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陌上芳菲尽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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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芳菲尽 作者:rouwenwu

    乎想看得更清楚。但随后又有下属上前跟他禀告什么,他撤回了目光。

    石袋扔到滚滚洪流中犹如小石沉海一般,转瞬便无踪影。粗麻绳口袋本来就数量有限,若是再现代还能加紧生产,可在生产力极不发达的古代就麻烦了。估计数量已经不多了,高衍便指挥着军士和征夫们推着用铁链拴起的巨石前往堤坝,口中的号子在风雨河水咆哮中雄壮高昂。

    巨石滚入,众人在岸上如拔河般死死拉住,但洪水迅猛,竟然拖下一队人如水,顷刻便消失在水面。

    我急得直跺脚,突然听得有人在身后喊我,回头一看,居然是沈敖。

    “沐姑娘,这里太危险,王爷让我赶紧带你离开!顾夫人呢?”

    “顾夫人要见王爷,谁都拦不住,只好带她来了。你回去禀告王爷,她没事,在车里等着他呢!”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答道。

    “沐姑娘,请你跟我离开!”沈敖见我仍望着河堤,有些焦急地催促。

    我忧心地望着滚入河中又不断被冲走的石块,答非所问地说:“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找些大家伙来堵住决口!”放眼望去,眼前的稍大物件惟有来往推土小车和远处运送货物粮食的军用马车。

    “沐姑娘,你还是赶快离开吧,王爷的命令”沈敖蹙紧眉头看我。

    “我还没那么脆弱,你们这么多人不都在大堤上么?没事,王爷要怪罪你,你让他来找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早一刻挡住洪水,下游就少淹没几个村庄。没时间了!把你令牌借我一用!”我对沈敖催促道。

    “这,可是”沈敖犹豫片刻,似下了什么决心,随即解下令牌递与我,我感激接过:“谢谢!”随即转身奔至一个略高的小土坡,“奉睿王之令!”我将令牌高举至头顶,对着来往的军士高声道:“王爷有令,用铁锁链将所有军车和小车连起来!即刻行动!快!我们只有一柱香时间!”

    沈敖在身后惊诧地望着我,我却来不及解释太多,扯上他:“你也一起帮忙!”

    除去继续搬运石袋的征夫,众人同心协力,不过半个时辰,一堆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就已绑成。

    一众人喊着号子,将那个庞然大物推向决口。车上、车与车之间都架实了剩下的石袋和一些石块。

    连成一体的车辆滚落河中,撞击在高衍先前带人投下的巨石上,半数粉碎断裂,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连在一起,这些残骸支撑着那些架实期间的石袋,洪水被堵住了一部分,决口的水流变小不少。

    决口对面,高衍又下令众人往河中不断投掷石块,越来越多的石头堆积住,洪水渐缓,决口终于堵住了!

    我高兴得一跃而起,压根就忘了此行的目的。

    青黑的天空中几道惊雷远去,雨也渐渐小了,我将令牌还给同样高兴不已的沈敖,抬头便见高衍踏着刚堵好的沙石堤大步向我行来,目光沉郁,脚步稳健。这才想起还有个顾梦瑗,心往下一沉。

    暗夜沉沉,身畔洪水咆哮,脚下泥水横流,此刻我们浑身湿透的二人就这么静静对峙着。

    “谁让你来的?”他冰冷的声音里竟有点点焦灼。

    我满不在乎地望着他的眼睛:“你的鲜花要见你。”

    “我问谁让你来大堤上的!”高衍一蹙眉有些不满。

    我心头一紧,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关心我吗?但还是一仰头答道:“我让我来的!”

    高衍训斥道:“胡闹!这种地方岂是女人可以来的地方!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离开?”虽然生气,但是他眼中多了些紧张和担心。

    “你凶什么凶?这怎么不是女人可以来的地方了,你就是大男子主义严重!我告诉你,女人能做的事情多了!”我回瞪他说道。

    高衍压了压怒火,点头道:“好,我不管你不要命地瞎跑。我现在问你,梦瑗在哪里?我让你好好照顾她,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我长舒了口气,果然是我多想了,他根本不担心我的死活,而是在关心顾梦瑗,这么想着抬手指向马车的方向:“喏,她在那里!”

    高衍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往顾梦瑗所在的马车行去。

    一幕百里寻夫的感人故事,最后在两人的相拥中结束。我怔怔站在已经渐停的雨中,长长叹了口气。

    顾梦瑗坚决不肯离开高衍,死活都要和他在一起。顾梦瑗的倔脾气一上来,高衍都没有办法,只好随军带着她。又是吩咐我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

    我没有办法,无奈地领了命,要不是想早点离开这个时空,我才懒得听他的话。顾梦瑗想除掉我的原因是怕高衍对我旧情重燃。只要他继续对我凶,我继续对他视而不见,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对我的关心,我时不时就过敏了,很是无奈哈哈大家的关心让偶好开心呢,偶会注意身体滴,继续奋战写文回报大家~

    今天修文,好几个地方不满意,重新写了一下,所以又更晚了,不好意思呢~

    ☆、平安堰

    两天后,高衍又率军赶往了沧河上游,我在马车里照顾着顾梦瑗,一路上难免有士兵猜测这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不知内情的人,只知道他带了爱妾,搞得他跟一天离不开女人似的。

    我冷眼旁观,幸灾乐祸地想活该高衍毁名声!

    沧河岸边,放眼望去,四野房屋倾塌,正是青苗成长时的农田悉数尽毁,残梁断椽埋没在鲜红的淤泥中,一片触目惊心的破败之景。

    扎营下来,我出帐篷给顾梦瑗去取清水,刚好听到了站在河边的高衍和宇文璞的对话。

    高衍负手身后,极目四野,痛惜道:“此处本是良田万顷的平原,可每到夏季便水患频发,鲸吞良田,侵扰民生,百姓流离失所。”

    宇文璞摇头:“唉,这江河交汇处既占了冲积平原的好处,也难免遭到洪水冲刷。须得治水才行。”

    高衍点头:“我来此三年有余,请专业工匠修筑的堤坝不下数十座,奈何还是阻挡不住洪水侵袭。”

    我也长叹一声,转而望着江河分流处的小沙洲,突然有了灵感,想要开口却忍了忍,转身走了。

    入夜,高衍在用布帘隔开的外间帐篷同宇文璞和齐颂等人商量沧河水利之事。我和顾梦瑗在大帐里间,她不知睡着没有,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我坐在旁边的地铺上,高衍他们的谈话一丝不落地都听到了耳中。

    夜深了,高衍才散会让众人回去,听那意思是明天要请几个工匠过来。

    过了很久,他依旧没有进来,还在外面点着油灯做着什么。我转出帘布,看到他正借着昏暗的灯光在翻看着一本书。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抬起头,习惯性地蹙眉。说习惯性,是因为我发现他只要跟我说话,必然是要皱眉头的。

    “你出来做什么?回去照顾好夫人。”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要治水,得因地制宜。”

    他很诧异我突然说出这话,扬了扬眉毛,摇头笑道:“进去睡觉吧!我再看会儿书。”

    我见他根本不在意我说的话,便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兀自道:“治水可以堵也可以引。就像是梳头发,如果下面打了死结,你一味地揪紧往下拉,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揪痛头皮,扯断一部分头发或发尾。但如果你上梳梳下梳梳,上下都疏通,不但很快就能梳开了,而且还不痛。”

    高衍听得入神,蹙眉望着我,像是思索什么。

    我继续道:“沧河河道泥沙淤积,何不用引来治洪。今天我发现沧河和支流分界的地方,有一个小沙洲。那个小沙洲就是关键,我们可以利用沙洲将洪水分开,一面疏通河道,一面分流洪水,不至于让夏季洪水全都奔沧河下游去了。”

    高衍眼中一亮:“好主意!”但随即审视我,“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摇头:“这哪是我想出来的,书上学的,都是前人做过的事。”我可不敢贪功,更不敢把这功劳从李冰父子身上抢过来。

    高衍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盯住我:“我几乎看遍了所有的水利书,但是从来没有看见你说的这种方法,你那本书在哪里?可否借我一阅?”

    我低头看着潮湿的地面不语。那本书是有啊,高中地理课本,可惜我想借你也借不了。

    半晌,我抬头,发现他仍目光熠熠地看着我,还在等我的回答,想了想说道:“那本书本来是在的,在乌月离,不过估计已经被毁了。”

    虽然我撒了个谎,但高衍明显有一丝触动。是的,提起乌月离就像是揭起彼此的旧伤疤一样,他没有再问。

    帐篷里的气氛一时让人有些窒息,我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嗯,那个,我说的只是一个大体的想法,但是具体实施还要跟工匠们商量,包括沙堰的形状、大小都要计算好。”

    高衍点头:“好,等明日工匠来了,你们仔细商量。”

    屋里又陷入了安静。高衍静静地看着我,三年多来,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平静的目光看过我,虽然那目光中还有一丝探究和疑惑。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我这样是在帮他吗?当然不是!我肯定地回答自己,我是在帮那些流离失所受苦受难的人!这一路上,这种惨象实在让我印象深刻。我渐渐架不住他的目光,正在这时,帘子里面的顾梦瑗又低低地呻吟起来。

    高衍像是从迷梦中惊喜,撤回目光,急忙起身走向里面。不一会儿,高衍安抚着顾梦瑗,哄她睡了过去。他转出帘子,见仍杵在原地的我游神的我,有些不解:“你还不去睡觉,明日还要和工匠们商量事情。”

    我往里间走去,躺在湿漉漉的褥子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连日大雨,虽然铺了草垫和褥子,但从潮湿地面渗上来的潮气仍让人睡得身子发凉、关节酸痛。

    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推我胳膊。我睁眼,朦胧中看见是高衍。他说:“到床上睡去。”

    我很诧异,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微微蹙眉,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到床上睡去!”

    我还犹在震惊中,他已把我打横抱起,放到了顾梦瑗的身边。我下意识挣扎,他瞪了我一眼,那种感觉很奇怪。多久我们没有过身体的接触,我甚至能隔着薄薄的中衣感觉到他的心跳。黑暗中,他黑曜石般的眸中像流淌着一湾看不清的泉水。

    我侧首避开他的目光,他也收回目光,不由分说地给我盖好了被子。自己利索躺到了我刚才睡的地铺上。

    床上果然舒服,被窝里干燥暖和,甚至还有他身上的余温。顾梦瑗在梦里紧紧地向我靠来,我觉得很尴尬,这算什么?

    高衍低低说了一句:“你老是哼哼腰疼腿痛,不要影响了梦瑗睡觉,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我恍然大悟,我刚才说梦话了?看了看顾梦瑗,一张脸被白色绷带裹住,看不见表情,但是听得出她的呼吸平稳缓慢,似乎并没有像高衍说的,被我说梦话吵醒了。

    “我不和她睡一起!”我压低声音说着,一骨碌爬了起来。

    高衍无赖道:“你难道想下来和我一起?”

    “你!”我气结,“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耻的人!”我跳下床,想绕过地铺往帘外走去。高衍伸手将我往后一拽,我便跌倒地铺上,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后脑勺撞上他的下巴,我顿时惊呼出声。

    顾梦瑗被惊醒,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引人遐想的画面。

    我又怒又羞,反手便给要给高衍一巴掌,高衍将我的手架住,也不管顾梦瑗了,拉着我便出了帐。

    “既然睡不着,不如我们出去走走。”他对我说道。

    我挣脱他的手:“你有完没完?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才不听你的,我要回去睡觉。”

    高衍转头露出得意的一笑,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一只钻入捕鸟笼子的小麻雀:“去吧!地铺今晚是我的了,你要是还想和我抢......”

    我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可是我真的很生气!我走还不行吗?我现在只想远远地离开这个人,于是我转身拔腿就跑,仿佛只有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才能驱散心中的郁结。

    奔出很远,已远远看不见了营地,心却愈发茫然,终于跑累了,寻了处灌木高地倚树坐下,对着远处静静发呆。

    四周一片漆黑,我木然坐着,并不觉害怕。望着青黑的天空,渐渐有些疲惫,眼皮也开始打架,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树桩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高衍叫醒的,身下柔软干燥的被褥告诉我,我绝对不是靠在树桩旁,也没有睡在地铺上,而这张床也不是顾梦瑗睡的那张。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忍住了发问,蹙眉瞟了高衍一眼。

    高衍把一套军服扔到床边,淡淡道:“走吧,工匠们来之前,我们先去看看地形。”

    这套军服有些肥大,我穿起来,活像个小丑。高衍这样做,应该是方便我待会儿去见那些工匠吧。

    出了营帐,发现沈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终于忍不住偷偷问道:“昨夜那个疯子去哪里搞的床?”

    沈敖听我说那个疯子,有些尴尬又有些想笑,但还是低声告诉我:“王爷将废弃的木船劈了,现搭的。”

    我恍然明白,难怪那床有点不稳,还有点歪。只不过这么说,昨晚,他一直没睡?

    高衍似乎听到了我和沈敖在后面小声说着什么,回头望了眼沈敖吩咐他不必跟来,就他和我就行。沈敖领命,悻悻地回去了。

    天边有一层薄薄的浅橙色朝霞,高衍带我划着小船到了河中的沙堰,然后精神抖擞地不断同我分析那个沙堰的形状有什么特点,一起考虑到河畔的灌溉。

    这一晚上他就想出了这么多?我疑心他昨夜是边做床边想问题,仔细看他眼里果然有血丝,兴许真是昨晚一夜未眠。我想着,又自嘲一笑,不过这关我什么事,我帮他想出治水的好办法,他这么做全当时报答我了。

    回到营帐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们一掀开帘子,便见顾梦瑗戴着面纱斗笠跪在地上。

    高衍急忙去扶她:“梦瑗,你干什么?地上湿,你快起来!”

    顾梦瑗却一副凄切道:“王爷,妾身没能尽好为人凄室的责任,即没有为您生下一男半女,又不能再用笑颜讨得王爷欢心,更没能揣摩王爷心意,为您解除烦忧。妾身实在没用!”

    高衍蹙眉望着顾梦瑗,我不耐烦地瞅着她表演,顾梦瑗如果还敢使什么阴招,今天就撕破脸皮说清楚吧!

    “好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先别说了,起来!”高衍一把将顾梦瑗从地上抱起。

    “请王爷听妾身说完。”顾梦瑗坚定道,“妾身也知道,王爷有些喜欢沐姑娘,不必顾忌妾身,王爷想纳便纳了她吧。”

    我一惊,冷笑一声,随即镇定道:“不劳夫人为我做主,嫁娶一事,此生我沐素华已经不做任何想法。我早就打定独身的主意!”

    高衍没有回头看我,只是身子微微震了震,对顾梦瑗道:“你别瞎想,现在养好身子要紧。”

    “王爷......”顾梦瑗正要说什么,突然门外侍卫来报:“王爷,工匠们已经到了。”

    我没有看顾梦瑗,直接折身出了营帐。

    晚上回来的时候,顾梦瑗已经恢复了正常,不知道高衍说什么安抚了她。我没有太多功夫去想她想干什么,治水成功,我就要离开了,随她怎么闹吧!

    随后的两天,我把想法跟工匠们说了,大家反复商议,然后不断修改,沧河沙堰图终于出炉了。

    我跟高衍讲述了我们的设计意图。在目前的沙洲上进行扩建,这个扩大的沙洲,以竹笼装卵石累积为分水鱼嘴,在鱼嘴分水堤的尾部修建泄洪道,整个沙堰歪向沧河的支流,以便于洪水从沧河河道分流到其支流,同时还能让兼顾了沧河沿岸的灌溉,借此修建一批水利灌溉工程,发展两岸农业。

    高衍即刻下令,等洪水一过,就开始修建沙堰。众人退下后,我还在高兴中没回过神来,这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就是提供了点想法,具体的设计和计算都是那群勤劳勇敢的工匠们!只是一想到自己可以为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做一点事,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

    正兀自乐呵,想象着以后两岸瓜果飘香、丰收田野的情景,就察觉一个人影笼罩在身后。一回头,正对上高衍熠熠的黑眸。

    “谢谢你!沧河沿岸的百姓都会记得你的!”

    我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立个雕像。”

    高衍一笑:“雕像?不现实,不如这沙堰的名字由你来取。”

    我想了想:“那就叫平安堰吧!保一方平安,百姓富足。”

    “好名字!听你的,叫平安堰”高衍点头。

    正在这时,帐外一个声音高喊道:“报!王爷,急报!”高衍面色一凛,便宣那人入帐。

    “启禀王爷!夷人五部结盟侵扰,已占邕津、连水两地,所过之处劫粮掳妇,死伤无数!”年轻的脸庞上有晶莹的汗珠留下,似乎跑了很远的路。

    高衍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线杀机,思索片刻:“传令下去,从祁镇速调百骑人马,传令宇文将军至此,大堤军队由他指挥!”

    两天前,宇文璞被紧急调回了祁镇处理粮食紧缺,不想刚走没几天就要回来。

    “王爷,夷人有数千人马,仅一百人马......”急报军士讶然。

    “一百足矣!”高衍沉声道,眉目间自信盎然。

    夷部?一提起夷部,我就想起了那个天真浪漫的依琳公主,当年,睿王应该是没有娶她,要不然她现在也在王府里参与宅斗了。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身边没有人知道,王府里的人也不会告诉我。

    一百骑,依琳可曾经把高衍的军队绕进瘴气林里,损失不小啊。一百骑能解决吗?

    传令兵退下后,高衍侧首看我,突然神色严肃:“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要出征,顾梦瑗就由你来照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照顾好了,还能弥补你以前的过错。”

    我心底一声轻笑:“弥补我以前的过错?我什么错都没有,是你眼睛瞎了!”

    高衍不悦地盯着我:“嗯?”

    “你放心吧,我现在恨不得督促你俩上床,赶紧生了娃,让我走!”我故意把话说得很露骨,还对他扬了扬眉毛。

    作者有话要说:偶继续狗血李冰父子晚上不要来找我啊,等以后有机会去都江堰,我一定去给你俩上香~

    ☆、爱妾之死

    不出一个时辰,宇文璞便带祁镇的一百人马赶至,高衍同他交结一番便带兵往西行去。临行前,一向利落的高衍对宇文璞又补充了句什么,宇文璞扭头在人群中寻到我,眼中一亮,遂回首对高衍点点头。

    铠甲生辉,刀剑冰冷,百骑骑兵整齐列队,如一片黑色的铁甲潮水。空气中夹带些铁与血的味道,更生出几分寒冷。

    高衍身着紫金软甲外罩玄黑大麾,靴上马刺闪闪,猛然间他长剑出鞘,寒芒直指西面,一声令下,众人紧随其后向西袭去。

    我望着那片铁甲潮水远去,一回头才发现有人立于我身后,正是方才从祁镇匆匆赶到的宇文璞。

    “宇文璞!”我一回头,便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认识我?那天我在路上见到的人是你吧?”宇文璞惊异道。

    “是我,呵呵宇文将军英名早有耳闻。”我急忙打着哈哈承认。

    宇文璞开怀大笑,随后有些黯然道:“许多年不曾听人直呼我名字,除去我那妹妹也只有你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方才失礼了,还请宇文将军见谅。”

    宇文璞却摇头:“不,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亲切些。”见我神色微怔,他以为我误会了,急忙补充道:“沐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我太想妹妹了,而你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他梗着脖子红脸跟我解释的样子让我想笑,但一想到他早已香消玉殒的妹妹,又觉得这个做哥哥的怪可怜,遂笑着点头道:“将军不必多言,我明白的。”

    宇文璞微微一愣,朝我灿烂一笑。

    他是个细心负责的男人,对我和顾梦瑗照顾得很好。顾梦瑗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那些刀疤看上去仍是触目惊心。

    已经过去四五天了,高衍还没有回来。我暗暗诅咒他干脆不要回来了!最好被依琳给迷晕拖到树林里扑倒了,然后入赘到夷部!不知为什么,我老是不自觉想着他穿上夷部的五彩花裙子是个什么样。于是,想象他穿着草裙跳舞的样子也成了我无聊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这天顾梦瑗精神很好,带着面纱斗笠,让我陪她出去转转。我们在军营中转了一圈,她兴致很好,又说想吃西建城陈记野菜粽子,我从来不知道西建城里还有这样一家店,野菜馅儿的粽子也是头一回听说。

    最近这些日子,她明显瘦了很多,难得今天胃口大开,我喊沈敖去买,顾梦瑗却道:“还是麻烦你跑一趟吧,最近脸上绷得紧,我寻思着要买瓶玫瑰露,男人家的,哪会挑啊?”

    我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但顾梦瑗最近的精神确实好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她那么爱高衍,一定是想脸早些好起来的。唉,那满脸的疤,想不绷紧都难。

    我便让沈敖在帐外好好看着,自己骑上马就往西建城飞奔。

    下午时候,我从西建买了东西返回大营时天气很闷。夏季的天气阴晴不定,方才还好好的晴天,飘来一朵厚实的积雨云后便是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暴雨之景。远远见大营一片沸腾,估计是高衍打了胜仗回来了。

    我暗暗蹙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话说没见到他的这几天,我的日子过得才舒坦呢!正想着,已经进了大营,大营里多了不少马匹和人,是高衍回来了无疑。

    我从马上跃下,拎着包袱正要朝顾梦瑗的帐篷里走去,突然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给震住。

    我一惊,那是高衍的声音!出了什么事?顾梦瑗在的那个白帐篷在我眼前放大,一种强烈的不祥感涌上。我快步走到帐篷门口,却迎面与一人撞上。

    他赤红着双目,眼睛狠狠瞪我,一张脸被悲痛挤压得几乎像变了形。我怔住,他狠狠抓上我的手腕,手里的包袱应声落地。

    我被他拖得跌跌撞撞,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子,而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夹住我的手,根本挣脱不得。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喊道,气极了便低头去咬他的手。

    已经出现一个清晰的血色齿印,他依旧不放手,一声不哼,拖着我往大营外的河畔走去,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我们俩和涛涛的沧河水。

    他甩开我的手,我喘着气揉着被他捏红的手腕,狠狠瞪他。

    他恨声道:“梦瑗死了。”像是质问又像是告诉。

    我怔住,半晌才摇头:“不,不可能......她上午还好好的,说要等你回来......”

    “你不要再骗我了,侍卫说你和她长谈了一上午,你们说了些什么?你又告诉了她些什么?”高衍痛心不已,抓住我的肩膀摇晃。

    “我没有和她说什么!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你都拦不住!我要是知道她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寻死,我怎么回去买那劳什子的粽子!”

    顾梦瑗那般追求完美的性子,毁了容,她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她心里知道,那样的伤疤,怎么能治得毫无痕迹?原来,她执意要来看高衍,是为了再多待几日,然后就......

    我正想得出神,高衍那张愤怒的脸又凑了过来:“想好怎么圆谎了么?”

    我一时怒从心生:“高衍,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个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什么每次顾梦瑗出了事,你都要算到我头上?你到底有没有调查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说是我做的,那你倒是说出我这么做的动机啊?”

    高衍黑曜石般的眸子翻涌着更多的情绪,他握紧双拳,紧紧盯着我,是的,如我所说,他根本说不出动机。

    我一笑,“嘿嘿,你难道要说我在嫉妒?哈哈......我告诉你,你再娶一百个顾梦瑗,我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只要你的小身板受得住!”

    高衍喘着气望着我,眼神中居然有一种挫败感,他紧蹙的眉头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我们两人就这样站在河边对峙着,乌云密布的天突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河水也越来越湍急,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水,天上是水,脚下是横流的泥水,身边时奔腾的洪水,也许脸上还混合着我的泪水。

    不知是不是雨水在脸上流淌的隐蔽感觉,让我憋了许多天的泪水在顿时暴发了,我难过,我委屈,可是在这个鬼地方,没有人心疼我。

    高衍静静凝视我我,眼神突然变得疲惫而痛苦。他伸手解□上那不断滴水的玄黑大氅要披到我身上,我像被刺扎到般,猛然往后退了一步。

    他眼底骤然浮起一层恼怒,我望着他绝望一笑:“说到底,你不就想让我给你的老婆孩子偿命吗?好,我还你!从此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说完,我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往身后的河中一跃。

    雨帘中,我似乎瞥见高衍惊痛的目光,以及他急切扑来抓住我的手,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下一秒,我落入了滚滚洪水中。

    水流甚急,匍一落水我便被冲出数丈开外,在洪水中翻滚起伏恍惚瞅见高衍将手中的大氅一扔,以极快的速度解开身上的紫金软甲,甩开的同时毫不犹豫跃入水中。

    不谙水性的我没入水中,浑浊的泥水灌入口鼻,迅猛水势将我冲撞至什么物件上又即刻甩开,不知被冲出了多远,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死的瞬间,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携住,使劲托住我的腰将我往上举,面上一凉,雨点砸在脸上,终于呼吸到一口空气,呼吸间剧烈咳嗽起来。

    高衍改为将我挟于腋下,一手搂住我保持不沉下去,一手划水,还得不时躲开水上漂来的巨物。

    暴雨倾盆,没有方向的漂流,我只觉快要死了,但身侧那人紧抱的双手又让我感受到对生的渴望。

    就这样,在洪水中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久,高衍的体力也严重消耗到了极点,耳畔的鼻息粗重混乱,划水的右手力道渐渐变小,只能勉强保持不沉下去。左手却依然死死箍住我。

    我艰难道:“不用救我!我死活......都跟你.....没有关系......”

    高衍依旧是那副紧抿双唇的冷峻样子,并不回答我。

    一根浮木漂来向他那侧撞去,他浑身一震,蹙紧眉头咬紧牙关,左手却依然没有松,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你放开!”口中灌入不少泥水,呛得我直咳嗽。

    高衍像从唇间狠狠挤出般,决然道:“不放!”,在振聋发聩的水声中这两个字铿锵而坚决。

    我眼前一片模糊,天地间雨与眼前肆意冲闯的洪水连成一片,突然身后不知漂过一个什么物体,猛然击打在我们二人中间,顷刻间将我俩打散开来,我右腿剧痛,惶然地望着击散漂开的高衍,他的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惶恐,他伸手过来努力抓住我的手,却只够住了指尖。

    “沐素华!你给我坚持住!”他恼怒地大喊。

    我眼前最后闪过的画面是他伸臂奋力游向我的情景,而我渐渐沉下......

    周身忽而像像被炭火炙烤般滚烫,恍惚间还在汹涌的洪水中浮沉,朦胧中是一样温凉的物件抚上我额头,舒服无比,感觉到它要撤离,我伸手将其抓住,喃喃道:“别......别走......”

    那温凉物件不再移动,转而包住我的手,不一会儿感觉到它又要离开,我按住它喊道:“别......”耳畔似乎有一声轻叹,随即有温热的液体挨着唇边滑入喉咙,苦涩难当。“哇”的一声,我竟将其全部吐出,直扯得额头疼痛。

    嘴角被人细细擦拭,那温凉物件将我手放开,缓缓抚上我面颊,随后停留在唇畔,片刻后,有暖暖气息碰触到脸上,温热的唇瓣即刻覆上,苦涩的液体随即灌入口中,迫我下咽后又开始第二波......

    朦胧之中,我处于半梦半醒的昏睡间,想努力醒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那些液体明明暖热,灌下

    后却让我火烤焰炙的身体渐渐凉下,头也不再那么沉重......

    喉咙干渴欲裂,我下意识伸手往旁胡乱抓了两把,没抓着水却不经意碰触到一个温热的躯体,猛然间惊醒。

    此刻我身处一个狭小山洞,高衍□着上身躺在我外侧,将洞口挡住。我里侧是一堆尚存余温的柴火,火旁由几支树枝搭成一个简易衣架烘着几件衣物,旁边还放着一个破旧的小瓷罐。

    我惊恐地回头望向高衍,不自觉将盖在身上的衣物拉高,却赫然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正是他的胡服。我焦急地掀开一看,发现自己的中衣都好好的穿着,而且看得出是已经洗干净烘干过了的。

    我心里一凉,转身望向身侧躺着的高衍。

    他似在梦中也不安心地蹙着眉,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挺拔的鼻梁,削薄的双唇,他闭起眼睡觉的样子温顺而沉静,完全没有平素的冷漠。往下一看就触目惊心了,□的上身伤口蜿蜒纵横,其中心口处一道竖着狰狞伤口尤为显眼,正是我当年所刺。

    只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起昨晚,我突然反应过来,那些场景一一翻上心头,羞愤恼怒一起涌上,只觉得有东西堵在喉咙里难受得要死!

    “怎么不再多睡儿?”他仍旧闭目,却突然出声。

    我徒然一惊,险些叫出声来。这下也不用想怎么开口了,只管用尽全身力气把将身上盖的胡服狠狠甩到了他面上:“你个流氓!疯子!谁让你给我换衣服了!谁让你碰我了......”

    ☆、荒原历险(一)

    他没料到我会冲他劈头盖脸砸过去衣服,一把抓住我还在挥舞的手,顶着衣服便爬了起来。我本以为他要勃然大怒的,至少也该是个习惯性蹙眉头吧,但是衣服下面的那张脸上居然挂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怎么?害羞了?”

    我愣住,一时心头的火更盛,我要撞墙了!怎么能有他这种不知羞耻的人,我死死瞪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别用这种恨不得跳上来咬我一口的眼光看着我,要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证我能像昨晚一样老实!”他面带几分无赖,慵懒地笑着向我靠过来,还一把抓住我要挠他的爪子,笑得更是开心。

    我不敢相信地摇头,觉得他今天一定是魔怔了,不!可能是......是昨天在洪水中被什么漂浮物把脑袋撞伤了,选择性失忆了或者眼睛出毛病了!三年多来,他对我笑过吗?没有,所以他这一笑,只是让我毛骨悚然。

    “你......你知道你是谁?”在我考虑到他可能撞出毛病后,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眯眸望我:“你男人!”

    “无耻!”我骂道,他却依旧在笑。

    啊!我要疯了,而他,是真的疯了!我生气地将他一把推开。他笑着腾出一只手抚上我额头:“烧已经退了。”

    我仔细凝视他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眸底是星星点点的亮光,他到底有没有脑子出毛病?如果不是,那这算什么?

    想起这三年来的事情,我冷冷将他的手打开:“退没退烧,关你屁事!”

    他眸子一闪,微微笑了笑,也不恼:“衣服干了,我去洞外守着,换好衣服我们赶紧离开吧!”言毕便弯腰出了洞去。

    他背对洞而立,高大的身躯将洞口挡去大半,我摸上支在火旁的衣服,还有暖暖余温......我暗自嘀咕,疯了。

    “沧河沿岸又决堤了,昨天应该有人看到我们掉下河了。若是顺着河岸,宇文璞他们昨晚就能追上,看这样子我们应该是被冲到了哪个沿岸湖泊。顺着西边走,一定能遇上寻找我们的人,不多时便能回去。”高衍边走边说,似是安慰我又似在讲给自己听。

    我强忍着小腿疼痛,跟上他的步伐。回望才走出昨夜歇息的小山包不远,而四面皆是一片红澄澄的泥泞和残乱的废墟,不禁叹了口气。

    “我不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道。

    “难道你想在这里喂野狼?”高衍笑着回头看我,半是恐吓,半是玩笑。

    我没有心思考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便直截了当道:“我认为我根本没有回去的必要。高衍,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为什么不放了我?你心里清楚,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

    “就算我要放了你,你也不能留在这里啊。你看看这个地方,你孤身一人留在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好,我答应你,等回去了,我就放你走!”他语气轻松,似乎我们谈论的是一件很简单寻常的事情。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放了我?”

    高衍笃定点头:“恩。从现在开始,你我解除主仆关系,你也不再是我的俘虏。等平安回到西建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现在,你肯跟我走了吧?”

    我眼中的亮光又黯淡下来:“你说话从来不算数,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相不相信我,你回去以后不就知道了。”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落寞,随即眼神落在了我有些行动不便的右腿上,那里的裙裾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

    还没等我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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