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日子第56部分阅读
平凡的清穿日子 作者:rouwenwu
一见佟氏,忙上来请安,又问二嫂子的情况。
佟氏淡淡地笑着:“母子平安,一切安好。你们都是未出阁地女孩儿,不好接近产房,快回去吧。”然后便走了。
芳宁与婉宁都松了口气,前者便道:“想必很多人都还没吃饭呢,我们去厨房叫人弄些热饭菜来吧。”婉宁却道:“吴大叔一定吩咐过了,还用我们操这个心吗?我今天陪你站一天了,很累啊。”芳宁便笑道:“那你先回房去吧。我去看他们备好赏钱没有,这可是大喜事。”婉宁想了想,点点头。两人便分开了。
佟氏回到槐院,淑宁早已作好准备,先是捧了碗热鸡汤上来,道:“这是刚炖好的,额娘先喝口汤垫垫肚子,热水都备下了,额娘洗了澡再来吃饭。”
佟氏点头,喝了汤,又吃了几块鲜嫩松软的鸡肉,以及带了软筋的猪腱子肉,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她到屋后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袄儿,回到房间炕上。淑宁早已在炕桌上摆下热腾腾的饭菜,样样都是她爱吃的。
佟氏吃饱喝足,觉得心里很受用。淑宁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天,见她睡眼惺忪,忙道:“额娘累了就早些睡下吧,万事有我呢。”佟氏正中下怀,便叫人收拾好东西,睡了。
第二天早上,佟氏起床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想到女儿昨晚叫自己和水服下的那粒药丸,不知是哪里来的,似乎很有效。正思量间,素云进来侍候她梳洗,过后说道:“姑娘叫人备下了早饭,太太先吃了吧?”
佟氏依言吃过,正好碰见淑宁从外头进来,道:“额娘,给二哥二嫂地贺礼已经备下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佟氏去看了,只见自己夫妻二人那份是一个金锁,一对荷包,里头各自封了两个小元宝,还有四匹绸子和几大包名贵药材,心中暗暗点头。再看淑宁自己那份,却是一对荷包与一对装饰作用更大于实际作用的绣花婴儿鞋;端宁那份是一对玉牌,玉质都很好;贤宁、小刘氏与小宝三人的份,淑宁居然也都备下了。佟氏甚是欣慰,只是再添了一对银脚镯,便叫人捧着,往杏院去了。
她直到临近中午时才回来,心情很好。那拉氏对她极客气,看来自己在伯爵府里地地位更稳当了。回到正房坐下,她叫来二嫫,摒退左右,问起昨天去将军府的情形。
二嫫回答说:“陪嫁地八个人,四个丫头除了那个九儿是一个月一两地,其余都是一吊钱的例,四个男仆,两个一吊钱地,两个五百钱。他们那边要过来的人还未最终定下,温夫人说过两日会给咱们一个准信。只是她说请教了老人家,家俱什么的,要婚礼前一天才与嫁妆一起送过来。”
佟氏皱皱眉:“算了,要是送来的东西有什么差错,没脸的是他们。凉珠的事,他们怎么说?”
二嫫道:“我问了他家管事,说是没有收房这回事,只是那凉珠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主人家不忍心叫她骨肉分离,所以许她不陪嫁。崇二爷身边的丫头上个月嫁了人,如今身边没有可靠的人使唤,所以便索性把凉珠调了过去,但没说什么屋里人的话。”
佟氏冷笑:“别是哄人的吧?到了他屋里,是不是屋里人,谁知道呢?”
二嫫道:“我在温夫人面前,故意问怎么没让凉珠陪嫁,她只说是丫头年纪大了,又总生病,所以没让她跟过来。她一个字也没提咱们姑娘的事,只是问了句宫里是不是又派了人来。”
佟氏皱眉道:“难道她听说了宫里派人来的事,担心我们淑儿会被指婚,所以死了心么?结果都还未出来呢,当初他们明明问的是,如果淑儿选秀落选,能不能许给崇礼。他们早就该知道的,如今说这话,有什么意思。罢了,我也不多说,只看以后的情形吧。”
她虽这么说,其实已经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崇礼虽然条件很好,但自家女儿更出色,必能找到更好的人家。她想到这两日淑宁料理家务的情形,更觉不能委屈了女儿。
端宁临近傍晚才回来,但已经是近来回家较早的一次了。他先给母亲请了安,陪着说了几句闲话,才找到妹妹说:“你快过来我院子,有好东西给你瞧。淑宁好奇地跟过去,只见梅院中放着三盆梅花,居然都是小巧玲珑,连盆带花,不过二尺来高。端宁笑道:“你知道这是谁送我的?是桐英!难为他怎么弄来。”
盆栽的梅花也不是没见过,但通常见的都是黄|色的腊梅,这三盆却都是红的,与寻常梅花无异,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着实难得。淑宁回想起当日的红梅画与诗,心中升起一股甜意。
端宁瞧见她的神色,忍着笑道:“不过他送我这梅花,说是给我新院子添妆,可这三盆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成双成对的,而且还偏偏有一盆颜色比另两盆深一些。他平日就不聪明,居然连送人的新婚礼物,也是胡里胡涂的。”
淑宁扁扁嘴,心里却猜到大概是桐英要送给自己的,却怕人说闲话,才特意走了曲线。她瞄了哥哥一眼,心想:我不信你没猜到。
端宁偷笑,见妹妹脸上发红,手指头眼看要拧过来了,忙道:“我只要两盆浅色的装点书房就好,那盆大红的,就转送给妹妹吧,我看它与你屋里那幅梅花图倒也相配。”
淑宁不好意思地笑了,捶了哥哥两下,却又施礼谢过,便亲手捧了那红梅回院去了。
(剩的精华不多了……)
一七八、喜庆(上)
康熙三十四年的新春,乃是伯爵府满服后的第一个新年,照理说应该办得隆重一些才是。只是那拉氏想到正月里还有三件喜事,包括端宁娶亲、芳宁出嫁以及顺宁长子永瑞的满月酒,花费太大,所以想稍稍节省一些,便与佟氏及沈氏商量了,不请戏班子,也不放烟火,只是合家吃酒席便罢。
佟氏倒没什么要紧,她眼下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儿子娶媳妇的事上,所以并不关心过年是大办还是小办,只是对那拉氏提议将娶亲的酒席由两日酒改为当日酒有些不满。不过因将军府那边也不愿太过显摆,所以才同意了。
沈氏却有些不高兴,那三件喜事都与四房无关,凭什么叫他们跟着少了热闹?不过她本是书香出身,倒也不会与妯娌在这种俗事上争吵,勉强妥协了。所以最后新年酒宴的安排,戏班子免了,但烟火还是要放一放。
除夕夜的家宴,二房也回来参加了,还带了诚宁新娶的媳妇万琉哈氏来见本家亲眷。
诚宁的喜事,是在腊月前办的,只因听说了行四的端宁婚礼定在正月十四,加上新娘的父亲要放外任,才加紧办了。足足摆了三日酒,全城都知道他家娶亲办得体面。但兴保只在第一天请了本家的亲人过去喝喜酒,大多数时候只顾着招待其他达官贵人,晋保这边觉得受了冷落,便也淡淡地,女眷中只有那拉氏与沈氏带着李氏去了,其他姐妹妯娌都没去。三房这边,张保夫妻都在任上。所以只有端宁过去贺了,淑宁则一直在家学规矩,压根儿就没空理会这事儿。
淑宁姐妹几个是头一回见三嫂万琉哈氏。果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但那一双吊梢丹凤眼却显示出几分厉害。结果谈了一会话。事实便证明了诚宁早被妻子压制住,变得老老实实的,连与兄弟们私下说话喝酒时,都不敢放什么狠话,生怕有人传给万琉哈氏知道。庆宁对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安宁他们却暗暗嘲笑不已。
奇怪的是,索绰罗氏与媛宁对万琉哈氏却极客气,一点要摆婆婆小姑架子的意思都没有。淑宁听其他人私下议论,得知她父亲是一省总督,几个哥哥官职最低的都有六品,果然是一等一地显赫人家,真不知道诚宁前世烧了什么香,居然讨得这么一房媳妇。
那万琉哈氏虽然厉害,毕竟是新媳妇。见了这一大堆长辈亲眷,倒也顾虑着自家名声,略装得腼腆些。她早闻本家二小姑婉宁的美人之名。原有些不忿,见了本人。也有些服气。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妒意,所以只与芳宁淑宁这两个好脾气又长相平凡的说话。偶尔搭理婉宁,说地话都带了刺。
反倒是一向与婉宁不对付的媛宁,表现得十分娴雅端庄,一直微笑着小声与姐妹嫂子们说话,完全没有针对婉宁地意思,甚至还笑着与她打招呼。闲谈时,她还一副语重心长地对婉宁说:“我近日听说了些二姐姐的事,也为姐姐高兴。只是我有一句话要劝姐姐,万事收敛着些,等事情成了定局,再得意不迟。不然将来有个什么变故,姐姐岂不是难做人?”
她一副“我很好心告诉你别不知好歹听不得逆耳忠言”的模样,婉宁沉不住气,冷笑道:“多谢妹妹提醒了,我自有分寸。”然后瞧了瞧她身上的大红旗袍,掩嘴笑道:“四妹妹身上的衣裳红得真好看,不知是不是怕日后穿不着了,所以先穿个够本啊?”
媛宁面上闪过一丝阴影,淡淡地道:“姐姐说笑了。”手里却用调羹搅着碗中地汤,把里头的肉块都碾得糊烂。
芳宁有些不安地劝婉宁别乱说话,婉宁却只是哼了一声,眼睛斜了媛宁一眼,又瞄向万琉哈氏。淑宁见情形有些不妙,生怕她们又吵起来,便借口酒冷了,叫个媳妇子把她们姐妹几个的冷酒撤下,另热了新的换上。然后便拉着媛宁问起那家做衣服的裁缝铺子,最近可有什么新款式新花样。媛宁倒也合作,说得津津有味,席上其他人也被引出了兴趣,纷纷聊了起来。
淑宁暗暗松了口气,正转头去与婉宁搭话,却只见她幽幽望了自己一眼,叹道:“三妹妹,你真会做人,只是你整天这样两边讨好,八面玲珑,难道不累么?”
淑宁一愣,默然不语。她其实也发觉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圆滑,越来越“贤良淑德”了,不知是因为在大家族里生活久了,受了母亲佟氏的影响,还是崔嬷嬷的教导起了作用。这样的生活,的确是有些累。
也许是因听了婉宁这番话,引出了她地一段心事,她在宴席结束前一直很安静,只是别人问起话时才回答几句。佟氏远远望着,不知女儿是不是有些不舒服,遣了丫环过来问,得知无事,才放了心,仍旧与妯娌们搭话。倒是那拉氏打量了女儿那桌几眼。是时光飞逝的分割线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三,正好是端宁婚事的前一天。新院子里里外外都布置妥当了,只等女家送妆奁过来。
将军府地人不到午时就把东西都送过来了,一路敲锣打鼓的倒也热闹。整整六十四抬嫁妆一一摆在前院,供人观看。除了新房里用地雕花大床、梳妆台、八仙桌、三条案、大衣柜等大件家俱,还有一箱箱地四季衣服鞋袜、金银珠宝首饰、绸缎绢纱毛皮、琴棋用具、古董书画,连被铺枕头碗碟盆盂拂尘扫帚之类的都齐全。
府中上下人等经过前院,都赞叹新四奶奶地嫁妆丰厚,不愧是将军府的小姐。那拉氏见了,暗暗气闷。不过想到新侄媳出身比二房的媳妇更高,顿时顺心许多,脸上也带了笑。李氏招呼着将军府地送妆使者。只是背了人才轻轻叹了一声。
将军府来送妆的娘家人,却是崇思的妻子。因崇思职责在身离不得广东。所以让妻子回京帮忙。这位大少奶奶,是个说话极爽快地人,圆圆的脸蛋,让人看了就觉得亲切。佟氏很热情地问候了崇思父子,又说了许多好话。才把她迎进新房,由着她摆放小姑地妆盒去了。只是离开房间时,佟氏无意中发现帮忙安妆的人里有凉珠,略打量了她几眼,见她仍是姑娘打扮,衣服首饰也仅比其他丫环略体面些,并无特别之处,便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走了。
送妆的人一走。前院便有人撤下嫁妆,由二嫫亲自带人收好。长福会合大总管吴新达开始搭喜棚。梅院这边便忙着调整家俱的位置,扎上红绸。并在房间内外摆放鲜花。淑宁指挥众人,在院中用花盆摆成大花朵形状和拼出双喜字来。这鲜花却是京郊几处温泉庄子搭的玻璃大棚出产地。因为数量少。只有王公大臣才能弄到。佟氏是特地托了桐英,才得了这六十盆鲜花。除去折枝插瓶,有四十盆用来装点新院子,又另得了四筐新鲜瓜菜,仅仅够供应上等席位,却已经是京里中等贵族人家极难得的体面了。
第二天正日子,端宁早早起床梳洗,穿好全套官服顶戴。全家人都纷纷忙碌起来。
前院的喜棚里,仆役们忙着安放桌椅,摆放果子点心,并从窖中抬出好酒分瓶。
后院的厨房外,小刘氏穿了一身宝蓝袍子,正在看着请来的厨子熬汤,又有下人来问她盛长寿面该用哪个碗。她还是头一回领这样的差事,有些忙乱,幸好事前她与佟氏和二嫫商量好了,所以还应付得过来。
她虽是张保二房的身份,但内心里仍当自己是个寡妇,因此有些怕触了端宁的霉头,不敢到前头去吃酒。佟氏也有顾虑,便不再勉强,只是特地托她照管后厨的事务。小刘氏却很高兴,事事都办得很认真。
淑宁过来见她,道:“姨娘,你瞧见小宝了么?他跟贤哥儿两个不知跑哪里去了。”小刘氏回答说:“方才他们还在这里呢,这会儿只怕又回新院子去了。怎么?有事么?”淑宁笑道:“没事,只是阿玛交待了,开席前让小宝跟在他身边见客人,让他别光顾着淘气去。”
小刘氏闻言大喜,忙道:“放心,我一定好好嘱咐他。淑姑娘若见了他,就叫他来见我。”淑宁点点头,想了想,便挨近了道:“姨娘,等会儿荣婶子到地时候,我请她进咱们院里歇息,你们见一见可好?”
小刘氏有些感动,道:“前几日才见过,没关系。不过她若是不耐烦在外头吃酒,便请她进来说说话也好。”淑宁点点头,正要离开,却遇上李氏路过,问:“三妹妹,刘姨娘,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时辰不早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发轿了呢。”
淑宁忙上前拉着李氏就走,见李氏不停回头看小刘氏,便道:“大嫂不必叫姨娘,她头一回管事,自然会认真些。”李氏便不再提了,只是回头路过自家院子时,特地抱了儿子德瑞一起,回到了梅院。
李氏让儿子在炕上打锣,接着便有预备去迎亲的鼓手“响房”,然后点“长命灯”。接着她与一位特地请来当“全福太太”的族嫂,铺起了炕,并在被角塞进桂圆、枣儿、栗子和落花生四样干果。其中桂圆是团圆地意思,枣儿取早生儿子之意,栗子是早立贵子,落花生则意为生儿育女、子女双全。
佟氏早已从他他拉族中和佟家那边请了几位妇人充当“娶亲太太”,料理新房里的事务。不久,二房地万琉哈氏到了,她因为美貌,被佟氏请来为新娘“填胭粉”,眼下却闲得很,李氏忙完诸事,便陪她与族嫂在正房里说话。
德瑞在大人们地引导下拿了“盖头”,外头二嫫让人送来“离娘饭”,其中两位娶亲太太便辞行。各乘一顶绿轿,跟着要接新娘的红呢官轿,带着锣鼓喇叭等执事。撑起牛角灯,摆开仪仗。时辰一到,便鼓乐喧天,往将军府去了。
端宁一脸紧张地在外院地厢房里等待,庆宁见了,笑道:“时间还早着呢。少说要到正午才回,你有功夫,不如先歇一歇,吃点东西,回头有你累的。”顺宁在一旁偷笑,借口说要回院看儿子,先走了。
端宁有些不好意思,便真叫人传吃食去了。冷不防看到贤宁与小宝两个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忙道:“你们都跑哪里去了?里头有人传信出来说。姨娘正找你们呢。快回后院去!”
正说着,桐英来了,看到端宁一身装扮。笑道:“瞧着也是人模狗样嘛。”虎子在旁边道:“小公爷,今儿可不能说这些话。”桐英笑着应了。拉着贤哥和小宝。与他们一起取笑起端宁来。
端宁笑笑,轻咳两声。道:“我已叫人通知妹妹来领弟弟们回去,不知能不能劳驾小公爷,帮我带这两只猴儿上二门去啊?”桐英立时顿住,转头看看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然后便拉起两个孩子往外走了。端宁哼笑两声,桐英磨牙。
到了二门,原先守门地人忙里忙外地来回传话,桐英便带着孩子在边上等。不一会儿,淑宁到了。只见她穿了一身梅红袍子,头上扭着麻花辫子,戴了两排小绒花,显得格外俏丽。桐英见了,心中一动,笑着打招呼说:“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上回送你哥哥的梅花,听说他转送了一盆给你,不知淑妹妹可喜欢?”淑宁略红着脸道:“花很好,你给的药我也有吃,很有效。多谢你了。”
他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贤宁看了奇怪,便道:“姐姐,桐英大哥,你们说话怎么这般古怪?”两人这才发觉这种客气地氛围实在与往日相入的情形大不相同,互相对了一眼,都不禁失笑。桐英推过两个孩子,说:“今儿府上事一定很多,你要多保重,别累着了。”淑宁应了一声,又道:“你也别多喝了。”然后便带了弟弟们掉头走人。
桐英摸摸头,笑了笑,仍回前院去了。
临近中午,花轿回来了。伯爵府门房地人一看到仪仗,便关上大门,等女家的送亲官客叩了门,方才打开。便有轿夫撤了轿顶轿杆,提着轿子进了大门,过了火盆后,换人抬到荣庆堂旁边的小院暂歇,等待下轿的吉时。
送亲太太、官客与随轿来的崇礼和一位表兄,便由庆宁顺宁兄弟请入附近地屋子,里头早已备下酒筵款待。
吉时一到,众人又将花轿抬到荣庆堂前,锣鼓喇叭等执事奏起喜乐,早有两个仆役在轿前铺下红绸子,一直引到堂中。一个媳妇子将供在桌上的雕鞍取下,放在轿前不远处。然后端宁被众人拥到轿前,拿起一副弓箭,那箭头早已截掉,又用红绸包好。他拉弓搭箭,射向轿帘,射一箭便退一步,共射了三箭才罢。
早已吃饱喝足的送亲太太过来了,打开了轿门,里头正坐着新娘子,虽盖着红盖头,但众人仍能看到她的好身段,纷纷说新郎真是好福气云云。这时万琉哈氏从旁边的媳妇子手中蘸了胭脂白粉,上前抹到新娘腮上,一边擦红,一边抹白,然后退开。旁边有人小声说这位奶奶好模样,万琉哈氏不由得嘴角含了笑,抬头挺胸回后头去了。
伴嫂挽了新娘下轿,又递给她一个小瓷瓶,里头装了五谷和金银戒指各一对,上头盖了红绸,拿五色丝线捆了。新娘子把这“宝瓶”抱在怀里,由伴嫂和送亲太太扶着,一路踩着红绸子,跨过雕鞍,又迈了火盆,来到荣庆堂内设的天地桌前,与端宁分立两边,拜起天地来。
(这一章和接下来的一到两章……就是我最近烦恼的根源之一……)
一七八、喜庆(下)
拜过天地,众人拥着新郎新娘前往梅院,一路上都有人铺绸子,一块一块地换上来,务必保证新娘子脚不沾地。一进正房,便有一帮子太太奶奶们扶新娘上了炕,这便是“坐帐”了,又称“坐福”。李氏等两位全福太太还把桂圆、枣儿、栗子和花生这几样喜果儿撒到新娘子衣裙上,边撒边说吉祥话。
淑宁先前只是挤在众女眷中从屏风后看哥哥拜天地的情形,现在新人进了新房,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从门外看了。只是二嫫不停地在她耳边提点,千万不要踩门槛,还要她避着那些男客们。
端宁要掀新娘盖头了,他拿起娶亲太太捧过来的秤杆,挑起红盖头,露出一张娇美动人的俏脸来。只见真珍头戴钿子,上头插了四排绒花,一应钗环簪珥,俱是明晃晃的珠玉制成,衬着她姣好的容貌,越发显得眉眼如画。虽然方才万琉哈氏沾在她腮下的两团脂粉显得有些破坏美感,但仍不减她的美丽。
洞房中众人一阵赞叹,便有几位亲戚家的太太向佟氏道喜,佟氏只是抿嘴笑着,轻咳一声,上前在看得有些呆了的儿子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端宁立马惊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摘下新婚妻子头上的两朵绒花,打量了新房一眼,便将其中一朵放到旁边的大衣柜顶,另一朵放在角落的衣箱面上。真珍脸更红了,把头低了下去。周围的人却纷纷笑起来,小声议论着:“新郎官真聪明,这下可就儿女双全了。”
女家那几位送亲太太吆喝着,排开众人。拿进三碗饺子来,口里说着“吃子孙饽饽了”,然后递给端宁与真珍。他们互相交换着吃了。淑宁明明看到哥哥吃第一口的时候。略皱了眉头,但还是笑着吃下去了。便在那里猜想会不会是那饺子煮得太难吃了。问二嫫,二嫫却道:“那是用栗子、花生和红枣包的,没有煮熟,自然不好吃。”淑宁恍然大悟,有些可怜自家老哥。他几时吃过这种东西啊?
吃完饺子,小刘氏在后头派人送了长寿面来,端宁两口子也分着吃了,然后便是喝交杯酒。那对杯子是当年从广东带回来的东西,是用一整块青翠地缅甸玉雕成的,上头还雕有龙凤图样。眼下两只杯子由一根红线系着,娶亲太太递一只给端宁,送亲太太则递另一只给真珍,各自喝了半杯。又交换喝了剩下的半杯。新房内外围观地人一阵叫好,便有人将宾客请到外头院子吃酒去了。
新房内现在只剩下新郎新娘和在洞房里帮忙的太太奶奶们,佟氏稍稍揩了揩眼角。便催家中看热闹地孩子们出去,顺便嘱咐女儿要把该做的事情料理好。
淑宁知道接下来是新娘开脸的部分。可能要花上一阵功夫。瞧了眼犹自对望傻笑的小两口,忍着笑去看打赏的荷包准备好了没有。
新房中地仪式继续进行着。送亲太太们把真珍的钿子取下,打散头发,用五色丝线绞了脸上的毫毛,分开鬃角,再重新梳了妇人的发式,不过这回不再戴钿子了,只是略戴些珠玉绒花便罢。旁人忙碌时,真珍就红着脸低头绞衣角,端宁则一直笑着望她,只觉得他老婆现在比刚才还要好看。李氏二嫫等知根知底的人,时不时地突然跑到外头去大笑。当事人却浑然未觉。
新房外间摆了一桌酒席,请送亲太太娶亲太太和全福太太们吃酒。但众人其实都多多少少吃过些东西,所以只是略略沾了些酒菜便罢。倒是端宁与真珍这对新人,方才已各吃了一碗半饺子和半碗面,都已饱了,却还要再咬一大口馒头,然后听从一帮子女人的指导吃下许多“喜庆”的食物,早已快支撑不住了。
新房内的仪式这便算是结束了,送亲太太们再说了一通吉祥话,又嘱咐真珍两天内不可下地,便告辞回女家,换要吃酒的宾客来。这时已是临近傍晚了,二嫫提醒端宁要预备到前面迎客,他有些不舍地再望妻子几眼,方才离去。
到了院内,却遇上妹妹淑宁,得知他要到前面迎客,便向旁边地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会意,把端宁扯到边上,耳语几句。端宁一阵好笑,跟他到旁边的屋子去了。
原来淑宁自打知道婚礼的程序后,便叫上端宁屋里地丫头帮忙,做出一条特制的皮裤子来。满人娶亲,有个敬“迎门盅”地规矩,新郎要在门口跪迎宾客,至少也得打千儿。这大冬天地,地上还有未化的雪水,就算打扫得再干净,这一晚上跪下来可不是玩地。所以淑宁设计的那条裤子,不但是用羊皮做的,还在膝盖处做了手脚,缝得厚些,更塞了棉花进去,倒有些象穿前看过的某部清装偶像剧中的“跪得容易”。她本来劝哥哥一早穿上的,但端宁觉得穿了这样取巧的裤子拜天地,对妻子不太尊重,所以不肯。不过现在要去迎客,就没这个问题了。
端宁在前门不停打千儿向来客敬酒时,膝盖一次次地跪下去,深深感到妹妹这主意实在高明,干脆让人多做几条,预备他们夫妻日后用得上。
今日来的宾客,除去两家亲朋好友以及佟家、那拉家、沈家的亲戚外,还有端宁的旧日要好的同窗,国子监和宗学的都有,其中不乏像桐英那样的年轻宗室子弟。这些人本就年轻,虽然一个个都有高贵的爵位在身,却都不耐烦别人向他们行大礼,只是嬉闹着取笑端宁今日胸前挂大红花的“蠢样”。
张保也在前门迎客,见儿子与这些朋友互相打趣着,有说有笑,便大大方方地不再把这些红带子黄带子当什么贵人般行礼,只吩咐底下人好生侍候,务必要让这些爷们喝得爽快。而这些子弟见状。便都觉得端宁的父亲不是个俗人,高高兴兴地跟着人进喜棚喝酒去了。
不一会儿天便擦黑了,府里处处亮起了灯火。端宁见一时没有客人来。便跟其他人说一声,到旁边的门房里烤火休息去了。他刚喝了几口热茶。便听到别人报说又有客来了。
这回来的却是佟家两位堂表兄与四阿哥,以及他们各自的内眷。
端宁欲要大拜,却被四阿哥拦住,道:“不用多礼了,算起来大家都是表兄弟。今儿是你大喜地日子,这些规矩就都免了吧,就当我是亲戚来喝喜酒就好。”
端宁见他坚持,佟家两位堂表兄又帮着说话,便也不再推迟,照旧打了千儿敬酒,便让虎子将他们迎到桐英所在的席位去,与一众宗室及贵胄子弟坐在一处,而跟他们来的女眷们。则由婆子陪着进内院去了。却说新房那边,淑宁、芳宁、婉宁及媛宁等姐妹几个正陪新娘子说话,李氏与族嫂也跟着凑趣。真珍虽是一脸娇羞。到底是性情大方的姑娘家,并不象别家新娘子那边扭捏。很快便得了一帮小姑妯娌们地好感。
婉宁本是认识真珍的。但长年不见,已经很陌生了。见她说话简便利落,容貌又出落得比小时候更好,倒也欢喜,就不停地逗她。从她与端宁什么时候认识,见过几次面,到什么时候定情,什么时候谈婚论嫁,都一一问了。真珍臊得满脸通红,便低了头不说话。
李氏忙劝道:“二妹妹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别让人听了笑话。”媛宁在旁边扯扯嘴角:“可不是?端三哥与三嫂是皇上赐的婚,姐姐问这些怪没意思的。”
婉宁撇嘴道:“这有什么?我也是听说他们早认识好几年了才问地。”淑宁岔开话题,说起真珍喜服上的刺绣好,不知是哪家做的,然后又说她戴的首饰精致,不知是哪家铺子打的。芳宁与李氏会意,纷纷插话带起话题,婉宁被引起了兴趣,很快便加入了进来。只有媛宁瞄了淑宁一眼,弯了弯嘴角。万琉哈氏进新房时,刚好看到一帮子姑嫂妯娌有说有笑,她心里有些气闷,想到自己怎么就没那么受欢迎,看到真珍的美貌,她更郁闷了。不过她很快就想到自己那冤家是六品侍卫,可今儿做新郎的小叔却只是八品而已,便又得意起来,心想:女人嫁了人,一身荣耀都从自家男人身上来,任凭你父亲官位再高,长得再漂亮,嫁的男人不争气,有什么用?
她犹自想着,便凑过去说笑起来,众人都对她甚是客气。她聊了一会儿,便转头对婉宁道:“我记得二姑娘与四贝勒福晋是闺中好友是不是?方才在前头看到这位福晋来了,二姑娘难道不去见见?”
婉宁一愣,脸色有些发白:“四福晋……怎么会来?”
“我记得三婶是佟家人吧?四贝勒四福晋大概是看在这个面上才来的吧。”万琉哈氏不在意地答了,转头去与淑宁说话:“我听说前头可来了不少贵客,有好些宗室,听说都是四弟地旧日同窗?”
淑宁嘴里应着,悄悄关注婉宁的脸色,只见她呆了一阵,神色严肃起来,对众人道:“既然四福晋来了,我总要去打声招呼。先失陪了。”然后起身出了房。
淑宁有些担心,怕她在自家哥哥的喜宴上闹出什么事来,便找了个借口跟出去。来到招待女眷地院子里,问了婆子,才知道她在屋内的主宾席上。
淑宁进了屋,与众女客见过礼,便坐到婉宁身边。婉宁正与四福晋玉敏说话,玉敏道:“……真不是有意,是嬷嬷们拦着,皇家规矩大,我也只能听从。后来我一直想请你来作客,可是又一直在忙。”
婉宁笑笑:“你如今身份不比往日,我也不是小气地,自然不会怪你。你大婚那么久了,过得如何?四阿哥……对你好不好?”她声音有些紧张,两眼紧紧盯着玉敏。
玉敏略红了脸。羞涩地道:“他待我很好……娘娘也很疼我……我过得很好,你不必担
婉宁脸色白了一白,只觉心如刀绞。只是勉强支撑着笑容:“那就好了,我还担心你与那些小妾相处不来。会受委屈呢。”
“怎么会?爷待我极好地,那些姐妹们也不难相处。”玉敏用帕子揩了揩嘴角,转了话题:“不过与其他府的福晋们相处,实在不是轻松地事。我一想到你将来会成为我地妯娌,心里便欢喜。到时候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常来常往了。”
婉宁脸色更白。只是勉强笑着。不过玉敏很快便聊起别的事,她的脸色才渐渐好起来。
淑宁在一旁陪着,偶尔也搭几句话。过了一会儿,二嫫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退出去了,她对玉敏道:“福晋,前头传话来,说是四贝勒喝多了,有些头晕。已经换到预备好地厢房里歇着了,请福晋过去瞧瞧呢。”
玉敏心中有数,嘴里埋怨着“怎么喝那么多”。便起身要走。婉宁眼珠一转,咬了咬唇。道:“我陪你一块儿去吧?给你带路。”淑宁笑道:“还是我陪吧。那边几位太太似乎在招手叫姐姐过去呢。”然后便领着玉敏离开了。
婉宁掉头看到几位舅母在喊自己,心中一阵埋怨。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应付几句。
淑宁与玉敏走到院门口,与等在那里的二嫫会合,去到一处安静地房舍前,进了门,四阿哥已经在陪佟氏说话了。他回头见到妻子,便道:“快过来拜见姨母。”
玉敏来前已经听他说过,也不摆架子,正正经经伏身相拜。佟氏忙扶道:“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这样岂不是折我的寿?”四阿哥却道:“我自小就蒙姨母多加照拂,却是一点回报都没有。如今我娶了妻子,按礼理当让她拜见的。姨母莫推辞。”佟氏无法,只好略站偏半步,受了他夫妻一拜,然后又命淑宁来重新拜见。
见过礼,众人坐下说话。嫫留在外头守着。佟氏与四阿哥先是聊了些近来的家事,见四阿哥神色有些憔悴,人也瘦了,便叹道:“四阿哥如今也是成了家的,怎么反而瘦了呢?回头我叫人送你几个炖汤地方子,你记得叫人做来吃。”
玉敏脸上一红:“都是我没照顾好。”四阿哥却道:“怎能怪你?我只是烦恼公事,无心吃饭睡觉罢了。”佟氏眉头一皱,道:“公事再多也要顾好身体,你这样大了,还不懂这个理么?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男人外头的事,但到底是这府里的人,那些话我也听说了些,你别太放在心上,日久见人心,十几年的骨肉情份哪能说丢就丢?迟早会知道谁是谁非的。”
玉敏起初听到佟氏的语气,而四阿哥又是一脸低头受教的模样,略有些吃惊,但她听完佟氏的话,心中一动,道:“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偏又不肯对我说。”
四阿哥笑笑:“都是没影儿的事,何必叫你知道?徒惹难受而已,你就别问了。”玉敏望望他,笑了,也不多说。
不过显然当事人没那么好说话。屋外传来二嫫地声音:“二姑娘怎么过来了?这里可是通往外头大席的。”婉宁的声音响起:“我只是听说四阿哥醉了,不知现在情形如何,所以来问一声。二嫫怎么还在这里?”屋中众人各有心思,淑宁心念电转间,与佟氏对望一眼,连忙起身,打开一点门,闪身出去,又再关上。她笑着对婉宁说:“二姐姐也来了么?”然后转头对二嫫道:“方才您拿来地解酒药很有效,四阿哥已经没事了。”二嫫会意地道:“那就好,我先回席上帮忙了。”然后转身走开。
婉宁有些失望:“原来已经有人送药来了么?我还特地带了药来呢。现在四阿哥怎么样?我进去瞧瞧吧?”她实在希望再见他一面。
淑宁却摇头说:“他现在睡了,四福晋正在里头陪他,我们还是不要打搅的好。”开玩笑,自家老妈还在里头呢,怎么能穿帮?!
婉宁还想说些什么。冷不防有人在她身后问:“这是怎么了?”原来是佟家地一位堂舅母。她看到淑宁姐妹二人站在这里,转头望望隔得不远地外院,皱着眉道:“这里离外头的大席太近了。免不了有男客过来。你们女孩儿家怎么好跑这里来?”她看了婉宁几眼,又道:“定了人家地姑娘。更应该谨言慎行才是。外头的客人酒喝多了,谁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婉宁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嚅嚅道:“我先回去了。”然后匆匆施了一礼便离开。淑宁笑着对堂舅母道:“原本是在后头地,只是四阿哥喝醉了。我带四福晋过来照料,才会来到这里。”那堂舅母这才明白,瞧瞧那房门紧闭的屋子,道:“就在里头吧?要不要紧?我去瞧瞧好了。”
淑宁忙道:“已经服了解酒药,不要紧地。”她顿了顿,降低了声音:“四福晋正陪着他呢,我只是在外头守着不让人接近。”那堂舅母会意,却有些好笑:“真是……不过新婚夫妻,难免……罢了。你一个姑娘家守在外头,也不象话,我派人叫四阿哥的随从来吧。”然后便往回走了。淑宁暗暗松了口气。看到二嫫从附近的树后闪出来,不禁好笑。
外头的话传进屋内。四阿哥笑着对佟氏说:“淑妹妹如今越来越能干了。真不愧是姨母的孩子。”佟氏笑笑:“不过就是有些小聪明罢了。你瞧着她稳重,其实内里也是受不得拘束地。如今端哥儿成了亲。我只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宿,贤哥将来有出息,就够了。
四阿哥心中一动:“姨母,您可是……为了淑妹妹明年选秀的事烦恼?”佟氏叹息道:“无论如何,都是皇恩浩荡,只是我做母亲的,总盼望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别受什么委屈就好。”
四阿哥问:“姨母可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出点力。”佟氏看他一眼,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她姐妹三个一块儿选秀,她多半会落选的,我已看了几户人家。本来武丹将军的二公子不错,可惜……如今我们跟他家已是亲家了,亲上作亲太少见了。”
四阿哥沉吟:“崇礼么?的确是位君子。”佟氏暗暗冷笑,又道:“罢了,我们这样人家,换亲实在少见。我也有留意别家的,可你也知道,淑儿平日就不爱与别家往来,认得的人少,只有桐英小公爷与她相处得好。只是这位小公爷……简亲王府地水太深,我怕她会受委屈。我在大家子里长大,又嫁进大家子,实在不希望女儿也受那样的苦。”
四阿哥低头想了想,笑道:“姨母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会想办法的。”我是转换视角地分割线
佟氏与四阿哥夫妻的谈话持续不久,因还顾虑到外头还有宾客要招呼,她很快便离开了。淑宁本是跟着母亲走地,中途想起大刘氏还在槐院,便与母亲分开,一个人往后院走去。半路上却听闻有人啜泣,她顺着声音摸过去,却发现婉宁在一处树丛后哭。
她忙问:“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婉宁抬头,闪着一双含泪大眼,看见淑宁,动了动嘴,便扑上来大哭。淑宁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了,得不到回答,便猜想难道是见不到四阿哥所以哭了吗?她见婉宁哭得可怜,心中有些软了,便轻轻拍着她地背,安抚着她。
婉宁却回想起方才淑宁出门时,她透过门缝看到四阿哥脸上带着微笑,温柔说话的样子。虽然看不到他说话地对象,但屋中只有玉敏,一定是她了。没想到他们夫妻居然这般恩爱,怎叫她心中不难受?
她哭了好久,久到淑宁担心起席上发现她们不在,会不会派人来找,才渐渐停下。她哽咽着对淑宁道:“三妹妹,你别告诉人去。”淑宁点点头:“你眼睛都肿了,别人一定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