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也种田第4部分阅读
女配也种田 作者:rouwenwu
散落在坑底,猎户丁大叔家的丁大壮便直接跳了进去,左右拨弄了一会儿,“的确是狍子皮,从块头上看应该是成年狍子。不过,二丫这陷阱挖的太浅,这些个竹节也插的不牢实,狍子没理由掉进去就上不来了。”
许昭也跟着跳了下去,看了看土坑四壁上的动物抓痕,最后捡起一根粘在血渍上的短毛,回答了丁大壮的问题:“因为它后面跟着一个想要它做食物的猛兽,只要一掉进这里,就没有再逃跑的可能。”
来人中已经有一个忍不住叫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下山让大家准备啊,要是回头那东西下山去可怎么办!”
刘佳宜疑惑地插问,“那个,我想说,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这上面盖的干草枯枝几乎还是完好的,野兽也会伪装陷阱?难不成它想留着这个陷阱继续做捕食用?”
刘佳宜的玩笑没人欣赏,却有几个像是相信了野兽应该就在旁边等着猎物出现,扯着许昭就要下山。
许昭对刘佳宜的话却是认同般地点点头,只是语气似乎并不是那么确定,“野兽当然不会伪装陷阱,但是人会!据说南蛮的十万大山里就有御兽一族,能够驭使野兽。不过御兽族轻易是不会踏出十万大山的,怎会出现在这里?”
刘佳宜的嘴合不上了,她深刻地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什么御兽一族,还有那怎么听怎么像修真文里地名的十万大山,说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大家没再耽误,连忙回了村子里。
后续的事情就由许昭他们去做,刘佳宜心安理得地直接回了家。平静下来之后,她甚至很光棍地想,就算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地顶着,实在不行就转移阵地好了,自己也不算真正的刘家村人,归属感没那么强烈。
刘小弟正在摆弄那几个在陷阱边的野鸡窝里捡来的鸡蛋,刘佳宜托着下巴呆呆地望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想起来问道:“小弟,你怕不怕?”
刘小弟闻言迷茫地抬起头,眨巴下眼睛,“怕什么?姐,你怕野兽来村子里吗?没事的,里正五叔公他们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再说还有丁大叔呢,他打猎可厉害了,连瞎子都猎过的。”刘小弟的崇拜仰慕之情直接表现形式就是盲目信任。
刘佳宜黑线,自己居然被个六岁小孩子安慰了?!
“对了姐,咱们今天吃鸡蛋羹吧!”
刘佳宜更无奈了,刚刚还觉得这小子不是一般的早熟,原来只是表象。
因为回来的早,还赶得上每天巳时的第一顿饭,刘佳宜便揣着鸡蛋到厨房做饭了,心里琢磨着,总共五个鸡蛋,两个蛋羹,剩下的就炒咸菜。
磕开鸡蛋壳,抽了双筷子,把蛋液搅开,刘佳宜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呆愣地望着那个黄|色液体中明显的水蓝色珠子,她从不知道,原来野鸡也是可以产珍珠的?!
小心地把珠子挑出来,她才心不在焉地接着做饭,期间还不小心把手指给割破了。
吃过饭,把刘小弟打发出去玩,刘佳宜坐在窗前把玩那颗拇指大小的珠子,盘算着这要是真的彩色珍珠,该值多少银子。至于它怎么会出现在鸡蛋里,那已经不重要了。
珠子呈现出一种深海的蓝色,色泽均匀,手感细腻圆滑,没有一点瑕疵,形状是正宗的圆球形,而不是一般珍珠的椭圆形。刘佳宜捏着它,对准阳光,似乎能看到里面有水波荡漾,让她一阵恍惚。正在这时珠子突然迸发出一阵柔和的荧光,接着慢慢变软,刘佳宜连忙想要把它放下,可它却像粘在了手指上,怎么都扯不下来,最后直接化作一滴蓝色的液体,顺着她中指上的割破的伤口钻了进去。
刘佳宜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可是那滴蓝水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她心中一寒,突然想到上午许昭说的御兽族,这其实是个武侠世界吧?连传说中寄身在人身体里的蛊虫都有了。
蓝水渗进她的身体后,中指上的那个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刘佳宜看的目瞪口呆,然后瘫软倒地,完了完了,一般人哪有这样的愈合能力,难不成自己要变成怪物了?!
刘佳宜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刘小弟回来。
“姐,我们今天又去抓鱼了。花妮姐好厉害,抓一个准!我分到好多条!”
刘佳宜像是突然有了力气,赶紧爬起来,拍拍僵硬的脸颊,给自己打气,现在盖棺定论还为时尚早,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准呢!而且那蓝水已经钻进她的身体里了,既然木已成舟,咱就接受现实呗,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她还有个弟弟要养呢!
刘佳宜发现刘小弟现在不仅是她的责任,更成了她活下去的一股动力,于是看向刘小弟的目光变得愈加温柔起来。
刘小弟惊了,“姐,你咋又变回去了?”
刘佳宜心中一跳,小孩子的感觉总是很灵敏,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恶狠狠地弹了他脑袋一指头,“小兔崽子,什么叫变回去了,你老姐我不一直是这样的?!”
刘小弟捂着额头嘿嘿直笑,他还是喜欢揉他捏他弹他脑崩的姐姐,以前那个柔弱的姐姐只喜欢哭,不会挖陷阱抓兔子,不会给他做好吃的,更不会给他买糖人,他不喜欢。
刘佳宜看刘小弟没有深究顿时松了口气,她不是没想过要解决这个后患,但是又能怎么解释?
整理好心情的刘佳宜又开始忙碌起来,把刘小弟带回来的几条小鱼先在盆里养着,挑出两条大一些的收拾出来,晚上好炖汤。
她一边刮着鱼鳞一边胡思乱想。仔细回想各种武侠小说,那蓝水似乎并不像蛊,唉,也不知道自己的血会不会变成蓝色,就像关之琳演的那个外星人一样;而参照那些玄幻小说,自己的身上应该会有个水滴形的印记,嗯,回头好好找找;不过按照科幻片的设置,那滴蓝水应该是一颗异形之类的卵,借由自己这个宿体孵化。
刘佳宜手一抖,这个设想太恶寒了,她的手指又添了个伤口,虽然在十秒之内已经不见踪迹,但是它的确出现过。
刘佳宜望着刚刚恢复如初的手指,淡定的想,血还是红的,应该没变外星人。
“小弟,把这些东西倒到菜园边上埋起来。”刘佳宜提溜起收拾干净的鱼,指着地上的一顿鱼鳞鱼鳃对刘小弟吩咐。这类带着股鱼腥味的垃圾,特容易招苍蝇,一般都是埋进土里完事。
鱼粗粗的抹了层盐,放了几块姜,先腌着。趁着下午还有点时间,刘佳宜绣了块手帕,她现在的手艺已经完全达到以前刘二丫的水准了,虽然不至于绣的多么精致唯美,却多少达到了惟妙惟肖,还算讨喜。
纤细的绣花针在指尖翻转,刘佳宜不自觉地想到她之前的怀疑,刘母难道真有什么独门绝技?她仔细回忆起以前和刘母相处的片段,好像并没什么特别的,最后除了得到一部不甚完整的古代版女儿养成指南,好像再没有别的有用的讯息了。
刘佳宜叹口气,她就说么,二十多年来都很平凡,怎么可能一朝穿越了就时来运转,这世界最多的还是平常人。
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刘佳宜收拾收拾针线篓,准备去菜园摘把小葱。
葱姜蒜之类的调味品都种在靠篱笆门的地方,方便摘取。刘佳宜蹲下来,不经意朝旁边瞥了一眼,却看到令她惊奇的一幕。
☆、神奇的血液
菜园的篱笆栅栏上种了露水花,一到夏天那绿色的藤蔓就能爬满篱笆,中间点缀着一簇簇黄白相间的细长喇叭形花朵,煞是好看。
眼前的露水花开得很灿烂,刘佳宜眨眨眼,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她转身朝另一边看去,那边的栅栏上也是同样的露水花,可是那花期早就过了,只剩下大范围的墨绿色叶子还占据着地盘。
刘佳宜倒吸口冷气,最近这怪事还真多!
不过这个回光返照或是返老还童的位置,似乎有点门道?刘佳宜站起身,摸着下巴装柯南。
挖了两把小葱,刘佳宜回到前院,刘小弟正在和一堆豆子死磕,这是最近刘佳宜布置的作业,数出一百颗豆子。其实在我们看来,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就是两三岁的娃娃都能解,但是不要忘了,现在它面对的是没有学过数学的刘小弟小朋友。刘佳宜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曾经笑话村里有没上学的孩子不会写阿拉伯数字1,长大了才发现那时幼稚的可以,他们没有学过,难道指望人家天生就会不成?当然啦,也有意外,除非那娃是魂穿。
“小弟,你把那些子鱼鳞什么的都埋哪了?”
“不就是咱家菜园边上沤肥的地方么,就在露水花下面。”
果然如此!要说刚刚的那堆垃圾有什么特别,估计就是自己掉了滴血进去,只是不知道它除了对植物有用,对动物有没有用。
刘小弟吃饭的时候见姐姐的眼睛总是往屋檐下的木盆里瞄,于是很懂事地说:“姐,我,我不想吃鱼了,好多刺,都给你吧!”
刘佳宜扭过头来,无意识地吸溜一口鱼汤,一脸茫然,这个同样肉食属性的弟弟今天怎么了?然后她就见刘小弟的视线在装小鱼的木盆和自己之间来回徘徊,眼神中带着怜悯,顿时黑线不已,“我只是在想那些鱼要多久才能长大。”
刘小弟一副我明白的样子,刘佳宜迟钝地发现,这个解释似乎等于坐定了他的话,张张嘴想要辩解,又颓然地咽了回去,解释等于掩饰,算了,咱不跟小孩子计较。
晚上临睡前,刘佳宜忍痛割破手指,滴了滴血到木盆里,然后在各种兴奋和疑虑中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姐!姐!你快出来看,咱家的鱼长大了!”刘佳宜本来想一早检验效果的,可惜睡得太晚,被刘小弟捷足先登了。
等刘佳宜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刘小弟还没过了兴奋劲,蹲在木盆边,手指戳来戳去的。她探头一看,几条小鱼的个头从巴掌大延伸到筷子的长度了,挤在一起,小小的木盆显然已经容不下它们自由泳了。
刘佳宜觉得她的血效果应该不错,看那株露水花就知道,但是露水花完全没有这活生生的鱼带了的冲击大,她突然有种想法,何不就这样养鱼卖呢?成本多低啊,而且按照这个生长速度,估计没多久就能赚来不少银子。只是马上她又否决了这个提议,大量卖鱼动静不可能小,附近人都知道她家没养鱼,这货源要如何解释?!
刘小弟到底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很好奇为什么鱼一夜之间能长大,但在没人能够解答的情况下,他也就没再关心这个问题。得到刘佳宜的保证今天做红烧鱼之后,就急冲冲地出门抓鱼去了,他想今晚还放一盆小鱼在那个地方试试是不是还能长大,不得不说,刘小弟还是很有科学研究精神的。
刘小弟的坚持精神很值得表扬,一连几天都弄了盆小鱼苗回来,木盆里的水量,摆放的位置,都完全还原之前的那晚,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刘佳宜没有再往里面滴血,她开始在避着刘小弟实验自己血液的具体效果。
刘佳宜本来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刘小弟毕竟只是个孩子,万一说漏了嘴,自己可就麻烦大了。而且古人有句话说得好,娶了媳妇忘了娘,自己也算是长姐如母了,回头等他长大了,和媳妇一条心了,把自己的秘密供出去,那她哭都没地哭去。所以经过严肃地思考,她决定,还是谨慎点好!
经过几天不甚严谨地对比试验,刘佳宜终于确定了血液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促进动植物的生长。对于当年生的植物,它只是促进生长速度,而对于多年生草本植物来说,它还能缩短开花结果之间的周期,不稀释的话,一滴血能让一株番茄在一天之内结满果子并成熟。对于动物同样如此,一滴血可以使一只小鸡崽在两天内长到两三斤的半大样子,当然,这是在保证食物的基础上。
让她放心的是,她的血并不是什么唐僧肉,从催生的效果上来说,它只是让这些动植物加快生长速度,但是它们的生命也相应的缩短了,换句话说,她的血只是催化剂,快速生长的结果其实是它们自己用燃烧生命的方式获得的。
她还在动物身上实验了自己血液的疗伤效果,发现不管是口服还是直接涂抹在伤口处,都能加快伤口的愈合。于是她得出结论,自己的血其实是时间加速器吧!
百倍的时间加速!得出这个数据的刘佳宜害怕了,她全身上下都是这种血液,那她的生命岂不是在疯狂地流失,一天是相当于一年甚至五年十年在过的?!
这几天里,刘小弟觉得姐姐很奇怪,一直在问他有没有觉得她长大了变老了,他好不容易从抓鱼养鱼看鱼和数豆子中空闲出时间都浪费到这上面了,这让他很生气。
“姐,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你没变长大,也没变老,就是变得絮絮叨叨的,和那些大娘大婶一样。”
担惊受怕好几天,刘佳宜才有点放心,不禁内流满面,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要不是咱心理强悍,早就玩完了!
开始的时候刘佳宜还觉得这是迟来的福利,老天是不是在把自己忘记二十几年后终于想起她了?但是随后她又觉得没那个可能,自己虽然没有大富大贵过,但是一直过得还算平安顺利,没遇到过什么大灾大难,甚至比许多人都要过的幸福,老天凭什么补偿她?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所以在这个世界属于特殊人群,老天爷要特殊照顾?!
刘佳宜原本不信神佛,自从穿越之后,虽然还是不信,但她对这些东西多了些敬畏,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段关于算命的话,说人的福气其实是用限的,如果你没有做什么大善事,却无缘无故占了大便宜得了大好处的时候,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那你就要当心了,这份福缘是从你以后生命里的福气抽取来的,一不小心甚至会减寿。
她硬生生打了个冷战,前世是不是就是因为那张占了大福缘的彩票,自己才会遇上车祸的?而这颗给自己带了异能的水蓝色珠子又是占了现在这条命的多大福缘?
想不通,也参不透。刘佳宜虽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但是像这种玄而又玄的事,她又该如何去了解因果,如何去化解?
刘佳宜很钦佩自己的心里素质,在命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淡定地向花婶子请教水煮鱼的做法。像tvb电视剧里经常讲的那样,做人呢,开心就好。反正她现在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飞来横祸,与其等死,还不如开开心心地过日子,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眼前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家里的土豆还没种呢!
“这水煮鱼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费油,豆油虽不如猪油值钱,也经不起这么浪费啊!唉,我也就偶尔做一次给花妮狗娃他们解解馋。”
“我也是听别人说这道菜好吃,正好小弟这两天抓了不少鱼回来,就想着来问问婶子会不会。”刘佳宜一直很喜欢吃水煮鱼,不过她不会做。上次听说沈纭琪发明了不少菜谱和新鲜的菜式,她就想着这道经典美食估计也不会被放过,便来花婶子这碰碰运气,到还真让她猜着了。
花婶子听到抓鱼两字就止不住要冒火,“二丫,你说我怎么就不对了,让她呆在家里绣绣花,做做针线,这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不是,可她倒好,整天想着往外跑,就知道疯玩,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样,天天跑去抓鱼,弄得像个泥猴。你大叔也是,就知道惯着她,我现在管都管不住,你说说,她到时候可怎么嫁人啊!”
刘佳宜扑哧乐了,“婶子别着急,花妮还小呢,等大点呀,性子就稳重了。”
“唉,那孩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喽!”
刘佳宜低头装羞涩,咱都二十几岁的认了,哪能再跟这帮小朋友比!
在刘佳宜专注于解密神秘血液的时候,村子里的开始布防了,不仅在靠近山脚的外围挖了陷阱,日夜还都有人在村外巡逻。而猎户丁大叔带着好几个年轻的好手到山上寻找野兽的踪迹去了。
折腾了好几天的刘佳宜身心俱疲,和刘小弟享受完美味的水煮鱼,已经昏昏欲睡了,就在这时自家的大门却被人不合时宜地拍得砰砰作响。
“二丫,小弟,快点开门,”是一贯对姐弟俩连眼神都欠奉的大郎,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他来干什么?!
“大哥,啥事呀?”就是再不情愿,刘佳宜还是一步一挪地去给他开了门。
大郎斜眼看着刘佳宜,鼻孔朝天,扯了扯嘴角,“三叔回来了,奶奶叫你们过去!”
☆、三叔
大郎传完话就直接走了,留下两人独自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刘三叔刚走的时候刘小弟才出生没多久,这会儿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愕以及对这个突然冒出的三叔的好奇。而刘佳宜并不觉得这个已经六年没见的三叔能给自己的生活带了多大改变,只是愣了下,然后便转身去收拾碗筷去了,被大郎这么一折腾,刚刚那点困意早就跑的没影了。
“姐,咱们还有个三叔?我怎么不知道?”
“娘以前不是说过么,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三叔六年前去参军打仗了,他走的时候你还是个这么大的小娃娃呢。”刘佳宜大致比划了一下。
刘小弟哦了一声,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刘佳宜收拾完便带着刘小弟一起去了二叔家,他们家的房子是刘二叔成亲的时候盖的,虽然还是土坯房,但好歹屋顶是瓦片的,比刘佳宜他们家从刘爷爷手里传下来,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要好上许多。
开门的是三丫,一见面便赏了他们一个白眼,说了几句怎么才来之类的话就带着他们进了堂屋,刘佳宜还是第一次见她态度这么和善,连声音都压得低低的,不免一阵惊奇。
堂屋里,方氏坐在正上方,她的右手下方是刘二叔夫妇,大郎二郎三郎三丫则站在他们身后。刘二叔对面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魁梧男人,人高马大的,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表情很是冷酷,让刘佳宜条件反射般地想到电视里那些黑西装黑墨镜,面无表情的保镖们。
方氏看到两人进屋,扯了下嘴角,“来啦!”刘佳宜带着刘小弟上前给她行了个礼,心中纳闷,既然这么不情愿看到他们,干嘛还专门要人去叫?
刘二叔满脸堆笑地朝两人招招手,“二丫,四郎,快过来,二叔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便指了指对面的男人,“这是你们的三叔,当年他离家的时候,四郎才刚刚出生,连二丫也还是四郎现在的年纪,可能早就不记得喽!”
刘佳宜很不适应刘二叔现在这副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太违和了,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带着刘小弟行了礼,喊了声三叔,顺便站到他旁边,刘佳宜这才抬头打量起这个很久没见的三叔。他的五官很粗犷,看着就是常年不笑的冰山人种,虽然在面对两人时面容柔和了许多,但是嘴角的那丝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而且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她很怀疑,这个三叔不会真的就是古代版保镖吧?
刘三叔朝姐弟俩点点头,然后视线直接越过刘佳宜,看向刘小弟,问道:“这就是大哥唯一的儿子?”
不知为什么,刘佳宜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和不满。
刘二叔像是很怕这个弟弟,听到问话身体一僵,局促地笑笑,然后望向上座一言不发的方氏,希望老太太能出面说上几句。
方氏把手中的杯盏一放,“好了好了,一回来就知道教训你二哥,他们俩不是好好的么,又没缺胳膊断腿。”
刘三叔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娘,你看看他们这面黄肌瘦的样子,还有身上的衣服,都跟那些逃难的流民差不多了!唉,大嫂一个人带着俩孩子不容易,您平时怎么不多帮帮她,就算你不待见大嫂,二丫和四郎总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吧?”
刘佳宜看看自己和小弟身上的衣裳,破是破了点,可总归干净整洁,远不像刘三叔说的那么可怜,不过看着小弟渐渐暗淡下来的明亮眼眸,她心中一紧,小孩子总是敏感的,虽然平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对于方氏的极度偏心还是不免伤心的,毕竟那是他的亲奶奶。像是察觉到刘佳宜的目光,刘小弟仰头冲她笑笑,软软的笑容让刘佳宜那点不满的心情也多云转晴了,她紧了紧握着小弟的手,心中决定,回头多放点血来赚钱吧!
刘三叔的质疑让方氏很是没脸,她狠狠地朝桌上一拍,朝刘三叔吼道:“好呀,你现在当官了,翅膀硬了,敢跟你娘叫板了是不是!你怎么不想想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
说完又捶胸顿足地哀号起来,“老大呀,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啊!抛下几个孤儿寡母,还要老婆子我来养,现在可好了,连你三弟都忤逆我,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刘佳宜仗着自己低着头,明目张胆地撇嘴,这老太太还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刘父在的时候也不见她给过姐弟俩一文的零花钱,过年时更是连个红包都没有,更别说刘父去世之后,她不从刘母那里抠钱就算谢天谢地了!
刘二叔赶忙上前给方氏顺气,“娘,您赶紧消消气,三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以前和大哥感情好,现在见到二丫和四郎,一时激动罢了!”
刘三叔在外面也不是没有和年纪大的婆子打过交道,不过她们大多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说话有理行事规矩,从没让他像现在这样有理说不通过。他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虽然也知道她以前的性子,可没想到这几年更是变本加厉了。
“三弟,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在理了。你二哥整天起早贪黑,勤勤恳恳,也就将将养活咱们这一大家子和婆婆,咱们就是想帮大嫂也没办法呀。再说了,大嫂可是还有门好手艺呢,绣副屏风就能得好几十两银子,哪能饿着呀!只是,不知这钱都让她补给谁了!”
刘二婶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捂嘴嘻嘻直笑,却没发现因为她的话,整个屋子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刘佳宜现在顾不上去笑话她的东施效颦了,她只觉心里有股火气直往上冲。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母娘家那边已经没有人了,她要是拿钱补贴别人,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和别的男人有私。刘佳宜可以不计较刘二婶从他们家占的便宜,但是这种连死人的名声也污蔑编排的行为却让她极度气愤,更何况她编排的对象还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
“二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就算能挣钱又怎么了,那也是我们家的,关你什么事!而且当年为了那个屏风,我娘还没出月子就开始整日整夜的绣,紧赶慢赶三个多月才得了那么一件,最后生生把眼睛都熬出了病,之后再也没法做这绣花的细致活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再说了,那屏风卖的几十两银子到底用在了哪里,我想二婶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刘佳宜发现那滴蓝水不仅对她的血液进行了改造,连身体了强化了不少,甚至自己的记忆力,智商都有所提升。刘二丫留下的记忆片段也终于被她连贯起来,就像是一场超长的电影一样,那些隐藏极深的事情都异常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刘二丫应该是无意间听到过刘母和刘父的对话,这才知道为什么刘母会如此着急去赚那三十两银子,不过刘二丫当年年纪小,这段记忆并不深刻,加上已经过去六年,可能刘二丫自己都忘记了,但是刘佳宜在蓝水的帮助下,却完整了重现了那段对话。
刘二婶脸色一僵,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张利嘴,她实在不明白,那么木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得机灵起来了!
“够了!老二,管好你家婆娘那张臭嘴!”
等方氏反应过了的时候,刘佳宜的一大段话已经噼里啪啦地说完了,她赶忙看了眼刘三叔的反应,他的神情中除了对二嫂的厌恶就只剩对两个侄子侄女的怜惜愧疚,方氏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恶狠狠地瞪了眼刘佳宜,便对引起这段话题的罪魁祸首发作了。刘佳宜也是有恃无恐,她知道方氏不会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仅关乎她最喜爱儿子的名声,更关乎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面子。
刘二叔虽然有些怕老婆,但是他最听的还是方氏的话,走到刘二婶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两巴掌,“净知道满嘴喷粪,大嫂也是你能污蔑的!还不给我赶紧滚去做饭!”
刘佳宜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刘母要是知道二叔能这么维护她,说不定能从棺材里惊讶地坐起来。
刘二婶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但她哪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不干了,大嘴一瘪,就想撒泼,方氏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冷冷地望着她,厉声道:“滚,下次再让我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我就让老二休了你!”
刘二婶这才害怕了,连忙把到嘴边的哭号声硬生生憋了回去,拉着三丫委委屈屈地出了堂屋。
打发了刘二婶,方氏朝刘三叔问道:“老三呀,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明早就要走,我也是执行公务路过这边,时间耽搁不得。”
“唉,怎么还要走呢,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还想着赶紧抱孙子呢!”
刘三叔脸色微红,“娘,有件事没跟你说,我已经娶妻了,是上司保的媒,回头有空了我把她和女儿带回了给你看看。”
方氏听刘三叔没经过自己竟然就娶妻了,儿媳妇不知是什么人,生的还是个赔钱货,顿时脸色一沉,可那是儿子上司给保的媒,她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
刘佳宜有些意兴阑珊,这老太太究竟让他们干嘛来的呀,唱大戏都没这么精彩,一出接着一出的,你们不累我还嫌累呢!
因为刘三叔的到来,方氏就把饭点延后了。现在他们一家子要吃饭了,刘佳宜就带着刘小弟回去了。
“姐,我不喜欢奶奶,不喜欢二叔,也不喜欢二婶。”
“姐也不喜欢,没事,你只用喜欢你姐一个人就好。”
刘小弟委屈地点点头,攥着刘佳宜指头的小手握地更紧了。
让刘佳宜没想到的是,已经被她和小弟集体忽略的刘三叔竟然会在晚上他们临睡前单独找上门来。
☆、意外之财
给刘三叔倒了杯茶,刘佳宜和小弟并排站在他的面前,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目。
“刚才在你二叔那说得不是挺痛快的么,这会子装什么受气样,给我抬起头来。”刘三叔板着脸冷声说得。
刘小弟歪着头,偷看了一眼,然后嗖的又缩了回去。刘三叔绷不住,乐了,伸手把他抱到腿上坐着,“行了,我不是来跟你们翻旧账的,坐下吧!”
刘佳宜搬过椅子,在桌子对面坐好。
刘三叔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刘小弟的头发,环顾一圈屋里,偌大个堂屋,只孤零零放着一张方桌,配套的椅子却只剩两张了,角落里倒是还有个柜子,上面的漆已经掉了大半,露出原本的颜色。他脸色一暗,这两件他完全没有印象,记得大嫂当年可是有一套上好红木制成的家具做陪嫁的,现在却找不到踪迹了。
刘佳宜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刘三叔开口说话,便抬头朝对面看了下,只见他盯着自家角落里的柜子正不知想些什么。
“你娘的眼睛真的”良久之后刘佳宜才听到他闷闷地说出一句话来,声音中像是压抑着什么,略带沙哑。
刘佳宜觉得这家伙应该是在内疚,可是人都没了,现在还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她坐在一边低头闷不吭声,许久之后才点点头。
“从咱们这到北地千里之遥,路途多险峻,实在难走,当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挨到地界的。进了军营,我被分到了鄞州,不算是前线,呵呵,说来还是大哥给那些个管事使了银钱的结果。当时我们赶得时候不好,到了那边就是冬天了,那真叫个冷啊,还好走之前大嫂塞给我的棉衣棉鞋,不然啊,你们现在可就见不到我这个三叔喽!
那时我就一直在想,等我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一定好好孝顺娘亲,孝敬大哥大嫂。只是没想到,我现在回来了,他们却早早地就去了。”
刘佳宜不知道三叔为什么会跟她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这些,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再没有别人可以倾述。不过她又能回什么呢?弟欲养而哥嫂不待?
一段话说得是很煽情,很忧伤,很无奈,不过刘佳宜是谁?她可是经历过网络大爆炸的现代人,那些感动中国,感动这个,感动那个的事迹没少看,不说炼就出铁石心肠了,免疫力总是上升了几个高度,所以她也就是听听,该发呆还是发呆。要知道,情绪渲染什么的,干销售的可是内行,免疫力那是杠杠的。
她现在甚至是有点愉悦的,刘三叔越是愧疚,就越想要补偿她和小弟,那么他们得到的好处就越大。刘佳宜之前的二十几年一直生活在一个情感匮乏的年代,在她的意识里,除了自己的爹妈其他什么人都靠不住,单靠感情维持的怜悯和照顾,完全不如切实的好处来的实在。
“这老房子也该修修了。”
刘佳宜呆愣地抬起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突然了。
“我看你虽年纪小,却甚是懂事,就算是顶撞长辈也要维护大嫂的名誉,这很好。你和四郎独居,性子强些总归是好的。
我本来想着让二哥把你们接过去住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我考虑的有失周全,不过你是个能顶事的,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些银子你收好,该花就花,回头我再跟娘说一声,让她把四郎送去私塾,我看他挺聪明伶俐的,读书应该会有天分。四郎啊,好好读书知道吗?你爷爷还有你爹都指望你继承衣钵,光宗耀祖呢!”
最后一句是对刘小弟说的,他抬头看看这个面容冷峻的三叔,又看了姐姐一眼,只见她正在朝自己使眼色,于是很坚定的点头回道:“嗯!”
之前在刘二叔家的时候,刘佳宜觉得这个三叔可能也是个靠不住的,他虽然不像刘二叔那样对方氏恭顺,但是显然也不会违背方氏的意见,对姐弟俩也并未表现的多么热情。在听到他已经成亲之后,刘佳宜更是有些心冷了,能成亲就说明他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差,但是刘父刘母却相继去世,别说什么不知道,要是有心,不会三年都无消息,花在媳妇身上的精力怎么也够给刘母送个平安信,寄点银子了。
不过人就是这么虚伪,虽然不觉得刘三叔真的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改变,但是刘佳宜多少还是存了点希望的。这并不矛盾,就想现代那些女人一样,嘴上说自己一个人挺好,心里的确也不对男人抱幻想,但是内心深处仍会留着那么一丁点的奢望,奢望有一天能遇到一个只对自己好,并且能永远对自己好的小言式男主,这并不丢人,就像男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婆是美艳动人的富婆一样。
而刘三叔也的确没让她的这点奢望落空,那袋沉甸甸的银子着实让刘佳宜兴奋了许久。
刘三叔没有坐多久就离开了,姐弟俩这才仔细数了数,保守估计有个五十两,虽然有些好奇刘三叔到底做些什么能有如此丰厚的收益,但这点好奇实在抵不过银子带来的喜悦。
刘佳宜觉得自己知道三叔是什么意思了,银子的确是个好东西啊,她认为自己应该恼怒的,但是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刘三叔并不想和自己的母亲对着干,但是又放心不下大哥留下的遗孤,也许以前他从没想过要放弃哪边,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的妻子女儿还未得到方氏的认可,而且听方氏说他现在还是个有品级的武官,那更不能有任何不孝的把柄被人抓住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是刘佳宜很早就知道的道理,所以她并没有多么失望,只是替刘父刘母的惋惜了一下,便和小弟商量起这些银子要用来干什么了。
“姐,咱们买地吧,这么多银子肯定能买好多地!”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头咱们让五叔公帮忙,可不能让奶奶他们知道了!”
两人能选择的投资项目很少,买地无疑是其中比较靠谱的一个,刘佳宜从现代起就一直有个梦想,幻想有一天买个大庄园,做个地主婆,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日子。
不过最近几年收成都很好,没有哪家吃不上饭要卖地,刘佳宜觉得自己要好好规划一下,同时还要想好怎么瞒住方氏那边的一家子。
刘佳宜把银子装进以前刘母用来藏钱的陶罐里,在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下挖了个深深的洞埋了进去,再把土盖得严严实实的,基本上已经看不出痕迹了。这颗桂花树在刘二丫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存在,金秋时节,整个院子都会弥漫着它的香气。因为现代时许多劣质的香水都是这个味道,刘佳宜对桂花的印象很不好,来了这边之后才发现,天然的桂花香远不是那些调配的低劣香精可比的。花开时,那香味层层叠叠,时而清淡时而浓郁,带着一种自然的气息,十分勾人。前段时间正是花期,村子里的大小媳妇有不少过来跟她讨点回去做吃食的,同时还会送来不少做好的桂花点心。
刘佳宜选择这个地方也是有原因的,村子里的人藏钱都喜欢藏在床底,那个地方看着隐蔽,却所有人都知道。而且村民普遍认为屋子里才安全,所以一般人想不到她会把钱藏在院子里,就算猜到了,把整个院子掘地三尺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天晚上老天是注定不让刘佳宜睡个好觉了,半夜的时候刘家村开始变得很热闹,也许不应该用这个比较喜庆的词,但是对于大多数村民来说,的确有凑热闹的嫌疑。
刘佳宜被惊醒后就看到屋外隐隐有火红的亮光,她顿时一惊,赶忙爬了起来,别是哪家倒霉的着火了吧?!
也顾不得胡思乱想,她赶紧摇醒刘小弟,自己则先出去探探情况。
远远的看到村口聚集了一群人,刘佳宜看着吵嚷的人群立马放下了高悬着的心,虽然声音大了点,可气氛还算和谐,说明并没有发生重大的灾难件。
回去把小弟安抚好,刘佳宜怎么也睡不着了,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想,终于坚持不住又跑了出去。村头的人数不减反增,外围还多了不少婆子媳妇,七嘴八舌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借着火把的光线钻到花婶子旁边,“婶子,这是在干啥子呢?”
“没啥事,就是丁成他们回来了,听说遇到了一头狼。”
“狼?!”刘佳宜惊了,虽然和虎豹黑熊相比,狼并不是最厉害的野兽,但狼是群居动物,遇到一只就说明有一群在附近,那他们村子真的是危险了。
她正准备细问就听里正发话了,“好了,安静一下。丁成他们跟了那匹狼一天,并没有看到狼群,加上那匹狼的腿已经残了,想来是被狼群驱逐的独狼,大家不用担心狼群围攻村子了。狼只有一只,就算它来了,咱们也能让它又去无回,大家伙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好了好了,赶紧回去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打发的,“丁成啊,你们怎么没直接把它打死?省得接下来咱们还要提心吊胆,孩子们现在连上山采野果都不敢去了!”
丁成站在里正旁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