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跑跑江湖打打酱油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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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跑江湖打打酱油 作者:rouwenwu

    一句话就把他堵死了。原来他也有毒舌地天分。

    光影开始旋转,那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他喂了一声:“好啦,别闹了。看看你做了什么事,一个好长辈可不是这样的。欺负小小蛮算什么本事?端慧那孩子也快被你逼成疯子了,你要是总让别人难受,还是别出来地好。”

    “我高兴,你管我。”

    “你这是丢我的脸。”

    “真高兴我们第一次达成共识,我也觉得你丢我地脸。”

    他最后一次无奈地叹气:“你这样做人根本是愚蠢的,灭什么族?多累啊,你只管使劲败家不就得了,迟早有一天被你败光,不灭也要灭了。 这点道理都不懂?”

    那人顿了一下,冷笑起来:“看着难受的东西,不去捏碎。我怎会痛快!”

    光影旋转得更厉害了,他快要沉入黑暗里。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他悠哉悠哉叫了一声:“喂。苦大仇深很难看。我再让你一次,没有下次了。”

    那人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黑暗扑地一下盖上来,他睡着了。

    有人在说话,声音像闷在瓦罐里,嗡嗡地,听着就倒胃口。他从昏迷中醒来,张开眼慢慢打量四周。

    这里是香不冷,厅前围了黑布,几个权高势重的老头子藏在后面不肯露脸,一贯地德性。

    声音从黑布后传来,硬邦邦冷冰冰:“此等狼子野心之人,不可留在世上。立即处死吧。”

    他暗暗冷笑了一声。

    有人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沉稳缓慢:“杀他就等于杀我。是他下手早,否则迟些日子,我也会忍不住动手把那个成天造孽的大哥给杀了。”

    他抬眼去看,身边坐着的那人是团扇子,他的手按在自己肩上,神情平淡。像是知道他醒了,他朝这里望了一眼,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今天他是杀了自己大哥,明日他说你成天造孽要来杀你,你还会这样说?”

    团扇子没来得及说话,他突然淡淡开口道:“不错,我本就是打算杀光所有人,男女老幼都不放过,连你们几个讨厌的老头子也不例外。黑布后没有声音,这些老头子身经百战,什么世面没见过,对他的挑衅不屑一顾,和没听见一样。

    团扇子突然哈哈一笑:“说得好,虽然狂妄了些。看样子醒来的不是老三,是你。”

    无奈何坐直身体,他的手脚被镣铐铐住,动弹不得,不过看上去却没有一丝狼狈,好像只是来这里坐坐,待会就要回家似地。

    团扇子又道:“他要杀谁,我都没法子阻止。他不是我的谁,我有什么立场阻止?我三弟被他挟持着呢,难道叫我连自己弟弟也杀?这种事只有你们能做出,我是老实人,做不出来。”

    黑布后的声音换了一个人,苍老而且缓慢:“他就是老三,老三也是他,双生子说到底只是个传闻罢了,一个人身体里怎么会有两人?你是做哥哥地,护着他无可厚非,睁眼说瞎话却不好了。他是你兄弟,你大哥就不是你兄弟了?”

    团扇子眉毛都没动一下,淡道:“没错,那个大哥我就没把他当作兄弟,哦,抱歉,他连人都算不上。再说了,他也不是被杀,是被人气死的。说到底,是你们太放纵地缘故,由着他胡来,搞得他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杀妻弑子地事情都能做,我看他也够毒辣。”

    “他做不做坏事,和老三灭不灭族没有联系。”那个声音根本不为所动,“现在讨论的是,要怎么处罚这个罪人。”

    团扇子冷道:“罪人?他是哪门子罪人,我根本都不认识他,你们认识他吗?养过他吗?现在地情况是老三被他挟持,你们既然在乎家族名誉,首要的事情应当是先把老三找来。而不是杀掉他。”

    黑布后有人叹了一口气:“老二,他就是老三,你母鸡似的袒护。也该够了吧?”

    团扇子哼了一声,回头看看无奈何。他也用一种饶有趣味的眼神看着他。团扇子在他脸上重重一拍,开玩笑:“你也是多大地人了,做事还总要老哥为你擦屁股?丢不丢人。”

    说完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总而言之,我活着一日。就一日不许有人来伤害老三。你们有什么怒气冲我来就好,做哥哥的,连弟弟都护不了,倒教小子们笑话。要杀要剐,来来,都过来,我一一领教便是。”

    没人说话,黑布后也没任何动静。团扇子扯开领口,左右看看:“来啊来啊。杀不杀?我没耐性的。”

    还是没声音,他把领口一合,提起无奈何。笑道:“没人来,那我就要走了。告辞。”

    他一脚踢开门。把守在外面那些红白衣地小子们吓了一跳。赶紧退让。

    黑布后一人低声道:“你既这样护着,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从今日起他不算观星家族的人。他所作所为观星家族不再袒护,福祸自受。”

    团扇子哈哈笑了一声:“不敢不敢,谁也不是十几二十岁地毛头小子,不劳你们护着。走了,老人家们多保重身子,江南潮湿,可别湿出什么病来才好。”

    他提着无奈何一溜烟走出门,绕过回廊,就见小蛮和泽秀朝这里走来。

    泽秀神情复杂,低声道:“二叔,怎么样?”

    团扇子“切”了一声:“什么怎么样,老子在这里,他们能怎么样!走,进去说。”

    他踢开一扇门,把无奈何朝椅子上狠狠一丢,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转着眼珠打量眼前三人。团扇子低头倒茶,泽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蛮眼珠子转得比他还快,然后眨了眨,微微一笑:“是无奈何先生吧?”

    他也一笑:“你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蛮说道:“眼神不一样,白痴才看不出来。”

    团扇子咳了一声,坐在他对面,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淡道:“让老三出来。”

    无奈何悠然道:“他睡着呢,一时出不来。”

    团扇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抬头道:“果然仔细看看,没有老三漂亮。”

    小蛮嘻嘻一笑:“我也是这样说,又老气又古怪,一点风采都没了。”

    无奈何脸上一绿,跟着却轻道:“言辞侮辱可不算什么本事,要谈判,总得拿出点诚意。”

    团扇子挑眉道:“谈判?”他看看他手脚上的镣铐,又加重语气:“你确定是谈判?”

    无奈何淡道:“雪先生还在我手里呢。”

    团扇子摸了摸鼻子,顿时无话可说,隔了一会,才叹道:“好吧,谈判就谈判。我要你以后不许搞花样,什么灭族,杀人抓人,威胁敛芳城,都不许再做。”

    无奈何低声道:“你索性让我别出来就是了。”

    “那样就最好!”团扇子吼了一声,见他似笑非笑,只得颓然坐下:“你说吧,你来说。”

    无奈何慢悠悠说道:“我要我的香不冷,还给我。”

    “可以。”团扇子点了点头,泽秀取出笔墨,将这条要求写在纸上。

    “杀不杀人,我说了算。最多我不找观星家族和小丫头的麻烦,但作为天刹十方,我有我的原则。”

    团扇子皱了皱眉头,无奈何悠然道:“不答应也可以,我无所谓。和雪先生一起死也不错。”

    泽秀写了一半,突然抬头道:“你尽管胡乱杀,有我在,只怕你过不了瘾。”

    无奈何笑了一声,又道:“把端慧带来,我要他留在我这里。”

    小蛮嘴唇微微一动,低声道:“你不会再让他去雪先生那里了?他……他其实……”

    “废话。”他好像根本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他是我这里地人。”

    锦绣之卷 第十六章 云卷云舒

    第二更。

    有人在外面敲门,小蛮轻盈地跑去开门,出乎意料,门外居然站着端慧。他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也蛮憔悴的,不过双眼却很亮。见到小蛮,他微微一笑,低声道:“小蛮。”

    她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得回他一笑,缓缓让开了身子。

    端慧走到无奈何身边,半跪下来,轻道:“先生。”

    无奈何嗯了一声,“起来,站着。”

    端慧慢慢站了起来,无奈何打量他一番,突然笑道:“不错,现在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

    他笑了笑,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俨然是激动之极。

    团扇子拍了拍桌子:“还有什么事?痛快点一次说完!”

    无奈何定定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道:“以后我是我,他是他,互不干涉,互不过问。你们也不要再弄错才好。”

    泽秀将东西写好,放在他面前:“如何?”

    无奈何点了点头,他立即取出小刀,在他手指上划了一道,印在纸上,又道:“你须得签名才行。”

    小蛮取来纸墨,无奈何果然龙飞凤舞地签了无奈何三字。虽说他和雪先生是一人,但他俩字迹居然完全不同,雪先生的圆柔优美,他的字体却凌厉斜飞,像是要刺破纸张飞起来一样。

    一切都弄妥了,团扇子将那手印一式两份,分开收好,最后扭了扭脖子。掰了掰手指,一脸怒气地走到无奈何面前,道:“这下就算好了。你要是违背这个约定,老子和你没完。”

    无奈何嘲讽地一笑。瞥一眼他的拳头,淡道:“好小的拳头。”

    话未说完,那一拳就砸在了他鼻梁上,小蛮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鼻子。哇,那样一下。鼻梁都要被打断吧?

    鲜血从他脸上流下,染湿了前襟,他眨了眨眼,突然眉头一皱,抬头无奈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团扇子,轻道:“二哥,你再怎么恨我,也不用一来就打我吧?”

    雪先生出来了,狡猾地无奈何早就潜了下去。又是一场吱吱哇哇的吵闹。

    观星家族的人一夜之间就撤离了香不冷。那些俊秀少年又被放了出来,原来他们只是被囚禁,没有人被杀。

    小蛮吃完饭就偷偷溜过去数人。那么多漂亮地少年,她眼睛都要看花了。她看到了从风从雨。还有云文。但唯独不见云武的踪影。那个与天权十分相似地少年大概也是走了,寻找自己真正自由的道路去。

    她正在感慨。…小辫子突然被人一揪,很有点危险的征兆。她慢慢回头,果然见到泽秀似笑非笑的脸,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眯了起来,柔声问她:“是不是觉得很养眼?”

    小蛮赶紧摇头,献媚极了:“他们哪有你养眼!”

    他笑着哼哼了一声,“你不是想做美女老板娘,养一堆美少年么?端慧方才说,上回带你在开封府看地那个房子,就送给你了,当作赔偿。”

    她眼睛顿时亮了,比星星还亮。泽秀不由失笑,这个女孩子,真的没救,什么东西都没有钱财可以让她如此欣慰,那双贼亮的眼真是光彩熠熠,看上去与所有市侩都没有联系的那种光彩。

    他将她抱起来,仰头看她:“做老板娘可以,不许养美少年。”

    小蛮阳奉阴违地点点头,无比诚恳。

    他拿她实在没办法,只得拽着她耳边的小辫子摇了摇:“咱们走吧,去梧桐镇,看看你爹娘。”

    小蛮的脸顿时苦了:“有什么好看的。破房子破镇子。”

    “一定要看。”他放下她,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为什么?”她哀怨极了,突然灵光一闪,“你是打算把我在外面做的坏事都告诉他们?!”

    泽秀大笑起来,“你也知道自己做地是坏事?”

    小蛮微微一笑,哼了一声:“我就是出来打打酱油而已嘛,江湖上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怕你说。”

    绕过走廊,两人的身影慢慢远了。

    “总要让你爹和二娘知道你地夫君长什么样子吧?”

    有人嘿地笑了,“长什么样,不就是这么人模狗样的……”

    “嗯?你说什么?”好像有人发火了。

    “哦,我是说,就是这样风流倜傥潇洒英俊风采盖世地大侠。”好狗腿地献媚。

    有人嗯哼一声,房门吱呀关上了,再也没声音。

    盛夏七月,风里好像都带着金子,阳光大方地从天顶撒落,也不管人们需不需要那么多。

    小蛮在客栈马厩里替好乖好乖刷毛洗澡,它舒服得恨不得学将军躺地上打滚亮出肚皮,一个劲喷气,脸在她手上使劲蹭着。

    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她头也不回,轻道:“怎样,你二叔信里说什么?”

    泽秀手里拿着两张薄软的信纸,一面看一面道:“三叔和无奈何现在变来变去地,今天是雪先生明天是无奈何,搞得人头昏眼花,二叔说看上去他俩都很喜欢这个花样,所以干脆不管他了。”

    小蛮笑了起来,雪先生是个调皮的性子,没想到无奈何也这样调皮,他俩果然还是有些共通之处的。

    “二婶有了身孕,二叔让咱们明年三月前记得去团扇庄园。”

    小蛮笑道:“有小娃儿可以抱了。你二叔……算不算老来得子啊?”

    泽秀白了她一眼:“二婶身体不好,这次有了身孕都是小心翼翼的,你以为二叔不想早点抱孩子么?还有,什么你二叔我二叔,真难听。”

    小蛮转了转眼珠。只是笑。

    她和泽秀去了梧桐镇,见到了老爹和二娘。两位老人家显然想不到小蛮还活着,自然是又惊又喜。然而那种惊喜里到底带着一些尴尬。说到底他们和大米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小蛮不在他们只有过得更好。她再次出现,实在是不太协调的。

    大米也没以前那么粘她了,小孩子总是变得很快,今天的新玩具到了明天就会忘掉。

    其实,一切都很好。只是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再也回不到以前。

    她拨了拨头发,额上地汗让覆发变得潮湿,她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连脖子都红了。

    “脸都晒红了,小心脱皮,进去吧。”

    泽秀把水泼在好乖好乖身上,它舒服得一个劲喷鼻子,摇头晃脑不知怎么才好。他流利地把好乖好乖刷了个通体舒畅。这才牵着她的手回客栈。

    忽听不远处几个歇脚地商贩大声道:“那个穆宗不是好东西,耶律颓显替他打了江山,这会刚当上皇帝没几年。就把人家放着不用。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话可有些道理。”

    两人都是一愣。互看了一眼。

    穆宗是谁他们都很清楚,是指耶律。他最后到底还是回去当了皇帝。他这个皇帝当得很不好,一天到晚打猎睡觉游戏,就是不干正事,最后还得了个“睡王”的称号。

    小蛮怔了一会,突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连衣和根古在哪里,咱们找了这么多地方,也没找着他们,不会真地跟着耶律走了吧?”

    “不会,那姑娘不是这种人,根古也不是。”

    泽秀替小蛮把脸上的汗擦了,牵着她的手继续走,又道:“只怕他们不会在辽地,咱们去宋地找找。”

    小蛮轻道:“我知道他们不会在一起,只是我担心连衣,她是个直肠子……”

    泽秀低声道:“不会,根古那孩子肯定跟着她。她也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小蛮忍不住瞪他:“你倒是很清楚。”

    泽秀笑了一声:“我自然清楚。能在一起是缘分,不能在一起便是无缘,强求不得。她大概比你清楚这点。”

    小蛮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才道:“咱们马上就走吧,去找连衣和根古。”

    泽秀还是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到底还是把刚刷干净的好乖好乖牵出来,两人骑在马背上,专找有树荫地地方走,好乖好乖走得很慢,天很热,小蛮又出了一身汗。

    她突然靠在他胸前,仰头去看他,道:“好吧,咱们过年之前再找不着他们,就成亲。”

    泽秀顿时有一种在马背上竖蜻蜓翻跟头的冲动。

    她终于还是痛快答应了,唇边有一抹淡然喜悦的笑,带一丝淡淡的捉弄味道。泽秀追忆这段时间以来不断求婚不断被拒绝的痛苦经历,不由感慨,抬手在她脑门上用力一拍,不等她痛叫,突然伸手紧紧抱住她,好像这炎热的夏天也没什么讨厌的了。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到最后,各自都有各自的幸福。

    这样就再好不过。

    end

    就停在这里吧,网络版结局。

    很抱歉我迟了这么多天,因为很多事要忙,回国后第一次去殡仪馆……感慨万千。

    生命真的很脆弱,过好眼下地每一天才是我们要做的,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不会后悔。

    本书会出版,分为上下两册,结局和网络版应当不一样,确切来说,下册应当有很多不同。。嗯。。

    等出版地时候再通知大家吧。

    另外,作为对迟到更新的补偿,我会放出天权篇和泽秀篇地两个番外到公众章节里,嗯嗯,十八禁地,笑,很久没写这些东西了,难免生疏,写着写着就觉得自己怎么这样变态。。。大概因为我是纯洁的好十四,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吧。。。笑。

    先放出泽秀篇地,天权的后面跟着,等我再酝酿酝酿,再写个妖娆的十八禁吧。。。

    接下来我休息一段时间,争取尽快写新文,一时还没定下到底是现代还是古代的。。等写出来大概就知道了。。。汗,我写文总是这么没谱……尽管鄙视我吧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谢,我爱你们,世上最爱你们。

    泽秀番外——幽明

    (此为十八禁番外之泽秀篇,送给诸位狼女,天权的媚华篇番外明天或者后天更新。对了,今天11月11日,是光棍节,祝所有还是单身的亲们光棍节快乐。。也是单身的十四凄惨爬走……)

    他的母亲生得很美。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美女,而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绝色美人。

    当然,这只是从别人处听说来的罢了。他并没有亲眼见识过那种美,只因从他记事起,印象里的母亲只是蜷缩在笼子里的那个疯子。

    据说他父亲当年为了得到她,颇费了一番功夫,硬是将她原本的好姻缘破坏,锁在自己掌心。

    她风光了好一阵,直到他的满月宴上遇到那个看相的神棍。

    如今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缩在笼子里,大约是快要死了。

    泽秀隔着铁栏杆静静看着她,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令人心烦意乱。

    守门的下人一声声催他:“泽秀少爷,快出来吧!教老爷知道,又要责罚你!唉,这地方不是你应当来的……”

    他好像没有听到,只是伸手轻轻握住铁栏杆,慢慢蹲了下来。

    “娘。”他低低唤了一声。

    笼子里的那个破布般的身体动了一下,花白粘腻的头发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真的像个野兽,没有任何神智,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纯粹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似是不满意他打扰了自己的清闲,突然暴起,埋在头发下的脸早已皱褶丛生,脏得一塌糊涂。

    她扑向他,可惜隔着铁笼子,没办法把他扑倒,只能徒劳地从缝隙里伸出双手,十根漆黑的指甲恶狠狠地抓向他。

    泽秀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隔了很久,才道:“要我将你带出去么?我救你出府。”

    她没有回答,放声大叫起来,像是狼嚎。

    看门的下人们慌不迭地进来扯着他:“快走!老爷听见了咱们都没命!”

    泽秀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她在笼子里扑腾跳跃翻滚,疯得不可救药。

    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她凄厉的吼声也断开,一切重新陷入死寂。小厮讨好地举伞在旁边等他。泽秀静静望着一地枯黄的叶片,雨水打在上面扑簌作响。

    他摇了摇头,示意众人不要跟着自己,然后冒雨缓缓离开这个小院落。

    从此他不喜欢下雨天,也不喜欢秋天。因为那总会让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像一个洞,他会往下掉。

    秋雨很冷,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不过这点寒意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泽秀只是慢慢走着,不知要去哪里。

    园子里枯黄的枯黄,碧绿的碧绿,诸般美景一晃眼就过。他走到另一个华丽的院落里。

    门口守着两个人,见到他有点尴尬,老远就冲他打手势做口型:“别过来!老爷正忙!”

    泽秀原本并不打算过去,可见到有人阻拦,他还偏偏就要过去了。那两个下人急得不知怎么办,只得一边一个上来挟住他要往外带。泽秀轻飘飘地就闪开,点住两人的|岤道令他们动弹不得,脚底踩碎一片银杏叶。

    他犹如鬼魅一般闪身进了院落。

    屋门和窗户都关得很紧,可是里面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方圆几丈的细微声音都瞒不过他。

    只是这次的声音令他有些微愕,真真是从未听过的。

    有个女人在抽泣呻吟。不是受伤痛苦的那种,正好相反,她很是快活,既痛楚又快乐。一声声软语呼唤,令他耳底顿时热了。

    泽秀停在窗前,像是怔住,不知该不该推开窗子。

    除了那呻吟,还有其他古怪的声响,噼噼啪啪,床脚擦在地上吱吱呀呀,喘息声浓冽厚重。

    他伸出的手指蜷缩回来,犹豫了一下,隐约觉得不对。

    他转身便走,忽听窗户上一阵响动,有人从里面一脚把窗户踢开了。一刹那,所有被关在屋里的响声在耳畔放大数千倍。

    泽秀猛然回身,见到了两个赤裸纠缠的人。

    有一个很年轻稚嫩的少女,全身莹白如玉,藤蔓一般缠在一个男子壮硕的身体上。像是不甘,又像是在引诱,她双腿缠在那人腰上,长发从窗口里探了出来,被雨淋湿,缓缓摇曳。

    她一刻也无法安静,纤细的身体上下盘旋,瑟瑟发抖。那个男子似乎并不怎么怜爱她,动作极为粗鲁,像是将她折断一般,她痛苦地哎了一声,迤逦绵长。

    忽然发现后面有人,她脸色一白,尖叫了起来,一下便缩在那个男人身后,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惶恐地看着雨中一身漆黑的少年。

    泽秀面无表情,与窗前的男人对视半晌。

    雨水顺着他妖娆俊秀的脸庞朝下滑落,途经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像一颗泪水掉下来。

    很美。

    少女眼神有些发直。

    “滚。”窗前那个高大的男子冷冷说了一个字。

    泽秀没有看他,他定定看着那个娇羞的小少女,她大约只有十三四岁,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为他直视的眼神感到害羞,脸一下子红了,与方才情欲勃发的红截然不同。

    他看了一会,低声道:“把我母亲放出来,我要带她走。”

    那个男人淡道:“不可能,她死是黎家的鬼。”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放了她,我与她再也不会踏足此地半步。”

    男子还是那么冷淡,像高高在上的神祗:“我不会再说第三遍,给我滚。”

    泽秀笑了,漂亮的唇角嘲讽地勾了那么一下,湿漉漉的睫毛扬起。他定定看着那个害羞的少女,柔声道:“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哀求。”

    像是在对她说情话一般,她脸红得越发无边无际。

    “哦?你胆子不小。”男子冷冷一哼。

    下一刻,这俊美的少年突然就落在了身边,他一惊,后脖子被五根冰冷的手指捏住,浑身动弹不得。

    “我很想就这样把你捏死。”泽秀提着他的后脖子,慢悠悠地说着,慢悠悠地把浑身僵硬的男子提着拽着到床边,床上一片凌乱,有血有水迹,“不过捏死你真的会弄脏我的手。放心,我无论怎么愤怒,也不会做出弑父的事情,为你这种人背上罪名,岂非大不值。”

    男子僵硬地被他按在床上,冷冷看着他:“你习武。”

    泽秀未置可否。

    “笼子钥匙给我。”他不与这个人废话。

    男子笑了,轻蔑地:“你可以把我弄死,不过钥匙却是做梦。”

    泽秀眉头微微一跳,低声道:“我不把你弄死,却可以让你半死不活。”他的手缓缓卡在他脖子上,五指慢慢收紧。

    男子的脸色顿时发青,慢慢地变成了紫色,他居然硬气的很,哼也不哼一声,一动不动。

    后面的小少女惊叫一声,扑过来趴在泽秀背上,使劲拽他的手。他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回头从上到下将她赤裸的身体打量一番,忽而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轻道:“是要我干你吗?”

    她吓得脸色惨白,在地上缩成一团。

    泽秀缓缓站了起来,解开衣扣,一件一件把湿透的衣服脱下。他穿的不多,外衣中衣一去,便是赤裸的上身了。

    十五岁的少年,身体尚未成型,然而习武却让他肌理分明,身体瘦削结实。水珠从他坚实的肩膀滑落,一直滑到胸前。他身上有一只狰狞的麒麟,刚刚纹好,还有血迹沾染其上。

    少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见他把裤子也脱了,朝自己走过来,她不由开始瑟瑟发抖。

    “是你乖乖过来,还是让我过去?”

    他坐在太师椅上,冷冷问着。

    她哽咽了一声,犹如逃命一般,站起来扑了过去,投入他冰冷的怀抱。

    泽秀抓住她的肩膀,又一次从上看到下,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一切都是好奇,一切都不明白。他的手抚上她娇嫩的脸庞,缓缓往下滑,滑过小鹿一样的眼,滑过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唇,顺着脖子,肩膀,然后握住她小巧的胸脯。

    她抖了一下,双眼水汪汪,有些哀怨地看着他。这个少年生了一双妖娆的眼,美得惊人,可她却觉得此人像一把没有刀鞘的利刃,冷郁锐利。

    没有感情,他缓缓揉捏着那两团绵柔,带着探索的好奇,还有一丝隐忍的怒意,然后往下,握住纤细的腰身,将她一抱,跨坐在自己腿上。

    她腿间还留着方才欢爱的痕迹,有血有浑浊的液体。泽秀微微蹙起眉头,带了一丝稚气,用手拨开稀疏的毛发,看个清楚。

    少女又是一抖,软绵绵地要倚在他身上,忽觉他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目光犹如冷电一般,她又吓得僵住,伸出的手停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看了很久,也摸了很久,少女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忍不住低头去看,他身下某个物事早已昂然抬头,狰狞无比,她第三次颤了一下,竟带了一丝恐惧,微微闭上眼,像是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被这个少年推开,两腿发软地坐在地上。抬头再看,他已经打开箱子取出干爽的衣物一件一件穿好,好像他根本没有冲动,只是因为好奇而研究女人的捰体一样。

    穿好衣服,泽秀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床上无法动弹的男子,低声道:“我还会再来。”

    说罢再看一眼那少女,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这一走,她必然是活不成了,老爷一向凶狠暴戾,不知要怎么处死她。

    泽秀吸了一口气,又道:“让她活着,若是死了,我便让你做一个太监。”

    秋天的雨冰凉,很快又将他淋湿,那一股汹涌的情欲火焰也慢慢熄灭。

    泽秀走了很久很久,秋去冬来,他来到了一个边陲之地的小镇子。镇子上只有一家饭馆,一个窑子。他来到镇子上的时候,天黑了,窑姐们守在巷子口拉客。红红绿绿,映着大雪很是漂亮。

    那一堆莺红柳绿里,有一个身材纤瘦的少女,眉目灵动,挂着媚笑,忽而对上他的眼,露出一丝惊艳的神情。

    泽秀转身朝她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朝巷子里走。

    老鸨追着在后面不知说些什么,他抛出一锭银子,成功地堵住了她的聒噪。

    他在窑子里鬼混了十几天,女人来者不拒,纤瘦的,丰满的,漂亮的,丑陋的。

    有人对他身上的麒麟很感兴趣,他却从不让人碰。这个漂亮又妖媚的少年,总是做出与他外表不相符的事情,他zuo爱的时候又凶又狠,粗鲁之极,换着各种姿势,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或者,与其说他是在zuo爱,不如说是在发泄。

    发泄无边无际的怒火。

    最后他还是离开了,一个人走在大雪纷飞的街道上。

    路过一个破旧的茅屋,发现门口蹲着一个小孩,应当是个女孩,又瘦又小。她抱着胳膊缩在地上,像一个球。明明冷得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

    泽秀不由自主走过去,低头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慢慢抬头,脸上脏兮兮的,眼神却并不狼狈,相反,她目光很亮,亮得十分诡异,毫不客气地打量他一番。

    “有事?”她问,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像个六七岁的小丫头。

    泽秀淡道:“怎么不进屋,不冷么?”

    小姑娘像看白痴一样看他:“我要是能进去早进去了,没看见我家门锁着?”

    泽秀透过窗户扫了一眼,门是从里面插上的,显然屋里有人,却不放她进去。他抬手就要去推门,小姑娘瞪着他:“你要干嘛?”

    “开门让你进去。”

    她鄙夷地扯了扯嘴角:“多谢,你要是想帮我,还不如给我点银子,我好买吃的。”

    泽秀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钱袋,掏出碎银子递给她,她果然笑了,眉头一挑,隐约能看出婉约动人的轮廓。

    “多谢了,好心大哥。”她接过银子,哆嗦着搓了搓手,起身到街对面买了几块烧饼,用纸包好,从窗口塞了进去。

    泽秀奇道:“怎么还帮屋里的人买?她不是不让你进去么?”

    她冷笑道:“废话,让她饿死了我有什么好处?”她咬住烧饼,噎得够呛,使劲往下咽,终于吞了大半块,长长舒了一口气。

    泽秀觉得她很有趣,明明是个小孩,说话却蛮有道理的,他弯腰帮她把身上的落雪拍掉,扯下脖子上的狐皮围巾将她裹起来,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狡黠地一笑:“钱给我了,就是我的,知道我的名字,是打算问我要回来吗?”

    他摇了摇头:“钱是身外之物,我向来不看重。”

    她脸色很古怪,轻道:“你好跩啊,钱是身外之物……你没过过穷日子吧?”说完上下再看看他,摇头道:“看你的样子就是富家公子,吃饱了没事撑着自寻烦恼的那种。”

    泽秀哭笑不得,在她头上摸了摸,低声道:“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她没说话,但很明显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你的名字。”他又说。

    她笑了笑:“既然你是有钱人,那名字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小蛮。”

    嗯,小蛮小蛮,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名字倒是不错。

    泽秀转身要走,忽听小蛮在后面叫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了想,摇摇头,没说话便走了。

    有人吃不饱穿不暖,日日挣扎在生死线上,在他们眼里,除了生存以外的所有烦恼都是风花雪月自找的。

    可是,难道只有颠沛流离才可以叫做痛苦?

    泽秀离开了这个小镇子,他想了很多,偶尔想起那个小姑娘,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他的烦恼在她眼里屁都不是,她的烦恼在他身上,也是从未经历过。

    然而没有区别,都是烦恼。

    他开始抓捕通缉犯人,自己赚钱,再也不用家族里一文钱。

    过了半年,再次回到府上,他母亲已经死了。

    他父亲请了许多高手,守在自己院落外面,很显然,上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惊吓。他向来小心谨慎,自己的命和自己的家产永远是第一位。

    泽秀没有费什么力就撂倒了那些高手,再一次进入他的院落。

    这一次,他很礼貌地敲门,来开门的正是上次的那个小少女。她一见到他,第一件事不是惊叫,而是脸红,羞得不敢抬头。

    泽秀笑了一声,轻佻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走进去,父亲却不在。

    “他人呢?”

    少女微微颤抖,低声道:“老爷……出门了,要到年前才能回来呢。”

    泽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抓住大门,像是要出去带上门一样。少女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像是失落,又像是庆幸,谁知他将门一关,反身一把抱住她。

    “要我干你么?”他问得十分粗俗。

    她抖得像是风中落叶一样,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抬头去看他妖娆轻佻的双眼,只觉整个人都要醉了。

    泽秀扯烂她的衣服,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如他所说:干她。

    她缩在他怀里,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小兔子,叫唤起来绵软甜润,隐约带着哭声。

    忽然整个上身弹跳起来,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狂乱地亲吻着,颤声道:“你……你带我走呀……好不好?救救我……”

    泽秀替她换上衣服,如她所愿,将她带出了这个吃人的府邸,安置在遥远的另一个城市。过了一年,她嫁给了当地一个豪绅做了妾,不到半年,被正妻折磨死了。

    到最后她还是摆脱不了被人玩弄的悲惨命运。这个世界上,依靠谁都没有用,只能变成强者,依靠自己,才不会被人吃。

    对这些只能依附男子的菟丝花一般的女人,他只有怜惜喟叹,譬如他的母亲,譬如这个犹如白兔般的少女。偶尔想起那个小镇上的小姑娘,他已经忘了她的名字和长相,却觉得她很有意思,如果能再次遇到,说不定能聊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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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雨声霏霏,泽秀从悠远的梦境中醒来,屋内幽香阵阵,十分安静,他一时分辨不出此地何地,此时何时。

    窗前有人在细细绣花,针穿透绸布的声音嘶嘶啦啦,令人心安。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去看,就见小蛮低头伏在案上。

    见他醒了,她也不回头,低声道:“下雨天很讨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放晴。”

    泽秀托着下巴靠在床头,想了很久,突然说道:“我好像很久以前见过你。”

    小蛮莫名其妙转头看他:“什么?”

    他笑了起来,“嗯,我是说,很久以前,我见过你,在梧桐镇。我还给你钱,你买了烧饼吃。”

    小蛮瞪着他:“你发烧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泽秀靠在床头朝她招手:“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

    小蛮丢了绷子走过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惊叫一声。泽秀握住她纤细的腰身,捧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左右上下看,一面笑:“长大了不少。”

    小蛮使劲去推,急道:“这人疯了!睡了一下午被魇住了不成?!”

    泽秀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轻笑:“小蛮,幸好是你。”

    她挣扎了半天也没用,只得由着他轻一下重一下在嘴唇上咬着,一面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早了,要吃饭么?”

    他浓厚地嗯了一声,拆开她头上的簪子,将她揉进怀里。

    “先吃你……”

    他好像还没从梦境里脱身,动作又粗鲁又直接,扣子解不开直接用撕的,刺啦一下便把她身上薄软的春衫给扯烂了。

    在床上对待女人,他不懂什么叫做温柔,经常连衣服也不脱,纯粹发泄。

    荒唐的生活在二十岁的时候结束。有时候他会想,自己以后会不会喜欢上什么女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丰满的?还是瘦削的?年纪大一些的?还是年少的?她到底是温柔还是泼辣,柔弱还是坚强。

    他想不出是什么样,偶尔会觉得温柔的女人不错,至少会顺从他的强势。

    身下这个柔软的身体好像在反抗,他压住她的手,不防她狡猾地挣脱,抱住自己的脖子,细细的喘息流淌在耳边,轻轻地,颤抖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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