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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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rouwenwu

    阵激动,拉起戴洁跑到惜茗苑屋檐下,朝屋中喊道:“二庄主,在下明枫,能否请教一个问题?”

    只有屋檐下的风铃叮叮作响,就是没人理我。

    我硬着头皮高声问了三遍,还是无人应答。

    贾淳此时抱着瓷瓶跳了回来,看见我狼狈的模样摇摇头,然后对着阁楼喊道:“小荃,人家跟你说话呢,别这么没礼貌。”

    阁楼里终于有了声响,仍是那凌厉的女声:“那些人闯进苑中,我不杀他们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还让我费神听他们说话!”

    “二庄主,”我顺势接过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必须告诉你,宇文涟现在有危险,二庄主救是不救?”

    “怎么可能!宁莲央已经死了,谁会去找宇文涟的麻烦!”苍老的声音有些慌乱,显然是很在意宇文涟的安危。

    我暗暗窃喜,再次喊道:“是宁莲央的徒弟!他已经去了央月谷!”

    阁楼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像是砸碎了什么东西,接着响起贾淳断断续续的:“你……你快说……怎样才能救他!”

    “请二庄主告之去央月谷的路,在下即刻赶去!”我抱拳恳求。

    “小荃,告诉他们吧!”贾淳把瓷瓶堆到药庐中,跑回来帮我求情。

    贾荃仍有些顾虑:“那里迷幻重重,奇门遁甲甚多,除非有卜师测路……否则很难进去……”

    那虚常定是为秦晚苏测好了路,而我……找谁测路?

    贾淳笑着拍手:“小荃你不是也会一点卜术的吗,给他测测啦!快点快点,肯定很好玩的!”

    天无绝人之路啊!我单膝着地,跪于阁楼下:“二庄主,在下求你了!若晚了一步,宇文涟可能性命不保!”其实我想说,晚了一步,我就没机会杀了秦晚苏!

    贾荃沉默不语。过了好久,她轻叹一声:“好吧。”

    “多谢庄主!”

    “卜路时需有人在旁记下路线,所以,上来一个人。”贾荃的声音沧桑悠远。

    我刚准备跑上阁楼,贾荃又开口:“女的上来,男的留下。”

    戴洁与我对视一眼,点点头,推开屋下的门,朝阁楼内走去。贾淳对我笑笑:“小荃她不喜欢男人,所以才不准你上去。”

    我点头微笑,眼神直直盯着阁楼。阁楼上发生的一切,都能决定未知的命运。

    日头渐高,光芒照得屋檐下的风铃晶莹剔透。风铃叮当摇晃,仿佛诉说古老的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风铃猛地撞响,清脆的金属声中,阁楼下的门开了。

    戴洁走了出来。

    我迎上去:“如何?”

    她昂首自信一笑:“走吧!”

    惜茗苑幽宁一片,风清云淡的天空下映着黄衣女孩明媚的笑颜。她静静目送着两个身影离开,嘴角的笑容有一分神秘。

    半晌,风铃声叮当作响,阁楼内原本凌厉的女声柔和了不少:“淳姐,你这么帮他,究竟是为何?去救宇文涟……你会信他?”

    黄衣女孩依旧笑容天真无邪,语气却多了一分老道:“我只是,想看看结果。全天下也就他一人中了这毒障,不让我看下去多可惜。”

    “你是说,那个叫明枫的中了毒障?”

    贾淳笑得更灿烂了:“小荃,你还记得当年涟哥哥送给茗哥哥的宝物吗?”

    “我记得,据说那是一颗从天山大鹏鸟口中落下的莲子。”

    “那粒莲子,半红半白,晶莹若玉。”贾淳捻起一小缕头发玩弄起来,“茗哥哥最终将那莲子给了央哥哥。央哥哥循风潮星的轨迹,用它赋予了一个初生婴儿的生命。那个婴儿,叫秦晚苏。”

    贾荃一阵沉吟:“莲落花开,晨时红莲,暮时白莲。人皆知红莲嗜杀,却不知白莲有毒。”

    “这白莲蕊可是天下奇毒哦,不过,那也是疗伤圣药。”贾淳眉眼弯弯,顺手捉住一只蝴蝶,“除了我们,也只有那个白莲之人自己才知道。他定是想救明枫,给明枫服了白莲蕊,却无意中施下了毒障。”

    “这毒障很厉害?”

    “白莲最恨红莲,所以明枫中的障便是恨。”纤手一抚,蝴蝶刹那化为粉末,“平日他倒与常人无异,但他一见红莲之人,心志便会变得阴毒狠辣。小荃,你也见到明枫向我要过些什么毒药吧,风魂散,血影粉,还不都是中了毒障后才变成那样。”

    “这毒障……似乎没有解药吧……”风铃声后幽叹一声。

    “解药是没有,但解毒之法却有一个。”黄衣女孩笑颜风姿万千,“红莲之血溅身,便可缓释毒性,而要彻底更除这毒障……除非爱恨俱融,陨命血泪。”

    “陨命血泪……明枫与秦晚苏……”阁中之人喃喃道,“淳姐,你说他们两人,谁会死?”

    贾淳天真地扬起头,望天笑道:“所以,我才想看这个结果啊!”

    风萧萧,路远遥。行路人但有恨,却不知恨因爱煎熬。

    馥山芊眠峰,遥江芙蕖湾。笛残应醒未央梦,水断难留明月还。

    坤翔、湮琪、沙临三国交界处,有座封城断路的雪山。山脉延绵,江水发源。传说山上终年冰雪,却开满雪莲;山下草木茂盛,繁花似锦。靠近雪山,就能闻见百花之香。此山故名馥山。馥山中一处断峰,名为芊眠峰,峰的另一边磐山而生一汪碧池,池中铺遍水莲,又称芙蕖湾。而溉浇三个国家的遥江水便是从馥山发源而来。

    芊眠峰,芙蕖湾,只有人听说,未曾有人见过。曾经有个绝色的美人在那里住过,另一个人曾为那里留下一个动听的名字。

    那两个人,一个叫宁莲央,一个叫宇文涟。宇文涟留下的名字,便是“央月”。

    脚边流淌着不断的遥江水,我仰头望向巍峨的馥山。转身对戴洁说:“我们该上山了。”

    戴洁站在一块江心礁石上,瞭望周边地形,随即指向一处山崖峭壁边的树林道:“那里,二庄主为我们卜的路,起点在那里。”

    起点找到了,可是,我会有终点吗?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六章

    “到了。这里,应该就是芊眠峰。”戴洁攀上最后一块山石,踩在了平坦的土地上。

    我环顾四周,一片郁郁葱葱。空气清新,扫去了炎夏的酷热,还有阵阵淡香弥漫山野,让人心旷神怡。

    “芙蕖湾,应该在那个方向。”戴洁手指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探路。

    扑鼻而来的青草味道中,竟夹杂了一丝淡淡的血腥。

    似乎,有些不妙啊。

    顺着的蜿蜒的山道一路走过,走到树林的尽头,我看见了芙蕖湾。

    无数火红的莲花覆在湖上,宁静的水面凝如镜子。鲜艳的莲花宛如火焰,在一片碧绿清爽中张扬不羁。那浓烈的色彩,绝望而又高傲,似乎想告诉世界,这里曾有这样的一个人活过。看见红莲,我仿佛看见了秦晚苏。

    水中央独立一座小榭,青玉石砌成的小榭。水中的倒影被莲花遮去大半,弯弯如月。红莲开处,芳华尽现。无数的彩蝶在湖上花间飞来飞去,自由,而又孤独。

    芙蕖湾地势凹陷,犹如谷地。难怪宇文涟叫它,央月谷。

    可惜,月非月,谷非谷。未央之人不再有。

    戴洁走到湖边,仔细望着湖水,回首道:“湖里有血迹。”

    我快步走去,眯眼看了看。果然,被红莲遮盖的水面,扬扬洒洒的血迹殷红似火。莲花中,更是有残蝶断翅落于花瓣。一眼看去,连花瓣也有些残缺不全,断口整齐,显是利剑削去的。

    “去榭中。”我低语一声,与戴洁一道运起轻功踩着莲花转向湖中水榭。那里,正是血腥最浓的地方。

    青玉石上洒遍鲜血,只是没有一个人。阴风吹过,水榭森冷可怖。

    “应该还没走远。”戴洁伸手沾血,“血迹未干。好像无人在此丧命,不过,似乎都受了重伤。”

    我站在水榭外的台阶上,四处张望。前面的莲花整齐不变,左边的七零八落,右边的则东倒西歪,像是被踩过一般。

    “那些人去了右边。”我果断地伸手指向右边,“台阶对着前方,是为了误导敌人向前追击;左边像是刚刚打斗过,血腥味最重,引导敌人向有血腥味的地方追;只有右边,看似平静,其实右边才是真正逃离的方向,你看那些莲花,明显是被人踩过。”

    “你是说,宇文涟和掌门他们击退了第一拨冲进来的人,在后面的追兵未到时,布下了这个局,然后躲到右边的某处?”戴洁问道。

    “应该不止这么简单,”我浅笑,“南宫舜可能已在各个方向都设了埋伏,等待敌人自投罗网。我们就不需要去凑热闹了,去右边吧,宇文涟,应该在哪里。”

    右边的路很幽静,光线也越来越暗,似乎是走进了密林深处。

    “等等,前面好像有火光。”我拦住戴洁,向树林里观望,那里隐隐约约透出一两点昏暗的烛光,“我们似乎走对了方向。”

    我试着向前走,刚跨出一步,忽听得戴洁低呼一声小心,身后的人就已经迅速移动至我的前面,衣魅飘起,一柄寒光剑气扫过,叮叮两声击落一物,直钉地下。

    有人用暗器!我们被发现了!

    随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罩头顶!戴洁略一皱眉,足尖点地,飞身上前,长袖舞动间剑光四射。瞬间,大网被她劈成了碎片。

    接着,无数支利箭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射来。戴洁喊了声“趴下”,我迅速卧倒,等着箭声停止,才小心地抬起头。

    这儿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哦。

    戴洁从地上爬起,拍拍满身的土,眼角眉梢竟有笑意,嘴里还嘀咕着:“早说了要换点新鲜的,怎么还是这三种,真丢我青源派的脸!”

    我正纳闷,树林那端传来一男子的高声问话:“还有人活着吗?报上名来,是何方神圣!”

    戴洁没好气地大叫一声:“韩静天,你给我出来!”

    树林那头:“咦?你……你是戴旗主?”

    “除了我,还有谁这么了解你的破手段!”戴洁笑吟吟地喊道,挥挥手示意我继续走。

    没走几步,就看见韩大侠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见了我们一脸惊喜地说:“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丹顶庄那边武林大会结束了吗?”

    “别管这么多,”戴洁打断他,“掌门呢?宇文前辈呢?”

    韩静天招呼我们跟他往树林深处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几天前,有一路人进了山。偷袭了芙蕖湾。掌门预感到有事发生,事先作好了撤离的准备。今天,那些人又来了,按照掌门的吩咐,我旗下众部保护宇文前辈撤到这里,掌门去引开那些人了……到现在,也没消息……”

    “你知道偷袭的人是谁吗?”我突然问道。

    “不清楚,”韩静天皱眉,“他们的目标是宇文前辈。你也知道,宇文前辈武功尽失。而且那些人的身手、阵势。有点像……”

    戴洁拍拍他的肩:“你没猜错,就是夜羽教。”

    韩静天的瞳孔急剧放大:“怎么可能!夜羽教……已经被灭了呀!教主不是也死了吗!”

    我冷冷笑道:“那只是虚常道长耍的花招。秦晚苏,我是说教主,在另一个身体里复活了。而他这次来,是为了夺回曾经的身体。”

    韩静天呆住了,戴洁对他诚恳地点点头,告诉他一切属实。

    三人无言地走到一个石窟前。韩静天轻咳一声,四面八方立刻出现了青源派的部下。看见戴洁,那些人满是惊讶与兴奋,纷纷冲过来问长问短。

    “宇文涟呢?”我四下看看,询问韩静天。

    “在石窟里,”韩静天说,“那里是他修行之地,别进去。宇文前辈武功尽失,还硬撑着要救那个昏迷不醒的家伙,这几日就快成功了,千万别打搅他。”

    苏苏,苏苏快被救醒了吗?如果苏苏醒了,那这个身体就属于他,教主再也夺不回来了!

    “周围有些茅草房,将就着休息一下吧。”韩静天指指石窟四周。

    大概是上山的猎人搭的小茅草房,长年无人,落满了灰尘。我难以静下心来等南宫舜,总觉得有人在唤我。右手背上的伤口几乎愈合得看不出痕迹,可此时却痛得厉害,仿佛在提醒我这伤痕还连着另一个人。

    晚上,一轮银月悬于空中,树上洒满了晖光。

    无眠。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像在沸腾。空气有血腥味,淡淡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心底泛起一丝渴望,我要血,我要那种快意……

    神不知鬼不觉地,我离开了茅草屋。形如鬼魅,一晃消失在树间月下。

    血的味道,在那边……我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眼睛闪着魔性的光。那血,或许就是他的血……我要亲眼,亲手从他身体里掘出红莲般的血,让他的灵魂随之破碎,让他可恶的生命在我脚下卑微地流逝!好想,好想看见他眼中的张狂不驯统统消失,变成乞求下贱的眼神!然后,我要亲口告诉他,我不爱他,从来不爱!

    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这里。绕回了芙蕖湾,一湖红莲惨淡凄美,水中弯月残破不堪,映着花瓣的鲜艳红色,如同沾染了血痕。

    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左边。我绕过湖水,朝着左边走去。

    天色亮了起来,左边的道路渐渐清晰。树木不再茂盛,而是越来越稀疏。一路上,随处可见洒遍地上的血迹,甚至还有可怖的尸体。

    路边一棵树的树干上,明显留着一个灼目的红莲图样,像用鲜血与烈火勾勒出来的。红莲之火,他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红莲印记;熟悉的话语。一个已刻在我的心上,深入骨髓,彻底毁灭了我;一个时时缠绕耳畔,印入脑海,难以忘怀。

    “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本宫的人。”

    “本宫会宠你一辈子……只宠你一个人。”

    “你是本宫的,谁也不能碰你。”

    “小妖精,累了,就睡。”

    “痛就说出来,本宫替你治好它。”

    “以后的痛,全由本宫承受。”

    “小妖精,不可以骗本宫哦……”

    风声唤起记忆中零碎的片段,精神恍惚。

    不可以犹豫,我对自己说。他丢下我独自来了这里,这就是欺骗!他根本没有在乎过我,他只是,只是把我当作一个玩偶,可以利用的玩偶!

    我也在骗他,甚至骗得自己也陷了进去,分不清真假。但,我绝不会违背自己的初衷,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之后呢?我已堕落成魔,杀了他,如何面对天下?

    有些事情是一时想不透,有些事情是一辈子想不透。突然间,我觉得生命失去了色彩。

    还要不要,活下去,吗?

    沉重的脚步一直走着,树林也到了尽头。

    抬眼望去,这里,竟是芊眠峰的断崖山头!

    而此刻,站在树林边的我,清晰地看见方圆五百米左右的山崖上,那些死斗的人。兵刃呼喝声不绝于耳,乘着凌厉的风声划破宁静的天空。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山崖,映红了天际。一眼望去,尽是红莲般的血色,如同芙蕖湾的湖面,那种一望无际的红。

    而他,秦晚苏,身披洒金滚银边的黑袍,迎着风口傲立于崖上。邪恶的笑容衬得他宛如暗夜的死神,随意挥摆着长袖纵他人的生死。一切,恍如他指间的游戏。

    我也笑了,笑得邪媚如妖。

    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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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秦晚苏,你死还是不死?

    苏:你敢!

    青:我就敢。

    苏:本宫灭了你!

    青:大不了我让小枫陪葬。

    苏:不行!我绝不让他死!

    青: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两个,只要死一个就行了。

    苏:……

    青:别悲观嘛,你死了,小枫的毒障才能解,你跟他才有希望相爱嘛~~

    苏:人独了,怎么爱!

    青:你不是死过一次吗,难道不能死第二次?

    苏:……

    青:同理,你不是复活过一次吗,谁说你不能复活第二次?

    苏:果然,世上最变态的还是后妈……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羽教,青源派,占据了芊眠峰山崖,挥洒下浓重的血腥气息。

    秦晚苏张狂骄傲,丝毫未将溃不成军的青源派放在眼里。

    南宫舜则显得有些吃力,但刚毅的面孔从未动容过。

    夜羽教占了上风,青源派伤亡惨重。

    “说出宇文涟的下落,”秦晚苏懒懒地拨开鬓边碎发,“本宫或许会让你死得好看些。”

    “你有本事复活,怎么就没本事自己去找人!”南宫舜轻盈地舞动长剑,击退周身的敌人,直直刺向秦晚苏!

    秦晚苏眼中血色一闪,毫不避让,忽然间伸出手指,硬生生地夹住袭来的利剑!手腕轻轻一扭,长剑发出清脆的震响,啪地一声被截断于指间!南宫舜立刻丢掉残剑,翻身一掌袭向秦晚苏肋下,疾如闪电!秦晚苏悠闲地拨弄指间断刃,待南宫舜一掌拍来,断刃恰好转过半圈,剑心直刺南宫舜的手腕!

    眼看南宫舜甘冒被斩断手掌的危险去杀秦晚苏,我终于有点待不住了。

    “好热闹啊。”一声清冷的话语打断了他们的争斗。

    秦晚苏微一分神,立刻收手避开,南宫舜一掌击空,身子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所有的人全都朝我看来。我倚在山石上,黑衣临风,垂落的发梢顺着风向肆意飞扬。眼中一丝冷淡,两点残忍,嘴角一抹妖媚,三分邪恶。

    “师……师兄……?”南宫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看见我变成了这样。

    秦晚苏微微一愣,随即难掩眼中的喜悦兴奋。他扬起头,朝我邪邪笑道:“小妖精,想本宫了?过来,让本宫好好抱抱你。”

    青源派的人瞪大了眼睛看向秦晚苏,南宫舜更是怒喝一声:“魔头,不许污辱我师兄!”接着,又是一掌袭去。

    秦晚苏轻巧地躲开,眼睛却一直紧盯着百米之外的我,眼中光华绚丽。

    我抿唇一笑,迎着肃杀的风走向那片血腥中。诡异的神色惊悚了所有的人,妖娆的步伐怔住了浴血的人。他们看向我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恐惧。

    见我直直走去,秦晚苏与南宫舜同时挥手命令部下停手。他们的部下,不由自主地直视我,统统分开,给我让出一条铺洒了热血的路。

    风声萧萧,仿佛苍穹叹息。刺眼的阳光,给一地的血色洒上神圣的金光。没有人说话,只有我轻盈的脚步声敲打着沉闷的土地。

    血路的尽头,是那双灿若红莲的眼。

    “苏,”我停在他的面前,眸中光华流转,笑意缱绻,“那边的事已办妥。你不该丢下我。”

    他邪邪一笑,伸手勾过我的下巴,对我吐气轻语:“怎么,生气了?”

    “魔头,放开他!”南宫舜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气得脸色发白。

    “哦?”秦晚苏眯起双眼,凝起一丝危险的信号,“本宫放不了他,不是么?”指间微一用力,我已倒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住。

    “师兄!”南宫舜惊呼,想冲上来却又不敢,生怕秦晚苏伤了我。

    “小妖精,”他扳过我的脸,让我的笑颜正对着所有人,“你是自愿跟着本宫的,对吗?”

    “对。”我淡淡一笑,整个世界迷失了方向。

    一阵马蚤动,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愤怒难当地再度交手。血腥的游戏重新拉开序幕。

    南宫舜震惊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曾经的影子。

    秦晚苏浅浅微笑,邪恶如他,似是君临天下。他又一次贴近我的脸,温柔而又霸道地吻了我。纠缠间,他清晰地说:“告诉他们,你有多爱本宫。”

    我掩唇而笑。他像个得了珍宝却要不停炫耀的小孩,忍不住要展示他的邪恶。他让我对着天下说爱他,他让我亲自摧毁掉师弟的尊严,他让我不知羞耻地继续堕落!

    “我爱你,日月可鉴。”轻启樱唇,吐的话语冰冷无情。我恨你,天地为证。

    南宫舜近乎呆滞,身子不住地颤抖:“师……师兄,你怎么可以……”

    我朝他嫣然一笑:“你的师兄早就死了,活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个躯壳而已。”只是一个无心无情的躯壳,也是一个将死的躯壳。

    秦晚苏侧脸亲吻我的额头,随即放开我,将我拉至身后,扬起脸上那张狂的神色:“听到没有。武林盟现在是本宫的,这个妖精也是本宫的。你什么都没了,还不乖乖认输,说出宇文涟的下落!”

    南宫舜神色复杂,咬牙道:“做梦!”一掌拍至,掌风猛如虎,却被秦晚苏轻易闪过。

    我垂下头,向后挪了几步。秦晚苏以为万刃山之役已胜,才会如此得意。我静静地站着,没有人来攻击我。斜斜垂下的刘海遮住了我的眼睛,不会有人看见,我眼中的浓烈杀气。

    风云突变,南宫舜突然侧身屈膝,攻其下盘。秦晚苏急速转身,点足后退五步,逼近我身畔。我下意识地探手入袖,握住了匕首。

    一阵寒风袭来,南宫舜掌若玄冰,直扑而来。秦晚苏已无退路,眼中红光一闪,右手顺势集气反拍,红莲之火趁风袭去!一掌之下,秦晚苏身子微震,硬是挡去了其余掌风。南宫舜被震出三米远,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半撑在地。看样子,两均受了内伤。

    “还不肯说?”秦晚苏居高临下地傲视对方,右手指尖忽而一转,像是要弹出什么暗器,“本宫自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手指紧扣,只见一道白光射出,直扑南宫舜!

    白光划近,我竟毫不犹豫地只身迎去!只觉得左肩一阵刺痛,白光擦过我的身子,偏离了方向,斜斜飞去,停在一块岩壁上。岩壁间,一枚银针深深嵌入,岩石瞬间裂开。

    好痛!我看见左肩涌出了鲜血,那血竟是诡异的紫色!糟了,针上有毒!

    “小妖精!”秦晚苏霎时慌了手脚,迅速飞奔而至接住我软绵绵的身体,“那针上涂了‘莲血泪’!”

    “莲血泪”?我听过,戴洁中过这毒。中者出现幻觉,神志不清,时好时坏。中毒过月,内功尽失而经脉寸断……反正我是将死之人,只要南宫舜没事,我又何必怕了这个毒!

    “师兄……”南宫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晚苏紧紧将我扣入怀中:“为什么要救他!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不准你为了救别人而受伤!听到没有!你是本宫的!”

    “苏,”我靠在他耳边轻声唤道,双手绕至他的背上来回抚摸,“你说过,你要和我感受一样的痛,对吗?”

    “小妖精,只要你听话,本宫什么都给你!”他的双手几乎将我捏碎。我清楚地体验到他那火热的温度。

    “那么,我要……你和我一样尝尝这种痛……”我的笑容已然冰冷,眸中华光凝住,袖口中赫然滑出一柄尖利的匕首,“生不如死的痛!”

    话音未落,匕首的光芒已没入他的血肉之躯,红莲似的血液,刹那间喷涌而出,洒遍断崖!

    秦晚苏的身体猛地一震,血过之处,火样的温暖。我的双手,终究沾上了那美丽的血液,一切安了,一切静了。

    南宫舜愣住了。他看见那个魔头的眼中滑过一丝阴狠,双手举起,似乎要一掌拍死怀中之人。可是,那丝闪过的阴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有爱,有恨,有悔,有怨。南宫舜不懂那个人爱什么恨什么悔什么怨什么,唯一能懂的人,却已疯狂地将匕首握住,再往深处刺去。匕首一点一点地刺入,魔头反而笑了,璀璨若莲,芳华万丈,双手终究没有杀死怀中的人。而是抚摸着那人的头,柔情似水。

    我要他的血流得更多!手已控制不住,只想把匕首全部插入他的身体,击碎他的心,也让那无尽的血液抹去我脑中关于他的记忆!爱也好,恨也罢……那些毁灭了我的东西,我统统还给他!

    小妖精,”他在摸我的头,指尖滑过我的脸侧,“你……仍然……恨本宫……告诉本宫,你有没有……爱过……”

    不可知地,我的心竟莫名痛了起来。纠缠已久的问题,“你爱过我吗”。我爱过吗?我迷茫了。一阵心悸,我猛地将匕首尽数刺入,热血染红了我的手。

    他似乎已感受不到疼痛,双手慢慢抚上我的面颊,将我那张扭曲的容颜映入眼底。曾经燃着火焰的眸子已失去了神采,只有一丝丝奇怪的感情溢满了瞳孔。他颤抖的唇贴上我的,用火一样的温度。

    心底的冰雪似乎融了,我松开了紧握的匕首,双手无力地下垂。吻住我的那双唇,逐渐张开,逐渐停止了颤动。

    还有一句微弱的话语,久久回荡在断崖。

    “小妖精……本宫……很……爱……你……”

    气息断了,血液凝了,火的温度霎时变成了冰的温度。沉重的身体瘫倒在我的怀里。

    低头,看见他僵硬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右手,已经分不开。手背上的淡红色伤痕,重叠在一起。恍惚间,两道伤痕仿佛要滴出鲜血。

    他死了。秦晚苏死了。我亲手杀死了他。

    为什么,我没有哭?为什么,我笑不出来?

    心底一片空虚,我找不到真实的心情。我杀了他,我失去了他。

    周围的打斗胜负已分,失去了教主的夜羽教惨败于青源派之手。南宫舜仍未反应过来,只是长久地站着,看着。

    我半跪在崖前,他躺在我的怀里。我们一起听风,听风带来曾经的恩怨情仇,青酸苦涩。

    黑色的蝴蝶断了翅,再也飞不了,再也飞不回家。

    累了,就睡。他曾经对我说过。如今他累了,他睡了。我也好累,我也想睡。可我,找不到一个能收容我的怀抱。

    “苏,”我将他轻轻放置地上,替他掸去衣上的尘土,“我说过,我与你,同生,共死。”

    刺死了他的匕首被我收回,那上面,沾着他的血。

    再看一眼他的容颜,我浅浅一笑,任风吹起我的黑衣,缥缈似蝶。绝望地迈出一步,我踏入了那片空灵的天际。终于摆脱了,摆脱了地面的束缚,我好像飞了起来,又好像坠了下去……

    “不要!”不知是谁朝我喊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影子急速冲到断崖,一只手捉到了我那宽大的袖子,生生拽住了落崖的我。

    刚刚还流逝的景象停住了。我悄然抬头,看见尹砚兰焦急的脸。尹砚兰半个身子探在悬崖外,一手牢牢抓住我的衣袖,拼命地往上拉。

    “枫!原谅我!我不该不相信你!武林盟除去了虚常,除去了玄荫门,没有人会为难你!快点回来!快,把手给我!”

    我朝他凄惨一笑。武林的一切不过过眼烟云,而我,已不在乎。我只是很累,我要找到那个人的怀抱,好好地睡。

    抬头往天上看,掠过尹砚兰的面容,我似乎看见了他。他悬浮在天空,笑容依旧张狂邪恶,只是那双眼中,有一种我懂的温柔。他向我伸出了手,仿佛在告诉我,“过来,让本宫抱抱”。

    或许,我看到的是幻觉,是“莲血泪”的毒发作的结果。但我,也顾不了这么多。

    无水匕再次滑入手中,我笑得很开心。手腕轻轻扭动,匕首的寒光刺痛了眼睛。手一扬,衣袖被无声地割裂,我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飘摇直下。

    看不清崖边的人和他紧握的半截残袖,我离那束缚我的地面越来越远,听得耳边的风声,似乎连成一句模糊不清的歌谣:月儿弯弯挂天上,星星结伴落草间,小小的星星找不到家,水里的星星抱起他,睡吧睡吧不害怕,这里就是你的家……

    芊眠峰断崖,一夜焚遍红莲泪,花残草碎再无情人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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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上面三个字是开玩笑的~~大家请无视~~那个,我保证过是he,绝不会食言,下面准备搞楚天辰~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八章

    “醒醒,别睡。”悠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在梦境中。

    恍惚不清,我看见衍枫在我面前。

    见到了衍枫,是不是代表我已经死了?

    衍枫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仿佛心随了一般。他带着歉意看向我:“求你,醒来吧!言,言在等你……不要丢下他……”

    我本不想丢下,可我已丢掉了自己,也找不回过去。

    “不要放弃,替我活下去,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言需要你……”话音落,人也不见。

    还有人需要我吗?我活得连我自己都很唾弃。

    找不到心,找不到情,找不到自己的泪,找不到自己的笑。

    好像什么都没了。偏偏,耳边有个消不去的声音一直在唤:

    “醒醒……醒醒……”

    我醒了。

    我没死。

    没有粉身碎骨,没有断手断脚。总之,除了身中“莲血泪”的毒,什么事也没有。

    依稀记得,芊眠峰上,我义无返顾地跳了下去。尹砚兰赶来拽住我的袖子,我却割断了它。一心求死的我,偏偏忘记了,断崖下,是奔流不息的遥江水。

    真是讽刺,不想死的人死了,想死的人却死不了。我注定,要在绝望中度过余生?

    睁开眼的刹那,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农家小屋中,就像刚来这个世界时住的清隐村。身边有个人一直握住我的手,沙哑的嗓音不断地唤着:“醒醒……醒醒……”

    就是这个声音,唤回了离魂的我。

    我稍稍动了动,那人抬起了头。

    楚天辰。

    一身粗布衣裳掩不住他惊若天人的气质,只是他的俊颜平添了几分沧桑。曾被我看作的天神的男子,再次救了我。

    “你醒了!”楚天辰激动得发抖,忘情地握住我的双手,几将我抱住,“总算醒了!”

    毫无见到熟人的喜悦,我很惨淡地一笑:“嗯,我又醒了。”

    我想睡却要一次次地醒来,措手不及地醒来。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人尖叫着跑了进来:“小枫醒了!小枫,你看看我是谁!”

    面带泪痕的女孩跑到床前,搂住我的脖子失声痛哭。我认出来了,是小雨,清隐村的小雨,曾因我而被夜羽教抓去作人质的小雨。

    “小雨,让他好好休息,他身子还很虚弱。”楚天辰拍拍她的背,让她放开我。

    小雨很听话地站到一边,拭去脸上的泪痕,破涕为笑:“你看我,一高兴起来,什么都不顾了。”

    楚天辰小心地将我扶起,温柔而又严肃地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我竖起一个手指靠在唇畔,轻轻晃了晃:“我已经不是王爷了。世上……再也没有明枫这个人。”

    小雨一脸奇怪地看着我:“为什么啊?楚大哥不做将军了,小枫你也不做王爷了?”

    记得楚天辰被贬似乎是因为我。我侧首转向他:“决空真的撤了你的职?你怎么会救我?”

    他深深吸了口气,坐到床边替我理好头发,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我:“慕阳山,你一去无返。我又去清隐村找你,发现了夜羽教的踪迹。夜羽教,掳走了你,又杀光了清隐村的人。等我追上他们,却只发现几个看押人质的教徒。那几个教徒尚未来得及杀掉人质,被我捉住。小雨,这才保住了命。而我,也才知道一切的始末。”

    “后来,楚大哥收留了我,”小雨想起往事有些悲伤,“一起去了坤城。皇上得知你出了事,一怒之下统统怪罪于楚大哥,将他贬至边境。楚大哥觉得有愧于皇上,便辞官不做。我跟着楚大哥到了这个边境村落,待了半年多。前几天,我到遥江边洗衣服,就看到有个东西从上游漂了过来。还好江水较缓,我截住漂下的东西,发现竟然是你!”

    也许老天真待我不薄,还能让我在绝望中遇上他们。

    “小雨,谢谢你。”我的声音轻柔微弱,夹杂着挤出的一丝惨笑。若换了别人,我会怨他为何要救我;可是小雨……我只有拼命地笑着面对她,我不想给她单纯的心灵抹上阴影。清隐村的人独了,看来刘武也未能幸免。小雨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从这些打击中撑了过来?

    “对了,还有一个人和我们住在一起,”楚天辰突然对着小雨微笑点头,随即又转向我,“你该见见他。”

    我正纳闷,小雨掩唇羞涩一笑,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很快,她又出来了。手中多了一个熟睡的婴儿。

    “他是——”我惊讶了,哪来的小孩?!

    小雨撅嘴嗔道:“小枫你记性真差!那日在清隐村见面时,他不是正在我肚子里吗!”

    对了,这孩子是小雨与刘武的。楚天辰接过白白胖胖的婴儿,抱到我的面前。一张匀称可爱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呼吸着,尽情地汲取着生命的愉悦。不由自主地,我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孩子。新生的韵律竟是如此奇妙,让人难以遏制地弯起嘴角会心一笑。

    “你终于笑了,”楚天辰望着我说,“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

    笑了吗?我有些发愣。

    楚天辰拍拍我的头:“不管你经历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再记得。忘掉吧。”

    我垂下了头。为什么,在丹顶庄时从没有人告诉我要忘记过去?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观望着我一步步走上绝路却无人伸出援手?也只有尹砚兰,在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才伸出了手。可惜,太迟了。

    “这孩子叫什么?”我不理会楚天辰的劝慰,轻轻抚摸着孩子稚嫩的小脸。

    小雨也坐到我身边,慈爱地看着那个睡得正酣的小东西,咧嘴一笑:“他叫狗子!”

    “好难听!”我不禁皱眉吐舌。

    楚天辰哈哈大笑:“我早说了这名字不好,偏偏小雨这丫头不听。”

    小雨挑挑眉毛,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还未生,父亲就不在了,谁给他取名?人家兜贱名好养活,我可不想让他将来受苦……”

    没有父亲的孩子,在这个年代的确会饱尝人间冷暖。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注定从小就要被抹去童年的纯真与美好?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冲动。

    “小雨,”我认真地看着她,“我做他的父亲,好吗?”

    也许是想给自己绝望的生命找来一丝希望,也许是不想让充满希望的小生命变得绝望,我竟脱口而出这个提议。

    小雨吃惊地望着我,水灵灵的眼睛流转着感动。

    “不愿意吗?”我自嘲地摇摇头,“那当我没说。”原来,连我这个渺小的希望也不存在。

    小雨立刻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我微微一愣,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小雨松开手,泪如雨下,喜极而泣。楚天辰对我点点头,眸中尽是温柔。

    臂弯中的孩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我不禁惊叹,好一双纯净无瑕的眼睛,虽然无知虽然迷茫,但它的广阔美丽却是望不尽的。一瞬间,我仿佛在那双眼睛中看见了生命的美好。孩子眨眨眼,对着我张开小嘴,突然咯咯笑起来。

    “他很喜欢你呢!”小雨摸摸孩子的头,推了推我,“你是他的义父,还不给他取个名字?”

    我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他伸出小手好奇地摸摸我的脸,又拽住我的头发不肯放手,生怕别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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