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生活 柳依华 TXT第112部分阅读
平凡的清穿生活 柳依华 TXT 作者:rouwenwu
妹的闲话,还浑不当一回事地跟着说笑。
可是,她究竟招谁惹谁了?
淑宁越想越火大,连外头骑马地桐英,也发觉有些不对,平时妻子坐发车,也会与自己搭几句话,为什么刚才叫了她两声,都没回应呢?于是他再度出声询问。淑宁这回听到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说没事,桐英更疑惑了。
回到家中,桐英拉她进房,细细问个究竟,淑宁被追问几次,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为什么她们要那样说?为什么?!媛宁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为了生孩子,至今还没恢复过来。五阿哥爱纳妾就纳去,为什么别人要说媛宁的闲话?!生女儿怎么了?女儿不是人啊?!女儿也一样是五阿哥的骨肉啊。婉宁进四阿哥府都快三年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拉出来说?!那些人不觉得这样很无礼嘛?!到别人家里赴宴,还要说女主人的闲话?!”
她突然感到很伤心,哭了出来:“我那么努力她们好好相处,为什么她们不能体谅我地处境呢?看着二伯母她们给家里抹黑,我很难受啊……”
桐英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形,叹了口气,拥她进怀,小声安慰着:“她们整日无聊透顶,只好打听些小道消息聊以消遣。她们以为你跟她们是一样的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以后别理会她们就是了。”顿了顿,又道:“已经分家出去的,就别管了。”
淑宁抱紧了他,大哭一场,哭累了才睡下,但第二天醒来后,心中仍隐隐烧着一团火,自此以后,便把原先出门交际的心思都看淡了,除了平日里来往最多的几个皇子府还按时令送些应节的礼物外,基本上少与其他府第来往,连出门作客都少了,闲暇时,只往娘家、絮絮家、欣然家里去,芳宁那边,则专挑她丈夫婆婆不在家时上门,免得要受他们地礼,场面尴尬。
只是再往恒郡王府上去时,却被告知五福晋到庄子上休养去了。淑宁瞧着大门口挂起的红灯笼与红绸子,以及不停从偏门进出运送扎喜棚材料的仆人,心中有数,咬咬唇,掉头走了。
七月,淑宁大都时间是在自家府里过的,只是淡淡地听着外头的传闻。
武丹改任杭州将军,崇礼被外派四川,充任化林营四品都司。他们都没几天就先后离开了。
五阿哥把瓜尔佳氏润玉娶回了府,听说当日恒郡王府大摆宴席,比先前嫡长女地满月宴热闹得多,还请了最好的戏班子。五福晋媛宁仍在庄子上,没有回来参加,但她娘家父兄都有去。淑宁听到消息,心里更生气,尽管收到了贴子,也借口生病,没去参加,只有桐英匆匆敬了几杯酒,又因为公事很快离开了。
七月下旬,皇帝奉皇太后东巡,取道塞外。桐英再次离开了家。夫妻俩又是一番依依惜别。
这一次有些不同的是,雅尔江阿也领着属下的军队护驾随行。因瓜尔佳氏将近临产,他将王府地所有事务以及嫡妻都托付给一向信赖的伊尔根觉罗氏,对淑宁只是随便说了句请弟妹多加照应,便满怀壮志地出发了。
淑宁没兴趣理会王府地事,想来那位伊尔根觉罗氏处事一向妥当,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才是,便只是照管自家的家务。不过宗学里要考书,因此实格一下学便过来做功课,好向石先生讨教。
一日,淑宁正绣一副兰花,外头忽然一阵喧嚣,她叫了人来问,才知是简王府那边的人来了。那人穿着半旧衣裳,显然并不是做细活的仆役,一见淑宁,便跪下磕头,道:“二夫人,小的是世子福晋身边的丝竹姑娘派来的,福晋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境况不好呢,丝竹姑娘求您去瞧一瞧。”
淑宁皱皱眉:“怎么不去请大夫?”“一早请过了,可大夫还没到。有两位内务府来的嬷嬷正闹肚子,实在没力气做事了。”
淑宁想了想,觉得这里头似乎有些不对,现在都过午了,早上请的大夫,怎么会现在还不到?嬷嬷闹肚子?真巧。
虽然她不喜欢瓜尔佳氏,但在古代,sheng孩子无异于往阎罗殿里闯一遭,做娘的不讨人喜欢,孩子总是无辜的,再说,桐英一向只认瓜尔佳氏是嫂子。想到这里,她便换了出门的衣裳,带了些许用得上的药材,招了周昌家的一起走。
没成想来道简亲王府后,她发现情况比想象中眼中。瓜尔佳氏已经躺在床上叫疼了,床铺上一大摊血。内务府先前派来的四个嬷嬷,两个因为吃了伊尔根觉罗氏招待的酒菜,又喝了绿茶,正闹肚子,连路都走不动了。剩下两个,一个被伊尔根觉罗氏请去照顾儿子,另一个却明显是没怎么经过事的,只会说“镇静”“没事的”,可什么都做不了。
淑宁当机立断,让周昌家的上前接手,然后飞快派人前往男爵府找真珍,让鲁大家的和吴九家的来,并且派人请太医。她盘算着可能要再向内务府要几个得用的嬷嬷来,正往院外走,想把调走的嬷嬷要回来,却在门口遇上了惊慌不安的伊尔根觉罗氏。
伊尔根觉罗氏含着泪站在淑宁面前,忏悔着自己没照顾好姐姐,又偏偏在这时候请嬷嬷们吃酒,虽然她只是想让她们更尽心些,但万万想不到姐姐会在这时候生产,若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是万死莫辞。
她一直絮絮叨叨的,梨花带雨。
但淑宁只觉得她挡着自己去路着实令人厌烦,冷冷地道:“缨格格若有空闲,就回屋照看孩子去吧,这里我会料理的。”说罢绕过她,径自往外头走。
伊尔根觉罗氏有些意外地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戚容渐渐收起,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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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三、成长
王府的总管回报,说平时看惯的那位擅长妇科的太医,今天生了病不能前来,只好到外城请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没想到一直见不到人影,刚才去请人的仆役来报信,说那位大夫在途中与人撞了马车,头磕破了。如今晕迷不醒,没法为世子福晋医治了。
淑宁眉间打了几个结,事情怎么都赶到一起去了?想了想,便对总管说:“缸瓦市南边有家郭安堂,里面的郭大夫医术很好,又有一位专门替人收生的许婆子,你快叫人去请他们来。”当初喜塔腊氏生永瑞时,就是找的他们,郭大夫虽不是太医,却是太医之子,家里也是世代悬壶。
那总管有些犹豫:“王府里的贵人生产,从来都不会找外头的人,要是有什么差池”淑宁气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那里离王府最近,即使现在到内务府和太医院去请人,至少也要半天功夫才会有人上门,先找人来救了急再说!”
那总管不再啰嗦,匆匆去了。淑宁努力镇静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回院找了瓜尔佳氏的大丫头丝竹:“你可叫人报给嫂子娘家人了么?”
那丝竹正慌张地听着自家主子叫喊,一听这问题,眼圈便红了:“自打世子不许福晋与外头人往来,老爷夫人他们就来的少了,也就是半个月前老夫人来过一回。”
淑宁皱皱眉,道:“为什么不让人给他们报信?快去,让亲家太太带几个晓事的嬷嬷过来照应,若有奶子之类的就更好了。你向来是个聪明人,怎么今儿糊涂起来?”
丝竹忙道:“是我糊涂了,原想着福晋娘家在京城,怎么也得个把时辰才能来,不如二夫人方便。我这就去叫人。”说罢就转身出了院门。
淑宁细细想了几遍还有什么事可做,但听着瓜尔佳氏的喊叫,她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论理女人生产的场面她也经历过几回了,但从来是在外头等消息的,具体怎样却没见过,只能根据见过的情形进行统筹安排。
伊尔根觉罗氏这时进来了。把先前请走的那位嬷嬷带了回来,道:“这位是内务府的王嬷嬷,让她进去帮个忙吧。”淑宁抬着看着那个犹自高傲地端架子的婆子,冷冷地道:“那就快去吧,你们四个被派来照顾世子福晋,如今闹成这样,我要是你们,就早些将功赎罪了。”
那婆子脸上白了一白,板着脸施了一礼,进屋去了。
伊尔根觉罗氏一脸担心的听着屋里人的叫喊,嘴里道:“真叫人担心那,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侍候的人怎么不跟我说呢?要是早知道两位嬷嬷生病,我早就派人再请别人来了,姐姐对我还是有心结的。”顿了顿,又冷哼了一声:“那帮子奴才胆大包天。居然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应该要好好敲打敲打!”
淑宁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说起来,怎么会那么巧?缨格格偏在这时候请嬷嬷们吃酒呢?如今可还是大白天呢。”
伊尔根觉罗氏愧疚地道:“是昨儿晚上请地,其实这些内务府来的人,若不好生招待着,谁知她们肯不肯尽心尽力?我分两回请的。总要留人照顾姐姐呀。谁知道姐姐偏在今天生产呢?我也没想到嬷嬷们会突然生病。”
“那这位王嬷嬷,又是怎么回事?”
“二阿哥今天有些发热,我听说这位王嬷嬷懂些医术,便请她来瞧瞧。毕竟只是小毛病,若大张旗鼓地请大夫抓药。姐姐定会嫌我拿大的。”
伊尔根觉罗氏咬着唇,三位为难三分委屈,又带了四分强颜欢笑。淑宁听了,觉得先前是不是对她有些误会?毕竟以瓜尔佳氏的为人,的确很有可能因为信不过妾室,不肯向她求助的。不过这位准侧福晋,说地话也未必可信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便略放缓了语气,对伊尔根觉罗氏道:“二阿哥既然生病了,缨格格回去照看孩子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如今这院子里事事忙乱,王府里的事,还要请缨格格多加照料。”
伊尔根觉罗氏拭拭眼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也好,姐姐见了我,大概也……我先走了,有消息千万告诉我一声,需要什么也只管去找我。”
淑宁应了,她便一步三回头地往院门走,只是在院门前忽然停下来,道:“大阿哥,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她还没说完,便被推到一旁,撞上门边,嘴里一声痛呼,闯进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来。那是雅尔江阿与瓜尔佳氏的长子德隆。
淑宁忙拦住他,劝道:“好孩子,别进屋去,你额娘正在生弟弟妹妹呢。”德隆看着她,道:“我要陪额娘!”二话不说就要往屋里冲。淑宁手忙脚乱地拦住,头痛不已,不禁瞪了后面的奶子一眼:“怎么不看好大阿哥?!”这个奶妈是不是脑子坏了,这种时候放他来捣什么乱啊?
那奶子慌慌张张地低了头,嚅嚅地道:“小主子要来……”德隆挣不脱淑宁地手,便使劲嚷着“放我进去”。这是丝竹回来了,见状忙抱过德隆,劝道:“小主子,听话,里头正乱呢,你别再添麻烦了,好么?”
德隆停止叫嚷,死死瞪着她。淑宁深吸一口气,正色对那孩子道:“你额娘现在情形很危险,你闯进去,只会让里面的人慌乱,反倒耽误了你额娘。你要么回自个儿房里去,要么就在厢房里候着,别任性,你不是奶娃娃,要懂事!”
德隆转而瞪她,淑宁不肯让步地瞪回去,终于,小孩子败退下来,揉着眼睛乖乖去了厢房。淑宁目送他进屋。转头对丝竹埋怨道:“照顾他的奶子怎么能放他来?”丝竹不由得苦笑:“大阿哥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人拦着。福晋……又一向宠他。底下的人怎么敢违他的意?”
淑宁叹了口气,忽然听到屋里瓜尔佳氏大骂:“你是哪里来的?!想要做什么?!”她连忙与丝竹一起进屋,只见瓜尔佳氏红着眼,一脸冷汗,狠狠盯着周昌家的。而周昌家的,手上都是血,正跪在床边探向她的下身。
周昌家的见淑宁进来,便道:“姑奶奶,小的只是想看看世子福晋还有多久才能生。”淑宁点点头,对瓜尔佳氏道:“嫂子,她是我的陪房,曾经给我家嫂子,姐妹,表姐妹们接生过许多次,是熟手了。你放心用吧,光靠一个嬷嬷是不成地。”丝竹也凑过去小声劝道:“福晋,您身子要紧,再怎么着,二夫人也没好处不是?”
瓜尔佳氏听了,虽然眼中还有疑惑,也渐渐放松下来,很快又痛得叫出声来。淑宁小声问了周昌家的,得知瓜尔佳氏暂时还生不了,便对她道:“嫂子先别顾着叫嚷,有力气留到生地时候吧,免得现在就把力气都用尽了。”然后又吩咐丝竹:“我带了老参来,你让人切几片,煎汤也好,含片也罢,让你们福晋添些力气。”丝竹应了,担心地看了瓜尔佳氏几眼,出门叫过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仍旧回到床边照料。
瓜尔佳氏虽然叫喊得少了。但还是一直生不下来,血却一直在冒,大夫与稳婆赶到以后,情形有所改善,但难产的局面仍未能扭转。
虽然丝竹已喂了几次参汤。淑宁又让她喂了些米粥下去,但到了日落时分,瓜尔佳氏还是渐渐力竭,声音都嘶哑了。几乎喊不出声来。大夫暗示说只怕不好,淑宁不禁觉得有些茫然。
瓜尔佳氏地母亲终于带着人赶到了。一听说女儿危急,便哭个不停,场面更乱了。幸好她同行的一个妇人十分能干,当即便带了几个女人进产房帮忙,并且接过现场指挥工作。淑宁半拖半劝地将反尔佳太太请到厨房,让她与外孙待在一起,但是德隆见了痛苦不已地外婆,更不安了,淑宁只好陪送他们。
德隆发起了抖,一听到丝竹呼唤他母亲的声音传来,便脱开外婆的怀抱,跑到产房外头喊“额娘”。淑宁跟过去,急然灵机一动,对德隆道:“再喊几声,大声点儿。”德隆照做了,淑宁便对屋里大声道:“嫂子,外头这个是你亲生骨肉,你现在要生的也是,若你支撑不下去,叫孩子怎么办?”
屋内,瓜尔佳氏似乎听到了,眼皮子动了动。丝竹见状,眼珠一转,凑近她耳边,小声道:“福晋,你难道没想过,好好的地上为什么会有油?害你摔了这一跤?嬷嬷们怎么会刚好得病?大夫怎么会刚好来不了?你若不明白,一但有个三长两短,大阿哥没人护着,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瓜尔佳氏急然睁大了眼,重新咬紧牙关,又使起了劲。床边一大群人,淑宁那边的几个月嫂都经历过不少事,装作没听见。瓜尔佳太太带来的人则眼中喷火,手下仍忙个不停。只有两个内务府的嬷嬷脸色红了又白,手上慢了下来,被旁人一催,便忍住气继续做事。
等瓜尔佳氏将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她当时便昏死过去,众人顿时手忙脚乱地给她喂药。孩子有些虚弱,瓜尔佳太太招过自己带来的奶子,把孩子抱过去照看,便亲自进屋看女儿去了。淑宁帮着安排善后工作,等事情告一段落,才发现德隆一直站在廊下,泪流满面。奶子在边上小声劝着。
淑宁走过去,道:“怎么还在这里?你额娘没事,就是虚弱些。快回去休息吧。”德隆吸吸鼻子,一把抹掉泪水,道:“二婶,我额娘是不是差点死了?”淑宁笑笑:“生孩子都很危险,当初你额娘生你也很辛苦,所以说……”顿了顿,他她摸摸孩子地脑袋:“要好好孝顺额娘啊。”
德隆点点头,自己掉头走了,奶子慌忙跟上去。淑宁本想叫住她教训几句,但想到这是别人家务事,便没开口。
现在回贝子府太晚了,所以她便在桐英原来住的院子将就了一夜。忙了大半天,全身都是汗。却没有换洗,身上很不舒服,她勉强忍了。幸好第二天早上,冬青便送了换洗衣裳过来,她拿湿巾擦拭过身体。换上干净衣服,觉得身上清爽许多。
她随便吃了些饽饽作早点,便往产房去。却在院门口遇上瓜尔佳氏太太一行人拦住伊尔根觉罗氏。后者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辩解道:“奶子都是世子爷在家时选定的,怎么能临时换呢?亲家太太难道连世子爷都信不过么?
瓜尔佳氏太太却冷笑道:“世子爷不在,谁知这人是不是他选的?小阿哥已经有奶子了,用不着你一个小妾多事。”
伊尔根觉罗氏听了,脸上神情更委屈了,抬头看淑宁。便道:“二夫人,你来评评理,难道我是有心害人的么?福晋出了事,我有什么好处?”
淑宁问明白是因为伊尔根觉罗氏带了个奶子来接替瓜尔佳氏太太荐来的人去照顾新生婴儿,但后者却疑心她做了手脚,不肯让步,她无意插手这些纠纷,便劝道:“亲家太太,缨格格只是将世子安排好的人带过来而已,你不必多心了。”然后又对伊尔根觉罗氏说:"既然已经有了人,就不必多是再换了,亲家太太找的人总不会有问题。”
伊尔根觉罗氏低头用手帕揩了揩鼻边,小声道:“即是如此,我就把人带回去吧,等世子爷回来,想必也会谅解的。”说罢叫过一个年轻女人。转身走了。
瓜尔佳氏太太对淑宁很客气,又再三向她道谢,淑宁谦让一番,见这里已经有人照看,自己没什么事可做了,内务府派了心动嬷嬷来。月嫂们也是闲着,便带着他们离开了。
瓜尔佳氏从昏迷中醒来,已是第三天,洗三都洗过了。吃了半碗燕窝粥。她觉得精神好些了,叫来丝竹问了半日,便让人去请淑宁来。
淑宁见她气色还过得去,便客气死向她问好,只是态度仍是淡淡地。瓜尔佳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弟妹,你难道没想过,你我一向不和,我要是出了事,你又在场,别人会说你闲话?”
淑宁怔了怔,她当初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道:“或许嫂子出事,我真的会被人怀疑,但当时救人要紧,哪里顾得上这些?何况嫂子虽然与我有些口角,却跟孩子没什么关系,我总不能因为嫂子对我有不满,就不顾你母子俩的性命吧,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瓜尔佳氏听了,过了一会儿,才露出自嘲地笑容:“我从前真是糊涂了,你已经嫁进来了,我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你们是妯娌,我男人封了世子,你又是分府出去单过的我跟你有什么仇?吵来吵去,只是叫人看笑话。”她眼中厉色一闪而过:“我有那闲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对付那些想取我性命的人!”
淑宁没说话,只是装作无意地擦了擦额边。瓜尔佳氏又抬头对她笑笑,道:“这次多谢弟妹了,这个恩情我不会忘记地。”
淑宁随意应了几句,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便很快告辞走人。
之后她只是隔上十天八天来探望一回,并没有涉及到王府的事务中去。只是听说因为照顾世子福晋不周,害主子难产,有几个奴仆被打死了,当中就有去请大夫地车夫。过了几日,又传说新生的小阿哥生了急病,虽然不久就治好了,但侍候地一个小丫头却送了命。再过几日,又传出原先安排好的奶子被发现染了重病,连丈夫孩子一起被送到城外隔离去了。然后则是王府的总管被人发现贪污了大笔银子,挨了几十大板,赶出府去了。
……
简亲王府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淑宁隔了老远,听说时也心惊胆战的,回想起过去在娘家的所见所闻,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八月十五地中秋夜,她收到桐英从塞外寄回来的信,心里再添离愁。她拒绝了瓜尔佳氏请她回王府过节的邀请,也没有答应兄嫂回娘家去,只是留在贝子府里。看着全府上下欢庆佳节,她笑着分发了赏银,便回到房中。看着天上的圆月,她忽然觉得,从未如此想念过桐英。
天气一天天转凉了。瓜尔佳氏的身体好转的同时,渐渐重新掌握回王府大权。她对淑宁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好。淑宁与她相处多了,也发现其实她是个直脾气的人,讨厌就会讨厌到底,说话也直接,不过一旦信任某人。就会把那人当成知交好友。
不过她毕竟是土生土长地清朝人,有时候淑宁听着她用不在乎的语气说起最近与“狐狸精”的斗法结果,心里忍不住发寒。那些人命就这样没了,却只是她们妻妾争风中的棋子而已。淑宁不想与她深交,所以减少了回简亲王府的次数,瓜尔佳氏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全副心思都用在对付伊尔根觉罗氏上,暂时占着上风。
媛宁在九月底回到了京城,身体算是调养过来了。淑宁去探望过她几回。见她气色还好,只是精神有些恹恹地,对女儿似乎不太上心。
淑宁不忍心,劝了她几句,见她有些爱理不理,怒道:“你是她的母亲,都不关心疼爱她。叫她以后怎么办?”顿了顿,想起小时候的情形,又放缓了语气:“难道你忘了小时候地事了么?何苦让你家小格格也受那个罪?”
媛宁眼圈一红,掉过头去,好一会儿才回转来,望向悠车中呀呀直叫地孩子,心中一软。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脸蛋与小手,只是不说话。旁边地侍女们看了,都有些心酸。
淑宁离开的时候,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女子嬉闹声。寻声望去,只见围墙后有几只风筝升起,欢笑声一阵接着一阵。
送她出府的丫环小声说了句:“那是侧福晋。”她转头看了丫环一眼,径自往门外走去。
这年的冬天很冷。淑宁一次出门时没留意,着凉了。
发了两天烧,倒惹得真珍与瓜尔佳氏都来看望她。桐英回到家中,看到妻子生病,顾不上自己劳累,先喂她吃药,最后还是淑宁硬赶,他才到西厢去休息了。
后来端宁来看妹妹,见她神色憔悴了许多,心中难过,对桐英使了个眼色,与他一起到了书房,死盯了几眼,道:“当初你还说会好好待她,她嫁给你一年有余,人却瘦了那么多,你……”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叹了一声:“罢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桐英低着头,眼中饱含愧色:“这是我地不是,我当初还以为能让她快快活活的,没想到却让她不得不忍受种种难受的事,我……不管怎样,没照顾好她,就是我的错。”
端宁看看他,两相无言,过了半响才问:“听说你在东巡时,跟大阿哥有些口角?”桐英皱眉道:“怎么连你都知道了?我不像被搅进那些事里去。”端宁叹道:“就算你这么想,可只要你得圣眷一日,别人又怎肯放过你?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妹妹也不会受苦就行了。”桐英笑笑:“我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绝不会让家里受了连累。”
端宁犹豫了一会儿,又问:“我听说皇上下旨,八旗中若有人愿意往蒙古充当地方官的,都会获得朝廷的许可与嘉奖,是不是真地?”桐英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的确有这事,但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有这个意思?”
端宁叹了口气,道:“老实说,我还真有些兴趣,我小时候就是在关外长大的。不过我如今有妻有子,有家有业,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真珍从没去过关外地方,明哥儿又小,再说,父母都在直隶,妹妹又在京里,我怎么能就这样去呢?”
桐英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的确,我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不能再想小时候那样,随心所欲。”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互相搭着肩膀,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哥俩好的时候。
淑宁在桐英与家人的照顾下,很快痊愈了,正好赶上八阿哥大婚,夫妻俩一起去宫中赴宴。这次宴席上,她见到许多久不见面地宗室女眷,觉得心情已经不同往日了对待她们,只是面上客气,却没有了亲近的心思。
众人对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和气亲热,虽然不知是否真心,但那么多人里总有一两个不长眼的,会说些破坏气氛的画。
比如顺承郡王府那位久违了地镇国公夫人娜丹珠,虽然变了许多,但说话仍爱带着刺,便皮笑肉不笑地对淑宁道:“嫂子也过门一年有余了,怎么肚子里还不见动静呢?别是身体有什么不妥吧?听说你前些日子才大病了一场呢。”她过门三年多就已生了二子一女,倒是很以此为傲,并拿这个当资本刺人。
淑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四周,见多数人或是不在意,或是带了嘲讽的笑,或是等着看好戏,心中那把火又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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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子嗣
淑宁急然笑了笑,看了娜丹珠一眼,道:“多谢弟妹关心了,不过是小伤风而已,算不上什么大病,我们爷也是太紧张了些,弄得别人都以为我患了什么重病呢。说起来都是皇恩浩荡,我们爷有福伴驾出行,如今也是整天忙个不停啊。虽说成婚有一年多了,可我们夫妻俩实际上倒有大半年不在一处,认真算起来,也就是成婚半年而已。不过我们还年轻,倒是不担心的。”
小样儿,你夫妻俩个整天闲着没事生孩子,你自己逼得老公一个妾都不敢纳,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娜丹珠冷笑一声,说的话更过分了:“再怎么说,我们做人凄子的本分就是为丈夫增添子嗣,一年也好,半年也罢,没有子嗣……”顿了顿,她用帕子掩了口轻笑几声,怎么听怎么假,却没再说下去。
淑宁看着她,觉得往日那个刁蛮任性但还算有些率真的蒙古少女如今真是只剩下刁蛮任性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正要回话,却听到上首的临桌传来一阵喝斥声:“狗奴才!你瞎了眼?!居然敢在我面前放肆!”她怔了怔,回头一看,却是媛宁在骂一个小宫女,似乎是那宫女倒酒时不慎倒了几滴在她的袖子上。
原本只是小事,在那宫女磕了好几个头,管事太监与宫女再三向媛宁赔罪,大福晋语三福晋也劝抚几句后,事情暂且平息了,但媛宁却在这时冷冷地射了一记眼刀过来,方向正是娜丹珠的位置。
淑宁忽然记起媛宁最近几个月都在被人说闲话,她生的是女儿,而娜丹珠刚才说的却是“没有子嗣”,正好把她也骂进去了。淑宁想到这里,扫了一眼四周的女人,心想:想看好戏,不如一起来演吧。
于是她轻咳一声,故意用旁人能隐约听得到的声量“小声”对娜丹珠说:“弟妹,今儿是八阿哥大喜。你怎么当着那么多位福晋、嫂子、弟妹的面说这样的话呢?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还以为你不敬尊长呢。”
“我怎么不敬尊长了?”娜丹珠瞪了她一眼。心里却正猜测方才五福晋的话和眼光是什么意思?生不出儿子,也别怪别人啊?还是说她要为自家姐妹出头。想到这里,她微微冷笑着瞥了媛宁那边一眼:“生不出儿子就是生不出儿子,自己没本事就别只会编排别人。”她身边坐的以为同样出自博尔济吉特氏地国公夫人却暗暗扯了她的衣角,可惜她不领情,甩掉了对方的手。
淑宁“为难”地看了众人一眼。
摆出一副“你怎么非要让我说出来”地神色,“小声”道:“其他人就不说了。光是令姐,听了你这话。就不知该有多生气,幸好她要守孝,不在这里。”娜丹珠的姐姐,康亲王世子福晋嫁进门已经有六年,别说儿子,连女儿都没有,可不也在这“没有子嗣”的范围内?
她又叹了口气,很“诚恳”地对娜丹珠道:“弟妹固然是有福气的,但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太妥当。你叫别人听了,心里怎么想?知道的晓得你是好意提醒我,不知道地还以为你在炫耀呢。毕竟象你这样的好福气,不是人人都有地。”
娜丹珠气的满脸通红,脸都歪了,不等她说出什么来,坐在附近的瓜尔佳氏便开口了:“呦,这亲妹子嘲讽亲姐姐无子,真真是姐妹情深哪。”这桌上也有女眷在冷笑:“咱们可比不得元孝媳妇儿,三年抱三,真真有福,我们可就比不上了。”“可不是吗?谁不知道元孝侄儿最疼媳妇,媳妇说什么都千依百顺地,连个屋里人都没有。”“当然没有了,用不着啊,谁还能比得上娜丹珠妹子,肚子争气。”
……
众女眷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了,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大多数人眼中都没有笑意。本来娜丹珠要跟淑宁过不去,是她自己的事,她们看好戏就行了,可她万万不该说出“生不出儿子”“没本事”这种话来。在座的人中,一大半家里都是妻妾成群的,不受丈夫宠爱的人很多,能在婚后头两年里怀孕地,不到一半,至今都只生了女儿的,也不是没有,她这一话可算是犯了众怒。
不说最近几个月的话题人物五福晋,皇子正妻中,除了大福晋与三福晋是生产较早的人,四福晋、七福晋都是婚后超过一年才有了身孕,太子妃也是受册封三年才生了个女儿。老一辈里头,还有位无儿无女的庄亲王福晋在。若是在往上数,皇太后和后宫地部分妃嫔也只能算是“生不出儿子”地人,娜丹珠的话,可不是“不敬尊长”么?
或许有的人听了这话,不会当一回事,但那心思重些的,哪里会轻易原谅她?娜丹珠的丈夫本就是个闲人,如今更不可能受重用了。
娜丹珠也回过味来了,但她此时已成了众矢之的,不知该如何补救,连她旁边那位夫人都放弃了帮忙,还暗暗挪开了些。淑宁在边上冷眼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听着众人的讨论,咪了咪眼,嘴角一翘。便自顾自地吃起酒菜来。
最后还是大福晋与庄亲王福晋打了圆场,不过倒是有几位坐在上首的贵人,包括太子妃在内,朝娜丹珠那边看了好几眼。
虽然淑宁算是在这场交锋中占了上风,但事后她心底还是很郁闷的,这古代女人都讲究在婚后头一年怀孕最好,超过一年便会有人催了,若是这时候丈夫还无妾,更是会被人说闲话。虽然她觉得以自己的年纪,生孩子有些早,便一直没有怀孕,也的确很容易遭人指责。
可怀孕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别说桐英与自己婚后起码有一半时间是分隔两地的,就算是住在一起的时候,桐英也为了公事早出晚归,夫妻俩除了新婚那几个月,便只有偶尔几天能松口气。
所以说,这封建社会就是让人讨厌,结婚头两年没有孩子,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那些不相干的人就爱多管闲事呢?
至于说到让丈夫纳妾她可不是那种贤妻,绝不会让步!
不过,桐英会不会有想法?虽然他曾说过不会纳妾的话,但如果她一直没有孩子,他会不会改主意?淑宁不些忐忑不安,想问问桐英,却又拉不下脸来开口,难道要她问“你会不会纳妾”吗?桐英说不定会生气的,怪她不信任自己。
她就这样小心打量桐英几眼,又在暗中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开口,次数一多,桐英也发觉了。问她怎么了,她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
桐英见状。便皱着眉道:“难道那些女人又让你为难了?真是,她们怎么就这么爱说人闲话呢?”淑宁摇摇头:“不是这样。是有人说起我们成婚一年多,还没有孩子的事,所以”
“所以你觉得心里难受?”桐英笑了,“这有什么?我们还年轻呢,过两年再生也不迟。我现在整天忙碌。就算有了孩子,我也没空看着他长大,那就太遗憾了。别人那么说,你当耳边风就行了,别放在心上。”
淑宁笑着握住他的手。想了想。还是问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一直没生孩子。你你会不会娶小?”说罢缩了缩脑袋,害怕桐英会怪罪自己。
桐英听了果然大皱眉头:“谁让你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快给我打消了,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我说不纳妾就是不纳,可不是光说着好听而已。”
看着淑宁抿着唇低头不说话,他叹了口气,拉她进屋坐下,柔声道:“淑儿,你知道么?我额娘还在时,为了阿玛纳妾的事非常难过。她本来身体就不好,生了大哥和我以后,一年里有半年是卧病在床的,每每听说又有新人进府时候,她便一个人默默流泪。我和大哥在门外偷看到,真地很心疼。”
淑宁虽然听过一些这位婆婆的事,但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形,便打起精神仔细听。
“那时候大哥要跟着师傅读书练武,我年纪小,便常常陪额娘。她总是对我说,以后娶了妻子,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受委屈,不能喜新厌旧让她伤心,我一直记得很牢。当时阿玛有个侧福晋,十分得宠,出身又高,仗着阿玛宠她,便有意无意地向我额娘挑衅,还对我们兄弟下黑手……”
“侧福晋,是郭福晋还是高福晋?可我瞧你的态度,似乎对她们并没有太多仇恨,顶多是不爱理会而已。”
桐英摇头道:“不是她们,那位侧福晋姓叶赫那拉,如今已经没了,连同早夭的儿子,一起被宗谱除名。她做事太过,一点余地也不留,结果反而背上不名誉的罪名,落得个凄惨结局。你别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她,尤其是阿玛面前,她是个禁忌。”
淑宁连忙点了头,又听他继续说下去:“她在世时,府中争斗厉害,我还差点送了命。原本我总觉得额娘伤心难过,都是阿玛花心的错,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就算不是自愿为人妾的女子,一旦处于那个地位,也免不了要争,而一有了争斗之心,再善良的女人都会改变。若是有了儿女,更是如此。我额娘那么善良柔弱,为了我和大哥,也会使手段。而原本很和气的郭福晋,也会做出……”
他顿了顿,面露苦笑:“我不愿让你伤心,也不愿让别人有机会伤害你,更不希望我将来的儿女遭受我曾经受过的苦,所以我不会纳妾。就算我们将来真的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宗室里没有子嗣的人很多,光是咱们这一支就有不少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
淑宁静静听着他地话,拉过他的手,道:“虽然早有耳闻,但我不知道你小时候遇到这么多事。我不会再多心了,我相信你。”
桐英摸摸她的脸颊,她伏向他怀中,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两相无言。
此事过后,她暂且安了心,不过为了不再听到那些女眷的闲言,她越发减少了社交,专心助理家务。这时腊月已近了,各府第都在准备年礼地事,倒也没引起别人地疑心。
她今年预备送出去的年礼。除了宫里地和京城、奉天两处简亲王府三份是下了重本的,其他的都只是寻常而已,不再象往日那样注重体面与实惠。至于送娘家那份。
她是从拒马河小庄地收益那边出了大头,却是足够风光了。
不过除了年礼之外,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先前她生病的时候,没有多加留意,是罗总管来请示,她才知道府中还有另外四五个人得了同样的病。但却没钱求医。罗总管是想到自己地腿风是女主人帮了忙才有好转的,便想着替那几个人求求情。这才提醒了淑宁。
男女仆役们的生死、升降进退与婚姻儿女,都有旧例可循。但生病却一向不是自己去抓药,便是求主子恩惠才能请大夫来瞧的。淑宁回想起现代的做法,做了些调整,宣布从当月起,每月从账上拿十两银子出来。建立“医疗基金”,专供府中仆人治病吃药用。同时在附近找了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每年给些银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