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莫笑我胡为(全)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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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我胡为(全) 作者:rouwenwu

    意看的亲,后天可以花一毛钱切看看,觉得不错,可以追了,觉得差,也可以弃了。

    想弃坑的亲,也没有关系的。大家也追了这么久的莫笑,如果可以,我希望最后也能和和气气的挥手再见。

    卷五:文王被虏姜尚归周 37 哪吒闹海(四)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在前往玉鼎真人门下寻杨戬之前,哪吒先行回陈塘关与父母拜别。

    寐喜抱着苏苏隐去身形,尾随哪吒到了后堂门口,李靖一夜未眠,颓坐在椅上,眼中血丝密布,殷氏坐在他身侧,也是愁容满面。

    近亲情怯,哪吒有些犹疑,回头又望向他们,苏苏朝他挥挥爪子,要他宽心,于是这七岁小童方低了头,进屋谒见父亲。

    李靖神色不善,喝道,“你又到哪去了!”

    “孩儿前往南天门,请回伯父敖光不必上本。”

    “孽子!还在一派胡言!你是何等身份,能上天庭!”

    哪吒一急,道,“爹爹息怒,我现在就叫敖光出来作证。”

    言罢从袖内取出化为青蛇藏在袖中的敖光,往地上一丢!只见清风过后,敖光缓缓化作人形。

    苏苏的脸黑了一半,原来哪吒还没有把敖光放走,现在又莽撞把他丢出来。

    李靖吃了一惊,欲去扶形容狼狈的敖光,道,“长兄你为何如此?”

    敖光狠狠甩开他的手,大怒道,“李靖!你生的好儿子!”当下把哪吒在南天门厮打胁迫他之事抖出,拉开衣服,把被拔去龙鳞后鲜血淋漓的伤口给他看,“你生出这等恶子!我要把四海龙王齐约到凌霄殿把此事共奏天帝,看你如何交代!”

    哪吒眼中凶光一闪,寐喜忙暗中给他施了个眼色,阻止他暴起。否则怕哪吒要抡起乾坤圈直接把东海龙王打杀当场,到时事态就越发无法收拾。

    犹不知自己逃过大劫的敖光一声龙吟,气势汹汹地飞回东海。

    李靖颓然跌坐在椅上,“此事越发严重,恐一家难逃杀身之祸也……”

    事已至此,哪吒也不再相瞒,双膝跪地,如实道,“爹爹,娘亲,切勿忧心,孩儿并非凡胎,实乃奉玉虚宫符命辅佐明君方下凡投生于此,若有何大事,有师傅承当,父亲毋需挂念。”

    李靖闻言久久不语,三子这般说,倒也不会有假。更何况他既能上天府,又言辞真切,应是有些门道玄机。

    殷氏见李靖沉吟久久,眉目中对哪吒怨气深深,忙朝哪吒斥道,“你还在这里,还不快回屋思过!”

    哪吒只得闷闷不乐的出去,

    苏苏和寐喜见他神情低落,“要不你就去金霞洞玉鼎真人那找你的师兄杨戬想办法吧,别闷在家胡思乱想。”

    哪吒摇头,“我还是明日再去吧,爹爹刚才大发雷霆,若是我现在去找师兄,等会他来找我,发现我又不在,岂不是更生怒意。”

    苏苏默默无言,从寐喜怀中跳出,安抚的轻轻蹭了蹭他。

    “不过师尊说,姜师兄曾去拜会过他,取了这次玉虚宫下凡弟子的名单,或许能在杨戬师兄那遇见他。”

    寐喜下意识看了苏苏一眼,苏苏没有接话。

    哪吒未注意到两人各怀心思,郁郁的自顾自叨念了一会,到底不是个坐得住的主,没过片刻便嘟囔着,“不然……我们先出去逛逛,等等再回来继续思过?”

    三人施施然出了府,街上行人往来如织,几乎人手一把折扇,扇个不停,秋老虎晒得人头晕眼花。

    哪吒道,“要不要到城楼上纳凉?那边临江而立,凉风袭人。”

    苏苏一身长长的丰美皮毛,漂亮是漂亮,但可以想象一下在大太阳底下围皮草,这是怎样一种销魂的感觉。

    一行人遂登上陈塘关的城楼上纳凉,一登上城楼,哪吒便被城楼左侧的兵器架吸引,一把黑中泛红的弓在玄黑的兵器架上分外醒目,弓旁置着三支箭。他三两步走到兵器架前,抓起弓箭好奇的打量。

    苏苏和寐喜乃是妖体,那弓箭一近身,便觉得隐隐神光迸现,裸露于外的肌肤有烧灼之感。

    “苏苏,寐喜,快过来看看!这弓上写着乾坤弓,这箭还叫震天箭,真是有趣。”

    苏苏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劝阻道,“有趣什么,你就别妄动了,小心又惹出什么祸端。”

    哪吒道,“师傅说我未来会做先行官,破成汤天下!现在我开始练习武艺,也是应当,恰好手上有合意的弓箭,先练习一下也好。”

    寐喜不屑的撇撇嘴,“你还真将你师傅的话当宝了,这弓箭怕是大有来头,你爹爹放在这城楼上,应是整关之宝,你这次还是三思而后行,切勿鲁莽。”

    哪吒闻言,依依不舍的抱着弓箭看向苏苏,发现她还是一脸不赞同的坚定摇头,只得悻悻道“好吧,听你们的就是……”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弓箭放下。

    对封神剧情只模糊记了个大概的苏苏只是下意识的劝阻,阴差阳错的,救了阐教的对手,截教中的石矶娘娘。

    那弓箭乃是轩辕黄帝所铸,自从黄帝大破蚩尤留传至今,无人能拿得起。今日被哪吒拿起来,原本是哪吒为演习随意射箭,结果一箭将石矶娘娘的门人射死,随后石矶娘娘上门兴师问罪,终被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的三昧真火烧死。

    此番被苏苏与寐喜无意间横插一杆,未来封神之战中阐教与截教双方的战斗主力开始发生变数。

    但此刻哪吒虽免除了潜伏的一祸,但之前铸成的大错却因果循环,速雷不及掩耳的回报于他身上。

    适逢哪吒正百无聊赖的在城楼上,突然天空阴云密布,东海波浪滔天,从海面掀起一阵飓风……

    不好,三人顿时色变,只见飓风的风眼中隐隐看见四条巨龙上下翻飞的身影,头顶滚滚云海几乎都被这飓风卷住,全部疯狂涌现风眼,霎时只见偌大的天空以陈塘关为圆心,其余各处皆万里无云碧蓝如镜,只有陈塘关上空被一团浓浓的阴云笼罩……

    城内所有百姓皆看到这番异像,唯恐是天罚,纷纷跪地叩首。

    哪吒握住手上的乾坤圈,怒道,“看来敖光果然请了其余三海的龙王来我陈塘关捣乱,看我去收拾收拾他。”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苏苏面有忧色。

    果然,她话才刚出口,便听见那四条龙在飓风中嘶吼,“我四海龙君已奏准天帝,特来拿李靖殷氏,闲杂人等且退。”

    哪吒瞬间白了脸。

    “竟然,这么快……”

    寐喜拦住抓着乾坤圈就要赶回府的哪吒,“别冲动,你现在去也没有任何办法,那四海龙君这次已奏准天帝,并非师出无名。”

    “那……我,我去找师傅!”哪吒到底不过是个七岁娃儿,猛地向前走了两步便要去金光洞。

    “哪吒,”苏苏叫住他,“……没用的。你师傅此前不是说能护住你父母,结果这四海龙君还是照样来拿。”

    哪吒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放声大哭,“子作灾殃,遗累父母,其心何安!”

    苏苏本想说,你自然是心有不安,但你舍身成仁之后,你父亲可没有不安过。

    “师傅至少知道一个保全的方法,”哪吒竭力平稳道,似也隐隐有了什么预兆,只道,“与你们相处这几日,其实我很是欢喜的。今日便就此拜别吧……”

    苏苏心中一酸,他们初相遇时哪吒便大错已成……无力回天。

    “我……寻师傅去了,”哪吒背转过身,道“你们走了之后,就别再回来了。不久师尊师叔们应会齐聚在此,若是被其他道友看见,怕会横生枝节。”

    寐喜犹豫了下,转头看向苏苏,“走吧,苏苏。”

    他们如今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了,更何况,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帮助。他们陪哪吒这几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苏苏轻盈的跳入他怀中,任由寐喜将她抱走,突然又忍不住,趴在寐喜肩上去看身后的哪吒那小小的身影。

    他背对着他们,乾坤圈攥得紧紧地,似乎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一般。

    哪吒,其实你也很害怕吧……

    突然想起最后哪吒的结局,是生生的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这是怎样的痛?那时候的他,心中是多么害怕而绝望。

    或许,或许她可以想办法改变这个结局呢……

    思及此,苏苏觉得这无谓的善心又窜出来做什么,他和姜尚一般,日后都是她的敌手,指不定未来被他的师傅洗脑了,压根不领会她的好心,和姜尚那白眼狼一样,冷不伶仃的也咬了她一口。

    “寐喜,你速度快一些,我们接下来就去周方国吧。”

    “好。”

    只见虹光一闪,少年的速度极快,他没有刻意掩去身影,犹如鬼魅般悄然飞掠的身姿,由于移动的速度过快,令旁人无法看清踪迹。

    周遭的景物在飞速倒退,未几,两人便出了南广郡,直奔周方国。

    出了地界那一刻,苏苏转过头,望着依然被阴云重重锁住的陈塘关。

    寐喜霍地叹息了下,蓦地折身飞往玉泉山。

    苏苏一惊,“寐喜,这不是前往西岐的路。”

    “我知道,”寐喜脚步未停,“这是前往玉泉山的路,杨戬便在此……”

    苏苏沉默了下,摇头道,“不行,我们是妖,跑去杨戬那太过冒险,寐喜,没有必要的。”

    “你当真是这么觉得?”

    寐喜停下来,盯着怀中的小狐道,“我很了解你,苏苏。你心里当真不愿救哪吒?”

    朝歌

    “陛下,”闻仲躬身而立,“那妖孽由臣亲自去南广郡收服便好,陛下毋需舟车劳顿,有损龙体。”

    帝辛正衣冠,指尖漫不经心的拂过案上堆叠的龟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朕心意已决。”

    此刻,玉泉山下,苏苏望着眼前两条路,犹疑的停下。

    “看来玉泉山戒备很是森严,”寐喜抬手指了指这两条不同的路,“必须尽快选出一条,否则怕是不及。”

    苏苏抿住唇,“这八卦阵相生相克,我从前只略通一二,不算擅长。”

    寐喜望向苏苏,对这八卦阵明显有些恼意,“不然你便在这里等我,待我探完路就来找你。”

    “你也说必须尽快选出路来,我怕我们这边还未走出阵法,哪吒就已经……”

    寐喜知道她的意思,既然他们来都来了,自然不可能到了人家家门口又再灰溜溜的回去。

    时间紧急,苏苏沉吟了下,道,“我选左边的吧,1个时辰后不论成功于否,我们都在这里见。”虽然她私下想救那孩子,但她更不愿意寐喜出事。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就和寐喜双双离开……思及那小童寂寞又单纯直率的眼神,对世事犹如一张白纸的他,那小小的身体,最后毅然咬牙割肉剔骨之惨状,她心中总有什么陈恒在那,就是走,也走的不安。

    寐喜将他的翎羽递给她,“若有什么意外,你便唤我就是。”

    苏苏点了点头,将翎羽叼在口中。

    寐喜停在原地,看着苏苏踏入小径后,若一团烟雾,缓缓融入阵中,只看见不断忽隐忽现的朦胧白影。待再也看不见她了,方深吸口气,走上另一条路。

    ……

    一连行了近半个时辰,这条路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顺利,只不过当她走了一半再回首时,身后的入口已经消失了,她努力不让自己多想,只管往前奔去。

    看来这玉泉山虽然戒备严密,但只是设了迷障,并未布置陷阱和攻击之术……由此可推测那杨戬并不是好杀之人吗。苏苏皱起眉,但那些阐教的弟子对人不好杀,但不保证对妖也是一样。

    越往上,雾气便越大。

    青雾弥漫间,两米外的事物已看得模模糊糊,五米外的,几乎皆是混沌一片。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苏苏心急如焚,几乎要乱闯乱转,忽然眼前霍地一亮!

    有人正破开术法过来了……

    她倒是机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将自己藏在浓雾中。果不其然,不多时,前方隐约有人声传来……

    离得近了,她看见是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朝自己的藏身之处走来。当先那人侧身朝身后微微拱手,“师叔,且让吾送你一程……”

    那动作利落不羁,极是潇洒。一袭水合服,扇云冠,腰束丝绦,眉目顾盼间由是丰神秀美。

    日后号称天界第一战神的二郎真君此刻方崭露头角,缓缓踏着云履走入迷雾之中……

    卷五:文王被虏姜尚归周 38 哪吒闹海(终)

    这就是杨戬?日后的二郎神。

    苏苏目光定在他额上的第三只神眼上,往后又退了一步,老实说,拜闻仲所赐,她对三只眼睛的男人都本能的排斥警戒。

    杨戬含笑与身后的青年交谈,而后似不经意般,眼尾往她的藏身地淡淡扫过……

    她心中蓦地一惊。

    此刻的杨戬虽然是肉身,但他乃是神的后裔,其母为天帝嫡妹云华仙子,血统自是高贵。他也是一袭白衣,扇云冠下的长发服帖的垂落腰下,在朦朦青雾似梦似幻中,与将白衣穿得风马蚤入骨的申公豹截然不同,白衣在他身上蕴蕴含光,越发皎皎,尤为出尘逼人。日后的封神之战中,他银甲白马,美玉容颜,手执三尖两刃枪,来去自如,势不可挡,何等潇洒风流!

    他身后的青年不着痕迹的侧身,挡住了他的神眼。

    这个挺直的背影,苏苏曾经看了千万次,她偏过脸,思量着是按照原计划直接请杨戬出面救哪吒,抑或是稍安勿躁,再观望下形式。

    “师叔,便要告辞了吗。”

    姜尚颔首,单手背负在身后。

    苏苏只觉脚下一动,身不由己的缩小了身形被吸入姜尚袖中,曾经熟悉而陌生的清冷气息萦绕在鼻间,她怔了下,小小的手抓着他的袖子固定住,往外看去……

    姜尚不动声色的将苏苏藏在袖中,与杨戬未有寒暄,便一稽拜别了。

    杨戬只似笑非笑,“看来师叔另有要事,那就不妨碍师叔了。”

    姜尚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师叔……”杨戬道,“师叔只管畅意做自己想做的吧,只要,莫忘了师尊交予你的天下。并非一人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

    姜尚停了下脚步,而后不再回头,步履坚定的消失在茫茫青雾中。

    出了玉泉山之后,姜尚挥袖将苏苏放出来,“你为何会来玉泉山,若是被玉虚宫的弟子发现,后果你可想过?”

    苏苏不答,只径直对着翎羽用心音呼唤寐喜:我已经出来了,你情况如何?

    寐喜几乎是立刻就回了话,“我没事。时间紧迫,你先去陈塘关,我稍后就到。”

    苏苏将翎羽叼回口中,翎羽如碎冰般,下一刻便化作光点融化在空气中……

    姜尚也并不催促,只默默等在一旁。

    苏苏收了翎羽,犹豫了下,与他之间恩怨过往缠绕经年,若是可能,她甚至连见也不想见他。但面前只有他这一个人选,只冷淡地转过脸道,“你知道哪吒吗,他是你师侄。日前无意铸成大错恐有杀身之祸。你……能否救他。”

    “是去陈塘关吗。”姜尚望了她一眼,足下御风,“那便走吧。”

    她未料到他这般干脆,脚尖轻轻一点,她便凌云飞掠,为他引路……

    不到半天,再次重返南广郡,远远望去,陈塘关已被阴云盘踞而成的巨龙紧紧缠绕……

    四面龙吟咆哮几乎令人胆战欲裂,她一急越发加快了速度,姜尚默默与她并肩而行,暗暗扬袖托起身旁纤细的身影,为她添一分助力。

    苏苏察觉身体瞬间轻盈了许多,她抿着唇,此刻也不与他倔强,只作毫无所觉,身形如电般越过他,飞往碧空之上……

    蓦地,原本震天撼地的嘶吼声霍然停住了……

    整座城一片异样的死寂。

    这样的安静,静得仿佛是整个陈塘关被掐住了喉咙般窒息的死寂。

    苏苏心中一凉,提起最快速度赶往城楼前——

    幸好,看见天空中那个小小的身影,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来得及……

    那小童也看见了她,朦胧地对她一笑。

    苏苏还来不及回他一个笑靥,下一刻……眼前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场漫天红雨……

    “哪吒——”

    他尚且能牵动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而后低下头艰涩的拔出剖开腹中的剑,想继续断手,剜肠,剔骨……

    突然周身一暖。

    他便看见那只总是被师傅们耳提面命见必诛杀的妖,温柔的抱住他……

    很久没有人这般抱着他了,他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在人间太累了。

    师兄们欣羡于他,能被师尊选上,又有着强横的力量,在满是弱者的人间足以横行天下了吧。他自然也觉得,有力量是好的。但是这份力量,与周围却是格格不入。

    师傅告诉他要除妖,却没有告诉他,在人间:反常即为妖。原来妖的判定是这般简单。

    他不是妖,但拥有这身并不匹配太过出众的能力,只是让周遭的人更惧怕他。更害怕触怒他,更不愿意靠近他……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瞬,他似乎突然了悟了许多事,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但是……

    他伸出手,攥着少女抱住他的手腕,但是……妖并不一定都是坏的吧。

    也是有,愿意让人真心相付的妖怪。

    最终这场剧幕在姜尚与四海龙王的交锋中结束。

    苏苏突然觉得很无力,似乎自己总是努力的尝试着去改变什么,却依然什么都无法改变。

    ……像一个可笑的小丑。

    她阖上眼,站在哪吒小小的坟冢前。

    哪吒的死对于她而言,在更深一层的领域,打击性几乎是毁灭的……

    历史的轨迹是这般强大而不可撼动,她竭力挣扎的力量,在这几乎能主宰摧毁一切的命运面前,是这样的渺小无力。

    她不愿意就这么等死。

    她转过身,看向一袭青色道服的姜尚,他的心思太深,曾经她以为自己能触摸的到,但也不过是自作多情。

    “你还会不会再杀我一次?”苏苏道。

    姜尚盯着她久久,也许是太久了,那眼神几乎要让她以为他在落泪,他一字一句地道,“不会。”

    苏苏忍不住低嗤了一声,一样坚决的,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信。”

    姜尚依然面色不变,垂下眼,半晌,只道,“……我知道。”

    “姜尚,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苏苏道,“以后你若是见到我,你就避开我,我若知道你的行踪,我也会绕路走。老死不相见……好不好。”

    他蓦地抬起头,看着她。

    苏苏不去看他的眼神,“我原就是这样的女子,爱恨分明,若是喜欢上一个人,我会不顾一切的对他好,一直,一直对他好……”

    他闭上眼,不自觉握紧拳。

    “若是他负了我,伤了我……”苏苏下意识抚上左胸,决绝的道,“这里,便永远不会忘记。”

    “姜尚,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想忠于自己的感情,是喜欢,就抛开矜持,决不退缩……”而后忍不住自嘲道,“你那时应该珍惜我的……因为,一旦心死,我便不再回头。”

    所以,现在就别再来见她了。

    她想她会成功的忘记他的,虽然……如今每每在无意中想起,她胸中依然会痛……

    真的很痛。

    痛得她弯下腰,努力忍耐着不哭泣。

    她觉得爱情很不公平。

    她只是平常无奇的爱过一个人,记住他,只要一瞬间,忘记他,却不知要不要赔去一生的时间。

    她开始往前走,路的尽头,少年不悦的皱着眉,瞥了眼她身后的姜尚,“怎么和他啰嗦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耸肩,挽起他的手,“你这么久了肚子不饿吗,我们去试试城南的小铺。”

    “你不要回避我的话……”

    “你倒是说话呀……”

    苏苏转头,他依然身形寂寥的伫立在原地。她只视而不见,挽紧了寐喜的手,努力欢快的谈论晚上的菜谱、

    她想,她还是要谢谢他。

    谢谢他……曾经让她那样不顾一切的,爱过他。

    命运难测,原本苏苏认为难以撼动不可改变的历史,却已在一点点动摇。

    以没有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带着一腔怨气死去的哪吒为起点,命运缓慢而微渺的……崩裂。

    朝歌中各方敬献的神兽有数头。

    除去闻仲的黑麒麟,能日行万里的神兽便是一头额上生有犄角的膘健赤马,遂作为帝辛的骑兽。

    翌日,帝辛力排众议的在闻仲和数十能人异士的陪伴之下离开朝歌……

    不过疾驰了一日一夜,一行人便已到了南广郡。

    却见满城沸沸扬扬,这在各方势力微妙的时分踏风而来,谁也料不到帝辛此行,竟改变了天下局势……

    卷五:文王被虏姜尚归周 再遇帝辛

    刚逃离四海龙王的阴霾,陈塘关上空的阴云还未散去。

    这日,一声嘶吼自天空传来……

    其声若奔雷,压抑而乍然撕裂空气——

    惶恐的人们抬起头,只见一头巨大的黑色麒麟仰首嘶鸣着,其上隐约可见一线人影……

    随后,那当先开路的麒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朝地面缓缓降落,伴随着麒麟的俯首称臣,无预警的,高空骤现出一头额上生有犄角形容若马的骑兽,也许是速度过快,教人以为是凭空出现一般,不过眨眼间便已到了麒麟身前。

    两兽一黑一赤,神俊非常,但比之更夺目的是那赤马背上君临天下的男人。

    帝辛俯视着脚下的臣民,他们匍匐着,战战兢兢的仰望着这个帝国的主宰。

    他一头长长的青丝被疾风吹开,高高的四散飞扬,苍白俊美的脸上眼睫低垂着,下巴的弧线却倨傲的抬着,似乎没有任何人能进入他的视野中。

    下一瞬,尖利的长啸一波波荡开……

    不过眨眼间,四方长啸连绵不绝,伴随着长啸,自四面八方骤现数十个黑色身影,帝辛从骑兽上走下来的那一刻,他周遭瞬间被一群黑甲裹身犹带风尘的死士包围护卫。

    形貌冷峻,白发如雪的闻仲骑在黑麒麟上,右手按在腰间金色的雌雄鞭上,目若寒光的环视众人,戒卫森严。

    至总兵府门前,闻仲利落的金鞭一扫,强大的气劲隔空将朱门连同墙壁震碎,把入口扩张的足以令帝辛这支恐怖的护卫团进入。

    待他们旁若无人的入府之后,终于逃离帝辛的威压,臣民们方松了口气,有好事者飞奔而出,将此事传扬出去……

    苏苏与寐喜此时正在城南小铺,这家小铺是那时与哪吒出门散心时撞见的。虽然这个时代调料稀少,但胜在味道鲜美爽嫩,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意想起哪吒,寐喜道,“也不知他的行宫修筑如何。”

    苏苏托着腮,“殷氏应该会为他修筑行宫,不过要暗中瞒着李靖了。”

    寐喜盯着她,“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哪吒死去翌日,苏苏便深夜将他叫醒,要他一道去总兵府。他不由奇怪,哪吒已死,去总兵府所为何事。她只是神秘的竖起食指立在唇边,闭口不答。

    问得急了,她也只含糊神秘的道,“哪吒会再回来的,去总兵府想看看能不能守到他。”

    夜凉如水,两人在黑夜中潜行,哪吒他生前性格勇猛,死后魂魄也是骁雄,也不知太乙真人施了什么法宝,他们在李府房顶埋伏了一夜,依然未等到什么动静。

    当夜,殷氏受哪吒托梦,乞求她为自己在翠屏山建行宫,让他能生受一些香火,三载后便能重返人间。

    殷氏听罢,和李靖商量一二,但李靖严词拒绝,只喝道,“你还哭他做什么,那孽子害我们不浅,‘梦由心生’,你是思念过度,不必这般疑神疑鬼。”

    殷氏无奈,只得以泪洗面,但之后接连三天哪吒都来托梦,于是这等奇事很快便流传到市井……

    结合此前一些蛛丝马迹,寐喜心中对苏苏的疑惑也越发浓重。

    苏苏睨了他一眼,懒懒的逗他,“我就是知道,你若想知道为什么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哟。”

    寐喜笑着摇头,忍不住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这动作有些出格了,苏苏的笑容蓦地收敛,直起身拉开些距离。

    突然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传来,说这陈塘关又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连权倾朝野的闻太师都低头臣服,一路倾身相护。

    也莫怪这一干民众会认得闻仲。

    他的人气在民间向来很高,专业配备三眼白发,黑麒麟,雌雄金鞭,自前朝的帝乙到现在的帝辛,数十年来都不变,众人早已耳熟能详。

    而大商能让这闻太师低头的,还能有谁?

    一向位居偏远的南广郡能迎来这么个大人物,对于刚遭到四海龙王肆虐的臣民,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苏苏和寐喜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想不到闻仲与帝辛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

    此刻这陈塘关怕是不能留了。

    太乙真人,姜尚,闻仲,帝辛,无一不在此。

    要这么走了吗,恢复了记忆之后,面对她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帝辛,苏苏此刻百味杂陈……过去的情谊和最后一次的决绝在脑中交错而过。

    寐喜拉住苏苏的手,“……你要走吗。”

    苏苏咬着唇,鲜衣怒马意气飞扬的少年帝辛依稀浮在眼前,要去见一见故人吗……

    寐喜不知她心中的挣扎,拉着她的手走出小铺,两人绕过街角利用视觉的盲点迅速隐身,寐喜拉着她直赴城门。

    远远的,还未到城门前便发现一道金色的结界拦住所有出口,他们又接连飞往其他城门,果然,整座陈塘关四大城门皆被闻仲封住。

    若是要强硬冲开并非不行,但此刻两人在路上往来飞驰时思绪渐渐冷静下来……谁都没有再提离开之事了。

    女娲的任务……

    也许是出来游玩太久了,竟都忘了彼此身负的灭世任务。

    女娲的旨命他们已接了,这不可违逆的旨意就如同人间的军令状一般,若成功,便是一步登天位列仙班,若接下之后未竭力完成使命,就必须要有接受天罚神形俱灭的觉悟。

    苏苏上一次跑的不是时机。

    若是待帝辛厌倦了她不被迷惑时悄无声息的离开,她或可借口已竭力完成,奈何帝辛不为所诱为由,或能留一条生路。

    但此刻帝辛对她似圣眷犹在,又四海寻她,若她这样就是恶意违逆女娲的旨意……

    寐喜沉默下来,和她并肩飞往东海边,良久道,“你要去见他吗?”

    苏苏远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随意坐下,“我……没有想好,也许会去见吧。”

    少年“嗯”了一声,垂下眼,却也没有资格要求她不见。

    苏苏偏头看他,“你……希望我见是不见?”

    他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纤细,仿佛只要他一用力就会捏碎了一般,他下意识又松了几分力,却又不想放手,于是只松松的套在她腕间,保留一个微妙的距离。

    一开始,他尚还记得女娲的旨意,提醒自己不要陷落,与她斩断了那分甫滋长萌芽的情意。

    ……究竟是何时,他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究竟是从何时起,难以忍耐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

    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入别人怀中的滋味……他尝过了一次,刻骨铭心。

    但同样的,他也放弃不了自己的家族。吃掉了所有的兄弟和竞争对手,成为了族长,成神成凤一直是整个家族的梦想……

    他们是最接近凤凰的种族,却滞留在人间,与寻常小妖为伍。他们期盼得太久了……当族内得知他被女娲选中的消息,那欢呼沸腾之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又怎可,让族群为了他的爱情和任性毁灭。

    现实与感情在激烈挣扎着,彼时他可以忍痛放弃感情,但这段时间的温馨温情他却难以放下。

    苏苏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突然低笑着站起身,“我知道的,你向来不是个不知考量的人。你应该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寐喜依然坐在原地,单手拉住她,“等等,苏苏,再给我一点时间……”

    “给你再多的时间又如何。”苏苏却也不想再回避了,她知道,回避不了。问题的核心根本没有解决。

    悉悉索索的的脚步声响起,“咔嚓咔嚓……果然出去走一圈经历了更多事情会成长许多啊……咔嚓咔嚓……”一只肥嫩的兔子叼着根萝卜,忧郁的垂着耳朵边啃得咔嚓声连天,边感慨,“失落了失落了……咔嚓咔嚓,好像女儿长大了一样……”

    又是这只爱装兔子的豹子,苏苏抽出手,没好气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你呗……咔嚓咔嚓,最近各方人马齐聚在此,我怕你一个不小心被收了,女娲不是要郁闷死。”

    苏苏挑眉,“然后呢,你打算押着我去见帝辛?”

    兔子干脆的把最后一口萝卜啃完,“这种没义气没情调的事情我会做吗?”

    “会!”

    “噢噢,我好伤心啊~苏苏。”

    苏苏冷冷的无视他,早已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哪里会理会他的唱作俱佳。

    寐喜敏锐地道,“这只兔子就是那日的申公豹吧。”

    苏苏点头,“算旧识吧。”

    “他是站在你这边?”听言辞似在维护她,但她的态度却是明显的敌意和排斥。

    苏苏耸肩,依然是不确定的道,“算是吧。”

    “别这么无情嘛,”兔子蹦蹦跳跳的蹭到苏苏脚边,立刻被一脚踢飞,他哀怨的抱头,“苏苏,时间已不多。你何时入宫?”

    她停顿了下,“到时我会通知你。”

    “等等,”少年握住她抽离的手,道,“这一次,我也陪你入宫。”

    总兵府

    李靖收到传令官的消息即刻赶回府中。

    帝辛随意坐在主位上,蹙眉只与拜在堂下的李靖粗略应付了两句,便离开议事厅回李府为他安排的厢房休息。

    他的身体这十几年日况愈下,这般连续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于他而言,毕竟是太过勉强了。

    “陛下,还有何事需吩咐微臣?”闻仲与那数十个死士牢牢围在这厢房四面,不留任何死角。

    帝辛将手掩在唇边低咳了几声,饮下闻仲立刻奉上的汤药,阖上眼躺回床榻,难掩倦色,“……若是,看见一只小狐,或者是妲己进来,就不用拦她。我有一些事要问她。”

    闻仲直觉反对,道,“陛下——”

    帝辛依然阖着眼,态度却坚决的道,“就按朕所言,其他朕一概负责。”

    他有很强的预感,会再见到她。

    此时苏苏已恢复成原形,决定还是待日暮西斜以狐身面对他。

    没办法,谁叫她的人气还不如原形,美则美矣,不受宠爱却是事实。

    索性等了2个多时辰,寐喜暂时未陪在她身边,于是她便只好孤身入府,兔子正咬着根萝卜远远在外头等着,“别紧张,我会在外头护着你的,就算是那闻仲不识趣的‘打扰’,我也会有办法的。”

    苏苏实在感动不起来,无视他,时间一到直接掠进李府。

    不对,甫一入府她便感觉有一丝异样。借着风中的气息她飞往李府东面用来招待贵客的厢房,沿途熟悉的兵器散乱一地,帝辛的厢房周遭被一群黑甲死士们牢牢包围。

    她的速度于凡人而言是难以察觉,但对着这群死士,他们却没有谁加以阻止。

    她犹疑了下,空气中没有嗅到恶意的气息。于是她便沉吟了下,索性缓下速度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大咧咧的推开帝辛的房门……

    浓烈的药草味扑鼻而来,他半倚在床上闷咳着,那双比寻常人更黑的瞳孔印着她谨慎靠近的身影。

    “……你终究是来了。”

    她点头又摇头,而后慢慢走近他。

    也许,新的开端就这样开始了。

    卷五:文王被虏姜尚归周 西岐之乱(一)、(二)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旧事如梦,故人难测。

    苏苏甩了甩蓬松的狐尾,仰起头看向他。

    帝辛朝她伸出手,露出浅浅的笑容,“过来。”

    苏苏不易察觉的停了下,然后……狠狠一爪子挠过去!

    “你小子胆肥了!这样同我说话!”这架势是招小猫还是小狗啊。

    帝辛的笑容霍然明亮了起来,他没有将手收回去,仿佛放下心中一块大石般,缓慢又慎重的道,“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以为像我这般漂亮的狐狸那么好找吗。”虽然人形被族里的同伴们甩了一条街,但是原形的话,她论第二没有狐狸敢占第一。

    帝辛低笑着将手再次伸到她面前,“来……”

    她这才毫不犹豫的跳上他的大掌,随即他双手轻轻托高她,与那双熟悉的琥珀色双瞳静静相望。

    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进门前苏苏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故作欢快熟稔的主动勾起他的亲切熟悉感。此时看到这般放松而略带当年稚气的帝辛,她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虽然眼前的病美男很秀色可餐,但一直这样玩对视下去她怕自己会变成斗鸡眼。

    “看完了没有,放我下去,下去。”苏苏张牙舞爪的开始扑腾,随时准备出爪挠他。

    帝辛将她轻轻放在枕边,很快又抑不住闷咳着,翻了个身,正对着她。

    “你的身体……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差了。”

    待闷咳声稍停,他蹙着眉,脸上越发病态的苍白,更显得那张薄唇鲜红欲滴,他只是自嘲的摇头,将她的话带过去,而后将之前被她挠破皮的手背指给她看,“你看,流血了,这么多年不见,你下手真狠。”

    苏苏心虚的瞟了下,嘟囔着,“这种小伤口舔舔就好了嘛。”

    帝辛默默的将手伸到她面前,毫不客气的道,“舔。”

    苏苏脸一黑,恨不得再挠他一爪子,

    他识相的在苏苏挥爪前收回手,微启红唇,伸舌舔去血渍,白皙修长的手与鲜红的血和嘴唇相衬,带着别样扣动人心的蛊惑。

    苏苏的心跳停了停,别过脸,单纯为美色晃了神。

    帝辛伸出手抚摸了下她的头,苏苏慢腾腾的挪动了下身体,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拍开他的手,“干嘛。”

    “叙旧时间结束。”帝辛收回眼中的温情怀念之色,正色道,“开始谈正题。”

    啧,还是没躲过。

    苏苏也不浪费时间装傻,“你这次费尽人力的找我是为什么。”

    与聪明识相的人谈话是件愉悦的事。帝辛抚弄着她的背脊,疏懒的眼神中暗藏锋芒,“苏苏,是你的真名?”

    算……“是吧。”

    “你究竟是为何在消失了十几年后重新来到我的身边。”帝辛指尖挑起她尖细的下巴,转过来正对他,眼若冰霜,“你对我大商,有何图谋。”

    我对这成汤天下当然没有图谋,关键是我背后的女娲对你有图谋。

    如今的帝辛心思越发难测,更何况还有闻仲,太乙真人一行在陈塘关霸着,她还没有活腻了挥霍自己的小命,对他直言‘没错!我是奉命要毁你成汤六百年基业,你看着办吧。’。

    于是苏苏只郁郁地道,“我没有图谋,只是甫化为人形,想去熟悉的故人那适应一下人间的生活。”接着无耻的搬出当年糊弄姜尚的那套说辞,“在我们狐族,每只狐成年时都必须去人间试炼,历经了总总情事锤炼身心,在修业中方能更好的静心领悟,领会奥妙。”

    帝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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