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我胡为(全)第6部分阅读
莫笑我胡为(全) 作者:rouwenwu
浑身紧绷着,额上都是汗,好奇地偏头再看了一眼,今天的阳光有那么毒吗?
车下早有奴隶伏跪在地,少女微不可见的顿了下,而后自然无比地踩着奴隶的背优雅下车,下车时一阵疾风拂过,她侧头撩起被风拂乱的发丝,描绘暗金章纹的黑底宽袖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臂,她流转眼波朝帝辛投去娇羞的一瞥,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祭台下八百诸侯惊艳的望向她,此前曾听说此女乃是妖孽托身,如今细加看去,也却分不出个所以然来。四大诸侯中,西伯侯姬昌照例缺席,另外三侯已到。
闻仲从她甫一下车便驱着黑麒麟调头行至帝辛身后,冷眼以对,从帝辛确立妲己主持祭祀之日起最反对的就是他,奈何帝王主意已定,不容更改。
苏苏的视线只从闻仲脸上慢条斯理的移开,低眉顺眼的拢着袖走到帝辛身边,姜后原本和帝辛并立,见苏苏过来后朝她微微颔首矜贵一笑,殷郊和殷洪一道走到姜后身边,刚刚被帝辛解除禁闭的殷洪还朝苏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苏姐姐好。”
姜后摸摸殷洪的头,朝苏苏道,“苏妃,今日的祭祀便劳烦你了。”
苏苏低头乖顺的称“诺”。
真是和乐融融的一家啊。苏苏明白这姜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此番是在敲打她呢。大婶,你放心吧,我绝对不想抢你的位子。
祭祀开始时,帝辛身着绣满蟠龙纹的暗金礼衣走到高台前,身后早有奴隶将火把递给他。
高台下铺着一层细沙,细沙之上堆满了易燃灌木,倒入膏油,帝辛迎风将火把投入高台,只听轰然一声,蓦地扬起两米多高的火焰。苏苏在猎猎焰火中走上高台,她身上的衣饰极重,头冠也沉重得令她只能竭力保持身体的平衡,小心翼翼的走上祭台。
一片寂静中,苏苏开始育读祭文:
挞彼殷武,奋伐荆楚。深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汤孙之绪。
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
那祭文极长,但最要命的是……她压根就看不懂手上的甲骨文==!所幸事先她将一些不认识的文字标出来,问明读音后再用简体拼音标注好。反正宫中关于她的妖孽之名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再多个文盲不识字的名头,也关系不大。
苏苏忍着把头冠扔掉的冲动读了大半段的祭文,终于欣喜的看到最后一段,真是曙光啊!
她扬声充满干劲地一气念完结束语,虽语音稍嫌娇柔,却极富有活力——
商邑翼翼,四方之极。
赫赫厥声,濯濯厥灵。
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
祭文念完的同一时刻,巫乐石磬之音奏响,乐舞奴隶们头戴狰狞的青铜面具,绕着篝火跳起祀神舞,同时雕刻着饕餮纹、云雷纹、蝉形纹、连珠纹的礼器如流水般被一一奉上。
从祭台下走上一个黑衣巫师,苏苏认出是那夜在帝辛寝宫里见到的巫师。
他手捧龟甲,在龟甲背面已事先钻出一些小坑。底下已有上百个奴隶被驱赶到一处开放的土坑前,商最野蛮最残忍的人祭摆上序幕。
苏苏移开眼,周遭的王公贵族理所应当的继续观赏这场血腥的祭典。
她想,来自文明世界的她,是如何也无法适应这蛮荒的时代。
视线定格在湛蓝的天空,耳边传来利刃刺入肉体骨骼的咯吱声,此起彼伏的惨叫悲鸣被宏大的乐舞掩埋,苏苏有一瞬间的茫然若失。
究竟……她是为何而来到这个时代?
究竟……这个时代可否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否能抗拒这场被强加的命运。于是只能狠心抹杀掉这一瞬间的茫然,努力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未来会如何,没有尝试过,谁也没有权利去轻易的下定论。
她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狠心,去等待。
屠杀完奴隶之后,巫师将龟甲置于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上。同时苏苏领着四个带着青铜面具的巫女下祭台。
数个壮汉抬着一捆束为直立的茅草在铺满细沙的祭台前站定,苏苏站在中间,苦着脸小心跪地,她两侧分立一人。其中右侧的巫女手捧雕刻着连珠纹的礼杯,左侧的巫女手执盛满的苞谷酒注入她杯中,而后盛着苞谷酒的礼杯被小心递到苏苏手中。与此同时,最外侧的两个巫女开始击打着乐器唱着绵长而肃穆的祭曲。
可惜,这对苏苏而言,无异是魔音穿脑。她顶着沉重的头冠起立,将酒洒在茅草之中。商人好酒,祭祀先祖之时自然少不了奉上大量美酒。他们认为,人间的酒是浑浊的,只有通过苞茅这种圣洁的植物和河流底部之细沙这种洁净之物将酒过滤去污,才能将清澈的美酒敬奉给天神和先祖,以示虔诚。
浇完酒之后,苏苏带领着其余巫师巫女们围绕着篝火边走边击打乐器,转上一圈后,重新回到原位跪下,接续方才的动作,将第二杯酒洒在茅草之上,但回程之时,她要带领着巫师们绕着篝火转两圈。由此类推,第三杯,转三圈;第四杯,转四圈;第五杯……
崩溃了!
苏苏咬牙苦撑,在浇酒过程中还要不住喃念祭词,念到尾句后,众人同声齐合,方才算告一段落。
精疲力竭的终于撑至最后,最后一杯酒是由帝辛敬的。
苏苏此刻已汗透重衣,几乎是步履千钧的走到帝辛跟前,将酒杯递给他。
帝辛接过酒后朝左右一瞥,宫人们立刻察言观色,不着痕迹的挽着苏苏到宗庙后的大殿小憩片刻。
苏苏全身几乎都靠几个宫人支撑着,昏昏沉沉的离开祭台,在经过祭台后方时苏苏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动脚,抖着手一比祭台大后方的池苑,“这,这就是酒池?”
宫人点头,“是。”
“那,那……”苏苏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酒池,这酒池比她想象中小了一些,不过上百米的池苑内被灌注了七八分满的美酒,也不能不让人惊叹。
“苏娘娘在冀州或许未曾见过,这是历代盛放祭祀结束后的神酒的酒池。”宫人见她惊讶的样子解释道,他指着酒池顶部通向祭台的两条凹槽,“未免在祭祀中祭神的美酒四处溢流,因此便在祭台下挖出一条通往酒池的凹槽,将残余的酒引入池中。”
近六百年经年累月的积蓄下来,酒池也一再扩建,便有了如今这般过人的面积。
见到了酒池,苏苏就不免想到了肉林,她绕着酒池好奇的又研究了一会。从祭台的方向,隐隐传来的嘈杂巫乐已慢慢熄灭。
祭祀快结束了吗?
小憩了下头也没有那么晕了,苏苏让宫人将她再领回宗庙那,她倒不是想上祭台,只是想知道自己忙活了大半天,这次战争祭祀的神兆是怎样?
才刚走到宗庙殿门,大老远便看见那巫师兴奋的举着那块从篝火中捡回来的焦黑龟甲,“陛下!陛下是吉兆啊!”
苏苏不由感慨:大爷,你的眼力实在是太好了。烧成这样都能一眼看清。
帝辛面上只微微勾唇,下祭台后他领着所有巫师朝天一拜,随后和巫师们一同走进祭祀的树林中。
两个奴隶手中捧着被红布半裹的猪下颚骨尾随他,至林中最高大的神木跟前,帝辛亲手将猪颚骨挂于枝头,再同巫师们一拜,方结束这场祭祀。
苏苏看到那片从头至尾披挂着无数猪颚骨的神木林,嘴角抽搐了下,不要告诉她……这些就是传说中的肉林。
一个宫人突然行色匆匆的从嫔妃们所待的大殿那跑来,朝为苏苏领路的宫人耳语几声。
只见他面有难色的望了苏苏一眼,而后恭敬的走到她跟前一欠身,“苏娘娘,皇后有召。若您不愿意前去的话,您便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通报陛下。”他入宫多年,毕竟此刻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要带她休憩,若苏妃在他手上出了事,只怕陛下……
少女只踌躇了下,而后道,“皇后娘娘对苏苏很好,既然她召我,也定是有要事,我还是去一趟吧。”
那宫人见这新来的妃子如此天真,不由想出言相劝,但话到喉头却又咽下。得罪了皇后,在这后宫照样是死路一条,犹豫间……那少女早已随皇后身旁的宫人走了。他在原地左右游移了下,握拳大步往陛下所在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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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长巨姣美”(《荀子·非相》),“资捷辨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史记·殷本纪》)能“倒曳九牛,抚梁易柱。”(《帝王世纪》)帝辛名“受”(《竹书纪年》)
综上,历史上的纣王文武双全,才思敏捷,美貌又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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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妲己无道惑乱君王 砲烙之刑(上)、(下)
本以为只是去大殿,想不到那宫人一路曲曲折折,去的竟是中宫。
苏苏心中虽有忐忑,但却并不会太过担心。
姜后向来以贤良淑德之名称著后宫,虽然她不会天真到相信这一点,但为了维护这个名声,姜后势必不会对她下明手,毕竟今天是祭祀之日,她还是在帝辛的眼皮子底下抢人,姜后的脑袋还没有被门板给夹过。
也正因为如此,她必定是笃定了什么才敢这般光明正大的请君入瓮。
苏苏撇撇嘴,若她今日拒绝了,想必日后姜后定会阳谋阴谋尽出的将她逼去,横竖都是要去,那倒不如趁着此刻她还在帝辛的庇护下走一趟,至少不让自己处于被动。
至中宫,宫人扬声朝内殿报,“寿仙宫苏妲己候旨。”
姜后传:“宣。”
少女低眉顺目的随着宫人走进大殿,进殿后发现大殿内除了姜后之外,黄妃和杨妃也在左右。黄妃见到苏苏时不再有先前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爽朗热情,只是朝她点点头,“苏妃来了啊。”
只因为主持祭祀,她竟成全民公敌了。
少女难掩黯然的一一对她们下拜,拜完姜后却也没有出声叫她起来,只淡淡和几位妃嫔打量着她,“苏妃确实国色天姿呢。”
少女道,“苏苏只是蒲柳之姿,难登大雅。”
“哦?”尾音微微挑高,姜后面有哀色,“原本后宫自不容让外人进出,但而今江山社稷为重,只能……暂且违逆祖制。”
她不明所以的抬头。
只见帷幕如水波般一荡,一个束冠男子从屏风后缓缓踱出。他一身青色道袍外罩翡翠薄纱,丰神秀美玉面朱唇,眉心三光已开,未染尘色。
玉琵琶的话隐隐浮上耳畔:凡修道者,经年吸收天地灵气,自毓秀钟灵。
苏苏嫉妒地腹诽,也就是说,修道之人,虽然看上去都还年纪轻轻,其实搞不好个个都是爷爷奶奶辈的,只不过是无耻装嫩罢了。
“日前,听闻王都南门出了个命理先生,不论是批命卜卦推演测天象,皆无遗漏。”姜后道,“今日这命理先生求见宫外,预言宫中藏匿妖孽,势将祸国……”说到这,她微妙的刻意停顿了下,看向少女,“苏苏,你可愿让先生一观?”
“皇后你原来……早已认定我就是妖了?黄妃姐姐?你也是这样想我吗?”少女先是不敢置信的愣了下,渐渐红了眼眶,“我不是……还要苏苏说多少次,我不是妖!”
姜后道,“本宫也不愿怀疑你,但关于苏妃的谣言已经传的满城风雨,有失体统。身居后位,本宫也必须将此事做一个了结,今日之事,实为洗刷苏妃你身上的污名,你毋需伤心。”
苏苏垂下眼,很遗憾,不管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她是在落井下石啊。
姜后朝男子颔首,“先生,可否请你再转述一次?苏妃似对本宫有所误解呢。”
“吾乃东海许州人氏,姜尚。”男子不卑不亢道,淡淡从少女身上收回视线——
“吾幼访名师,秘授阴阳,善识妖魅。今宫闱妖气冲天,尚看破天机,愿巢妖精于朝野,灭怪静其宫阙。”
苏苏在听到“姜尚”这两个字时已经石化在原地,对于这个名字,她自然不会陌生。
姜尚……
日后,她将会被他杀死,而帝辛的江山,也有一半毁于他手中……
苏苏向来不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在人祭时心有不忍,但更多只是兔死狐悲。此刻一个足以威胁她生存的危险人物横空出现,依她的性情,自然不会束手待毙。
少女退后半步,那张如花娇颜楚楚可怜,“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认定苏苏是妖了?”藏在泪眼下,是一片阴霾。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男子,未来将会杀死她,苏苏不由蹙眉思忖着,能不能顺利在一切发生之前抢先杀掉他,截断这个历史。
灵台突然一阵清明,一个声音刺入她脑中,“妖狐,还想着杀死我吗。”
苏苏抿唇,此刻姜尚背对着她,只朗声和皇后对答。她的视线移到他背上,知道这次遇上的是行家,无法再蒙混过去了。
姜后道,“那就请先生验证一二,也免去宫中人心惶惶。”
苏苏的心提起来,不知道寐喜的障眼法牢不牢靠,若是被当场破了,她今天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姜尚领旨,他转身正对苏苏,“苏娘娘,请伸出你的右手。”
苏苏缓缓伸出右手,姜尚只伸出两指轻搭在她腕上,由于他和她正面相对,因此苏苏清晰的看见他的指在她腕间只停留了几秒,双眼在她身上停了停,收回手退开一步。
姜后道,“先生可有定论?”
姜尚只稽首道,“回皇后,苏娘娘并非妖孽。”
哎?
苏苏惊讶的看他,随后宫外传来宣报,“王上驾到——”
果然,终极boss总是要在任务解决的差不多时出场。
姜后整整衣冠,起身接驾,同黄妃杨妃道,“陛下来得可真早呢。”
苏苏没有作声,之前由于紧张没什么感觉,此刻心中松了口气,才意识到双脚酸疼得几乎不是她的。从入殿朝拜姜后之后,她便一直没有让她起来,现在……她就是要起也起不来了。
帝辛匆匆入殿,发现殿内多了个陌生道人,一旁的少女低头伏拜,在他入殿之后盈盈抬头,眼中无声的在向他求援。
“陛下……”姜后领着黄妃,杨妃朝他一拜。
“今日皇后这很是热闹啊。”帝辛抬手虚扶起姜后,转头望向姜尚,“这位道者是谁,为何求见皇后?”
姜后道,“先生乃是东海许州姜尚,秘授阴阳,善识妖魅。妾观姜尚,才术两全,何不封彼在朝保驾?”
帝辛不语,锐利的视线在姜尚身上梭巡片刻,“皇后说你有大才,那你告诉朕,成汤天下,还能泽庇几代子孙。”
姜尚掐指测算推演,而后稽首道,“成汤基业将在陛下身上断绝,此后便是改朝换代,新王天下。”
“大胆!”
“放肆!”
在场众人无不色变,饶是举荐他的姜后也气得指手相向,“好!好你个姜尚,如今我商汤国富兵强,四海臣服,八方诸侯无不归附!你竟出言相咒!其罪当诛!拉下去!立刻拉下去……”
“慢着。”帝辛扬手阻止左右宫人,他双手负于身后,平静的看着姜尚,“先生的意思是:成汤六百年天下将在朕手上灭绝?是这个意思吗。”
姜尚宠辱不惊,道,“是。”
帝辛道,“既然如此,为何先生不另选明主,依然要留在朝歌。”
“姜尚一则感皇王都城戴载之恩,报师傅秘授不虚之德。”
帝辛勾起笑,“那便请先生看着,我商汤在朕手中必如日中天,四方朝拜者如云。而先生你,既然皇后说你有大才,我且给你一月之期,若一月之内,并无政绩,定将你五马分尸,曝于市井。你可愿意?”
姜尚曰:“诺!”
帝辛道,“姜尚听朕封官:官拜下大夫,特授司天监职,随朝侍用。”姜尚谢恩,随后同传令宫人领衣冠。在和苏苏擦肩而过那一瞬,他宽大的翡翠外罩薄纱拂过她的颊,苏苏偏头避了避,随后他的心音在她脑中再度响起。
“妖狐,这是我第二次饶你。第三次,我便不再留情。”
砲烙之刑(下)
帝辛见少女突然煞白了脸,她依然保持着下拜的身姿,帝辛不由想抬手扶她起来,不想,少女却避开身子,越发低下头,“苏苏不敢。”
帝辛见她对他使小性子,只摸摸她的头,将她往怀中轻轻一带,“为何不敢?朕都允你起身,你还有何顾忌。”
苏苏顺势倒入他怀中,带着小女儿家的任性和委屈,大胆地道,“陛下……皇后姐姐还没有应允苏苏呢。从苏苏进殿到现在,姐姐都没有叫苏苏起来,苏苏脚疼得厉害……”
姜后尖细的指甲瞬间掐紧掌心。
杨妃喝道,“苏妃,你莫要恃宠而骄!”
帝辛只冷了声,低头对怀中撒娇的少女道,“苏苏,你入宫不久,莫要放肆了。”
虽然也语带斥责,却依然抱稳少女,未将她推开。
苏苏将脸往他怀中一埋,细瘦的双臂勾着帝辛的腰,闷闷的说,“是。苏苏知错了……求各位姐姐原谅。”
姜后宽厚道,“方才也是本宫疏忽,怠慢了妹妹。明日东伯侯进贡珍奇,妹妹可来中宫一道赏玩,选一样中意的,作为赔礼,带回寿仙宫可好。”
苏苏没有答她,只偏过脸软软道,“陛下……苏苏累了……”
帝辛凝眉,轻弹她的额头,责道,“苏苏,你太不懂事了。”
苏苏单手捂住头,可怜兮兮的仰头看他,“痛!”
帝辛低头看着这小东西,孩子气十足,却也不忍扼杀掉这般纯真的性情。只转过她的脸道,“对皇后再认真道一次歉。”
苏苏依言而言,随后帝辛对姜后道,“苏妃年幼,不通世事。今后要劳烦皇后教会她规矩。”
姜后银牙暗咬,只温婉淑良地含笑应答。
与此同时
朔日曾窥见苏苏真身的侍人踌躇良久,垂袖立于中宫之外。
“我……我有要事,求见皇后……”
是夜
苏苏窝在大床上忧郁地抱头纠结。
究竟那个真正的妲己给她留了多少个烂摊子要她解决?
她只是很无辜的s了犬夜叉,这有错么,她哪里知道会倒霉的和妲己长一个模样?更没想到那对s的白毛耳朵和隐形眼镜会让她落入妖不妖人不人的抓狂处境。
“妖狐,这是我第二次饶你……”
思及姜尚临去前那句话,苏苏哀怨的将脸埋在软被里,看来他曾经见过真正的妲己,并和她接下不小的梁子,但为什么他又要两次放过妲己……
眼前是一片迷雾……
苏苏挑挑眉,睡前迷迷糊糊地掂量着该怎么借帝辛之手搞定他,省的每次见到姜尚总心惊肉跳。
大殿内红窗半敞着,夜风卷起纱帘吹送一丝薄薄的凉意,伴随着夜风,屋内瞬间多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苏苏“喝”了一声,睡意给吓掉大半,“你是……”今夜月色份外皎洁,她轻易地认出来人,“姜尚?”
“妲己,你入朝歌意欲为何。”姜尚道。
果然是熟人。苏苏决定还是老实道,“我是奉女娲娘娘之命入朝歌。”
“女娲娘娘为何要让你入宫,身为妖邪,自当远离人间。”
凸==凸
你以为老娘愿意入宫吗!如果不是女娲强迫中奖,她犯得着这么辛苦的在朝歌混。
苏苏细声道,“抱歉……女娲娘娘的秘旨,苏苏不能私自泄露……”泄露了就直接被推到斩妖台咔嚓了。
姜尚静静的看着她,月色斜照在他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拉着长长的阴影。
苏苏被他仿佛洞悉一切的专注眼神看得不自在极了。
姜尚平静的道,“妲己,下次我不会饶你。你修行不易,莫让我亲手杀死你。”
他的口吻极平淡,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淡淡杀意。
苏苏心一跳,“如果我说,其实我不是妖……”
话未完,突然周身的气流仿佛被侵蚀了一般剧烈震荡了一下,气流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四散溃退……
“你还坚持你不是妖吗。”
苏苏不用抬头也知道,障眼法已经被他给破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半掩着,她双手揪着尖尖的白绒耳朵,早该觉悟了,这副模样,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她……
“你怎么……”看清苏苏的脸后姜尚表情僵了下,含蓄地道,“你似乎……年长了一点。”
好吧,你可以直接说老的。
所以她最讨厌古代,明明是青葱的26,在这里就直接被贬为大妈。20岁以上的女性就急速奔向大娘的队伍。
最郁闷的是,那是个loli控横行的时代,就算是大妈,也曾经有粉嫩的loli期啊。
“你不觉得这种成熟风韵的模样更适合我?”
姜尚默默无语。
我凸,又是一个loli控。
苏苏刺探道,“你就……没有发觉我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姜尚冷了脸,“莫要再施诡计,妲己,今日我言尽于此,日后我便不再容情。”
苏苏:“……”
她实在是比窦娥还冤啊==!
姜尚话毕就如来时般,乘着夜风消失在月色中。
待他的身影消失之后,苏苏身上的障眼法重新恢复,她托着腮望着姜尚消失的方向,宫里有了这么个能自由进出后宫的男人,帝辛就一点也不担心头冠被染绿?
翌日午时,却听闻帝辛于朝堂之上宣群臣近日一道在中春之日至山麓……
至于朝堂政事,苏苏为何会知道的这般清楚呢?
苏苏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龟甲,自然是因为帝辛派人至后宫传唤,准确的说,这次她和姜后黄妃皆收到帝辛的传唤,将在中春之日和帝辛一道……
设炮烙。
炮烙?
第一眼时,苏苏以为自己看错了,待令宫人重念一次后,还是炮烙。
苏苏开始觉得帝辛真是……品味独特,炮烙朝臣就算了,还非要她们几个后妃参与现场观摩。而炮烙地点,就挑在欢乐谷附近,一边是惨叫,一边是呻吟……其实,帝辛大人你除了是个病弱受,
loli控之外,还是个强s吧=口=!
转瞬就到了中春之日,苏苏这天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套一件素雅点的鹅黄长衫,只薄施脂粉,随意戴上一串珍珠抹额再无其他。既然是到那血腥杀戮之地,自然不想穿那些正红艳紫的颜色,浓妆艳抹。
谁想,到场后,发现除了她之外,姜后黄妃皆是鲜丽抢眼的正红艳色,隆重登场。
苏苏低头看看自己的服装,好吧,虽然现在气势没压倒她们,至少……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青春逼人吧。(你真无耻……)
帝辛瞥了苏苏一眼,摸摸她的头,对身旁的宫人扬起手。
少顷,一个巨大的炭盆被数个宫人抬至山腰。以山腰为界,以下,是所有朝臣所聚之处,以上,由帝辛和妃嫔占据。双方的距离隔得极远,中间又夹杂着密密麻麻的宫人侍卫。是以,除非帝辛亲自走出,否则朝臣皆看不清他们。
苏苏在来路上隐约望见今日到场的朝臣神情颇为轻松,甚至还有几分于往日不同的惬意愉悦之色,不由感慨这个时代血腥和暴力之普及,令人理所当然视若无睹。
炭盆内火焰被加旺之后,其上数枚被烧得通红的铜柱铜板交互相错,呈格状,铜柱之上似乎被涂了油脂,滋滋有声,苏苏移开眼望向对面山头,心痛的扼腕,为什么欢乐谷设在山的另一头,她看不见看不见啊。
从她的角度,仅仅能看见排着长队的青春躁动的少年少女们相互含羞低头,走入欢乐谷。先前望见这一长溜参加欢乐谷的队伍,帝辛面有欣慰之色,苏苏自然能明白,身为国君,预见江山未来会子民昌盛的喜悦……
掩面,苏苏只能羞愧并没有古人的豪迈奔放啊。
手上突然一凉,帝辛将手覆在她手上,轻拍了拍。苏苏忙心虚的飞快将眼神从欢乐谷收回来,乖乖的眼观鼻鼻观心。
帝辛勾起嘴角,将手收回去。
两旁的宫人并肩步出,站在炭盆前大声宣读朝臣的名字,第一位朝臣是个白发老臣,他未有任何侍卫押解,径直走向那灼热的铜格,苏苏抿紧唇,看着他自动自发的在烧得殷红的铜柱前停下……
伸出手……
迅速的从袖下取出一把象牙筷和肉片,开始烤肉!
苏苏的脸瞬间化为一个大大的“囧”字!
随后宫人继续宣读数位重臣的名字,随着原地朝臣的数量减少,露出先前被掩埋在人群中的一席肉圃,其上密密麻麻的盛放着丰厚的肉片肉排,右端则整齐的列着镶金嵌玉的象牙筷。
商逢战前振士气,战后庆军功,祭祀完鬼神之后,君王常会设炮烙,以宴群臣,在另一方面而言,此刻是君王和朝臣距离最近的时刻。不商国事,同欢共乐。
宫人按照品阶来宣念,当先几个重臣可以先食,其他朝臣慢慢一个个加入。
苏苏左手托着惊掉的下巴将它淡定的按回去,周遭已有宫人陆续将烤好的鲜嫩肉片如流水般运上来。除了肉之外,又怎么能少了酒?
商人好酒,喜以酒佐餐、聚众豪饮,此刻自然也少不了运上大批美酒。
第一轮朝臣亲身取食,第二轮宫人已从山脚起,自上而下铺上一层上等锦缎,锦缎在这个时代是矜贵之物,足见帝辛奢靡。
于朝臣座位之上,又加铺一层檀木,供人跪坐。
朝臣分两列整齐跪坐,身前的矮几上已摆上烤肉和美酒,宫人穿梭不停,其后又分别有两个奴隶,若他们想取用什么,便吩咐奴隶们。
帝辛起身,与众臣同聚。
苏苏方艰难的转头朝黄妃问道,“这,确实是那啥的……炮烙?”
黄妃眼也不抬,“自然。”
苏苏:“……”
好吧,历史还要给她多少惊喜,原来纣王设炮烙……还能是场烤肉宴?!
卷三:妲己无道惑乱君王 火烧琵琶精(上)、(下)
持续至傍晚,宴会终于即将结束。
“苏妃,”在结束的当口,黄妃突然亲热的拉着苏苏的手,“从前听哥哥说起,冀州苏护之女国色天香,能歌善舞。宴之将近,今日妹妹能舞一曲助兴吗。”
苏苏温顺道,“只是谬赞,难登大雅之堂。”
姜后端起身前的酒杯只浅浅啜了一口,道,“苏妃过谦了。往年杨妃一舞也风姿绰绰,本宫还未见苏妃舞过。在冀州声名远扬,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两人不约而同,全点中冀州……
看来她们从未停止过刺探怀疑,少女垂眼,羞愧道“苏苏舞技粗鄙,还是不贻笑大方了。”
内心抓狂,她除了初中年少无知报过了舞蹈班,学了些最初级的印度舞和孔雀舞,已经十几年未跳过舞。舞步全部忘光之后……咳,腰身也僵硬了,连最基本的下腰劈腿都是久远之前的事了,最重要的是!她压根就不知道商流行跳什么样的舞,难不成让她自由发挥的跳hiphop,练太极,甩瑜伽?
那估计帝辛会丢脸得当场颜面崩溃吧==!
姜后面上温和,语中强势,“怎么了,苏妃可是不愿为本宫一舞?”
后宫之主施威了,就是“是”,也要说“不是”了。
苏苏双眼在朝臣之中寻找帝辛,希望能及时找到救兵。不想,飘忽的视线,下一瞬便看到了人群背后的姜尚。
他双目疏离,对上她的视线后也只是平静的回望,没有避开。
苏苏不折痕迹的收回眼,硬着头皮对姜后道,“既然皇后和黄妃姐姐坚持,苏苏也只好献丑了。但是,但是……能否请陛下也一道……”尾音羞怯不已的消音了。
黄妃犹豫了下。
今日主动挑起歌舞,是因为传说中,苏护之女在前往朝歌的路上被妖孽所食,偷梁换柱。但见她主动提及要让帝辛也一道观舞,借花献佛……
姜后却是立刻令宫人请帝辛,只道“苏妃要为陛下献舞。”
苏苏深知今日单凭自己是过不去了,她朝姜尚的方向又恨恨投去一瞥,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好运气,好不容易走了个闻仲,现在又来了个姜尚,霉运没完没了了都。
黄妃道,“妹妹,可要为你准备舞衣?”
苏苏道,“谢谢黄妃姐姐,不敢劳烦了。”就是劳烦了也没用,这荒郊野地的,从哪里蹦出一件舞衣来,她自然不会把黄妃的客套话当真。
“那苏妃还有什么需要准备?”姜后倒是娴雅大方的道。
苏苏摇头,借着拢袖的姿势左手深探入宽大的衣袖内,勾起绑缚在手肘的锦囊,找到翎羽,幸好她今日有备无患……
轩辕坟
“怎么了?”
玉琵琶奇怪地看着寐喜突然翻身而起,仓促欲入现世。
寐喜头也不回道,“苏苏那个麻烦的家伙出事了。”
玉琵琶以袖掩唇,“倒是老久没见到她了,去瞧瞧我们的训练成果也好。”
帝辛随宫人到场时看见少女正垂首站在中央,他每次见她,她几乎都是低着头,以一种异常顺从和羞涩的姿态面对所有人。
即便是几次少见的任性使性子都是以一种弱者的姿态,向他祈求怜爱。
也或许,弱者是她的保护色,是她祈求强者庇护的生存方式。这样甘愿扮演弱者的女人,在历代领兵征战强势争夺封地的后妃中是第一个。
不可违言,身为帝王,帝辛骨子里同样深埋着大男子主义,他好战好斗,过于强势与他相当的女子他并不算喜,也见得太多了,这样一个一心依附于他以他为主宰的女性,加之美貌乖顺毫无威胁性的纯真,对他而言无疑也极为新奇而富有吸引力。
“陛下……”少女知道帝辛来了,朝他一拜,“陛下,可愿看苏苏一舞?”
帝辛道,“朕也是第一次知道苏苏善舞,此前倒是藏技颇深。”
“苏苏技穷,有杨妃姐姐在前,哪里敢献拙。”
黄妃豪爽地笑道,“妹妹在陛下面前就不要过谦了,现在陛下已经到了,妹妹能否一舞了?”
苏苏道,“可否再等片刻,待日落山麓时再舞?”
黄昏,又称逢魔时刻。
苏苏隐在衣袖内的手紧捏着的翎羽,狂打sos:快来救人,不对,快来救狐狸啊~再晚个几步就回来收死狐狸吧。
突地,指尖翎羽一烫,玉琵琶的心音悠悠传来,“来了来了,我和寐喜都到了。”
苏苏望了望天色,一轮圆胖的红日正摇摇欲坠的勾在山头……时间到了。
苏苏用尽可能慢的脚步挪到悬于山前的一片平坦之地,同时在心中用尽可能快的速度精简描述了当前情况。那边沉默了一下,这次是寐喜的声音传来,“今日刚好玉琵琶在,她来帮你。”
“怎么帮?”苏苏努力保持蚂蚁爬拖延时间。
“稍安勿躁,我就来。”玉琵琶明显自信爆棚,突然她惊讶的“咦”了一声,“你那边有术士!”
苏苏双目从底下群臣中掠过,第一时间锁在姜尚脸上。
她看着他,他的眉目自玉琵琶和寐喜到场后就变得凝重起来,想必也发觉有妖邪侵入会场。
苏苏犹豫着,要不……让玉琵琶和寐喜回去吧,这姜尚道法高深,不知他们二妖联手能不能对付的了他。
“来都来了,别太担心,指不定他还不是我们的对手”玉琵琶道,“更何况,我只是附身,不会冒险靠近的。”
“附身?”该怎么让她附上。
“你放松身体,不要紧张。”玉琵琶低声道,“暂止住呼吸,口鼻微张,保持心境平和,然后接纳我的元灵……”
苏苏迟疑了下,按玉琵琶的步骤一步步做下来……不过须臾,一股阴寒之气突然自口鼻灌入,身体的主控权一瞬间就被夺取,苏苏此刻仿佛是第三方一般,能思考却不能说也不能动。
此处靠近山崖,山风强劲,帝辛只见她在强风下微微颤了颤身子,回身再朝他一拜,倏地一震袖,霓裳摆动,绣带飘扬。
她双臂随着身体的韵律节奏缓缓舒展,锦绣裹纤腰,不盈一握的娇柔,柔软的勾脚,折腰……
随着舞动,一开始的生涩之感消褪后,苏苏只觉四肢百骸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般,渐渐涌起似有若无的熟悉感。附身于她的玉琵琶微微惊讶,遂将她身体的主控权释放了一些,苏苏和玉琵琶俨然默契十足的相互呼应,将肢体语言发挥到极致……
芙蓉面,流目盼,巧笑倩兮。
少女一颦一笑间揽尽风华,轻轻裙裷不沾尘,袅袅腰肢风折柳。如牡丹初绽蕊,刹那间吐露芳华……
“果真不负盛名!”在一片惊艳的寂静中,帝辛抚掌而笑,“皇后,这倒是人间罕见的曼妙舞姿,是我朝歌之宝啊。”
姜后自苏苏起舞的那刻起视线便未再停驻在她身上,听到帝辛此言,姜后贤良地道,“苏妃善舞之名不假,不过岂足稀奇,也不足真宝。贤人有云,贱物而贵德,去谗而远色,此国君自省之宝也。若所谓天有宝,日月星辰;地有宝,五谷园林;国有宝,忠臣良将;家有宝,孝子贤孙。此四者,乃天地国家所有之宝也。”
姜后话刚落,立有朝臣揖道,“皇后贤淑大才也。”
苏苏翻了个白眼,帝辛不过一句戏言,你们这般轮番较真作甚,不是给人家添堵么。
谁料现世报来得这么快,下一刻便有三位朝臣同时出列,将她列为重点抨击对象。
“臣执掌司天台十数载,为保国安民,靖魅除妖,以隆宗社事:臣闻国家将兴,祯祥必现;国家将亡,妖孽必生。臣元铣夜观乾象,见怪雾不祥,妖光绕于内殿,惨气笼罩深宫。”
“妖魅惑人,陛下躬临大殿,前有闻太师,后有终南山云中子见妖氛贯于宫闱,特进‘巨阙’,镇压妖魅。臣和司天官商讨数日,觉此事不可谓不险恶,自苏妃入宫之后,异事连现宫阙。臣等不避斧钺,冒死上言,稍尽臣节。如果臣言不谬,望陛下早下御音,速赐施行。臣等不胜惶悚待命之至!谨具疏以闻。”
施行……施行什么?
苏苏面部抽搐一下,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帝辛垂眼看着惶然无措的望着他的少女,淡淡地道,“卿言之甚善。然云中子进剑除妖一事,已证实苏妃并非妖邪,今日缘何又言妖氛在宫闱之地?”
“陛下,”姜尚双目锁住苏苏,平静地道,“在座正有妖邪,臣愿为陛下分忧。”
火烧琵琶精(下)
苏苏心一紧,用心音对玉琵琶道,“你快离开这里,这姜尚不是个善茬。不好对付。”
玉琵琶道,“如今我只是附身于你,要退倒是可以,但他若要对付你,我和寐喜一走,留你一人岂不是任他宰割,”她停了停,女王气势十足道,“更何况!胜负未分,怎知死的不是那老道!”
苏苏额上爆出黑线,因为他老人家是这部封神的主角啊!主角的含义就是不论单人pk的战斗力有多弱,挂掉多少次,但生命力愣是比小强更强韧的最后大赢家。
好吧,虽然……她比玉琵琶更希望能早日干掉他==!
“卿有何法除妖。”帝辛道,同时不动声色的单手将拉着他的衣袖忐忑的缩在他身旁的少女往身后一带,“妖氛之说流传甚久,苏妃也饱受其害,今日是最后一次,若然仍是证明苏妃并非妖邪,今后自不必再提妖氛宫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