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第56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rouwenwu
道了!”司兰雪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织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浮起一抹笑意:“谢谢!”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带着几分惺忪,惜织织从梦中醒来。薄薄的纯白锦被,给体温一烘,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引人无限遐思。
秋风萧瑟。雨落,风起,室内多了一阵寒意。
“好冷啊!又是下雨了吗……”
她穿上披风,缓缓移到床边的轮椅上,轻轻滑到窗边,眺望外面的世界。
精美雕刻的木窗,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叽、嗄”的低沉声响。窗外,细细的雨丝牵着银线,轻飘飘地,洒遍每一寸土地。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稍稍拉紧了披风,她喃喃说道。
纵然坐在轮椅上,她一切的举动,都是那么的动人,充满含蓄的美感,面容更是精致得让人惊叹。不需胭脂擦面,绯点绛唇,朱丹娆娆,金粉花黄,她的一颦一笑,本身就是最美的图画。
严华殿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想必还是一片歌舞平吧。
惜织织住的这处桐竹院,是司兰王宫中最清冷最偏远的一处院落。他很少来,但她却可以经常听到他的寝殿严华殿传来的欢声笑语,丝竹乐曲,或许,是因为桐竹院太安静了吧。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入惜织织耳中,惜织织一怔,侧耳细听去。
“一群狗奴才,敢拦本公主的路,信不信本公主一掌把你们都拍飞了去!”
真的是雪衣!惜织织大惊,顿时顾不得其他,连忙推动轮椅往门外而去。只听司兰雪衣的声音又响起了,“司兰皎皎,你这个死种马!荒滛无度!你再不给我滚出来,本公主便进去杀了你所有的宠姬!”
第227章 温柔的猛虎!
堂皇富丽的王宫严华殿朱红大门被司兰雪衣一掌劈成无数木屑,飞溅而出。严华殿的舞乐骤停,仆从舞姬们战战兢兢的慌忙退散,跪在大殿中央朱红地毯的两侧。所有人打心里惊悚颤抖,却又忍不住对门口那个释放出极恐怖气势的红衣女子充满敬畏。
整个王宫都知道,那女子是司兰雪衣!高贵的公主殿下!十二岁便领兵出征的绝世高手,受万民敬仰的司兰国唯一女元帅!
司兰雪衣火红的窈窕身影翩然站在破碎成一地木屑的殿门正中,秋水般美丽的眼眸望着殿中高高龙椅上那个一袭玄黑绣金龙锦衣的年轻男子,眼眸里流露出深深的厌憎和愤怒。
那男子歪歪斜在王座之上,左手揽在一个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紫色纱衣女子纤腰上,右手正举着一杯酒,旁若无人的仰头饮尽。
那紫纱女子被那男子搂在怀中,眼中难掩惊恐之色,身体微微颤抖着,司兰雪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浑身散发的气势让她觉得寒冷,彻骨的寒冷。她很想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发抖,可是她办不到。
察觉她的颤抖,那男子发出一阵低沉温和的笑声,将她又更搂紧了一分,低头咬上她晶莹的耳垂,懒洋洋地说道:“小美人儿,被我家粗鲁的妹妹吓坏了么?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耳朵被咬得又痒又痛,灼热的气息喷在那女子耳中,她浑身酥麻,却分毫不敢动弹,她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的望着公主殿下。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越是温存。公主殿下就会越愤怒。她看见公主殿下握紧了拳头,翩翩红衣无风自动,仿若仙人,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冻成冰块!她不敢再看,紧紧闭着眼睛,希望司兰雪衣能够给她一个痛快,也希望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能够允许公主殿下给自己一个痛快……她一直很听话,所以。她还活着,所以她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个男人的无情和可怕。她知道若是自己胆敢有丝毫忤逆他的意思,这个男人就会毫不留情地咬下她的耳朵,然后将她扔出去喂蛇。
“滚!”司兰雪衣的语气不重。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威压。满屋子跪着的宫人舞姬们看了王座上的男人一眼,见他只是很享受的大手在怀中舞姬的身上游移,并没有看向他们,顿时如蒙大赦,慌忙退出殿外去。
紫纱女子望着慌忙退走的舞姬仆从,眼中露出一丝羡慕,随后化为极度的恐惧,她很想像她们一样,可以逃离这一切。但是她不敢……也不能。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如同一个铁箍一般限制了她所有的动作,另一只手旁若无人的扯掉她胸前的最后一丝遮挡,让她胸口的一片雪白柔腻暴露无遗,被他肆意揉捏。
紫纱女子羞愧欲死,但她却要努力控制身体不要因为过度的害怕和羞辱而闪躲,她很清楚,若是自己有丝毫不自觉的轻微闪躲。绝对会遭到极恐怖的惩罚,她越想逃避,受到的羞辱折磨会越难以承受。她努力控制着瑟瑟发抖的身躯不要抖得太厉害,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她努力忽略掉那个一挥手便随时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红衣女子,更要用极大的毅力,忽略掉此刻大手正在她酥胸上揉捏的可怕男人。
她还记得两年前,那个叫织织的绝色女子在他的手伸进她的衣襟时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他便当着殿中数百舞姬宫人的面强要了她,织织越是挣扎惨呼,他越是兴奋,那场蹂躏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便在自己此刻被他拥坐着的这个王座,那时被织织的血水染红了大半……不仅这样,织织还被他当场废了双腿。他说,要她永远不能再退出一步……
从那以后,伺候他的舞姬宫人们越发战战兢兢,没有人会再羡慕被他搂在怀中温柔爱抚的任何女子,因为没有人能猜到她们下一刻的命运。——他不要的女人只有两个下场,一种是一直乖乖听话又能讨他欢心的,会被送入水月楼永久幽禁,只能与池中的水和天上的月为伴,直到老死。这是最好的结局。第二种是惹他生气或是他尝过一次觉得不喜欢的,会被拔光衣服扔进蛇窟成为他喂养的数千毒蛇的粮食。唯一的例外就是织织,没有被扔进蛇窟,也没有进入水月楼。甚至他偶尔还会去她的桐竹院吃顿饭。不过只是吃饭,他从不在那里留宿。只是,那是唯一。
……
这个男人就是司兰皎皎,如皎皎明月般美丽的男人!司兰国的王!一个荒滛骄奢沉迷女色的男人!一只嗜血好杀又喜怒无常的猛虎!
他是王宫中所有女子的噩梦。没有人敢有丝毫反抗之心。她们畏惧他!甚至司兰国的大臣们也畏惧他。因为不畏惧而敢于上直谏的大臣们都死了——凌迟!他的手上有兵,前任司兰王将他最忠心的部属和将军忽伦左交给了他!他的手上还司兰国最强大的元帅和军队,喜欢穿一袭红衣的公主殿下受先王遗命,坚决而冰冷站在他的身后,无条件支持他!
整个司兰,也只有这个站在他背后的公主殿下对他毫无畏惧,只有憎恶!虽憎恶愤怒,却能值得他绝对信任的司兰雪衣!此时的司兰雪衣眼中有滔天怒火。她没有再说话,紧握的右拳隔空打出,顿时一股强烈的炽烈之气直袭司兰皎皎而去。
司兰皎皎纤长的手指轻轻摸过紫纱女子的发鬓,笑得无限缠绵温柔,紫纱女子身子却是一僵。果然“砰”的一声,司兰皎皎一掌拍在她的背心,她“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猛的向着司兰雪衣疾飞而去。
司兰雪衣一言不发,手上气劲未收,身子却是一个旋转,脚尖点地飘然一跃,避过紫纱女子半裸的身体,向着司兰皎皎攻去。
在司兰雪衣飞身跃过紫纱女子身前时,她之前的炽烈掌力已经尽数落到了紫纱女子身上,紫纱女子哼都没哼一声,身体重重落在大殿正中的朱红地毯上,已然毙命。没有人会注意到,紫纱女子的唇角浮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一股狂暴的气息散开,司兰皎皎左拳挥起,“轰”的一声迎在司兰雪衣的掌上。“砰”的一声硬碰,司兰皎皎退出七步,方才止住,而司兰雪衣只退出一步,冷哼一声,红衣一闪,又是一掌攻去。
司兰皎皎这次却不硬接,而是虚应一掌,闪身避过,口中懒懒道:“亲亲妹妹,为何你每次见了为兄,都要先打上一架?你永远学不会好好说话么?”
司兰雪衣掌风不停,口中却是冷冷道:“司兰皎皎,为何本公主每次见到你,你都躺在女人堆里?你永远学不会好好做人么?”
司兰皎皎笑得温柔如故,身子灵巧的闪避着,口中却轻叹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妹妹思慕的唐公子,不也是位风流翩翩佳公子么?”
司兰雪衣身子一僵,手上一顿,司兰皎皎顿时欺身而上,一把将司兰雪衣抱入怀中,漆黑的眸子收起似水柔情,一本正经的道:“别打了!我们已经三月未见,你还是不肯和我好好说话么?”
司兰雪衣被他抱住,心中一阵恶心,不管不顾的屈膝一顶,险些击中司兰皎皎要害。司兰皎皎连忙松手后退,背心惊出一层冷汗,怒道:“该死!本王是你哥哥!你要让本王绝后么!”
司兰雪衣退出几步,也觉得适才的确有些惊险,口中却不肯让步,冷声道:“你何时可以好好和织织说话了,本公主便能好好和你说话!”
司兰皎皎皱了皱眉,目光微微闪烁,道:“我的私事,你不要管!”
司兰雪衣深深看着司兰皎皎的眼睛,道:“你若不能好好对她,便放她走吧。你整日荒滛无度,歌舞昇平,却要她看着听着,生生忍受折磨!你于心何忍?”
司兰皎皎唇角露出一丝极自信的笑,他的目光突然越过司兰雪衣的肩膀,看向大殿门口,大殿木门已碎,满地木屑间停着一只轮椅,孤零零的。轮椅上的女子容颜美艳,却苍白似雪。不是织织却有是谁?织织迎上司兰皎皎温柔的目光,浑身如遭电击,僵直冰冷,一时大脑一片空白。
织织听到雪衣的声音,担心两人又大打出手,连忙赶来。只是桐竹院距离严华殿有一段距离,她来时两人打斗已经结束,她只来得及听到司兰雪衣的一句质问,然后便是司兰皎皎的目光。
司兰皎皎一步一步朝织织走去,织织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恐,一丝期待,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司兰皎皎走到她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右手缓缓伸出,她的下巴被捏紧,一张苍白的俏脸被强行抬高,避无可避的迎上司兰皎皎温柔似水的漆黑眼眸,“公主殿下让我放你走!你可愿意离开?”
第228章 你竟然好男色!
惜织织避无可避的望着司兰皎皎温柔似水的漆黑眼眸,甚至能在他的眼瞳里看到自己惊慌的容颜,惜织织一言不发,紧紧抿住唇。她觉得自己太傻,公主殿下和王打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清了!有哪一次真的会要了对方的命?自己为何会担心,为何会情不自禁的跑过来……自投罗网。
她望着司兰皎皎的眼睛,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沉入沼泽的人,眼看灭顶之灾就在眼前,却没有丝毫逃离的办法。不对,是没有丝毫逃离的想法。明明他不停的伤害自己,明明他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情,有的或者只是一丝占有欲,但她还是在担心他,担心他会受伤。因为每次和雪衣打架,受伤的总是他。
“公主殿下让我放你走!你可愿意离开?”司兰皎皎又问了一次。他冷冷看着惜织织的眼睛,唇角的笑更是温柔动人。他很清楚,没有女人能背叛他。除非死。
惜织织眼中盈出一丝雾气,但很快消散。他很讨厌哭泣的女人,若是自己胆敢在他面前落泪,只怕会被折磨得很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麻木的答道:“不愿意。”
“大声些!”司兰皎皎的手滑过她细腻的脸颊,动作如同他的笑,无限温柔。
惜织织浑身僵硬,她已经强迫自己忘记的害怕与绝望再次浮现在她心头,她咬咬唇,加大了音量,清脆的声响在严华殿响起:“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离开王宫!不愿意离开尊敬的王!”声音很清晰,却透着一股绝望与悲哀。她从来不知道,说出自己心中最想说的话,竟然可以如此悲哀!
司兰皎皎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出语气中的悲凉,只是缓缓松了手站直了身子。回头望着司兰雪衣,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司兰雪衣听见这样的话,没有了反驳的力气,只觉得又是心痛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来不了解这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但她清楚,在司兰皎皎和惜织织的事情上,自己,终究只是个局外人。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瞪了司兰皎皎一眼,阔步往严华殿外走去。在路过司兰皎皎身边时,司兰雪衣突然停住脚步,沉声道:“停战协议是我与唐子俊的约定。你若是再敢指使忽伦左私自出兵偷袭北庸。我会杀了忽伦左。如果有第三次,我会直接杀了你!”她微微仰头望着司兰皎皎的眼睛,明亮的秋水剪眸里只有一片生冷,“我司兰雪衣说道做到!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言罢头也不回的走出殿外去。路过惜织织身旁时,没有丝毫停顿,甚至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司兰雪衣不敢看,她害怕自己看到惜织织的样子,会忍不住直接打晕了将她带走,不管她怎么想。都要带她离开这个魔鬼。
司兰皎皎望着司兰雪衣渐渐远去的背影,唇角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果然是女人!再强大的女人,也是为男人而活的!竟然为了那个男人,说要杀了我?我是你的王,你的兄长!哼!涿郡我势在必得,我安排多年才能挑起北庸内乱,此时不动。尚待何时?你要杀我,那便来试试!”
司兰皎皎猛的回头,却看见大殿中央紫纱女子的尸体,微微蹙了蹙眉头,转眼看向惜织织,只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黯然模样,轻叹一声,“真美!”他突然踏前一步。肆意横抱起惜织织直入寝宫之中,将她放到榻上,大手一挥,衣衫顿时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司兰皎皎眼中光芒衣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狠狠吻住她。一双大手在她温润如玉的曼妙身姿上任意把玩。
惜织织一阵目眩神驰,呼吸渐渐急促。她明明知道,他是因为雪衣杀了他的宠姬又赶走了所有的舞姬才将她当成泄欲的工具罢了,甚至只是并不满意的替代工具而已。她应该反抗的,她应该离开的。可惜,她不能……
她闭上了眼睛,身体控制不住的阵阵颤栗,一滴眼泪滑落眼角,口中却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低吟……
这声音落入司兰皎皎耳中,仿佛是某种催化剂,他顿时加剧了动作,疯狂的气息在寝宫之中渐渐蔓延……
……
公主府的管家满脸担忧焦虑神色间又难掩兴奋得意的等候在王宫门口,时不时搓一搓手,望向宫门。直到远远看见司兰雪衣的身影,便连忙迎了上去,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不知道是天色甚暗还是立功心切,他没注意到司兰雪衣的脸色极不好看,也没管司兰雪衣脚步甚快向着马车而去,他只是兴冲冲的小跑着跟在雪衣身旁,说道:“恭喜殿下,唐公子回来了!”
司兰雪衣的脚步猛的顿住,管家收之不及“砰”的撞到司兰雪衣背上,顿时吓得脸色雪白,慌慌忙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奴才鲁莽,公主恕罪!公主恕……”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司兰雪衣一把拎起。司兰雪衣扯着他的衣襟,愣楞问道:“你说什么?”
管家连忙道:“奴才说请公主恕罪!”
司兰雪衣摇头道:“前面那一句!”
管家恍然大悟,顿时换了笑脸,道:“殿下,唐公子回来了!正在公主府等候公主回去呢!”
司兰雪衣顿时大喜,失声问道:“真的吗?”见管家连连点头,却突然转了脸色,一把将管家扔到一边,满脸怒容恨恨道:“混蛋唐子俊,竟敢一声不吭留书偷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她的语气虽然愤怒,可说道最后一句,已经是满面的笑容。一面说着,也不管车驾,运气轻功,一路往公主府疾奔而去。
一入公主府,她一把抓过一个府兵,问道:“人在哪里?”
那府兵正提着灯笼睡眼惺忪的巡逻,被人一抓,顿时惊醒,看清来人竟然是公主殿下,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正要求饶,只听公主殿下又问了一句:“问你话呢?人在哪里?”
府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哭丧着脸道:“公主殿下,属下巡逻非常认真,并没有见到有可疑的人!”
司兰雪衣一滞,一把将他扔出老远,恨声道:“没用的东西!公主府怎么尽养些废物!”言罢也不耽搁,直朝花厅方向奔去。正厅、花厅、客厅……挨着看一圈吧,总归不会直接回他的东厢睡下了吧?
司兰雪衣一路奔到花厅门口,果然见里面有灯火,还有两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并不大,司兰雪衣却清晰的听出其中一人正是唐子俊,她心中一喜,正要进屋,却又突然站住,站在花厅门口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的留仙裙,确认没有什么不妥帖之处,又抬手整理了一下满头乌黑秀发,这才推门而入。
……
唐子俊和男扮女装的莫非混在商队之中入了司兰国境,便告辞而去,一路快马疾驰直奔京都。不过两日一夜,便抵达了公主府。不过已是深夜时分,唐子俊与莫非一番商议,还是决定冒昧拜访,毕竟时间太过急迫。哪里知道,司兰雪衣竟然不在府上。不过,管家见是唐子俊带着一个俊朗的公子哥儿回来,顿时眼光闪烁,连忙将他二人请入公主府,又吩咐下人泡了好茶伺候,自己便急匆匆的赶去王宫等候公主殿下,想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只是管家没有想到,公主殿下的反应,比他想的,还要夸张。
莫非连夜赶路,又不及唐子俊内力深厚,赶路时候精神高度紧张还不觉得,此时坐下一休息,顿时觉得浓浓的倦意势不可挡的袭来,直教她站着都要睡着了。唐子俊见她的模样,便将两人座椅间的茶几一掌推开,将自己的椅子移到她的旁边,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道:“实在困倦,可以稍微休息,雪衣回来,我唤醒你。”
莫非本想硬撑,但觉得眼皮仿佛千斤沉重,实在睁不开了。她与唐子俊也没什么好客气的,顿时二话不说,头一歪,老实不客气的将半个身体靠在唐子俊肩头,不过眨眼功夫,便沉沉睡了过去。
唐子俊微微侧头,见她双目紧闭,半张着嘴,一缕清清的液体顺着唇角缓缓滑落,渐渐浸入唐子俊肩头衣衫。唐子俊一瘪嘴,嫌弃的“咦”了一声,身子却是轻轻动了一下,伸出右臂,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便在此时,推门声响起。唐子俊只道是奉茶的侍女,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司兰雪衣开门,从来都是“砰”的一声,公主府的门板不知在她的掌下牺牲了多少。是以唐子俊并没有动,只是将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低声道:“不必奉茶了,退出去吧!轻声些!”
只是回答他的却是司兰雪衣遭受严重打击,震惊得难以言喻的声音:“唐子俊!你这个混蛋!难怪你不喜欢我!你……你竟然好男色!”
第229章 重逢
夜,秋风吹拂树叶,有轻微的沙沙声。
莫非靠在唐子俊肩头,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得香甜,仿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不是一个梦,是很多梦,梦里,只有她和小牛哥哥。
杏子坡,满山坡的牛羊自由自在的吃着春日里嫩绿的丰草。小牛哥哥双手枕在后脑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口中衔着一根青青绿草。闭着眼悠哉悠哉的嚼着,突然,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懒懒道:“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我已经看见莫儿了!”不远处,一个做蹑手蹑脚状偷偷靠近的小丫头讪讪站直了腰。嘟着嘴缓缓挪到小牛身边,委屈道:“我的步子很轻很轻了!”小丫头看着小牛哥哥的样子,突然露出上当的表情。跳着脚丫吵闹道:“小牛哥哥是骗子,你闭着眼,怎么能看见我呢!”
小牛依然没有睁眼。笑着指了指心口道:“这里。可以看见的!”
小丫头看着小牛哥哥邪邪的笑容,突然露出一丝笑容,猛的扑到小牛哥哥身上。
“啊!”小牛被她这么大力一扑,惨嚎一声,抱着她咳嗽起来。
小丫头顿时大笑了起来,心里极为得意:“叫你欺负我!”
……
又是梦中,荷塘中的莲花开得正好,和风拂过。立在花蕊里的蜻蜓随着花枝一同摇曳,送来一阵淡香。小莫非死赖活赖拉着小牛哥哥坐了只小船荡在塘里采荷叶,说将这荷叶熬出稀饭来十分爽口清新。小莫非虽撑不起灶堂。但对于熬一锅稀饭却是十分在行的,因为她能为小牛哥哥做的。好像只有稀饭了。
小牛哥哥懒洋洋的摇着手上的船桨,笑道:“你这般疲懒,莫大叔让你作画你都是能躲便躲,却也能在这当季里采叶做饭,实在难得。说吧,想要什么?”每次小莫非讨好小牛哥哥,必定是有所求的。
小莫非的眼笑成了月牙儿的形状,伸手递了把荷叶给小牛,讨好的笑道:“晚上带小莫非去黄老爷家偷酒吧!今年新酿的杏花酒……老远就能闻见香……”小牛只接过荷叶,往船上放了,再回头来,见小莫非正笑得欢畅讨好,不由撇一撇嘴,道:“子时村口见,可得跟紧了我,不许乱跑!”
小莫非大喜过望,很感恩地点了点头,忽然看见一蓬莲子,便伸长手去够,还没够着,却又听得耳边“扑通”水响,再回头时,小牛哥哥已落入水中,寻不见人影,无论小莫非怎么呼喊,池塘中竟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起。小莫非大惊失色,想要跳入水中,脚却仿佛被牢牢粘在了船上,无论如何使劲也动不了分毫,顿时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大喊着:“小牛哥哥。小牛哥哥。”
肩头陡然被抱紧,耳边响起响起一个声音,无比熟悉,“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
画面再换,一片甘蔗林。
“丫头,你知道,小牛哥哥很本事的……只要你安全,小牛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你乖乖在莫府等着,千万千万不能睡觉,一摆脱他们,我会回来找你!”小牛摸了摸脸色沾染的血渍,笑得很真诚。
小莫非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月牙玉佩,戴在小牛脖子上,一把抱住他,“小牛哥哥,你要回来找莫儿。否则,莫儿绝不独活。”
小牛故做轻松的笑了笑,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了句“好好活着!”转身便跑,越跑越远,越跑越远,追兵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莫非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寒冷,越来越寒冷。想要喊出一句什么,却张着嘴,一句话也没喊出来。
……
便在此时,一声清脆得显得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唐子俊!你这个混蛋!难怪你不喜欢我!你……,你竟然好男色!”
莫非仿似晴天里被个大霹雳生生劈上脑门,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一片朦胧的光入得眼来,眨了几下,眼前的光景渐渐清晰。她靠在一个人的肩上,她连忙坐直了身子。唐子俊察觉她被吵醒,心中对雪衣微微恼怒,冷冷道:“明明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却偏偏要来说些傻话!你看清楚她是谁?”唐子俊指了指莫非。
公主府的花厅有些昏暗,因为莫非要睡着了,唐子俊特意灭了几盏灯,只留了床前一盏,此时莫非的脸背光,司兰雪衣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只从轮廓仿佛看到是个俊美的男子。
莫非却清楚的看见了司兰雪衣的脸,她来不及细想刚才奇怪的梦境,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而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靠近司兰雪衣,司兰雪衣一脸警惕,但自恃身份和武功,分毫没有后退半步。突然,司兰雪衣被一把抱住。屋里想起一个女声:“雪衣!”
司兰雪衣没有想到这人竟敢突然将她抱住,一惊之下本要运气真气将她震开,听了这一声呼唤。顿时傻了。她努力定了定神,一把握住莫非的肩膀将她分开,细细看着她的脸。半晌。她的眼睛越来越明亮,晶莹中闪着一丝狂喜,沙哑着声音,极为艰难的说了一句:“莫非……”
莫非悲喜交加,心中却又忍不住黯然神伤,点了点头,复又将司兰雪衣紧紧抱住,久久说不出话来。眼泪潸然而下。
司兰雪衣笑了,笑得极欢喜真诚,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使劲拍了拍莫非的背部,骂道:“臭丫头。臭丫头!”
莫非被她大力的拍打弄得咳嗽不止,却不肯放开她,反而是右手握拳,狠狠一拳打在司兰雪衣背部,哭道:“雪衣,我想你了!”
……
唐子俊静静陪坐在八仙座的末座,微笑看着兴奋得谈着各种话题的两个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酒盏浅浅印了一口,酒是好酒!只是还有正事,不宜多喝。
莫非和司兰雪衣经过见面时候的激动互殴,已经平静下来。雪衣也不管时辰有多晚,吩咐厨房备了酒菜,便拉着莫非在窗畔八仙桌旁叙起旧来。两人多年不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唐子俊反倒被她们晾在了一旁。
两人细数别后种种,竟是没有丝毫隐瞒。莫非将她在水云坊见慕容大元帅,扬州表演见唐子俊和慕容云随,芙蓉城掌管月胧纱,入宫为妃,宫中诗画惊众嫔,冷宫杖毙鲜伶俐,揭穿闻书香阴谋逼她自尽,与李柚逛青楼,被封为妃,出宫刺杀太后,带东蔷回芙蓉城,祭天大典的事挨着挨着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去七秀讨药和唐子俊飞刀挑七秀的那一段。待她说完,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些事雪衣大多有过情报,只是此番听莫非亲口说来,自然别有一番惊心动魄。雪衣陡然听闻春香婆婆身亡,难以置信之后自然是深深的悲伤,她的手情不自禁缓缓摸向腰间一只香囊,唇角露出极苦涩的笑意,哽咽道:“我……对不起师父!竟然连最后一面也未能见!”说着兀自走入院中,对着七秀的方向跪下,深深拜了几拜,磕了三个响头,方站了起来。
在雪衣走出花厅时,唐子俊看向莫非,四目相对,唐子俊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又指了指雪衣的背影,莫非会意思,知道唐子俊是指雪衣腰间的香囊可能和春香婆婆有关,甚至有可能装着那颗九转还魂丹。莫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又看了雪衣正在跪拜的背影一眼,对唐子俊摇了摇头,示意唐子俊不要轻举妄动,至少要打听清楚雪衣偷药的用途,放能决定偷药。唐子俊微微蹙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莫非冲他微微一笑,便向雪衣走去,在雪衣身侧停下,蹲下身,道:“我总觉得春香婆婆的死有蹊跷,但我势单力薄,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了。”
雪衣眼中精光一闪,随后黯淡,看着莫非,道:“春香婆婆顽疾缠身,本就没有多少寿元。”雪衣摇了摇头,道:“可惜她终究不肯服那药丸,否则再增几年寿元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非心中一凛,连忙借机问道:“什么药丸?”
雪衣何等样人,突然醒觉,转了话题,问道:“你如今是北庸皇妃,怎会扮作男子和唐子俊来了司兰?”她不待莫非回答,便道:“别说是想我了。慕容云随祭天大典受伤,你突然出现在司兰,不可能是巧合吧?”
莫非心中苦笑,与唐子俊对望一眼,心道:“司兰雪衣毕竟是司兰雪衣,一国大元帅,不是好糊弄的。难道,要告诉她实情?可若她不肯给药,自己难道就此放弃么?暗暗去查,若是雪衣的用处不是人命关天,那便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药偷回来!”莫非略一犹豫,下定决心,道:“李柚对我慕容家不仁不义,我实在不能面对他。按照云随的意思,慕容家举族北迁入燕境。我却是想在去大燕之前,来看看你。否则,以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第230章 云随的命,我输不起!
深秋的司兰国有着奇异的美景,远远望去高山之顶白雪皑皑′常年冰封。近处天高云淡,广阔无垠的草原上草色青黄未凋,时不时能看见成群的牛羊低头大饱口福。
骑在一匹慢悠悠踱步的黑色骏马之上,唐子俊对眼前的美景无动于衷,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之态,眼神却时不时瞄向前方的两人,眼中偶尔露出思索的神态。
在他前方数十步之遥,两名女子骑着一色白马,一会儿指着被朝阳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泽的草原,一会儿指着大小石块累积起来的巨大的石堆,谈笑风声,时不时有银铃般的笑声迎风飘来。让唐子俊身后跟着的一百余司兰铁骑惊疑不已——他们的公主殿下,他们心中威武无敌的大元帅,竟然还可以,笑成这样……
一行队伍正前方这两人,正是莫非和司兰雪衣。
司兰雪衣指着不远处的石堆,朗声道:“你看,那就是敖包,是咱们司兰游牧行者的家。那上面插着的柳枝,叫做神树。神树上插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叫做神幡。那些神幡色彩鲜艳,如手臂般召唤着远方的牧人,牧人们经过敖包,便会在敖包上添加石块以求心愿得偿。”
莫非点头,随后又问道:“他们围着敖包转圈圈,是在祈福么?”见司兰雪衣点头称是,莫非微微一笑,突然问道:“雪衣,你一大早便叫什么出来,是为了带我们欣赏司兰国的草原风光么?”
司兰雪衣展颜一笑,道:“是,但不全对。昨日你们睡了一日,想必也休息好了,今日恰逢我们司兰国的迎冬庆典,特意带你们来玩儿的。”
莫非随手理了理被风吹得一片凌乱的发丝,一脸疑惑:“迎冬庆典?”
“嗯!”雪衣扬起马鞭指着远处黑压压一片人群,道:“在马场那里,今日会搭戏台,会唱面具戏,有摔跤表演可以看。不过,这不是重点!”雪衣唇角上扬,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午时的骑射大赛才是正头!”说到这里,雪衣蓦然回首,深深望着昏昏欲睡的唐子俊,逆着风大声喊道:“怎么样,去年骑射大赛的冠军,今年要不要再去试试身手?”
莫非也跟着回头,望着唐子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冠军么?唔,骑射这种事,你怎么能赢过草原上的汉子呢?”
唐子俊懒洋洋的策马上前几步,到了两人身边,目光淡淡扫过两人的脸,打了个哈欠,道:“不知今年的彩头是什么,若是比不上去年,不比也罢!若是能胜过去年的彩头,我去试试,又有何妨?”
司兰雪衣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唐子俊,只与莫非说起旁的话题。 ~
唐子俊目光扫过司兰雪衣腰间的香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脸色却依然是一副散散漫漫的神情,仿佛随时都要睡着一般。
莫非听了唐子俊的话,又看见雪衣的脸色,顿时不理会雪衣岔开话题,感兴趣的追问去年的彩头是什么。雪衣被问得没了办法,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是司兰王宫燕婷院的第一舞姬,司兰皎皎的宠姬寒梦烟。”
莫非一愣,望向唐子俊的眼神有些怪异,口中嘟囔着:“果然是世间第一的花花公子!”唐子俊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司兰雪衣不愿提及此事,顿时三人都沉默了。只是沉默思考了半晌,莫非总觉得心里憋憋的有些难受,突然问道:“那寒梦烟很美么?为何这次来司兰国却不曾见她?”
唐子俊颇为好笑的看了莫非一眼,淡淡道:“你想见她很容易,回了芙蓉城,去月胧纱找她吧。”
莫非看着唐子俊,脸色露出震惊的神色,唐子俊那匹黑马的速度又慢了几分,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莫非见司兰雪衣还是一脸落寞,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暗暗道:“晚上回了公主府一定要私下找个机会问问清楚。”
公主府一行很快到了马场,挥手止住护卫营的将士们行礼,司兰雪衣当先一跃下马,和为首的将领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带着莫非和唐子俊,朝巨大的看台行去。远远的,司兰雪衣已经看见一方轮椅在看台距离王座极远处的一个角落,司兰雪衣指着那方轮椅的方向,语气温和的对莫非道:“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若是你能给她讲一些北庸的事,她必定很高兴的。”说完也不顾带路官员的反对,径直往那方走去。
莫非故意落后几步,待和唐子俊并肩,才低声道:“怎么样?有办法么?”
唐子俊淡淡道:“我说硬抢你又不愿意,以雪衣的警觉和身手,要偷偷取下她腰间的香囊查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莫非想了想,道:“若能肯定里面是什么,硬抢又何妨。
可若香囊中并无九转还魂丹,岂不是打草惊蛇!”
唐子俊摇头道:“便是直言,以雪衣的性情,也不一定会拒绝!毕竟,她当年明明偷了春香婆婆的药,却担心她的病又还了回去,反而舍近求远冒险去偷七七那一颗。由此可见,雪衣是极重情义的!”
莫非沉思半晌,道:“这件事我这两日仔细想过,正因为雪衣是重情义的人,才更应该偷偷打听出雪衣偷药是为了什么!她冒险混入七秀偷药,必定是有重要的原因,若是她不肯给我,再要偷取,便麻烦了。此事我赌不起,云随的命,我输不起!”
唐子俊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看着雪衣的火红衣衫如一团火般熊熊燃烧在这片丰美的草原,缓缓道:“我知道了!”
莫非送了一口气,她知道,唐子俊说我知道了,便是一定会想办法去做。雪衣明显对唐子俊有意,若是唐子俊愿意,偷一只香囊能有多难?顶多也就牺牲男色而已。雪衣又是个大美人,便宜这个花花公子了。思及此处,莫非眼睛闪着莫名的光彩,意味深长的瞟了唐子俊一眼,大步流星的朝司兰雪衣追去。
唐子俊被她一眼看得毛骨悚然,颤了颤身子,看着二人的背影,喃喃道:“我怎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唐子俊何等样人,决不能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事!”主意已定,唐子俊偷偷握拳,大步朝二人追去。
第231章 误会
马场中央′红黑白三色面具在戏台上晃动,动作粗犷豪放′唱腔高亢嘹亮′鼓声歇处′震落一地阳光。司兰国上下从司兰王到将士大臣再到京都子民,都穿上了齐膝的司兰国特有裙挂′里三层外三层围在马场周围,跟随着戏台上的鼓乐尽情歌舞。
相比于马场的热闹,看台的一个小角落显得格外冷清。
轮椅上坐着的女子专心的望着看台正中王座上的那个男人,望着他怀中正端着酒盏给他喂酒的新舞姬,表情显得十分平静,只是端着酒盏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看得很专心,以至于雪衣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她丝毫没有察觉,直到雪衣蹲下身子,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感受着她的颤抖,她才惊醒过来,回头望着雪衣,勉强笑道:“你来啦!”
司兰雪衣又是心痛又是无奈,望着她苍白得有些吓人的脸颊,道:“你这又是何苦,我若要送你离开,他绝不会再找你麻烦!当年寒梦烟万般心机,就是为了借助唐子俊的力量离开司兰,你有我帮你,为何你偏偏要留在这里受苦呢?”
轮椅上的人,自然是惜织织。她此时并没有回答司兰雪衣的问题,而是望着司兰皎皎的方向,望着那个妖娆的女人正往他的口中递了一枚葡萄,她微微笑道:“你看,他是多么好看啊。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