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跑跑江湖打打酱油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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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跑江湖打打酱油 作者:rouwenwu

    到一起真是罕见,他立即抱拳问候:“原来诸位也在这里休息,真是难得。”

    利姆拓笑容满面,叫了一声:“泽秀!好久不见了!”

    泽秀点了点头,忽听元总管微笑道:“这次在下能脱离桎梏。多亏泽秀先生仗义相助,先生的恩德,敛芳城永世不忘。”

    泽秀最不耐烦这些客套,只得随意敷衍了几句,果然他很快就流露出来的真正意思:“那位姑娘,是叫小蛮吧?在下有些话想与她说,还烦请先生引见一下。”

    泽秀正要回头叫她,小蛮早就自己凑上来了,瞪圆了眼睛看着元总管。突然微微一笑:“元总管你好呀,你也住在这里?”

    泽秀见他似是有话对小蛮说,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好。见利姆拓和西雅斯地神情,大致也猜到他们的意思。他进帐取了一个木盒子。三人去到另一个帐篷里喝酒叙旧。

    元总管对小蛮微微一笑:“在下可以进去吗?”

    小蛮揭开帐子请他进来,从壶里倒了一杯奶茶给他。

    元总管道谢接过。却不喝,两眼只盯在她脸上看。小蛮被看得浑身发毛,不由轻道:“元总管,有什么事吗?”

    他又是一笑,低声道:“在下就开门见山了,姑娘十分面善,不知令堂是否就是敛芳城主人郭先生的千金?”

    小蛮吃了一惊,犹豫了半天,才道:“嗯……是啊。不过……我娘她……不是说并非他地骨肉……”

    元总管低声道:“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郭先生很在意你这个外孙女,听说你在外受苦,心中十分难受。”

    小蛮没说话。

    他又道:“令堂现在何处?”

    “哦,她……早就去世了。”

    元总管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奶茶,轻道:“此次我来不归山,也是奉了郭先生地指示。有些东西,郭先生要我转交给你。”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小蛮,她疑惑地接过来,只觉厚厚的一沓,沉甸甸的,那手感,竟有些像银票。元总管说道:“这里是一万金,也就是当年贼人要挟令堂索要的酬金数量。郭先生让我带话给你:并非舍不得一万金,只是不愿被人威胁。另外,敛芳城也算天下望族,郭先生的儿孙都是儒雅风流地人物,恕在下直言,姑娘你出身贫寒,举止粗俗轻浮,并没有任何敛芳城的风范。郭先生让我将银子转交给你,算了却他的一个遗憾心愿,姑娘日后出门在外,不要提及敛芳城为好。”

    小蛮总算搞懂他的意思了,给她一万金,算作堵嘴费,她不许说自己是郭宇胜的孙女,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她捏了捏信封,突然笑了一下,将信封塞进怀里,抬头道:“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元总管很满意她的合作,笑道:“姑娘果然爽快。不过姑娘今日既然已经答应了,他日如果再外继续提及此事,未免让敛芳城为难……”

    小蛮眉头一跳,笑道:“你们敛芳城很香吗?苍蝇蜜蜂都想沾边?我要靠它才能活下去?”

    元总管脸色一变,勉强微笑道:“在下并非此意……”

    小蛮挥了挥手:“不用多说,我今天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再提这事。敛芳城是什么地方?我根本听也没听说过。”

    元总管只得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这才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眼里有些欣赏的神色,柔声道:“姑娘若是他日遇到为难的事,与敛芳城无关,元某愿意相助,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多谢。”她并不废话。

    帘子被人合上,小蛮抓着信封,呆了半晌,慢慢躺在地上,似乎并不想拆开数一数。

    不知过了多久,泽秀走了进来,见她呆呆躺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个球,手边还放着一个厚厚地信封,不由走过去将她拦腰一抱,抱在怀里。

    “怎么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小蛮哦了一声,嘿嘿一笑,把那个信封一拍,得意洋洋:“一万金,泽秀大叔,你可不要小瞧我了。如今我不是小富婆,你要叫我大富婆!”

    泽秀微微一笑,低头在她脸上一吻:“你这个死小鬼。”

    红蝶之卷 第六章 难道是做错了(三)

    来来,我们继续三更,为三更舞蹈吧

    第一更。

    “西雅斯他们找你做什么?”小蛮躺在他腿上,头发被拆开,泽秀慢慢用手梳理着。

    “来要镇北的五方之角,我给他们了。”

    小蛮哦了一声,忽然叹一口气:“咱们拼死拼活找到的东西,那么轻易就给人了。”

    泽秀拍了拍她的脸,突然又将她一抱,陪她躺了下来。

    “小蛮。”他低低唤了一声。

    “什么?”她抬头。

    他笑了笑:“还想去江南吗?敛芳城在苏州。”

    小蛮眨了眨眼睛:“去,为什么不去?心虚的人又不是我。”

    他眉头一跳:“好样的,小鬼。”

    “你不要老叫我小鬼好不好?”她抗议了,“你这样叫下去,我哪一天才能变成美貌丰满的大美人啊!”

    泽秀笑得差点抽筋,忽然抬手轻轻按在她胸口,小蛮一惊,他却立即撤开,低声道:“还早,小的可怜。”

    小蛮挥拳就要揍,被他一把按住,挣扎了半天,终于累了,沉沉睡去。

    小蛮很快就发现,她和泽秀两人在江湖上真的成名了,走到哪里就有人请吃饭,一个个都是殷勤备至,从回鹘一路晃到兰州,除了住宿山林自己打野味吃,其余只要是在城镇上。他们根本就不用花钱考虑住宿吃饭的问题。

    泽秀很不喜欢这样,所以到后来他都是拒绝这些热情的邀约,宁可带着小蛮走山林小路。

    “泽秀。你是不是很讨厌热闹的地方?”

    黄昏时分,火堆上烤着一只芬芳四溢的野兔。小蛮一面熟练地翻转着兔子,一面问。

    他还在旁边埋头擦剑,虽然最近他并没有去捉拿犯人,剑上没有染血,但这个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三把剑被他擦得亮闪闪,像刚刚从铸剑炉里淬炼出来地一样。

    “为什么这么问?”

    “哦,因为你总是避开那些要请咱们住宿吃饭的人。是不是不喜欢人多,觉得不习惯?”

    他向来一个人行动,走南闯北好像都没有同伴,在一个地方也待不久,常年处于四处游荡的状态。

    泽秀把剑塞回剑鞘:“不是不喜欢热闹,只是懒得和那些人打交道。不是一条道上地。”

    兔子烤好了,小蛮取出匕首把肉割下来切成一块一块。又道:“你吃官府赏金,总是要和他们打交道的,不然消息都从哪里来?”

    他塞了一块兔肉。淡道:“难道天下除了江湖帮派,就没有可以探听消息地地方了吗?”

    “那怎么探消息?”她很好奇他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愣了一下。露出暧昧的笑容:“妓院。茶馆,客栈。赌场,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地方。”

    “你去妓院!”小蛮震撼了,上下把他打量一番,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男人去妓院不是很平常地事么?”他脸不红心不跳,“女人去妓院才是莫名其妙吧。”

    呃,好像有道理,不过……他以前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泽秀很不爽地瞪着她。

    小蛮垂下头,继续切兔肉:“不,我是觉得……嗯,很神奇。想象不出来你做嫖客的样子。”他身上没有那种风尘气。

    “嫖客才会去妓院嫖,我不是嫖客。”这次轮到他惊讶了,“你从哪里去见嫖客?”

    “哦,梧桐镇也有一个小窑子,连妓院都算不上吧,就是一个破巷子,镇上男人常去。我爹也经常去,有时候还在那里住上几天,我二娘有时候会让我送饭或者钱给他。那里面的女人……呃,怎么说,很怪,不过也有很好的人。有个老太婆看到我就喜欢摸我的脸,要我长大了给她做工,然后每次都被我爹骂,不许我再去送东西。”

    他笑了一声:“天底下哪里都有这种事,不过大多老鸨还是不太敢逼良为娼的,和你开玩笑而已。”

    小蛮嘿嘿一笑:“有次我去那条破巷子给我爹送钱,见到那些女人怎么献殷勤:大爷啊,我脸上的胭脂红不红?大爷啊,我的腰软不软?然后我爹那傻样,笑死我了。后来有次我二娘换上新衣服,也学那些妓女坐在我爹腿上,和他柔声细语,不但没让他开心,反而大发一通脾气,说她不正经,教坏小孩子。”

    泽秀“啧”了一声:“你老爹果然不解风情。”

    小蛮笑嘻嘻地切了兔肉给他,歪头道:“大爷,我的兔肉切地好不好啊?”

    泽秀噗地一下笑起来,故意板脸道:“隔那么远,靠近些再说。”

    小蛮蹭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把兔肉捧到他面前,很殷勤地问道:“这样好吗?”

    他故意不说话,看她怎么办。小蛮脑袋在他脖子上使劲蹭,扭麻花似的:“大爷,吃肉啊!难道我服侍的不好?”泽秀咳了一声,故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不错,服侍地不好,硬邦邦的,换个姑娘过来。”

    “荒山野岭地,没姑娘可换,你就将就一下吧。”她抓起一块肉送到他嘴边,泽秀张口正要吃,她却丢进自己嘴里:“你不吃我吃。”

    泽秀牙痒痒,很想把她地脸捏上几下,忽然听见什么动静,他轻轻把小蛮推开,低声道:“有人来了。”

    小蛮转头。果然见到山林里有火光闪烁,像是有许多人朝这里走来。

    泽秀将三把剑挎在腰上,起身定定看着那些人。他们的目标显然是这里,冲着他们两人来地。为了避开那些热情的江湖门派。他特地取道山林,没有从兰州城中过,没想到居然还是有人能找过来。这到底是好意还是暗地监视?

    火光越来越近,不一会,一群穿红着绿地女孩子们就提着灯笼推着宝马香车走了过来。

    全是女的!小蛮有些吃惊。而且每个还都长得不赖,挽着丫髻,长袖委地,温柔含笑。

    为首一个少女盈盈上前万福,柔声道:“兰芝斋主人得知泽秀先生与小蛮姑娘途经兰州,特送来邀帖两份,还望二位佳客千万不要推辞。”

    泽秀微微蹙眉,不过说的话很客气:“多谢盛情,不过我二人急于赶路。风尘仆仆,只怕有辱兰芝斋地清雅之地,今日便算了。改日必然登门造访。”

    那少女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拒绝,一点都不气馁。还是柔声道:“兰芝斋虽然女子居多。但也知晓侠义二字,两位侠肝义胆。我家主人十分仰慕,渴望与二位一叙。”

    “不用了。”泽秀懒得扯些客套话,干脆地拒绝。

    那少女微微一笑:“泽秀先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大概不愿结交女流之辈。”

    激将法也没用,泽秀冷冷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少女见打动不了他,只得望向小蛮,轻道:“泽秀先生身怀绝技,自然不惧严寒酷暑,可是小蛮姑娘身体娇弱,未必能忍受山野苦寒。先生总要为她考虑一下。”

    呃,提到她了?事情和她有关吗?兰芝斋兰花楼地,她可是一个半个都没听过啊!小蛮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

    泽秀心中不由一动,低头去看小蛮。他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取道山林,确实没想过她一个小姑娘能不能承受一天到晚在外面露宿。小蛮虽然从不叫苦,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也没什么功夫。她的脸因为严寒冻得通红,指尖也泛出青白的色泽,确实怪可怜的。

    少女见他有些心动,便说道:“我家主人早已准备好酒宴客房,知道二位有要事在身,不能多留,暂住一夜便走也好,也算我们尽到了地主之谊。”

    泽秀终于被她激得点了点头:“也好,盛情难却,多谢兰芝主人。”

    他俩被请上宝马香车,一路平稳朝兰州城内驶去。小蛮低声问道:“什么兰芝斋?是做什么地?”

    泽秀轻道:“是一群女人,兰州的妓院茶楼,很多都是兰芝斋的生意。我不太记得她们有没有受邀去不归山,总之去看看,如果有恶意,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马车走得很快,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停在兰芝斋门口。小蛮抓着泽秀的衣服下车,就见一排年轻女子提着灯笼站在大门前,齐齐弯腰行礼,而正中站着一位华服女子,年约四旬,也不怎么好看,甚至打扮得有些俗气,头上的金钗坠的和鱼刺一样,小蛮真担心她的头发给拉掉下来。

    “唐夫人。”泽秀抱拳行礼,这女的肯定就是兰芝斋的主人了。

    唐夫人笑吟吟地迎上来,先挽住了小蛮地手,柔声道:“是我唐突了,应当亲自去迎接佳客。这位就是小蛮姑娘了吧?这样单薄的身体,一定很冷吧?快,快请进。”

    自从泽秀说她家是开妓院茶楼的,小蛮就自动把唐夫人归类成老鸨,那些提着灯笼地漂亮女孩子就是她手下的妓女,进了这个院子,是不是就代表她来逛妓院啊?

    兰芝斋很漂亮,不是那种富丽堂皇地漂亮,而是清雅别致,东一转西一拐,景色就变得不一样。妓院做到这种地步,也不容易了,和梧桐镇地破巷子简直天差地别,有钱人开妓院都搞得不一样。

    接下来就是吃饭,唐夫人果然不愧是老鸨,劝酒的本事一流,一杯一杯地敬,小蛮喝到后来都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脸上滚烫地。泽秀在下面也不知掐了她多少次,她终于警觉,眼看唐夫人还要给她灌酒,她赶紧捂住杯子:“我不能喝了,喝醉了失态,反而惊扰了这么清雅的地方。”

    唐夫人只得给泽秀敬酒,奈何他比小蛮难缠多了,只喝了两杯,就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多谢夫人盛情,这杯酒明日再继续吧。”

    唐夫人立即吩咐丫鬟们将他们带去客房,小蛮被泽秀扶着,只觉眼前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冷风吹在脸上不单不觉得冷,反而舒服的很。她心口跳得厉害,不由用手按住,轻声道:“我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泽秀冷道:“你也知道喝多了,想吐吗?”

    她摇了摇头:“还好,就是脑子有点不做主……”

    “……你还蛮有潜力的。”喝了那么多酒也就有点晕。

    丫鬟们领着他们去了客房,有个穿红衣的少女柔声道:“姑娘喝多了,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去替姑娘煮些醒酒汤来。”

    泽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硬塞进小蛮嘴里:“给我含着,不许吞也不许咬。”

    那药丸苦得要命,小蛮脸色顿时垮了,张嘴想吐出来,被他眼睛一瞪,吓得只好闭嘴。谁知过了一会,头晕却渐渐止住了,她吸了一口气,轻道:“咦,好多了。就是心口还跳得厉害。”

    “心跳是因为你喝多了,药丸只能让你头不晕。”

    他刚说完,那个红衣的丫鬟便端了醒酒汤过来,小蛮吐出药丸子,摇头道:“不用了,我头不晕。”

    丫鬟们这才领着二人分别去梳洗。

    红蝶之卷 第七章 花海(一)

    第二更。

    小蛮回到自己客房的时候,脸上还很烫,推开门进去,却见泽秀不在自己客房呆着,反而坐在她这里大刺刺地喝茶。

    “你跑我这里干嘛?”小蛮瞪了他一眼,“色鬼,快回去!”

    泽秀嗤笑道:“省省吧,黄毛丫头一个。住这里不比住客栈,不能让你一人呆着。”

    小蛮也倒了一杯茶:“哎,确实怪怪的。她那么热情干嘛?好像又不认识咱们。”

    “江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了。”他笑,在床上一拍:“睡你的,和你没关系。”

    小蛮爬上床,盖上被子,突然把头探出来:“你在这里坐着,我怎么睡得着啊。灯还亮着。”

    “少废话,睡你的。”他一口吹了烛火。

    小蛮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又道:“哎,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也上来睡吧。”

    泽秀正在喝茶,噗地一口喷了出来,咳了半天。

    “话是这样说的吗?不会说话就闭嘴。”他简直哭笑不得。

    “我又没说错。”小蛮拍了拍被子,“好啦,来睡来睡,床挺大呢,我让你一半被子就是了。”

    泽秀走过去坐在床上,却没上去,只是靠在床头抱着胳膊假寐:“不许说话了,快睡觉。”

    小蛮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过一会,突然道:“什么东西啊,戳着我的背。”

    用手一摸。却是他腰上的三把剑。她怪叫:“睡觉你还戴着剑?!”

    泽秀叹了一口气:“你到底睡不睡?”

    小蛮干脆掉了个头,缩在里面:“剑放在床头多吓人啊,我才不要靠近。”

    被子很厚。还熏了香,她的脚探出被子伸在外面。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脚,一时没想起泽秀在屋子里,她吓得急忙一缩:“谁?”

    床头一团黑影,她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泽秀。不由翻了个身,喃喃道:“你要吓死人啊,别摸我地脚。”

    他没说话。小蛮昏昏沉沉又要睡着,他又开始摸她的脚,好像那是个很好玩的东西,还拿起来放在肚子上左右看。小蛮要缩却缩不回来,只得由他去了,但他地手指捏在脚上痒痒的,有一种异样地感觉。她的瞌睡虫没一会就给捏没了,把脚用力一缩,爬起来急道:“你让不让我睡啊!”

    泽秀拍了拍身边:“你掉头睡过来就是了。:”

    “那你把剑解了。”

    “不行。”

    “那我不过去。”

    “那就把脚给我“……”小蛮简直要抓狂。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男人!她把脚缩回被子里,用被子蒙住脑袋躺了回去。没一会。就觉得他的手伸进被子乱摸。在找她的脚,小蛮把脚翘在墙上。就是不让他摸到。

    黑暗里,他以为她将脚缩在了上面,继续往上摸,小蛮只觉大腿被人一把抓住,忍不住一笑,急忙要躲:“好痒!”

    抓在大腿上地那只手好像知道抓错了,有点僵硬,但没有拿开。小蛮痒得直笑,过了好久他还不拿开,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泽秀?”她轻轻叫了一声。

    他嗯了一下,终于放手,往墙上一摸,一把抓住她的脚,继续捏在手上玩。

    小蛮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坐了起来:“好吧,我不睡了,随你玩。”

    泽秀的脑袋差点撞在床柱上,最后叹道:“小蛮,不会说话真的不要说。”

    “我没说错啊!你就是一直在玩我的身体!”一会是手一会是脚,她又不是玩具!

    他好像僵在那里了,动也不动。小蛮问道:“你不玩了?那我可以睡觉了吧?”

    她躺回去,果然他不再动了,但好像在偷偷憋笑,憋得内伤,小蛮正要说话,忽觉他一巴掌拍在被子上,笑道:“给我睡觉。这次终于安静了,她睡得很香也很沉,若不是外面刺耳的尖叫声把她惊醒,她一定会做个很好的梦。泽秀立即窜到门边,推开一道缝往外看,院子里暗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尖叫声连绵不绝,都在叫救命。

    小蛮推开被子跳下了床,急问:“出什么事了?”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确定,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唐夫人也赶了过来,泽秀立即推门走出去,小蛮跟在他身后,月亮从乌云后露出了脸,黑暗地庭院登时大亮,地上居然躺满了女人的尸体,血流遍地,显然是被利器一招毙命的。

    小蛮吓得呆住,唐夫人手足发软地冲过来,急问:“到底什么事?!”

    丫鬟们都聚集过来,有人哭道:“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守夜地姐姐们发现了,他就大开杀戒!”

    唐夫人急道:“人呢?!”

    有人轻道:“好像……是窜进了泽秀先生的客房……”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起望着泽秀,他冷笑一声,没说话。这等下流地栽赃手法,简直愚蠢到家,他懒得说明。

    唐夫人冷道:“胡说!泽秀先生怎会做这种事!方才地话是谁说的?”

    有个小丫头颤巍巍地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没有说假话!确实是窜进了泽秀先生地客房!”

    唐夫人怒道:“还胡说!”

    后面有丫鬟轻道:“可是,夜这么深了,泽秀先生还没睡……衣冠整齐,还佩剑……”

    没人说话了。泽秀冷道:“如此说来,就是我半夜突然大开杀戒了?”

    唐夫人正要说话。忽听泽秀的房间里传出一些移动桌椅的声响,众人立即冲过去将门撞开,数道寒光骤然从房中射出。泽秀一把抄起小蛮,纵身让过。然而有的丫鬟们躲避不及,登时被银色长针贯穿,惨呼着倒飞出去。

    唐夫人扬起长长的裙摆将长针打飞,一面厉声道:“什么人!”

    里面没声音,有大胆地丫鬟探头进去看。屋子里黑漆漆的,似乎是没人。唐夫人吩咐人取了火把,朝里面一照,果然半个人也没有。这样神出鬼没的,莫非当真是鬼?

    唐夫人勉强定了定神,回头道:“抱歉,泽秀先生,惊扰了二位地清净,我本想好好招待二位……”

    泽秀也明白这个女人并不是想陷害自己。当下释然道:“唐夫人太客气。”

    她吩咐道:“来人,好好将这两位送出去!”说罢又回头道:“实在抱歉,只怕是兰芝斋得罪了什么人。惹来杀身之祸,为了不连累二位。还是请及早离开吧。”

    泽秀摇头道:“此人神出鬼没。只怕不是好对付的。兰芝斋都是女子,难免羊入虎口。我现在不能走。”

    话音一落,忽听庭院地角落里传出一声冷笑,泽秀不等他笑完,抽出春歌就投掷了过去,铿地一声,春歌嵌进墙壁里,角落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人!小蛮忍不住白着脸轻叫:“是鬼!肯定是鬼!”

    泽秀白了她一眼,走过去将春歌拔出来,冷道:“到底是谁装神弄鬼?躲在暗处未免让人鄙视!”

    他说完,小蛮的房间门口立即响起一个极沙哑的声音:“不怪自己没本事看到,却反唇相讥,嘿。”

    众人第一次听到这人说话,大惊失色,急忙望过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犹如闪电一般,倏的一下就窜到了庭中,微微停了一下,依稀可以辨认出他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色里。唐夫人和泽秀同时攻了上去,那人眨眼又不见了,当真犹如鬼魅,小蛮正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忽听耳边响起那个沙哑地声音:“你,跟我走!”

    她倒抽一口气,背心突然一紧,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她好像是被人提了起来,嗖地一下就跳上了围墙,再嗖地一下跃入黑夜深处,泽秀他们简直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小蛮被他急速的奔跑跳跃弄得脸色苍白,胃里一阵阵翻腾,难受得张口想吐她背心被那人提着,他的手指抵在上面,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也不知他跑了多久,终于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一棵树下,将小蛮丢在地上。

    她在地上爬了半天才爬起来,头晕眼花,勉强抬头去看那人,还是看不到面容,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全身都被蒙在黑布里。

    他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抓起她的手,左右看,似是在思考切下她哪根手指,小蛮吓得浑身都僵了,想说话,想大叫,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说话。

    那人最后似乎是看中了她的大拇指,扬起匕首就要割。忽听遥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一缕柔音,纤细婉转,像柔软连绵的丝线,团团缠了上来。那人的动作明显一顿,眼中露出一丝迷惑地神色,抬头四处看,不知在找谁。

    那一缕柔音渐渐变得响亮起来,调子一转,突然变得凄楚,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撕裂开,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空灵,像雾气,又像风,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小蛮从来不知道听曲子也能听出眼花缭乱的感觉,这千万般变幻,光怪陆离,像是杂乱无章,又仿佛乱中有序。

    她心中好像有一只小手在抓,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朝前面走去。

    那人正抬头去听曲调,不防她突然起身走动,急忙要去抓她,耳后突然有利风响起,他仗着自己轻功绝佳,纵身便跳开,谁知那铁箭竟然是四箭连发,他躲了这边躲不过那边,扑地一下,两根铁箭扎中了他地肩膀。

    他抬手要去拔箭,突然像见到鬼一样,死死盯着箭矢上的羽毛看,像是不敢相信。

    肩上地伤口果然开始发麻,他猛然拔出,然而已经迟了,流出来地鲜血已经成了黑色。他按住伤口,一头栽倒,在地上痛苦无比地滚了好几圈,最后掏出怀里的匕首,猛然扎进自己地心口,抽了两下,便不动了。

    红蝶之卷 第八章 花海(二)

    第三更。

    小蛮被那曲子引诱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前走。

    眼前万般景色变幻,黑夜里骤然透出光来,柔和闪烁,五彩斑斓。她好像来到了春天的原野,满山遍野都开满了鲜花。漫天神佛降临在她面前,穿着轻纱的天女们在空中舞蹈,极尽妖娆之能事,她们撒下大朵大朵的花,花瓣轻轻落在她身上,又香又甜,快要把她淹没。

    她被蛊惑,被操控,完全不能自主,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仿佛来到了光明的深处。

    那里有一个年轻男子,广袖白袍,侧坐着,长长的睫毛微颤。他低头吹着尺八,手指修长有力。忽而抬眼,双眸犹如深夜一般深邃,定定看着她,然后慢慢伸出手来。

    小蛮不由自主握住了他的手,紧跟着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她觉得自己是躺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里,漫天飞舞的都是清香花瓣,她身无寸缕,躺在花朵上,娇嫩的花瓣摩挲着肌肤,舒服得令人想叹息。

    远处走来一个白衣男子,广袖随风飒飒响动,他走到她身边,长发垂在她脸上,温柔地看着她。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划过她的脸颊,耳朵,脖子,最后按在她后脖子上。

    唇,被人吻住。温柔又灵活的舌头,不想要吃掉她,倒像是引诱她来吃一样。

    小蛮抬手抱住他的脖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泽秀……”

    花海突然消失了,小蛮一下子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入目是陌生的水墨纱帐,日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不着寸缕,就这样大刺刺地躺在床上。

    她险些尖叫出声。一把抢过被子把自己裹个结实,四处寻找衣服,可是哪里都找不到。

    正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忽听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她缩在墙角。恨不得把脑袋也塞进被子里。

    一个人影出现在帐子外,然后那个低柔地声音就响了起来:“你醒了?”

    是天权的声音!

    紧跟着帐子被一双修长的手揭开,他清俊地面容出现在眼前。小蛮浑身都僵住,缩在最里面,颤声道:“你……你怎么……”她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是问他怎么弄出那些幻影的,还是问他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穿着家常地袍子,屋子里很暖和,所以他的领口很松,一把青丝也披在胸前。竟有一种与泽秀完全不同的妖娆。

    “你忘了我说的话吗?”他笑吟吟地问着,坐在床边,将帐子挂了起来。

    他说什么?好像是说……她是他的。

    小蛮瞪着他。良久,才道:“是你做地!你杀了兰芝斋那些人!”

    他慢慢摇头:“不是我。”

    “我不管是不是你!放我回去!”她起身想跳起来。突然又想起自己没穿衣服。脸色登时惨白:“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衣服呢?!”

    天权柔声道:“不用怕,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花海的后劲太强。如果不脱下衣服,你会受很重的内伤。”

    花海?她刚才做梦确实有见到大片的花海,可是花海和后劲有什么联系?

    见她怀疑不善地瞪着自己,天权便伸出手,要去摸她的耳朵,小蛮警戒地一缩,他立即停下动作,轻道:“你耳上的那个耳钉,它叫做花海。我将左花海送给了你。”

    她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

    天权又道:“花海是一种很奇特的石头,左右花海互相呼应,只要其一发力召唤,便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将对方呼唤到自己身边。”

    小蛮看着他,半晌,才道:“把衣服还给我,放我回去!”

    他笑了笑,起身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件夹袍,放在她面前:“穿上吧,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要回去!”她大喊。

    他好像没听见她地话,走到门口,说道:“这里是庆州,我在这里也有一处院落,不过比镇州的小很多,所以只有你我二人,没有仆役,你爱吃什么,我来做。”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她怒了。

    天权缩紧下颚,苦笑道:“你见到我一定要说这些煞风景地?”

    “我要回去!”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

    天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柔声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你算什么救命恩人!都是你搞出来的诡计!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天权静静看着她,突然转身走了回来,坐在床边,慢悠悠地说道:“你并不知道,自己地小命是悬在半空中。不光是你,泽秀也是。被他盯上地人,没有能逃脱的,我若不救你,拇指被人割下,你会死得凄惨无比。”

    “他?”她立即抓住了里面最敏感地一个字。

    天权笑了笑:“你不会以为,不归山整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策划出来的吧?”

    难道不是吗?小蛮有些吃惊,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太可能,他年纪也不大,从哪里来的那么大势力?他在不归山应当也做了很久的天权公子,之前做天刹十方一定更年轻,那么年轻的人不可能在天刹十方里混的风生水起。他后面肯定还有人。“那个轻功绝伦的,叫做黑蝙蝠,和红姑子他们差不多是一个级别的人物。他们并不是我的手下,否则在镇州的时候,你也不会被他们掳走。”

    “不是你手下也是你同伙!”她说得很不客气。

    天权没有生气,只是低声道:“不错,同伙。要看是什么方面的同伙。利用真假小主地事情绊倒不归山是我们共同的目的,可是在后继问题上,我们发生了很严重地争执。我的师父还有其他一些人希望就这样将那些人困在不归山。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不是一起在不归山救人了么?在这个方面来说。我们也算是同伙。”

    “谁……谁和你是同伙……”她说得结结巴巴,“你救人……也是为了给你自己扬名立威……”

    天权笑道:“你们不也扬名立威了么?那天晚上,是谁说要做大英雄?”

    小蛮脸色一白:“你偷听我们说话!”

    “抱歉,我是无意听见地,我也无意让你难堪。”

    小蛮咬着唇瞪他。天权轻道:“所以,你和泽秀的作为惹恼了我师父,这次派黑蝙蝠去兰芝斋本想给你们一个警告,不想他太过嗜血,先惊动了兰芝斋的人。不过你不用害怕,他中了毒,已经死了,我来护着你,你绝不会有事。”

    “我不要你护。”她打断他的话。“我也不相信你的话,照你这样说,你也去救人了。你师父第一个要责罚地应当是你才对!”

    天权淡淡转头望着窗外,良久。方道:“他已经责罚过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我只能护得了你一个。泽秀的话,他们一时还动不了,他背后有厉害人物撑腰。最危险的人是你。”

    “我不要你护着!”她又开始一千零一遍的重复,“如果你觉得我在不归山说谎话是为了什么别的,那真的很抱歉!我只是……为了谢谢你一直照顾我……所以……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误解!我也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

    他微微一笑:“你心里感激我,我很高兴。好了,不说这些煞风景地话,你穿衣服吧,我去做饭。”

    他推门走了出去。小蛮恨恨地穿上夹袍,这衣服又薄又软,根本不能御寒,她系好腰带,低头一看,床下也没鞋子,除非她想光脚踩在雪地上,否则不要想逃走。

    不过,他未免太小觑她,如果衣服不能御寒,光着脚,她就不会跑吗?

    小蛮推开窗往外看,这里果然是个很小的院落,只有两栋瓦屋,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森林。她跳出窗台,光脚踩在雪上,冻得一个惊颤,然而却也顾不得了,左右看看,确定天权是去做饭了,她撒腿就跑,眨眼就跑出了院子,在树林里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身上,她抬头一看,却见漫天飞舞着片片五彩花瓣,醉人地清香顿时包围了她,心里那只小手又抓了起来,她不由自主转身就要回去。心中突然一个警觉,他又要用花海来控制她!

    她奋力从幻境中找到一丝力气,抬手去扯耳朵上的花海耳钉,可是他在耳后打了死结,她力气不够,扯了两下没扯下来,眼看漫天神佛又一次降临,天女们开始撒花,她再一次陷入幻相不可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她身上又一次光溜溜地,躺在挂着水墨纱帐地床上。夹袍就放在她手边,她起身穿上,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去扯耳钉,就算他在耳后打了死结,她拼着拉破耳垂也要扯下来。

    可是她扯了半天,耳朵都快拉掉了,那耳钉就是取不下来,它简直像扎根在耳垂上一样,无论她怎么拽就是下不来。正急得浑身大汗,屋中突然一亮,有人点了烛火。

    “没用的,你拔不下来。”

    天权揭开了帐子,淡淡看着她:“它吃你地血,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骗人!”她怒不可遏,冲上去想抓破他清俊的脸,天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没骗你。左右花海一旦分开戴在不同人的身上,就再也取不下来。当然,真想取下,你可以将左耳割了。”

    割了耳朵?!小蛮不由打了个寒颤。

    天权放下她的手,轻道:“小蛮,和我一起真的那么难以忍受吗?”

    她一咬牙:“是的!”

    他勾起嘴角:“因为我骗了你?还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恨道:“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一个字也不信!”

    他轻笑:“那怎么样你才能相信呢?”

    红蝶之卷 第九章 花海(三)

    写的最纠结最伤心的三章。

    嗯,可是也很开心,天权啊天权

    第一更。

    小蛮被他这种温柔水磨的功夫搞得一肚子火又发不出来,他这样不紧不慢地,搞得好像她是个疯子,只会大吼大叫一样。她吸了一口气,指着窗外:“你用花海来控制我,动不动就让我看到花,那只是幻觉罢了。你有本事真的让外面开出花海来,我就相信你!”

    天权低声道:“小蛮,我不是神仙。”

    “随你!”她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你给我出去!”

    过了一会,听见他轻轻关上门的声音,小蛮气恼得无以复加,开窗再跑出去吧,他又要用那个什么花海来对付自己,她的身体这样光溜溜地,全都被他看光了。要取下花海,就得割下耳朵……她凭什么为了一个破耳钉就割自己耳朵?!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泽秀一定在四处找自己,她心中难受之极。可是真的恨天权吗?她也说不上来,她对这个人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先是讨厌,后是感动,再然后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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