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第76部分阅读
名门贵妻 作者:rouwenwu
,忙拍了拍她的后背,杜怀瑾已急匆匆喝道:“快去请大夫!”一面说,一面就冲了上来,用力在她背后一拍。只见杜晓月伏低了身子,猛地一咳嗽,一颗浑圆的葡萄就滚落在地,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沈紫言鬓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掏出帕子擦拭了一番,才叹气:“唬了我一跳……”杜晓月脸通红通红,瘪了瘪嘴,眼里泛起了水光。杜子宁就凑上来,小大人一般的模样,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以后可不要这么贪吃了。”
吃一堑长一智。
杜晓月经历了方才的惊险,一时之间也提不起精神来,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杜子宁的话,反而是温顺的点了点头,静静的爬上了沈紫言的膝头,依偎在了她怀里,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沈紫言本来还欲说道几句,见着她可怜的模样,心也软了几分,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十分柔和:“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杜晓月只将头埋在她胸前,抿着唇不肯说话。杜怀瑾静静看了母子二人一眼,笑道:“好了好了,我们晓月可是大家闺秀,不是那小门小户的女儿,吃东西也要有个吃相才好……”这话沈紫言不知说过多少次。
从前杜晓月可比现在更顽淘,凡是眼前的东西,不管能不能吃,总要一把扯过来塞在嘴里才好,打也好,说也好,总是没有作用。为了纠正她的恶习,沈紫言狠着心在那些劳什子上都涂上了一层辣椒水,好容易才让杜晓月知道过来,只有大人让她吃的,她才可以动口。
改是改过来了,只是吃东西时慌慌张张的模样,一时还是难以遏制。为这事沈紫言每次用饭之时,总要说上几句。然而福王妃心疼孙女,只在一旁劝道:“孩子小,日后长大了,也就晓得了。”沈紫言也不好多说,总要给福王妃留几分体面。
偏偏杜怀瑾又是个不以为然的,行事作风总带着几分肆意妄为。这两个孩子偏偏在这方面就像她,杜子宁是男孩子,倒也罢了。杜晓月却是女儿家,日后要嫁入别人家,服侍夫君和婆婆的,沈紫言可不愿意她从小养成了骄躁的脾气,日后吃更大的苦头。毕竟婆家不比娘家,没有人会像祖父母,父母那样包容她,疼爱她。
沈紫言暗暗叹了口气。
杜晓月眼珠子转了转,抚掌而笑,“我们该去祖母那里用饭了。”沈紫言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怕是这小家伙担心被自己和杜怀瑾呵斥,所以才急巴巴的想要去福王妃那里寻求庇护。哪里这么快就如了她的意,沈紫言慢悠悠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水,云淡风轻的说道:“时候还早呢,也不急。”
杜晓月就从她身上跳下来,拉了拉她的衣袖,“长辈在上,我们做小辈的不可以晚到。”小小年纪,竟知道拿着鸡毛当令箭了!沈紫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还欲逗上一逗,杜怀瑾已拉着她起身,“走吧。”
沈紫言只得顺势站起身来,四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到了福王妃的院子。福王和福王妃二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榻上,见了二人,都露出了几分笑意。杜晓月就爬到了福王膝头上,环住了福王的脖子,娇生生的喊道:“祖父,祖母!”
福王见着孙女,呵呵直笑,托住了她的后背,不让她掉下去。福王就冲着杜子宁招了招手,“来,过来祖母身边坐。”杜子宁看了杜怀瑾一眼,这才磨磨蹭蹭的到了福王妃身边坐下了。
这一小动作,福王妃哪里看不出来,就笑眯眯的问杜子宁:“是不是你老子又说了什么?”“没有。”杜子宁摇了摇头,煞有其事的说道:“只是爹爹对我说,我也是大孩子了,日后也要有男子气概。我可不想和晓月一样,都多大的人了还腻腻歪歪的!”
福王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旁的福王妃花白的胡子抖了抖,也是忍俊不禁。杜子宁却是眨巴着大眼睛,茫然的看了看杜怀瑾,又看了看福王妃。杜晓月听见杜子宁编排自己,自然是不依了,扭了扭身子,想要从福王身上滑下来,“我也是大孩子了!”
福王立刻抱住了她,不让她乱扭,忙不迭哄道:“我们晓月也是大孩子,最懂事了。”到底是军中出身,不大会哄孩子,杜晓月哪里肯信,只委委屈屈的要下地。福王妃面上堆满了笑,劝道:“子宁是男孩子,晓月是小姑娘,这男孩子和小姑娘,哪能一样呢?”
杜晓月就歪着头想了一想,也觉得在理,不再坚持。
却见杜子宁不知从哪里的荷包掏出两个葡萄来,一颗递给福王,一颗递给福王妃,解释道:“这是葡萄,我留着给祖母和祖父吃的。”福王妃一愣,连皮也不剥,立刻放入了嘴中,也顾不得上面沾满了杜子宁的汗渍,笑道:“真是好孩子。”
福王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顺势吃下了葡萄。沈紫言将方才的情形回想了一番。这孩子可真是够机灵的,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他什么似乎竟偷偷留下了两颗葡萄。杜晓月看了看杜子宁,又看了看沈紫言,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我没有葡萄,我也要给祖父祖母吃葡萄!”
福王妃忙哄道:“好好好,晓月也是乖孩子,晓月也要葡萄。”一面说,一面朝着林妈妈使眼色。林妈妈立刻就出了屋子,不多时亲自端着两盘葡萄上来。杜晓月立刻挣扎着下了地,连福王也阻止不得。
只见她左看看又看看,似乎是挑中了两颗最大的葡萄,在手上握了握,才高高举了起来,“祖父吃葡萄!”福王伸手去接,却见杜晓月手一缩,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娇嗔道:“我要喂您吃!”
福王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眼角满是笑纹。伏低了身子,低下头,就着杜晓月的手,含了葡萄。紧接着便是福王妃,也如法炮制。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杜子宁就长长的叹了口气,用众人能听见的声音在福王妃耳边低语:“看吧,妹妹总是这样,凡事都要争个先。”
众人都掌不住笑了。
杜晓月却双手叉腰,振振有词的嚷嚷:“娘给我们讲过孔融让梨,你做哥哥的,怎么不能让着妹妹?”杜子宁还欲说话,眼角余光见着杜怀瑾飘来的目光,吓得再也不敢言语了。杜晓月口头上得了便宜,愈发得意起来,饭桌上也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福王妃被她逗得一阵笑接过一阵笑。
过了一阵,杜晓月才偏着头问:“怎么不见大伯母和大堂姐?”福王妃就笑道:“你大伯母嫌这夏天太热,带着你堂姐去庙里消暑了。”杜晓月眼中就露出了几分向往之色,“庙里啊——”
沈紫言知道她又动了别的心思,立刻说道:“庙里的确是凉快,只是可惜没有什么吃食……”杜晓月一听,果真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笑道:“那我给堂姐留一些鲜果,等她回来了,就能吃了。”
福王妃眼里泛起了水光,摸着她的头,慈爱的说道:“这才是好孩子。”沈紫言知她又想到了从前的旧事。正欲说些别话岔开,就听杜晓月又不无可惜的说道:“只是大堂姐太过安静了,总是不和我一道玩。”
福王妃就笑道:“你大堂姐性子如此,可不比你这样活泼。”那边福王妃就漫不经心的问杜怀瑾:“你也打算让子宁习武?”杜怀瑾微微颔首,“您看如何?”福王想了想,笑道:“我看着子宁也是个聪慧的,颇有几分你小时候的模样,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杜子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淡淡说道:“习武哪里有不吃苦的。”福王也就不再多说了。
待到用完了饭,杜晓月就开始揉眼睛。福王妃忙朝着沈紫言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只怕是乏了,要午睡了。”沈紫言点了点头,看了杜怀瑾一眼。就见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抱起杜晓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将她放到了小床上,才使了个手势,和沈紫言一齐出去了。
这天着实是有些炎热,沈紫言走到了回廊拐角处,坐在那里吹着夹道风。杜怀瑾就在那里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时间久了,沈紫言也有些昏昏欲睡,忙住了话头,回到内室,想要休息一阵子。
然而一撩开帘子,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雪白的床单上,满是红红的印子,恰似一颗石子落入了红墨池,溅落了满地。
沈紫言上前几步,凑上前去看了看。不用多想,就可以知道这是杜晓月的杰作。而那些红红的印记,却是胭脂。
沈紫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连声唤道:“晓月,出来!”墨书和秋水两个,也帮着一连声呼唤。才见门后动了动,沈紫言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拉开门,果然见到杜晓月蹲在门后面,抿着嘴,后怕的望着她。
而一张小脸上,满是大红色的胭脂。
沈紫言不由抚额,忙吩咐墨书:“快牵着她下去洗洗。”墨书几个瞅了她一眼,强忍着笑,哄道:“小姐,我们带你下去洗洗。”杜晓月似乎有些不情愿,忸怩着没有迈开步子。沈紫言头疼不已,无奈的说道:“你这样一张小花脸,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杜晓月小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沈紫言就冲着她招了招手,待她磨磨蹭蹭的走了上来,立刻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掏出帕子替她擦拭满脸的红色印记,问道:“怎么搞成这副样子?”杜晓月颇有些委屈的样子,犹豫的看了沈紫言一眼,才带着哭腔说道:“我看着娘亲用胭脂以后,比往常漂亮了几分,我也想变漂亮……”
沈紫言失笑,看着女儿,笑道:“所以你就偷了娘的胭脂?”杜晓月犹豫着点头,又有些委屈,“娘的胭脂放在匣子里,我要爬上椅子才够得着。她们又不许我爬上去,我就趁着她们不在,踩着小杌子,爬上了椅子,拿了您的胭脂……”
沈紫言瞟了眼红通通一片的床单,问:“那这炕上又是什么回事?”杜晓月又垂下头去,弱声说道:“这床上有几朵小花儿,我看着她们颜色太素净了,就想涂一涂颜色。”沈紫言又回头看了一眼。
经她一提醒,倒也真是如此。
一枝枝寒梅花瓣上,倒也真是点上了几点,只是若不留神看,只当是脏兮兮的印记。沈紫言决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笑道:“那晓月可知道这是什么花?”杜晓月凑上头去,看了好几眼,才说道:“这是腊梅。”
沈紫言就笑了笑,“你可见过大红色的腊梅?”杜晓月想了一想,摇了摇头。沈紫言笑着拍了拍她染得通红的手背,柔声说道:“既然没有见过,那又怎么可以胡乱涂成这种颜色呢?”杜晓月就垂下头不说话了。
沈紫言又温声细语的说道:“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颜色,白色有白色的好,红色有红色的好,是不是?”杜晓月点了点头。沈紫言微微一笑,“若都是大红色,那些花儿,也都看得腻烦了。”杜晓月就揽住了沈紫言的脖子,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娘,我知道了。”
面颊上涂满了她的口水。
沈紫言也不避开,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是谁教你的?”杜晓月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有人教,只是见着娘亲每次生气,爹爹这样做,娘亲立刻就消气了,我才试试的。”这孩子!
沈紫言微微有些尴尬,心里暗自嘀咕,到时候可要和杜怀瑾好好说说了,以后再也不可当着孩子的面胡作非为了。孩子还小,倒是还好,可随着年纪渐长,难免让人有些为难。沈紫言立刻就转开了话头:“马上就要过生辰了,又大了一岁,可要乖乖的才好。”
杜晓月自然是温顺的点头。
然而沈紫言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两个孩子,稍稍一不留神,总要闯出什么祸患来。也不知是随了谁,满肚子的鬼点子。总能让人出乎意料,也总是让人焦头烂额。托这两个孩子的洪福,沈紫言只觉得最近的日子是越来越精彩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因果(一)
却见秋水捧着一个匣子,一面走一面笑道:“小姐,许家大公子又送东西过来了。”沈紫言忙站起身来,亲自接过,看了一眼,其间却是一副文房四宝。他不时便送上些东西过来,沈紫言早已习以为常,将文房四宝小心翼翼的拿出,恭谨的搁置在了杜子宁的书案上。
自三年前许熙见了杜子宁后,便当着两家长辈的面,收了杜子宁做义子。这事曾经一度轰动,成为金陵城街知巷闻的趣事,传闻甚嚣尘上。而许熙身无所出,也没有妻室,只将满腔爱子之心倾注到了杜子宁身上。
屡屡教养,耳提面命,比杜怀瑾更为严苛。杜怀瑾武艺极通,在诗词曲赋上终究是不及许熙的造诣,也甘拜下风,二人你一日我一日,连番的教导杜子宁。而杜怀瑾生性闲散,对于杜子宁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时还跟着他一起胡来。许熙却不同,恨不能将毕生所学悉数教与杜子宁,自然而然就十分严厉。
到得最后,杜子宁对自己的义父,既有尊重之意,又有些惧怕。不时就在沈紫言面前嘀咕:“义父满腹才华,比爹还厉害!”语气里多了几分仰慕之情。这语气,是从来不曾在他说起杜怀瑾时响起的。沈紫言只暗暗的笑,不知杜怀瑾听得这番言语,会作何感想。
哪知杜怀瑾那日恰巧在门外听见,慢悠悠晃了进来,斜睨着他母子二人:“看来我是被嫌弃了。”杜子宁慌忙站起身来就要辩解,沈紫言一把就将他拖到了身后,笑眯眯的望着杜怀瑾,打趣道:“许家大公子论起拳脚功夫,却是不及你的。”
杜怀瑾也不过是轻飘飘瞟了一眼,淡然而笑:“许熙是一朝状元,他的文采若是比不过我,那这状元之名,岂不是辜负了天下之意?”沈紫言掩袖而笑,“你也有这一日!”杜怀瑾却不怀好意的看着儿子,“子宁,跟爹爹出来,练练功夫。”
杜子宁当真就去了,到了晚间归来时,眼泪巴巴的仰视沈紫言,欲言又止。沈紫言心疼儿子,就摸着他的头问:“怎么了?”杜子宁瘪了瘪嘴,眼中泪光莹然,“爹爹让我蹲了两柱香的马步,腿好痛……”才三岁的孩子,习武不过是打打闹闹罢了。沈紫言心中不悦,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反倒是宽慰道:“你爹爹也是为你好,多蹲一会,底子也就上去了。”杜子宁乖巧的点了点头,“我会跟着爹好好练习的。”
沈紫言这才放心的去了,见了杜怀瑾,劈头便是一顿数落:“孩子还小,哪能由着你胡来!”杜怀瑾却是比杜子宁更是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们家儿子嫌弃我没本事,我总要露两手,让他知道,他爹爹也不是个无用的。”
沈紫言白了他一眼,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杜子宁不过是孩童之语,况且说起的是许熙的文采罢了。哪知杜怀瑾这厮当面不显形色,背地里却是吃了一肚子的干醋。到了第二日,沈紫言便将这事当做笑话讲给福王妃听。
惹得福王妃呵呵直笑,手指点了点杜怀瑾,笑得说不出话来。末了才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都为人父了,还是小孩子脾气!”杜怀瑾被揭了丑事,也不恼,反而是云淡风轻的坐在一旁,仿佛沈紫言说着的,是别的事情。
却说内室中杜晓月眼睁睁看着沈紫言捧着匣子出去了,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忍不住怨道:“哥哥总是能收到东西,我就没有。”沈紫言微微一愣,孩子渐渐大了,总是知道比较了。正欲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几声,却见杜晓月眼中骤然一亮,期盼的看着她:“娘,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许叔?”
沈紫言怔住,过了片刻,才笑问:“怎么?想见见你许叔?”杜晓月抿着嘴直笑,点了点头。沈紫言就仔细回想了一阵,从前杜晓月出生时,十分的乖巧,总是瞪着大眼睛,眼珠子围绕着来来往往的人直转。
那时候人人都夸她懂事。
哪知过了不到半年的功夫,竟完完全全变了一副模样。总是为着一点风吹草动,芝麻大小的小事嚎啕大哭。偶有一日许熙来访,见着杜晓月,随手抱了抱,哪知这孩子到了许熙怀中,似是福至心灵一般,不止止住了哭声,还手舞足蹈,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模样。
沈紫言那时候便暗暗想,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自那以后,杜晓月每次见了许熙,就自己主动张开双臂,在大人怀里跳着要抱抱。许熙本就喜欢小孩子,自然是来者不拒。只不过这阵子北方出了点事,许熙忙得不可开交,也甚少进府。不过是托着小厮送些小物事来给杜子宁玩耍。
沈紫言有心逗逗杜晓月,就笑道:“为何想见你许叔?”“许叔生得好看。”杜晓月满脸的理所当然,“我喜欢看着许叔。”这回答,令沈紫言暗自汗颜。小小年纪,竟开始对男子的相貌品头论足,更何况还是许熙那样的人……
沈紫言头疼的抚额,蹲下身子,和杜晓月平视,缓缓说道:“晓月,人总有老去的时候。而外表这层皮囊,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一点点失去当初的光彩……”一抬眼,见着杜晓月眼中盛满了不解和困惑。苦笑了笑,用最通俗的说法解释:“你看墨书和我们院子里的那些婆子,谁更好看?”
“当然是墨书。”杜晓月想也不想便回道。沈紫言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婆子,年轻的时候,有的人,甚至比墨书更漂亮?”杜晓月满脸的茫然,很是不理解的模样。
一时半会的,沈紫言也说不清许多,只淡淡的笑:“每个人的模样,都会不断变化的……”身下一紧,却是杜晓月一双小手,牢牢攥住了她的衣襟,“娘也会变老的吗?”“傻孩子。”沈紫言又摸摸她的头,“人总是要老去的,就像秋天叶子会落下,到了春天叶子又会长出来一样……”
杜晓月小小年纪,自然不懂她说的老去是何意思。然而听着她说起叶子落下和长出一事,心里却是隐隐的不安。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很快就在小褙子上积下了浅浅的水印,“娘不会老的……”
一滴滴热泪,正落在沈紫言的手背上。
沈紫言心里一颤,自悔失言。孩子还这么小,自己的确不该当着她提起如此沉重的话题。也就故作轻松的笑道:“娘不老,娘要陪着晓月……”杜晓月这时才放了心,却仍是牢牢攥住她的衣服下摆,似乎生怕她化作一阵风便消失了似的。
沈紫言暗暗叹了口气。
或许是自己的语气太过苍凉,吓着了孩子。心中愈发的后悔,也就牵着杜晓月的小手,陪着她说了好一阵的话,她眼里的不安才渐渐消去。眼见着杜晓月又恢复了往昔的灿烂笑容,沈紫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也就闲散的靠在榻上,看着杜晓月乐此不疲的同秋水几个嬉笑。慢慢眯着眼,困意渐渐袭上来。此时却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沈紫言心中一凛,慵懒之意瞬间散去,就见许久不见的杜鹃急急进门来:“小姐,二小姐归家了!”
这么说来,就是沈佩春回到了金陵城。沈紫言对于大房的事情一向不甚关心,闻言也不过淡淡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沈佩春归家,这原本不是什么稀奇事,然而杜鹃带来的消息却让她大吃一惊。沈佩春是被王峥休弃,而后被王家逐出家门的。
不管怎样,沈紫言作为堂妹,总是要去探望一番的。心里虽不乐意,可也没有法子。杜怀瑾见着她不情不愿的捯饬衣裳,就劝道:“不如派墨书去看看便好了。”沈紫言苦笑着摇头,“我们沈家重礼数的人家,还是我自己回去一趟好了。”
杜怀瑾也就不再说话了。
书香门第,对于名誉和礼数,一向要求十分严格。
沈紫言将俩兄妹留在了府中,自己带着一群丫鬟,进了大房的宅院。明明是炎炎夏日,看起来却有些冷清,许多屋子空着无人居住,想来是大太太遣散了不少下人的缘故。随着蝴蝶的脚步,沈紫言进了沈佩春的住处。
多年不见,这种变化,叫她暗自吃惊。
沈佩春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头,形销骨立的模样,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王家对她的虐待。然而这桩婚事是由沈大太太和沈大老爷自己决定的,事到如今,沈佩春如今的结局,也怨不得别人。
沈紫言为着今日来看沈佩春,已经尽量的素面朝天,头上也只斜斜插了一支金步摇罢了。午时去福王妃那里说话时,还被福王妃笑了一通,问她哪里是去走亲戚的模样。沈紫言只得苦笑,沈家大房如今已是如斯情境,自己打扮得越是华贵,只怕越是勾起她们的嫉妒。
事实上想起上一世沈大太太的嚣张气焰这一世她的种种不良行径,沈紫言心里不可能若无其事。只不过沈紫言如今已贵为福王府的世子夫人,实在是不想再和沈大太太争一时之气,或许,是不屑,也或许,是懒怠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因果(二)
却说沈大太太望了眼沈紫言头上的金步摇,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嫉恨之色。她手中的首饰,卖的卖,典当的典当,所剩下的也唯有头上这几支用来充场面的金簪了。
沈大老爷去世以后,沈大太太一介妇孺,自然是没有能力打理家产。更何况原本之前分家时所得的沈家产业已被沈大老爷花得七零八落,也没有剩下多少。沈二老爷对于自己这位大嫂从来没有尊敬之意,也不过是场面上顾忌着礼数罢了。或许是瞧不上沈大太太的作风,这几年也极少接济沈家大房。
这样一来,沈大太太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拮据。更何况沈大太太又是好面子的人,即便是坐吃山空,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也想着要维持往昔的体面和风光。可是到得后来,连丫鬟的月银也无法发放,无奈之下,只得将丫鬟卖的卖,打发的打发,有些甚至以不菲的价钱卖给了牙婆子。
余下的丫鬟也唯有日常服侍沈大太太的四个大丫鬟和服侍沈佩夏的几个丫鬟,再就是当初燕姨娘过继来的儿子,沈大太太也有些漫不经心,那孩子如今好几岁了,见着人也是痴痴呆呆的,也不会唤人。
大户人家的丫鬟,到了年纪,多半是主子开恩放出去的,有那等热心肠的主子,也不要丫鬟的赎身钱,甚至还会打赏她几两银子,好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府。譬如沈紫言,对于出府的随风和秋水,当初一人打赏了二百两银子,那可是一大手笔。
可沈大太太却将服侍自己多年的,略有些姿色的丫鬟,纷纷以三十两银子的高价卖给了牙婆子,那些丫鬟的结局自然是不言而喻。不是被转手卖给人做了小妾,就是入了那烟花之地。余下的为数不多的丫鬟,也都个个心寒,再也提起不兴致来。
是以从进府开始,沈紫言见到的沈家大房的宅院,就是死气沉沉的。
物是人非事事休。
沈大太太得到下人的消息,立刻急匆匆的就赶到沈佩春房中来。然而进门便见着沈紫言头上金闪闪的金步摇,心里说不出的怨恨。在她心中,福王府的三夫人,本来还是自己的二女儿沈佩夏,哪知被沈紫言捷足先登,在福王妃面前讨好卖乖,导致如今二人的结局完全不同。
眼看着福王府世子过世,杜怀瑾承袭了世子之位,沈紫言就成了世子夫人。偏偏又是头胎就生下了龙凤胎,眼看着就是一步登天,成为金陵城最为风光的夫人之一。这事令沈大太太每每想起便忍不住咬牙切齿。当初若是自己使上一些手段,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可事情已经无法逆转,沈大太太上上下下打量了沈紫言几眼。除了头上那支金步摇,衣着倒是十分朴素。不过是简简单单一袭月华群,手上一串珍珠链子便罢了。哪里有半分世子夫人的华贵和雍容。
沈紫言分明感受到沈大太太射来的目光,心中虽有些不虞,面上却是如沐春风的温和。
就听见下人来报:“二奶奶来了!”这么说,是杜月如来了。听得弟妹来到,沈紫言心中一喜,一转身,就望向了门口。只见杜月如一袭湖光色的襦裙,脚下踏着的却是和沈紫言相差不多的大红色绣花鞋。
见着沈紫言,她忙上前来行礼。沈紫言亲昵的携了她的手,“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我们待会说说话。”杜月如笑着应了,然而不知为何,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沈紫言看在眼中,暗自心焦,也不知她和沈青钰又出了什么事情。
自杜月如嫁入沈府不久以后,柳氏就自请搬入了佛堂。杜月如头上没有婆婆管着,公公又是个不管事的,在沈府的日子也算是顺风顺水。沈青钰又是个性情温和的,和杜月如也算得上是琴瑟和鸣。
只是有一件美中不足的事情,杜月如进府三年,却是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沈紫言倒不觉的有什么,每次得知喜讯,总要派人送上一大堆东西。可大奶奶朱氏却是生了两个儿子,二人一对比,杜月如未免就落了下风。
为了这事,安王妃也是十分心急,不时便要来福王府同沈紫言说说话,或多或少的提起此事。沈紫言很能明白她的不安,曾经当着安王妃的面提及,不管是侄子还是侄女,她都一样的喜欢。沈青钰那边倒也是一样的和和气气,这才叫安王妃松了一口气。
沈大太太看着姑嫂二人相谈甚欢,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你们出来下,我有事同你们说。”沈紫言跟在她背后出去了,暗中朝着杜月如使了个眼色。根据沈紫言这些年同沈大太太打交道的经历,沈大太太所要说的事情,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对此,杜月如也是心知肚明。
可是杜月如却比沈紫言更有底气。沈紫言不管怎么说,总是亲侄女。
她是安王府的郡主,相比沈紫言而言,和沈大太太的关系,又疏远了些。
当沈紫言望过来时,杜月如已知道她的意思,回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心里却在暗暗想,不管怎样,总是不能遂了沈大太太的意。
沈大太太带着二人到了正厅上,来来去去的,也只有一两个丫鬟端茶倒水,说不出的寒碜。沈紫言冷眼看着,也不知沈大太太故意如此,还是沈家大房当真是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也就装聋作哑的,只当做万事不知。
却也不敢吃茶,只做了个样子,蘸了蘸嘴唇,便罢了。沈大太太的目光滴溜溜的从二人脸上滑过,蓦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也是知道的。”沈大太太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我们大房,也不过是表面看着风光罢了。都是自家人,我也不瞒你说,为了筹备你们四妹妹的嫁妆,我想要卖掉这栋宅子。”姑嫂二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大太太见着她二人如泥菩萨一般,心里暗自不悦,然而为了沈佩夏,只得忍住这口气,“我们四小姐过上几日就年满二十了,婆家还没有个下落。我做母亲的,着实是愁得了不得,每晚都无法入眠,总是梦见你们大伯在我耳边念叨,问我为何还不给佩夏找个婆家。”
说到此处,沈大太太眼泪鼻涕一把抓,“我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大女儿已经是如此,若是二女儿也没有好婆家,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沈紫言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不多说一句。
沈大太太一向是惯会见缝插针的人,若是自己先开口,她必然立刻就顺着杆子爬上来,叫人甩也甩不掉。与其如此,还不如沉默着不要说话,横竖让她找不到抓头就行了。杜月如见着沈紫言不说话,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说了一大通,也不见有人回应,沈大太太未免有些讪讪然。
看了二人一眼,只得继续说道:“现在不少婆家,也生得一双势利眼,媳妇还未进门,就先打听嫁妆是否丰厚,又有那等眼孔小的人家,为着女方嫁妆少,将婚事作罢的。”说来说去,就是嫁妆二字。
沈紫言哪里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不错,她如今身为福王府的世子夫人,手里握着福王府的经济大权,每年从她手里经过的银钱不知有多少。自身又有不少嫁妆,钱财从来不缺,也不介意适当的接济亲戚。然而却万万不能是沈大太太这样的人。
沈大太太声泪俱下的说了一顿,渐渐转到正题上来,“我想着卖了宅子,我们娘儿俩也是无处可去,少不得要去叨扰你们。你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出身,来来往往的也都是皇亲国戚,公卿夫人,我想着你们手里定然也积下了不少银钱,对比我们,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情……”话说到这地步,任是个傻子,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沈紫言也无法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或许是为人母以后,她的脾气比起从前更为柔和了些,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生气,不怒反笑:“大伯母所说极是,既然是四妹妹的嫁妆,我们自然也是要出力的。”一面说,一面看了看杜月如,立刻摘下了手腕上的珍珠手链,“这串南海珍珠,就当是我为四妹妹添妆的了。”
杜月如自然是如法炮制,拔下了头上的梅花簪子,“我也给四妹妹添妆。”
沈大太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尴尬。她心里本想着沈紫言和杜月如二人是不差钱的,自己话说到这份上,总能给个几千两银子。想不到只是区区两件首饰便打发了。可既然二人取下了首饰递过来,自己也不好不收。
横竖是不收白不收的意思。
沈紫言和杜月如姑嫂二人再也坐不下去了,二人纷纷告辞。
杜月如到底还是几分小孩子心性,回府以后,想到沈大太太的话,越想越觉得荒诞,立刻写了一封家书回府,一五一十的将沈大太太当时的话,全部写给了安王妃看。安王妃当时正和大媳妇品茶,看了杜月如的家书,气得脸色发白,“竟还有这等大伯母!”o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因果(三)
却说沈紫言出了府,上了马车,墨书不免在一旁抱怨:“大太太那种人,您又何必送南海珍珠,横竖不理睬不就完了?”沈紫言笑着摇头,“不理睬能如何?到了沈佩夏出嫁,我还是得添妆,早送晚送都是送。”
墨书更是不乐意了,“可到了她出嫁那日,您作为娘家的姑奶奶,总要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替四小姐添妆吧。”沈紫言也明白她的意思。今儿个她和杜月如送的手链和簪子,都是私底下送的,沈大太太那样的人,自然不会出去大肆宣传。到头来还得另送一份大礼。
然而沈紫言却有别的想法。
沈大太太想藏着掖着,她就偏偏要将此事传出去,到时候,也让人看看,沈大太太是否还拉得下这张老脸。
果不其然,到了沈紫言回到福王府以后,福王妃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怎么不见了那串珍珠手链?”那串珍珠手链足足有半米长,绕在手腕上,能缠上好几圈。配着她的衣裳,倒也增添了几分亮色。
是以福王妃一大早在她出门时便注意到了。
沈紫言就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送给大伯母的女儿,四妹妹添妆了。”福王妃对于沈大太太母女二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听得她如此一说,才想到离沈大老爷过世已经三年了,的确是该说亲的时候了。
福王妃就笑着问:“可是找到婆家了?”沈紫言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只是大伯母的意思,似乎是觉得四妹妹嫁妆不够丰厚,想着我们做姐妹的帮衬帮衬。”福王妃愣了愣,又问:“也就是说,还没有说定婆家,就想着打点打点了?”沈紫言微微颔首。
福王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碍于沈紫言在跟前,不好多说什么,只干巴巴笑了笑,“原来还有这等习惯啊。”声音淡淡的,然而却意味深长。一旁的林妈妈也颇为诧异的模样,和福王妃交换了一个眼色。
待到沈紫言离开后,福王妃就暗暗叹了口气,“这孩子,到底还是太老实了些。”林妈妈就叹道:“都是长辈,三夫人还不是没有法子。您也是见过的,三夫人这几年打理府上的事务都是井井有条,那些老妈妈在三夫人面前也不敢托大的……”
福王妃想了想,露出了几分鄙夷之色,“能惦记上侄女手上的首饰,只怕这大伯母,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林妈妈笑着摇头,“只怕不止三夫人,听着那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安王府的郡主也送了首饰。”
福王妃脸色微沉,“紫言是侄女倒还好说,月如却不过是侄媳妇,竟然也打她的主意……”林妈妈就垂下头不说话了。
沈紫言回了院子,就见杜月如一溜烟奔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蹭了蹭,仰头看她,“娘去哪里了?好半天不见人影。”沈紫言摸了摸她的头,就见不远处,杜怀瑾正牵着杜子宁,立在凉亭前,含笑望着她。
不知为何,沈紫言方才还烦乱的心,一下子变得沉静起来,蹲下身子,笑看着杜晓月:“娘出去走了一趟。”杜晓月就可怜巴巴的回视她,“娘还出不出去了?”沈紫言抿着嘴笑,“不出去了。”
杜晓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眼里水光潋滟,揉了揉眼睛,“爹爹还骗我,说娘亲就是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哪知道我吃了两盘西瓜,还是不见娘的踪影。”本是件小事,却叫沈紫言心里微酸,认真的凝视她,“日后娘出去,定然和你说一声儿。”
杜晓月欢快的应了一声,揽过她的脖子,照着她的面颊,就亲了一口。
沈紫言站起身来,牵着女儿的手,走到了杜怀瑾身边,低声嗔怪:“怎么可以骗小孩子?”杜怀瑾挑了挑眉梢,“你将我们父子女三人撇在家里,自己出去享乐了,怎么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享乐?”沈紫言没好气的瞪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了何处!”杜怀瑾见着她当真动了怒,忙换上了一副好颜色,嬉皮笑脸的赔罪:“我也是和你闹着玩呢,晓月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急得几乎要哭了,我这才哄哄她的。”
沈紫言暗暗叹了口气。
虽说沈大太太的作为,让她觉得十分丢人,然而还是说出来与杜怀瑾听:“你送我的链子,被大伯母瞧上了,打了秋风。”杜怀瑾怔了怔,随即笑道:“这有什么打紧,不过是一串珍珠链子,你若是喜欢,我再叫人替你送些来。”
沈紫言微微颔首。
杜怀瑾却是目光微闪,“总不能白白就这么送了东西……”他自小富贵乡里长大的,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一串珍珠链子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然而那链子却是他送给沈紫言的,想一想落到了沈大太太手中,还是在沈紫言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一面走,一面暗自思忖。
杜子宁却歪着头看他,“爹爹,你又有什么主意了?”杜怀瑾愣住,低头看着杜子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怎知……”杜子宁天真浪漫的笑了起来,“爹爹想事情的时候,眉头总是拧成一团。”
杜怀瑾伸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头,微微一笑,大手顺势落在了他的头上,揉了揉。
杜子宁似乎极为享受父亲的这种亲昵,面上溢满了喜悦。
哪知安王妃那边得了杜月如的消息,咽不下这口气,又听说沈紫言也不得已送了手链,来福王府小坐时,便同福王妃说了一通。二人都是性子直爽之人,一个是自己女儿,一个是最信任的媳妇,二人说起这事,难免有同仇敌忾之情。
安王妃就冷笑道:“有这样的母亲,我看那闺女也不是个好品性的,到时候也不知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