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第58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rouwenwu
策府的解散,在北庸,已经是慕容府一家独大的局面,云随,纯粹就是无冕之王。纵然云随一再退让,以各种方式表明自己臣子的立场,甚至赞成并且首先支持某些针对世家的变革。但越是如此,越让李柚认清他的实力和对朝政的影响力。越让李柚容不得他,更容不得慕容家。李柚那些高远的志向,其中之一便是要废除世家。要废世家,首先便要先废掉让天下世家马首是瞻的慕容世家。所以,无论怎么看,慕容云随都不能活。”
不知是酒劲散去还是夜风寒冷,莫非只觉身体越来越冷,情不自禁的紧了紧唐子俊披在她肩头的长袖衫,轻轻咬住下唇。她知道唐子俊说的都是实话,但她却很难接受。若是如此,那么李柚一直以来都是想要灭慕容府的。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想灭莫家一般!娶莫名是为了莫家,娶自己则是为了慕容家,都是要灭之而后快的,自己和姐姐,从头到尾,算是什么?李柚,真是铁石心肠么?为何自己还曾为他的真心感动?还曾对他那般倾心相待?还曾为了要杀太后而挣扎纠结?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李柚的意思吧!帝王,哪里来的真心?自己,根本就是个笑话。
莫非只觉心如刀绞,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肩头,努力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想要寻得一丝温度。她将头埋进膝间,任由眼泪肆意滑落。
唐子俊见她的样子,略略有些不忍,略略移动身子,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缓缓道:“傻丫头,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这样也值得你伤心么?过去的事,扔掉便好。大把的将来,你还有东蔷,到底要伤心到什么时候?”
莫非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猛的抬起头来,盯着远处的黑暗,神情坚毅的说道:“一定要救云随,一定不能让东蔷被那冷血的怪物抢回宫去。”
唐子俊失笑,“叫东蔷听见你这样说她的父亲……”
“他不配做东蔷的父亲。”莫非喃喃道,用袖子随意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随后将手一仲,道:“香囊拿来!”
唐子俊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香囊随意一抛。
莫非连忙接住香囊,坐直了身子,细细查探了一番,捏到香囊内果然有一个圆形的颗粒,顿时大喜,看向唐子俊道:“真的有东西!”然后仔仔细细找到线头,低头银牙一咬,将线头咬断,迫不及待的打开香囊。先是取出几样香草,香草下是一方丝帕,丝帕中间,抱着一样东西。
莫非将丝帕置于掌心,纤细的手指因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她与唐子俊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打开丝帕。
只一瞬,唐子俊和莫非同时露出失望的神色,莫非更是右手一抖,险些将手中之物尽数落于地上。
唐子俊眼疾手快,一把接过丝帕,邪邪笑道:“哎哟,就算不是九转还魂丹,也不能这般浪费呀。这样的好东西,便要这么扔了么?这可是公主殿下送给在下……”
“是呀是呀,是雪衣送你的定情信物!可定要好好保存。”莫非打断了他的话,讽刺道,语气中尽是酸涩意味。
唐子俊一阵好笑,冲她眨了眨眼,数说道:“正是如此。”说完拿起丝帕看了看。丝帕包裹的,并不是九转还魂丹。而是一颗浑圆的珠子,晶莹剔透,看起来十分昂贵。只是,再好的东西,也比不上一颗九转还魂丹。
“原来是玄晶珠子,难怪她那么在意。春香婆婆连这样的宝贝都给了她,果然是十分爱惜的。”唐子俊略略叹了一口气,将珠子重新包好放入香囊,再将香囊收入怀中。
莫非坐在树下,看着他做这些,沉默着。在他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时,终于不再沉默,而是问出一个很没营养的问题:“现在该怎么办?”
第236章 什么也没看见!
听了莫非的白痴问题,唐子俊失笑,右手一伸,一个爆栗弹在莫非额头,撇嘴道:“这样的问题你也问得出来!当然是回去吃饭睡觉了!难道你喝了一肚子酒便不用吃饭么?”说完起身便朝树林外走去。莫非一愣,连忙起身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焦急的喊道:“喂,唐子俊,我们没时间了,你就不能认真想想办法么?”
唐子俊头也不会,右手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随意道:“正在想,不过肚子饿了,脑子也不怎么灵光……”
……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湖畔树林中一片寂静,只有秋风偶尔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这种寂静持续了很长时间,才陡然传出一声桀骜的轻笑。
树林中竟然还有人!
没有人能想到,这普天之下,竟然有人可以在唐子俊身周不足十丈处隐藏气息。但树林中的这声轻笑,确确实实的证明了这一点。
距离唐子俊和莫非两人谈话不远处的树林草甸上,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从身下的女子身上爬了起来。他身上绣着团花锦文的华丽衣衫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部的肌肉。此时他随意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有些怜惜的摸了摸身下那女子的脸颊,阴柔道:“可惜了你这一身媚功,本王还没玩儿够呢!看在你尽心服侍的份上,本王便让你与这山水湖林为伴可好?”
那女子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说话。死人怎么能说话呢?
那女子正是今日陪伴在司兰皎皎身旁的新舞姬。她此时一丝不挂的躺在草甸之上,身旁四处散着碎裂成无数块的衣衫,身体还保持着极其魅惑的姿势。双目圆瞪,唇角挂着一丝鲜血,早已没有了气息。
那男子自然是司兰皎皎,他缓缓站起身来,又理了理自己的王冠,右脚一跳,脚下那女子的身体顿时飞起,“哗啦”一声落入湖中。
司兰皎皎头也不回的朝欢宴之地走去。他的脚步沉稳,唇角却是浮起阴森的笑意:“原来祭天大典所发生的,并不是普通的暗杀,而是李柚和慕容云随打起来了。哼。那些探子果然还是无法得知最核心的消息。”司兰皎皎沉吟片刻,“难怪涿郡那边收紧了防线,不与忽伦左正面抵抗,只怕军心不稳吧。哼,如此大好良机,正是本王建立不世功勋之时啊!”
在唐子俊带着莫非来湖边之前,司兰皎皎正与舞姬在此覆雨翻云。唐子俊抱着莫非,心中想着事情,竟然没有警觉。倒是司兰皎皎。在行之事时神识特别敏锐,他听见现唐子俊二人的声响,立刻以秘术收敛气息,只是身下舞姬娇喘阵阵,却是无法收敛气息。司兰皎皎也不犹豫,二话不说直接拧断了舞姬的脖子。死人,自然再也没有任何气息。是以。他才能隐藏在林中一动不动,听到了唐子俊和莫非的那番话,教他洞悉了北庸国拼命也要瞒住的事情。
夜风轻拂,湖面漂浮着一具苍白的女尸,显得无比诡异。司兰皎皎负手而行,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却是越来越阴森,“唐子俊。此人若能为我司兰所用倒是好的。若是执意要回北庸,便是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必要杀之!”
司兰皎皎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独自去了密牢,见了忽伦封,与他密探许久。扔给他一枚令牌,便将他放了出去。
司兰皎皎满带冰冷笑意走出密牢,仰望星空,突然伸了伸懒腰,缓缓道:“老头子,司兰国交给我自然比交给那个丫头强多了。本王便让你看看,你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荒谬!如此,你死也瞑目了吧。”说着,面上露出极为狂傲的冷笑,略一沉吟向着王宫内的桐竹院走去。
……
“找到了么?这个时辰,宴会只怕结束了,雪衣快回来了!”莫非口中催促,手中却是不停歇的在一张巨大的木床上翻着,翻得极为仔细,锦被、枕头、床沿,一一摸过,没有一丝放松。
“急什么?”唐子俊却是一副极为闲散的样子,目光闪烁,两手随意的查看着一台极精巧的沉香木柜,里面的衣物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柜子里的暗格已被他尽数打开。只是,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唐子俊随意的关了柜门,闪身到了屏风之后,屏风后有一方案,案上散乱的摆放着一些兵法籍,唐子俊略一扫过,发现上面尽是异域文字,也不再留意,将手探到案下方,果然摸到一个暗格,打开一看,里面静静放着一柄飞刀。唐子俊心中一动,这飞刀透着他极为熟悉的寒芒,正是他的碎月飞刀。飞刀刀柄极为光滑,刀锋犀利,显然经常被人擦拭抚摸。唐子俊微微沉吟,他虽早就洞悉司兰雪衣对他的心意,却从未真正在意。毕竟,上一任司兰王是因他而死,她和司兰雪衣两人,怎么算,也该是仇人才对。可此时见了这飞刀,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司兰雪衣对他,只怕用情极深。这几年,司兰雪衣虽然在战场上嗜杀冷血,但心性却是纯良,对身边的人极是真诚,对自己更是极好的。自己却时常调戏于她,是否,有些过分?
正思忖间,便听见莫非焦急的声音又在外响起,“找到了么?早说来找多好,非要去吃面!这下可好了!匆匆忙忙的,找不到可怎么办?这可是雪衣的闺房呀!”
唐子俊收起思绪,将飞刀放回暗格之中,转出屏风,懒懒道:“这公主府,除了她的闺房,我哪里没找过。你不满意,你来找。”
莫非顿时语塞,白眼一翻,道:“废话真多,快点找吧!”
便在此时,园外响起侍女的声音:“参见公主。”
“嗯,退下吧,本公主今晚不用你们服侍!”接着,便是司兰雪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莫非大惊失色,只是还未说话,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顿时飞了起来。唐子俊竟然在司兰雪衣推门而入的一瞬,抱着莫非一跃而起,躲在了巨大的房梁之上。
莫非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道好险。看向唐子俊的眼神露出一丝嗔怪,若不是这个家伙,何至于如此狼狈,竟要做一回梁上君子。
……
莫非看向唐子俊,却发现唐子俊看向屋内的眼神陡然怪异起来,她连忙顺着唐子俊的眼光看去,不由大惊,不及思索,第一反应竟是抬手挡住了唐子俊的眼睛。自己也连忙回头不敢再去看。
屋中的雪衣,正在宽衣。
片刻后,莫非偷眼望去,只见雪衣已经换好了枕边的寝衣,此刻正向屏风后走去。
莫非暗暗松了一口气,松开捂在唐子俊眼上的右手,发现唐子俊目光闪烁精芒,正看着她,唇角挂着惯有的邪异笑容。莫非心下一慌,身子不由自主的便要往后退去,全然忘了是在房梁之上,脚下一滑,险些摔落下去。唐子俊右手一紧,将她搂入怀中,唇角笑意更浓。
便在此时,司兰雪衣的身影陡然从屏风后闪出,左手握着一盏油灯,望着梁上,冷声喝道:“谁?滚出来!”口中喝问,右手已然运气,随时准备出手。便是莫非刚才弄出的那一点响动,已经惊动了司兰雪衣。
唐子俊松开环在莫非腰间的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身影一晃,跃下房梁,笑意盈盈的站在司兰雪衣身前,笑道:“公主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司兰雪衣一怔,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会是唐子俊。“啊!”她陡然尖叫一声,油灯顿时脱手,双手环抱,退后数步。司兰雪衣面色通红,她这才想起,自己竟然穿着寝衣。唐子俊在房中到底多久?自己换衣服时……思及此处,司兰雪衣更加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唐子俊在油灯脱手的一刻身影微动,已经将油灯接入手中,面上的笑意依然,柔声道:“公主殿下不必惊慌,适才,子俊什么也没看见。”
躲在梁上的莫非闻言险些笑出声来。什么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这样说,还说没看见!谁信。
果然,司兰雪衣听他这话,面上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突然,司兰雪衣站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扑上前,一把抱住唐子俊。
莫非顿时傻了。
唐子俊也呆住了。手中灯火晃动,映照着闺房中气氛有些怪异。
司兰雪衣抱着唐子俊,微微闭着眼睛,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本就是个爽利的性子,只有面对唐子俊时才会如此失常,此时下了决心,自然再不犹豫,说道:“你既然赢了骑射大赛,已经是驸马的不二人选,便是看过我更衣,也没什么不妥。雪衣……迟早也是唐子俊的女人。”
莫非微微张着嘴,看着二人瞪大了眼睛。
唐子俊听了司兰雪衣的话顿觉冤屈,微微仰头望着房梁,道:“适才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要不然你再更一次,我认真看!”
第237章 梅园忆往昔,恩怨情仇
莫非握紧了拳头,咬着唇,恨不得立刻将这丢人现眼的家伙拉走。
司兰雪衣却从这句大实话中听出了旁的意思,将头埋在唐子俊胸膛,怯怯道:“子俊再多等几日,我尚有些事需要了解,明日入宫后,便让司兰皎皎为我们定下婚期!”
唐子俊将手中油灯扔出,油灯平稳落在桌上,然后双手握住司兰雪衣的肩头,将她从自己身上分开,很认真的看着司兰雪衣的眼睛,说道:“子俊再说一次,子俊绝对没有偷看殿下更衣。子俊此来,的确是有些话要和公主殿下说清楚。”
司兰雪衣心中一动,依旧含笑看着唐子俊,并不说话。
唐子俊右手一翻,扯下衣挂上一件大红色的披风,随手裹在司兰雪衣身上,笑道:“公主可否移驾,陪子俊走走。”见雪衣点头,唐子俊当先将门打开,待雪衣出门,又亲自合上门。关门的瞬间,微微抬头,与莫非对视一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莫非自然明白唐子俊的意思,他将司兰雪衣引走,自己可以再仔细搜一次闺房,再从容退走。待听得二人脚步远去,莫非自房梁轻轻跃下,开始细细查探起来。
……
公主府很大,从雪衣的闺房出门,穿过长长的回廊,便是一片梅林。此时,梅花未开,却已有了几支含苞。
秋风寒凉。司兰雪衣紧了紧披风。唐子俊微微蹙了蹙眉,脚步略缓。
唐子俊自然知道,以他和司兰雪衣这种修为,便是冬日寒风,也不至于侵体而觉得寒冷,司兰雪衣这样的动作,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罢了。
唐子俊忽然觉得,有些事。或许自己真的错了。自己低估了司兰雪衣的心意,也高估了她的性情。有时候,生性豁达大气,在战场上冷血嗜杀之人,或许内心,比别人所见的更加脆弱而需要依靠。
唐子俊停住了脚步。望着司兰雪衣的背影,唤道:“公主殿下!”
司兰雪衣第一次与唐子俊如此平静的散步,正沉浸在紧张喜悦的气氛中,突然被他一唤,连忙止步回头,道:“什么?”
唐子俊的神情有些严肃,全然不是平日里的嬉笑模样。这样的表情,让司兰雪衣没来由的觉得惶恐。她扯着披风的手更紧了几分,仿佛这夜风真的有了一些冬日的寒冷。
唐子俊看着司兰雪衣。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公主殿下,你我,相识于战场。”司兰雪衣望着唐子俊,没有答话,眼中闪烁晶莹光芒,她不知道唐子俊要说什么,但她心中却生出了逃避的情绪。就如同这些年来,她一直逃避的一个事实一般。没有人提。她便当那件事没有发生。她知道心中那根刺无法拔除,她只想把那根刺埋得更深一些。
唐子俊看见了她眼中难得的一丝怯懦逃避。却强行压制住心中异样的情绪,硬了心肠继续说道:“但子俊相信,在我们战场相识之前,公主殿下早已听过我的名字。”
司兰雪衣心中一阵刺痛,何止是听过!唐子俊三个字,在二人相遇之前,已然刻印心中。她原本,利用停战协议将唐子俊捆在司兰,目的只是想要利用和报复。然而……司兰雪衣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看着唐子俊的眼睛,道:“别说了!”
唐子俊瞳孔微缩,继续说道:“北庸六十九年四月,公主殿下那时,应该是在七秀。子俊受慕容大元帅之命,潜入司兰军营。子俊手中碎月飞刀刺杀了一名亲王,两员大将。然后……刺伤司兰王。司兰王身中碎月飞刀剧毒,不治身死。司兰退军。这些事,公主殿下当时虽然身在七秀,想必也应该清楚吧?公主殿下不是在五月初回到了司兰国,和王妃祈由氏一起,帮助兄长司兰皎皎压制抚平郡王司兰苏,顺利登上司兰王位么?即便起初不知,在回到司兰后,也该知道,唐子俊是谁吧?”
司兰雪衣的脸色随着唐子俊的话语越来越白,到最后,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蹬蹬退后几步,身子抵在一颗梅树之上,震落一阵树叶,她咬了咬牙,冷声又说了一句:“我叫你别说了!”
唐子俊深深吸了一口气,有时候,化胧的伤口必须撕裂,才有痊愈的可能,他沉声道:“当年你我涿郡一战,议定停战之事,你让我做你五年亲卫,难道心中所图,不是为了利用我然后寻机杀了我替你父王报仇么?无论如何看,你我是敌非友。你的心意,为何不能一如当初?”
司兰雪衣面色雪白,缓缓的扬起了头,静静看着唐子俊,身上终于如冰原雪莲般透着一股子冰寒出尘的气息,这股气息,才是唐子俊所熟悉的司兰雪衣。看到这样的雪衣,唐子俊终于送出一口气,雪衣回来了,只要不再沉迷在那种气氛,那么一切好说。
司兰雪衣看着唐子俊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入他的内心,许久才道:“你虽刺杀先王,但你这几年替司兰皎皎荡平司兰楚、司兰苏兄弟二人的联盟逆军,辅佐司兰王平定司兰有功。功过相抵,我,没有理由再杀你。”
唐子俊微讽一笑,摇头道:“平定叛军的是你,我不过是你的亲卫,只负责保护你罢了。更何况,杀父之仇,如何能抵?你何苦一直自欺欺人?”
司兰雪衣突然笑了,无声的笑,浮现在她的脸庞显得无限悲凉。“为什么?这些事,我都能放下,你为何偏偏不肯放下?是为了莫非么?你当年便说过你对莫非并无非分之心!如今她更是北庸皇帝李柚的妃子,是莫东蔷的娘亲!即便你是她的小牛哥哥,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却为何要为了她,说这样的话伤我?”
唐子俊上前几步,走到司兰雪衣身前。低头望着她,神色极为真诚:“你若是放下了,我今日提起,你何以会如此失态?你不过是逃避罢了。逃避并不是放下。就算我答应娶你,你确定你的心真的能好过?你确定你能够坦然面对你的先王和你的兄长?”
一滴泪顺着司兰雪衣的脸颊滑落,她轻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眼神却闪过一丝迷茫。一丝挣扎!
唐子俊握着她的肩头,轻声道:“我今日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莫非,而是为了你。司兰雪衣,这些年的相处,你我足够了解!你好好问问你的真心。你若是真的能放下过往,坚持要嫁给我,那我娶你!你记住,是放下!而不是自欺欺人的逃避!”
……
司兰雪衣没有再说话,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说完这些话,唐子俊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退出几步,打算离开。该说的话他都说了,司兰雪衣需要思考。他再呆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便在此时,园外响起一个人急切的声音:“公主殿下,末将有要事求见!”
唐子俊听出是司兰雪衣的亲信忽必思的声音,瞳孔微缩,反倒没有急着离去。
司兰雪衣一听忽必思的声音,心知必有要事。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拾心情,快步走到园门口。片刻后,司兰雪衣回到园内。对唐子俊道:“我要立刻去一趟漠东郡。你与莫非在公主府等我几日。”她略略一顿,道。“这件事,正好让我静思几日。待从漠东回来,我必给你答复。你可不要再偷偷逃跑了!”
唐子俊微微张嘴还未说话,司兰雪衣又是突然一扑,抱住唐子俊,笑道:“唐子俊,你可要等我!否则的话,天涯海角,本公主也要追杀你!”言罢也不等唐子俊答话,转身快步走出梅园,口中喝道:“立刻出发!”
唐子俊愣了一愣,终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自己煞费苦心点明司兰雪衣这些年的心结,到底有没有用?随后眼中露出一丝沉思:“为何会突然去漠东郡?难道涿郡那边有什么变故?是慕容世家举族迁移大燕的事影响了涿郡的战局么?有慕容云奇安排,应该不会……那到底,是什么事?”
……
莫非将司兰雪衣的闺房上上下下搜了个遍,始终没有发现九转还魂丹的终究,又见时间过去了许久,担心唐子俊和雪衣回来,便将闺房内的东西略略整理,自窗户偷偷溜了出去。
莫非和唐子俊都住在听雨轩,唐子俊住在东厢,莫非住在西厢。听雨轩距离司兰雪衣的小院并不远。一直回到听雨轩,见东厢依然没有掌灯,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恨恨道:“该死的花花公子,还没回来!调戏美人忘了时间么!不过雪衣就快是这花花公子的夫人了,被他略微调戏,也不算很吃亏吧。不过看雪衣的样子,只怕巴不得被那坏蛋吃豆腐呢!”莫非胡乱想着,突然停了脚步,她只觉得心中仿佛放了块大石头压着一般难受。她猛的转身,漫无目的的朝院子外走去。她不知道想去哪里,只是想散散心罢了。
走了一阵,不知转了几个弯,突然转进了一方小院,小院当先是一方小湖,小湖上有可供路过的石墩,踏过石墩,是一处亭子,亭子后方,是一间小屋。
莫非略一皱眉,她竟不知道公主府还有这样一处地方,只怕唐子俊也是不知道的。这样隐秘,不知药丸是否藏于此处?莫非心念一动,二话不说踏上石墩,朝小屋走去。
第238章 做本王的女人!
踏过石墩,过了亭台,楼阁于丛丛树荫中隐现,楼阁中掌着一盏明灭不定的油灯,并没有为这方隐秘的小院增添些许光亮,反之,愈发显得幽静甚至有些阴森可怖。小院并不大,并没有用多长时间,莫非便穿过树林小道,来到了阁楼之前。
二楼有灯,不知住着什么人。
莫非将裙摆拎起,捆在腰间。看着面前爬满青藤的屋墙,看着虚掩的房门,看着房门内一片黝黑,莫非深深吸了口气,驱散心头的恐惧,然后略略一闪身,进了屋里。
为了九转还魂丹,为了云随的命,这件小楼便真是鬼门关,不必说莫非也是要闯上一闯的。
屋里很黑,莫非闭眼片刻,放才睁开,但要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依然十分困难。楼上有人,莫非并不敢用火折子,只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蹑手蹑脚的在屋中柜子桌案上四处摸索。黑暗的寂静中,一切声响听起来都会特别明显。楼上有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偶尔传来翻阅册的声响,想来楼上那人是在。从呼吸声判断,那人明显是修习内功的,而且功力不浅。莫非默默祈祷,只盼那人看得入迷,不会发现她才好。
莫非既然警惕被楼上之人察觉,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又要仔细搜索楼下所有地方,生怕漏掉一丝半点。这样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莫非的背心已经浸出了一层冷汗,紧绷的神经仿佛随时可能断掉一般。她极为乏力但依旧保持着极轻的动作将一只木匣子放回柜上,然后咬了咬唇,她已经决定,还是去找唐子俊一起来寻药较为妥当。一则唐子俊身上有磷粉,就算不用掌灯,将磷粉一撒。找起来也要轻松许多。二则有唐子俊在,就算被楼上之人发现,打不过,逃走是绝不成问题的。
注意既定,莫非也不犹豫,转身便朝门外走去。只是。在她的手刚刚触及木门之时,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便要走了么?东西找到了么?”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莫非身体顿时一僵,原来自己早就被楼上那人发现。那人的武功显然比她高出不只一个等次,只怕和唐子俊也有一战之力。莫非自嘲一笑,那人真是好耐心,竟然隐忍了这么久。既然被发现了。莫非也不再掩饰,松了松因紧张而微微僵硬的脖子,笑应道:“东西是没找到,不过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楼上的声音并没有立刻响起,仿佛是莫非的回答让他楞了一愣,随后一声低沉而温和的轻笑,那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真是有趣!姑娘可愿陪本……本公子喝一杯酒?这小院的一花一草,本公子都极为熟悉。姑娘要找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忙!”
莫非目光一闪。自怀中摸出一样东在袖口,二话不说转身上了阁楼。
若说楼下的布置简单大方,那么楼上可谓是别有洞天,极为奢侈。地上是极为柔软的大燕驼绒地毯,踩在上面,仿若云端。四面的墙壁雕花镶玉,正对楼道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古画,以莫非对画的认知,一眼便看出,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这样的画,随便一副也是有市无价。莫非看得险些移不开眼。
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诧异,一丝莫名的笑意:“好一个美人儿,竞也是爱画之人。若是喜欢,本……本公子送你何妨?”
莫非闻言移目向那人看去,一看之下更是吃了一惊。
靠南的窗下一方极大的案,案上燃着的并不是油灯,而是大燕从别国高价购回的熏香蜡烛,整个阁楼在都散发着阵阵兰香,想来便是那蜡烛燃烧散发而出。案上除了正在燃烧着的贵重红烛,还凌乱的放着一些古老的羊皮古卷,在羊皮古卷中,极不协调的堆着几个酒壶。案的之后,是一方极大的软榻,榻上铺着数层极柔软的雪狼毛皮,银白色的毛皮中,懒懒卧着一个极精致美丽的男人。他的脸,比世间大多数的女子更为秀美,不,比莫非见过的最美的女子还要动人几分。很像……很像司兰雪衣,却不是司兰雪衣如雪莲般冰寒出尘的气息,而是,阴媚桀骜!
莫非紧紧抿着唇才迫使自己没有惊呼出声!
这人,是司兰皎皎!司兰的王!
司兰皎皎看着她的神色,眼中精光一闪,温和笑道:“美人儿,你认识我?”
莫非暗道:“今日才见过,怎么会不认识。便是今日没有见过,凭你和雪衣这般神似的长相,也能一眼猜到!不过幸亏今日自己一直在极偏僻之处,去救唐子俊的时候也离看台中央极远,司兰皎皎好像并不认识自己。”她心思微动,却敛眉不再看司兰皎皎,神态显得有些恭敬,曲膝道:“参见司兰王!”说是参见,却并没有跪下,只是按照北庸的礼仪,微微蹲了个万福。
司兰皎皎微微眯起了眼,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厉血色,随后恢复平静,他将手上那本极为古老的羊皮卷随意的扔到案上,缓缓坐直了身子,柔声道:“你是北庸人!”随后略一沉吟,道:“你是今日在骑射大赛救了唐子俊的那个女人!”
……
……
司兰皎皎单手撑额,懒懒看着静坐在对面的女子,眼中露出一丝仿似迷醉的神情,笑容极为温和。只是,这种迷醉的眼神和温和的表情,却叫莫非不寒而栗。一道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弥漫在四周柔和的烛光中。莫非抵抗着身周的压迫感,强行压抑着浑身想要颤抖的感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司兰皎皎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双手举过额头,做全了敬酒的礼仪,然后一饮而尽。
司兰皎皎挑了挑眉,端起面前的酒杯,转了两转,却并没有喝,而是极为直接甚至有些粗暴的问道:“你是唐子俊的女人?”
莫非正在替自己倒第二杯酒,闻言手上一颤,酒已溅在案上。莫非将酒壶放好,取了毛巾将案上的酒拭去,借着这些动作平复了心情,微笑答道:“我是唐子俊的朋友。”莫非见司兰皎皎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正要说话。莫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抢先问道:“王,您说,可以帮我找东西!”
司兰皎皎静静看了莫非的脸庞半晌,忽然温和一笑,道:“你要什么?”
莫非仰头,直视着司兰皎皎的眼睛,说道:“九转还魂丹!”无论司兰皎皎此刻身上散发出多么阴森恐怖的气息,她都必须直视他,因为,她要在问出这句话时,从司兰皎皎的眼中看到答案。莫非看到了。
司兰皎皎听到这几个字时,眼睛猛的眯了起来,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极其温和柔软,莫非的背心却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这笑声,在她听来,极为难受。仿佛是,睡梦中听见了自己的磨牙声一般。
司兰皎皎的笑声陡然停止,她看着莫非,道:“我那可爱的妹妹还没死心么?竟然让你来找?唔,我忘记了,你就是我那妹妹的好师妹吧!”司兰皎皎的脸色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你是特意来帮雪衣找药,然后带织织离开的么?你是北庸人,正是要带她回北庸么?哼,我那妹妹真是粗鲁又愚蠢,她也不想一想,没有我的首肯,就算她把药送到织织身前,她也不敢多看一眼!”
莫非低眉。若是不低眉,她无从掩饰眼中的震惊。从司兰皎皎的话语中,她听出了许多信息,什么帮雪衣找药,什么带织织离开?看来,雪衣偷药,应该是为了惜织织吧!不过,这些她都管不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司兰皎皎必定知道九转还魂丹的下落,可是,怎么才能拿到呢?便是这片刻的相处,莫非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司兰皎皎,纯粹是个理智的疯子!
莫非看着面前酒杯中半杯酒水微微荡漾,略一思索,忽然开口道:“我不认识织织。找药的事雪衣也并不知情。我只想要九转还魂丹。王,可否帮我!”
司兰皎皎突然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他略一思索,便已经猜了出来。这北庸女子,必定不是为了惜织织!他想起在林间湖畔听到的对话,眸中闪过莫名的光彩。她,是为了慕容世家的少主云随!司兰皎皎笑了,这次的笑,没有了阴寒之气,而是如同春日阳光般真切的温暖,顺带着整个屋子里的压迫感顿时消失无踪。他没有点破莫非的意图,而是极温和的道:“九转还魂丹,便在我寝宫的一处暗格。那东西,我拿着没有丝毫用处。给你也无妨!不过……”
莫非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若能拿到九转还魂丹,能救云随的命,便是让她以命来换,她也是甘愿的。她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看着司兰皎皎,等待他的后文。
司兰皎皎突然起身,走道莫非身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说话,声音如梦幻般透着一丝奇异的力量。
“你,做本王的女人!本王,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第239章 做你的女人?问过本公子没有?
“你,做本王的女人!本王,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司兰皎皎动了。他右脚猛的踏在榻上,身子蓦然前冲,大手一伸,便向着莫非抓去。
面对这位性格诡异,喜怒无常的司兰王,莫非从进入阁楼二层开始,便没有放松过警惕。在司兰皎皎的脚踏在软榻之上时,莫非的脚也踩在了书案之上,猛一用力,带着身下的椅子迅速朝后方退去,堪堪躲过司兰皎皎抓来的大手。
司兰皎皎一招失手,轻“咦”一声,眼中精芒闪烁,没有继续追击,望着莫非,露出极温和的微笑,“有意思!美人儿,本王,越来越喜欢你了!”说着,负手于背,一步一步朝莫非走去。他虽笑着,眼中却透出浓烈的杀机,这副神情,让他的面容越加美艳诡异。
这一刻,强大的杀机瞬间笼罩住莫非的身体。莫非没有动,她知道自己只要再稍微一动,面前这个若皎皎明月般温和含笑的男子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灭杀了她。她的手一捏,袖口藏好的东西落入左手掌心。她笑道:“司兰王身边美人无数,竟然会看上莫非,莫非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她僵着身子,随口说着话,她不在乎他的答案,只是想拖延时间。
司兰皎皎明显看出了她的意图,却毫不在意的挑了挑好看的剑眉,说道:“的确,是你莫大的荣幸。”说着微微张开手臂,望着莫非。傲然道:“还不快投入本王的怀抱!”他的脚步缓缓向莫非移动,目光锁定之处,微笑如春,杀机不散。白色的长袍在柔软的地毯上面缓缓飘动,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般光彩夺目。
莫非计算着他的脚步,尝试着往窗边退去,一面退一面保持着平静的微笑。道:“司兰王在公主府如此放肆,不知雪衣会否介怀呢?”
此话一出,莫非看见司兰皎皎的眉极轻的皱了一下,随后慢慢舒展开来。他轻笑着摇头道:“小美人儿,听说你还是雪衣的师妹,你也太不了解我那亲亲妹子了。唔,莫说是你,便是我那亲亲妹子没有我的允许胆敢偷偷来此,也要遵循誓言,在父王墓前以死谢罪!”
莫非闻言有些吃惊,不过她此时的心神全不在司兰皎皎的话语上,她面带微笑随口问道:“为何?”言语间。她的脚步依然显得极为不经意的向后移动。她必须活着逃出去,至少,要告诉唐子俊,九转还魂丹在王宫司兰皎皎的寝宫。以唐子俊的能力,必定能找出药丸救下云随。
距离窗边,还有三步。只有三步。
司兰皎皎身上陡然爆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面上的笑意未散。目光却是森然:“小美人儿,你再退出一步,本王便只能忍痛杀了你啰!”莫非微一眯眼,止住了脚步。司兰皎皎一步上前,伸手亲昵的拧了一下莫非的鼻尖,柔声道:“还真是调皮。你若真想聊天,稍后与本王承欢之时,本王自于你细细言说。”
莫非的鼻尖在被司兰皎皎冰凉的手指触碰的一瞬。顿时浑身一麻,险些恶心得要吐出来。她微怔之下,突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司兰皎皎,笑得温婉妖娆:“你与织织欢好之时,不知都说些什么?”
司兰皎皎漆黑明亮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血光。猛的捏住莫非的下巴,低头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冷笑道:“小美人儿,这么快,便开始吃醋了?”不待莫非说话,突然意犹未尽的在莫非唇上又吻了一记,“啧啧,李柚的爱妃,唐子俊的知己,果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尤物。”
莫非瞳孔微缩,忽然上前一步主动吻上司兰皎皎的唇。司兰皎皎目光一闪,继而身子微微前倾,微眯着眼正要细细品尝,突然下唇一阵剧痛,他目中陡然爆出精芒,右手一挥,一道炽烈的掌力朝莫非袭去。
莫非早有准备,她右手一扬,唐子俊送她的五只袖箭立刻同时激射而出,箭上在红烛的映照下闪着碧幽幽的寒光,显然淬了剧毒,司兰皎皎顿时闪躲避。莫非左手一扬,早已捏在掌心的唐门火信顿时在窗外爆开,她的身形也毫不犹豫的朝窗外纵出。
浦一落地,立刻抬起右手使劲的擦拭嘴唇,然后极不顾形象的朝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抬头看了走到窗口的司兰皎皎一眼,恶寒说道:“死变态!真他吗的恶心!”说完也不犹豫,转身朝院外跑去。
司兰皎皎抬手摸了摸下唇,定睛一眼,手上燃着血迹,下唇竟被莫非咬破。司兰皎皎目中血光陡现,面上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冷冷道:“倒是匹烈马!本王,最喜欢驯服烈马!待本王尝过滋味,再给我那些亲亲蛇儿们饱饱口福!”言语间脚下一踏,顿时自窗口飞掠而出,朝莫非追去。他可不能让莫非出了这座院子。在这院子里,没有他的允许,便是司兰雪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