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贱·人(重生)第3部分阅读
呸!贱·人(重生) 作者:rouwenwu
顺眼的模样,秦老爷越发来气,暗恨:老夫戎马半生、威风八面,怎就生出这个懦弱无能的儿子呢?
因此不再与他多废话,径自入了府。
秦珂回头看了一眼,秦府匾额上的金漆大字熠熠生辉,隔着一条街都还能看到秦府金漆的光泽。
这门面功夫做的可真真是不错。
汤山书院位于繁华的街市之中,但内部却清净的很,书生夫子们大多爱在那里品一壶粗茶,谈论诗文,有时还谈些玄学、天南海北的民俗,但从来不涉及朝政。这算得上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好地方。
秦珂刚一到汤山书院,就有相熟的书生过来打招呼。
书院角落处有一位唤作陆沛的,只见他一袭灰衣,落拓不羁。一听到秦珂的名字,他着急起身相迎,结果打翻了砚台,生生在自个儿衣服上泼出一幅“写意山水画”。
四下笑声起,一旁围观的几位笑道:“难怪今日泊明兄兴致不高,原是没等到怀瑾兄。”
陆沛甩了一下衣摆,眉眼一抬,顿时显出一张略显红润的脸。只见他冲秦珂微微一笑,道:“怀瑾兄,好久不见!”只消稍稍仔细听,就能发现他这句咬字格外的重。
秦珂配合着笑了起来,却笑得不甚自然。眼神也好一番闪躲。
书院后廊有一个水上亭,四周都是青碧色池水,绝对是适宜谈话不便偷听的好地方。此刻亭中就出现两名男子。正是之前被嬉闹过的陆沛陆泊明和秦珂秦怀瑾。
陆沛瞧了一眼那帮子透过窗口留意这边的人,从身后拿出一张墨迹斑斑的画卷,背对众人的目光摊开在秦珂面前,同时朗声道:“怀瑾兄来看看,这幅画如何?”
秦珂点头又摇头,大为感慨的模样:“此画甚好甚好,墨汁挥洒肆意,简直画出了风之无形,和云之无常相,妙哉妙哉!”
陆沛在心里直唾弃:老子不过是随意撒了几滴墨,你可真能糊弄!
如此互相吹捧了几句,窗口围观的人暗觉无趣,因而各自赏画作诗去。
看到这情景,陆沛这才压着嗓门,怒吼:“秦珂!你个忘恩负义的,你让老子跟那些酸腐书生留在这里也就罢了,这一留就是十日!整整十日啊,我日日听他们子曰母曰,夜夜被拉着研磨听琴,老子这辈子哪里碰过这些文雅的东西,叫我上山砍柴还差不多!”陆沛的话头开了就跟满盆的豆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一时间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当真是肆意“泼沫”。
秦珂暗自退了几步,站在安全位置,面露同情地听着陆沛直抒胸臆,待他说的快没气了,这才展演一笑:“我这不是来了吗,还为你寻来了一件舒筋活骨的事。”
陆沛不大乐意,但听到“舒筋活骨”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听秦珂说了几句,怒气满布的脸上忽然绽放豪气万千的笑容:“好!好!”
因为他的声音太过雄浑,引得书院内书生们朝这边看过来。陆沛咳了两声,只得改口:“好!怀瑾兄果然是赏画行家!”一只大掌啪地一下落在秦珂肩上。
外人看来以为这不过是惺惺相惜的一掌,但作为当事人,秦珂却深刻地察觉到那一掌有多少力度:陆沛这莽夫竟然下如此重的手——内伤啊!
话说这陆沛,他哪里是什么书生文人,简直是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他与秦珂是在习武之时认识的,他性子急行事冲动,为了替受苦百姓出头得罪了当地官员,被人抓入牢房,后来又因言语不和,与牢头大打出手……最后竟被无良官员当做是乱臣贼子上报,上头下了斩立决的诏令。秦珂花了不少银子、辗转欠了不少人请才将他从牢里带出来,为了躲避仇家的苦苦追杀,秦珂使计让他藏在汤山书院,并提出过几日来看他一说。
没想到这才过十日,陆沛就忍得内脏出血、揪心揪肺、痛不欲生了。
两人会面之后,秦珂还在书院里赏风雅弄文采,而陆沛则是悄悄脱下长衫,换上一身夜行黑衣,自书院檐顶飞掠而过,目的明确——杨柳酒肆。
秦珂手提狼毫笔,嘴角微扬:想来再过不久就会听到秦家大公子遭遇莫名袭击,被打的鼻青脸肿、找不到北吧?这也正应了那句:孟家大小姐与秦珏命数不和的卜卦,到时……
秦珂脸上笑意渐浓。
…………
绿腰喘着气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姐,您先别忙着看书,出事了!”
孟朱这几日心情甚好,因为她编造的命数之说渐渐在府中传开去,而秦霏羽向来也将这一听闻带到秦府,这几日不用她亲自开口,大家似乎都已经议论开了。
而山阳道人显然也有听闻,却未曾做出解释或是反驳,也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这叫孟朱更是心情大好。日后即便是出了问题,也大可推到山阳道人身上。只消帕子一抹泪,哭道:竟是道人算错了吗?害的孟朱好苦啊……
绿腰不明白了,这厢出事了,小姐怎地看来比平时跟欢乐呢?太不寻常了。她看了一眼小姐手上的书,上头赫然是“孙子兵法”四个篆体大字。
小姐看兵书作甚,难不成有心上战场?决计不可能啊!
孟朱回神,询问之下,得知秦府大公子秦珏竟然在回府的途中被人好生揍打,偏生的他根本没看人那人面目,这还不是最凄惨的。下人闻讯抬着轿子送他回府的途中,轿子又离奇地断了一脚,坐在轿子里头的秦珏雪上加霜,不仅鼻骨断嘴角破,眼角又划开一道口子,额头上还有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都不深,但密布全身,瞧着还真有几分心酸劲儿。
孟朱一听,更乐了:活该!这贱·人原就该吃点苦头的。
只不过她也在想,究竟是何人如此替天行道,竟也无意中为她筹谋了呢?
左思右想,终不得解。
秦孟两府为着如何解决子女婚事而烦忧,提亲一事暂时压住不说,也隐隐有传言流出,说是这门亲事八成要吹了,就等着哪家耐不住气先开了口、承担这份悔婚的责任。
日子这么悠悠地又过了几日,退亲的事还没影,宫里却热闹了起来——玉宁公主及笄。
这玉宁公主与二皇子同为皇后所出,在宫中地位卓然,及笄仪式更是奢华无比,听闻宫中打算设宴三日,首日行及笄礼,次日群臣共宴,同时接待西域使臣;而第三日则是会延请京城中名门后嗣一同入宫庆贺。
前两日安排倒是不少见,这第三日倒是稍稍费人心思。
孟朱仍倚在床头看孙子兵法,这阵子越看越觉得有趣,竟到了手不释卷的地步。听说这事之后,她总算是把书放下,笑道:“只怕是一场凤台选婿。”
绿腰在一旁吃惊:“若真是如此,请那些公子哥儿去便好,怎又请了小姐们呢?”
孟朱拿起的书又放下,笑得无奈:“几个皇子年岁也不小了,除了凤台选婿也替他们选贤妃吧。”
绿腰一听,双眼瞪大:“小姐……您是说受邀参加的公子可能成为玉宁公主的驸马,小姐可能是未来的皇子妃?”
孟朱有些恼了,她刚看了几个字又被打断,神情很是不耐烦:“那是自然,不过绿腰,这是与我们无关,你这小脑袋也别想太多了。”
绿腰双眼终于瞪圆了,突然加重了语气:“小姐,哪里无关,您就在受邀之列啊!”
孟朱双手一松,兵书掉在地上。她的脑袋里浮现当日秦珂说的话:十五日后,宫中再会,届时月老牵线,姻缘怕是要定下来了。
难道真被他料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宫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捏,嘿嘿,保持耐心期待一下吧~~话说今天这一章俺写的快吐血了,各种卡各种修改从一下午一晚上,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求鲜花求掌声啊~~~~
☆、9、玉宁公主
9、玉宁公主
玉宁公主及笄礼当日,京城名门氏族都派人送上珍贵贺礼,平日里急于敛财的大老爷们这次第却是丝毫都不犹豫地送上家藏珍品。比如十二颗南海夜明珠。坊间传说南海夜明珠浑圆剔透,珠子有鸡蛋那么大,毕身散发着光晕,光晕白中泛着幽蓝的光泽,宛如日光倾城的南海。
还有一套凤凰金盏,金盏由交趾国进贡的黄金打造,雕刻成凤凰于飞之景象,耀眼纯金更添得凤凰之艳丽无双,尊贵绝伦,令人不敢直视。
诸如此类的宝物从各处汇集,亦成了皇宫一大景致,也为百姓津津乐道。
这不,如今茶肆酒乡都在谈论此事。
杨柳酒肆人声鼎沸,酒娘柳飘飘衣带飘逸周旋在客人之间,听他们说起玉宁公主的事儿,打心里头羡煞:我柳飘飘怎么就没有公主命,老天真是不公平。
她心中犹自不平,经过一张酒桌的时候却听到两位男子的交谈,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年年都是这些玩意儿,我看着都腻烦,那珠子有什么好的,看两眼就看透了,还有那金盏,盛酒我都嫌累赘……”
“那倒是,不过宁儿到底想要什么,即便是天边月亮,皇……兄长我也替你摘来。”
柳飘飘神色一变,她悄悄地打量起这两位。粗粗看来是两位俊俏男子,但仔细一看,其中一位身形略显单薄,腰肢纤细、唇红齿白、指甲微微泛着粉紫色蔻丹——这活脱脱是一娇媚女孩啊!
再联想他们方才的谈话,柳飘飘大感诧异:难道这位是玉宁公主,那……另外一位是皇子?惊诧过后,柳飘飘很快眉眼微漾:竟叫我遇上这般机缘。
随后她去了后堂,派一小厮去秦府找秦珏过来,吩咐完这事之后,她也不理会前头忙碌的生意,一扭腰就去了闺房,好一番梳妆打扮,同时扯了扯衣领,叫锁骨处露得更多些。瞧着铜镜中风情万种的模样,柳飘飘得意之色更浓:若是能在此日入了皇子之眼,即便是春风一度也可能怀上皇家血脉,到时候母凭子贵、飞上枝头也不是难事。
…………
案上是一本前朝孤本,记录了各地世风民俗和水文地形。秦珂看得入神,一时没察觉到外头的动静,直到头顶传来瓦片松动的声音,这才警觉起来。然而那时已然迟了,一黑衣男子竟直直地从檐顶跳下来,身形轻松地落在秦珂屋里。
他刚跳下来,还没喘息半分就看到一把扇子如风一样扫来,从他脸上横过。落在他脖子上,堪比夺人性命的长剑。他出声低喝:“是我是我,快住手!”
秦珂瞧他讨饶的模样,这才慢悠悠地收起扇子,镇定道:“若不是你,我这扇子刚才就划破你喉咙了。”
揭开遮脸黑布,陆沛横眉怒视:“你小子,原是吓唬我呢!真够阴险的。”
秦珂并未反驳,只是笑笑:“说正事吧。”
话说陆沛从汤山书院出来之后就一直没回去,他就守在秦府左右,观察秦家大公子的一举一动。只要秦珏一出府就再来一场“亲切”问候,不至于伤他筋骨,但受点皮肉伤是轻而易举的。
守了几日都没见秦珏出门,今日他着实忍不住,因而犯险入秦府。不想竟发现有外头的小厮鬼鬼祟祟从偏门进来,还去见了秦珂那厮。偷听之下更是听到一桩不小的事儿:玉宁公主偷偷出宫,此刻正在杨柳酒肆。
昨日刚行过及笄礼,今日该是宴请群臣与外使,玉宁公主竟然在这时候离宫外出,真够大胆的。
秦珂微微一笑,道:“又要你帮个忙了。”
陆沛对他这表情太熟悉了,定是又有什么人要被他算计了,而且此人不是玉宁公主就是秦家大公子。陆沛暗觉头痛:秦珂这厮净让我做些折寿的事。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灌下,顺了口气才道:“老子决计不会动皇宫里的人,你若是敢支使我犯那诛九族的事,老子今日就回老家种田去,大不了让贪官的爪牙抓住。”
秦珂抬头,指着方才陆沛跳下来的时候弄破的屋顶:“离开之前记得将屋顶补好。”
陆沛何其无奈:秦珂这厮不是人,竟这般无情无义,老子的命是他救的,他都不知道心疼心疼,非得逼老子去干那档子事儿吗?苍天无眼啊。
不过陆沛大概是想多了,秦珂要他做的不过是去酒肆喝酒。
果真是喝酒,却还附带了另外一件事——看戏。
…………
绿腰怒气冲冲地进了屋子,看到孟朱不由得抱怨起来:“小姐,绣娘们着实欺负人,我瞧着二小姐入宫服饰昨儿个已经赶制完成,偏生的,您的还差了好大一截。可她们还边嗑瓜子边闲聊,压根不打算赶工。奴婢气不过说了她们几句,她们竟然反过来诬陷我耽误她们赶工。我看呀,她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拿这事当儿戏!”
大奶奶礼佛,如今府上的事多半是二奶奶在打理。想来必是二奶奶暗中授意绣娘们这般刁难,为的就是明儿进宫时,不让孟朱夺了湘君的风光。
孟朱认同地点头:“恩,确实过分。”说完又看她的兵书去了。
绿腰在一旁着急万分:“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绣娘们还不动手,明日您要穿什么进宫?”
孟朱头也没抬:“我隐约记着箱子里有一件浅色长裙,上头绣着并蒂海棠的,你去找找,再寻一件外衫。若真赶不及,明儿就穿这身吧。”
绿腰秀眉皱起:“小姐,这一身未免太素了些,这般入宫岂不是叫人轻看了去。”
孟朱对这死心眼的丫鬟感到无奈,只得摊开来与她明说:“我与湘君一同入宫,二奶奶不知该如何怨恨我,哪里还会好心替我准备入宫衣裳?这会子催促绣娘们自然无用,既是如此,寻一件常日衣裙也就罢了。”
不过这套说辞只是用来安慰绿腰的,还有一层意思孟朱未出口。
明日自己素衣与湘君锦衣华服势必对比鲜明。一来不会抢夺湘君风采,二来也叫人看清楚湘君在府上如何受宠,而自己这个嫡长女又是如何寒碜。
到时孟府嫡庶不分的传言也自然挡不住。众人非议可比自己在府内哭诉厉害多了。父亲重视名声,若到了那种地步,势必不能任由二奶奶继续本末倒置下去。
孟朱微笑:忍得了一时的轻看,才能受得住日后的舒心。
…………
柳飘飘在后堂与秦珏商量,她嘴角咧得老高,狐媚眼越发狭长:“你不是愁着怎么退了孟府那门亲事吗?我有办法。一会儿见到玉宁公主,你就这般这般……”
待说完,秦珏不由地伸手抱住她的纤纤细腰,靠在她怀里得意地笑了起来:“飘飘,你果然是我的好军师。若是让玉宁公主信了这套说辞,明日进宫,孟家大小姐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我再煽风点火,退了她那门亲事也不无可能。”
柳飘飘一把推开,催促着他绕道出去,再从正门进来。
秦珏那一张被打得猪头一般的脸一出现便引起酒肆内其他人的注意,而柳飘飘安排的小厮机警地过去迎着秦珏坐到玉宁公主隔壁一桌,同时闲聊了起来。
“秦公子脸上的伤还未痊愈?”
秦珏叹息:“哎,别提了,都是命数惹的祸。”他用余光注意公主这边的情形,看到公主神色不豫,想来是听到自己的话了,因而演戏越发地投入。
两人这么一搭一合地将话头引到孟府大小姐和秦珏的亲事上头。
酒肆里不少人和秦珏他们相熟,因此不遗余力地举出孟小姐的不足之处,说孟府大小姐无才无德,为人孤僻……
玉宁公主面露不屑,当听到有人劝说秦珏退亲之时,她蓦地站起身来,气势凌然地扫了众人一眼,道:“真是笑话,一帮子大男人如同市井村妇一般在背后说人长短,也不知道羞耻。”
这会子说话的都是几个世家弟子,平日里下人捧着宠着,谁都不敢跟他们大声说一句话,更别提被骂了。因此,这话一出,群情激奋。一位公子模样的人也站了起来,怒指玉宁公主,大喝道:“白脸书生,我等商议,干卿何事?竟然在这此处大放厥词,真是不想活了!”
秦珏一见坏了,看这架势是要打起来了,他忙拉住一脸愤慨的梁公子,劝慰道:“梁公子息怒,这位小公子只是不了解事态缘由,并非有意与你过不去。”
玉宁这辈子也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说过,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下哼了一声:“我还真就跟你过不去了,那又如何,一介草民胆子倒是不小。”
她这话一出,本还在看热闹的二皇子此刻神色一变,他眼神示意外头守候的侍卫守住酒肆,不要让人乱来。
而此时陆沛也正在酒肆之中,他一杯接一杯地牛饮,看着秦珏惺惺作态的嘴脸,恨不得用手中的酒杯砸得他脸蛋开花。
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一双大眼瞪着坐在对面的人:“你让老子来就是听这厮唱大戏呢?”
对面的人正是秦珂。
只见他头戴斗笠,外人看不清他的脸面,远远看过去倒像是个行走江湖的人。他悠悠地喝了一口酒,道:“寻常去戏园子还要给赏银,如今不花半文钱能看戏,哪不好了?咦……”
秦珂兴致盎然地看着那边——似乎有人动了手。
动的手是那位梁公子,他愣是没听懂玉宁口中“草民”究竟何意,只觉得那人太过嚣张,让他忍不住想教训一顿。
当然拳头招呼到玉宁身上。
二皇子见状,大喝:“来人!”
侍卫们拔出隐藏在身上的剑,从门口冲进来。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梁公子拳头近在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玉宁慌忙伸手,扯过旁边的秦珏挡在自己身前。
砰——手骨与脸颊碰撞的声音响起。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秦珏口中逸出。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玉宁笑了,她挽住二皇子的手,狡黠地眨了下眼睛:“二哥,我们走吧。”
陆沛笑了,他又是一通狂饮,边拍桌边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秦珏失声痛哭,他受伤的鼻骨伤上加伤,这下彻底歪了——苍天,为何如此待我!
作者有话要说:进宫前先带公主出来遛遛,大家认识认识。
捉完了虫子~打个滚~看过笑过记得按个爪啊~~~最近血槽空了,求加血~~
☆、10、御花园私会
10、御花园私会
面目受损,不宜进宫面圣。
短短几个字断了秦珏想要娶一个公主回家的念头,同时他满眼咒怨地看着二弟秦珂拖着病体去往皇宫。他着急了,抓住父亲的手臂问:同样有病,为何秦珂能去,我却不能?
秦将军委实头痛,他拧了秦珏一眼:“能一样吗,珂儿虽说病着好歹还是一表人才,你呢?”那犀利的眼神都不屑于多在秦珏脸上逗留。秦将军觉得脸面都被儿子丢光了,堂堂将军的儿子竟然会被人打成这样!实在是太羞辱门楣了!
因而将军打定主意,以后他要盯着儿子练武功,没看到儿子考取武状元誓不罢休。
…………
孟朱与湘君临行前去主屋拜见了长辈,孟老爷坐在上座,左手边是二奶奶,大奶奶没有出现。
孟老爷提点女儿们,在宫中要谨言慎行,要懂得见机行事。临行前,他又特意交代孟朱:不求出众,但求无过。
此言一出,二奶奶笑得洋洋得意,暗中与湘君对视了一眼。
今天湘君着紫红色织锦长裙,裙摆曳地,随着莲步轻移,姿态端的是逶迤婀娜。裙裾上有红白相间的梅花若隐若现,一阵风吹来,还能嗅到来自湘君身上的梅花香——昨晚她泡了好几个时辰的梅花澡。墨色长发飘逸在身后,衬得鬓边那支白梅玉簪越发纯净夺目。
如此一装扮,她整个人如同冬日梅花仙女儿,瞧着清冷高贵,却不知内心是否拥有冬梅之热烈与孤勇了。
相比之下,孟朱就简约了不少。同样是长裙,但不论色泽、花样还是绣工都及不上湘君。
姊妹俩入宫之后,已有不少佳人相聚御花园了,大伙儿三三两两谈笑。有姑娘听到宫人说孟府姊妹来了,笑着迎上来。
某姑娘暗中打量了两人一眼,径直朝湘君走去,亲昵地握住她的手,道:“可是孟朱姐姐?妹妹是大理寺少卿府万慧茹,一直听说姐姐气质如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此等姿容叫妹妹好生惭愧,真真是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啊……”
万慧茹滔滔不绝地叙述着敬仰之情,一旁的不少女子已然露出厌弃神色。心想着:方才这女人还用差不离的话来形容我,如今又轮到孟家女儿了。
而她们没有发现的是,被抓住手的孟湘君脸色越发泛白,她强忍着一口气,慢慢扯开了万慧茹的手,笑容疏离,语气生硬:“姐姐怕是弄错了,妹妹是孟湘君。”
万慧茹吓得手跟触电了一般,缩得迅速,她反应很快,忙往旁边挪了一步,故技重施想要来抓住孟朱的手。
孟朱在一旁看了好戏,她早有防备,在万慧茹过来之后,先声夺人:“万小姐安好,多谢你方才的赞美了。公主还在等候,我们过去再聊吧。”
客客气气的一句堵住了万慧茹的话,同时也叫她热情的手停在半空中。
看着孟府两位小姐远去的背影,万慧茹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跺了跺脚,同时鼻间哼出一股不服气。
小姐们闲聊了一会儿,玉宁公主来了。她坐在撵轿上,宫娥左拥右绕,有掌扇的,伺候茶点的,近身伺候的,一派皇家尊贵之气。
闲聊几句之后,玉宁公主忽然扫了众人一眼:“孟朱是哪位?”她倚在凤椅上,意态闲闲,小眼神里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孟朱考虑了一会儿,还在犹豫这会儿当怎么出场——更准确的说,应当如何放低身段,以求无过。猛一刹,背后多了一股力量,孟朱被推到公主面前。
“孟朱姐姐想什么呢,公主在等你答话。”说话的正是万慧茹。
此女报复心果然重,方才孟朱不过小小驳了一下她的面子,这会子就紧赶着要她出丑了。
孟朱低眉、垂首,眼角泛起冷光,口中却越发恭敬:“回公主的话,民女……”
一句未成,有笑声插入,声音浑厚震耳:“宁儿,莫不是又在欺负人了?”
孟朱仰头望去,只见玉宁公主从凤椅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跑到一人跟前,娇嗔:“大皇兄又拿宁儿寻开心,宁儿如此温柔,怎么会欺负人!”她眉头一挑,回头看了姑娘们一眼,霸气外露:“你们说是也不是?”
笑声再起,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笑声温润亲和,略显底气不足。
孟朱心中震惊,循着声音看去,顿时胸口荡起一阵阵翻涌的浪涛——秦珂?!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秦珂今日仍穿着一件绣墨竹翠鸟的长衫,只领口、袖口镶了紫边,而腰间也坠了一块同心圆状的蓝田玉。
对上秦珂的笑容,孟朱有点愣住,有种偷窥被抓住的局促。她努力放松地点了下头、奉上微笑。全了礼数这才把眼神挪开,与旁边的小姐闲话去了。奈何与小姐们说话之时,她觉得脸庞一阵阵发热,她有种预感:秦珂来宫里之后会惹事,至于惹什么事、好与坏……诸如此类唯有秦珂知晓。
与秦珂一同过来的是大皇子,在他们之后又出现了不少世家弟子,众人济济一堂,入了御花园赏画作诗不亦乐乎。
玉宁公主左右张望,神色不满:“大皇兄,他们呢?”
大皇子在玉宁头顶轻抚几下:“你二皇兄、三皇兄在父皇那商议要事,几位皇弟在为你准备惊喜,待会该是都能见着了。”
玉宁嘴角翘起:“父皇也真是,成天地找二哥他们过去商议国事,国事当真如何紧急吗?连今日也不能缓一缓。”
大皇子不好跟玉宁明说,他回头看了秦珂一眼,两人眼神交汇,相视点头。今年西南气候异常,庄稼歉收,情况更糟糕的是,当地官员上报这几日蝗虫逐渐增多,肆意啃噬作物。长此以往,必成蝗虫灾害。
为了这事,父皇才着急召了两位皇子过去从旁听议。
大皇子回神,领着秦珂往御花园深处行去,待周围无人之后,这才着急出声:“秦公子,你方才说有法子治蝗可是真话?”
秦珂抱拳俯身,面色苍白如雪:“大皇子明鉴,秦珂句句属实。”
大皇子面露欢喜:“你且说说,若是可行,我当禀告父皇,到时记你头功!”
秦珂却摇头轻笑:“方法虽是怀瑾所想,但也需要大皇子愿意接纳,因而功劳在大皇子。若是大皇子不嫌弃,帮怀瑾一个忙,怀瑾将不胜感激。”
大皇子神色加重:秦将军的这位二公子倒是个知进退的,头功一说本就只是试探他,若他毫无顾忌地认下,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朗声一笑,大皇子问道:“不知秦公子所求何事?”
秦珂朝御花园远处望了一眼,眼中染上温柔神色,稍后竟咳了起来,似是体弱,又似遮掩什么。最终他还是耐不住心中所想,犹豫着开了口:“还求大皇子成全怀瑾与心上之人。”
看着秦珂纠结的模样,大皇子还以为是什么升官发财的难事,原来……不过是儿女情长,真真是叫人失笑。大皇子最后的一点戒心也消除了,他朗声大笑,一手落在秦珂肩上,道:“怀瑾放心,本皇子必定会当好月老一职。”
大皇子看上去粗放,但心思之细腻不容小觑,从秦公子到怀瑾,称呼之变化可不是蕴含深意吗?
秦珂望着疾行而去的大皇子,嘴角微微扬起。
这几日他翻看记录各地风俗水文的书籍,查阅关于治蝗的法子,终于综合先人之法研究出一个治标之法,虽不能彻底解决,但短期见效应无意外。
至于他为何能预先得知蝗虫灾害的降临,却说不得了——除了孟朱,谁人愿意相信有重生一说?
思量罢,他巡视四周,发现无人,这才谨慎地从腰间取出一只铁盒。铁盒之中赫然是一滩粉白的膏体,有些像面粉,却比面粉更为粘稠。秦珂用指腹挑了一些抹在脸上,随后用手均匀地在脸上搓开。
这下、秦珂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这厢,小姐们以帕掩面,互相议论着今日所见男子,有人心仪大皇子,认为他是当时真英雄,听他声音便有种气震山河之感;还有人看中了学士大人家的公子,说是气质儒雅,叫人折服……倒是少有人看上秦府二公子,万慧茹有一言说出众女心意:秦二公子相貌倒是不错,奈何一脸病态,若是英年早逝,其夫人可不得守寡终老?
自然这话是在私下说的,当着公主、皇子的面她们可不敢如此大胆。
孟朱听后,不过一笑,却转身就走,自觉与她们谈不到一块去。
御花园不愧是皇家圣地,园中花繁似锦,种类繁多。更叫孟朱吃惊的是,她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并蒂海棠花,花开正好,两朵鲜红色海棠并肩挂在一个花萼上。孟朱从来只是听说,却并未真正见识过并蒂海棠,因而凑近了些观察。
“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孟小姐可是这般?”声音突兀传来,好似就在耳边。
孟朱心中又是一惊,她慌忙抬头,与那人撞个满怀。她下意识出掌欲推开,但手掌碰触到那人衣衫之际,她却发不出力了。因为她反应过来:这厮又是秦珂!
如此,孟朱跌落在秦珂怀中,脸颊蹭到他胸膛,他身上的书卷味兜头兜脑地冲进孟朱鼻间,扑簌簌的,睫毛中似乎还有细碎粉末飘下,如雪却比雪更细更和暖。
孟朱下意识闭眼,面上窘迫,心中砰砰直跳,声音也如沙砾入溪,荡漾不已:“秦二公子,劳烦退后两步。”
她心中惊慌:若是让人瞧见,这活脱脱是一对私会男女呀!且私会地点还是在皇宫内——这般大胆狂妄之徒决计不是我!
秦珂稍稍退了一步,笑容直达眼底:“孟小姐避而不答,莫不是叫在下说中了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翻译:美人仿佛心有所思,但没有倾诉的对象,只有把自已的心思交于一朵美丽的海常花。
嘿嘿,这姻缘也快定下来了~~~扭腰~~~俺会努力把他们俩送进洞房的。下一章要j|情不?来来来,咱赌赌。认为有j|情的按左手印,认为下章纯洁无比的按右手印~~~~不留手印的,乖乖让俺咬一口~啊呜~
☆、11、未来夫君
11、未来夫君
孟朱觉得眼睑似乎沾上小尘埃,因而多眨了两下眼睛。双眸睁开又闭上之间,她看到秦珂脸上的笑容——那一抹瞧着正经实则坏心的笑。当下稳了稳心神,道:“海棠开后春谁主,日日催花雨。海棠本是春生之花,如今夏末秋初还能看到花开似锦真是不容易。且花开并蒂,更是人间难得一见。难道秦二公子也是因此寻来此处罢?”
秦珂微笑,孟朱一番巧言又避过自己的话头,只不过他今日如何能放过她。于是乎伸手,出声:“小姐莫动,眉上有小虫。”
花丛间虫子并不少见,难怪刚才孟朱觉得眼睑上沾了东西,原来是虫子。一念及此,她也只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感觉到秦珂的手碰触到自己的脸,孟朱还是心头一动,忙道:“公子用帕子吧,仔细叫小虫污了手。”
秦珂笑意已然无法掩饰了:“无妨。”孟朱脸上哪里有什么小虫,不过是刚才从自己脸上掉落的白色膏体,且为数极少。只消轻抹一把就能消除,而秦珂却一下下细细抚摸。他噙着笑意,看着双眼紧闭的孟朱,看着她的睫毛颤颤巍巍的,听她紧张地催促,一时间心情欢喜不已:你果然很有趣,叫我如何舍得放手?前世我定是昏了头,才白白将你送与秦珏那畜生糟蹋!
孟朱察觉到不对劲,顿时睁开眼睛,对上秦珂满是笑意的眼,心里被震了一下。她慌忙闪身,错开了去,四处张望,唯恐旁人看到。
然而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秦珂手上打量,看着他手上那粉白粉白的东西,不由疑惑:“这是何物?”抬头之间,又发现秦珂左脸露出一小块嫩黄|色,与周围的苍白格格不入。
略一思量,她顿时眼中放光,含笑:“你好大的胆子,当真把这里当将军府了吗?若是让人发现你在脸上……那可是欺君之罪。”
秦珂将脸往孟朱那递过去,面带忧色:“小姐好眼神,只是欺君之罪实在是叫在下心慌,还求小姐帮忙周全。”他忽的话锋一转,“可是面上白妆掉了?”同时从腰间掏出一只铁盒,递于孟朱,神情殷殷,满怀信任地求孟朱帮忙抹匀。
孟朱往后退了一步,偏过头去,笑:“秦二公子太高看孟朱了,孟朱哪里敢做这般欺君罔上之事?”
秦珂也不迫近也不恼,依旧只是笑笑:“小姐竟是不肯帮未来夫君吗,真真叫人心寒。”
未来夫君!孟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坏笑的男人,一声“胡说”卡在喉咙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她忽的想起前阵子秦珂说的那番话:十五日后,宫中再会,届时月老牵线,姻缘怕是要定下来了。
这就是他口中的姻缘?怎会!
奈何孟朱来不及提出质疑,秦珂先行一步拉着她的手往海棠树后躲去。只听他压低声音道:“莫出声,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有脚步声传来。透过树枝缝隙,孟朱观察着外头的情形,不由又是一惊。那与人携手而来的人竟是她!
秦珂淡淡地笑了起来——这女人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我握着呢,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我不在她身边,着实不能放心啊。
他这一念头还未转全,手掌上出现松动,只见孟朱眼带威胁地横了他一眼,好似说着“放手”二字。因担心被外头的两人发现,这才不敢用力亦不敢出声,只得做出这般怒视的模样。然而她却不知道,此时自己是如何的面色红桃、含嗔带怒,而此番模样于男人而言却是最撩人不过。
外头的争吵声打断了这两人的朦胧情思。
女子神色不豫:“如今您还拉着我作甚,不怕江小姐误会我俩有私情吗?”
男子背对两人而立,因而看不清。此刻他双手压在女子肩上,劝道:“江小姐之事是母后暗中筹谋,你也知道,母后的意思无法违抗。但是我可以保证,日后你们一同进府,我只会宠你一个,你只是名分比她低,权力不会少她半分!”
女子眼中带着怨恨:“二皇子的意思是听从皇后娘娘的意思,娶了江小姐做你的皇子妃,也做日后的……”她忽然收口,冷笑起来,“我竟傻傻信了你的话,以为当日你出府时与我说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如今才知道,不过是一句空话,也怪我错付了真心。”
孟朱倒吸一口气,她猜着那男子应是三皇子,却不知此人竟是二皇子!若事态暴露,日后他们三人相见该如何的刀光剑影?
秦珂收紧手掌,引来孟朱目光之后,用唇语说道:我们赌一赌,二妹与二皇子孰赢。
孟朱无奈地发现,即便是眼珠子都瞪出来,对秦珂也是一点无用的。她亦用唇语回敬两字:无聊!简洁、干脆。此后便不再理会这个幸灾乐祸的男子。
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外头的女人已经甩开了二皇子的手,神色冷漠:“二皇子,湘君说过此生愿嫁与人为妻不为妾。今世我们的姻缘怕是难再续了,来生若您还能守约,湘君定不离不弃。”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却不知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扯回二皇子怀抱,电闪雷鸣之间,二皇子俯身,面带怒意地吻上湘君……
在一旁围观的孟朱差点惊叫出来,她慌忙收了手,却不想手蹭断了一条纤细幼枝。咔嚓一声在寂静之中格外清晰。
“谁?”二皇子警觉地朝这边望来。
当下孟朱心里头就跟万马奔腾一般,扬起灰尘遮天蔽日,分辨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有何应变能力了。她只知道自己被拉到一个宽厚的怀抱,然后乘了风一般踏过矮树丛飞掠而去。
如箭一般在空中飞行,耳边听着一个沉稳的心跳,孟朱忽然安心了。她缓缓伸手回抱住……秦珂。心道:我又欠你一次,这一世该如何偿还呢?
如此紧张的瞬间,她竟然脑中浮现出“以身相许”四个字。她不由得被自己不要脸的念头羞红了脸。
二皇子与孟湘君赶到海棠树后面,并没有发现异样。他很是奇怪:难道听错了?湘君仔细在地上扫了一圈,却发现手边上有一条幼枝是新断的。她神色一暗,却拉着二皇子走开,道:“大约是园中鸟兽,走罢,叫人发现不好。”
这场宴会才刚拉开序幕,已有不少人心里百爪挠心、惊慌失措。
赏御花园结束之后,才俊佳人又被领到凤凰台。凤凰台,顾名思义,是台子,但却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个凤台,一个凰台。凤台象征男性,高约一丈;而凰台却属于女子,高不过二三尺。
平常这凤凰台不过就是个赏风景的地方,尤其是凤台上视野开阔,能看到别处看不到的美丽景致。不过凤台太高,没有功夫的人上不去,有功夫的配着刀轮番守卫皇宫安全,哪有闲情逸致来赏景。
而今日,玉宁公主的意思是,要世家公子上这凤台,在上头一展才艺。若是才艺博得众人雷鸣般的掌声,她将送上厚礼。而女子亦然,成败皆在凰台之上。
公主还未言罢,从不远处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到——”
大皇子之前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