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第32部分阅读
莫笑农家腊酒浑 作者:rouwenwu
,来个五品以上的衔,那齐宝会有失落感,只怕也是在所难免吧。再加上这段时间齐宝对自己的几番示好,自己都没有给予积极的回应,看来自己只是顾着悲伤郁结,却没有顾及的齐宝的感受啊。
齐敏也是被齐宝宠坏了,从小到大,看上去齐敏是在各种地方帮衬着齐宝,但是在感情上,却是齐宝在默默地关怀着齐敏。
齐敏到这个世界来,其实是孤独的——虽然不缺父爱和母爱的关怀,但是那种内心的孤独和无力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所以在不自觉中,齐敏对于这个世界,还是认为是个“异世界”,自己是个“外来者”,这里的人与自己并不是一样的。
齐长春、文氏、齐宝,乃至于齐升和齐芸,以及以前的苏睿,是难得的几个真正走进齐敏心里的人,而齐宝和齐长春夫妇可以说是齐敏内心的依靠。只是对于齐氏夫妇,齐敏更多有一份尊敬,而对于齐宝,却更多有一份撒娇一般地任性,或者说任意而为——在内心深处,总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齐宝总会了解、理解和谅解的!
现在经文氏这样一说,齐敏倒是想到了一些之前忽略的东西——唉,自己总是忽略一些不该忽略的东西呢!
从前一世就是这样——齐敏有时想想,前世的父亲在某些时候的行为的确也有些异常,自己也从来没有注意可这些,只是肆意地享受着父母对自己的爱。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个太过自我的人呢!
于是便下定决心,今后要好好地调整心态,要好好地回应齐宝。
文氏见齐敏默不作声,还以为她同意自己的看法,就道:“敏儿,我知道你与宝儿也是情投意合,但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现在这样的处境,他也的确是不好做,你且先等一等吧。反正你也还年轻,且看看这一期的科考,看他能不能再考一个功名回来,如果不行,也只是命了。”
齐敏道:“娘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让宝儿为难。”
是的,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再这样高调了——自己越受人称赞,宝儿的压力就越大吧。
可是,再怎么低调,如果齐宝在意的话,那还是没用的啊。而且要是因此而把这些东西都交给齐宝去经营,他也的确不是那份料——经商需要的头脑,齐宝并不具备。
齐敏虽然也不是经商的人材,但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毕竟见多识广,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安抚齐宝,然后等待齐连春回来,然后把这“味精”交给齐连春去运作。
文氏道:“你个性乖巧,我自是放心的,但是这段时间我总是心神不宁的,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齐敏安慰文氏道:“娘,你只是一直思念爹爹而已,还是不要多想,安心休息的为好。”
齐芸和齐升也连声劝慰,他们都知道文氏身体越来越差了,都不愿她再劳心伤神的。这时外面的珙瑆过来,道:“夫人,乡下的大奶奶来了。”
大奶奶指的是齐永春的老婆高氏,她这时候过来,齐敏自然是知道为的什么,文氏也明白,便道:“快迎进来。”然后对齐敏道:“她这是来找你的,你去迎她吧,我精神不好,略说两句也就是了。”
反正这时午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齐敏便应了一声,与珙瑆一起出去。
刚刚过了二门,高氏却已经走了进来,见到齐敏,忙笑道:“敏儿怎么出来了,你娘身子不济,你应该在她身边才是。”
齐敏笑道:“您是长辈,我娘若不是身子不适,应当亲自出来迎接您才是,我这个作晚辈的出来,您不挑理就好了。”
高氏道:“敏儿越发乖巧了,跟我还如此客气做什么!”
齐敏笑道:“这是应该的啊,哪里是客气呢!”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到了后室,那里齐升已经离开,只有齐芸还在——齐升年轻气盛,心中鄙夷高氏为人,便不愿意见她。
高氏见文氏已经披了一件裘袍,斜倚在小几旁——如今已是二月下旬,虽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但仍有些凉意,而且文氏身体不虚弱,便披着一件轻裘——便上前问好。
文氏面色仍是苍白,便对高氏道:“嫂子今日却来看我,我正想着嫂子呢。”
高氏道:“我也挂念着妹妹呢,妹妹如今身上可好些了?”
文氏道:“俗话说‘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便好的。”
高氏道:“我看妹妹只管安心将养着身子,不必多想别的什么。敏儿又聪明又能干,把这家里上上下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妹妹的福气。”
文氏道:“可是呢!这样好的女儿,我也真不想把她嫁出去呢!”
高氏笑道:“可不是宝儿命中注定的姻缘?等来年宝儿中个功名,便找人去衙门里,把黄册给改了。”
文氏道:“只是苦了我的敏儿,平白要担个童养媳的名份。”
高氏道:“妹妹快别这样说,如今这盱眙城里,谁不知齐家大小姐心灵手巧,做了那天下无双的‘鲜味饼’出来,都在笑苏家有眼不识金镶玉呢!”
文氏和齐敏的脸色都变了一下——会为这种话而感到高兴或者出了一口气的,只有高氏这种人吧!
高氏接着道:“敏儿这次做出了‘鲜味饼’,那‘四季楼’的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呢!上回敏儿做那轮椅的时候,我就说敏儿不得了呢,这次果然还是!”
齐敏听了,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便道:“大伯母谬赞了,我不过瞎玩玩儿,不料却作了这东西出来。要是大伯母想要在乡下,或是盱眙城外别的什么地方开一家酒楼,那我自然鼎力相助——这东西也不值甚么钱,咱们自家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到时尽管向我来拿。”
齐敏的意思,自然是你要开饭店,那是可以,但是别到盱眙城里面来与我抢生意!至于贩卖“味精”的事,更是闭口不谈,只等齐连春回来再说——不知为什么,对于齐连春,齐敏却有一种信任。
可能是因为当年听了他与父亲的对话,了解了他的为人,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次的一万两银票吧,反正齐连春在齐敏心中是个讲义气值得信任的人。
与他合作,应该能赚不少钱吧,然后把这味精的秘方也卖出去,这样就能推个一干二净,不跟那什么科学院沾上关系。
不过现在的孙县令并没有对齐敏的“鲜味饼”发生什么兴趣——孙县令来到盱眙也有半年了,他为官倒也清正,是个“正派”人。而在这种“正派人”的眼里,齐敏的这种奇技滛巧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更何况对于古代的官员来说,女子和官员根本就沾不上任何关系。
只是齐宝还是对齐敏的风光有点担心,之前还曾对齐敏说过:“生意火红固然是好,但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这是必定遭人嫉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好事变了祸事?”
齐敏道:“这个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齐敏的打算就是逐步放开味精的买卖,这样遭的嫉就会少一些——味精说到底不过是个调味料罢了,只是盐是官卖,味精现在还不是官卖——而且迟早也会到这一步的,这其中的话说起来太麻烦,所以齐敏也懒得跟齐宝多解释。
当时齐敏觉得齐宝是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刚才被文氏一说,现在又听了高氏的话,心里也觉得自己对齐宝的态度也的确是有点问题,等找个机会,还是要跟他承认错误,好好跟她说说才是。
这时高氏又道:“敏儿说的是,这盱眙城里,谁都知道你这‘四季楼’的大名,谁还会来自讨没趣。我呀,想去临朐开一家酒楼,也叫‘四季楼’,敏儿你说可好?”
齐敏对她看看,心想——真没想到你还有点品牌意识。从盱眙到临朐,也不算太远,这边红火了,迟早那边会知道,而且你儿子在那里当县令,那人家还不尽力巴结!
只可惜这会儿也没有品牌保护和专利权,人家要起什么名,自己也没法挡得住,不是么!
所以只好笑着说:“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咱们齐家日后子孙繁多,开枝散叶,把这‘四季楼’开遍天下,岂不是好!”
高氏也笑了起来:“敏儿的嘴越来越甜了!福儿前几天来了信了,灵梓生了一个儿子,我正要去看看呢!”
齐敏道:“原来大哥已经有了儿子了,却不知起了个什么名?”
文氏也在一旁道:“这可是恭喜大嫂了,一举得男呢!”
高氏听了也显得很高兴,道:“名字已经起好了,是永春起的,大名叫齐修平,小名叫润哥儿。”
第卅四章 卖了秘方
齐敏心想这名起得不错,齐、修、平,齐家、修身、平天下,看来齐永春起名的水平比他老子兄弟都要高上一截。
虽然这孩子不是嫡出,高氏现在也不在乎了,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这可是齐家的长子长孙,日后若是起了祠堂,也是要写进族谱的!”
文氏笑了笑,心想自家男人已经去了,若是起宗祠,那也与自己无关了!而且文氏现在病体虚弱,往日里与高氏有意一较高下的心也早就熄了,便也就和她的调:“是啊,大嫂就是命里该遇着贵人呢!”
文氏这话也是一语双关,暗含着齐福的名字,高氏听了更是高兴。
高氏与她笑了一回,又对齐敏道:“敏儿可也是我的贵人呢!这次我可是要仰仗你了!”
齐敏掩着嘴:“大伯母说哪里话,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大伯母何时去临朐,来知会一声,我送一百斤鲜味饼给你。”
高氏听得心花怒放,更是没口子地赞齐敏。齐敏见她说话愈加没有遮拦,怕她又说出什么尴尬的话来,更何况齐芸就在边上,高氏除了进门时打了个招呼,就如同没看见她一样,齐敏也怕齐芸心里不是滋味,便找了个借口回房,起身时挽着齐芸,带她一起离开。
“芸儿你若觉得大伯母烦,便自走去,别理会她。她虽然嘴上刻薄些,但人是个爽利人,也不会来跟你计较什么的,不会说你失礼。”齐敏牵着齐芸的手,走在自家院子里的小道上。
见齐敏这样劝慰自己,齐芸道:“姐姐不必多说,我虽然年幼,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我自有娘亲和哥哥姐姐们疼着,何苦与她这样的浑人置气。”
齐敏听了笑笑——齐芸也的确是个懂事的孩子。
于是就拉着齐芸到了自己房里,教她一些女红的事——齐芸在女红上的天赋不如齐敏,文氏教了她一年多,然后就遇着齐长春去世这样的大事,精神和身体都一下垮了下来,哪里还有心思教女儿这些,所以最近也都是齐敏在指点她。
两个人刚刚坐定,拿了针线出来,齐升却过来了,问二人道:“大伯母这次来又是为的什么?”
齐敏道:“你怎么没有去县学?”
齐升道:“每日里都是那些东西,何必日日都去。隔几天去一次,有什么不懂的,问问先生也就是了。”
齐敏道:“你最近却不甚用功了,不要荒废了。”
齐敏现在当家,不但在下人面前很有威势,就是在齐升面前,也很有大姐头的派头。
齐升听了,自然也是唯唯诺诺的。齐敏道:“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日日去县学里,也不过与那些腐儒一起厮混,浪费时间罢了,所谓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要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齐宝从外面进来,笑道:“好一个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却不对我说!”
齐敏瞪了他一眼:“对你只能说学海无涯苦作舟!”
三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齐宝随即道:“听说大伯母来了?是为了‘鲜味饼’的事吧?”
齐敏点了点头,把刚才高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齐宝点了点头,还没说话,齐升却道:“大伯母总是这样,有好处就要占。”
齐敏道:“升儿,作人要厚道,不要刻薄。我们毕竟是都是姓齐的,齐大哥对我们也不差,做人处事,心要放宽一些才好。”
齐升听了,便垂首称是——齐升样样都好,就是心胸不够宽阔,这一点他很像文氏。只是文氏什么心事都放在心里,在儿女面前也不露出来,齐升好歹在兄姐面前还没有什么保留的。
四人说了一会话,齐升和齐芸就告辞了,齐宝对齐敏道:“盱眙城里的‘醉仙’、‘天香’、‘状元’三家酒楼一起来找我,说想和我们一起开酒楼,到凤阳和京师两个地方,各开一家大的。”
齐敏笑道:“这个事也要来问我么?想法子拖着呗,也别一口回死了,但也千万别答应。”
齐宝道:“我又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自然要回来与你商量一下。”
齐敏心想这正是个表明心迹的机会,就道:“宝儿,我并没有想要瞒着你什么的,只是我性子不喜欢在事情还没有定,或者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就先说出来。”
齐宝讶道:“敏儿你怎么了?”
齐敏道:“宝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落了你?或者说,你以为我也会在意旁人的街头巷议么?”
齐宝这才知道齐敏的意思,想了一下,说:“敏儿,我也有我的心思,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也同样爱你的。”
齐敏道:“宝儿,我这次作出的‘鲜味饼’,我想是可以赚上一笔的。”
齐宝道:“那是自然,现在我们家的四季楼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呢!”
齐敏道:“一幢酒楼,赚的钱也有限,况且若真的赚了大钱,官府自然会找上门来,与其那时不得不交出这‘鲜味饼’的秘方,不如我们找个时机,把这秘方卖了出去,到时人人都会,官家要专卖这东西,也不会专找咱们,咱家也乐得不出这个头,引官府来注意。”
齐宝道:“你想得不错,我是一点也没想到呢!”
齐敏道:“你经营生意还行,但是做买卖大概不行。我想着三叔是惯做买卖的,等他回了盱眙,便与他一起合作在做这个事——对了,三叔的宅子现在怎么样了?”
齐宝道:“哦,他的宅子已经弄好了,花了有小一千银子呢。”
齐敏道:“他给了咱家这许多银子,便花在了他身上,也是应该的。”
齐宝笑道:“只怕他也不要我们出钱的——他临去时给了我五百银子,我是尽量用最好的人手最好的料子。要不是怕遭人嫉,再花一千银子也行啊!”
齐敏笑道:“你也知道不要遭人嫉么!”
齐宝却道:“三叔这次那一万银子兑成了小额的,可是惹来不少议论。不过他这次要不是这样回来,你大概也想不到要与他一起合作‘鲜味饼’的事吧。”
齐敏道:“的确是的,我本来正愁我们都不是做买卖的人,这东西赚不了多少银子呢,却可巧三叔回来了——这真是瞌睡了送个枕头来。”
齐宝道:“我是不行的,等三叔回来了,索性连‘四季楼’也交给他帮着打理,咱们就收些利钱。”
齐敏道:“你便是懒,自己照看这酒楼不好么?何苦既烦了人家,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齐宝笑了笑,并不多言,只道刘连春为人信得过,他是肯定放心的,所以让齐敏也不必担心。
齐敏心想——这明明是两回事!
但一时也没想到该怎么跟齐宝说,也就先放了下来。
待到了晚间,高氏却是已经回去了,齐敏见文氏的精神略有好转,心想虽然来了城里这么久,但文氏的朋友其实也不多,李恪一家因为与苏家也曾有过姻亲关系,李兰是苏重德的外孙,所以如今也都不再来往了,现在高氏来城里与文氏聊聊天,也算是给她一个精神上的调剂。
却说高氏回去后就着手准备,一边给齐福去信让他准备些银子,一边在白河村招募一些人手,准备一起去临朐。
齐永春倒是栈恋故土,不肯轻易离开,高氏倒是强势得很,非得要去临朐,最后没法,两个人一起来了盱眙城里,各自向文氏诉苦。
文氏能有什么法子,只得两边和稀泥,对齐永春说乡下也没甚么好的,去了也就去了,留人看家也就是了;然后又对高氏说,临朐那边齐福也不知会待多久,说不定三年一过,便调去了别的地方上任。
事实上县令这种地方上的官员,没有特别的差错或政绩,一般是不会调任的——有些人熬一辈子也只是个县令,没法去中央,甚至还会在各个地方来回做县官,搞得像不断地背井离乡一样。
最后还是齐敏支持了高氏,说是就算走了,那在临朐的“四季楼”也能脱手卖给别人,齐永春夫妇去临朐居住,就当是出远门游玩了——山东那边的胜景不少,闲暇之余游山玩水,岂不比在这白河村里终老的好。
这番话最终打动了齐永春——虽然高氏为人刻薄了一些,但对齐永春还是很好,两人伉俪情深,想到齐长春正当盛年就这样撒手去了,心中也都唏嘘嗟叹,所以也就觉得这样去山东看看也好。
“只是,村里的老宅子和地……”
齐敏笑道:“大伯不必担心,我们会定期派人去照看的,料来也是无妨的。”
齐永春笑道:“那可多谢你了。”
齐敏道:“这不算什么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待到齐永春夫妇离开,文氏对齐敏道:“怎么平白地答应替他们照看宅子和地,若出了什么事,如何了得?”
齐敏道:“我想着娘也闷了,不能总待在家里,便一起去乡下住一段时间,换换心情。偏生我们的宅子也多时没有人住了,要打扫起来也烦,更何况家里面物什也都不合用了,不如住到大伯家里去,也是两相宜!”
文氏笑道:“就是你会来事!”
齐敏也是的确这样想——这里的一草一木,以及乡下自己家的老宅,都是充满了文氏与齐长春的回忆的,所以住到齐永春家里去,既算换了个环境,又算有一点回忆(齐永春的房子是齐家老宅的主屋,齐长春那边是分家分出来的),也许文氏会因此而换一份心情吧。
而且这段时间里齐敏的“味精”都作了上千斤了,都堆在那里,也就不急了。
不过这次回乡,齐敏和齐芸、齐升一起跟着,齐宝要在盱眙城里打理生意,也就没有跟去。
但这都是这一年秋天的事了——一切的筹备,都要很长的时间,秋天去山东,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然后一路兑换着银票过去,正好能赶在过年前开张。
齐敏还预备了一车味精过去,放在坛子里,一车二十个坛子,二百多斤。齐敏说送高氏一百斤,高氏却也不肯担她这个人情,一定要买,只是要多买一些。
齐敏心想现代的味精一公斤大约是二十七、八块rb,折合成铜钱大约是二十二、三文,也就是一斤十二文钱。虽然这味精质量是比不上现代的,但是贵在这时没有,所以齐敏定在一斤一百文钱——二百多斤,其实也就二十两银子。
其实一个大饭店大酒楼,如果生意好的话,一天用个十几斤都有可能,再加上这个饼干状的“味精”所以这二百斤,也就一两个月大概就用完了——所以主要就是一个供货量的问题,如果能一直保持供货,那才是源源不断的财路啊!
自从高氏与齐敏说定了这事以后,齐敏就加大了做味精的量——整家药铺后面的屋子都被味精几乎都堆满了——因为没有浓缩技术,这“饼”里还有不少混着面的杂质,所以还放了两只猫,专门用来防鼠。
这两只猫都是当年苏睿送给齐敏的那只猫的后代,本来是齐敏养着的,后来这猫的年纪大了,齐敏最讨厌生离死别,就把这猫送了出去,而把两只小猫崽给了齐芸养着玩儿。
现在苏家和齐家反目成仇,齐芸连带着把这猫也恨了,就让人扔掉,结果正巧让齐敏看见,就让人留在了前门养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猫是猫人是人,何必混为一谈。
说来也巧,这边齐永春夫妇走了不到两天,齐连春就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十来个仆婢,以及一个小妾孟氏,还有女儿齐茗婉。
文氏特意过去探望了齐连春和齐茗婉父女,然后就住到乡下去了,但是齐敏却因为齐连春来了,而在城里多耽搁了两天,暂时让齐升和齐芸陪着文氏到乡下去。
齐敏和齐宝把齐连春先带到“四季楼”,然后请他在四季楼吃了一顿饭,让他也见识到了四季楼的生意红火,这才告诉他“鲜味饼”的事。
齐连春听得睁大了眼睛:“敏儿你可真是了不起,这可是个好生意!”
齐宝笑道:“那是自然,大伯母求了二百斤‘鲜味饼’,往临朐去了,说要在那里开一家酒楼,也叫‘四季楼’,仿佛是我家的分号!”
齐连春听了也笑道:“大嫂倒也有些头脑,不过临朐离这边也远,要经营还是得看福儿的手段了!”
齐敏道:“我看大哥未必能放得下县令的身段去捧这酒楼的场,多半这经营的事,要应在灵梓的身上。”
齐连春也听齐敏说过魏灵梓的事,也知道上一次魏灵梓回来服侍公婆也很尽心,里里外外家事也理得很干净,是个能干的人,所以听了齐敏这话,齐连春和齐宝都是哈哈一笑。
笑完之后,齐连春道:“敏儿你是要把这个事交给我来做么?”
齐敏和齐宝互觑了一眼,心中均想——我们还没张口,三叔就看了出来,果然是见多识广的人!
于是齐敏就笑道:“三叔说的是,我想着一家酒楼,也不过赚一个地方的钱,就是开分号,又能开到哪里去。即便是开遍天下,那也不能就凭着这个小小的秘方来赚钱。”
齐连春笑着叹道:“敏儿你说得不错,这样吧,你把这秘方给三叔,一切让三叔来办。三叔现在现银不多,只有五千两,做这生意还得用钱,我先给你两千现银,八千银票做底,以后不管我赚了多少钱,分你三成花红,如何?”
齐敏笑道:“什么做底,三叔这样谢我,我这个做侄女的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齐连春道:“你别怪三叔一来就要套你的秘方就行啦!”
齐敏笑道:“我和宝儿都不是做生意的人,让我们自己去做,不但要烦死我们两个,只怕还得亏本,被人骗了欺了也是有可能的。”
齐宝也道:“是啊,三叔回来,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齐连春道:“你可不要这样说,我这次回来,本来就还想寻些事情做的,你们这样倒也省了我的事了!不过,敏儿你可真了不起呀,以后若再有什么事情,可别忙了你三叔,你三叔以后可还要仰仗你呢!”
齐敏知道,齐连春这话也是在让自己放心——他以后还指望着和齐敏有别的合作,并不指望这“味精”一门生意,所以这次的生意,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其实三成红利,齐敏已经很满意了——自己不用烦神,更不用考虑对这“味精”制作方法的泄密与否,只是坐在家里等着分红,做生意的风险和周旋都由齐连春去周旋,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卅五章 回村散心
与齐连春把事情谈妥,齐敏和齐宝暂时回到家中,齐宝问齐敏道:“你这几日便要去乡下陪娘了么?”
齐敏笑道:“怎么了?你舍不得我么?”
齐宝笑了笑,却凝视着齐敏:“是啊,我怎么舍得下你!”
齐敏见齐宝眼中柔情似水,心中也是一动,便挽着他的胳膊:“宝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娘亲的身子不好,我心里也一直不安的。”
齐宝叹道:“我心中又岂是好受的!”说到这里,齐宝忽然又道,“敏儿,你还记得小时候孙飞所说的话么?”
齐敏侧着头想了想,然后道:“哪一句?”
齐宝笑道:“就是冲喜的话啊!我娘身子不好,不如我们先订了婚吧。虽然在孝期内不能完婚,把婚事订了,也算一桩喜事。”
齐敏摇了摇头:“我看未必。反正也不能成婚,徒增娘亲烦恼——因为娘亲是希望你有个功名,再来与我成婚的啊!”
齐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的也是,只是真要如此,我们岂不是还要过很久才能在一起么?”
齐敏见齐宝有点懊丧,就道:“我也想早些与你在一起,但也要守规矩啊!”
此时正是傍晚,天色一道火烧云迤逦远去,煞是好看。齐宝指着天边的那云道:“敏儿,你看那云。”
齐敏看了看,道:“嗯,很漂亮。”
齐宝道:“这云啊,本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因了这夕阳,才如此瑰丽。我这一生,也注定要因你而发出这样的光辉。”说着用力握了一下齐敏的手,“敏儿,你等着我!”
齐敏点了点头:“宝儿,你安心地考个功名回来,让娘也高兴高兴。我是并不在意这些的,而且娘也说了,等到下一科正科,你就是考不中,也让我们两个完婚——那时我不过二十岁,你也才二十三岁,也还不算太晚。”
这年齐敏十六岁了,前年的正科齐宝没有考中,去年恩科也没有中,明年又是一期正科,只是因为去年齐长春的去世,齐宝和齐升都要守丧,不得参加科考,所以要等到四年后的科举。
齐宝笑了笑,脸上有一股落寞,但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毅之色:“敏儿,你放心吧。你说的对,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齐敏见他神色严肃,似是下了决下要有一番作为,心中也甚是欢喜,便笑道:“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这次我去乡下,也好好再劝劝娘亲,让她散散心,不必再为你我之事担忧了。”
齐宝道:“再过几日吧,反正还要与三叔交接一些东西。”
齐宝说的不错,有很多东西都要交给齐连春,而齐连春给的银子,也等于是买下了齐敏的“味精”秘方,然后再每年分红给齐敏——这样的做法,真的算得上是非常厚道了。
第二天齐连春就过了府来,并且递上了一张契约,注明了各项事宜。齐敏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让齐宝签了——这“四季楼”等店铺原本在齐长春名下,齐长春去世后自然由齐宝来继承。这“鲜味饼”算是“四季楼”的秘方,自然也是归在齐宝的名下的。
齐宝然后又领着齐连春去那药铺后面,查点了积存的“鲜味饼”,然后齐敏又待了几日,等齐连春招了些人,又买了宅子,秘密制作“鲜味饼”——他可是大手笔,一下就做了上千斤的东西出来,不像齐敏,忙活了几个月才做了这么点。
齐敏见他也已经掌握了这门技术,便也就告辞去了白河村陪母亲。
齐宝也一起坐在马车里,送她去白河村。齐敏道:“你怎么也一起来了,城里那么多店铺不用你去打理么?”
齐宝笑道:“那些店铺的掌柜都是可靠的人,运转也都很好,不会出什么事的。四季楼这段时间交与三叔管理——他说要利用四季楼来宣扬一下这‘鲜味饼’,然后把这‘鲜味饼’给卖出去。”
齐敏心想——齐连春果然有经营手段,要利用“四季楼”来作广告啊,只是不知他要怎么做了!嗯,估计也就是大排宴筵之类的吧,然后趁着众人酒足饭饱舌头变短之际,把这“味精”给卖出去吧。
于是对齐宝道:“你怎么不去看看,也好跟着三叔学几招。”
齐宝道:“以后有三叔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齐敏摇头叹息:“你呀,就是太懒散了。”
齐宝道:“放心吧敏儿,我昨天不是说了么,一定会做出个样子给你看看的!”
齐敏倚在齐宝的怀里:“我呀,只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平平安安的,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的,什么功名啊,财势啊,都不是必要的。”
齐宝道:“谁不想安乐地过一生呢,但是总要有人为此去拼搏。我如今一事无成,都要辛苦你了!”
齐敏道:“我们两个,还说这些话做什么!”
二人说了一阵,便也到了白河村齐永春住的地方,里面珙瑆得着信,便与齐升一起迎了出来——盱眙城里的宅子,都交给了刘恭、小茪和琼琚暂时打理,珙瑆、小茱、小苍和琉璃都跟到了乡下来。
齐敏一边进去,一边对齐宝道:“琳琅却没有来哩,你要在这里住下,也没人服侍。”
珙瑆笑道:“只要少爷不嫌弃,粗使丫头还是有两个的。我去回了夫人,让夫人身边的泓儿过来服侍少爷两天也就是了。”
齐宝道:“不要紧,我一个人就行,不要你们服侍!”
珙瑆道:“那怎么行,你是爷,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齐宝道:“难不成我到哪里去,身边都要带着丫环小厮服侍不成?”
珙瑆笑道:“那是自然,不然岂不是失了身份!”
齐宝道:“我不要你们服侍,你们安心做好你们自己的本份就行了!”说着看了一眼齐敏,道,“要不然,当心被赶出去!”
珙瑆倒还没有反应过来,齐敏瞪了他一眼,道:“珙瑆你别管他,让他一个人过日子去,他又不是孩子,难道这点事也做不好?”
珙瑆吐了吐舌头,也就不敢再说玩知话了,只是把二人迎了进去,带到了文氏所住的房间——那是主卧旁边的一间房子,只见文氏在里面正与齐芸说话。
齐敏和齐宝进去见过了母亲,文氏见到齐宝也来了,也觉得挺意外,便问他怎么也来了,齐宝道:“我也好久没啦,娘怎么恁地偏心,带着弟弟妹妹们回来,却不带我!”
文氏道:“总要有人看家,你年纪最大,自然要留下的。如今跟了过来,我们可没空管你。”
齐宝笑道:“她们都陪着娘亲解闷耍子,我只在村里找相熟的吃酒。”
文氏道:“年纪轻轻的,别总是喝酒,当心惹出事来!”
齐宝笑道:“娘总是担心我,我已经十九岁啦,早都是大人了。”
文氏道:“你呀,总是让我最操心!”
齐宝听了,也是面容一整:“娘,我今后会努力的,请你不必为我担忧。”
文氏现在也对齐宝的保证麻木了,只是挥手让他和齐敏去休息,齐敏却坐在床边为文氏按摩额头——这是从现代带回古代的技术,齐敏前世时曾为祖母和外婆按摩过,手艺还算不错。
文氏摇了摇头,道:“城里的事怎么样了?”
齐宝便将与齐连春已经签了合约的事都说了,文氏道:“这样说来你三叔的银子也不是很多,上回一下给了咱们一万两,也真是难为他了,以后他有什么难处,都要尽力相帮才是。”
齐宝道:“这个娘尽管放心,咱们都是一家人!”
文氏“嗯”了一声,让齐宝下去,然后靠在床边,双目微闭,对齐敏道:“敏儿,我总是觉得对不起你。”
齐敏忙道:“娘,你养了我这么多年,对我恩重如山,你就是我的亲娘,怎么会对不起我,分明是我对不起你!”
文氏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唉,算了,你也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齐敏见了,其实也知道文氏是因为总是忍不住要把齐长春去世的事牵怒到自己身上,而理智又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于是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这种矛盾中,几乎都要精神分裂了,心力憔悴。
齐敏也没法劝,更不能对她说——“来吧,来恨我吧,我不怕!”所以只得站了起来,与齐芸出去,然后去看了齐芸所住的地方。路上问齐芸:“升儿呢?”
齐芸道:“去前面白河里游泳啦!”
齐敏道:“怎么乱跑,有人跟着没?”
齐芸道:“有两个懂水性的跟着呢,不会出事。”
齐敏道:“娘一定不知,不然不会放他去!再说现在都七月了,处暑也过了,天也凉了,别贪玩,着了凉不是耍子。”
齐芸笑道:“我可管不了他,他只听你的。”
齐敏道:“你太好说话,平日里也不做些个姐姐的样子来,他自是不怕你。”
齐芸道:“我是不行的,也比不得姐姐你,连大哥都对你服服帖帖。”
齐敏脸上一红:“你这小妮子,只会跟我来说嘴,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齐芸只是笑,也不多说。
齐敏问道:“娘这几天精神如何?还住得惯么?”
齐芸道:“还行,娘说那间屋子本就是她与爹年轻时住的,我看她这几天精神上也略有些好转,但也没什么大好。”
齐敏叹了口气,也没法说什么,只好道:“赶明儿我陪着娘,到周围几家相熟的去走上一走。”
齐敏本想陪着文氏去以前白河村里来往的人家家里去闲坐一会儿,谈天散心什么的。但是文氏说什么也不去,最多只肯在四个孩子的陪伴下在村里略走一走罢了。
这样过了几天,文氏的精神也不见好,齐宝、齐敏和齐芸齐升四个人都在齐敏的房里坐着,互相看着,都觉得有点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珙瑆过来道:“大少爷二少爷,大小姐二小姐,三老爷来了。”
三老爷就是齐连春,齐敏听了便对齐宝道:“让你留在城里,看,准是出事了这才来乡下找你,倒教三叔跑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你!”
齐宝笑道:“哪里会有事,可能是第一笔生意做成了,来跟我们说一声罢了。”说着对珙瑆道,“我三叔现在在哪儿?”
珙瑆道:“在后房里跟夫人发火呢,说是老爷被苏家害死了,怎么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他!”
四个人听了面面相觑,一时都慌乱起来。
齐芸和齐升这段时间也从旁人口中知道了这个三叔是曾闹出过人命的人,现在知道了这事,怕不是要捅出大漏子来!
于是四个人急忙忙都向文氏那边赶了过去。
路上齐宝道:“敏儿你也别急,我想三叔都四十岁了,早就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了,应该不会那么冲动才是!”
齐敏道:“还不是都怪你!你若在城里,他一定直接去问你,不会来这乡下,就不会打扰到娘了!”
齐宝听了,便闭了嘴,不再多说。齐升道:“别说了,都这会儿了,你们还打情骂俏!”
一句话说得齐宝红了脸,不敢再多说话,齐敏却伸手拎住了齐升的耳朵:“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打情骂俏!跟谁学的!不学好,看我回了娘,不掌你的嘴!”
齐升对齐敏就是没辙,赶紧讨饶,齐芸道:“别说啦,快走吧!”这才解了围。
四人一起赶到文氏那里,却撞见粗使丫环涟儿从里面出来,见到四人,忙道:“小姐少爷,你们可来了,夫人正要我去叫你们呢。”
四人也不及与她分说,都进了房去,只见文氏双眉紧锁,却不见齐连春。
齐宝道:“三叔呢?不是说三叔来了?”
文氏道:“你三叔带人去苏家了,你快去把他拦下,快去。”
齐宝道:“带人去的?是他自己带的人?”
齐连春本是个百户,虽是虚衔,但身边的伴当仆从不少,这次他先到盱眙时,身边只有三五个仆人,后面又有十来个仆人押着大宗的行李赶来。齐宝见这些人,只怕不是随着齐连春出海的保镖,便是跟着他的军汉。心想若这下打起了,苏家可是要糟!
于是便道:“哦,是这样啊,那我现在就去。娘你放心,三叔吃不了亏的!”
文氏道:“什么吃不了亏!打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