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清穿日子第62部分阅读
平凡的清穿日子 作者:rouwenwu
倒竖,有些恨铁不成钢:“都是因为你性子太软,才会叫人欺到头上!她有什么凭借?不就是父亲当个族长么?你和她一样是留牌子的秀女,她若再胡乱使唤你,你就该打回去!”
絮絮咬咬唇,淑宁有些想笑,忍住了:“四妹妹说笑了。打是不能打的,直说就好。只要絮絮姐姐拿定了主意,那人又能奈你何?”
媛宁似笑非笑地瞄了淑宁一眼。淑宁只装看不见。
絮絮想了想,觉得开心多了。而且现在有了几个表姐妹在,不象从前那样除了宝钥一个不识,打发时间也有了去处,便说笑起了另一件事。
原来前两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小太监,打听头一天复选时弹琴的秀女都有哪几位。哪些是中午前后奏过琴的。结果被她们这边地明霞姑姑抓住,叽咕了半日后就放走了。絮絮想起自己刚好是那个时间弹琴的人,才多留了个心眼。
淑宁也想不出这里头的缘故,便笑道:“莫不是有哪位贵人听了你地琴声,引为知己,想要找到你吧?”絮絮啐了她一口,道:“胡说八道!这也是女孩儿该说的话?”淑宁装出一副惊奇地神色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贵人说不定是哪位娘娘或公主呢,女孩儿为什么说不得这话?”絮絮脸红了,又羞又恼地欺上来呵痒。淑宁忙躲开去。媛宁也笑着加入进来。
她们这一番打闹,倒吵着了坐在屋子另一头看书的魏莞。她淡淡地往这边看了一眼,淑宁自知理亏。忙陪了不是,才拉过两位姐妹。重新坐好说话。
婉宁与常露她们也曾来过两三回。前者见堂妹的伤还未好全,有些吃惊。忙把她用剩的特效药膏送过来。淑宁谢过了,只是那药所剩不多,只够用一回,但效果着实不错。她已经可以走相当长地路了。
这几天又重新下起了雨,众人只能留在各自房里,偶尔串串门子,怪闷的。淑宁有些心烦,选都选完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好歹给个说法吧。不知桐英那边进展如何?
好不容易天放晴了,虽然还有些阴,但秀女们已经很开心了,纷纷跑到外头来透气。…加上皇恩浩荡,准许储秀宫的秀女到御花园里游玩一天,一帮小姑娘们都乐坏了,有的赏花,有的喂鱼,有的聊天,有的弹琴,有的到处游玩,有的来回嬉笑追逐,好不热闹。
淑宁也觉得再闷在屋里会发霉地,便约了魏莞一起去逛。她们一个是脚伤未愈,一个是天性不喜动,所以只是慢慢地走着赏景。二人漫步在园中,呼吸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偶尔聊聊天,倒也自在。走得久了,淑宁觉得有些累,虽然穿的是平底鞋,脚下也隐隐有些痛,便与魏莞商量了,找个地方歇歇脚。
还未等她们找到地方,便先听到常露在不远处地假山下招呼她们:“莞姐姐,淑姐姐,快来这边坐坐吧。”她旁边的婉宁也望了过来,笑着朝她们招手。淑宁二人对望一眼,走了过去。
婉宁与常露所在地是几处假山之间,阳光都被假山挡住了,很是阴凉。她们不知从哪里搬来几张石凳,正坐着聊天,似乎是常露无意见看到淑宁,才招呼她们过来地。淑宁与魏莞见过礼,便在空凳上坐下。
先前婉宁与常露说闲话,似乎正说到前些日子总有人送药物补品给婉宁,太医宫女太监们也很小心侍候,搬宫时,婉宁只是说了几句,储秀宫的明霞姑姑便不顾汶静姑姑反对,将瑞欣调到储秀宫去侍候。常露羡慕地道:“我早听说宜妃娘娘是宫中宠妃,极有体面,如今婉姐姐快要成为她儿媳妇了,难怪那些底下人会那么殷勤小心呢。我瞧着,她们对石家姐姐也不过如此罢了。”
婉宁却心里有数,讪讪地换了话题:“说起来成嫔娘娘也不差啊,虽然她不算很得宠,但人很和气很好相处,将来妹妹成了她地儿媳妇,也不会受委屈的。”
常露心中一阵恼怒,面上却是一脸娇羞地辨解说那只是别人的谣传,当不得真。婉宁只当她害臊,常露无法,一见淑宁与魏莞从旁边不远处经过,便忙招呼了她们过来,可惜仍未止住婉宁的话头。
她不停地解释说那只是别的秀女故意传的话,并不是真的,自己绝对没有要高攀皇子的想法。婉宁却取笑道:“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别人都说,当时成嫔娘娘表示很喜欢你。其他娘娘们就留了你地牌子,成嫔还道了谢呢。虽然没有明说,但人人都知道你的七福晋是跑不掉的了。将来七阿哥封了王。你就是正经地王妃。有什么好害羞的啊?你放心,虽然七阿哥腿脚不好。但人很不错地,你那么可爱,只要多撒撒娇,他一定会喜欢上你,你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她话音未落,原本一直在看自己手中扇子上的题诗的魏莞突然站起身来,淡淡地对淑宁道:“我要回去了。”淑宁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一起走。
婉宁方才被魏莞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听她的话,便先皱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你了?”
魏莞却仍旧淡淡地,轻声说:“你没有得罪我,只是我听不惯这些话罢了。这位姐姐好歹是大家闺秀,怎地说话这般没羞没臊的?真真无礼!”然后便转身走了。
淑宁咬咬唇。想要跟上去,却被婉宁一把抓住,瞪大了眼问:“你怎么也要走?难道你也认为我没羞没臊么?!”
淑宁叹息一声。道:“二姐姐,这里是在外头。不比在家里。你少说几句吧。”她其实不认为婉宁的话过分,若是发生在亲密的姐妹或闺蜜之间。倒是正常的。但在这种环境里对着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说,旁边还有个几乎是陌生人的魏莞,实在是太不谨慎了。要不要追上去?不过依魏莞的性情为人,应该是不会向别人透露的。
婉宁听了却撇嘴道:“其他人离得远着呢,听不到地,常露又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表妹是哪里来的?我本以为她不俗,谁知她地想法居然那么古板。”说罢便掉过头去继续与常露说话。
常露不知在看什么,转回头来时,忽地眼圈一红,掉下泪来,倒把婉宁淑宁都吓了一跳,忙问她是怎么了。
常露哭得梨花带雨地道:“婉姐姐,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从没有过攀龙附凤的想法,在皇上下旨之前,什么阿哥王爷地,通通不与我相干……皇上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呜……我那日弹地琴与歌颂皇上的曲子,虽然比不上姐姐地轻歌曼舞,但也得了几位娘娘的好评,怎么就成了只有成嫔娘娘夸我?其他秀女传那样的话,不过是想坏我的名声罢了……姐姐怎么能信她们?难道因为她们巴结你几句好话,你就忘了先前她们是怎样对你的么?我一个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女孩儿,都快被她们坏了名声了……”
婉宁听得讪讪地:“哪有这样夸张?指给七阿哥……不是好事么?你也不要对别人有太多偏见嘛,其实她们也都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
常露却哭得凄凄惨惨的,好不可怜,婉宁心里一软,不好再说什么了,才哄她道:“好啦,我不说了,你别哭了。”常露抬起头来,泪珠儿仍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显得分外娇美,看得婉宁淑宁均是一呆。
这时有秀女叫婉宁过去与她们一处玩耍,婉宁犹犹豫豫地,淑宁叹了口气,道:“二姐姐去吧,我陪着常露妹妹就好。”婉宁干笑两声,再劝了常露几句,见她仍是哭,只好先走了。
淑宁坐下安慰常露,后者却只是流着泪道:“我没事,只是一时觉得委屈……姐姐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淑宁想了想,正要起身准备离开,冷不防听到旁边的一处假山后传来一阵声响,忙转头去问是谁。
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走了出来,容貌秀丽,气质雍容,却原来是石家小姐嘉慧,正是传说中那位内定的太子妃。
她面上有些发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颌首道:“真对不住,我本不是有心旁听,只是走得累了,在假山后小憩,听到你们来,本想回避,但你们正坐在唯一的出口处,我怕出来了你们会尴尬,所以……”
淑宁微笑着说不要紧,但心里却有些紧张,担心她会把方才听到的话告诉别人,那婉宁的名声又要再受损了,只怕连自己与媛宁也会受些影响。她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嘉慧见她这样,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正色道:“你们不必担心我会把方才听到的话传出去。不慎听了别人的私话,已不是好事了,背后道人是非,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淑宁有些惭愧地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你不要见怪。”嘉慧淡淡一笑,对她与常露分别点了点头,便端端正正地走开了。
现场只剩下淑宁与常露二人,后者仍旧默默地流着泪,淑宁见她帕子都湿透了,便递了自己的上去:“擦干了吧,我二姐姐只是性情天真烂漫些,并没有什么坏心。你也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常露默默地接过,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望向淑宁的身后,然后袅袅婷婷地下拜,道:“奴婢见过皇上。”
淑宁僵住了,机械地转过身,果然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来不及看脸,她已先行下拜,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说得干巴巴的,一点都比不上常露的娇柔宛转。她心里紧张得要死,却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望见那明黄|色的衣摆下方的图案和靴子,再往后三四尺,还有一双穿深蓝色衣服黑色靴子的脚。
皇帝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出声。淑宁已经一头冷汗了。良久,他才问了句:“你是那婉宁丫头的妹子?”淑宁忙应了声是,然后皇帝便没了下文,慢慢走到常露面前。
他淡淡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常露轻声道:“奴婢……名叫常露,家常的常,露珠的露。”
淑宁在前头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只是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皇帝说:“其泪如露,其泪如珠,你这名字倒也贴切。”然后便是脚步远去的声音,那穿深蓝色衣服的人忙跟了上去。
淑宁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回头看,却怔了一怔。只见常露还跪在地上,脸向上仰着,几滴泪珠挂在脸上,睫毛一颤,便有一颗泪掉了下来,真个惹人怜爱。只是她现在的表情却与“惹人怜爱”四字有些不符,眼中隐隐有光。她缓缓地抬手擦了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对淑宁微微一笑:“我们回去吧。”
淑宁却忽然觉得有些冷。我是转换场景的分割线
却说自从那日秀女游园后,老天爷又下起了雨,皇帝那边也不见有什么旨意,选秀的事暂时冷了下来。
而康熙皇帝本人,在与桐英、巴尔图说起先前交待他们去做的事时,李德全进来向他报告,说五阿哥正在前头院子里,冒雨求见。
康熙冷哼一声,摔了笔,道:“你去告诉那个逆子,只管留在慈宁宫好好侍候太后,别的事一概少管!自己作的孽,就要自己去还!”
李德全领命去了,桐英与巴尔图对望一眼,都不敢出声。
康熙来回走动几步,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对桐英道:“朕记得威远伯府的三房,你似乎很熟?”
桐英不知他此话何意,只好实话实说:“回皇上,威远伯府三房的嫡长子端宁,与奴才是发小,在奉天时就拜同一位先生学汉学,后来回京进宗学,又是同窗。因此奴才与他家常有来往。”
“那你可知道这房的女儿如何?”
桐英心下一紧,道:“自然是好的,不知皇上为何问起这个?”
康熙又来回走了两步,道:“朕看威远伯府的那个二丫头,行事有些轻佻,不太适合当皇家媳妇,倒是她家三房的丫头不错,有些大家风范。”
桐英怔住了,觉得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咽喉。
(希望你们没有被雷到……)
一九三、召见
却说那日游了御花园后,淑宁找了个机会将婉宁拉到避人的角落里,将她走后皇帝出现的事告诉了她,还担心地道:“我想皇上兴许在暗里看了一阵子了,不知有没有听到二姐姐的话,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可怎么办呢?”
婉宁却是一愣,也有些慌:“不……不会吧……我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啊,再说……太后和五阿哥……都会挺我的……那天才艺表演后,太后还夸我歌唱得好来着……”
淑宁叹息一声,道:“二姐姐,你难道没听说太后病了么?谁知她还有没有精力再管这个事。何况照太后的脾气,只要皇上拿定了主意,她未必会多说些什么。二姐姐,这回你太鲁莽了。那些话,若是自家姐妹在家里,或是亲近的好友单独相处时说说,倒也没什么要紧,就当是闺阁中取笑罢了。只是在外头,又是在皇宫这种地方,更该谨言慎行的。你与那个常露才认识了几天?就敢这样随便?何况当时在场的还有魏家表妹,她与你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你怎么能当面说那样的话?”
婉宁低头绞着帕子,不出声,半天才道:“当时又没别人在……常露是我好朋友,那个魏莞又是你表妹……何况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又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常露很快就会被指给七阿哥,许多人都知道啊。当日成嫔娘娘夸奖她的情形,我虽没看见,但你是亲身经历的。既然是事实,那常露也不过就是害害羞罢了……我又没胡说……”
淑宁又是一阵头痛,几乎是苦口婆心了:“二姐姐。记得进宫第二天,我跟你说起那个被打死的秀女的事,劝你万事收敛些。别让人抓住了把柄。你当时答应得好好地,也……也安份了几日。可为什么一留了牌子,就变得张扬起来?说话行事都不注意,还与那些秀女天天凑在一起。她们先前对你是什么态度?现下与你这般要好,谁知有什么心思?至于那个常露……”
她回想常露在御花园里的言行,心下略略发寒:“我看也不简单。只怕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辜可怜,是不是真地指婚给七阿哥……也说不准。姐姐还是离她远着些吧,别被人算计了。这些天暂且收敛些,哪怕只是装出个端庄贤惠的样子来也罢,等指婚地旨意下来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可好?”
婉宁低头不说话,淑宁再催几声,她才抬起头盯着淑宁瞧。咬咬唇,道:“三妹妹,我最近只顾着和别人一起玩。太忽略你和媛宁、絮絮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你直说嘛。我以后多陪你就是了。你……你不要再这样说我的朋友……”淑宁怔了怔,心底一股怒气涌上来。心肝脾肺肾,都仿佛灌了辣椒水似的,呛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按捺下,她深吸一口气,道:“不必了!二姐姐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会再管了!”说罢转身就走。
可恶的婉宁!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把我当成是挑拨离间的小人了?!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一路生气地往回走,脚下使了些力,待回到房间时,脚踝又隐隐有些痛,于是她便缩在房中,看书练字弹琴,偶尔与媛宁絮絮魏莞聊天,没事一概不再出门。
而婉宁见淑宁突然走了,很有些意外,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回头仍照自己地心意行事,不过幸好她没忘记对方说过的皇帝那日在场的话,平日里行事稍稍收敛了些,又托人传信给五阿哥问口风。只是传信的人都说五阿哥在慈宁宫侍奉汤药,找不到人,她开始有些担心,但后来见宜妃等后宫娘娘请秀女去喝茶聊天时,也会把她捎带上,态度也很正常,方才放了心。
因皇帝并未下旨明言几时确定秀女的去处,后宫便隐隐马蚤动起来,时不时的有妃嫔接了看得上眼的或有亲戚关系的秀女去喝茶说话。婉宁、媛宁、絮絮、嘉慧、常露、宝钥等人都去了。淑宁本人则从未受邀,看到其他女孩子打着伞冒雨回来时,漂亮的衣服都溅上了泥水,鬓发散乱狼狈,不禁暗自庆幸。
这一日她本来正在练字,却忽然来了个小太监,说皇帝要召她与魏莞过去。淑宁与魏莞对望一眼,都有些诧异,因小太监催得紧,便匆匆换了体面地衣裳前往乾清宫,身后储秀宫众人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淑宁一路胆战心惊地来到乾清宫,随着小太监从侧门进入,先是在一处小房间等了一会儿,与魏莞互相帮着稍稍收拾了一下头发衣服,便有人来请她们进西暖阁去。
淑宁一踏进西暖阁,便先眉毛一跳。
桐英正在里头,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整理着文房四宝,只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
这一眼里头包含了许多意思,略略安抚了淑宁地心。她若无其事地与魏莞一起对正居上座的皇帝行了大礼,一听到“起喀吧”三个字,便起身站好,垂手听候皇帝地吩咐。
屋里除了康熙皇帝与桐英,原来还有其他人在。佟国维不知为何进宫来了,皇帝叫魏莞来,却是让她见见分别多日地外祖父。祖孙俩郑重谢过康熙,淑宁也拜见了仅仅见过两面的外叔祖。
佟国维对于淑宁只是淡淡地说了些场面上地话,对魏莞则严厉又慈爱。当着康熙的面,问过她近日的大体表现,便教导她要谨守闺训,循规蹈矩,以报君王,云云。魏莞一一端正应了,态度倒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康熙见状便打了圆场,说佟国维久不见外孙女儿,不必这样严厉,又问起魏莞平日的功课女红等事,知道她擅长琴棋书画。便当场叫她写几幅字来,然后才回转头去搭理其他人。
淑宁原本见康熙皇帝似乎只顾着与佟国维祖孙说话,竟把桐英与自己晾在那里。不知是什么缘故。但见桐英不慌不忙地候着,似乎胸有成竹。她相信桐英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便也耐下心来,静静等候。
康熙打量了淑宁几眼,便用手指了指桐英,问:“你可认得他是谁?”淑宁忙施礼答道:“回皇上,奴婢认得。这是简亲王府的桐英贝子。”康熙“嗯”了一声,又问:“你是怎么认得他的?”
淑宁心下一惊,不知他这样问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只能沉住气答道:“回皇上,奴婢地父亲曾在奉天任官,因哥哥要进学,便让他拜了一位师傅。恰巧桐英贝子也拜了那位先生为师,便成了同窗好友,平日里时不时约了一同去骑马射箭。奴婢当时年纪虽小。也跟着去骑过两回马,因此认得。”
康熙似笑非笑地望望桐英:“哦?看来还是青梅竹马啊。”桐英傻笑两声:“奴才跟她哥哥是发小嘛。”康熙哼了他一声,才问淑宁:“说说后来怎样?”
淑宁忙道:“后来奴婢的父亲任满回京。又带了家人到广州上任,唯有哥哥一人留京进学。先是在佟家族学。后又被荐入宗学为伴读。桐英贝子回京后。两人得以重逢。只是当时奴婢随父母在广州,并不曾见。其后奴婢的父亲丁忧回京。贝子爷却又回奉天去了,直到前年秋天他回京时路过奴婢一家在房山地别院,才再见到。”
康熙顿了顿:“秋天?你记清楚了?不是冬天么?”淑宁心念电转间,答道:“是秋天。”说罢就看到旁边站着的桐英下垂地左手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心知自己赌对了。
桐英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对康熙道:“皇上,就是……那一回。奴才还是在他家园子里写的折子呢。他们兄妹两个都帮着打了下手。”
康熙再度摆出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样,桐英干笑两声便没再说话了。前者便转头去看魏莞的字写得如何,过了半晌才回过头来,对淑宁说:“你也学过些琴棋书画吧?方才这小子说,他画画时你给他打下手,不必他开口便知他要什么笔什么墨,真真象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地,可是真的?”
淑宁有些黑线地道:“是桐英贝子谬赞了,许是奴婢见过几次他画画,因此知道些他的习惯罢了。”
康熙对桐英笑笑:“那就试试看吧,就在这里画,让我瞧瞧你小子有没有欺君。唔,那边莞丫头画了荷花,我看……四月里的牡丹开得好,你就画那个好了。只是不许你出声告诉她要用什么笔墨。”
这这这……算是故意为难么?没有实物的情况下画画,并不奇怪,但要另一个人就这样猜画画的人要的是什么笔墨……桐英哥,你什么时候得罪康熙皇帝了?
淑宁更担心的是,听起来桐英似乎是在向皇帝暗示自己与他的关系,但皇帝地反应却说不准,如果这次配合得不好,会不会影响了两人的未来?
她忧心地望了桐英一眼,他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镇静地展开画纸,手在纸上摸索着,似乎是在定布局。淑宁精神一振,也集中了精神,一边留意桐英手掌地动作,一边添水磨墨。
等到桐英停下手上的动作,进行具体构思时,淑宁开始准备颜料了。历来画牡丹,颜色多是红、粉、黄、白四色,也有可能是蓝,叶子要青色,也许还要用上赭色。她一边想着,一边将这些颜色调好,用小白瓷碟盛着,按彩虹色地顺序一字排开在桌子右侧,又在笔洗中灌满水,然后根据纸地大小与方才看到的大置布局,挑了一支笔。
桐英构思完,一伸手接过笔,蘸了红色落在纸上,廖廖几笔便画出几个花瓣来,显然画地是写意。淑宁在边上一边看,一边思考着接下来他会用什么,看准了时机便递上去。
她递准的时候居多,但也不是没有弄错过,只是桐英机警,将错就错,总能混过去。淑宁暗暗惭愧,越发用心。到了后来差不多画完时,桐英不慎滴了滴墨在画上,正为难间,还是她递了支蘸了赭色的细笔,提醒他将那墨点改成了蜜蜂。
待画完成时,康熙早已品评完魏莞的字了,过来瞧了瞧,取笑道:“牡丹本来最是富丽堂皇,你居然画的不是工笔?”
桐英却笑道:“奴才本来擅长的就是写意花卉,若是工笔,只怕画到天黑还未画完呢。”
康熙冷哼了声,回头夸了淑宁一句,又对佟国维道:“两个女孩子都不错,你们佟家的女儿,果然也是好母亲。”佟国维忙谦虚几句。康熙摆摆手,叫了声“璇玑”,门外走进一个宫女来,与寻常宫女一般打扮,只是衣服上多了几道镶边,又在头上挂了一串流苏下来。
她听从皇帝的旨意将赏赐交给淑宁与魏莞两人,淑宁得了一盒上等湖笔,魏莞则还要再多一个砚台,两人齐齐跪谢过,康熙便让她们回去了,过了一会儿,才转头对桐英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淑宁与魏莞一路又打着伞回去,不知是淋了雨还是出的汗,待回到储秀宫房中换衣服,才发现后背都湿透了。她事后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形,认为应该没出什么明显的错,这一次宣召,大概是桐英对皇帝说了些什么。她心中一阵喜悦,又有些紧张,七上八下地。
然而她与魏莞这次被宣召,却在储秀宫中引起种种流言,甚至有些秀女认为她们会入宫为妃,很是妒嫉。魏莞一贯不理会这些闲话,仍旧自己看书,而淑宁担心太早传出实情,可能会影响自己与桐英的未来,因此都不肯向人透露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乾清宫的人规矩甚严,外面的人轻易打听不到里头的事,流言便有愈演愈烈之势。
婉宁更是好奇地来问淑宁是怎么回事,淑宁只是淡淡地道:“只不过是佟家外叔祖进宫,皇上恩典,让我们去见他老人家一面罢了。二姐姐不必听别人胡说。宫里的佟娘娘,还是我们二人的亲眷长辈呢。”婉宁见她态度不象从前那么亲切,便讪讪地告辞了。
淑宁的这个说法,渐渐传了出去,只是别人都半信半疑,还有秀女举出先帝爷曾立姑侄二人为后,以及当年太宗皇帝的皇后与已故太皇太后,也是姑侄共侍一夫的例子来。一时间储秀宫中流言纷纷,虽然不见后宫有什么动静,但秀女们看向淑宁与魏莞的眼光已经发生了变化。
而其中,又因为魏莞容貌过人,才学出众,成为最受嫉恨的对象。淑宁反而成了顺带的了。她面对媛宁、絮絮等亲戚熟人的关心,真有些哭笑不得。而魏莞则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似的,仍旧象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淑宁看了很是惭愧,自家修养还不够啊。
没过两天,好不容易停了雨,延禧宫突然派了人来,佟妃要请魏莞与淑宁两人去吃晚饭。
(今天还是不雷了吧……昨日似乎雷得太过了,以至于炸出一众潜水员,光是晚上的贴子就超过三页……我从十点回到一点啊请允许我偷个懒吧)
一九四、佟妃
淑宁与魏莞两人匆匆穿戴好,便跟着来人往延禧宫去了。因外头地面雨水未干,淑宁还特地穿了只有一寸来高的木底花盆缎面鞋子,预防走路时打滑。
延禧宫离储秀宫甚远,先要自西一长街穿过琼苑西门,横跨御花园后出琼苑东门,沿东一长街直走,经过三重宫院,再左转,前头第二个院子才是。一路上她们只看到几个太监宫女匆匆走过,倒没怎么遇到别人。
延禧宫的位置其实有些偏,以佟妃在皇帝面前的地位而言,不知为何会住在这里,但表面上她位份不及惠荣德宜四妃,住在这里倒也不算奇怪。淑宁先前听崔嬷嬷论及,佟妃目前虽然只是个普通妃子,但皇上很是敬重她,又有表兄妹的情份,想必用不了几年,就会升位了。
走近延禧宫时,因雨后地滑,淑宁稍踉跄了一下,很快便站定了,只是略落后了几步。正要追上去,无意中瞥见旁边的甬道里,从延禧宫侧门走出一个宫女,很快闪进对面的景仁宫侧门去了。虽然看不到对方长的什么样,但她头上戴的流苏串儿却似乎有些眼熟。
淑宁心下犹疑,但想起这皇宫里必然有许多底面下的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便快步赶上前头的宫女与魏莞,进了延禧宫的门。
此宫同样是前后两进院,正殿面阔五间,院中有许多大树。走进殿里,打量周围摆设用具,并不见凝重华美,却有一种家常温馨的感觉。让人心情放松许多。
佟妃早已经暖阁里等着了,笑着受了淑宁二人的礼,便叫她们坐下。还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都是我姐姐的孩子。不必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才好。”
淑宁那天复选,因离得远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抬头看,没看清佟妃的样子,现在才算看仔细了。
她年纪不大。只有三十来岁,但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就跟二十多地少妇似的。容长脸儿,细弯眉毛,一双小眼生得很明亮。模样说不上漂亮,但气质很文雅,说话也和气亲切。她盘了个简单的圆髻,戴着朴素地钿子,上头只有一排米珠作装饰。发间斜插着一支小小的衔珠金凤钗,耳间戴着东珠耳环,身上穿地是浅赭色的圆领袍子。并没戴什么别的首饰,与淑宁想象中打扮华丽的宫妃形象相距甚远。
她亲切地道:“先前几天因太后身上不好。我在她老人家身边侍奉汤药。一时没顾得上你们。听说这些天你们受了些委屈,别放在心里。有事千万要跟我说。”她又问淑宁前些天受的脚伤是否已痊愈了:“我是后来才听说地,实在是疏忽了,现在可还痛么?那天宜妃娘娘心情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是吓着了,别怕,她是因别的事生气,并不是怪罪你。”
淑宁谨慎地表示并没吓着,脚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佟妃笑着点点头,又对魏莞说:“前两天父亲进宫来看我,提起皇上恩典,让他与你见了一面。他说你在君前表现还算得体,倒没埋没佟家的声名,很是欣慰。”
魏莞起身施了一礼,淡淡地道:“莞儿从不敢忘记父亲、母亲和诸长辈们的教导。”佟妃微笑着点点头,又道:“我知道这些天有些不懂事的人给你们添堵了,不必理会她们,等皇上下了旨意,那些人就知道自己有多荒唐了。要与皇家、宗室结亲,可不是光有家世才貌就够的。你们都很懂事,做得很好。”淑宁与魏莞双双起立行礼,佟妃才又让她们坐下了。…
这时从外头进来了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宫女,笑着给佟妃请了安,才向淑宁二人行礼道:“给两位表姑娘请安了,奴婢瑞喜,是娘娘从府里带来的人,久闻两位表姑娘大名,今儿一见,果然不愧是两位姑太太亲生的小姐,竟一点不比几位小小姐差呢。”
淑宁听了,知道她定是从前佟府旧人,只是不知为何,名字与钟粹宫那几位一样是“瑞”字打头地?她与魏莞还了半礼,便听得瑞喜对佟妃道:“御膳房那头已经送了新鲜肉菜过来,她们正在收拾,特让我来问娘娘一声,要做些什么菜式?”
佟妃问淑宁两人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淑宁倒不挑食,只有魏莞淡淡地说了句不爱吃牛肉。佟妃怔了怔,笑了,忙吩咐瑞喜预备饭菜,才回头对淑宁与魏莞道:“你们进宫以来,吃的都是大厨房里做的饭菜吧?那些御厨做地东西,吃一两回是个意思,天天吃就太腻味了。我这里都是小厨房里自己做的,清爽得多,你们也尝尝。”
淑宁回想起这些天吃地饭菜,地确是很容易腻,大热天的,虽然多雨,天天吃炖菜也不是个事儿。
佟妃又问起她们在宫里地生活,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吃穿用度够不够,还说:“想要什么东西,只管打发人来跟我说,我这点体面还是有的。”
听了这话,淑宁倒没什么,魏莞便先提出,她自进宫来,带的书都看几回了,想要借几本没看过的书回去。佟妃哑然失笑:“早听说你这孩子爱书,想不到居然爱到这个地步。也罢,若是在别处,你这话就白说了,我这宫里却正好有个小书房,里头也有几本书,只是不知你看不看得上。你若是想,就拿回去吧,只是要记得还回来,毕竟都是宫里的东西。”
魏莞脸上带了笑,郑重谢了,才跟着个宫女到旁边的小书房去。淑宁便留下来陪佟妃说些闲话。聊了一会儿,佟妃忽然笑道:“我瞧你说话行事,都与你额娘年轻时极象,只是又比她多了些雍容。”
淑宁顺着她的口风笑道:“原来娘娘也与我额娘熟悉?只是娘娘比她年轻多了,淑宁原以为娘娘在家时与我额娘见得不多呢。”
佟妃笑道:“她与我姐姐是极要好的,时不时地在一处玩耍。我那时候还小呢。只会跟在姐姐身边,有时候听姐姐与你额娘说话,也听不懂她们说的意思。直到进了宫以后,才明白了一些。你额娘自小就有主意。的确是个聪明人。”她说到后头,脸上有些淡淡地落寞,然后忽一振作,正色对淑宁道:“既然你与你额娘这般像,年纪也不小了。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你应该也能听明白。”
淑宁一凛,忙坐直了垂首应道:“娘娘请讲。”佟妃点点头,道:“先前你额娘似乎有意让你落选,有这样想法的父母也不少,若不是太后那边的恩典,我也愿意帮忙。只是如今既然选上了,你们少不得还要拿个主意。”
淑宁咪了咪眼。不动声色地听下去。
“我与你外叔祖那边商量过,你父亲官位爵位都只是中等,配宗室是足够地。若是不介意在名份上受些委屈,几位王爷、阿哥那里还有侧福晋的空儿。但我听说皇上那边。已有人递过话。那位贝子爷……”她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与你家极熟。人品也不错,只是他虽是简亲王地嫡子,上头却有嫡长兄,王位是落不到他头上的了。平日里也只是在六部里混差事,因在画画上有些造诣,才在皇上面前得了彩头。如今看来,他身份虽贵重,但只怕说不上什么前程。皇上那边,一直没对这桩指婚有过准话,只怕也是不成的多,何况还有别人看上他了呢。你外叔祖的意思,是看中了显亲王府的一位贝勒爷,还有信郡王地一个儿子,都是前程看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淑宁一路听,一路暗吸冷气,心想原来在外人看来,桐英是这种没出息混日子的人啊?不过她是知情人,心里自然有数,或许还会希望桐英真的没什么“前程”呢。但她如今主意已是定了的,虽听了佟妃这话,心有不安,还是婉拒了:“谢娘娘恩典。只是阿玛与额娘先前希望淑宁落选,就是怕淑宁会被指给不知底细的人。既然娘娘说桐英贝子那边递过话,他本就是知根知底的,想必阿玛与额娘也不会反对。佟妃皱了皱眉,道:“若只是担心这个,也没什么,你外叔祖有分寸,看中的都是信得过的人选。要不,四阿哥那边还有个侧室地空儿,他倒是知根知底的。”
淑宁低了头,掩住面上有些黑线的表情,轻声道:“娘娘与外叔祖看中地人,自然是好的。只是淑宁与莞表妹一同参选,莞表妹品貌双全,才学出众,想必一定有大造化。淑宁自问家世才貌都仅是平平,皇上圣明,怎么会将淑宁这样地人与莞表妹一同指给位高权重之人呢?这只是淑宁一点小想头,请娘娘明察。”
佟妃沉默了,片刻后才笑道:“我听你说话,倒觉得是在听鸾姐姐说话似地。”淑宁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说:“也罢,你的顾虑也有道理。其实……前程差些,也不是没有好处……”
淑宁略略松了口气,正想把话题转开,免得这位娘娘再有什么古怪想头,这时魏莞却回来了,拿着两本书,向佟妃行礼致谢。佟妃瞧了瞧书地封面,便笑着与她聊起来,没有再提方才的事。
不一会儿,瑞喜拿了篮果子进来,道:“西配殿的成嫔娘娘听说娘娘这里有客,派人送了果子来。”佟妃见了便对魏莞与淑宁笑道:“干脆请她过来吃饭好了。说来也巧,我宫里这位成嫔娘娘,也是个不爱吃牛肉的,而且闲时也爱翻书呢。”魏莞低着头,淡笑不语。
不过成嫔只是过来说了几句话,并未留下吃饭,因她正为太后祈福,这几日要吃斋,倒是特地送了两道美味素菜过来。淑宁看着,只觉得她脸圆圆的人挺和气,听说魏莞爱看书,便与她高兴地聊起来,直到这边开饭了,方才告辞离去。
晚饭吃得还算愉快。佟妃不是个很讲究规矩礼仪的人,饭桌上也时不时说笑几句。劝她们多吃点菜。魏莞虽然有些不惯,倒也接受了她的好意。淑宁觉得佟妃似乎对自己冷淡了些,但她本就没指望对方喜欢自己。便没放在心上。
饭后喝茶聊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晚了。佟妃打发个宫女提灯送她们回储秀宫。临行前道:“今年的选秀,天灾人祸的,拖了这许久,也不知几时才完事。只是你们地前程,我心里有数。不必担心。”然后又特地对淑宁道:“先前那件事,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你且安心等旨意吧。”
淑宁心知她这样说,就是不会插手的意思了,福了一礼,算是谢过,便与魏莞一起回去了。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她们一路走回来,竟一个人都没遇上。除了领头地宫女手里拿的灯笼,便是四周宫院里透过来地光。经过的景仁宫与承乾宫,日前都没有主人入住。坤宁宫那头更是空了多年,直到接近钟粹宫时。她们才听到些人声。
路上。淑宁细细想了佟妃的话,觉得对方大概只是不知实情。桐英当初立的大功。本就是瞒了人的,现在在兵部地差事,虽然兵部的人知道,但因涉及军事机密,自然不会满世界嚷嚷,所以佟国维与佟妃那边才会误会桐英。虽说皇帝那边没给准话,但以桐英的脾气,定不会就此放弃,总要讨到旨意才会罢休。她本人又不是什么香饽饽,难道还会有人拦着么?不过,那所谓“看上了他”的人,会是谁?淑宁不自觉地拽紧了帕子:如果有人来跟我抢人……
她咪了咪眼,抿着嘴弯了弯嘴角。
“哎哟。”魏莞一声惊叫,让她醒过神来。她这才发现自家室友似乎是被石子路上某块石头绊了一跤,脚扭了,正痛得直冒冷汗。
抬头看看四周,居然已经走到御花园了。宫女提灯打量了四周一眼,才与淑宁一道合力将魏莞扶到附近水池子边的石凳上坐下。淑宁检查了一下魏莞的脚踝,似乎伤得不清,看来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