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第8部分阅读
明皇 作者:rouwenwu
一拳。看似好像只有一拳,但是实际上他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好几十拳同时击出,别人看着的一拳只不过是那些残影叠在了一起。
高频率的剧烈振动甚至使得空气都像是被压缩了一般,原本燃烧的火焰都小了很多。一股极其霸道的内劲化为拳风朝着那桅杆轰击而去,即使他的拳头并没有直接打在桅杆之上但是威力仍然惊人,那沙船上的帆本就在燃烧,又遭到他的重击使得那桅杆只能应声而倒。
朱厚照选择的角度很有讲究,正好让那些倒下的桅杆架在另一艘船上形成一条燃烧着的通道。在每艘船上他都只是一击便走,使得那些混乱中的海盗根本无法组织起人手对他进行合围。
当他离开时从那些断裂的桅杆上往往会爆发出一股巨大的火舌,之前被他气劲压抑住空气而变小的火势,在刹那间接触到了空气形成了爆炸般的效果,火舌突然爆发出来,给那些沙船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原本那三艘海沧船在犹豫了一段时间之后,又飞快的朝着福盛号而来,毕竟他们已经损失了五艘船,并且同伴们在折损前也给福盛号带来了一定的打击,若这个时候他们不战而逃,日后在海上他们也就不用混了。
“看,有人……”已经靠沙船最近的一艘海沧船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来人只看到一个人影从火中冲出,但是他的叫声还没传开,一根带着火焰的主桅已经轰然砸到了他们船上。
朱厚照回头看了一眼,福盛号已经缓缓的驶出了劫云的范围,越走越远,当那高大船楼成为海上的一个小点时他心中松了口气。
在他一路飞驰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三艘海沧船是平行而至,所以他如果要牵制住这三艘船当自己渡劫的踏板,就必须还要击断两艘船上的桅杆才能将三艘船串在一起。
朱厚照的速度对于这些普通的士兵来说简直快如魅影,他们也没看清来人是如何行动的,就已经又有两艘船的桅杆被打断,并且使得三艘船被牢牢的卡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他上了主桅……”
“来人,快抓住他!”
中间的那艘海沧船已经乱成一团,海盗们纷纷的抓起刀剑冲到最粗壮的主桅杆附近,他们哪里有朱厚照那么好的身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灵巧的几次落足就已经上到了桅杆的最顶端。
狂烈的海风如同鞭子一般抽到身上,朱厚照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头顶上的劫云已经开始凶猛地翻滚着,不时会有电闪雷鸣从那乌云中透出狰狞地青光。
四九天劫是修炼者需要渡过的第一道劫,也是最简单的一道劫。根据一些前人的笔记记载,朱厚照知道这四九天劫一般都是雷劫,根据渡劫者的修为和境界不同威力也会有一定的区别。
他不知道自己的四九天劫究竟威力如何,但是心中却怡然不惧,因为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啊啊啊……”朱厚照嘴一张,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尖啸,他大笑着将平时收敛着的气机完全的释放了出来,抽出腰间的轩辕夏禹剑指天狂笑道,“来吧,贼老天,老子不怕你!”
朱厚照的呼啸声中带着一丝他的真气,又是用全身功力所发出,不少听到他声音的人都被这一声震得心血翻涌,喷出一口鲜血。
有些机灵的人已经隐隐觉得不安,想要离开主桅杆,离那个屹立在风中如同战神一般的人远一点,但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行动,第一道劫雷就已经劈了下来。
水桶般粗的雷电带着一声震天的闷响从天而降,直直的朝着朱厚照劈了过来,天地之威、惊天动地,海盗们不少都吓得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朱厚照并没有躲避,反倒是提着剑鼓足功力迎了上去,让那股劫雷十成十的落在自己身上。
“哧哧哧哧”朱厚照的耳中充满了如同电火花走火时的声音,除了霸道的雷电威力,劫雷中似乎还带有一股奇特的力量,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在朱厚照的感觉中就像是成千上百的钢针通了电以后往身上拼命扎。
千万针扎的痛苦远胜过刀剑之伤,第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让朱厚照差点被电得坚持不住,只想能够闭上眼睛晕过去,再也不受此之针椎之痛才好。
幸好他意志坚定,虽然觉得难以忍受,却也还硬是强忍着痛转动内息慢慢地引导着那些进入体内的劫雷在筋脉中走了一圈。
天道策的功法不同寻常,他平日修炼出来的内息通常一部分会储藏到丹田中,另一部分则被分布到筋脉|岤道,使得全身经脉都被真气滋养过,比起他人来说朱厚照的经脉承受力强了很多。
尽管这样,那些带着奇特力量的劫雷通过时也差点撑爆了他的经脉,又麻又痛得感觉让朱厚照疼得浑身一阵发抖。通过内视他可以看到每流转过一处,劫雷中的神秘力量就要少上一点,朱厚照咬牙行完功,然后将那多余无法吸收的劫雷引到轩辕夏禹剑上,随手一扔那团拥有惊人威力的雷电便如同垃圾一般落到了旁边的海沧船上,引起一阵爆裂声。
靠!真像是人体电路!朱厚照心中咒骂一声,对为自己出这馊主意的老祖宗充满了怨念。若是这样被电了以后没有半点好处的话,回头一定要把那死老头子抓来天打雷劈!
在那主帆之下惨叫声一片,朱厚照却顾不上那些倒霉的海盗们,只是匆匆抓出药瓶倒了几颗药丸在嘴里,还没等他调息完毕,第二道劫雷又已经劈下来了!
第020章 渡劫结果
普通修炼者渡劫,一般都是使用自己修炼的法器在劫雷降临前将之击碎,或者凭借自身的能力进行闪避,若是逼不得已躲不过去被劫雷打到了身上也只是拼命的运转全身真气保住重点部位,能够留得性命渡劫成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主动的被雷去劈上一劈,还去吸收雷电的威力,要知道那可是天地之威呀,岂是能被人力所左右的!
若不是让朱厚照尝试用这样离谱的方法来渡劫的人是朱文圭,他根本不会考虑这种建议。不过朱文圭倒也是好心,并不是有心折腾他,而是真正的觉得这样会对朱厚照有偌大的益处。
会有这样的想法,来源于朱文圭早年他自己第一次渡四九天劫时的遭遇。当初他的修炼几乎全部靠自己领悟,既没有师门法宝也没有人对他进行指点,在渡劫的时候他也只是看过一些收集到的前人笔记,那次渡劫实在是弄得狼狈凄惨。
虽然他凭着自身的实力顺利的渡过了前三道劫雷,但是最后一道劈下来的时候他的法宝已经用尽,真气也接近枯竭,没有灵丹妙药的他那时候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承受了最后那股劫雷。
也许是由于自知无望,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居然无意识的运转真气开始了调息,奇特的是那股劫雷竟然也如同真气一般在经脉中运转了起来,虽然浑身疼痛难挡,劫雷入体的痛苦简直让人无法承受,但是为了那一份生机他保持住了神智中的一份清明将那劫雷直接引出了体外。
在那几乎失败的渡劫过后,朱文圭修养了很长时间才恢复,不过他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好处,虽然他连一个周天都没有运行完毕,但是自那以后他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却快了很多,大大的提高了他的修炼速度。
原本他还想在六九天劫来临的时候尝试引雷入体完整的运转一个周天,看看效果是否会更好一点,不过六九天劫之威却已经不是四九天劫可以比拟的了,那样凶猛的劫雷一旦劈在身上哪里还有机会等他去消化吸收,所以他最后只好作罢。
尽管弄不清楚为什么劫雷可以使得自身吸收灵气的速度增快,但是他还是记在了心里,当得知朱厚照快要渡劫的时候对他说出了这个办法,建议他尝试一下。
一来朱厚照渡的是威力最弱的四九天劫,并且还有灵药、轩辕夏雨剑以及传国玉玺这些宝贝可以帮忙渡劫,二来朱厚照是武修,他的身体本来就比道修强了很多倍,既然连自己一介道修都能勉强承受住最大的一道劫雷,那么朱厚照能够承受住第一道雷并且运转完整周天的机率则高了很多!
原本他的意思是让朱厚照承受第一次劫雷,并且完整的运转一周天,然后立刻见好就收,使用常规的办法渡劫,但是朱厚照比他想象中更有野心也更有挑战欲望,他准备四九天劫都全部用自身之力去承受。
虽然说不出来原理,但是朱厚照在后世的很多报道上都看到过,有些没有被雷电劈死的人有时候会拥有一些异能或者神奇之处,在被劫雷入体以后他更是敏锐的感觉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因此更是好奇自己在承受完四道劫雷以后会有什么好处!
按照朱文圭的说法,六九天劫的威力已经大到无法引入体内,那么四九天劫就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迎上了第二道劫雷。
第二次处理劫雷朱厚照就已经有经验了,他感觉真正对于身体有用的应该是劫雷中的那股神秘力量,至于雷电则是带有伤害性的,完全可以不必要引入体内与真气一同运转。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便做了一个十分阴损的决定。
海盗们只看到那个天神般的怪人又被天上的雷劈中,他们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一道雷居然没有劈死那个人,喜的是第二道雷比第一次更猛,这样总应该会给他巨大的伤害吧。
雷鸣之后,他们只听到顶上那神秘人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突然感觉自己浑身不自觉的一阵痉挛,学过内力的那些人还好,那些普通的海盗早已在惨叫以后就晕倒过去。
作为一名优秀的理科生,朱厚照当然很清楚雷电给人的伤害并不是电压,而是瞬间通过人体的强电流,只要他能将这些电流控制住并且尽量迅速第排出体外就能减少对自己的伤害。
如今他所站立的这艘船木头都十分的潮湿,显然也是经历过一番风浪被海水雨水浸透的,正是良好的导体,于是他右手持轩辕夏禹剑引雷入体,然后通过脚尖将雷电产生的电流排出到了整艘船上,立刻形成了一个有如避雷针般的避雷装置。
这样他自己虽然是第一个被雷劈到的人,但是有了海盗们、偌大的船体以及茫茫大海来作为接地系统帮他一起承担这天地之威,使得他自己反而成了伤害最小的人。
他这个十分不厚道的举措将那些海盗们可害惨了,一个个电得七荤八素,连滚带爬的疯狂叫嚷着朝其他两艘船跑去,即使是那些有内力能够勉强护身的海盗们也不愿意再在船上待一分一秒,要知道就算内力可以保护他们暂时不受伤害,可是谁知道那疯子还想引多少天雷呀!
用这种可谓变态的办法朱厚照成功的渡过了第二、三道劫雷,并且将劫雷中带有的奇特能力吸收殆尽,他吞了几颗药丸来补充损失的真气,静静第等待最后一到雷劫的到来。
海面上的风浪越来越大,一两米高的巨浪疯狂的拍击在船身之上,将这些海船打得碰碰作响,在海浪中无助的摇曳着。乌云滚滚遮盖了整片天空,看起来好像是突然天黑了一般,狂暴的风拉扯着风帆发出呜呜的响声,一派仿佛末日般的景象。
滚滚乌云中肉眼都能看得到电闪雷鸣,可是第四道劫雷却迟迟不落下,朱厚照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看这样的天色,这劫云居然将之前还没有完全退散的风暴云又聚集了起来,原本看起来十分明显的那片劫云如今已经完全区分不出来,看起来一场可能要大过之前的风暴即将来临。
朱厚照朝着福盛号离去的方向远远眺望了一眼,那个方向有他最牵挂的人,希望不会影响到父皇的安危。
刹那间的分神,那劫雷却仿佛通人性一般掌握了这样的机会,带着强大的声势急速地落了下来,直直的劈向朱厚照。
那惊天动地的威力,竟然远远的大过前三次劫雷的总和,如同毁天灭地一般惊人!仓促之间朱厚照只来得及从体内唤出传国玉玺来护身,可还没等他使用出玉玺的威力整个人已经被劫雷包裹住了。
“不……”
视线中朱厚照整个人都笼罩在那青白色的光芒里,而且早已经失去了先前那种游刃有余,朱祐樘看得眼目欲裂,咔嚓一声竟然无意识间将手中的双筒望远镜给捏碎了。
水晶镜片跌落在甲板上发出滚动的声音,众人都不知道这位钱大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失去了之前的冷静,难道是皇上出事了?想着这点,他们更是不敢吭声,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
朱祐樘怔怔地望着那不断摆动,最后慢慢回归平静悄然躺在甲板上的水晶片,他的心情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他弯腰拾起那块镜片,这是儿子用水晶一点一点磨出来的东西,神奇却有实用,即使已经被损坏他也不想遗失。
将那镜片攥在手中,冰凉的触感让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对着一脸着急的其他人吩咐道,“汪鋐听命,立刻将船开回去!”
拥有金牌,他就是这船上的最高指挥,更何况事关当今皇上,汪鋐立刻返回船舱去命令船长开船。
福盛号其实并没有如同朱厚照想的那样走了很远,事实上朱祐樘也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在海盗船上渡劫,等到福盛号恰巧行驶到能使用望远镜看到他的距离就已经停了下来一直等待着。
一直关注着朱厚照渡劫情景的朱祐樘知道,刚才的那第四道劫雷明显的有问题,即使寻常修炼者的劫雷也是这样一道比一道厉害,但是也不会厉害到像刚才那道甚至超出了前三次的总和。
儿子曾经也和他提过想使用老祖宗说的方法来渡劫,不过曾经答应过自己如果看到抵挡不住绝对不会逞能,可是刚才那第四道劫雷却明显有异,那样的速度与威力好像是存心致人于死地一般,以儿子的敏捷居然都只能勉强使出传国玉玺帮忙抵挡。
如今没有人知道桅杆顶上的朱厚照情况究竟如何,是生是死,承受了那么凶猛的雷击,朱祐樘想着刚才的情景心里就如同被刀剐一般疼痛。
福盛号很快就行驶到了先前那片海域,先前落海的人与船体残片早已被猛烈地风浪不知道吹到了什么地方,那些被大炮打中的沙船早已经有大半沉没在海里,只有那三艘海沧船由于船体完好又被朱厚照用桅杆串在了一起因此还勉强能在风浪中维持着。
朱祐樘站在福盛号上居高临下的望向中间那艘海沧船,在那船的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有些还在哼哼唧唧的叫嚷呼痛,有些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
由于先前太远朱祐樘也只勉强看得到朱厚照的行动,海盗船上的人究竟是被什么伤到他也弄不清楚,只知道肯定是儿子的手段,而其他人则大吃一惊,不动声色就让三艘船的人损伤这么严重,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呢,于是他们越发确信了当今皇上是真龙天子那个传说!
“钱都督,我们只怕要快一点,风暴马上就要来了,等一下那些船沉没时卷起的漩涡也可能会使得我们的船被卷入,十分危险,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汪鋐走到朱祐樘身边忧心地道,“您说,皇上是在哪儿呢?”
所有人里面只有朱祐樘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朱厚照渡劫时的情景,自然也只有他知道朱厚照的位置。朱祐樘抬头一看,却看到了让他眼目欲裂的一幕——朱厚照毫无声息的从那高高的桅杆上跌落下来,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他惊惶地冲到船舷边,只不过是眨眼功夫一道大浪打来立刻让漂浮在海上的朱厚照没了踪迹。朱祐樘不敢再有迟疑,转身将金牌扔给华阳,吼道,“华阳,联系京里……”
他的话尾被风吹散再也听不清楚,众人只看到先前那总是十分淡然的钱都督早已跳入了海中,消失无影踪。
第021章 海中漂流
二月的海水冰寒刺骨,锦衣华服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完全浸透,形成了沉重的束缚,朱祐樘只觉得自己如同狂风中的一片孤叶,只能随着无法抵御的自然之力前行。
顺着汹涌地海浪,他一边朝着记忆中朱厚照被卷走的方向游去,一边在水中挣扎着将束缚手脚的层层外衫脱掉,薄薄的单衣粘在身上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能直接感受到海水冰凉的温度。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远处福盛号上偶尔冒出一丝光亮,随即又被风熄灭。风浪中偶尔会传来一两声众人歇斯底里地呼喊,却也渐渐的湮没在惊涛骇浪中再也听不清楚,朱祐樘明白自己现在已经离开船只越来越远了。
这一次是真的鲁莽了!这样的茫茫大海之中能不能找到照儿还是个问题,即使找到了又如何?在这样的风暴中又该如何保住两人的性命呢,很有可能最后救人不成,自己反倒被这片汪洋大海吞没。
他应该等到风暴停歇一点再带着船队来进行搜寻,或许应该派其他的人来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最起码也应该在跳下船前用绳子固定住自己,但是在那一瞬间他却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来不及想就直接跳入了大海之中。
千金之躯不坐危堂!这是他经常对朱厚照要求的事情,可是最终他自己却也没能真正做到,那么多的“应该”却也抵不过一句“如果”——如果因为自己的那一瞬间迟疑就再也抓不住照儿的手,他无法想到自己又该如何承受。
江山社稷虽重,但是在他心里也重不过三个字——朱厚照!
在这样的风暴之中人力所能起到的作用简直是微乎其微,朱祐樘运转了全身的真气也只不过能勉强控制住身体不被风浪扯碎,更麻烦的是每次睁开眼睛海浪与雨水就直往眼眶里灌,再加上狂风更是火上加油,弄得眼睛又酸又涩,简直狼狈不堪。
可是不睁开眼睛又怎么找人!?因此即使难受朱祐樘也只能忍受着,睁大了眼睛在茫茫大海中寻找朱厚照的踪迹。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两人真有缘分,又或许是老天爷保佑,朱祐樘终于眼尖看到了前方的一点忽明忽暗的光芒,隐隐约约他注意到光芒附近似乎是一个人,也许是照儿!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欣喜的奋力朝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偏偏这个时候海浪仿佛故意与他作对一般,他向前游动几尺又被猛然打过来的波浪冲得倒退几尺,十丈、九丈、八丈……渐渐的他已经看得越来越清楚,前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的正是朱厚照。
朱祐樘一边拼命的朝着那个方向游,一边努力地睁大眼睛,深怕一眨眼自己的照儿就被海浪带走。他看得真切,朱厚照此时如同海中浮木一般毫无声息,但是左右手却分别死死抓住轩辕夏禹剑和传国玉玺。
而他看到的点点光芒正是从那传国玉玺上传来的,不过那光却已经越来越暗,亮起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总算趁着海浪稍微停歇的片刻,朱祐樘一个猛子冲上前去,牢牢将朱厚照拥在了怀里。风浪依旧很大,但是他的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索性放松身体不再抵抗风浪随波逐流。
借着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朱祐樘终于看清楚了朱厚照现在情况,不由得心如刀割,恨不得能立刻叫来天底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为他马上治疗。
朱厚照的身上此时满是烧伤,衣服早已经在那劫雷当中毁了大半,裸露的肌肤上尽是被灼伤的痕迹,他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不可闻,若不是朱祐樘此刻与他紧贴在一起,偶尔还能感觉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只怕会以为他早已在那劫雷中丢了性命。
可是即使现在暂时没事,事态却也并不乐观。毕竟现在是在茫茫的大海之中,没有办法治疗,更麻烦的狂风正在加剧,看起来一场狂暴的风暴即将降临。
风雨越来越大,海浪时而将两人推到风头浪尖,时而又化为巨浪压到两人身上,每一次起伏都是一种煎熬,抛起、跌落不停反复着,然后更恐怖的是海浪狠狠砸在身上的时候,仿佛灭顶之灾一般远超过所谓武林高手的重击,每一次都将朱祐樘砸得几欲吐血。
有好几次朱祐樘都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巨浪砸得松了手,于是他干脆解下朱厚照已经破烂不堪的外衫将两人紧紧是缠绕在一起。
朱祐樘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人迟早会在这样的风浪中被打散,于是他寻着朱厚照唇吻了上去。唇很凉,冰寒刺骨,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柔软与温暖。他顾不上其他,调转全身的真气,缓缓地将一股纯净的内息渡入了朱厚照的体内。
维持着朱厚照微弱的呼吸,朱祐樘带着两人朝着海底游去。两人渐渐的越沉越深,离海面也越来越远,海底的世界与海面上恍若两个世界,海面上是狂风暴雨,海底却充满了宁静。
朱祐樘进入先天之境的时间并不长,对于真气的掌控更是没有朱厚照那么熟练,一口内息能够勉强使两人在海底维持一刻之久,然后便要浮出海面调息呼吸换气。不过使用这样的办法,两人也终于能够暂时躲避海面上狂暴的风浪。
若不是逼不得已,朱祐樘绝不会选择这样做,一来真气总会有衰竭的时候,这样渡出真气的消耗几乎是抵御海浪的几倍不止,若是在风暴停止之前,自己体内的真气全部贼去楼空,到那时候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只能任凭海上的巨浪将两人撕碎。
二来他更担心的是海底的凶猛生物,虽然海底看似比海面上安全,是个无比宁静美丽的世界,朱祐樘却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象,越是海洋的深处动物就越是厉害,如今照儿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若是引来了凶物反而更加危险。
可是此时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如此赌上一赌。拥着怀中仿佛沉睡般的朱厚照,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朱祐樘脸上竟泛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照儿,父皇与你生死与共!
朱厚照根本不知道两人面临的凶险,更不知道他家父皇为了救他而一起遇难,此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内视调息之中,自顾不暇。
幸好他在宫中研究时偶尔发现传国玉玺的奇特,那将自己砸得头破血流的神秘玉玺居然类似一件护身法宝,而且在认主之后还能收入体内,十分容易收藏保存,因此这次出巡的时候他也顺便将之带了出来。
劫雷劈下的时候,他将传国玉玺唤出体外抵挡了一小部分雷电之威,但是大部分的劫雷还是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那些劫雷中充满了蓬勃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仿佛无孔不入,短短不到一吸之间,朱厚照就感觉自己的经脉之中完全被这种力量充满,而那些无法挤入体内的力量还在不断地压缩往内挤。
朱厚照拼命的调动着体内的真气想要将那些汹涌不绝朝着经脉而来的诡异力量驱逐出去,但是他那在渡过三道劫雷之后的真气仿佛杯水车薪一样,根本抵挡不住那些源源不尽的奇特力量。
在不断的压缩之后,那些进入他体内的力量已经仿若实体一般,死死地堵住了他的经脉,并且还有要将经脉撑爆的趋势,让他疼得快要晕倒过去。
浑浑沉沉中他脑中仅有的一丝清明就是立刻调动真气去保护受损的经脉,否则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爆体而亡。
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之下,他已经没办法用真气去保护身体,索性撤除了附着在体表的那些真气,刚刚收回真气裸露在雷电之中的皮肤立刻被高温灼伤,看起来恐怖无比。
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清楚,只是本能的在传国玉玺的帮助下与那股过多的神秘力量进行抗衡,那一闪一灭的光芒正是传国玉玺在发挥它奇特能力的时候。
朱祐樘在海中发现他时,朱厚照总算是在堵塞的经脉中打通了一条细不可查的通道,能勉强运转真气进行周天循环,这时候传国玉玺也用尽了储存的力量即将失去作用,若是他晚那么一点时间,只怕想要再在这样的风暴中找到朱厚照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虽然打通的通道很细微,但是只要能进行周天循环就能补充真气,并且每一次周天循环都能吸收一些神秘力量,长此以往这股神秘地力量总会有被完全吸收一天,并且将带给朱厚照无尽的好处。
但就在两三个周天之后,一直浑浑噩噩地朱厚照却醒了过来,朦胧的意识中他感觉到有人口对口的渡来一股精纯的内息维持自己的呼吸。
熟悉的、能引起自己体内真气共鸣的力量,朱厚照知道天地间只有一个人。究竟是什么危险的情况会让自家父皇使出如此损己的手段!?
带着疑问他渐渐地睁开了眼睛,此刻正是朱祐樘浮出海面的时候,满耳的惊涛骇浪立刻让他了解了两人面临的险境。
又是一口内息渡了过来,朱祐樘带着两人开始下沉,他的脸色此刻比朱厚照还要差,苍白无比。每一次的上浮下沉都要耗费他巨大的心力,而不断渡出的内息更是让无法调息的他真气渐渐入不敷出。
他已经数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神智早就在这样的急剧消耗中渐渐模糊,每一次动作都仿佛是一种惯性,竟没有发现怀中的朱厚照已经醒来。
这样下去不行!朱厚照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眼看着周围风暴没有一丝停止的迹象,若是还让朱祐樘这样继续下去,且不说自家父皇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就算是幸运获救真气耗尽的父皇也可能如同废人一般再也无法修炼!
花费了那么大力气才炼制出补天丹,才能让两人拥有长长久久的未来,朱厚照又怎么甘心接受那样的结果。他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天道策中记载的一种同源真气在共鸣之后进行内呼吸的办法!
朱厚照再也顾不上去慢慢消耗那些神秘力量来打通自己经脉,开始利用朱祐樘渡过来的那口内息缓缓的使用那种奇特的方法开始让两人的真气进行共鸣。
体内真气的变化让神智混沌的朱祐樘清醒了过来,对上了朱厚照的眼睛。
照儿……
父皇,相信我!
两人之间不需要言语,朱祐樘运转着真气开始配合朱厚照。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方法,但是死亡的压迫却使得朱厚照一次就操作成功。
狂暴的海面之下,两人仿佛深深的拥吻在一起恋人,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痛苦与难受,渐渐沉浸在真气完全共鸣的美好感受中。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好像两人的精神力量在这样的共鸣之下已经交织在了一起,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想法,那些甜蜜的、浓厚的、毫无虚假的爱意像是化作一张网将两人笼罩在同一个世界里面。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精神力的水||乳| 交融居然会是如此美妙,竟比抵死缠绵的欢爱更加销 魂!神秘的功法让两人转为了内呼吸,不用再浮出海面换气,于是索性彻底的沉浸在这样的美好中无法自拔!
朱祐樘再次清醒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真气居然恢复了许多,一股朝上的洋流推着两人渐渐浮出水面,海面上早已经风平浪静。他脸上的面具在浸透了以后早已经不知道被卷去了哪里,露出原本雍容华贵的真容。
运转内力切断了两人之间的内呼吸,朱祐樘淡淡一笑轻轻蹭了蹭朱厚照的脸颊,虽然照儿失去意识没有清醒,但至少还是在自己怀里!
紧紧抱着朱厚照漂流在茫茫大海之中,朱祐樘独自一人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或许是运气不错,没过多久海面上居然出现了一只船队,他隐约听着船上有人在叫嚷着什么,然后有人落入水中朝着自己游过来!
得救了!他心情一放松,一直强撑着的精神再也支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第022章 神秘兄弟
海浪拍击在船舷上的声音组成了单调而简单的旋律,却又仿佛带着天地间最深奥的玄妙。朦朦胧胧中朱祐樘倾听着海浪声出了神,在这样半睡半醒间的他居然无意识的进入了顿悟。直到被经过船舱的谈话声打断,他才眨了眨眼睛真正清醒过来。
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远,他凝神倾听才发现那是一种他没有听过的语言。猛地起身,他左右观察,朱祐樘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狭小的船舱中,一床一桌两个椅子再加上墙角的矮柜就是这个船舱中的全部。
家具的样式在朱祐樘的眼里看着都透着几分古怪,看起来并不属于天朝流行的款式,不过房间里的东西做工都比较精细,看得出并不是寻常水手住的房间,整个房间内也只有盖在身上的棉被看着比较眼熟,那绣工有些像是来自江南。
难道救了他们的人不是天朝的人?心中虽然生疑,但是他却并不慌张,所有纷杂的情绪在看到一旁静静昏睡的朱厚照以后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伸出手用指腹在朱厚照脸上一寸一寸的温柔抚过,直到再次碰触到他温热的皮肤的这一刻,朱祐樘才真正感觉到两人已经劫后余生了!
朱厚照伤得很重,身上、脸上全都被严重灼伤,看起来就是一副十分恐怖的样子。救他们的人只给两人换下了湿衣服,简单的为朱厚照的伤做了些处理,也不知道是对烧伤无措,还是懒得去操心他人的死活。
人家救了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确实不能要求太多!朱祐樘无奈地起身用放置在桌上的软布蘸着一些清水为朱厚照清理伤口。
他早已看到儿子身上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被放置在床头,那把轩辕夏禹宝剑以及一些小瓶的丹药都还在身边,看样子虽然有人动过却没拿走。幸好那方传国玉玺在朱厚照清醒的时候已经收回了体内隐藏,否则只怕两人就要曝露身份了。
朱祐樘取出一瓶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药,发现由于密封不错居然没有被水浸湿,于是连忙倒出涂抹外伤的药粉为朱厚照抹上,虽然不是专门治疗烧伤的药,但是能带在朱厚照身上的自然不是凡品,对于伤口还是能起一些药效。
弄完了一切他才有机会看看自己的情况,朱祐樘发现自己的真气居然充足得厉害,甚至比遇难前还强了很多。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皮肤,他感觉比以前更光滑更有弹性。他吃惊地借着房间内的铜镜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年轻了许多,看起来好像当年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心中诧异不已,不停地审视着自身的异样,发现自己不但显得更加年轻,连身高都增加了一些,朱祐樘不断地在心中猜测着这样奇怪情况的原因,却不知道是在与朱厚照真气共鸣时有一部分劫雷中的神奇力量也跟着进入了他体内,彻底改造了他的体质,使得他以后会更加容易修炼并且接近天道。
隐约听到又有人朝着这个船舱走来,朱祐樘决定出去打探一下救了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床头放着两套干净的衣服,他颇有些嫌弃的穿上。
为他准备的外衫就是一件直直的长袍,腰上配有金属的搭扣,里面的衣服则是那种十分贴身的紧身衣,在朱祐樘看来实在是简陋又别扭,偏偏那长袍用的料子居然还是上好的呢绒,若不是别无选择他根本不想穿这种怪衣服。
他正满头雾水地研究着衣服旁边的一根彩色的绳子有什么作用,却听到有脚步声停在了门外,接着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幸运的客人,您醒来了吗?请问可以让您最真诚的朋友查理进来?”
来人说的居然是天朝话,朱祐樘不由得吃惊无比,他心中奇怪,查理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他国之人,怎么会自称是自己的朋友,他可不认识什么叫查理的人!
他却不知道很多外国人的说话口气就是这么夸张!
朱祐樘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两个满头金发的英俊年轻人,他们的五官轮廓有些相像,碧蓝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看起来可能是两兄弟。
他们两人身上穿的衣服比拿给自己穿的外袍显得更加古怪,上身是毛皮外套看不出是什么皮质,在领口还有一圈毛绒绒毛领,而下身则穿着非常紧身的裤子,将腿部的曲线彻底显露出来。
虽然两人穿的衣服在朱祐樘看起来很奇怪,实在是有失仪容,但是那身衣服的华贵却充分的展现出了主人的高贵身份,让他可以肯定这两人非富即贵,很有可能是这艘船的主人。
他的眼力不凡,自然一眼就看出衣服上的花纹有不少都是真金白银抽丝然后再绣上去的,同时在衣服的不少地方还镶嵌得有红、蓝宝石作为点缀,那衣服的毛领子下面挂了一串珠链,都是同样大小的上品珍珠,而扣在衣服上的那些亮闪闪的金属搭扣更是做得如同工艺品一般精美,甚至还有镶得有闪亮地碎钻。
“你好,来自东方的尊贵客人,很荣幸认识你。”站得较靠近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带着灿烂的笑容给朱祐樘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查理,来自奥地利的查理,哈哈,这是我的弟弟,斐迪南,他的天朝话说得不好,请见谅……”
“我,我叫斐迪南,你好!”那斐迪南呵呵一笑,朝着朱祐樘点头道。他说话果然磕磕吧吧的,不过说的天朝话还是勉强能让人听懂。
朱祐樘没想到来人会如此大胆,猝不及防之下被那查理抱个正着,后背还被砰砰拍了几下,虽然查理拍了几下就放开了他,但是鼻端嗅到的满是香水与皮革混合的气味,让他十分不悦皱起了眉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总是忘记了你们东方人表达感情十分含蓄!”那查理颇会看人眼色,立刻哈哈大笑道歉道,反倒让朱祐樘无法发怒。
毕竟是救命恩人此刻又还在别人的地盘,他也不好多做指责,于是出于礼貌自我介绍道,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我是朱纪,那是朱寿……”
他指着朱厚照顿了一下,想到如今自己的相貌比以前年轻了很多,在外人面前说是父子关系只怕都没人相信,还要多做解释,于是他干脆道,“他是我堂弟。这次我二人相携出海,却不幸遭遇风暴,实在是多亏两位伸出援手!”
“哪里,哪里,先生风度翩翩仪表不凡,我们举手之劳能结交你这样的人也很开心,非常开心呀!”查理大笑,豪迈地拍着斐迪南的肩道,“斐迪南,你说是不是?”
“查理说得没错!”斐迪南笑呵呵地道,“正好晚点会举办晚宴,请先生一定要参加!”
朱祐樘不知道儿子会什么时候醒来,回头望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朱厚照,想到去探探这艘船的来历也好,于是点了点头同意道,“多谢邀请!”
在朱祐樘打量他们的同时,查理也在悄悄的观察着他,听到眼前这人说两人都姓朱,他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斐迪南的邀请正是他的安排,晚宴时能更好的探查这人的身份。他微微一笑,对着朱祐樘道,“时间还早,先生先休息,稍后我会让侍从为您送衣服过来!不用担心你堂弟,我们船上有最好的治疗师!”
“那便多谢二位了!”
客气地送走这两兄弟,朱祐樘叹了口气,走回床边摸了摸朱厚照的脸,心疼地道,“照儿,快醒来吧!”
“查理,你对他们两人那么好干什么?”
走出朱祐樘所在的船舱,斐迪南立刻不解地询问道,“给他们住上宾的客舱,准备舒适的衣物,邀请他们参加晚宴,难道你还想请艾德里安老师为那受伤的朱寿用圣光治疗?”
“没错!稍后我就会对老师提起这件事情!”查理点头,看到斐迪南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