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日子第61部分阅读
平凡的清穿日子 作者:rouwenwu
透露给身居后宫的淑宁,正烦恼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待皇帝准许他与巴尔图离开,他便满腹心事地往宫外走,却被巴尔图拉住,道:“时间不早了,我正打算到东五所去找五阿哥和七阿哥,顺便讨顿午饭,你也一起去吧。”
桐英道:“我刚刚想起一件事,要到户部去问问呢,你自个儿去就好了。”
巴尔图却不肯:“吃过饭再问不行么?再说,我今早遇见四贝勒。他说今天会进宫探望母亲弟弟,说不定现在就在东五所呢。他对户部熟,你有事直接问他就是。”
桐英心中一动。却换了疑惑的神色望他,道:“真奇怪。平时不见你对东五所这么感兴趣啊?莫非……”他转了坏笑,道:“我知道了,东五所可不就在御花园边上么?你是听说御花园里正在选秀女,想去偷看吧?”
巴尔图轻咳两声,板起脸道:“说什么偷看啊。我是奉了旨意的,皇上方才不是说了,让我们在秀女里头挑媳妇么?提前去看看有什么要紧?”
桐英窃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蒙谁呢?皇上说的是选完再去挑,不是叫你现在就去。再说,皇上虽说了这话,但我们也该心里有数,你若看中哪个人,偏偏是皇上或皇子们看中的。岂不尴尬?”
巴尔图挠挠头:“看看而已……”桐英见状,心中暗笑,道:“好了。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免得你说我不讲义气。”
巴尔图大喜。抬脚就走。却被桐英拉住,有些不解地问:“又怎么了?”桐英没好气地道:“那里是后宫啊!你要去。也该找个人带路,免得叫人在这种小事上抓到把柄!”巴尔图傻笑两声,转头向旁边一个小太监招招手:“小万子,过来!”
那小万子跑过来打了个千儿:“给两位贝子爷请安,两位爷有什么吩咐?”巴尔图道:“我们要去东五所寻七阿哥和十四阿哥耍,你帮我们带个路。”小万子方才听得分明,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贝子爷,从这儿过东五所,还是走御花园快一些,您看怎么样?”巴尔图拍了他一把,笑骂“小鬼灵精”,又摘了个荷包丢过去。那小万子一接荷包,沉甸甸地,心中一喜,忙带路先行了。桐英一边偷笑,一边跟着他们走。
然而他们打错了算盘。从乾清宫往东五所走,只能从御花园东边经过,选秀却是在西北边的澄瑞亭里进行。他们只能隐约听见些笑声,什么人都看不见。巴尔图大感失望,桐英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快走吧,不然等会儿连饭都吃不到,就真地是白来了。”
巴尔图垂头丧气地挪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琴声,他顿住脚步,转头倾听。桐英奇怪地问:“怎么了?”巴尔图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咧嘴一笑:“没什么,怪好听的。”我是转换场景地分割线
淑宁今天地午饭吃得很是不顺。本来好好的,因听说上午正黄旗与镶白旗地人复选,出了好几位才貌相全的佳人,都被留了牌子,众秀女们不免心下有些盘算。
婉宁本来正与常露谈论着才艺表演地事,不知是谁在背后撞了她一下,结果她手里整杯茶都倒了,染了半件袍子。她生气地回头,却一点异状也没有,常露和周围的人都说没看见是谁撞的,甚至有人质疑是不是有人撞过。淑宁当时坐在另外一桌上,背对着她们,也没看见,只好先陪婉宁回房去。
婉宁将那衣裳换下,淑宁便趁茶迹未干,用湿手帕将它擦干净,又把衣裳挂起来风干。
婉宁犹自忿恨道:“一定是早上骂我的那个女人!以为我不知道么?她就是大福晋的表妹,叫什么月莹的。长得那个模样,争不过我,就用这种卑鄙手段!”
淑宁回想那个秀女的长相与言行,觉得虽然自己一直自认为是个平凡人,但与那位姑娘相比,只怕还比她讨人喜欢些。就算五阿哥对婉宁没感情,也知道该选谁。但是,这个猜想似乎不能成立。
她道:“这个叫月莹的秀女,似乎是坐在我前边的一张桌子上,你被撞时,她还在自己座位上吃饭。我记得她还瞪过你几眼呢。不可能是她做地。”
婉宁道:“那会是谁?除了她,我又没碍着什么人。”
淑宁想了想,严肃地道:“二姐姐,我们一直以来想得太简单了。所谓选秀,其实首先就是为了充掖后宫。然后才轮到皇子宗室们。本届秀女多是京城周边人士,但也有直隶与外省的。若是京里的,多少听说过你地事。但外地地人只怕不知道你是冲五福晋去地。她们见你长得出挑,穿戴又不凡。自然先把你当成是劲敌,想要排挤你了。”
婉宁觉得这话有道理,便先苦起脸来:“可能真是这样,哎,我招谁惹谁了?这些人太小看我了。谁愿意嫁给老头子当小妾啊。”
淑宁苦笑:“二姐姐这话还是不要在宫里说地好。当心隔墙有耳。”婉宁摆摆手:“人都去吃饭了,谁会听见啊。”淑宁正想说什么,忽然发觉窗外有人影一闪,心道不好,忙快步走过去开门,原来是个十来岁地小太监。
他一见淑宁开门,便先打千儿问好:“给小主请安。”淑宁紧张地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那小太监便答道:“奴才小步子,在东三所茶房上当差,奉了几位宫女姐姐地命。来送东西给这宫里地瑞福姐姐。”他笑着扬了扬手里拎的两个荷包,表示确有其事。
淑宁上下打量他一番,心里已信了六七分。瞧了瞧他手里的荷包,道:“你这两个荷包倒做得精致。我也有一个挺象的。你瞧瞧怎样?”说着便掏了个荷包出来。
其实说象是不象的,只不过都是青色地。又绣了粉红色花而已。这是冬青学做新款式的试验作品,只是够结实罢了,与那小步子手上绣工考究的荷包完全没法比。但这荷包的开口有些松,微微露出里头的金色来。
那小步子却是个机灵的,恭恭敬敬接过荷包,捏到里头的小金元宝,不动声色地陪笑道:“小主的荷包自然是精细的,与宫女姐姐们地相比,一点都不逊色呢。”
淑宁笑笑:“你真是会说话,我有个弟弟与你差不多年纪,不过没你那么嘴甜。这荷包就赏你了。瑞福方才去了后头的洗衣房,你直接去找她吧。只是小心些,别让姑姑们看见,不然她们会骂你乱跑的。”
小步子笑着打千儿:“谢小主提醒,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把那荷包一袖,便走了。
淑宁松了口气,这皇宫里地都是人精呢。待关上门,婉宁问:“会不会是谁派来的探子?”淑宁道:“他身上有茶香,衣服下摆也有茶水痕迹,而且看他地衣服鞋袜,有些破旧了,应该不是有份量地人物。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些吧,这里毕竟不是家里,说话行事都要多加注意。”
婉宁却气闷之极:“连言论自由都没有了,真是讨厌,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淑宁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是这么想呢?她笑了笑:“我们回殿里去吧,不知还有没有饭菜剩下呢。”
回到正殿,许多人都吃完饭了,她们只能吃些面食点心。
常露一脸担心地对婉宁道:“婉姐姐,你的衣裳没事吧?洗得干净么?”婉宁笑道:“没事,晾干就好了,这种小伎俩是奈何不了我地。”她说后面一句时特地抬高了声音,惹得不少注目。常露笑着拍手:“太好了,我还担心姐姐复选时没有好衣服穿呢。那袍子那么好看,就这样弄脏太可惜了。”婉宁笑笑:“放心,不会有这种事的。”
淑宁低低叹了口气,觉得头又痛起来了。
整个下午,钟粹宫都充满着琴声、歌声、吟诗声等种种声音,似乎人人都卯足了力气,为未来几日的才艺考验作准备。当然也有没准备的人,临急抱佛脚地练些“家乡小曲”,或是想些笑话趣闻什么的充数。
淑宁留在房中与媛宁一起练琴。不过这样显然互相干扰太厉害了,所以便约好轮流练半个时辰。
媛宁正练得满头大汗,这时宫女瑞福却敲门进来了,送来昨晚上洗的衣裳。这位宫女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做事很干净利落。她把洗好的衣裳递给淑宁,淑宁笑着接过,却发现手里被塞了个东西。她不动声色地道了谢,将那东西与衣服一起放进柜子里,才发现那是一封信,上头的字分明是桐英的笔迹!她忍住心头的激动,回头望望瑞福,对方却象往常一样沉默地向两姐妹福了礼,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媛宁到了休息时间了,便换了衣服说要出去一下。淑宁想着她多半是去见锦绪,也不在意。等她一离开,便立马拿出那封信,想起要避人耳目,正打算去关窗,又觉得大热天的这样太显眼,便干脆转身走到屏风后头,才看起信来。
桐英的信只有一页纸,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先是问她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然后便直接将皇帝的旨意告诉了她,让她不禁好一阵黑线。看来康熙始终是清穿女的克星,最爱做乱点鸳鸯谱的事。这样一来,就真要想办法选上了。
她接着看下去,却是桐英嘱咐她要小心的事,包括不要留下这封信,免得被人发现;在宫中小心言行,即使是独处时也是如此;每届秀女都可能会起些纷争,她在堂姐身边千万要多加小心,别被人暗算了去;若看了些让人难受的事,千万忍下,待回头再跟他诉苦;近日多雨,无雨时又有烈日暴晒,要注意照顾好身体,千万别生病……
桐英的信除了开头几句要紧的,倒有大半页是在嘱咐她些琐事。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五味杂陈。虽然大都是甜的,但却隐隐透着酸,等嘴里有了咸味,她才发现自己落了泪。
虽然很舍不得,但她的理智告诉她,照桐英的指示销毁信件才是正确的做法,所以咬咬牙,打火烧掉了信。
但看着那张满载关心的纸消失在火中,她却没有多少难过的心情,因为她忽然发现,以前担心的种种都不再重要了,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既然桐英那边做了那么多,也该轮到她为两人的将来努力了。
(昨儿个康熙向我抱怨说:“虽然朕是万年男配,也该享有配角待遇才是,怎么可以八十多章都不安排朕的戏份呢?!你这丫头,速速给朕加戏来”老康皇威逼人,因此我只好让他多出来溜溜了……)
一九零、复选(上)
首先进行复选的两旗秀女,留下的人占了原来的半数以上,其他的秀女听说了她们的出色表现以后,纷纷想办法打听考的都是什么内容。但被撂牌子的秀女很快就离开了,留牌子的又各有各的心思,不愿透露,同一宫的秀女或可探听到些蛛丝蚂迹,但钟粹宫里的却一点都打听不到。
本来还有人想从娜丹珠那里打听,她本就是从储秀宫那边迁过来,也是头一批参加复选的。只是她虽没被撂牌子,脾气却更坏了,胡乱摔东西,差点没把来问她的秀女打伤。汶静姑姑赶来阻止时,她还大骂:“我的姑祖母是这紫禁城里最尊贵的女人!凭什么我要嫁给那种没本事的男人!”
汶静姑姑只能设法安抚她,幸而很快便有人接她离宫,钟粹宫里才恢复了平静。后来众人打听到,原来这位郡主当天便被指给了顺承郡王的一个叫元孝的儿子,身份虽然尊贵,却是个不管事的,而且爵位只是镇国公,离她父亲叔伯原本指望的至少要是个皇子的目标相差甚远。
最终还是某个秀女使了重贿才从宫女处探听到,女红是首先要考的项目。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淑宁这时才知道,原来还是有很多旗下的女孩子不擅长针线的,连婉宁这样的半吊子,在秀女中已经是中等水准了。
这本来不是选秀的常规考题,难免有人感到紧张。媛宁就是其中一个,忍不住向淑宁透露,说她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做针线活了,不知该怎么办。
淑宁想了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很想选上,见她点头,便道:“你若有法子找来彩绳之类的东西。我就教你打络子,这个只需多练几回。还是能速成的。”媛宁的父亲是太子那边地人,又是内务府司官,听说掌的就是脂粉针线布料之类的东西,应该有点门路吧。
果然媛宁在午饭后便把东西都找全了,淑宁问了她想打地式样。就手把手教她打起来。媛宁学会后,自去练习不提。淑宁则在旁边专心练琴。
整个钟粹宫都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但奇怪地是婉宁与大妞房中却始终十分安静。大妞准备的才艺似乎是吹短笛,不知为何跑到正殿旁边的空屋里练习去了,惹得在那里练习舞蹈的秀女一阵白眼。
婉宁则一直留在房中,关门闭户,即使热得满头大汗也不在乎。淑宁也曾私下去问她,但她只是神秘地笑着,不肯透露半句。
又过了一天。终于要轮到两红旗的人了。准备复选地前一天晚上,淑宁与媛宁将明天要穿戴的衣服头饰都拿出来放好,见众人都睡了。便也吹了灯睡下。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淑宁刚起身。就看到门被来回推了几下,开了。跑进一个人来。
她吓了一跳,正要叫喊,却听得那人出声道:“是我。”原来是婉宁。
淑宁皱皱眉,正要说话,婉宁却凑到她的床边,小声说她睡不着。
对面的媛宁冷哼一声,道:“关我们什么事?难道我们就不睡了?”
淑宁在黑暗中看不到婉宁的神色,只听到她对自己说:“我想过来和你一起睡……”
媛宁打断了她的话:“你惯会说梦话,会吵着我们的!明儿还有大事,你快回自个儿屋去!”
“我哪有说梦话,你就会诽谤我。”婉宁不理她,只摇着淑宁的手,“好嘛,咱们那么要好了,有什么要紧?你的床又够大。”
淑宁不习惯与人共床,正犹豫着,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尖叫声,把整个院子地人都吵醒了。婉宁有些迟疑地道:“怎么听着像是大妞的声音?”媛宁皱了眉,立马翻身起床,点了灯出门,淑宁婉宁也跟了上去。
婉宁与大妞的房间外头聚集了好些秀女,正议论纷纷,忽然一阵慌张地尖叫着跑开。媛宁用手里地灯照亮了屋内,发现穿着一身青布袍子的大妞躲在床角,瑟瑟发抖,离她不远地地面上,一只黑色地大老鼠正四处张望,看到这边的灯光,忙躲进床底,大妞已经哭出声来了。
汶静姑姑带了宫女过来,见状立马吩咐瑞欣去拿捕蝉地竿子来,亲自出马将老鼠网住,命瑞欣把它拿走了。
婉宁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质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屋里怎么会有老鼠?!”
汶静却淡淡地道:“这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婉宁不肯罢休,正要再问,却听到大妞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回头一看,只见她抱着一件秋香色的彩缎旗袍痛哭,嘴里说着:“那老鼠……咬坏了我最好的衣裳……”
婉宁一震,忙跑到旁边的衣架子处细看,确保自己明天要穿的衣裳没事,才放了心。但听到大妞哭得那样惨,有些不忍。
围观的秀女听得戚戚然,都汕汕地走开了。汶静轻咳一声,道:“夜深了,小主们请尽早回房安置了吧。”然后也走了。
淑宁姐妹几个都心知大妞家境不好,是母亲当了陪嫁才置办下这仅有的一件好衣裳。淑宁有些遗憾,自己身量高些,衣服的尺寸不对,便抬头看婉宁。这时婉宁也开口了:“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所有的衣服,除了我自己要穿的那件,你喜欢哪件便挑哪件吧。”
大妞抬眼望望婉宁,才慢慢停了哭声。淑宁见没事了,便道:“姐姐们早些睡吧,我们回去了。”然后拉了媛宁回房。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淑宁换了一身浅粉旗装,梳着小两把头,戴了一朵绒荷花,又在衣襟处挂了一个小小的彩穗锦囊。因怕弹琴做活时不方便。除了一副珍珠坠子,再没戴半点首饰。然后细细地化了个淡妆,照照镜子。倒也有些得意,自己打扮起来也是个清秀佳人啊。
媛宁穿的是玉色衣裳。虽然也是小两把头,却插了两枝别致的宝石簪子。她一边往自己襟上挂锦囊,一边问:“三姐姐这打扮不会太素么?多戴些首饰吧?”淑宁道:“这就够了,不然弹琴时会很不方便,我劝你也少戴些。今年有灾。宫中想必不喜奢华。”媛宁怔了怔,便拿下了宝石簪子,另换了两根碧玉簪。
出门时,正好对面两间屋子也有秀女出来,几人互相一照面,都有些讪讪的,其中一个秀女立马就返回房中去了。淑宁与媛宁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语。想来大家都是按照京中最新时尚打扮地,都是粉嫩颜色的旗袍。都是小两把头,都是戴荷花,都在前襟挂香囊。大概彼此见到,也都会很尴尬吧。
淑宁本也有心换一换。但转念一想。自己想要入选而已,又不是要出挑。何必打扮得那么显眼,便算了。媛宁则深觉自己的品味是与众不同地,暗自庆幸。
两人来到婉宁房里找她,却不由得眼前一亮。
婉宁如今身上这件旗装,与那日的常服本是一个款式,只是颜色换了粉蓝、浅粉与淡紫罢了,襟口、衣袖与下摆处,都绣了简单地蝴蝶图案,越发衬得婉宁如仙女下凡一般。她头上虽与众人一样梳着小两把头,戴的粉红绢纱花里,却点缀着水晶珠子,耳上的水晶花坠子,与襟前挂的五彩丝结水晶佩,都是配套的。脚下蹬地花盆底,鞋面上绣着蝴蝶,两根短短的触角上,小小的水晶珠子正一步一颤。
她笑着转了个圈,问:“好不好看?”淑宁呆呆地点了点头,媛宁本想不屑地掉开头去,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看。婉宁得意地笑笑,回到镜子前看了看,才开始给自己化妆。
大妞从屏风后转出,淑宁才发现她穿的是那件浅绿黄边粉袖的常服,连头上的珠花,也是婉宁前日戴过的。大妞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们一眼,小声道:“我先走了。”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淑宁催婉宁,后者却道:“知道了,别催我,很快就好了。”嘴里却哼起了歌。媛宁不耐烦,索性先走一步,淑宁却被婉宁出声拖住,只好留下来陪她。
其他的秀女纷纷离开,剩下的两蓝旗地人也开始练习了。淑宁去正殿看了时钟,知道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才略放了心。回到房间,婉宁却已经开始唱起歌来。淑宁本想再催,忽然心中一动,猜想婉宁会不会是在开嗓,打算复选时唱歌啊?
婉宁终于完事了,笑着拉起淑宁的手往外走,走出钟粹门时,不知为何忽然往前倒去,淑宁正奇怪间,却发觉自己好像踩到什么东西,鞋底一歪,然后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也往旁边摔倒了。
待正眼一看,才发现门槛前不知怎地放了一根木棍,似乎是扫把的木柄。她们不知情穿着花盆底踩下去,那棍子滚动,就拐了脚。婉宁摔得重些,手掌都破皮了,渗出血来,脚更是痛得不能动了。淑宁好一些,脚踝处也是痛得很。
汶静姑姑听到声音,忙叫人来将两人扶回婉宁地房间去,又让人去请太医。她建议她们先养伤要紧,今日不要去选了。婉宁虽不甘愿,但也没办法。淑宁却不同意。
她与婉宁不一样,不是个前途已定地人,若错过这次复选,天知道几时才会再有机会?桐英那边还等着呢,她怎么可能先放弃?!她揉了脚踝一阵,觉得好些了,便问瑞福要了两根白布条,将脚踝死死缠住,再套了袜子,踩下地,虽然还痛,但勉强能够忍受。于是便迅速回屋换下沾了灰尘的衣裳,换了件浅绿地,在汶静姑姑的陪伴下往会合的地点走去。
幸好她们复选的地方是绛雪轩,离钟粹宫极近,她赶到不久,荣妃娘娘的大驾便到了。早上先考的女红,是由这位娘娘主持的。
众人行过礼,分散在二十张小桌前坐下。坐在淑宁右边的媛宁担心地望望她,她笑笑表示没事,却看到左边坐着的大妞,不知为何衣服上湿了一大片,有些狼狈。
一位嬷嬷公布了考题,要求秀女们用小桌上的材料做一件针线活,限时一个半时辰。荣妃听了汶静的回报,知道婉宁不能来,便笑道:“既然是五阿哥心尖上的人,胡嬷嬷,你带一份东西给她,顺便看着她做吧,别耽误了才好。”胡嬷嬷应着下去了。众秀女一阵噪动,但很快就开始做活了。
淑宁看了看,有一小块白布,一小块锦缎,一小块红绸,另外彩色丝线若干,黑白线各一缕,想了想,已有了主意。无意中看向右边,见媛宁在发呆,便猜到她为难之处,眼珠子一转,轻咳了一声,拿过三根红线编起绳来。媛宁看过来,眼中一亮,立马着手编绳。
淑宁则将锦缎按花纹分成几块,再拼成一只蝴蝶状,另将红绸子绞成一样形状,又用丝线在上头绣出花纹来,然后将两块布缝合,翻过来,只在顶部留了个口子。然后她又用丝线做了个穗子,打了个梅花结,把剩的布料绞成小块,塞到“蝴蝶”里,直到塞紧了,才缝上口子,加了穗子,再用方才的红绳在顶部打个结,掩住线口,顺便当了提绳。一个绣囊就做好了,刚好将所有材料都用完。
她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已经有一半人上交了作品。荣妃对众人的针线赞不绝口,特地拿出一幅牡丹刺绣、淑宁的绣囊以及媛宁的金鱼络子,说是其中的上上之作,还笑道媛宁做了金鱼,说不准真能跃龙门呢。
婉宁那边的作品也上交了,倒也过得去,荣妃夸了两句,便让众人先吃午饭。
这顿饭根本吃不饱,因为上头有贵人看着,每个秀女都格外斯文。等吃过饭,荣妃与众人说笑了一阵,才迎来了佟妃、宜妃、德妃、惠妃以及其他的低品级妃子。
淑宁心知戏肉到了,便与众人一起行礼,忽然脚下一痛,暗道不好,只得咬着牙死忍了。
才艺表演开始,打头的便是大妞。她战战兢兢地吹了一段笛子,众妃却都眉头大皱,宜妃还问:“你穿的什么衣裳?难道不知什么叫衣装整洁么?还不快退下!”
大妞强忍着泪水,行过礼退了下去,一听到太监宣布“正红旗他塔喇氏,撂牌子”,泪水顿时流了出来。淑宁一阵心惊。
接下来本是婉宁,听说她由于脚受伤缺席,众妃表情各异,唯有佟妃仍笑说:“那就下一个吧。”
淑宁很快就轮到了。她上前行过礼,早有宫女摆上琴来,在琴前坐下后,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忘掉脚上的痛,然后手指一动,开始了弹奏。
她觉得这次比平时练习时更好,几乎忘掉了旁边的一切,正弹到紧要处时,却冷不防听到上头一阵巨响。原来是宜妃突然将茶碗重重放到了桌上。
这本是小事,然而淑宁却已受了影响,手下慢了半拍。
一九一、复选(下)
淑宁顿时从琴曲中醒过神来,抬眼瞥见上头的宜妃似乎并没有要她停下来的意思,手下便继续弹了。得益于崔嬷嬷的魔鬼训练,她受到的影响不算大,但忽然间,她有了一个念头,上午自己表现得够出挑的了,现在……
心里一闪过这个念头,她指下便又慢了两个拍子,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毕竟自己还是希望选上的,不能做得太过了。但回想起方才瞥见的情形,似乎有个宫女在宜妃耳边报告着什么,才让她这般失态。
也许是因为心思有些乱,剩下的半曲发挥不如前头的好,只是按照平日练习的情形弹下来了,只能说还不错。一琴奏毕,她起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便静候那些后宫娘娘们的决定。
这时宜妃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心情仍然不好,板着脸道:“这弹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众妃都心知是怎么回事,掩扇子的掩扇子,喝茶的喝茶,擦汗的擦汗,却无人附和宜妃。佟妃还微笑着问:“宜姐姐这是怎么了?火气这样大?别吓坏了这些孩子。”宜妃有些恼怒,但又不好驳回去,便只好闭了嘴。
佟妃又转头去问惠妃与荣妃:“两位姐姐怎么看?”荣妃笑道:“这姑娘针线极好,琴艺也过得去,已算是出挑的了。”佟妃于是笑道:“既然荣姐姐这么说,那就留下吧。”然后叫太监留淑宁的牌子。
淑宁暗暗松了一口气,成功了。她心下喜悦,却在行礼时,发现脚又痛了。咬咬牙,迅速退到边上,额上已隐隐冒出了冷汗。真糟糕。这还只是刚开始呢。她只能尽量将心思放在其他秀女身上,转移注意力。
接下来的媛宁也是弹琴。但她挑了一首难度很高的曲子,而且技巧几近完美,很是得了众妃的称赞。她穿戴礼仪都没有可挑剔地地方,加上父亲正管着内务府里与妃子们日常所用密切相关的物事,太子那边又已经打过招呼。倒是顺顺利利地过了关。
媛宁站到淑宁身边,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便多看了几眼,用眼神表达着疑问。淑宁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媛宁本不相信,但因上头的宫妃已有人往这边扫了一眼,两人马上站好了,不敢再做什么。
之后地秀女表演,大都只是中规中矩。其中还有些人闹了笑话。有的是因为太紧张,弹琴时错了十几处;有地唱“家乡小曲”却唱破了音;有的跳舞时掉了鞋子;有的则是吟诗却答不出诗中的典故。
上头的妃嫔看得挺开心,虽然大多数人都会尽量维持自己地端庄形象。但也有人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声来。宜妃仍扮着黑脸,几乎每一个秀女都会被她质问。佟妃次次都打圆场。荣妃也时不时地帮秀女们说几句好话,还有几个嫔和贵人在边上应和着。
渐渐地。淑宁这边已经排了四五个人,接下来轮到常露了。这时,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倒让轩中众人都吃了一惊。
太后这几年年纪大了,只爱留在慈宁宫里吃斋礼佛,很少过问选秀方面的事。…连两个娘家的侄孙女来应选,她也只是问问指婚对象的家世人品如何,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没想到她会突然莅临选秀现场,众妃嫔吃惊之余,忙领着众秀女到轩外迎接。
太后是位圆圆胖胖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的,人很和气。她在正座坐下后,笑道:“别紧张,我就是午睡起后,天长无聊,听说你们这边有趣,过来凑凑热闹罢了。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话虽如此,但众妃怎敢怠慢?仍旧陪着献了一会儿殷勤,才继续进行复选。
常露把年前某位翰林写来称颂皇帝的一首诗重新谱了曲子,连弹带唱的表演了出来。虽然歌喉稚嫩,但清清脆脆地倒别有一番风味。加上她长相可人,颇得了一些妃子的好感。一个嫔还笑道:“这孩子长得可怜见的,倒叫人一看就心里欢喜。”
佟妃看了眼太后,见她也面露欣赏,便对那嫔道:“成嫔喜欢么?那就留下吧。”成嫔忙谢过了。常露在底下听见,只是一脸羞涩地笑笑,然后退下。
她地那个族妹,叫启薇的,倒是另一种性子。为人开朗,又爱笑,因为年纪最小,还带些孩子气。她唱了一首蒙古长调,说是昔年随父亲在西北任上时学地,很得太后喜欢。佟妃问过她地家世,得知她父亲在当年平息王辅臣之乱时曾立过大功,便将她留了牌子。
渐渐地,镶红旗的秀女也差不多阅选完了,这时门外却忽然有人来报说,婉宁来了,要求参选,然后她地倩影便出现在门
众秀女一阵马蚤动,议论纷纷。淑宁也有些诧异,心道她伤成那样,居然还能走来?
原来婉宁受伤以后,因脚痛得厉害,本打算日后补选的。后来胡嬷嬷来了,言谈间隐约透露出,错过这次,可能未必再有机会,因觊觎五福晋之位的秀女不止她一个。她本来就觉得自己受伤的时机未免太巧,现下越发觉得其中有猫腻,便立定心肠要去参加了。经太医诊治后,她的伤已好了许多,又因惊动了五阿哥,请来太医院最擅长铁打损伤的一位老太医替她下针,她觉得能走能跳了,便硬撑着过来。
她对太后与众妃说,是因脚伤好转,不想辜负了娘娘们的期望,方才来的,希望娘娘们给她一个机会。妃子们还没说什么,太后先发话了,笑着要婉宁好好表演一番。
宜妃本来一见婉宁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怀疑太后是自家儿子特地请来为婉宁助阵的,犹自恼怒不已。但因太后先允了,不好拦着,便没出声。佟妃笑笑。让婉宁等镶红旗的秀女全部选完后再表演。
但婉宁的出现无疑刺激了剩下的两名秀女,致使她们地表演都大失水准。双双落选。宜妃板着脸,叫婉宁开始。但荣妃却笑得很亲切,问她要表演什么。
结果婉宁拍拍手,两个小太监便搬了四个简易的木屏风进来,上头都蒙着白纱。一字排开,然后又有宫女将一张安放了笔墨颜料的小案抬到边上。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婉宁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她盈盈福了一礼,腰身摆动,居然跳起舞来,嘴里却唱起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淑宁听到那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地调子,觉得有些恍惚,待醒过神来,却发现婉宁已经执笔沾了颜料。在屏风上画起了画。她又是一阵恍惚,心想这个情形似乎有些眼熟?
婉宁本就打扮得如神仙妃子一般,身上又不知哪里挂了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阵阵悦耳铃声。成了伴奏地音乐。彩蝶衣袖纷飞间。四块白纱上便出现了梅兰菊竹的画面,加上她动作优美。歌喉宛转,轩中人等都看得呆了。当婉宁重复了三四遍歌曲,画完四幅画,放了笔又盈盈下拜时,周围居然一丝声响也无。
看到众人的反应,婉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脸上绽开了花一般的笑,顿时艳压全场。我是回到钟粹宫后的分割线
众人回到住处,早有太医在等着为婉宁医治了。待他重新为她包扎好伤脚,又嘱咐她少走动后,才被宫女请去为淑宁医治。
淑宁本来伤得不重,但未经治疗便勉强走路,而且还支撑了大半日,伤势恶化了,倒比婉宁伤得还要重些,所幸并未伤筋动骨。太医叮嘱她要静养,最近几天尽量不要下床。淑宁便讨了一付拐杖,预备需要时使用。
又有十来个秀女要离开了,其中就包括大妞。媛宁去送了她一程,回来叹道:“大妞姐姐怪可怜地,哭得那么伤心。二姐姐屋里挤满了人,却只顾着巴结二姐姐,没人安慰她一声,连二姐姐也只顾着问她怎么把衣服弄脏了。幸好有别的秀女岔开了话,大妞姐姐才趁机走人。”
这件事淑宁也感到很奇怪,便问媛宁是怎么回事。媛宁道:“我当时跟别人说话来着,也没看清楚,似乎是大妞姐姐在窗边看风景,一个宫女送茶经过,别的秀女转身时撞倒茶壶,才染了大妞姐姐的衣裳。当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来不及回头换衣裳,她只好继续穿着。”
她顿了顿,才道:“大妞姐姐方才哭着对我说,只怪自己一时糊涂,贪图他人的华服珠宝,却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其实……我也有些疑惑,当时大妞姐姐和我是最先到的人,她穿着那身衣裳,跟大家梳着一样的头,又是背对着众人,若不是事先知道,我说不定会将她认成了二姐姐……”她抬眼望望淑宁,没有再说下去。
然而淑宁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大妞是遭受了池鱼之灾啊,不过想到自己,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池鱼之一?宫门槛前地那根棍子,怎么想怎么奇怪。不过对于要留屋养伤的自己而言,这些事再多想也是无益,唯有日后多加小心吧。反正自己已经顺利入选,只要等桐英那边求了旨意便行了。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开始留意瑞福的行动,不知瑞福会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桐英?
两蓝旗地秀女本已做好了准备,谁知这最后一场复选却忽然中止了。太后一时高兴来玩,却是累着了,回去的路上受了风,有些头疼脑热。太医整天在慈宁宫驻扎,几个妃子轮流侍奉,甚至惊动了皇帝亲去喂药,一时间没人顾及到钟粹宫里那十多个未经阅看地秀女,她们都有些惶惶然,只得趁机多练习几遍。
在这段时间内,淑宁每日除了反复看从家里带来地两本书,便是做些针线活解闷。她特意请瑞福瑞欣帮着弄到材料,做了一双平底鞋,比寻常的鞋底要厚些软些,预备自己可以下床后穿。媛宁偶尔会陪她聊聊天,但更多地时间,却是外出。她本以为媛宁是去找锦绪,后来才发现不是,心下有些存疑,但见媛宁不肯透露,也不便再追问。
来探望淑宁的秀女不多,除了常露和启薇来过两回,便是那日照过面的名叫笑雪的秀女以及她的朋友一个姓郭佳氏叫昭瑶的来过一次。
而婉宁虽然也在养伤,日子却过得很是热闹,天天有人来探望。许多本来对她不太客气的秀女,从荣妃的话中探听到些风声,得知婉宁不会成为后宫妃子的一员,而是未来的五福晋,也不再敌视她,加上太医对她很是恭敬,又常有人送来名贵药材,便将她当成手眼通天之人,纷纷来巴结了。只是那月莹,仍不给她一点好脸色,只是埋头在房中练习,预备复选。
这般过了两天,太后痊愈了,复选终于得以继续进行。两蓝旗的秀女经过一番比拼,又再被淘汰掉一大半。
这下,原本八十名秀女,只剩下四十一名了。当中又有启薇这样年纪尚小的,后宫下了恩旨,让三位年纪刚满十三岁的秀女先行回家,待日后再入宫阅看。
剩下三十八名秀女,再占用两座宫院,未免太浪费,因此钟粹宫里住着的秀女便要搬到储秀宫去住,随机安插到有空床位的各房间中,与两黄旗两白旗的秀女同住。
淑宁这时的脚伤已好了许多,勉强可以正常走路了。与众人搬到新住处时,才再度见到多日未曾碰面的婉宁,见她面色红润,能走能跑,不禁有些羡慕,她自己恐怕还得再过几天才能痊愈到这种程度呢。
婉宁这时已交到不少新朋友,与常露更是要好了,倒不象先前那样爱粘着淑宁。淑宁见状,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转身与多日不见的絮絮表姐以及宝钥聊天去了。
她在这里也认识了一位新朋友。搬过来的秀女,是安插到只有一人住着的房间里的。她去的那间屋子,住着一位汉军镶黄旗的秀女,年纪只有十四岁,却行止稳重,不苟言笑,带着淡淡的冷。她容貌清丽,一双眼睛格外黑亮,衬着雪白的肌肤,让淑宁想起一句话来:“高山晶莹雪”。
两人初见时,这位秀女穿了一身淡黄旗袍,手里拿着本书,矜持地微微颔首,轻声道:“幸会,我姓魏佳氏,单名一个莞字。”
淑宁一怔,笑了:“幸会了,我姓他他拉氏,名叫淑宁,请问令堂娘家可是姓佟?”
(有些困了……各位,本周我有四百多个精华……)
一九二、御园
淑宁与魏莞相处下来,发现她品性高洁,但有些偏冷,不爱与人结交,自己与她同屋又是亲戚,她也只是淡淡地。不过她只是天性如此,倒不是高傲的缘故,其实不难相处。最爱看书,尤爱诗词文集,甚至还向淑宁打听,住在钟粹宫的时日里,可曾去过紧邻的景阳宫?那里是整个紫禁城里藏书最多的地方。
淑宁只能苦笑,身为秀女,若不是上头有旨意,她连住的宫院都出不了,怎么会有机会到别的宫去?魏莞有些失望,后来发现淑宁喜欢看的是游记杂闻之类的书,连共同话题也少了,倒是淑宁养伤无聊时,还会问她借两本诗集解解闷。一来二去的,倒成了君子之交。
絮絮常常与媛宁一起来看淑宁,好像忽然打开了话闸似的,倒豆子一般说起她先前受的委屈。原来她们舒舒觉罗家的一位姐姐,是上届记名的秀女,与她一同应选,欺她性子软弱,管她管得厉害,甚至还几乎把她当成丫环一般使唤。絮絮因对方有些凭借,又是族长的女儿,只能忍气吞声,那宝钥虽是朋友,又不好过问她们姐妹的事,结果絮絮竟是无处诉苦,直到淑宁姐妹搬过来,才暂时躲开些。
媛宁听得柳眉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