    杜怀瑜尸骨未寒,大夫人就要出嫁,旁人只会说是福王府容不下寡媳!

    就算是可以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大夫人若是刚刚生下孩子就出家,那那个孩子又有谁来照料?福王府虽然不会薄待那个孩子,可假以他人之手,哪里有真正的母亲来得贴心!

    沈紫言虽然能体会大夫人心如死灰的心情,可对于她的做法,实在无法赞同。不管怎么说,为着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这样撒手不管。

    秋水见着她脸色不好,心里暗叹,岔开了话题,“早起时厨房做了糖蒸酥络,小姐可要尝尝?”沈紫言自那次呕吐以后,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可她也不挑,哪怕是吃什么吐什么,为了自己的身子,还是要咬牙吃下去。

    也就点了点头,“那倒是个好物事,端上来吧。”秋水忙吩咐小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糖蒸酥落上来,只是沈紫言刚刚闻着那气味.便吐了满地。秋水一面收拾一面犯了愁,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

    这大寒冬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菜色。一直这样下去,可怎生了得!

    沈紫言却信手拈出玛瑙碟子里的杏仁,吃了两块。秋水见着心中暗喜,忙吩咐厨房做菜的时候多放些老醋。这样一来,沈紫言有孕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下人们看向沈紫言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尊重和小心。

    沈紫言哪里感受不到这点变化。

    不由暗自苦笑,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子嗣都是傍身之本。

    院子里搭起了丧棚,杜怀瑾跟着福王打下手,忙得不可开交。偏偏此时福王妃又病倒了,大夫人自是不必说,沈紫言也有孕在身,算来算去,府上这几个主子,三三两两的,事情都撞在了一处。

    杜怀珪倒是闲着,只是沈紫言似乎没有听说福王命他负责什么事情。

    沈紫言隐隐也有些明白,福王多半也是对杜怀珪起了疑心。初时倒不觉得,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可一旦冷静下来,以福王的聪明,不可能没有察觉。沈紫言暗自想,等到杜怀瑜的丧事了了,也该好生和杜怀瑾说说。

    杜怀瑜是否杀人一事,还未尘埃落地.大家心里总要有个底数才是。

    接下来得一日,就是门庭若市的一日。来悼唁的人,几乎踏破了福王府的门槛。

    沈紫言虽不能出去观望,可隐隐也能听到前院传来的声音,偶尔也夹杂着悲痛的哭声,也不知是谁发出的。多半是来悼唁的宾客,作势哭上几声。皇帝也及时派人送来了丧礼之物,分别黑色和浅黄|色的帛一束,马两匹。福王命人将帛放在枢车车厢的左侧,又将帛收藏起来。

    钦天监择定子日子,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每天的招待客人的柴米油盐,守灵的灯油蜡烛,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算得上是十分盛大的丧礼了。只是由于是黑发人送白发人,丧礼也没有一般王侯之家的盛大。

    沈紫言略略有些疲惫,听着耳边一阵阵喧哗声,心绪不稳。想到杜怀瑾此时应该在前院应酬来往的客人,暗暗叹息。杜怀瑾已经三日没有归来了,没日没夜的这么熬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沈紫言只能暗暗祈祷,杜怀瑾能安然度过这几日,可不要拉下什么病根才好。只是心里如此想,到底有些放不下,屡屡命秋水去前院看看,得来的消息总是杜怀瑾正忙着招待客人,除了情绪有些低落,并未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紫言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饶自如此,还是担忧不已。有心帮杜怀瑾分忧,可又不敢冒险。若是她一个人倒还好说,可现在有孕在身,凡事都得多加小心。这个孩子是她和杜怀瑾盼了许久才得来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这才倍加珍惜,不想让他遭受一点的风险。

    沈紫言的手轻轻抚上还未隆起的小腹,心里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有怜惜,有欢喜,又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患得患失。她这一生,还从来没有为着什么,有如此紧张兮兮的时候,可就是为了这孩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出了什么岔子。

    秋水也不欲让她乱想,一边翻着花样一边笑道:“也不知墨书几时进来,前几日答应得好好的,现在连人影也不见一个。”沈紫言笑着替她开脱:“我们府上乱成这个样子,她哪里好进来,多半是要等到这兵荒马乱的几日过去了,才肯进府呢。”

    秋水就笑了起来,拿着几个花样子递到沈紫言面前来,“也不知小姐喜欢哪个?”沈紫言看了看,她对于女红一向不熟,倒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只觉得几个花样都是一般的漂亮.就抿着嘴笑了笑,“不如都绣几样好了。”

    秋水扑味一声笑,“就是没日没夜的这么绣,想要将这些花样绣完,也得好几年,到时候哪里还有用?”沈紫言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平日里只见着那鲜亮的活计,偶尔也见着墨书几个揉着眼睛绣花,可要说她自己,却从来没有绣完一副花样。摩挲着手里的花样,“就选这莲花戏水的吧。”

    秋水看了一眼,笑道:“这花样倒是简单。”沈紫言笑得温馨,“我要亲自绣。”秋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这次可要绣完才是。”沈紫言不由语凝,过了片刻才信誓旦旦的承诺:“这次自然是要好好绣的。”

    一旁的白蕊听着,也忍不住凑上来逗趣:“不如我们也帮着绣些鞋面,小帽子这些小物事。”多几个人手,绣起来的确快些。虽说沈紫言怀上身子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离生产还有很长的时间,可沈紫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为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好一切东西。

    见着沈紫言没有拒绝的意思,秋水就微微颔首:“正好,我们一起做。不如选几个人分线,几个人描花样,这样也快些。”沈紫言听着,暗暗点头。

    却只听见小丫头来报:“夫人,有婆子想要见您。”沈紫言微微一愣,也不知来者是谁,只得吩咐道:“请她进来。”随着话音落下,就见一个穿着灰蓝色小袄的婆子走了进来,黑白相间的头发盘成了圆髻,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

    沈紫言看了她几眼,努力想了想,发现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正欲问来人缘故,却见那婆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开门见山的说道:“奴婢是看守二夫人的婆子,二夫人哭着嚷着想要见您。奴婢没有法子,只得来通禀三夫人一声。”

    沈紫言不由愕然,二夫人要见自己作甚?

    ..........

    古代丧礼,真是麻烦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痴恋(二)

    可是更叫沈紫言错愕的是,这婆子竟有如此大的胆子,听从二夫人的差使。要知道二夫人可是完完全全被福王妃拘禁起来了,不要说是想要见谁,就是什么时候用饭,什么时候歇息,都要听从福王妃的安排。

    照着福王妃现在对二夫人的态度,稍有眼色的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这婆子就有如斯胆色,顶着风头来替二夫人说话?沈紫言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衣裳虽然朴素,可十分洁净,有几分干净利落的意味,不像是那等愚钝的没见过世面的老妇人。

    那婆子见着沈牛言发怔,又继续说道:“还请夫人不要怪奴婢造次,奴婢也是没有法子了。二夫人自被拘着以后,日日夜夜的哭嚎,一面说自己知错了,一面又说想要安心的生下孩子,甘愿出家做姑子去……”听得出来,对三夫人的遭遇很是同情。甚至有开脱瓣解的意思在其中。

    沈紫言暗暗警惕起来,若真是林妈妈挑选的老实可靠的婆子,应该不该露出这等情绪才对。即便是要来求自己去见二夫人一面,也该是万般无奈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即使是求人,还带着开脱之意。

    难不成这婆子是收下了二夫人的贿略?

    这样想着,沈紫言就问道:“也不知二嫂寻我何事?”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我身子不大好,这几日也不大出门了。若是二嫂有什么话,还劳烦你转达一声。”不要说对这婆子怀有疑心,就是真正的看守二夫人的婆子来请,也有几分犹豫。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福王妃下令拘着二夫人,即便是想要见二夫人,至少也该向福王妃请示一番才是。

    那婆子面色微变,然而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常色,言辞恳切的说道:“要和三夫人说些什么,二夫人倒没有提起,只是嚷嚷着要见您。一会哭一会闹的,叫人心都碎了。”看了沈紫言一眼,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见着二夫人怀有身孕,还是这样不安稳,难免就动了侧隐之心……”是想要以情动人吧。

    只是可惜,沈紫言从来就不是一个滥用同情心的人。

    有些人,可以为她嘘叹,却永远不能伸手拉她一把。

    二夫人就是这样的人。

    一开始沈紫言就没有想过二夫人还会继续活下去,又怎么会因为这婆子的三言两语便软化了心肠也不过淡淡说道:“我和二嫂交情不深,也不知二嫂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若真是有要事,我看不如先同王妃说一声好了。”

    说着,作势就吩咐秋水:“你和这看守二夫人的婆子去王妃那里走一遭。”果断干脆的拒绝了那婆子的请求。她不是不想见见二夫人,然而却不能在此时去见,更不能因着一个婆子的几句半真半假的言语,便进了圈套。

    说到底,这时候正是风风雨雨的时候”行事也更应该瑾慎才是。

    那婆子见沈紫言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话,有些着了慌,立刻陪笑道:“都是奴婢造次了,不该拿此等小事来烦劳夫人。王妃现在身子不好,想来也是无暇顾及,奴婢又怎好打扰?”

    秋水却格外的坚持,向前几步,笑道:“王妃虽然无暇,可林妈妈却是得闲的。即便是林妈妈不得闲,也可以和缨络姐姐说一声,这事总要告诉王妃一声才好。”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婆子一眼,“说起来,我们夫人病了也有好几个月了,之前也并未听二夫人有什么言语,此时也不知道有何事要说。”

    一面坚持要告诉福王妃,一面又暗暗讽刺二夫人临时抱佛脚。从前害得沈紫言卧病在床几个月,到如今自身难保时才想起要求救。

    那婆子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嘴角微嗡,心里十分着恼,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主子难缠,这丫头也是牙尖嘴利的。从前二夫人得势的时候,见了面,都是和和气气的,如沐春风,如今二夫人倒了,就急急忙忙的划清界限,避之不及,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紫言一抬头就看见她眼里闪过的不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直接吩咐秋水:“去,请林妈妈过来!”秋水深深看了那婆子一眼,急急忙忙的出去了。那婆子没有想到沈紫言这么干脆的就去请林妈妈,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起来,“一点子小事,也不用麻烦林妈妈老人家吧。”

    “这怎么算是一点小事。”沈紫言笑了起来,“怎么说你们都是林妈妈派选过去的人,既然自己有了主意,也该和林妈妈说说。”那婆子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慌之色,随即镇室自若的说道:“奴婢也该回去看顾着二夫人了。”回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这时候也是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沈紫言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婆子有猫腻,反而是不肯让她走了,“林妈妈派了好几个婆子看守着,你既然有空出来走这一遭,想来事务也不多。午膳之事,只有其他几位婆子管着,倒不用你多费心了。”

    婆子面色兰僵,急急说道:“话虽是如此说,可奴婢出来的时间太久了,难免惹人非议……”“是怕惹人非议,还是怕别的什么?”话未说完,便被沈紫言大声打断:“既然怕惹人非议,为何急巴巴的出来见我?”

    那婆子这时终于察觉到沈紫言的意图,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落,结结巴巴的说道:“那是见着二夫人可淑……”“可怜?”沈紫言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打量你家主子做下了什么事情,再来和我说这句话!”

    此话一落,那婆子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紫言。

    沈紫言嘴角噙着一抹飘忽而冷厉的微笑,“我虽见着你面生,不知是哪里服侍的。可至少也该知道,林妈妈手下没有你这么不知轻重的刁奴!”那婆子从小杌子上扑通一下瘫软在地,一双死鱼眼里充满了恐慌。

    林妈妈已在秋水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见着瘫倒在地的婆子,微微一愣,向沈紫言投去诧异的目光。沈紫言微微一笑,看也没有看那婆子一眼,命白蕊端着小杌子让林妈妈坐下,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妈妈请仔细看看,这婆子说是看守二夫人的,方才来和我说,二夫人有话要与我说。”

    林妈妈错愕的看了那婆子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郑重其事的说道:“让二夫人见笑了,奴婢手下并没有此人。”这事早在沈紫言预料之中。一开始虽然还不能确定,可是和这婆子说了一阵子的话,所料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婆子看起来如此面生,也就是不大出来走动了。自己也进府这些日子,上上下下见过的有体面的婆子何其多,就是没有见过此人。然而她却敢这样冒冒失失的来求见自己,似乎浑然不知,就是那有体面的妈妈,想要见正经主子,也要守足了礼数。

    这婆子一开始虽然还未露出马脚,小心翼翼的,可说上几句,假的就是假的,自然会露出破绽来。更何况,看守二夫人的八个婆子,都是林妈妈亲眼相看过的。林妈妈跟随福王妃几十年,是府里的老人了,看人的眼光自然有几分老辣,哪里会挑选这等不知事的婆子。既然知道福王妃的态度,下意识的,也会隐隐透露给那几个婆子一种讯息。

    在这府上,聪明伶俐的人不知凡几,想要被主子看重,自然要懂得察言观色。林妈妈明知福王妃厌恶二夫人,在吩咐那几个婆子时,或明示或暗示,总会透要点消息。那几个婆子自然也是晓得这个中意味,知道该如何行事的。

    不要说二夫人被拘起来以后,浑身上下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物事。就是当真有,那些婆子,又哪里敢收!手中银钱再多,也要有那条命享受啊。

    那婆子当众被拆除,面如土灰,浑身抖如筛糠,“夫人饶命,妈妈饶命……”林妈妈冷冷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向沈紫言,“也不知夫人打算如何处置?”沈紫言风轻云淡的说道:“这婆子既然胆敢来骗我们,自然是有人指点的。否则就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婆子,哪里就有这天大的胆子!”

    林妈妈暗暗颔首,还未说话,只听得那婆子慌慌忙忙的说道:“是二夫人身边的张妈妈吩咐奴婢这么做的!”沈紫言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依然是云淡风轻,“张妈妈给了你什么言语?”

    那婆子此刻只求保住性命,自然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张妈妈说,奴婢只要劝动三夫人走这一遭,就给奴婢二十两银子……”沈紫言就和林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妈妈又问道:“你说的张妈妈,可是二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那婆子忙不迭点头。

    第一百六十章 痴恋(三)

    沈紫言心里微微一跳。

    二夫人虽被拘禁起来了,可她的陪嫁妈妈张妈妈却还在外头,还想着贿赔婆子来替她做事。想一想也能明白张妈妈的意图,现如今府上有体面的主子,就是福王和福王妃,大夫人,杜怀珪,杜怀瑾以及自己。

    想要求助,自然不可能寻了丫鬟婆子,说什么也要求到主子名下去。

    福王和福王妃是根本没有可能,大夫人和杜怀珪也不必说,在得知她和杜怀瑜的私情以后,这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再出手相助。至于自己和杜怀瑾,也算得上是二夫人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更何况这福王府内人人都知道杜怀瑾深受福王妃宠爱,只要他肯出言相助,二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被网开一面。

    大概张妈妈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叫人求到自只这里来的吧n

    可是,沈紫言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来,杜怀瑾和自己有帮助二夫人的理由。往深里想却觉得说不出的可笑,二夫人算得上是间接害死杜怀瑜的人,又曾经给自己下毒,除非是疯了才会想要为她求情。只不过二夫人可能并不知道绿萼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她远在山西,不知道这事也是常情。

    沈紫言脑海里刹那间浮现一个词:垂死挣扎。

    若是自己当真去了这一趟,福王妃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沈紫言可不想在这风头上如此冒进。

    那边林妈妈正细细盘问那婆子,“张妈妈让你请三夫人去作甚?”那婆子摇了摇头,如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张妈妈只说让我找三夫人去看看二夫人,说二夫人有话要和三失人说,还说二夫人有孕在身,看相的大师说了是男丁,二夫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来了……”

    “男丁?”林妈妈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嘲讽,重复的呢喃,“过不久就会被放出来?”沈紫言听在耳中,忍不住抚额,事到如今,难不成这二夫人和张妈妈还没有看清形势?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二安人腹中的孩子,早已失去了一切价值。

    不要说根本就没有机会生下来,就是当真是男丁,而杜怀瑜还在世,这孩子也会被弄死。可以说,这个孩子,从开始到结尾,就是一个错误。福王府根本不能容忍二夫人和杜怀瑜乱囵之下生出的孩子。

    那个孩子的存在,只会清清楚楚的提醒福王府的人,杜怀瑜和二夫人之间的私情。

    那婆子听着林妈妈不冷不热的口气,着了慌,到如今也能看出林妈妈对二夫人的态度十分不善,立刻转变了口与卖力讨好,“当时我就和张妈妈说了,要等二夫人安安静静的反省,可是张妈妈是我们院子里的管事妈妈,积威已久,也是我一时去糊涂了,受了她的蒙蔽……”

    沈紫言微微露出了些许倦意,昨晚上断断续续做了许多噩梦,几乎是耗尽了气力。到如今还让这婆子来粉墨登场了一回,事情已差不多了,自然就显出倦意来。林妈妈哪里看不出来,更何况有孕在身的人犯困也是常情,立刻就使了眼色给周围的三个婆子,一个塞住婆子的嘴,另两个就将她拖了出去。

    这时却见璎珞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妈妈,王妃醒了,问我出了何事呢?”林妈妈轻描淡写的将方才的事情略提了提,笑道:“也不叨扰三夫人休息了。”说着,便起身告辞。淤紫言只觉得倦得紧,便命白蕊送着林妈妈出了院子。

    林妈妈一面走,一面问璎珞:“是不是王妃那里出了什么事?”璎珞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妈妈。”林妈妈心中一急,忙追问:“怎么回事?”璎珞眼里露出了几分不屑,“自妈妈您走后,就有婆子来传消息,说二夫人寻死觅活的,死活要出去。王妃正不爽利着,我们也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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