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酌红颜夕染醉第27部分阅读
墨酌红颜夕染醉 作者:rouwenwu
够,被宁墨轩一扯。竟然抱着桌子腿不撒手了。
“别拽我,我还没达到目的呢!阿莫呢?阿莫在哪里?我要找他!他还没告诉我呢!”
宁墨轩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面孔陌生言行举止却十分熟悉的女子,沉着嗓子问:
“你……想问他什么?”
楚夕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转过头笑嘻嘻的望着宁墨轩:
“我想问他什么?当然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啦!”
宁墨轩轻笑一声,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但却十分有耐心地循循诱导: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
“真的。只要……”
“只要什么?”
楚夕眼睛发亮。懵懂地看着宁墨轩,视线交汇中,宁墨轩在楚夕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样熟悉的神态,这样熟悉的眼神,让他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的时候显得极其艰难:
“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
醉意阑珊中的楚夕大脑回路比平时慢了很多。本来就慢半拍的思维再一次卡壳,喃喃的重复着宁墨轩的提问: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三个字的意思。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是一件十分十分重要的秘密,就算死也不能透露出来。于是她憨憨的笑着答道:
“嘘……这是个秘密!我不能告诉别人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答案,让宁墨轩眼中的光亮更胜,他紧紧抓着楚夕的手臂,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立马换了一个提问:
“那你知道……宁墨轩是谁么?”
楚夕这下回答的很干脆:
“我怎么不知道!我最清楚了,宁墨轩是个骗子!”
宁墨轩微微一震,还未细问,楚夕就竹筒倒豆子般地自说自话起来:
“宁墨轩是个大骗子,他骗了我………他说他喜欢我,其实是假的;他说他会一直记得我,其实是假的;他说他会一直等我,其实是假的;他说……我化成灰都认识我,其实也是假的……”
顿了顿,楚夕又打了个饱嗝:
“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欺骗很多人……包括感情。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打了热水归来的阿莫刚走进就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宣言,双手抖了两抖,盆子里的水差点荡出来。不知者不罪,这林姑娘说错话没关系,他非礼爀听就好。于是,阿莫飞快地放下手中的热水就要离开。
谁料楚夕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他进来,挣扎着跑向他:
“阿莫,阿莫。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阿莫低着头,默念阿弥陀佛你看不见我,一边坚定地往门口移步。
楚夕被宁墨轩锢着身体,一边挣扎一边锲而不舍地喊:
“阿莫你别走啊,你快告诉我你们王爷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可是不论她怎么呼唤,阿莫都跟没听到似的离开了,留下了远去的背影。楚夕还不死心的呢喃: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我就想知道这一件事情,也不可以么?”
听到这话,宁墨轩心里一动,渀佛有人用一根细小的针在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刺了一下,并不痛,却撩得人酸楚难耐。他深吸一口气。出口的声音却有些微微颤抖:
“既然宁墨轩是个骗子,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他的事情?”
楚夕听到这个问题,也顿了顿,似是在思索,回答的时候,声音也不如方才雀跃。渀佛在陈诉一件悲伤的事情:
“是啊。为什么我还要关心这个大骗子的死活?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跑回来?为什么呢?”
顿了顿,楚夕叹息道:
“因为我放不下啊。”
旋即,又像是疑惑般自言自语:
“佛说,放不下是因为还不够痛。可是……明明已经那么痛了。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
楚夕望着宁墨轩,湿漉漉的双眼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
“你说,为什么呢?”
宁墨轩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将楚夕扶到了床边,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般波涛汹涌。但表现在面上却是他有条不紊地为楚夕洗脸擦手,然后为她脱掉鞋子。扶她躺在了床上。
许是方才挣扎了一番弄累了,又或者是想到伤心事,不愿再动了。楚夕在床上又喃喃的自语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宁墨轩看着楚夕沉睡的侧脸,为她轻轻把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她整张白皙清透的脸庞。
这张脸对宁墨轩来说是陌生的,长长的睫毛细密地随着眼珠的转动微微抖动。在脸上投下一组细碎的阴影。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偶尔吧嗒嘴露出一两颗细白的牙齿。很清秀的一张脸。和以前认识的楚夕有很大的差别,甚至除了一双灵动的眼睛之外,其他地方全都截然不同。
但宁墨轩已然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楚夕。
他早就知道楚夕是离魂之人,在五年前。
那次对她施用瞳术,却毫无效用,他就已经通过陆非衣了解到,她的身体和灵魂来自两个人,而瞳术空人心智摄人心魂,是以对心魂不一的人不起效用。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在楚夕身体里的楚夕和那具身体并非同一人。
而现在,五年后,在他几乎已经放弃寻找,放弃相信她还活着的时候,上天将她带回了他身边。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么?
为什么这个叫林逸的女子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查不到任何来历,渀佛凭空而来。
为什么她一定要跟着自己,却又没有表现出其他女子的爱慕。
为什么她的言行举止总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让他忍不住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甚至看到她故意搞破坏的时候觉得分外亲切。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早就回到自己身边,只是他那样迟钝,那样犹豫,那样……不敢相信。
对,是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命运对他如此眷顾,在残忍的夺走了他的所有之后又将挚爱悄然无息的还了回来。
他不敢相信他还能如此幸运的再次拥有她,在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之后。
望着眼前这个睡梦中都不太安分的女子,宁墨轩俯下头,在她额头上浅浅地印下一个吻。闻着她身上混着酒味的淡淡馨香,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情绪。
他的激动,他的渴望,他的……爱意。
五年的时间很短,却又很长。竟然能让他再次遇见了她,再次拥抱她,再次亲吻她。他已经很满足了。
但不够,这样还不够。
她说她放不下,他又何尝能够放下。
刚才她的话如同一把把刀,细细密密的在他心上来回切割,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血液慢慢从伤口处渗透而出的痛感,却让他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只要有她在,即使是凌迟,他也甘之如饴。
既然好不容易在即将走散的时候找回了她,他绝不会再放手。
第一百三十七章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宿醉的楚夕做了一个梦,杜英落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楚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楚夕茫然:
“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你这个身体在云泽大陆适应的很好,也就是说你可以在这里带个三五十八年之类的。”
“我又不是不回来,这算什么好消息啊。”
楚夕翻了个白眼,又继续问: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我刚算到,宁墨轩命中劫难的那天的具体时间。”
听到这里,楚夕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之后。”
还没等楚夕回过神来,杜英落又道:
“时间有些紧迫,我先把整个事件用幻境给你看看,你才好做好准备。”
于是下一刻,周围场景突变。
先是一片荒落的村庄,农作物大片旱死,楚夕置身其中,虽是幻境,却已经感受到艳阳晒在身上的灼热感。场景一换,又变成了一处医馆,那里人满为患,连门口都躺着好些病人,个个唇色发白,两眼无神,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与医馆里的死气沉沉不同,在不远处的一家盐铺,却有人争先恐后的往里面挤,店铺里的东西被统统砸烂,不少人为了一袋盐争得头破血流。盐洒在地上,他们竟然趴在地上急切的用手捧起来,放进嘴里舔,更有甚者,直接把头靠近地面伸出舌头把盐舔到嘴里。这个情景。甚至比楚夕亲眼见到的那一次抢盐更加有冲击性,更加暴力和血腥。
正当楚夕不忍再看的时候,场景又一次变化,宁墨轩跪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有太监给他送上一个托盘,他接过托盘里的一个令牌。深深地朝大殿首位的人叩首。楚夕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可以感受到现场气氛很严肃,而宁墨轩临危受命,接受了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
……
在场景的不断变化中,楚夕终于了解到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持国由于大旱。南边闹起了盐荒,许多赈灾的物资又在半路被劫,导致南方私盐泛滥。物价哄抬。朝廷捉住了一个势力颇大的私盐盐贩,却被他越狱逃走。后来那人自立为王,组织南方暴民叛乱。叛军由南自北从农村包围城市,杀入了持国中部,步步紧逼。
朝廷命宁墨轩出战,镇压暴乱。
其实这场暴乱规模并不大,主要是不明真相围观支持叛军的人太多,如若不进行镇压,很容易星星之火引发燎原。
宁墨轩一路挥军南下。所向披靡。但马有失蹄,在一次战乱中。他被叛军一箭击中,当即丧命。也就是楚夕曾经梦见的那一幕。
当场景换到宁墨轩中箭的那一刻时,楚夕惊醒了。
这个噩梦的场景太逼真,让她连醒来的时候嘴里还大叫了一声:
“阿轩!”
等到她睁开眼,才发现这是个梦。虚惊一场。
楚夕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转了转睡的发僵的脖子。
这个梦是她和杜英落早就约好的接头方式。杜英落给了她一块玉佩,通过那枚玉佩,楚夕可以接收到来自她的信息,而接收信息的方式就是梦。
所以在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杜英落想要告诉她的也是真实的。
离那个时间只有一个月了。楚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过时间会这么短,这么快。
想到即将攻克的碉堡,楚夕不由得扶额长叹。
所谓计划是完美的,变化是苦逼的。
她精心设计的阿莫酒后吐真言计划果然还是失败了。对于昨天晚上的记忆,楚夕只记到她拽着阿莫开始问宁墨轩的信息时就停止了。她喝得那么醉,别说问不出点什么来,就算问出了点什么,她喝成那样了,哪还记得住啊。
楚夕很后悔,清酒虽好,干嘛要贪杯呢!干嘛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贪杯呢!
唉,看来只有再想办法了。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楚夕又重新抖擞精神,起床出门准备去洗漱。
谁知刚开门,就看到一个人摔了进来——竟然是阿莫。
阿莫本来在门边上打盹,被楚夕猛地开门,一个不稳摔进了屋里。这才清醒过来,揉了揉一夜未睡发酸的眼睛,看着一脸愕然的楚夕道:
(文!)“你醒了?”
(人!)楚夕愣愣的答:
(书!)“恩。你怎么会在这里?”
(屋!)阿莫内心郁结,他其实也不想在这里的。
“额……昨晚你喝醉了,怕你出事儿,就在门外等着。结果睡着了。”
内心的潜台词却是:我会说是因为王爷半夜三更把我叫起来让我守着你别让你跑了么!
被阿莫这么一说,楚夕十分感动:
“阿莫,你人真好。太不好意思了,让你在外面守了一晚上。昨天我还先喝醉了,让你扫兴了。改天再请你吃饭喝酒!”
阿莫连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我是说,不用这么麻烦。大家都是朋友,别客气啦!”
内心独白:“就你那酒量,要让王爷知道我再和你喝酒,估计能把我煮来吃了。”
楚夕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昨天没干什么奇怪的事情,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阿莫暗道,果然来了。面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答道:
“没有啊。你昨天喝醉了就直接倒桌子上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弄床上去呢。”
楚夕心里的石头落下了,还好没有酒后妄言,吐露自己的身份。这才放心下来,又和阿莫寒暄了两句,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毕。楚夕还闷在房间里想要怎么样才能再次接近宁墨轩的时候,却有下人来报宁墨轩在找她。
楚夕大喜,直觉天上掉馅饼了。又或者是自己半夜的祷告起作用了,宁墨轩终于良心发现记起来快在角落堆砌灰尘的林逸了。
于是,她匆匆来到书房,宁墨轩已经在里面等她很久了。
几天不见。宁墨轩渀佛憔悴了很多。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像是很久没睡觉了一般。当然,楚夕不知道的是,昨天夜里她和宁墨轩才见过。并且因为她身份的暴露,宁墨轩在床边守着看了她一夜,直到她快醒了才默默离开。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宁墨轩一晚上都不曾合眼。盯着楚夕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厌。但由于他离开的时候楚夕仍在睡梦中,所以并未听到最后楚夕那饱含关心的一句:“阿轩。”
他想了很久,楚夕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有她自己的苦衷。与他自己,五年前那一段不愉快的回忆,若是再次提起,他怕楚夕又一次离开他。如果说破身份以后,她也许会更快的逃离。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同她一起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于是。他压抑住心里的感情,装作很漠然的样子对楚夕道:
“明日我们动身回京都。”
话说到一半。他顿了顿,凤眼微微上挑,看了一眼楚夕。
楚夕立刻心领神会,十分狗腿的接过话茬: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见楚夕上钩,宁墨轩轻笑一声:
“哦?给我一个非带你去不可的理由。”
楚夕挠了挠头,冥思苦想,半天终于想出一条:
“回王爷,您想啊,路途遥远,身边总要有个解闷的吧!我会讲笑话,我可以给你解闷!”
话一说完,楚夕都想自己把舌头咬下来,讲笑话,亏她说得出口啊。讲笑话居然都可以当做特长,她人生优点是有多贫瘠!宁墨轩是得有多恶趣味才会同意她同行!
谁料宁墨轩比她想象中的口味还要重些,听到楚夕这条理由,颇有兴致的勾了勾唇问道:
“那便先讲一个来听吧。”
楚夕呆住,脑子里不断运转,搜索着有什么好笑的笑话,却悲催的发现书到用时方恨少,笑话到讲的时候方恨平日里没有幽默细胞。
你说她一时情急找了个会讲笑话的借口就算了,没想到就连这么一个毫无难度的优点她都是编的!想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想起一个,赶紧磕磕巴巴地复述了起来:
“却说有一对小情侣,去参加别人的婚宴,听到大家在祝福新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那小情侣中的女子一早就想让男方去家里提亲,却苦于矜持不好意思开口。这下灵机一动,含羞带怯道:‘人家也想要早生贵子啦!’男方听后并没有像女方臆想中的那样立马心领神会提出两人的婚事,而是淡淡的瞥了那女子一眼,道‘你想早生贵子(柜子),干嘛不生个桌子?’
”
笑话一讲完,楚夕都被自己冷到了。但输人不输阵,还是不死心地假笑两声:
“哈哈哈,很好笑吧!哈哈哈,哈哈……哈……”
笑到后面,连她自己都有些尴尬笑不下去了。这笑话简直无聊的可以。
宁墨轩听完笑话以后脸上无甚波澜,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
楚夕两眼一亮:
“宁王爷,这笑话果然你也觉得好笑吧?”
宁墨轩收起笑容,漫不经心的摇头。
“那你笑什么呢?”
“我笑的不是笑话,而是你明明不会讲笑话还要假装的样子……”
顿了顿,宁墨轩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唔,算得上憨态可掬。”
第一百三十八章知道我的名字么
一个烂梗笑话最终还是收获了宁傲娇的芳心,楚夕被允许跟着一起去京都了。
定好了明天一早启程,在走之前,楚夕还有些工作没做。
先去竹盐坊把这一个月来的工作交接了,再去楚府和楚易风汇报交账。听到楚夕要跟着宁墨轩去京都的消息,楚易风有些吃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夕就知道他会这么问,神秘兮兮地一笑:
“这是个秘密。”
楚易风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决定忽略她:
“好吧,既然你要走,我也不好强留。”
说着,他从兜里舀出几张银票:
“这是你这一个多月的酬劳。大家相识一场,不送点临别礼物总不太好,。这些银票你舀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楚夕伸手接过这些银票,少说也有几百两。又看着楚易风微微扬起的笑脸,突然想起自己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个大哥对自己的捉弄和维护。
那个在她还是“楚夕”的时候,对自己百般好的大哥。现在终于摆脱了病痛的折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喜怒哀乐,再也不是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面色苍白的人偶。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结婚生子,有更幸福的生活。这一切不正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想到这里,楚夕不觉又有些感慨,却不想让楚易风发觉自己的异常,故作无事般叹气道:
“安心啦,等我玩儿够了,会回来看你的!竹盐坊很好玩儿的,你可别把生意做垮了哟。哈哈!”
楚易风微微一笑。心里浮出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好笑了笑,挥挥手让楚夕离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收拾行李,然后出发。
宁墨轩这次回锦州城本就没带几个人,回去的时候自然也一切从简。京都离锦州城也并不远。三日的车程就到了。只是。楚夕没搞懂的是,这一切从简居然从简到了三个人挤一辆马车,其他侍卫骑马的程度。
看着面前只此一辆别无分店的马车,楚夕扶额问道:
“所以……我们要同坐一辆车?王爷……这样不太好吧……”
宁墨轩先一步上了车。撩起马车的帘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也可以选择走着去。”
潜台词就是你一个丫鬟要求不要太高。
于是,楚夕默默的爬上了马车。被主子勒令在外面驾车的阿莫一把辛酸泪。主子又一次重色轻友的抛弃了他!
车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宽敞,楚夕打着十二万分精神端坐着,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不自然。她装作看风景般拉开车帘朝外看去。这本是很好的躲避的方式,但她并没料到早晨的太阳这么毒辣,撩开车帘,炙热的阳光晒在脸上,晃得她简直睁不开眼睛,更别提看风景了。
不得已,她只好放下车帘。闭目养神。
但宁墨轩可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她,幽幽地来了句:
“还记得我是为什么让你跟去京都的么?”
楚夕一个激灵。赶紧坐端正,老老实实回答:
“是为了给你解闷。”
“知道就好,那开始吧。”
“纳尼?”
楚夕有些不解,开始干嘛?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解闷这工作还要计时?
宁墨轩身形微动,淡淡地道:
“说个笑话来听听。”
楚夕又一次无语凝噎了,这简直是个无比艰巨的任务。对于她这个笑点低得连看到哈士奇的照片都能笑上半个小时的人,怎么可能讲出宁墨轩这种笑点高到银河系以外的人听了以后都会笑的笑话!
楚夕觉得,也许在宁墨轩眼里,她就是个最大的笑话。
但是没办法,为了让宁墨轩高兴,让自己一直留在他身边,楚夕不得不伺候好这个金主。于是她一边默念只有一个月了只有一个月了,一边在脑海里搜刮除了那天将给宁墨轩听的笑话之外的笑话:
“有一天,一个臣子去面圣,他跪下来对皇上道:“叩见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陛下道:
‘爱卿请讲。’
那臣子想了想,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微臣,微臣话到嘴边给忘了。’
皇帝又道:
‘爱卿平身吧,回忆一下,俗话说跪人多忘事。’”
讲完,楚夕自己先笑了。她实在觉得这个同音字的梗很有意思,也很久没回味这个笑话了。谁知宁墨轩听完,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得就像方才听的不是笑话而是史书一样:
“不好笑。”
楚夕无奈,只好又绞尽脑汁想了一个:
“从前有个太监,下面没了。”
宁墨轩默了一会儿:
“太低俗。”
楚夕怒了,低俗你妹啊,这笑话是老少咸宜男女通吃的好么!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那我给您讲个不低俗的吧。”
宁墨轩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楚夕清了清嗓子,也不看宁墨轩的方向,缓缓道:
“却说在遥远的某个国度,有师徒四人要去某个地方办件事情。这师徒四人里面,师傅是一个和尚,大师兄是一只猴子,二师兄一只猪,三师弟是一个笨蛋。途中经过一条河流,但苦于没有渡河工具,河上也没有桥,师徒四人只好在岸边干等。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艘船,四人坐了上去。谁知道船开到一半,船夫却说这船漏水了,承受不起五个人的重量,要大家把身上的行李都扔下河里。”
“四人只好照办,谁料过了一会儿,船夫又说,他们太沉了。船承受不起重量,让他们四个人推一个人下河。于是,师徒四人商量,每个人讲一个笑话,讲的最不好笑的那个就要被推下河去。最先开始讲笑话的是大师兄,他讲的笑话十分好笑好笑。其他人都笑了。可二师兄却纹丝不动,毫不动容。于是,众人无奈,只好把大师兄推到了河里。接下来是师傅说的笑话。师傅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所有人都没有笑,这时候却见二师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众人不解,就问他:方才大师兄讲的笑话那么好笑你没有笑,而师傅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为什么反而笑得这么开心呢?”
说到这里,楚夕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宁墨轩的反应,见对方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副听故事的样子,便接着道:
“二师兄捧着肚子,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哈哈。刚才大师兄讲的那个笑话太好笑了!哈哈哈!’”
笑话讲完,车厢里沉默了。宁墨轩安静了一会儿。才幽幽然道:
“所以你这个笑话是讽刺我反应太慢,听不出你的笑话?还是说,你觉得我跟那个二师兄那只猪一样?嗯?”
又是略带这些挑逗的嗯,尾音微微上扬,听得人欲罢不能。
楚夕的脸不自然的红了红,见自己的小聪明被发现了,连忙讨好道:
“没有没有,这只是个笑话而已嘛。哈哈,哈哈哈!宁王爷觉得这笑话怎么样?”
宁墨轩煞有介事地继续摇头头:
“无聊。”
楚夕又一次被打击到了,心里把宁墨轩这个连听个笑话都高要求严标准的腹黑暗骂了无数遍,面上却赔着笑:
“那我们就不讲笑话了吧。宁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啊?”
宁墨轩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知道我的名字么?”
楚夕被他问得一愣,心想废话,你的名字就是化成灰也能认得。面上却恭敬地答道:
“回王爷的话,知道是知道……但王爷的名讳,不敢说。”
“我让你说。”
楚夕无奈,只好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名字:
“王爷姓宁,名墨轩。字……字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楚夕确实没说谎,五年前和宁墨轩接触的时候,她就没听他提起过他的字。她也没想过要问,毕竟在现代,大家的名字都是一个,不会再有个字什么的。所以现在猛然被问起,她才想起来,两人好歹相知一段时间,竟然连他的字都不知道,确实有些辛酸。
“我的字,叫子卿。”
“哦。”
“这下知道了?”
“知道了。”
“那便再回答一遍吧。”
楚夕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宁傲娇是有多无聊,居然让她重复他的名字。罢了罢了,还有一个月了,忍吧忍吧。
“是的。您叫宁墨轩,字子卿。”
“连起来说一遍。”
楚夕怒了,直接把宁墨轩的姓和字连到了一起:
“宁子卿!你究竟想怎样!”
宁墨轩淡然一笑,像是很满足的样子:
“我想……你以后就这样叫我。”
“哈?这样……不太好吧?”
“楚公子把你送给了我,你便是我的人。你要怎么称呼我,由我说了算。”
“……额……好吧。”
本着你是主子你说了算的精神,楚夕妥协了。
“那就这么定了,先叫一个来听听。”
感情这大爷是得了姓名饥渴症,不听人叫他名字浑身不舒服。楚夕已经无力吐槽,被他一系列古怪的言行弄得哭笑不得。最终只要压抑满腔怨言,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宁子卿,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渀佛又回到了五年前,自己毫无顾忌的叫他阿轩的时候。
这样亲昵的名字,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叫的专属称呼,总让她有一种什么都没改变的错觉。而事实是,一切早已改变。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行车时间,但楚夕却度日如年,因为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她完全沦为了宁墨轩的取悦工具。
不仅要每天讲不下十个笑话,还要在无人场合修改自己对宁大王爷的称呼。(这都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否则她会被要求在公开场合也叫宁墨轩的字)。
讲笑话本来是个于己于人都十分有娱乐性的休闲活动,但谁也架不住每天不停气儿的讲笑话,而且听众还是一个不苟言笑笑点高到大气层去了的腹黑王爷,再讲下去楚夕都快被锻炼成相声演员了。
楚夕这边怨声载道,但宁墨轩显然对此十分享受。于是没办法,楚夕反抗无效,整整将讲笑话进行了三天。
第三天过后,马车终于到达了京都。
京都是整个持国的首都,国家的命脉,最繁华的帝都之所。
当楚夕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陡然感觉到了大都市的气派。锦州城已经算是繁华和富贵的了,但和京都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路边林立的商铺,每一条街都如同集市一般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那些商铺一个比一个装饰的豪华精致,就连店小二招呼得都比小地方热情。
楚夕在马车里一路行一路看,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那么新奇,那么有趣。宁墨轩在车厢里看着她好奇地东张西望的脸,大手一挥,让所有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逛街去了。
本来到达京都的时候是早晨,但由于中途改变行程逛街,等楚夕意犹未尽地逛完街,已经是下午光景。
一行人在京都最大的酒楼饱餐一顿。好吧,饱餐的只有楚夕一个。席间,宁墨轩一直忙着不经意地把楚夕喜欢吃的菜挪到她面前,基本没怎么动过筷子;而阿莫在一旁着急的看着没动筷子的自家主子,又由于这两天主子和楚夕形影不离,让他这个贴身侍童受了冷落心中不爽。上火。自然吃不下;而其他的随行的侍卫……自然是蹲在角落吃盒饭的份儿。
等楚夕酒足饭饱,询问下一步安排时,阿莫才擦着汗紧张兮兮的道:
“主子……说好上午去面圣的……这都已经过了晌午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动身了?”
宁墨轩低头想了想。又偏过头去问楚夕:
“还想逛街不?”
楚夕被这么一问问得受宠若惊,摇了摇头:
“您是主子您说了算,不用在意我的想法的。”
宁墨轩淡淡一笑:
“我就是随便问问。”
潜台词就是其实我完全不在意你的看法。就是随便问问逗你玩儿呢。
楚夕无语,这几天下来,她被宁墨轩弄得无语的时刻越来越多了。但渐渐地。连她自己也忽略了早就下定决心要和此人保持距离的初衷。甚至,她已经不像最初见到宁墨轩时那样拘束和排斥了,甚至偶尔被宁墨轩损的哑口无言的时候,还能毫不畏惧的还他一个白眼。
成功的让楚夕吃瘪,宁墨轩又一次得到了满足。这才悠悠道:
“不急,我们先去见一个人。”
于是,又等了一会儿。一个人施施然来到酒楼——竟是多日未见的江怀安。
说起江怀安,自那日“楚夕”忌日后楚夕就再没见过他。后来辗转了解到,江爷爷在楚夕去世后的第二年也去世了,江老爷早就退出朝廷,江怀安不知为何接过了江老爷的军令,子袭父业当了一名将军。由于近些年屡立战功官拜正三品,也算是个可大可小的朝廷命官了。楚夕忌日那天他也是从边防赶回去的,待拜祭过后就回了京都,听说是上京领命。
由于常年在边疆驻守的原因,江怀安才黑了很多,听说他在战场上一改往日的斯文,战术高明,直指要害,每次都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并且场场都亲自上阵,用不要命的打法,受过几次伤,却都坚挺的活了下来。所以又被边疆的士兵亲切地称为“拼命江郎”。
楚夕也没想到宁墨轩等的人会是他,今日的江怀安许是因为要面圣的关系,穿了一身战袍,天气很热,他的衣服也很热。看的楚夕默默的流了两滴汗。
江怀安看到楚夕的时候愣了愣,看向宁墨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意,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微臣参加王爷。”
宁墨轩特有范儿地抬了抬手:
“免礼。”
于是两人开始巴拉巴拉的交流起来,大概说的是边疆战事如何如何,楚夕没兴趣听,就在一边喝茶。两人的交流十分正常,但就因为太正常,让楚夕觉得这之间少了一些人情味,反而像刻意制造出的相近如宾的气氛。
两人交流了一会儿,宁墨轩这才吩咐动身进宫。楚夕想,进宫面圣这么重大的事情她一个没名没分的丫鬟就不会跟去了吧,正好可以抓紧时间去宁墨轩的王府睡一觉。
谁料宁墨轩大手一挥:
“你,跟我一起。”
楚夕怔怔地问:
“我?为什么?”
宁墨轩答:
“我喜欢。”
于是,楚夕只好巴巴地跟着宁墨轩上了马车。
去宫里的阵仗并不大,宁墨轩和楚夕一辆马车,江怀安单独一辆马车,至于阿莫……好吧,他继续赶马车。
刚上马车,楚夕就明显地感觉到了宁墨轩的变化。他收起了面上淡淡的笑容,用手摁了摁眉心,一副很疲劳的样子。楚夕有些紧张地问道:
“宁……子卿,你没事儿吧?”
宁墨轩微微甩了甩头,渀佛要把什么东西甩掉一般,又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往楚夕的方向看了过来,略略有些无奈道:
“看来叫上你一起去是对的。”
顿了顿,又听得他继续道:、
“我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楚夕这才发现他看过来的双眼突然变了颜色,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平日里黑如曜石的双眸也有些浑浊,瞳孔没有焦距地涣散着,使得整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美则美矣,却像是两颗不动声色的石头。
楚夕颤抖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听得宁墨轩微微一笑:
“你别晃了,我感觉得到。”
楚夕愣愣地问:
“为什么?”
“你晃得这么大力,有风。”
原来是靠触觉和听觉来感知的。
这几天宁墨轩一路各种欺压之下,再加上他表现的十分正常,让楚夕甚至忘记了去问他眼睛的事情,细细想来,一路上,他也有一两次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楚夕以为他是累了,自己也可以偷闲,便没有去管。现在想来,大概那些时候他的眼睛也突然看不见了吧。
想到这里,楚夕心下一紧,问道:
“你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破天荒的,宁墨轩竟然回答了她:
“我记得我说过,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什么……惩罚?”
宁墨轩轻轻一笑,像是在自嘲:
“你听说过山盟海誓么?”
这是宁墨轩第一次提起他的病,听到歃血盟四个字,楚夕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歃血盟?这不是宁墨轩从自己身体里剥离了一半在原来的楚夕身体里存下的那个蛊虫么?这跟他的病有什么关系?
“歃血盟,顾名思义,歃血为盟,不可分离。”
“那……要是分离了呢?”
“反噬。”
宁墨轩只是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但楚夕却完全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那个和宁墨轩“不可分离”的楚夕已经死了,所以留在她身体里的蛊虫自然也消失了。而在宁墨轩身体里的蛊虫由于另一半的离去而让他遭到反噬——眼睛突然看不见就是反噬的症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刚进葛武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那时候她受到离魂珠影响魂魄不稳,每天要承受很多痛苦。最开始这些痛苦还能通过歃血盟转移,到后来次数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快,歃血盟已经承担到了极致……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就发现自己突然有那么一两个时刻看不见了。”
宁墨轩说的轻描淡写,但楚夕听得却心惊胆战。
她并没注意到宁墨轩说的这些时间和地点只有陪他一起经历过了这些的人才知道,她所关心的只有反噬和歃血盟。原来竟是从入山的时候就开始了,怪不得那时候她每次头疼宁墨轩就让她睡一会儿,一觉醒来就会好很多,原来他趁自己睡觉的时候用歃血盟转移了自己身上的痛!
所以,那时候他苍白的脸色和偶尔的不适竟然是由于痛苦转移而造成的!她为什么不知道!
那那个时候!在他伸出手拉她的时候,是不是也因为突然看不见了才会拉住了彤梦蝶?
有了这个假设,楚夕连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那你那时候……”
话说到一半,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份,立马止住了。只是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宁墨轩。也正是由于宁墨轩现在看不见,她才能如此毫无顾忌的看着他。
渀佛知道楚夕心中所想,宁墨轩接过了她的话茬:
“那时候,我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老天才会惩罚我吧。”
“什么……错误?”
情不知所起——宁墨轩篇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呢?第一次见到时,他刚舀了羊皮纸卷,黄侍郎家里机关密布,饶是他再小心腰腹上还是被毒箭擦过,匆忙间逃到花影楼让依依蘀他掩护。谁知道依依前脚刚出去探查情况,她就那样鲁莽的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女扮男装,看到她对着自己的脸露出很多人初次见他时都会有的惊艳。谁料到她竟然开口就叫他姑娘。
用楚夕自己的话来说,那真是婶婶可以忍,叔叔不可以忍!宁墨轩当即就变了脸,他身份尊贵,即使生的有些女相,也从未有人胆敢当面说过,更遑论将他认作女人。但由于腰上有伤,他不宜妄动,只是皱着眉头叫她滚。
她却不知道他的手下留情,反倒觉得他没有道理。几句话下来,这姑娘呆呆傻傻的样子甚是有趣,他反而没那么生气了。突然很想知道,当她看到自己是男人时的表情,于是他伸手拉开了衣襟,果然,她脸上的震惊极大的取悦了他。后来她听到自己在暗格里摸到她时的表情,更是让宁墨轩一扫受伤的阴霾,心情大好起来。
也正是这样,他才微微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将她灭口,反而还让依依帮衬了她的生意。
她的身份很好辨认,他掌管整个锦州城的盐铁业,楚家刚开发出浴盐的时候就有人来找他报备过了,浴盐刚上市,是以整个锦州城里能出来卖浴盐的也就只有楚家的人了。还有前段时间锦州城里沸沸扬扬的巾帼锦州活动,他被商会会长磨得不耐烦,随口出了个“绑架各家千金”的主意,本想着如此荒诞,正好让那些人再也不要来找他舀主意的好。谁料到那商会会长竟照做了。后来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那获胜者就是楚家唯一的二小姐,名叫楚夕。
过了几天,当他忙于探查羊皮纸卷的下落,将她当做人生里偶然路过的风景慢慢淡忘时,她又出现了。这一次。她跟踪了他。
他早在香如故里就发现了她。她也认出了他,然后偷偷的跟在他身后,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他觉得有意思,就让她跟着了。在破庙里同陆非衣交易的时候也完全没避讳她。等到人走了,他才现身。见到她脸上惊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