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明皇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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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皇 作者:rouwenwu

    岸船只事宜,日后所有外国人进入大明朝都必须进行全面的疾病检查,取得市舶司下发的证明以后才可以在公共场合行动;

    另外市舶司下设立督饷馆可对进出口货物进行抽银或征收一定份额的实物税,作为朝廷的赋税收入。

    同时法令中还对外国人进入大明学习做了十分严格的规定,以往有不少的琉球、安南、日本、朝鲜等地的留学生可以直接留在京师自由的学习各种大明的知识。可是朱厚照却规定,今后除了语言以外,非大明朝的外国人想要学习任何技艺都必须与其师傅一起在当地衙门备案,通过申请以后才可以学习。

    尤其是医、道学、玄学、武技等这些大明独有的技艺,甚至严格到对于每年每个国家的学习人数都做了规定,可谓是严苛至极。任何大明人敢私自传授技艺给外国人,一经发现便是死罪。

    甚至朱厚照还规定了日后属国上贡必须有一个最低金额,上贡物品低于这个金额者不予接见,不属上贡。朝廷按照上贡物品的折现金额来进行赏赐,单单这一点就引起朝廷上下一阵轩然大波,认为有损大明威严。

    其他的就是对于社会各个方面的奇特规定,例如他下令所有在户部登记并且拥有户贴的人为大明国民,大明国民拥有自有传承的权利等等。

    他还规定拥有各种特殊技艺却又找不到传人的人,可以去当地府衙申请保存技艺,朝廷按照技艺的价值进行评价,并按照评定的价值给与这些人一定的金钱奖励,同时技艺的评定价值决定这种技艺是留存在当地衙门或上报京师保存。

    凡是由朝廷保管的技艺可由官府安排传承,每半年公布一些学习此技艺的条件,所有满足条件的大明国民在缴纳一定的费用以后便可以自由学习。

    又比如他下令由翰林院整理一千常用字,并将无功名在身的书生分为五品,传授军籍、民籍和匠籍百人学会读写这千字者,经过当地里正举荐可以由官府颁发五品书生称号,教会千人者为四品,万人者为三品,三品以上必须由当地县丞、十名秀才和在籍国民举荐,通过者将可以直接入仕。

    这种在朱祐樘眼中看来是儿戏的法令,朱厚照居然还煞费苦功的定制出了一番考核的细则,实在是让朱祐樘和内阁的大臣们哭笑不得。

    朱祐樘一直觉得那些匠人都是一些老顽固,将自己的手艺看得十分的重,不但多数是代代手口相传,还规定了什么传子不传女之类的,有时候找不到传人,他们宁可让技艺烂到肚子里也不愿意传授给他人,又怎么会有人真的跑来登记。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些法令才刚刚颁布一个月而已,居然真的有不少地方的衙门跑来了一些人登记,其中最有价值的当属一个快饿死的老头提供的东西。

    那老头子是个无儿无女的匠籍,江浙地区去年被地震之后他无以为生,只靠当地的一些邻里看他可怜时常救济才勉强生存,但是去年那种灾难年,每个人的生活都十分困难,即使是救济他也不可能长久。

    在这法令颁布之后,有人劝他到衙门去试试登记手艺,若能换得点铜钱也是好事。结果发现他居然会造一些十分独特的船只,经过当地县丞上报之后,证实那些船只都是在史书上记载过非常实用的船形,结果这老头子就被朱厚照扔到南京的龙江船厂去帮助造船了。

    从这件事情上面朱祐樘看出了这法令的价值,大明上下这么多的人口,匠籍更是不计其数,分布到各个行业,只要这些人中有一小部分愿意将技艺交付给朝廷,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匠人,若是往后有绝世武者自创了武功却找不到传人,又不甘心这门武艺失传而来登记呢?那时候朝廷岂不是又多了门武技。

    想得越深远朱祐樘的心不由得越发为之震撼,同时对于朱厚照古灵精怪的想法也越发感到惊奇,更加想知道那些看起来如同儿戏甚至让人觉得古怪万分的法令背后还有些什么深意。

    特别是他从一份来自广东的消息,让他感觉到了朱厚照的先见之明,让那些外国人进行身体检查才能进入天朝果然是十分有必要的。

    那封信中说的是广州府市舶司的人在对一群来自天竺的商人进行身体检查时,发现了一种十分古怪的病种,那是在史书中从未听说过的病,因此被成为广疮,实际上就是后世所说的梅毒。

    这种病最先被发现是去年一名妓 女的死,后来被证明她是被一些天竺商人传染的。由于死状极其恐怖,因此引起了那妓院老鸨的注意报告给了当地衙门。

    之后广州府市舶司的人接到当地衙门通知以后开始检查天竺商人,在经过一番盘问以后他们才得知那是一种十分严重的性病,已经在很多国家爆发。

    朱祐樘知道广东是天朝私下海外贸易最为集中的地方,既然这种非常易于传播的病种已经被发现,自然可以及早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避免蔓延到全国。

    像这样能够证明朱厚照下达的那些法令十分有实际作用的消息还有不少,朱祐樘越分析就越觉得有道理,船舱中只看到他不时点头,不时满脸得意与开心的瞄一眼朱厚照。

    他们两人各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时间也就过得飞快,天色渐渐暗了,他们感觉船越来越颠簸,已经没办法坐得稳稳的看东西,这才匆忙将东西收拾好,关注起现在的情况。

    风暴来的很快,几乎是眨眼功夫船就从轻微的摆动演变成了剧烈颠簸。船舱外水手们的叫唤声简直是歇斯底里一般,一个个都是拉扯着嗓子在喊叫着,整艘福船随着风浪不停地上下颠簸着,让人感觉难受至极。

    朱厚照手中牢牢地抓住船舱中用来固定的扶手,另一只手环住随着船体不停摇晃的朱祐樘,免得两人在船舱中狼狈的滚做一团。

    朱厚照毕竟是学武,而且在现代经历过恐怖地过山车和一些空军训练,这种程度的颠簸他还可以忍受,而很少出海的朱祐樘则惨了,脸色越来越苍白,只觉得耳朵中嗡鸣不止。

    感受着风暴,朱厚照分神注意了一下朱祐樘的情况,看他状况似乎不对,连忙大声道,“父皇,快运功!”

    朱祐樘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艰难地点了点头,索性放松身体将自己的重量交给朱厚照,然后开始将心神沉浸在运转真气之上。

    隔绝了外界的影响,恐怖的风暴声、海浪声以及船舱中物品到处翻滚的种种杂声他再也听不到,立刻感觉舒服了很多。

    一边要环着一个人,一边还要在越来越大的风暴中稳住身体,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手臂一直维持着紧绷的状态,并且还要使出力气来抵御那种几乎要把人甩出去的离心力,没过多久朱厚照手臂上的肌肉就有些发痛。

    这种比战斗还要累人的事情,朱厚照却没有一丝怨言,甚至还小幅度的移动身体为朱祐樘阻挡那些在风暴中随处乱飞已经形同凶器的零碎物品。

    这次的风暴似乎很大,过了非常长的时间都没有停歇,有好几次朱厚照都担心船被打翻。幸好他们所在的船够大,吃水够深,由于是皇帝坐舰,从船长到水手全部都是经验最丰富的、最老辣的那种,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出事。

    累了疲了,朱厚照就低头看看怀里拥着的朱祐樘,正在行功的他仿佛睡着了一般安详,已经彻底的沉浸在了内视的世界。

    看似自己好像辛苦一些,朱厚照却清楚朱祐樘是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了自己手里,这样子的状态下运功稍有差池便可能走火入魔,如果不是对自己十分信任没有人会这样做。

    对自己毫不犹豫地信赖,这是朱祐樘作为父亲、作为情人一直在做的事情,这对朱厚照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动力,也是巨大的压力,但是他、他们都甘之如饴。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风浪终于渐渐的停歇了,朱厚照知道也许是风暴快要过去,或者船已经驶离了风暴地带,他正准备松口气,却听到船舱外突然一阵剧烈的叫喊声和号角声。

    “海盗,海盗,前方出现海盗!”

    “大家注意,有五艘海盗船正在靠近……”

    听到海盗靠近让朱厚照心中惊了一下,得知具体数量却又放下心来,不过似乎他之前的祈祷灵验了一般,果真让他遇到了刺激的事情。

    下一秒立刻有人高声喊道,“糟糕了,注意警惕,咱们和其他的船彻底分散了!”

    朱厚照的心彻底一沉,一比五,自己这艘船还刚刚经受过风暴的洗礼,果然是十分的刺激呀!

    第017章 对战海盗

    也许是由于船已经渐渐的平稳下来,没有之前颠簸得那么厉害,朱祐樘恰巧在这个时候停止运功醒了过来。一清醒他便也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声,于是望了一眼有些着急的朱厚照,“出去看看吧!”

    朱厚照点了点头,他现在也确实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于是连忙与朱祐樘一起赶到了甲板上。

    上了甲板,他们才发现自己这方的情况十分不妙。他们所在的这艘三桅大福船名叫福盛号,由于福盛号才驶过风暴地带而已,此时才勉强挂上前后的两帆,现在甲板上有不少水手正在吆喝着升起中间的巨帆。

    福盛号实在是太大又太过笨重了,本身速度就不是优势,如今少了主帆行驶起来更是缓慢,只能眼看着远方的那五艘海盗船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这段时间的巡游让朱厚照也能辨别一些船只的船型,他认出现在正在朝着他们靠近的海盗船都是使用的十分典型的沙船船型。这种船型是中国最古老的一种平底船型之一,多桅多高帆,帆高利于使风,船的阻力小、吃水又浅,行驶速度十分之快。

    尽管即将被五艘海盗船追上,朱厚照却发现水手们仅仅只是紧张而已,却并不是十分慌乱,他正在疑惑原因,从舵舱匆匆赶过来的华阳就为他解了惑。

    “皇上,汪将军说区区五艘沙船而已,以福盛号上的火器配置应该能够抵挡!”虽然对朱厚照说着不用担心,但是华阳心底还是有些紧张。

    这次跟着一起上船的亲兵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是走陆路先出发去了舟山,他们这些人若是在陆地并不用担心无法保卫皇上的安全,但是这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上呀!

    望着双眼发亮的朱厚照,朱祐樘心中叹了口气,这小家伙本来就没在担心,是在兴奋吧!若是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打造出来的战船连这样的情况都解决不了,那朱晖这大将军也不用再做下去了。

    “大型福船对上五艘沙船,好,朕到要看看汪将军是怎么指挥的!”朱厚照确实是在兴奋,福船与沙船这两种都是十分有名的船型,而且都已经成型了很多年,这其中的较量必定十分有看头。

    如果是普通的单独一艘大型福船遇到五艘沙船,那福船肯定难以幸免,毕竟这个年代的海战还是讲求以大船胜小船,船多胜船少,炮多胜炮少的道理,即使那些海盗船的配置没有明水师的齐全但是每艘船多安装几门炮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这艘福盛号却与以往的大型福船不同,它的内部已经经过改造,在侧面的两舷都分别安装得有十二门最新研制的滑膛炮,拥有非常远的射程。

    而舰首则配有虎威重炮一门,同时还设有采用迫击炮远离设计的虎蹲炮六门,这种炮的射程虽然不远,但是却胜在能够大仰角发射,十分适合安装前装。

    在甲板的炮床上还有一些甲板炮,船上的八十士兵全部配有火铳,单以船只个体威力来说,这艘福盛号可以算得上是目前大明水师中威力最大的一艘。

    一对五,是个威胁却也是挑战,正是需要这样悬殊的数量才能检阅得出这艘船的真实性能。

    “其他的船呢?”

    华阳突然听到有人问话,扭头一看发现是皇上如今正十分宠爱的内侍钱宁。他的眉头微微一拧,却又飞快的掩饰住自己心中的一丝难言的感觉。

    看到朱厚照也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也有一样的疑问,于是连忙回答道,“回禀皇上,其他的船在风暴中都被吹得散开了,那些船的吃水没有福盛号深,抵挡风暴的能力也差一些,现在不知道被吹到了什么方向,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会合!”

    朱厚照点了点头,这时代船与船之间没有办法通讯,茫茫大海之中要等其他的船只休整好,并进行会合只怕要靠一些运气了。

    朱祐樘淡淡的扫了华阳一眼,将他心思看得真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回到朱厚照身边不再说话。他脸上带着面具安静的站在一旁,这是他伪装成钱宁时的刻意行为,多说多错,他必须保持低调刻意模糊自己的存在,这样才能少一分被人看出来的风险。

    说话间福盛号的主帆终于完全张开,鼓足了风力,由于正好又是顺风,使得福盛号总算是快了一些,不过这一点速度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因为那些沙船的速度更快。

    眼看那五艘船已经驶近到了千米之外,以朱厚照修炼后变态的眼力甚至能勉强看到船上穿梭的水手,他的视线扫了一眼,突然喊了一声,“不好!”

    “警报,警报,发现三艘海沧船!”像福盛号这样的大型福船一般都在主帆顶上安装有专门的瞭望台,这时从众人头顶传来了两名望斗兵紧张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五艘的吗?”

    “你们两个瞎了眼吗!多了三艘船都看不到。”

    立刻甲板上的水手们开始怒骂了起来,行动速度比刚才又快了几倍,有人跑去舵舱通知船长和大副,有人跑去炮舱通知炮手,各就各位充满紧张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苦战。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那三艘船慢刚刚才看到影子呀……”

    头顶两名望斗兵的抱怨三人都听得真切,脸色却纷纷凝重起来,一比八,这可是个大难题了,一点失误或者风向的变化也许就会让他们这艘船交代在这里!

    以福盛号的速度想要摆脱海盗船的追击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挂上主帆以后福盛号就开始渐渐的进行小幅摆舵转向。

    海盗船在进入千米以内之后便一分为二,三艘朝着福盛号的船头驶进,两艘朝着船尾,想要形成一个“工”字进行夹击。

    福盛号上的炮都已经填充好,只等着发射。双方此刻都还没有开火,海盗船应该是还没有到射程,而福盛号则是想等最佳的时机。

    朱厚照可以看得到福盛号正在不停的转动着,一边试图与海盗船拉开射程,一边对双方位置进行调整。他紧张的看着事态的发展,海战中最重要的就是第一轮齐射,是能否一击给与敌人重创的关键。

    也许是追击心切朝着船首而来的三艘海盗船一时大意的与福盛号形成了一个“⊥”,立刻右舷的十二门火炮同时吐出了火舌。

    轰隆隆的炮声络绎不绝,大福船对其他船只的优势就在于居高临下的炮击,沉重的炮弹纷纷落在船上、海上溅起惊天的水花。

    其中居中的那艘海盗船最惨,至少同时有三枚炮弹重重的落在了它的船首,朱厚照只看见那艘船被砸得船尾高高的翘了起来,然后落在海面上激起了激烈的海浪。

    那艘船在海浪中剧烈的上下颠簸,不少水手没有抓稳被震落了甲板,如同下饺子一般落入了水里,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恢复战斗力了。

    另外两艘船稍微好一点,都只有一枚炮弹落在了船首,尽管如此这次炮击还是让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毕竟海浪的影响与福盛号超远射程形成的威慑力已经让他们开始谨慎起来。

    海战中爆头爆尾对于船只是十分大的损害,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会使得水手失去行动力,毕竟在那样的疯狂颠簸中能够使自己不掉落甲板就已经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更别说是操帆掌舵以及进行其他操作了。

    一大四小五艘船开始在海面上进行追击,福盛号的速度与转向完全无法与灵活的海盗船相提并论。这些海盗看起来经验十分丰富,并不冒然靠近,没多久他们就凭着无与伦比的机动性顶着炮火绕到了福盛号的斜后侧,这是一个火炮的死角,终于,他们也开炮了。

    轰轰几声炮响,以福盛号如此庞大的体型也被这轮齐射打得往一侧偏斜,船舷的木板激烈的爆裂开来飘散在海面上。甲板上的三人被这样突然的震动弄得快要滑倒在地,还好朱厚照眼明手快的一把捞住朱祐樘,一手死死抓住船上的栏杆。

    这些海盗非常狡猾,他们既不靠近进行接舷战,也不对福盛号进行连绵不断的火炮射击,总是在福盛号激烈的颠簸停止前补上一轮炮击,使得船一直保持在混乱状态。

    在这样让人头晕眼花的颠簸中,朱厚照忙着让两人站稳,被他拉住的朱祐樘情况则好一点,还能左右观察,他突然喊道,“不好,他们在拖时间!”

    朱厚照分心一看果然远方的三艘海沧船已经追击了上来,海沧船作为福船中的第四号船型,机动性比大福船强,宽阔的甲板能安置较多火炮,较多的船舱也能更多的运兵,是一种比较实用的船只,在水师中常常被用来配合大福船作战。

    “该死,这群海盗想抢我们的船!”朱厚照的心思一转,已经想通这些海盗想要干什么,让行动敏捷的沙船拖住自己这方,然后让海沧船进行接舷白兵。

    若是按照满员配置,一艘海沧船起码能载五十人以上,按每船四十五人计算,三艘海沧船接舷之后几乎就能抢到这艘估计让他们看着眼红的大型福船。

    如同他猜测的那样,海盗们正是抱有这样的心思,原本他们只是将这艘朝廷的大船当作肥羊想要抢劫一番,毕竟一艘刚经历过风暴、又脱离了其他船只辅助的大福船威力总是有限的,以他们八艘船的实力完全能吃得下来。

    之后在看到这艘大福船上火炮的威力以后,他们更是动了抢船的念头,一轮齐射就能让一艘船失去行动力,简直就是一座活动的海上炮台,若不是落单他们根本没胆量靠近。

    这些海盗都在梦想着接舷之后接收福盛号,所以开炮并不猛烈,就怕打坏了以后自己要修的时候心疼。四艘沙船绕着圈子尽量行驶在福盛号的射程死角,一边不阴不阳的偶尔开炮为福盛号制造麻烦,一边躲避着飞来的炮弹,等着同伙的到来。

    “一号炮舱受损!”

    “十号炮舱严重受损!无法开炮!”

    “左侧船体漏水了,快补……”

    福盛号上叫骂声不断,船体到处被打得受损,朱厚照的眉头拧起,这样下去可不行,若还被一直攻击下去,只怕福盛号迟早会失去攻击力。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福盛号的炮手利用船首的虎蹲炮终于又击沉了一艘狡猾的沙船。看到这样的情况其他三艘沙船更加小心谨慎,不停变向居然朝着福盛号靠近了。

    “不妙,他们靠得太近了!”就连不太懂军事的朱祐樘也明白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十分糟糕。福盛号这种大福船在海战中是作为炮台作用的,利用远程威力来给进行冲击的其他船只进行火力掩护,因此有效射程一般都在六百米到一千米以上,距离隔得近了火炮反而难以起到威力。

    不用他说,朱厚照与华阳自然也都明白这点,海战中四百米以内大多进行接舷,但是海盗船却更狡猾,三四百米的距离他们的火炮还能使用,这三艘船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一边寻找着福盛号的射击死角,一边对福盛号进行炮击,使得有炮没法用的福盛号完全落入了挨打状态,让那些炮手只能干着急。

    “华阳,你快去问一问,难道汪鋐没有什么办法吗?这样下去等海沧船靠过来,那可就麻烦了!”朱厚照着急的道,进行接舷白兵他到是不怕,以他的能力护住父皇甚至大量杀敌都是很容易的事情,问题是对方人多势众,接舷之后那些水手和船员们肯定会有伤亡,到时候自己这些不懂开船和辨识海图的光杆司令可就要在海上漂流了。

    “是,皇上!”华阳也想到了这一点,稳住身体朝着舵舱狂奔,要知道接舷之后往往海盗们最先杀的就是对方的水手和船长大副,就算他们这些亲兵能保住性命,可是该要怎么回去呀!

    “父皇,您没事吧?”等到华阳一走,朱厚照连忙问道,这样颠簸和冲击力连自己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是之前就在晕船的朱祐樘了。

    “没事!”朱祐樘对他微微一笑,双手抓住栏杆尽量保持平衡,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却比之前风暴时好了多。这样的情况即使自己拦着,只怕也拦不住儿子,他无奈地道,“这次总算如你愿了吧,一会你可得要注意安全!”

    还没等朱厚照回话,号角突然响起,他扭头一看,三艘海沧船已经在近在咫尺了!

    第018章 意外连连

    海盗船的大炮的威力虽然没有福盛号的那么强,但是一炮接一炮的轰在船身上,使得木屑到处飞溅,不时有水手高喊着什么地方出了损伤,看起来实在是吓人无比。

    对于朱厚照、朱祐樘等不熟悉海战的人来说,被攻击的每一炮都像是轰在心尖上,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艘好像已经被人打的千疮百孔的船会沉掉。

    但是实际上对于打习惯了海战的人来说,这点损伤只不过是战斗中必须付出的代价罢了!海上的战斗可不比在陆地,躲不掉就必须一炮换一炮的挨着,看谁的船先沉,看谁的炮威力更大。

    本来汪鋐还想再拖延一点时间,最好是能靠着火炮消灭掉另外三艘沙船,但是听到有水手来通报那三艘海沧船已经靠近,而皇上也忍不住派了人过来催问情况,他这才不得不改变计划,下达了新的命令。

    甲板上的朱厚照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所在的福盛号居然之间转舵,主动的调整着位置靠近那三艘沙船,同时一群士兵从船舱中各自推着一辆小车冲到了船舷边。

    那小车上的东西朱厚照看起来颇为眼熟,正是猛火油柜,以猛火油为燃料,用熟铜制成柜能够喷出烈焰,这东西是明代军中本来就配置得有的,不过经过自己改进增加了一些空气压缩装置以后,如今能喷出的火比以前更远而且更猛了,确实是海战时的利器。

    朱厚照他立刻明白了汪鋐原本的打算,先靠着火炮消灭三艘沙船,然后在与另外三艘海沧船接舷战的时候用来出其不意的当杀手锏,不过显然海盗们的狡猾以及海沧船赶过来的速度打乱了他的部署,或许自己派华阳过去询问也起了一定的影响,才使得他提前使出了这招。

    除了使用猛火油柜的士兵以外,更有一队水兵拿着箭走到了船舷边架起弓箭,那些也都不是普通的箭支,全部都是能够燃烧的火箭。

    三艘沙船不想与福盛号现在就进行接舷,在他们看来现在时机并不好,这些人都是狡猾无比的海盗,都清楚明朝水师中这种主帅坐舰级别的大福船不可能有火炮这样的手段,要想自身不损伤太大就能拿下,最好还是能等另外三艘船的同伴靠近以人海攻势比较好。

    刹那间海上追击的攻防似乎换了过来,反倒是福盛号转舵去追击另外三艘沙船,海盗的船只转舵十分的灵活,不是福盛号这种慢吞吞地大船能够比拟的,幸亏在海上转向掉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若是想要躲闪最多也只能左右偏移,而且还要受到风力的影响,总算让福盛号逮到了一个机会最近程度的接近了其中的两艘沙船。

    这个距离已经恰好在猛火油柜的射程之中,瞬间甲板上的士兵发起了进攻,猛火油柜展露出了峥嵘。

    只见靠近沙船的那侧船舷唰的喷出了无数条火舌,狰狞地化作一条条火龙朝那着沙船扑去,福盛号的船比较高,甲板的位置甚至能与沙船上有些低矮的帆一致,无情的火焰点燃了帆与周围的绳索,立刻燃烧了起来。

    火,对于木船来说是一种灾难,也是中世纪海战中运用最广泛的一种策略,海盗船的甲板上立刻引起了一阵混乱。

    又是一声令下,明水师水兵们早已点燃的火箭也纷纷射出,洞穿在沙船的那些巨大的帆上,那些箭上都带有火油浸湿了帆布,遇火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灭火,快灭火!”

    “其他的兄弟们都跟我冲呀!”

    海盗们立刻也开始还击,两艘船主动的靠了过来,震得福盛号猛地一阵摆动。海盗们留下一部分人灭火,其他的开始搭建绳梯准备冲杀。

    看到两方已经开始的交战,朱厚照自知自己冲过去也只不过是多杀几个人,对于战局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的目光在战场上扫了一眼,双眼一亮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一点事做。

    “父皇,你试试看用一股真气保护住头部|岤位与耳朵,可能会有点作用!我去去就来。”他急匆匆地在朱祐樘耳边留下一句话,然后兴奋的跳上甲板朝着船舷跑去。

    朱祐樘无奈地苦笑,就知道这个家伙已经忍不住了。他看着朱厚照跑到船舷靠近船头的位置,随手抓了几把刀剑在手中,边跑边将之震断,把那些碎片拿在手中。他正在惊奇自家儿子这样做的原因,接着响起的炮声就让他找到了答案。

    另一艘载满海盗的沙船这个时候已经趁机与福盛号拉开了距离,然后开始用炮火来为同伴们进行掩护。

    那艘船一边朝着福盛号船头的位置行驶,一边连绵不断地进行炮击,他们的位置恰巧比较微妙,福盛号船身的滑膛炮正好难以打到他们,而又还没有进入到船首炮的射程范围,一时间福盛号的人难以对付他们。

    不时落在甲板或者船身上的炮弹为福盛号的士兵们增加了很多麻烦,有时候船被打得激烈颠簸,那么猛火油柜射出的火龙与火箭就偏了方向,给了那些正在勇猛接舷的海盗机会。

    朱厚照目的正是那些落在福盛号上的炮弹,只见他挥手一抖,那些刀剑碎片就如同暗器一般在空中射中了一颗快要落下来的炮弹。

    武林中的高手都能够飞花摘叶伤人,更别说是已经进入先天之境很久的朱厚照,在海盗们吃惊的目光中,那些碎片狠狠地扎进了炮弹上,那炮弹居然被硬生生的被他射出的碎片打得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噗通一声落在了海里。

    其他人看着惊讶无比,那可是射出来的炮弹呀,以那么恐怖的冲力居然还会被人用暗器一般的手法阻拦住,简直是匪夷所思。

    可是朱厚照自己却并不满意,原本以为那炮弹会在空中就爆炸,却没想到只是跌落而已,如果一颗炮弹就要耗费那么大的真气去对付,显然是不太划算。

    他的眉头微微的蹙起,这才想起来海战上的炮弹多半是实心弹,不但沉重无比,而且外面包裹着厚厚的金属层,最大目的是为了穿透甲板之用,于是他转念一想立刻有了主意。

    既然自己的本意只不过是尽量的减少己方船只的损伤和炮弹引起的震荡,那么只要不让炮弹打中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将那些炮弹一一击落,也许单纯只是改变轨道会更容易一些。

    于是第二次他就改变了出手的方式,又是几片碎片射了出去,准确地擦着一颗炮弹的边缘掠过,立刻使得那炮弹偏移了方向。

    如何使一道抛物线改变轨迹对于朱厚照来说简单了很多,并且出手显得更加的轻松,只见他的手臂每一次挥动都能使得飞射过来的炮弹改变飞行的方向,这样的情形立刻就改变了局势,使得落在福盛号上的攻击越来越少。

    那艘海盗船上的人于是开始不信邪的更加猛烈攻击,却只见除了船首重炮的那种大型炮弹不容易被朱厚照弄得偏离方向,其他的炮弹都会在靠近福盛号时就被弄到了海里去。

    渐渐的只剩下重炮和一些漏网之鱼的炮弹能攻击到福盛号,使得那艘船上的海盗们气得直跳脚。

    朱祐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他看来朱厚照似乎进入了某种奇特的状态,每一次出手都蕴含着奇特的节奏,那样的节奏似乎天地之间的某些法则无比的契合,每一次他手臂的挥动都是那么的自然,看起来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难道照儿在这样的战斗中居然有了突破?

    实际上也真像他猜测的那样,朱厚照此时进入了一种玄妙的世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只能说是巧合。

    利用小巧的暗器改变炮弹的轨道,听起来似乎是容易,但是实际上去做却困难无比,要估算炮弹的运行轨迹、出手的角度与力度、风力的影响等等,这些全部都是必须在刹那间做出的判断,有的时候甚至一次没有办法完全使得炮弹偏离落在福盛号的轨道,这就更需要在电光火石间做出判断来进行第二次出手。

    这样的情况之下虽然真气的消耗没有直接打落炮弹那么巨大,但是所需要的精神力却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每一次攻击都要消耗朱厚照巨大的心神去疯狂的计算,精神力的集中到了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步,如果是没有进入先天之境的他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实际上在看到他这么做的时候,华阳尝试过也带着一帮亲兵学着他的办法出手,但是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成功,最后只能去船舷的另一端与想要冲上船的海盗进行正面交锋。

    这是只有朱厚照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

    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朱厚照才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种奇特的境界!在那种境界中,他的六识突然之间对于周围的感官无比的清晰,自己该如何出手、该先对付那颗炮弹他都仿佛能够提前预料到一般。

    他感觉好像有另外一个自己已经脱离了战斗,正十分冷静的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着一切,并且指点着自己出手的方向,在这种状况之下他似乎不需要费一丝力气!

    朱祐樘一直观察着他,生怕宝贝儿子出什么意外。朱厚照在开始进入那种奇特状态之后,出手的速度虽然慢了一些,但是成功率却增加了很多,可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遍布在额头,不时的随着他的活动而滚落,显然此时他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就在朱祐樘充满担心,正准备过去将朱厚照拎回来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然后浑身发寒,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他猛地一抬头,发现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密布,明明刚刚还是晴空的天空一团巨大的乌云忽然生成,并且停留在福盛号头顶的上,让周围比刚才暗上了许多,之前已经减小了的风突然又剧烈的刮了起来,搅得海浪越来越高,连福盛号这样体型的大船都开始不停地摇摆着。

    难道风暴又要刮起来了吗?朱祐樘心中惊异地道,刚低下头却发现眼前人影一闪,朱厚照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脸上满是苦笑与郁闷,正傻傻地望着自己。

    “父皇,这下惨了,我的四九天劫到了!”

    朱厚照的话让他心中一惊,瞪圆了眼睛,不是这么巧吧,在这样的茫茫大海上,还正被敌船包围着攻击的时候,这要怎么渡劫呀!?

    第019章 祸水东流

    这个时候朱厚照已经来不及郁闷了,他一边从怀里飞快的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丹药服下,一边对朱祐樘匆忙地说道,“父皇,帮我护法,我要调息恢复真气!”说着他便盘腿席地而坐,开始运功借助丹药之便恢复刚刚损失的真气。

    朱祐樘紧张的站在他身边,心中忐忑不安,这样危险的时候却偏偏要渡劫,实在是让他无法放心。他知道朱厚照刚刚服用的丹药是上次炼制补天丹之时同炉而出的,算是比较稀有却效果明显的一种补气良药,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暗自兴庆出宫前带了一些出来。

    汪鋐确实是个出色的指挥者,即使在没有朱厚照的帮忙之下也顺利的拿下了另外三艘沙船,完美的在朱厚照调息结束之前就提前结束了战斗。

    此时三艘沙船正燃起熊熊火焰,船上的海盗们纷纷跳海或者使用小艇逃生,而那三艘海沧船则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显然是在评估此刻福盛号的战斗力,虽然伤痕累累,但是一对五还能获胜的实力让那三艘船的首领犹豫了。

    不过即使他们现在想要撤退,朱厚照却也不肯让他们走了,否则在这茫茫大海之上,自己去哪里找那么好的落脚地来进行渡劫呢!

    他起身急匆匆地冲到舵舱,对着满室的人命令道,“汪鋐听命,你们立刻将船开走,越远越好,不论这边出现了什么异象都不要靠拢。”

    “可是……”汪鋐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弄得莫名其妙,刚想要询问,却只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双目一瞪,狠狠地道,“这是朕的命令!”

    接着朱厚照又马不停蹄的往船舷边跑去,他心中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天劫降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在开始渡劫之前立刻离开这艘船,否则父皇和船上的其他人都要遭殃。

    朱祐樘的轻身功夫没有他那么好,只追到了甲板上便无奈地停止了脚步,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轻轻地说了一句,“照儿,保重……”

    朱厚照本来已经准备跳下福盛号,听到他这轻不可闻的一句话却足间一点又飞身回来,双臂张开狠狠地抱住朱祐樘,在他耳边坚定的道,“父皇,等我!”

    匆忙追出来的汪鋐、华阳等人只看到朱厚照抱住那挂着锦衣卫左都督之职却行着男宠之事的钱宁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足间轻轻地一点就从船舷上跳落了福盛号。

    他们还来不及惊呼,就只见朱厚照的身影如同一只矫捷的猎豹,在那几艘燃烧的沙船之间极速的跳动穿梭着,竟是好像直奔那三艘海沧船而去。

    “皇上……”华阳紧张的大喊一声,运足了功力也想要跟着过去,却看见那钱宁单臂一挥阻住了他的去路。他心中又气又急,气愤地吼道,“让开!”

    “退下,立刻开船离开这里!”朱祐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蠢侍卫难道是想去给照儿添乱。

    华阳将双目瞪得浑圆,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阻我去路,若是皇上,皇上他出了什么差池,你担得起吗?”

    “退下,不准去添乱!”朱祐樘手腕翻转,手掌中出现了一枚金牌,上面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周围众人一见连忙跪下行礼。

    华阳的关节捏得发白,身体因为气愤微微的发抖,满心不情愿的跪下,双眼却狠狠地瞪着朱祐樘,心中愤愤不已。

    这个人,这个人如此深得皇恩,却如此置皇上的安危而不顾……

    朱祐樘瞥了他一眼,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但他自己此刻心中也是纷乱无比,他的担心远远胜过华阳,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也只能强作镇定。

    自己的照儿是去渡劫呀,渡那凶险无比的天劫,他也是恨不得能够前去帮忙,可是渡劫开始以后劫云周围的人都会被牵连进去,若是有他人帮忙渡劫也反倒会更加重渡劫者的难度,自己即使去了反倒还要给照儿添乱。

    他拢在袖中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肉中,但是脸上却是冷静至极的淡漠,对着汪鋐道,“赶快开船,离这里越远越好!”

    朱厚照的前进方式可谓是非常之野蛮,他一跳上那离福盛号最近的沙船便猛地隔空朝着一根桅杆挥出了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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