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陌上芳菲尽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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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芳菲尽 作者:rouwenwu

    到皮肤也开始火辣辣的疼痛,而周围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旷野,只有风声和那越来越近的马蹄车轮声。

    马蹄声随着一个人急急拉缰喝马之声骤然停住,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马的长嘶,还有几声不耐烦地咒骂。

    难道阴间也同阳间一样,还有人骑马走大路?隐隐有说话之声传入耳中,有香气悠悠浮来,我努力睁开眼睛,一双深紫绣花丝履出现在我眼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独自跋涉在一片暗夜的荒野山间,没有月光甚至没有星星,四周茂密树林不时传来鸟鸣兽吼。我汗如雨下,胆战心惊地看着黑黢黢的四周,腹中饥饿难忍,几乎到了能忍耐的极限,胃里一阵阵绞痛,却只得拼命往前走,似乎往前便能到一处光明之所,尽管前方同样是一片漆黑。

    耳畔野兽的低吼越来越响,越来越多,身旁不远处浮起点点幽幽绿光,那些绿光渐渐将我包围,我甚是听得见那些低沉嘶吼声伴着的喘声,那些声音越来越大,我害怕至极捂耳大叫起来......

    “呀,她醒了......”

    “醒了?”

    耳边嘈杂之声渐渐弱下,听得两个女子低低说话的声音,远远地似乎还有丝竹夹杂人声传来。一柄凉凉的东西靠在我唇间,有清凉的液体滑入喉间,滋润了我如火烧炙烤的喉咙。两个模糊人影在眼前晃动,我挣扎欲动却发现自己连举手都困难,腹中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饥饿袭来。我蹙眉不展,一声低吟逸出唇间。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个颇为焦急的声音传来,一个海棠红的身影靠过来。

    “秋棠,大夫不是说她没事吗?我看还是去告诉蓝姨她醒过来的好!”说话间那个藕荷色身影便已走开。

    我脑中一片迷糊,突然意识到一个顶顶要紧的问题:我还没有死?可如缀明明让我喝下了剧毒的石岩草,我怎么可能活下来?如若不是,那我此刻又身在何处?一连串的问题搅得我头脑越发不清明。

    “不着急,慢慢吃!”这个声音柔媚动听,声音的主人更是颇有几分妖冶艳色,桃腮杏目,眼波含秋水,发髻乌黑,身材丰韵。若不是她着一身浅绛色对襟长裙而非广袖繁裾的宫装,我真以为她是哪个宫里的主子。

    想到皇宫,我不禁一怔,那个地方有过太多的意外,让我不忍回想,一时想得停下手中碗筷。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浅笑着猝然发问。

    我茫然抬头,不知作何回答,我是谁?沐素华吗?可我现在这具身体却实实在在不是沐素华的。宇文韵玦?可我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我嘴角勾起一弯自嘲浅笑,可笑我竟连自己在这个时空是谁都不知道。但此刻我已不在那高大红墙之内,而且我还活着,是不是宇文韵玦又有何关系?不再背负家族的众望,不再在深宫伪装自己,我便是我!

    我赫然迎上女子那双秋波流转的美目,笑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小女子名素华。”

    “素华?好名字!”那女子笑着赞道,“不知素华姑娘家住何处?又发生了何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从哪来,除了隐约记得自己叫素华,别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扶住额头,蹙眉做纠结冥思状。

    “噢,不要紧的,想不起来也无妨,日后啊你便把这风荷苑当做自己家,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唤我蓝姨便行。”那女子眼角掠过一丝狡黠,笑着安慰我道。

    我一惊,风荷苑?这屋内绮窗碧阁,红漆廊柱挽银红纱帘,雕花桌椅铺陈绣花绫缎,陈设颇为华丽。再看蓝姨身后那两位海棠红和藕荷色衣饰姑娘,皆衣着艳丽、姿容俊俏。我一颗心猛然下沉,方才只顾着填饱肚子,沉浸于自己没死的喜悦中,忘了身处何处这个重要问题。

    “蓝姨,这是什么地方?”我鼓起勇气问道,心底不住打鼓,怕极了听到自己猜中答案。

    “素华姑娘,”蓝姨一阵放声大笑,惹得满头珠翠乱颤,“你便不要管这许多了,养好身子要紧。好好休息吧!”蓝姨随后敛起笑意,转头对身后两位姑娘吩咐道:“雪竹、秋棠,你们好好照顾素华姑娘。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靠近这个房间。”

    还来不及再问,我一句话凝在嘴边,便见蓝姨已出得屋去。

    屋里便只剩下我同那两个分别名唤雪竹、秋棠的姑娘,我们三人相视无语,藕荷色衣服姑娘对我大方一笑:“我叫雪竹。”我艰难勾起唇角回以一笑。秋棠则默默上前,将桌上的残羹剩菜撤走。

    “她叫秋棠,就是这性子。”待海棠红衣饰的女子关门出去,雪竹才悄悄对我言道,梨涡浅笑,煞是真诚可亲。

    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么纯真的笑容,在宫里,似乎每一张笑脸下都隐藏着动机和企图,雪竹的笑意如春风扑面,让我倍感温馨。

    “雪竹姑娘,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便告诉我吧!”我抓住她的手诚恳问道。

    “唉,素华姑娘,你说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你虽说得救了,可一旦进到这里,再想出去便是.....”雪竹黯然叹气,神色凄然。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明知答案就在嘴边,却仍是得不到证实不死心,见雪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着急颤声探问道:“莫不是真的是.....青楼?”

    雪竹难为地抬眼看我,沉重地点了下头。

    如耳畔一声惊雷乍响,我登时矮下半截身子,身心如浸寒冬冰水......

    我没有死。服下剧毒被弃之郊野后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当日我从京城东郊乱坟岗爬出倒在大路上,被从城外经过的蓝姨救回,本以为我是生了什么大病,谁知郎中诊治却说我身体安好,只是饿晕过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应是被如缀着人扔出宫外的,可我所中之毒如何解去?又是何人何时为我解毒?解毒之人又为何要将我弃之荒野?我来此时空后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之事,但最不可思议的恐怕便是我至今还活着这件事。但无论如何,我所中剧毒已解,而且安然无恙这便是万幸。只可惜我千方百计逃离皇宫,却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来到风荷苑这个是非之地。

    我所居的地方一个僻静小院,院中芭蕉青翠、红芍嫣丽,一扇通往墙外的月宫门紧锁着,越过墙头,可看到相距甚远的另一个院中有一栋占地颇广的红木阁楼,香风脂味挟着琴音笑声遥遥传来。我自然知晓那是何地,心下感慨,如今又要如何逃脱,往何处逃去。

    这个时空何处才是我的归宿......

    初到风荷苑的几日,我时常失神发呆,不喜言语,如缀的背叛给了我太大的打击,原来在这个时空本就是没有人记挂关心我,无论是宇文家还是睿王或者是如缀,我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为了利用。雪竹见整日我愁容不展,也不问缘由,常常默默陪我坐着,或是凑过来陪我说些体己话,说些市井小趣闻逗我开心。

    渐渐地我也得知了些她的情况。雪竹也是一个可怜人,自去年父母双亡后流落此地,已经一年了,蓝姨之所以一直将她留着,便是为了寻找合适时机将她卖个好价钱,更对她于今秋的京城花魁大会夺魁寄予厚望,若真夺魁自是身价倍涨。看她提及金秋花魁大会时的黯然神情,我当然明白她的苦衷,沦落风尘不是任何一个女子所愿,不管能不能夺魁,她的清白之身到了金秋,便怕是难保了。

    只是不知她有没有想过逃走,我却是敢想,我偏就不信命,若要我认命待在这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天阙之高深我尚能逃出,虽说使用那样惨淡的方式“逃出”,可终是出得宫来,眼下一方青楼又岂能困住我?

    蓝姨偶尔抽空来看看我,随便闲话些琐事。当知她晓我除去书画还行,歌舞琴艺无一精通时稍露惊讶,随后便狡黠一笑:“这女子啊说到底还是要依附于男人,世间美色何其之多,若无些才艺是不会让男人记住你,把你当个珍宝的。你会些诗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那些个文人墨客就爱你这样知书达理的姑娘。琴艺歌舞你也莫愁,我这便着手找人教你。”

    我内心苦不堪言,面上却作羞涩状笑言:“如此甚好,多谢蓝姨关心培养!”孤身陷此,只得先取得蓝姨信任,再筹谋日后打算。

    教我琴艺歌舞的老师是一个身段窈窕但覆面纱的严厉女子,从未露出真容,教课认真、不苟言笑。雪竹和另外一个名唤丹桂的姑娘陪同我一起上课,虽然她们二人琴艺已精,歌喉优美,丹桂更是擅于长袖起舞,但还是少不了被批评,至于我更是时常被老师用竹棍打得手背红肿。

    “轻些......”我咝咝吸气唤痛。雪竹急忙放轻力道,更轻柔地为我用药膏擦拭红肿破皮之处。

    我忍不住嘟嘟囔囔地抱怨起来,雪竹叹气安慰道:“你可知这位姑姑是何人?其实自我入此也只见过她几次而已,蓝姨只将最优秀最有用的姑娘交予她手下□,从前的几任风荷苑花魁便是她一手教出。如今,蓝姨已是有了将你好好栽培之意!”

    “啊?”我惊呆,话不成句地辩解,“雪竹,你莫胡说......我什么都不会,又笨,我......”

    “蓝姨向来看人颇准,她看上的人自有不同之处。素华你没发现吗?你身上既有大方自然之风,有带些贵气。”雪竹直言道。

    我一愣,“雪竹,你想成花魁吗?”

    雪竹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随即淡淡道:“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

    我叹了口气,回首望向凄黄闪烁的烛火。在这里,谁又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本姑娘不过是来看看新任花魁,为何不让我进?”一个尖利清脆的嗓音喝道。

    “茜湖姐姐,蓝姨说了,没有她的吩咐谁都不能擅闯丹碧院!你不要让我为难......”是雪竹小心劝阻的声音。

    “雪竹!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成花魁?哈哈.....你还在娘怀里吃奶时,本姑娘就已名满京师!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撒野!还不让本姑娘进去!让开!”一阵推搡叫嚷之声传来。

    今早,我醒时便见雪竹已经起床出屋,不多时便听得屋外一番吵嚷,也来不及梳洗,发髻披散斜踏丝履便匆匆赶出。

    出门但见雪竹被推倒在门旁地上,一个石榴红绸裙打扮的艳丽女子趾高气扬地立在院中,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将我仔细打量,随后颇为挑衅地用鼻子轻哼一声。院门外一群各色衣饰的女子探头往里张望,颇为热闹地议论着什么,那些女子或看戏或轻蔑嘲笑的表情不禁让我想起了在宫里的那段日子。

    我瞟了这群人一眼,未将目光过多停留在那个女子身上,疾步走至雪竹跟前,俯身将她扶起:“你没事吧?摔到哪里?”

    雪竹摇头,虽然一副软弱模样,我却分明看尽她眼底的不屈。

    “哟,你便是那新来的,呵呵......就这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模样,若说你成了花魁那岂不笑死人!哈哈......”那女子一阵放肆大笑,接着说道:“我们在这儿的哪一个不比你们这些黄毛丫头劳苦功高,想你们可为这风荷苑出过一分力,到头来却是要让我们养着你们!”身后女子轻蔑说道。

    我没有应答,转身与她对视,平静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可你把雪竹推倒了就是你不对!请你向她道歉!”

    那女子怔住片刻,随后便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门旁那群女子更是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

    “你......你让我......我道歉?”那女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茜湖是谁!”

    “我说了,你向她道歉!”我加重语调,眼神凌厉一分。

    那女子依旧没有停下,直笑得前仰后合。

    “够了!”一声利喝乍响。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堵在院门口的姑娘们都垂首让开一条道来,连方才嚣张的石榴红裙女子都急忙噤声止笑,稍露惧色。

    “我早就下过禁令,不得随意进出这个院子!你们莫不是都聋了!”蓝姨步入院中,神色严厉。她走至茜湖跟前,毫不犹豫挥手一掌,脆生生地声音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茜湖一时不意险些坐于地上,踉跄着后退几步,捂住左侧面颊,杏眼含泪惊道:“蓝姨......”

    “茜湖,你屡次违反我定下的的规矩,这次若是在轻饶你,我如何服众!”蓝姨目光阴冷。

    茜湖呆立片刻,杏目一瞪,鼓起勇气反驳:“蓝姨,我有何过过错?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终日饱食,没为风荷苑做过一点事,蓝姨却待她比我们这些老人还好。蓝姨要罚我便罚吧,那今晚的明月会,我也不必去陪李大人了!”

    蓝姨眼中怒火一闪,却是平静问道:“说到底你还不是嫉妒。你是在威胁我吗?好啊茜湖,那你今晚的明月会你还真不必去了!”随后转头吩咐:“阿梅阿兰,将她关入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更不准送吃送喝!如若发现,与她同罪!”

    蓝姨身后的两个女子应声利落上前,便架起茜湖便往欲拖出院中,茜湖面红耳赤挣扎不止,眼中怒火闪动:“蓝姨,你不要忘了我为风荷苑招揽过多少生意,多少达官显贵拜倒在过我的裙下,你今日竟然敢因为她把我关起来?蓝姨!你不要后悔!你......”

    “蓝姨息怒,茜湖姑娘是有过错,可罪不至此。况且此事因我而起,如今闹成这样是谁都不愿看到的,还请蓝姨从轻责罚。”我抢上前一步对蓝姨说道。

    蓝姨不答,只冷脸吩咐架着茜湖的阿兰和阿梅:“还不将她带走!”随后转身对院内众人道:“从既往后,谁都不准再靠近此处半步!”

    其他姑娘如得到特赦令般急忙退下,阿梅阿兰有些功夫,将挣扎不已的茜湖拉走了,那个石榴红的身影已被院墙隔断,却还听得茜湖不服地咒骂传来:“蓝姨!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今日所受羞辱他日定加倍还你!你记住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大拨人下去后雪竹便上前将门掩好,却听蓝姨吩咐她:“你也下去吧!”

    雪竹微微一怔,望了我一眼,低头退出。

    蓝姨将目光转向我,往日风情妩媚的眼神此刻颇为凝重,不容置疑地吩咐我:“进屋说话。”

    她的神色和语气让我有一种大事降至的预感

    ☆、异族男子

    一缕金光从大敞的窗户泄入,晨风撩起银红纱帘,蓝姨面无表情行至屋中,让我立于窗下。我不明所以,犹豫着走过去立于窗前,柔软的阳光洒在我靛紫裙裾上,荡起一圈蓝蓝的光晕。

    茜湖方才这一闹把一个好好的清晨弄得有几分抑郁,我疑惑地看着蓝姨,蓝姨默然凝视我片刻,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卷画纸徐徐展开。

    我疑惑地望着她,画像......

    蓝姨看看我又低头看向手中画卷,眼里一时激起些奇妙的涟漪,似有惊讶、不信,又有欣喜、犹豫,短短一瞬闪过万千情绪,随后又反复抬头低头仔细比对了半晌。

    我不解地望着她,忍不住发问:“蓝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蓝姨却深吸一口气,笑着将画像卷好,抬眉淡淡道:“无事,只是想着人帮你画张画像罢了。”随后便将我唤至身侧同坐。

    “素华,你这些时日身体也休养得差不多了,可想起些从前的事?”蓝姨执起我的手,定定看我,似要将我心底看个通透。

    “蓝姨,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只记得这名字,我也很苦恼,还曾想我莫不是被人打劫给撞坏脑子了,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我做痛苦状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唉,好了好了,蓝姨也就这么一问,你莫放在心上,只是担心你家人着急寻你,问清楚些好,蓝姨可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蓝姨拉住我的胳膊劝道,探寻地凝视我眼睛。

    “素华姑娘,这是蓝姨吩咐给你送来的。”秋棠先将一碗散发腥味的||乳|白液体放下,随后将一盘子羊肉和一盘烤饼端到桌上,然后似乎略嫌腥膻地微蹙将头偏开。

    我不解的看着秋棠:“这......这是什么?蓝姨为何要给我这些?”

    “这我也不清楚,这不是素华姑娘爱吃的吗?”秋棠疑惑反问。

    我见问她也问不出个其所以然,遂放弃了,笑着说道:“我算还勉强喜欢吧!”然后端起了碗。

    秋棠仍站在原地看着我,我一愣遂笑道:“来,一起来吃吧!”

    秋棠急忙摆手:“不了,这些东西我吃不惯,你请吧!”

    我笑道:“可是你站着,我一人坐着吃,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秋棠不好意思一笑:“倒也没有,是蓝姨吩咐我要看着姑娘吃完的......”秋棠随即意识到说错话了,急忙掩口。

    我愕然无语,蓝姨这究竟唱的是哪出?不过,既然将这羊奶、牛肉端来了,看样子这便是我的午餐了,也没得选了,幸而我不讨厌这两样东西,还吃得下去。

    秋棠将被我一扫而空的杯盘撤下,甚为满意地离去了。

    随后的几天,蓝衣给我的饮食风格同之前大变,一律变为牛羊肉、羊奶、奶茶,还有类似馕的金黄烤饼,都是些游牧民族的日常饮食。

    我心头疑惑越重,自蓝姨拿那幅画同我比对之后,她似乎在试探我什么,而到底在试探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凭感觉事情似乎不妙,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有意试探过雪竹,打听到丹碧院后墙外似乎就是烧火做饭的伙房,翻过伙房是哪里雪竹便也不知道了。

    夜已经深了,我躺床上佯睡,待屋那边锦竹均匀的呼吸传来,才悄悄挪下床,试探着小声喊了她两声,见她毫无动静,便小心翼翼搬起一个凳子赤脚走至门口,将门轻轻打开后也不见她有何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如水的月光似将院心铺就一层银霜,初夏夜晚的凉意渐渐渗进脚心,隔壁秋棠的房间也已经熄灯了,花楼依旧灯火通明,远远传来笑语琴音。我将凳子小心架到后墙下,攀上墙头往后张望,月光下一间青瓦白墙有两个烟囱的大房子静静矗立。

    白日我曾趁人不备扶墙头偷看过这里,那时候院中晒着一件湿答答的青灰色厨娘衣裙,此刻那件半干的衣服在微微夜风里轻荡。我心下暗暗庆幸,真是天助我也,院角里还有几根废弃竹竿,正好合我所用。

    将白日里悄悄窝成钩状的银钿挂在竹竿上,我悄悄爬上了墙头......

    “哪个天杀的!竟敢偷老娘的衣服!”

    一大清早,睡意朦胧的我便被一阵大嗓门吵醒,是从后院传来的叫骂,那嗓音高亢的女人越骂越起劲,到后来竟然把蓝姨都招来。蓝姨大概是嫌弃她吵吵,只蹙眉吩咐厨娘:“再上街去寻裁缝再做一件便是,不必如此吵嚷。”

    那厨娘虽说泼辣,倒也服蓝姨的管,蓝姨让她从账房支取了些现钱,特准她一上午时间去街上重新裁衣服。那厨娘乐得有新衣穿,谢过蓝姨便欢欢喜喜上街去了。

    蓝姨对于家中出了贼这件事似乎不大放在心上,转而又去忙别的事情,她最近似乎很忙,总是不在风荷苑。

    午后,那些闲游浪荡的花花公子纷纷上得门来,眼见日头西斜,后院厨房已炊烟袅袅。

    “素华姑娘!”秋棠拎着食盒推门迈入,便一不留神被横在脚下的布条绊倒。

    食盒被扔到屋中,“哎哟!”秋棠扑到在地呻吟着,我从门后闪出,利索地将秋棠绑住双手,秋棠张口欲叫,却被我用布条蒙住了嘴。

    “对不起,秋棠!我不得不这样做,请你原谅!”我有些愧疚地望着她,秋棠对我不错,可是如今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不利用这送饭之机,我又岂能出得了这座终日锁着的小院。

    将秋棠绑在椅子上后,我便急急出了小院,将院门重新锁上。

    我今日梳的是个未嫁女子的双髻,半边脸隐在刘海下,还拍上些许烟灰在颊上,身上穿的正是昨夜偷来的那厨娘衣服,一路向花楼行去,倒也没引起太多关注。

    离花楼越来越近,阵阵香风飘来,伴随着放浪的笑声和言语。我悄悄从后门进入花楼,低着头小心从众人身畔穿过。

    “王公子,怎么这么些日子才来,是不是都不想奴家了!”一个女子撒娇地伏在一个男子身侧,恰好将我的前路挡去,我急忙闪开。

    “哎!站住!”那女子突然出声叫住我。

    我脚步一滞,转身向她,只是将头低下:“是,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快去厨房弄些酒菜送到楼上,我呀,要陪王公子好好喝上几杯!”那女子对我吩咐完,转而娇笑着对那男子道。

    我低头称是,便转身离去,一回身却差点与身后之人相撞,急忙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

    抬头只见一个姿色俏丽的女子扶着一醉醺醺的年轻男子正站在我面前,那女子横眉瞪眼:“你干什么?撞倒了郭公子,你的小命都得搭上!”

    “兰漪,不要......跟她......说着许多,我......我们上楼......”那男子言语之间尽是酒气。

    兰漪?这名字好生耳熟,再看那张脸,即便我只见过两次,但是却足以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这男子居然是郭氏长房长子郭郁律!兰漪,对!兰漪不就是华阴公主的闺名吗!

    我一时愣住,这扶着郭郁律的年轻女子模样上还真是有几分像华阴公主。

    “还不闪开!”那女子见我不动,有些急了,挥手就是一巴掌,我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却已有人替我准确接住了这一掌。

    “蓝姨!”那女子有些诧异地望向我身后。

    我回头,正巧对上了蓝姨隐隐燃着怒火的眸子。

    “你想要逃走?”蓝姨定定看我半晌,目中凌厉闪过。

    蓝姨将我带回房间,凝视我良久才问了这一句话。

    “哔拨”一声烛花爆开,房内死寂般的压抑。

    “对!”我迎上蓝姨的探究的目光大胆承认,既然已被她抓个正着,编谎话如何能骗得过蓝姨这等精明之人,不如大方承认。

    “你那点小把戏就别跟我耍了,这后院绫罗绸缎的好衣服多了,谁会要件厨娘的衣服?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蓝姨冷冷笑道。

    原来蓝姨一早就知道丢衣服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就在幕后看着我表演。

    “不错,我是在耍小把戏,可是蓝姨,你也是女人!这世上身不由己的女子多了,可有哪个女子甘愿沦落风尘,况且我还有些琴棋书画外的能力,我不会去选什么花魁,也不愿成什么花魁!”我干脆跟她摊明了。

    “呵......”蓝姨不置可否地一声冷笑,“你有何能力?说来听听。”

    “我略懂些财务算账,这诺大的风荷院,账目繁多,是需要个人来打理计算。我自信还是有那能力的。不信,蓝姨可以考考我。”

    “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我暂且不问,只是眼下你还是乖乖待着此处的好,几日之后你去留何处,我自会给你答复。我警告你,最好听话好好呆着!”蓝姨有几分不耐烦,语气凌厉,临走时颇为警告地白了我一眼。

    房门合上了,随即传来门窗上锁的链条碰撞声,我怅然叹气: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欲偷了那件厨娘衣服,从前面花楼逃出去,可眼下却反而被软禁起来,最要命的是蓝姨的态度实在看不出个真切来,不知她到底要将我如何处置。

    几日过去了,再不叫我学琴艺歌舞,雪竹丹桂也不曾来看过我,每日饭点便会准时有一哑女为我送来食物,随后又将门重新上锁,我每日便只是吃吃喝喝,闲来无事倒是给我充分时间将此时空所遇之事前前后后梳理一遍。

    只是蓝姨那日之话仍如一只不吉的乌鸦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几日之后,去留何处自会给我答复!”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入夜,我无聊地数着偶尔爆开的烛花,回想这三月来的点点滴滴,对亲人的思念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骤然听得屋外隐隐传来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那声音渐近,直至门外。

    “少主,她便在里面。属下是否......”是蓝姨的声音。

    “不必,你候在外面即可!”一个陌生的男子断然吩咐。

    我心下一紧,莫不是蓝姨找了个男人来将我降服,断了我逃跑的念头?似乎听过青楼有这么个让姑娘屈服的法子。这一想法匍一跳出,把我激得浑身一颤。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阴影投射入屋内,一身着宝蓝袍衫褐色皮靴的男子随即迈进屋来。

    我惊恐万分地盯着他,只见他虽是一身汉人装扮,却不同于景国男子面貌特征,浓眉飞扬,双目炯炯,高鼻阔额。

    他匍一见我便眼中便亮光一闪,随即脸上一一掠过惊喜、激动最后变为狂喜,不可置信地痴痴凝望着我,嘴唇颤动着缓缓移步向我走来。

    “砰”清脆的摔杯裂盏之声将他猛然惊在原地。

    “不要过来!”我抓起地上一片碎瓷,比在雪白腕部冲他吼道,“你若要逼我今日我就是横尸当场也不会......”

    “少主,出了何事?”门外蓝姨焦急的声音传来。

    “你不要乱来,忽兰朵!好,我不过来,你把东西放下!”那男子神色焦急而担忧地定在原地,随即侧首对门外的蓝姨说道:“没事,你不必管了,退下吧!”

    门外蓝姨恭顺应答后便传来隐隐远去的脚步声。

    我忍不住奇到:让蓝姨如此恭敬对待的人到底是何人?握瓷片的力道不留神松了几分,还有方才这人似乎叫我“忽兰朵”,好奇怪的名字!

    “忽兰朵,你不认识我了?你是真的忘了,还是,不能原谅我?”那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话语间几分心痛与不信。

    我蹙眉苦笑:我总共来此不过三月,识得的人不外乎宫中那几位,若说是我这肉身原来的主人那还有些可能,思及此心底突然灵光一现,莫非......

    凝神思索间却没有察觉那男子已悄悄向我靠近,直至当他伸手欲夺我手中瓷片的刹那才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便挥手向他划去。他没有闪躲,生生用手背受了这一下,随即将我双腕牢牢抓住,不过一瞬功夫便将我手中瓷片夺下,而他手背上已蜿蜒出一道可怖的血痕。

    我怒喝道:“你要干什么?”双手却被他抓住挣脱不得,不意抬首对上他心痛伤情的眸子,随即一怔。

    他心痛的目光久久流连在我的脸上,慢慢下滑直至胸口。

    “无耻!”一阵羞意涌上,我怒骂道。

    “忽兰朵!你就是忽兰朵!”他神色霎时转为惊喜肯定,像孩子一般高兴嚷道,眼睛盯着的却是我胸前那块红晶石。

    我猛然忆起如缀说过这块能证明我身份石头的神奇之处,难道我真的是这个男子口中的“忽兰朵”。

    他近乎恳求道:“忽兰朵,你骂我打我怨我都好,只要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从前是我不好,但是我绝对不会再逼你了,你相信我。”

    我惊讶凝视他,他见我不再挣扎怒骂,双手一带便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怀抱散发出一股男子气息似乎还混合着青草芳香,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少主,出事了!”门外传来蓝姨焦急的叫门声。

    “何事慌张?”抱我的男子并未松手,仍牢牢将我护在怀中。

    “兵部的人已将风荷苑包围,郭郁律带人从前门闯入,属下护送少主从后院突围出城。”蓝姨迅速简要说来。

    我心底一颤,正对上异族男子晶亮漆黑的眸子:“不用怕,我这便带你回家!”

    ☆、重回大漠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给点留言吧,系统抽了这么些天风,大家还有没有人在追着看文呢?审啊审的,点击也不涨,我更得都没动力了

    每次更新了都要审,望亲们多包涵~

    半年之后,北方大漠。

    北风如狼嚎般狂吼着卷起漫天雪花在天地间急速穿梭,不时传来厚厚积雪从帐顶滑落声音,帐内却是火光融融,芳香四溢的奶茶在锅炉里扑腾着热气,挂于门上和铺在地上的厚软兽皮毡毯将寒冷隔绝于外,整个室内温暖如春。

    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将茫茫草原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连绵不绝的雪白直至天际,就连平日碧波闪动的小河也冻结出厚厚的冰层。

    “忽兰朵,你看爹给你带来什么?”莫褚老爹掀帘大步迈入,一股寒风卷着雪片趁机袭入屋内,他手里倒抓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仔细看是一只瑟瑟的小灰兔。

    我惊喜地将小灰兔接过抱在怀里,莫褚老爹慈爱一笑:“正好让它陪你解解闷。”

    我知道莫褚是一个能百步穿杨的优秀猎人,善于骑射,但逮小兔子这事却非他的强项。为了我,腿脚有痼疾的他不知在雪地里跑了多久。

    我将小兔放在火炉旁,怨怪地瞪他道:“爹,你要爱惜自己身体,这大雪天的,你腿脚受不了怎么办?”莫褚没答我话,只是慈爱地呵呵笑着。

    我无奈着叹气望了他一眼,转身将热好的奶茶倒了一杯:“快喝口奶茶暖暖身子吧!”

    莫褚老爹喝了一口奶茶赞道:“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半年前的你啊,倒让我想起十多年前的你娘亲。”说话间莫褚眼中流露些许思念。

    诚然如他所说,半年前的我什么也不会,连最简单的煮壶奶茶都干不好,更别提做些活计,而如今,我不但能协助莫褚老爹将牛羊赶出户外放牧还能顺当将它们赶回,已然是个较为能干的牧女。

    不错,牧女——这才是我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真实身份。我穿越之前的她,叫忽兰朵,是景国北方草原游牧民族乌月离的一个平凡牧女,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只是一个每天在辽阔草原自由牧马、快乐放歌的普通乌月离姑娘。她的父亲便是我身旁这个叫莫褚的草原汉子,忽兰朵的母亲早年已过世,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姑娘却同乌月离王族有些联系,一切都源于十年前莫褚老爹在草原上救了一个险些葬身狼腹的少年。乌月离百姓大部分以游牧为生,每年冬季都要逐水草而南迁,乌月离王族有一个规定,凡满十岁的王子皆要跟随牧民南迁经受磨练,因为只有经历风雷雨雪的雄鹰才能振翅翱翔。

    莫褚老爹那时所救之人正是乌月离的伦格尔额王子。当时年仅十岁的伦格尔额赌气要凭己之力猎到一只翔于高空的草原鹰,甩开侍从后却遭遇了一群饥饿的草原野狼,恰巧途经此地的莫褚凭着精湛的箭术射中头狼,击退了狼群,救下险些成为狼群美餐的伦格尔额。乌月离王很是感激莫褚,请他当了王子的射箭和搏击老师,莫褚便带着妻女搬进了王都,六岁的忽兰朵得以同十岁的伦格尔额相识了。

    光阴冉冉,一转眼十年过去了,青葱豆蔻过,俊朗少年成,伦格尔额对忽兰朵渐生情愫,而忽兰朵却对此无动于衷。乌月离汗王知道了儿子的苦恼,去年夏天,便要赐婚于他们二人,忽兰朵得知后吵闹不止,死活不依。伦格尔额大受打击,但也算是条汉子,亲自到他父亲面前求其收回成命,说他要忽兰朵心甘情愿。乌月离王一觉得儿子软弱二又感其痴情,思量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莫褚老爹爱女心切,虽然很喜欢伦格尔额这个弟子,但为了不愿让忽兰朵受委屈和免于尴尬,以王子“学艺已精,超过其师”为由主动请辞,便带着女儿离开王都,回到草原过游牧生活。

    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辽阔草原让忽兰朵抛开了烦恼,她渐渐习惯了草原牧女的生活,喜欢骑着马四处跑,偶尔还窜到乌月离和景国边境游玩一番。有一次居然从景国边城晋宁的集市上用一块狼皮换回了一箱茶叶,让莫褚老爹很是吃惊。乌月离同景国时有争端,景国边城晋远更是危险,但忽兰朵性子颇野,对莫褚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今年开春之时,伦格尔额来到忽兰朵所在部落,时隔半年相见,伦格尔额按耐不住满腹相思,在湖畔对忽兰朵大吐衷情,不料却招来忽兰朵极度反感,一气之下策马跑了。伦格尔额追上后却被忽兰朵斥回,眼看忽兰朵骑马消失在天际,伦格尔额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

    本以为忽兰朵至是耍耍脾气,赌赌气天黑便会回来,谁知那一整夜忽兰朵都没有回来,伦格尔额和莫褚慌了神,伦格尔额派出所有亲信和侍卫四处寻找,部落邻居也帮忙将草原翻了个遍。

    可奇怪的是,找遍了整个孟科托草原就是不见忽兰朵的踪影,她如凭空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伦格尔额自责不已,发动手下所有力量广布线索,发誓一定要将忽兰朵寻回。起初只是在景国同乌月离边境寻找,及至几月后将寻找范围扩大至白月离和景国国内,及至景国都城。

    皇天不负有心人,盛夏的一日,伦格尔额接到景国都城风荷苑蓝当家所传线报,救了一名长相跟伦格尔额所给画中女子颇为相像的姑娘,只是还不敢肯定。数月来,伦格尔额实在经历了太多的失望与愧疚自责,顿时喜不自禁,只率了几个亲信侍从便火速赶赴景国都城。

    那个蓝姨实是乌月离布在景国的眼线,风荷苑是景国都城颇负盛名的风月场所,吸引不少达官显贵前来消遣,得到的线报自然也较其他方式快捷隐秘。但巧就巧在,伦格尔额抵达前的几日,蓝姨处罚了向来自视甚高的风荷苑头牌茜湖,引起其不满和怨怼,茜湖竟私下里偷了蓝姨同伦格尔额来往的一封乌月离文字信件,虽不知是何内容,却足以证明蓝姨同敌国有联系,随后茜湖将它交予了对自己颇为看顾的老主顾兵部李大人。那个李大人可不是等闲之辈,近年来景国同乌月离的一些事件早让朝廷对风荷苑有所警觉怀疑。

    负气的茜湖在李大人鼓动下,背叛了将自己一手培养的蓝姨。而李大人随后更将那封密信交予兵部尚书之子郭郁律。伦格尔额亲自到风荷苑接我的那一晚,郭律臣便带人包围了风荷苑,蓝姨拼却性命保护我们从后门密道出了城,风荷苑这个重要据点也被彻底毁了。

    我失踪后的那三四个月,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对任何人都矢口不提,只说是全部忘记了。莫褚和伦格尔额怕我思虑过多,也不再纠结于此,对他们来说我能活着回到草原便是莫大的幸事,其余什么都不重要。

    忽兰朵如何被宇文峰抓到将军府,又如何被清洗记忆,这恐怕只有当时的她才清楚,而我穿越之后所经历的一些事情却渐渐同从前这些事实重合,并且一一得到印证。难怪宇文峰将我软禁在揽月居而不让众人接近我,只留了被他控制的如缀照顾我,将军夫人在我醒来当日的痛哭恐怕也只是哭她早殇的亲生女儿宇文韵玦,而不是我。

    此外,我名义上的哥哥宇文璞对我声音改变抱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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