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陌上芳菲尽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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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芳菲尽 作者:rouwenwu

    敢作此想法,只是宇文良娣有恙在身,实在不合上场。”晴妃解释道。

    “噢,哀家忘了,妹妹也是将门之女,莫不是,是妹妹想上场一展风姿?皇上也很多年没有见妹妹马上英姿了吧?”皇后依旧笑容和煦,但那眼中分明射出万支毒箭。

    晴妃猛然抬首,目光愕然。景国风气较为开放,对于女子骑马并无拘束,即便是宫中女子也不乏马术上佳者,只是万万想不到皇后居然逼着晴妃上场驯马。

    “晴妃近来身子不豫,还是不要勉强的好。”皇帝果然还是宠爱晴妃,蹙眉道。

    “启禀皇上皇后,臣媳愿意一试。”我主动请旨。皇后所言句句将晴妃引向不利境地,虽有皇帝开脱,可我实在不想看到晴妃因我受牵连。

    这句豪言壮语一出口便是再也收不回。睿王向我投来淡淡一瞥,眸中竟隐隐闪过一线杀光。

    场外营地早已备有一套女式胡服,晴妃与我同为将门之女,今日不是她便是我,总有一人要穿上这衣服去鬼门关走一趟,自我入了宫,皇后的危机感更重,唯恐我们姐妹联手,招招欲置我和晴妃于死地。可惜今日何太后已先摆驾汤池离宫,无人替我和晴妃求情,皇后定是早就选准了时机。

    换好了衣服回到狩猎场,我将面纱掖紧在遮阳帽下,免得一会儿被风吹起。穿越狩猎场地的风将旌旗吹得烈烈作响,我恍然觉得面前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牛头马面的样子,都是一些吃人的魔鬼,居然要逼着一个女子去送死。

    心里不安害怕到极致,竟突然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其实也好,如果我今日死了,兴许便能穿越回去,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即便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我真的死了,但毕竟还剩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穿越回去,这让我顿时生出一分大义凌然的豪气。

    春风呼啸过旷野抵达猎场,拂动我的面纱,将那高大黑马的长鬃吹动如波浪翻滚。当我走至那匹高大野马跟前才发现,自己方方比那野马高出一拳,不要说驯服它,骑上去都很难。

    保护我驯马的两个军士中一人果断蹲下,让我踩其背部爬上,我虽然觉得踩人背部往上爬这事极其不人道,但一想如今我这是爬向鬼门关,就在死前不人道那么一回吧!

    刚爬上马背,那马便踢腾了两下蹄子,我急忙攥紧它的长鬃趴下,可良久那马再无反应,我便试着直起了身。那马像是明白我的意思般,慢慢迈开步,在场中稳步前行起来。如同参加盛装舞步的赛马般,这速度不快不慢,不扭动也不乱踢,那野马居然出奇地听话!

    我惊诧万分,遂大胆地直着身子在马上溜了一圈。

    场下已是欢呼雷动。与上次华宴一样,我此刻又成为了满朝的焦点,只不过与上次不同,此次望向我的目光都是赞赏。我坐在马上向众人挥手示意,心想:这只有一种解释,天不亡我啊!我颇为得意地瞪了一眼睿王,却见他只是冷眼旁观,表情淡然。

    与众人的赞赏不同,皇帝的眉头紧蹙,甚是不悦地对睿王道:“爱卿言此马日奔百里,一跃数丈。可如今一见,性子温顺,奔跑甚慢,不过寻常之马!”

    皇帝此言不仅否定了这野马,更否认了我的骑术。诚如他所言,此刻的那匹野马谁骑上去都会一样温顺,我甚至怀疑它是否真有睿王说的那般神奇。

    “启禀皇上,此马自关外带回之际,还曾蹄伤数人,性子暴烈。可自豢养京中数日,便如此等不振模样。”睿王答道。

    “哦?依爱卿所言,此马一旦离开那块生养土地,便失去其宝贵之处?朕的猎苑宝驹无数,惟独缺这脚踏烈焰寒冰的野马,如此竟不得见其神处,着实可惜!”皇帝惋惜摇头。

    “诸位爱卿可有法子,让这神驹再显神威?”皇帝不甘心地问道,“谁若做到,朕许他一愿。”

    我突然福至心灵,也许此举冒然,但能使我达成所愿。我下得马来,朝皇帝福身道:“启禀皇上,臣媳不才,方才一试让臣媳有了个想法,兴许可使这神骏再显神威。今日已见诸位马上英姿,待得神骏一显神威,正好也能见识一番睿王爷的高超骑术。”我这是摆明了向睿王挑战,他将了我一军,我也不是好惹的,待会儿能不能从马上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众人皆惊诧地望着我,偌大一个猎苑只余风声和树叶的簌簌之声。随后众人这神色于须臾之间不知又换了几回,嘲笑的换做了看笑话的样子,惊诧的换作了更惊诧的样子,还有不动声色的。

    一道波澜不惊的目光向我扫来,不带任何情绪,随即收回目光望向皇帝,睿王依旧淡定危坐在席座上:“如若宇文良娣能激起这神骏野性,本王愿意一试。”

    “宇文良娣有何高法?不妨说出来。”皇帝有些不信地望着我。

    我将自己想法说出,皇帝眼中顿时一亮,即刻着人去办,一直目光冷冷的睿王居然向我投来赞许的一瞥,神色淡定,丝毫不惧我向他提出的挑战。

    半个时辰过去,猎场中央已经挖出了一个宽四丈深两丈的环形深沟,中间向一块孤岛一般的地上立着一匹墨黑宝驹,正是那匹失去了精神气的野马。

    几名内侍上前往深沟中倒入些金黄的液体,在阳光下溢出一股松木清香。待准备完毕,一名侍卫手持弯弓,弓弦上所搭乃一枚燃烧的羽箭。

    “咻!”的一声,火箭飞向已泻有松油的深沟,顿时烈焰四起,被环绕在沟中小岛的野马徒然一惊,随即兴奋般地长嘶几声,高扬前蹄。

    皇帝有些期许地点头,众人也期待着那匹宝驹重拾锐气。谁知那野马扬蹄半空后随后落定原地,并未跃出。我一愣,这难道不行?

    烈焰中那野马的身影隐约可见,我不禁有些担心它会不会被火灼伤。

    时间在流逝,不过片刻,我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众人都已失望之时,火中突然窜出一道黑亮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越了烈焰,其跃之高如踏飞雁,其跃之远如履平川。

    飘扬的鬃毛,翻飞的四蹄,是那匹野马!

    “好!”皇帝首先叫好,龙颜大悦。

    坐下众臣这才纷纷附和叫好,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睿王漫不经心地鼓着掌,向我投来颇有深意的一瞥。

    场中那匹野马已是意气风发,受了方才的烈焰一激,此刻如添双翼般飞驰在狩猎场上,风驰电掣。这样子,别说是骑上去,追上去都难,我心里轻哼一声:睿王,我倒要看你怎么办?

    正想着,便见那匹野马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场中狂奔一圈后突然掉头,直直朝西面的皇后和诸嫔妃的坐席飞奔而来,蹄下尘土四溅,似挟着万分怒气般冲闯而来。

    几个御林军和侍卫上前阻拦,却都阻拦不下,那野马眼见离后宫坐席越来越近,平日里自持优雅的妃嫔早已乱作一团,侍儿搀扶慌忙后撤的,尖叫着闪躲的相互推挤。皇后也在侍卫保护下急忙撤离,我拉上被吓傻的苏良娣往后退去,眼前不经意闪过一个玄色衣袍的身影。

    那人墨玉王冠,广袖华服丝毫不碍他跃上马背,两个利落地翻腾,他便稳坐马上。

    ☆、杀机乍现

    那野马愤怒地颠簸着背上之人,依旧不依不饶向我们奔来。

    睿王今天并未打算上场,因此没有穿骑马装,他的广袖在风中翻飞,冷峻面容目光凌厉,眼见那马匹便要踏上坐席,他一个利落侧翻下马,往马身上猛然一击,那马头微微偏了方向,不再冲着后宫女眷坐席。

    下一秒,睿王又重新骑回马上,伸臂奋力一拽,让那野马止步跟前,那野马腾空的蹄下正是被长裙绊倒的华阴公主——那个即将成为睿王妻子的那个女子。

    世界仿佛只剩下风声和野马的长嘶,华阴已经惊呆,只知道圆睁双目傻傻望着眼前的一切。多年以后,不知华阴回想此刻是何滋味。

    下一秒,只见睿王广袖在空中一旋,随即夹紧马腹调转马身,马儿便往回奔向场中。

    这惊险的一幕早令众人惊得不敢呼吸,此时才松了一口气,睿王骑着宝驹向场中飞奔离开,这厢,华阴公主仍在震惊中未回过神来,侍女已上前将其扶起。

    “宇文良娣,你是何居心?”皇后怒气冲冲地要追究我的责任。

    皇帝不悦地抬手制止:“此马性烈,不能错怪宇文良娣。李统领,你即刻领兵上前协助睿王,万万不可让那牲畜伤到睿王。”

    御林军统领上前领命,带上几人骑马往睿王方向追去。有了皇帝的保护,皇后只能狠狠瞪我几眼后作罢。我顾不得皇后刀子般的目光,转而望向睿王远去的那个方向,一人一马已是一个黑点。

    方才我只是想考验一下睿王的骑术,顺便作为报复,实在不想差点出了大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昂扬嘶鸣的马声从远处传至,我心下一动,翘首望去,地平线远处的弥漫黄尘中一人一骑正驰骋而来。狩猎场下坐席中隐隐有些马蚤动。

    睿王绣金华服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宝驹昂扬雄姿,飞驰如凌空。其纵马而来气势非凡,明明只有一人,却似千军万马阵汹涌而至。

    坐中女眷纷纷芳心萌动,长乐等几个公主则羡慕地拉住华阴公主打趣,华阴则有些羞涩地微微颔首,刻意避开了郭郁律阴郁的眼神。

    远处,太子颇为不意地独自举起酒壶,自斟自饮。

    宝驹长嘶一声,睿王已于十丈开外驻马,干脆下马,阔步上前:“启禀皇上,宝驹已经驯服。”

    皇帝眯眼笑道:“爱卿既征巴贝尔族,又驯之宝马,真乃我大景英才!朕今日便将这神骏赐于你!”

    睿王谢恩,那眼神不卑不亢。皇帝这才想起我,转而看向我道:“宇文良娣,朕念在你并无恶意,就免你罪过,赐玉琼浆一杯。”

    我傻了眼,皇帝这赏赐就是一杯酒啊,我原本打算是跟皇帝讨个好,到游仙居照顾何太后呢。

    按照景国皇族规矩,每年春末都由皇后带领有品级的嫔妃前往凤鸣谷温泉沐浴,凤鸣谷建有汤池离宫,谷中狭窄,所有宫室几乎是排成一线,四周山势陡峭,守卫森严。本来我也是能去的,可是最好的汤池在凤鸣谷最里面的游仙居和九凤阁,其中游仙居是何太后专用沐浴场所,其他后妃只能在距离更远的其他汤池小住。

    游仙居附近的九凤阁则无人居住,传说那里是已故宣和皇后曾居寓所,但很久前便已被封了。既然琼莲是宣和皇后最喜欢的花,她会不会在那个山谷里留下些什么呢?

    若是求得皇帝同意,以照顾太后的名义,跟随前往游仙居,趁机前往九凤阁探查一番,兴许可以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可眼下这计划算是泡汤了。

    皇帝所赐琼浆气味芬芳,众目睽睽之下我还得绷出个甘之如饴的笑容,真真是无奈。睿王斜斜递过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似乎看透了我没能如愿。

    我错开眼神,仰脖将那杯玉液一饮而尽,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辛辣微甜。

    午后日光强烈,皇族前往离宫休憩,不知出了何故,皇帝先行一步,率一部分兵马急急赶往离宫。而另命睿王率兵保护皇后和众人随后前往离宫。

    皇后、贵妃等人的銮驾在前,太子妃单独乘一辆马车,我和苏良娣共乘坐一辆随后。四野一片碧色,山间驿道落英缤纷。车队绵延数里,华盖招展,金壁锦帘,护卫的御林军浩浩荡荡。

    “上午多亏了妹妹,那马奔过来,可把我吓坏了!”苏良娣抚胸感叹,眼中还余有恐惧。

    “姐姐见外了,再说若不是我出的那主意,又怎会出这种事情,还惊吓到各位娘娘。”

    苏良娣一把抓住我的手安慰道:“不是的,妹妹这么聪明伶俐之人,你没看见皇上都龙颜大悦了。对了,妹妹手上伤势可好些了?”苏良娣关切地问着便欲来拉我的手,查看上次宴会被小猴抓伤的地方。

    明知当初是她在面纱上下毒,可如今面对她虚伪的笑容愤怒不起来,便悄悄将手拢入袖中,淡淡笑道:“让姐姐费心了,已经好了。只是可惜了姐姐送我的面纱,颜色款式都是我极喜欢的。”

    苏良娣面上颜色微变,有些不自在调转视线:“那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只要你没事就好。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再着人做几顶。”

    我故意提面纱之事,苏良娣的表情分明心里有鬼,可她这胆小心虚的模样又分明说明她没那个胆量自作主张地陷害我,到底是谁指使她,我心里已依稀有了答案。

    午后终于行至汤池离宫,才到汤池便听闻了一个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上午太后单独前往汤池之时,半路遇劫。幸而已将歹人全部击毙,据说那些人虽身着汉人服饰,却是胡人面貌特征。太后受了惊吓,难怪皇帝先急急赶往离宫看望母亲。

    胡人刺客潜入景国国都,这可不是小事,难怪皇帝调令睿王带兵随行保护,还在离宫周围加增了数层守卫。

    我这厢还未安顿好,便来了一个嬷嬷,说是太后请我过去同住,我估摸着是太后受了惊吓,想找人作陪。正所谓事实难料,那厢我在狩猎场玩命地争取陪伴太后的机会,这厢那些劫匪就给我送来了一个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游仙居果然不一般,背靠一面刻有诗词的绝壁,繁华碧树将其环绕,青翠修竹边丛丛粉白的小花围绕着一池池氤氲的温泉,蒸汽缭绕中恍若仙境般。

    我到的时候,太后正在一眼名叫留仙泉的汤池中沐浴。我等了良久,才见太后疲惫地回屋。休息了一下午,她的情绪渐渐好了些,陪她一起用过晚膳,太后便入寝居歇息了。

    其实,游仙居还有更奇妙的地方,那些不同的池子能治愈不同的病,那眼留仙泉能使人精神极度舒缓,还有能治腰疼背痛、五脏六腑病症的,更有一眼能让人体留异香的琮瑢泉,清澈泉水顺山石滴落,落入池中如琴声琮瑢,故名琮瑢泉。

    太后之前特意安排我到一眼可以治愈皮肤病的温泉沐浴,我以劳累过度为由,也早早歇下。

    夜已深了,郊外的夜空格外漂亮,漫天晶亮的星星铺得到处都是,似乎随手便可摘下一颗。

    只可惜我此刻没有这样的兴致,好容易等众人都已睡下,我这才有机会出来。

    方出了游仙居侧门,便见正门那边有一丝亮光,我徒然一惊,急忙倚在墙角不动。

    “路上小心些!”

    我听出是冯嬷嬷的声音,可是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多谢嬷嬷,奴婢一定将太后嘱咐转告娘娘。”

    这声音极其熟悉,似乎今日我刚刚听过,可是,是谁呢?

    “恩,记住外人见到时怎么作答!”冯嬷嬷有些不放心地交待。

    木门将那线亮光隔绝在了门外,我探首望去,一个宫娥提着灯笼往北边去了。

    望着那远去的纤瘦背影,我突然想起,这不是苏良娣的贴身侍女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将太后嘱咐转告娘娘?难道说我猜错了,苏良娣不是皇后的人?

    那灯笼的光芒若隐若现渐渐远去,我拍了下脑袋,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得抓紧时间办正事了。

    夜色掩护下,我悄然顺着翠竹林往南边行去。

    “谁人在此?”身后不远处有一柄灯笼亮起。

    我见是一队巡夜的侍卫,遂讪笑道:“几位大哥辛苦了,奴婢是宇文良娣宫中的,太后特命良娣于游仙居同住,但良娣忘了些东西在先前的住处,遣我前去取回。”我说着便取出腰间令牌,以证明身份。

    那侍卫将灯笼举得高些,想看清我的面貌。

    我边用手挡了挡光,边讨好地笑了笑。

    “玉清居在北面,姑娘走反方向了。汤池露重,姑娘小心道上湿滑。”为首的侍卫将我打量一番后,还好心地为我指明了方向。

    我谢过他,只好暂时掉头往南,待他们走远再继续前往九凤池。

    夜风微凉,山间树影憧憧,本来九凤池就荒废多年,又处在虫鸣唧唧的山间,夜风一吹倒让我有几分毛骨悚然,不知为何,我还总觉得身后跟有一人。可每每回身却只见树影摇动。

    九凤阁同游仙居一样,也是倚着一面绝壁,夜色下隐约可见壁上也书有字句。九凤阁门上挂有一把大锁,推了一推,厚重的木门纹丝不动,看来今夜得翻墙了。

    我滚来几块石头倚在山脚一处凸起,摞稳后便艰难地往墙头攀去,不知是不是我用力过猛,风化的墙头竟突然倾倒,“哗啦”一声,我和那些砖瓦便一起落到了院内,一声惊呼方逸出便被我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摔得好痛了,膝盖和胳膊都被蹭破。

    我咧着嘴抬头,登时被面前的情景震住。

    这哪里是修筑得巧夺天工的九凤居,分明就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根本看出原来建筑的模样,房屋像是被人刻意毁坏,但奇怪的是为何这对废墟外头还要留有宫墙?也许正因为此,众人才只知九凤阁荒废,却不知其实它已被毁。

    我缓缓爬起,失望不已,这里居然也没有什么线索,琼莲,它到底在什么地方?我究竟何时才能寻到它?

    “琼莲,你到底在哪里?”我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喃喃自问道。

    “你果然不是宇文韵玦!”背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像被施了定身符般,浑身一激,这声音......

    身后之人的步伐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他踱至我面前,定定将我望住,肯定道:“你是白月离的j细!”

    他的脸依旧是俊朗的轮廓,那眸子依旧冰冷,此刻更是多了几分决绝的狠厉。

    ☆、逃过一劫

    我震惊得不能言语,睿王如何能在这个不应该的时候出现在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尤其是他居然已认定我为什么j细!

    “你不用辩解一下么?”他眸中已闪过杀机。

    “我辩解什么?难道王爷不应该也同我辩解一下,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离宫深处?”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他。

    睿王像听到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般,冷笑一声:“还要再装?”伸手抬起l 我下颌。

    我咬唇躲开,却被他狠狠捏住,我甚至能听到下颌骨头被挤压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太子良娣!”我挥手击向他的手臂,欲挣脱。

    他松开我的下颌,却顺势将我挥去的手握住,随即翻开掌心,“太子良娣?”睿王笑得极其开心,随即冷哼一声,“有这么满手握缰绳、刀柄老茧的太子良娣?”

    我一愣,奋力甩开手,摆脱他的掌控:“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不是良娣?就算我满手老茧,那也是太子明媒正娶回来的!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睿王现在站在三步开外同我对峙,浑身散发出的威严冷峻几乎可以将周围空气冻结。“当初,我以为你是皇后的人,便留心你的举动。可不想你比之更危险,你居然是白月离细作!”

    皇后的人?白月离细作?这睿王的分析乍一听都让极其离谱,皇后的人?什么意思?我要是皇后的人,会被处处打击?至于白月离细作更是无稽之谈。我越想越好笑,不禁笑出声来,但这一笑令气氛更加诡异。

    “睿王爷,到目前为止,你的证据就是我手上的茧子,你不觉得自己的推理很可笑吗?那我还可以说你骑术了得,应是从小马背上长大,是白月离人派来打入景国内部的!”我毫不留情地反击道。

    睿王突然沉声笑了:“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宇文良娣,白月离王也真是有本事,居然能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来冒充宇文韵玦!当日你在宁湖边上不识得我,我便有些奇怪,后来得知宇文韵玦失忆,遂有几分释然,可惜你却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奇怪举动,即便长相神似又如何?宇文韵玦失忆,岂会连带骑马也一并忘记,更绝不会满皇宫乱晃,四处寻找琼莲!”

    我浑身一震,他听到了!他听到我要找琼莲了!

    “说吧!你要找琼莲作什么?你的主子要你来景国皇宫干什么?”他步步紧逼,目光阴冷。

    “睿王爷,请你注意自己身份!我现在是太子良娣,你还没有权力审问我。如果你说我不是宇文韵玦,是什么细作,大可与我同到太后面前,即刻找来宇文将军和夫人辨认一番。”睿王的咄咄逼人已将我激怒。

    “何必送至太后面前,你既是细作,我又何苦留你来坏我大景江山?”睿王眼中的杀机迸现。

    我暗呼不好,这睿王胆大包天,难道要私自处决我?我步步后退,身后便是宫墙,已退无可退,我后背紧紧抵在墙上,心跳剧烈得像要蹦出来。

    睿王越靠越近,狠厉目光像冰刀一样触碰在我脸上。

    紧张到了极致,我突然心生一计,一把扑上去,将他抱住。

    睿王不防我如此举动,顿时僵住。

    我却伏在他胸口哭得甚是凄厉:“你好狠的心哪!居然要杀我!你可知道我演这些戏有多辛苦?装作不认识你,为了什么?与你相认,那又如何?你前程光明,难道我还要连累你不成!”

    睿王没有说话,我只觉他胸前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双拳紧攥。

    “找琼莲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还不是为了你!”我一通干嚎,正愁没有泪水,却见睿王健壮双臂将我一揽。

    我心想:不会吧?这么容易就感动了?却见他下一个动作是将我嘴捂住,随即抱我在怀中顺势往地上一滚,便到了那堆断壁背后。

    一翻一滚之间,强烈的男子气息满满将我包围,我心跳得有些快,可他还是紧紧捂住我的嘴,我们二人离得极近,他的呼吸就在耳畔。

    “方才你可听这里有动静?”院外隐隐传来人声。

    “哪有什么声音。这里白天都是阴森森的,日日在这离宫守着,你还嫌不够受啊!走走走!是你听岔了。”

    “没有!我方才确实听到有一个女人的哭声。今日上头特定吩咐严加防范,你在这里等着,我翻墙上去看看。”

    似乎有人攀上墙头,不一会儿是他落回地面的声音。

    “走吧!什么都没有,还是那样,就是奇了怪了......”

    那两侍卫嘟囔着渐渐远去,睿王才将我放开,他方一低头:“他们走了......”说了四个字,便突然面色滞住,眼神渐渐迷离,随即紧搂着我的胳膊呀渐渐软下。

    “你......”他蹙眉望我,似乎还留有一丝清醒,终是支撑不住,躺倒在地。

    我将扫过睿王鼻端的那方丝帕收起,得意一笑。自上次芳华园遇险,我便多了一个心眼,让胡太医给我提炼了中能让人瞬间昏迷的迷|药。一部分药粉包在纸中,方便撒开,防那等生禽猛兽。还有一部分被我浸在了丝帕上,防人。

    此外火折子、匕首等也一应俱全,都是已备不时之需。不想今日还真用上了。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回游仙居,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刺目的亮光。下意识举手挡在眼前,那光却渐渐柔和,暖暖浅黄光芒中一朵莲花渐渐清晰。嫩黄的花蕊,依次雪白、淡黄、粉红、浅紫的四层花瓣依次徐徐绽放。

    “琼莲!”我欣喜地大叫一声,便伸手去抓。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双大手先我一步将琼莲夺去,那人冷峻的目光扫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找琼莲做什么?”他冷冷问道。

    “把它还给我!”我扑上去想夺回琼莲。

    他突然阴冷地一笑“琼莲是我的。你这个细作,去死吧!”

    一双大手已经握上了我的脖颈,慢慢收紧。

    “不要!”我大叫出声。下一秒,耳畔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醒醒,醒醒!”

    我猛然清醒,登时坐起,胸口起伏不定地大口喘着气,额前已是冷汗涔涔。

    “娘娘!您是不是被梦魇着了?”如缀担心地抚着我后背。

    我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方才那是个梦,可睿王那双冰冷的黑眸却似乎还在眼前。外头阳光刺眼,都已经上午了。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扶额叹道,许是昨夜的迷|药我也呼进一些。

    “可不,娘娘好眠。今天一大早外头都闹翻了。大内侍卫总管领了一帮人四处搜查刺客来着。”如缀边为我更衣边道。

    我心里一紧:“刺客!汤池有刺客?什么刺客?”

    “不知道,是太后身边的唐姑姑不见了,太后怀疑是被刺客抓走了。”

    我浑身一紧,唐姑姑?怎么又冒出个不相干的唐姑姑?

    “那抓到刺客没?”

    “没有,皇上昨日便将睿王爷调来护卫离宫,不想还出了这样的事。那刺客也真是胆大包天了。”如缀有些愤愤道。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年老的嬷嬷,对我行礼道:“宇文良娣,太后谕旨,命良娣即刻前往前厅。”

    我与如缀面面相觑,我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随意收拾了一番,覆上面纱后便急急出了门。游仙居曲折寰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前厅,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刀兵之气。

    院外的御林军守卫明显增加了许多,皆是面色肃穆。迈入前厅,方往厅堂上扫了一眼,我的心便差点从喉咙里跳出,几乎被门槛绊了一绊。

    太后下首悠然坐着的那人不是睿王是谁?他醒得倒也挺快,此刻是面色如常,眉目依旧冷峻,丝毫看不出昨夜被迷晕的状况。

    我向太后行了礼,又同睿王相互见了礼,随后落座在太后另一侧,刚好与睿王遥遥相对。

    “韵玦,你听说了吧?昨夜唐姑姑失踪了。”太后颇为疲惫地叹了一口,“她陪伴了我多年,可惜如今恐怕是遭了不测......”

    睿王向太后拱手:“请太后万万要保重凤体,此事乃微臣失职。皇上既然派微臣保护离宫安全,微臣定竭力追查此案,保证不再出现诸如此类之事。”

    太后摆摆手:“罢罢罢,还是睿王爷同宇文良娣说吧!”

    我尽力挺直腰板做出自然地样子,轻抿了一口茶,望着睿王微微一笑。

    “是!”睿王领了旨,便转而看向我,那凌厉的目光隔着面纱我也能清晰感觉到。

    “宇文良娣,本王也是秉公行事,还望良娣见谅。昨夜有人在游仙居外见过一宫娥外出夜行,说是良娣宫中之人。不知良娣可知?”睿王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我。

    我莞尔一笑:“确有此事,是我命如缀前去玉清池将我遗落的披风取来。”

    睿王见我承认,脸上闪现一丝笑意:“可否让那婢女前去让侍卫指认。”

    我心下一紧:“睿王爷是何意?难不成是要怀疑我?”

    “良娣误会了,如本王方才所说,本王只是秉公行事,不得已而为之。”

    “睿王爷,宇文良娣的侍婢乃一个普通宫婢,又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这倒不必了。”太后突然岔入话,蹙眉扶额。

    太后居然制止了睿王追查昨夜出游仙居的侍婢,难道是怕追查到还有一个侍婢出过游仙居

    “既然如此,那还是请良娣配合另一事项吧。”睿王也没有逼我,但他面上洞察一切的笑意早已说明了一切,他根本就知道那侍婢是谁。

    “还有什么?”我按捺住怒气,尽量平静道。

    “昨夜至今晨,离宫都被御林军和我的大军包围得水泄不通,不可能会有外人进出,所以唐姑姑的失踪一定是汤池内部人所为。微臣今日已与侍卫统领到各位娘娘处检查了一番,均未有任何收获。惟有宇文良娣处还未行检查,还望良娣配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为何不当着太后的面揭穿我?只要他说我面上红斑是假的,我就是昨晚那宫娥,就可以治我个欺君之罪。不过也许太后会为我求情,让我能免于一死。

    但我若是白月离派来的刺客,那就大不一样了。眼下他借追查唐姑姑失踪一案,要搜查我的寝居之处,定是已想好了将我置于死地的万全之策。十有□,那失踪的唐姑姑现在就在我屋里!

    “既然如此,睿王爷请便吧!”我有些僵硬地一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何解释,求得生机。

    “得罪了!”睿王一挥手,他手下一名年轻将军便领命出了前厅。

    时间仿佛流淌得极其缓慢,大厅里,各人暗怀心事。太后昨日受惊,今日又忧思,面色更是不好,一直叹气。睿王坐在我对面,从容自在地喝着茶,偶尔瞟我一眼。我暗自绞着丝帕,忐忑不安。

    大厅里安静得像深夜的山谷,没有人说话,宫娥内侍都屏息静立。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离去的年轻将军回来禀报:“启禀太后,启禀王爷,属下等未在良娣寝居搜到任何可疑物件,却在琮瑢泉打捞上一具女尸。请太后定夺。”

    我高悬的一颗心猛然跌落。不可能!睿王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向睿王投去疑惑的一瞥,却见他只是肃色望着太后:“太后凤体不宜近此污秽,还是请太后身边之人前往辨认为好。”

    太后惊愕片刻,随即摆手让冯嬷嬷前去辨认。不多时,冯嬷嬷便一脸悲戚地回来,指认就是唐姑姑的尸体。太后一声哀叹,掩面倚在了凤榻上。

    众人顿时涌上,扶的扶,喊得喊,还有唤太医的,整个前厅一团慌乱。

    睿王即刻告退,离开前他颇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视线扫向我绞在手指上的丝帕,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他嘴角浮起一丝极不易察觉的笑容。

    ☆、夜探废殿

    当日下午,唐姑姑的死因调查出来了,唐姑姑身上无任何外伤,竟然是溺水而亡。汤池夜露雾重,池边湿滑,许是唐姑姑不小心划入池中溺亡。经过这么一折腾,游仙居已成了个不祥之地,太后也没了再在离宫待下去的心思,皇帝便听从母亲的意思,命众人随同摆驾回宫。

    对此,我是求之不得,如今,我的境况越发不利。必须赶快回宫寻找其他线索,尽快离开这个时空。

    回到宫中,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华阴公主婚期渐近,宫里一片忙碌,都在筹备华阴公主的婚事。虽然宫里的安闲让人恍惚觉得前些日子的离宫之行仿佛是一场梦。但我总觉得只要睿王在京城一天,我就像枕着一颗炸弹入眠般。眼下的平静背后兴许是更大的风浪。

    皇家御苑的汤池离宫没有琼莲,那唯一的可能是琼莲还是在皇宫里,可是在哪里呢?自己盲目查找似乎是行不通了,还是要从可信的人口中寻找线索。

    是夜,狂风大作,初夏便来了一场急雨。我拉了吴嬷嬷闲话打发时间,外头雷电交加,倒是个讲故事的好氛围。

    “这芳华园啊,是前朝惠帝主持修建,园内原就有一喷泉,百官绕泉垒土作山,山上广种松、竹、杂木善草,更捕些山禽杂兽放到山间。后来高祖皇帝灭了前朝,便以芳林园纵容帝王骄奢滛逸为由废黜,园子一时荒废。再后来,先皇继位后又重新启用,不但扩大了范围,将其改为皇家猎苑,将那些个西边南边进贡的珍禽野兽都放了进去,也正因为危险,才命专人看管。”吴嬷嬷将芳华园的过往细细说来,不愧是老宫人,对芳华园的底细颇为了解。

    我颇为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那院子里连狮子都有,不会还有大象吧?而那日我在芳华园遇险时,救我之人兴许就是吴嬷嬷所说的看管之人。可他为何不让我看见他的面貌?

    我捧着茶盏轻抿一口,笑道:“嬷嬷,现下外头风急雨大,今夜就免了你值夜了。再陪我多说说些宫里的事。我入宫未几,很多事都不太了解,闹了不少笑话,还望嬷嬷指教。”说着便向吴嬷嬷微微福身。

    吴嬷嬷见我向她福身,急忙下跪说道:“娘娘,使不得呀,使不得!”

    我急忙将她扶起,恳切说道:“韵玦愚笨,入宫这些日子,反倒让你们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别宫的娘娘欺负我,她们手下的奴才就欺负你们,说来,是我对你们不住。我只想多知晓些该与不该,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这一宫的人。”

    “娘娘待老奴不薄,老奴自当竭力相报,不知娘娘要知何事?”吴嬷嬷也是个聪明人。

    “我想知道这宫里哪些地方不吉利或是不该去,哪些又是不能提不能说的,省得日后招来祸端。还请嬷嬷提点。”

    “娘娘折煞老奴了!既然娘娘问起,老奴便如实相告。这宫里,有三个地方娘娘千万近不得。一个就是方才老奴所说的芳华园,还有一个便是冷宫周围,那怨气重,不吉利。这第三个,”说到这,吴嬷嬷将声音压得极低,“便是废殿琼华宫,废弃多年,是不祥之地,白天都是阴风阵阵。”

    “一个废殿而已,有何可怕之处,竟是去不得?”我疑惑万分。

    吴嬷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琼华殿,“琼”!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猝然问道:“莫非是里面有什么秘密?琼莲?”

    我话音刚落,一个惊雷乍响。

    闪电的白光将吴嬷嬷的脸色映得惨白,她愣住片刻,急忙起身打开门,探头看屋外无人才将门窗紧闭,回来略微惊恐地低声说:“娘娘,这话在宫里可说不得啊!”

    我故作惊讶状疑道:“好生奇怪,为何这琼莲便就提不得了。嬷嬷,你若告诉我个缘由,以后我又岂敢再提。”

    任我再三追问,吴嬷嬷就是矢口否认不知其中缘由,但似乎隐隐承认琼莲就在琼华宫。至于为何成为宫中禁词,她已下跪求我不要多问,我也不忍她为难,便将她遣下。

    琼华宫,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以高贵的国花琼莲命名的宫殿,怎么也觉得像是皇后寝宫之名,如今却只不过是个废殿。正如那些被史书装饰美化了的阴谋险恶,真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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