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君纲第24部分阅读
妻为君纲 作者:rouwenwu
还要不绝上门道贺的宾客。温婉娘俩院中的使女也都被调派了过去,只留了小桃和采青两个前后服侍着。正房的喜气是她们轮不上沾的,可心意还是要尽到。柳氏从年前就开始赶竹活,做了好几件日常要用到的绣品,托了前院相熟的嬷嬷送去。温婉也顺便包了几本书,一块儿给温媛捎去,也算是表表自己的庆贺之心。
这一天,道贺的宾客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却是乔纷。温婉与乔纷也算是做过一阵子闺中好姐妹,但自打毓心公主那事之后,她便如同从这世上消声匿迹了一般,再无音讯。一别多年,再度相见,温婉险些没将她认出来。
想当年乔纷还是十一岁的女童,却已明眸皓齿,俨然一副小美人胚子。如今长到十五岁,正是最为娇美的年华。弯弯的柳叶眉,似喜还忧的如水双瞳,衬上窈窕婀娜的体态,当真应了那句“花似精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作眉”。她袅袅婷婷地往那一站,明眸顾盼之间,便似有千言万语要与你诉说,令人心动不已。
柳氏与乔夫人说事,温婉也便热情地邀请乔纷到自己的小书房里叙旧。乔纷拽着一方竹帕,挪着小步在书架前走了一个来回,回身朝温婉蹙起浅浅的眉峰,叹道:“婉儿真好,还是这么爱读书。我要是有你的一分好学,我娘亲也该高兴了,就不会天天怪责我无用。”
温婉想起当初两人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乔纷也说过相同的话,不由有一种原来一切都不曾变过的感觉。亲热地拉着乔纷到榻上坐下,劝慰说道:“人各有志,乔姐姐不也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么。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乔姐姐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见她的眉头还是深锁着婉便引开话题问道。“对了姐姐这些年在忙些什么?”
说到这,乔纷神微动,说道:“这两年有幸拜得楚夫人为师,便一直在点翠坊学习琴技和歌舞十分开心。”见她情不自禁地露出欢颜,温婉也不由为她高兴。乔夫人一直嫌弃歌舞轻佻浅薄,不够端庄能登大雅之堂。说服她豁开心怀同意乔纷拜师学艺,这其间的过程必定十分艰辛。“看来乔姐姐的娘亲还是非常疼爱乔姐姐的,虽然她十分喜,但还是尊重了乔姐姐的爱好呢!”
乔纷淡淡笑笑置可否。温婉说了下方才去温媛那边道贺时见到的情形,接着便拿温婉打趣起来:“你娴儿姐姐出嫁作了世子侧妃,如今媛姐姐又嫁作太子妃。你们温家的女孩儿,一个比一个有福气,一个比一个嫁得好。那将来婉儿出嫁,岂不是要做皇后娘娘啦?”
“乔姐姐别拿取笑了。”温婉佯怒地在乔纷臂上轻拍了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与媛姐姐哪能一样得来。再说了,我志不在嫁人求安是增长学识。将来若是能谋得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就最好不过了……”
乔纷捏着帕子抿嘴笑:“瞧妹妹说,像是当了官不用嫁人了似的!”
温婉跟着笑,接着胡说道起来:“我在书上看到,说有些地方,家中只有女孩儿而没有男孩子的,就会为女儿招个女婿上门,以后生的孩子也是从母姓。你看我爹爹只有三个女儿,两位姐姐都出嫁了,我以后招个夫君进门,也是很不错的么!”
乔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掩嘴“格格”地笑:“看书上都教你些什么不害臊地东西了!”温婉跟着笑了笑。问道:“对啦。乔姐姐地亲事定了吗?”
提起这事。乔纷地神情不由一黯。叹息着说道:“当初那
满朝皆知。又有哪个好人家愿意聘我?”
“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四年了……”
乔纷淡淡地眉再次蹙了起来说:“正所谓。好事转头忘。坏事记千年。而且说亲作媒。最在意地就是这些事情。一直被人说来说去。就算再过个十年八载也是一样地。”
温婉也是知道一点消息。经过这街里坊间打探来打探去。便人尽皆知了。况且乔纷那时动静很大。连公主都因此而受罚。京中地达官贵人们。自然没有不知情地道理。而乔纷地家世。又不可能让她往外下嫁。也难怪如今十五岁了。还没有将亲事定下。“那乔姐姐有什么打算?”
乔纷沉默了半晌,才微腼着脸说道:“对了,婉儿还记不记得,当初从公主手中救我的那位小公子么?”
温婉怔了怔:“苏雅?”
乔纷点点头:“就是他,左相的公子,大长公主的独生子。爹爹和娘亲最近在给我托他的媒。”
“跟,苏政雅?”温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声。
“是呀,当年我爹爹便与大长公主过结亲之事,但公主怕落人口实,被说成挟恩求报,便婉拒了。如今过了四年,若能结亲,最多会说成是我感恩图报。可是,我听说,这位公子的风评不太好。婉儿以前似乎也给我说过,他在学堂时便专欺负人,爱打人。如今又去过边关,行过军,打过仗,怕多半也杀过人……”
温婉连忙说道:“哪有那恐怖。他呀,就是小孩子脾性,欺负下人显得自己有些本事。也就是打打闹闹,大的坏事是不做的。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你若对他凶一点,他也便不吭气,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乔闻言,会意地点点头:“这么说来,也是传言夸张了,其实人是不坏的……”
“呃……”温婉时有些语塞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便也收了话,不再说下去。
“那个……”乔纷犹豫了半晌,才羞腆着脸说道。“听说他如今在国学上学,婉儿也在,若方便的话,婉儿能否帮我旁敲侧击地问一下,看他那边是什么意思。”
“这……”温婉迟着,说道。“你们就四年前见过那么一面,记不记得成问题,哪有意思不意思的,主要还是看大长公主吧……”
乔纷连忙说道:“不是的,前几天刚刚见过。”
见温婉一怔,乔纷解释说道:“前几日是大长公主寿辰,因为太子大婚临近,便没有做寿,只去了几个平时亲近的大人道贺。爹爹和娘亲带了我去,大长公主还特地为我们引见过,他还说我……”
“说你什么?”温婉立马追问。
乔纷微红了脸,说道:“说我像画中的仙女一般,所以,我想,应该会有印象的……”
乔纷的这番话,无地让温婉心中十分不受用。苏政雅那家伙自打开学第一天时来了下之后,便一连逃了这许多天的课。原本还一直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被柴启瑞找上门黑去了东西,还想着等忙过这几天,便去侯府探望他。不想他倒好,却原来在家中相亲去了。还说人家女孩子漂亮得“像画中仙女一样”,这种明显的色狼用词,真是的,小小年纪,不学好。
“婉儿看行么?”乔纷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询问。温婉回过神,说道:“当然没问题,只是他已经逃课好几天了……那等他回学堂后,我再帮乔姐姐从旁打听一下。”
乔纷欢喜地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婉儿了。”
【第一百十五章 不记得】
直到太子大婚后三天,苏政雅才回来学堂上课。温课这么多天做什么去了,只回答说是大长公主寿辰,接着又是太子大婚,皇室喜事连连,作为皇室宗亲的他,不得不跟着参加各种庆典和祭礼。这家伙一直在嘴里咕哝着“那些事情麻烦死了”,却对相亲说亲之事只字未提。
温婉很想问他究竟有没有那么一回事,却又觉得莫名其妙地问他这样的事情,非常奇怪。毕竟他也十五岁了,家中给他张罗亲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想来想去,还是先从周旁的问题问起:“对啦,柴启瑞有没有找过你?柴启瑞,京学时人五苑的,你还记得么?”问完之后,才蓦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苏政雅,似乎就是因为柴启瑞。他们俩斗蛐蛐,结果苏政雅输了,当场便将那蛐蛐一脚踩死,那时她还为这小子的狠绝而委实惊了一下。
没想到苏政雅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记得了。不过,是有个叫这个名字的人送过拜帖约我见面。但那时忙,我推掉了。后来他又送了帖过来,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我相商,既然我忙的话,就晚些再投帖求见。”
听说他们还没见成面,温婉松了口气,说道:“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是看中了如今大通书局的景况好,就携恩求报,想分得一杯羹。这个人啊,就是十足十的一个j商!”
“喔。”苏政雅会意地应了声即问道。“什么恩?”
温婉解释说:“不对你的恩啦。他以为书局是我的,便仗着帮过我,想要分红,你不用理睬他便是。”
“噢样。”苏政雅再次会意: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便伸手摸了本书过来,竟然翻开书页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这下温婉倒了,平常时候都是她催着他看书听课,他才磨磨叽叽地翻书何曾这样主动过。而且以往他见着她时,都是风风火火,热情得像一团火似的今天却是冷冷淡淡的,问一句才答一句。温婉越想越觉得怪怪的,但自己以前一直劝诫他上课要好好听讲,不要开小差要总找她说话。这会儿自己不好破戒,只能忍到公孙先生讲完课,才问道:“你今天怎么啦,怪怪的?”
苏政雅抬眼瞅瞅温婉,不解地问:“怪怪的么?”
温婉肯定地点点头:“很怪,话特别少是换了个人似的。”
苏政雅闻言。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异光上也显出几分兴奋地神情:“你喜欢我多跟你说话么?”
温婉上一热。连忙说道:“才没有只是你平时话多得像个话痨似地。今天闷闷地|不对劲。是不是吃错药啦?”
“喔。”苏政雅脸上地神情敛了敛。说道。“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温婉心中一动。心情不好。莫非是因为被家里逼着相亲?当即追问道:“怎么了?”
“唉!”苏政雅叹了口气。起身从亭子里出来。踱步去往湖边。温婉自然亦步亦趋地跟上。“父亲让我别去考武状元。”
“呃。是这样啊。”温婉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原来不是因为相亲哪。“既然左相大人这样说了。那你就不要去了罢?以你地家室。要当大将军。也不必非要考取武状元才行地。”
“我就是想堂堂正正地凭自己的能力当上大将军,才想去考武状元的。”苏政雅似乎真的为此烦恼不已,躬下身,拾起一块鹅卵石,“咚”地一声,远远地掷入水中。
“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是父亲和娘亲帮我安排的。拜名师,学骑射,进京学,入国学,都是他们出面帮我搞定的,我没有出一分一毫的力。而你却都是凭自己的能力上来的,从乡学到京学,
学到国学……所以,也难怪你家人看不上我。若是取武状元,证明自己的实力,只去做个安逸的安乐侯,就算再次登门提亲,也是会被拒之门外吧。”
温婉心想若是他再次提亲,被拒之门外是肯定的,但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见温婉不说话了,苏政雅蓦地醒过神,懊恼地说道:“我话又说多了!”
温婉闻言忍俊不禁,难不成他之前的沉默寡言还是装出来的?“你本来话就多,装什么深沉。”
苏政雅连忙解释说:“没装,我刚才真的在想事情。”
温婉抿嘴笑笑,也去反驳他,只问道:“那考武状元这件事情,你娘亲怎么说?”
“娘亲什么也没。”估计这才是真正让他郁闷到的地方。
温婉想着皇帝封了苏政为安乐侯,即是不想让他过问朝廷之事。就算他去考取了武状元,也是当不了大将军的。而且听说考武状元是要先签生死状的,因为真刀真枪地比武,难免会伤到人。事先签好生死状,也免了日后的纠纷。
只是为了证自己实力,而去冒这样的险,是很不明智。左相大人估计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才叫他不要去的吧。“那你就不要去了吧。”温婉劝道。“也不是非要考取武状元,才能让大家认可你的实力的。”
“那还有其它什么办法?”
“书局呀!”温婉建议道。“所谓‘三十六,行行出状元’,你将书局好好经营,也可以名震天下,让大家对你刮目相看的。”
“可是……”苏政雅踯蹰了。“我看到书就烦,还要去经营书局……”
温婉笑道:“经营书局又不是让你看书,管事和三位署公都是从业经验丰富的人,你掌下大局就行,细处自有他们会在你置办妥当。”苏政思忖了半晌,才迟疑着答应。
又到午后的点心时间,以往苏政雅都会跟着来,今天却说有事要回家一趟,便就匆匆地走了。直到下午开课时分,才珊珊而来。温婉想问的问题,一直从清晨憋到了下午放课,终于忍不住拉着苏政雅问道:“你还记得么,我们还在京学的时候,你曾经从毓心公主杖下救了女孩子出来……”
苏政雅晃晃头说:“不记得了。”
温婉颇感无奈,这家伙是老年健忘么,京学的事情,才过去几年,怎么全部都不记得了。“那前些天,你母亲大寿,来了个漂亮得像仙女一样小姑娘,你总记得了吧?”
苏政雅却还是晃晃脑袋:“不记得了。”
他都夸过人家“像仙女一样”,怎么可能隔几天就忘记了。温婉推开手去,不高兴了:“你在骗我,是不是?”
“为什么我说不记得了,就是在骗你啊?”苏政雅不解了。“那么多人,我哪里记得过来。”
“你到底夸了多少人像仙女一样漂亮啊?”温婉语了,难不成他还逢人便夸这句,那他真正是吃错药了!
“呃……”苏政雅怔了怔,仍然是一句。“不记得了。”
温婉被他的一问三“不记得”给弄得一肚子火,忿忿地丢下一句“你的记性有问题,该去看大夫了”,便回身整理书本,坐车回家去了。
晚上临睡前,不由地回想起这一天的事情,愈想愈觉得今天的苏政雅很不对劲。他是个直性子的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今天却是含含糊粗,像在隐瞒着什么。“大长公主寿辰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婉暗自琢磨着,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明日再看看那家伙恢复正常了没有。
【第一百十六章 授秘】
二天到学堂,温婉也忍着不先找苏政雅说话。暗自阵,发觉他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鬼样子,便不去理睬他。好几回看他忍不住要来找她说话了,又似想到了什么,迟着憋了回去。中午吃点心的时候,温婉也只唤了温克恭一道去。苏政雅在后边跟了几步,又转身折了回去。
用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宋清羡。他远远地招手唤了温婉过去,说道:“我递了辞呈,吏部的批复今天也下来了,从下个月起我就无官一身轻了。”
温婉看得出他是为此吁出了一口气,也不禁为他高兴:“恭喜宋先生顺利卸任,那先生今后还留在京城么?”
“不留了,大约下个月月底,就启程回乡了。”宋清羡微微而笑。“下个月中,我准备找个日子在家中设宴,邀请这几年在京中结交的好友聚一聚。到时候,婉儿也来,也算是为我送行吧。说不定,今后就会再来京城了。”
经他这么一说,温婉心中不由泛起了浓浓的离愁别绪。古代的交通不方便,他此番离京回乡,说不定真的便见不着了。当即点点头,应诺说道:“我一定会去的。”
告别宋清羡后,到教苑,刚坐下,苏政雅便愁眉苦脸地过来了。温婉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开这个口,免得他装得这么辛苦。
“怎么了?”
苏政雅叹了口气,挨着温坐下,说道:“明天,还有后天,我都来不了学堂了。”
“哦。”温婉装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非常随意地问道。“要出门?”
“娘亲说我已经十五岁了,也该到中走动走动了。她明天在西园设宴招待一位大臣,让我去陪席要陪他家的千金小姐游西园。”
婉闻言。心中一动。问道:“那位大臣。可是户部尚书。乔大人?”
“不清楚没问。”
温婉郁闷了:“你么总是这个不记得了。那个不清楚?跟自己切身相关地事情。都不问问清楚。成天糊里糊涂地。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这么一苏政雅不高兴了。反驳说道:“我哪里来得这么糊涂!”
“还不糊涂么!”温婉责问道。“才过去没多久地事情。就不记得了。如今要去陪客人。也不先问问客人是谁。那你平日里。心里想着地子里记着地。都是些什么事情?”
苏政雅被训得十分不爽。正要反驳。忽而又想到什么。按捺下脾气来。咕哝着说道:“每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我哪里一一记得过来。”
温婉无奈得即想到可能小孩子记性不大好,自己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也是记不大清了的。便也不再拿这说事了,转言问道:“那柴启瑞找你了么?”
“早上找我了。”苏政雅说道。“明天有事,所以就约在后天他家的醉仙楼会面。”
温婉点头说道:“那他与你说话的时候,你多留个心被他设陷阱了,那家伙比狐狸还狡诈。最好直接跟他说不同意后就走人。”
苏政雅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温婉都怀疑他没有在听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拽了下他的袖子,问道:“记住了没有呀?”苏政雅这才蓦然有些恍然顿悟,抬头看着温婉,如梦初醒地问道:“啊,你刚才说什么?”
温婉气不打一处出,直想把他按到地上狠狠地打一顿。忿忿地推开手,说道:“不跟你说了!坑死你算了!”
接下来半天的时间,温婉便不理睬他了。苏政雅一直偷眼看,见她沉着脸,看也不看他,心中不由有些不安。终于忍不住试着唤了声“温婉”,温婉也不答理他,下了学,便直。
苏政雅越想越不妙,赶紧上了车,直奔醉仙楼二楼雅间。一拍桌子,忿然道:“姓柴的,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柴启瑞抬眼看看一脸着急的苏政雅,不紧不慢地转着酒杯,笑盈盈地问道:“怎么了,她生气了?”
“你还笑?!”苏政雅脸色一沉,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不善。“莫非你是在故意害我?”
柴启瑞笑着说道:“我害你做什么?我想要的是书局的份子,破坏你们感情,对我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苏政雅想想也:“但是现在她生气了,不理睬我了,怎么办?”
柴启瑞笑着起身,将苏政按坐到位置上,说道:“所谓心急吃不着热豆腐,我之所以让你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婉婉是聪明沉稳,又有见识的女子,要吸引她的目光,除了比她更成熟稳重,更见多识广之外,便只有小糊涂虫了。”
“那也不用迷糊啊?!”苏政雅这两天装迷糊装得他累死,还要被温婉训斥,真正郁闷到死。“她说我这样糊糊涂涂的,迟早被人卖了。那么没用,她估计都不要理我了!”
柴启瑞抿着嘴笑,心想那还不是为装见识广博是要有底气的,相对来说装迷糊可方便多了。“那你可想错了!”柴启瑞摇着扇子,一脸笃定地说。“装糊涂,这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男人的学问。”
“问?”
柴启瑞点头,语心长地说道:“男人大丈夫,平日时交游访友,难免会逢场作戏,去喝喝花酒之类的。回家娘子问起来,装迷糊便是第一招。”
苏政雅明白了:“我们还没成亲呢,就要装迷糊了?”
“有我在,迟早让你们顺利成亲。”柴启瑞信誓旦旦。“装迷糊,之所以被称为一门学问,当然不止这一种作用了。一般女孩子长到十五六岁,心底便会产生一种母性。具体表现为喜欢小孩子,喜欢为人操心。所以你迷迷糊糊一点,总出这样那样的状况,她对你的关注自然而然地便多了。”
“是么?”苏政雅将信将地反问。
“不信你回想一下,这两天,她与你说的话,是不是多了?”
苏政雅点点头,随即又道:“但是现在她不理我了。”
“这个么,先撇到一边。”柴启瑞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再问你,她这两天是不是经常对你生气?”
“是啊……”
不等苏政雅开始抱怨,柴启瑞紧接着又问:“那以前她经常跟你生气么?”
经这么一提点,苏政雅顿时豁然开朗。他曾经不停地招惹她,欺负她,就是想惹她生气,把她弄哭。她却一直无动于衷,做得再过份,也从不与他计较。如今却为了这些看似很小的事情,跟他生气了。“那就是说,她为我的事与我生气,是因为在意我了?”
“那当然。”柴启瑞摇着扇子,说道。“你会为一个无所紧要的人生气么,就比如。”柴启瑞随手指了指街上拐角处的一个小摊贩,说道。“那个胖子,去赌坊把祖宅都输掉了,你生气么?”
苏政雅“嘁”了一声,说道:“我管他去死。”
柴启瑞笑着说道:“那不就行了!对了,明天和后天的会面地址,你都透露给她知道了么?”
苏政雅点点头:“我有说,但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记住……”
“放心,她一定记住了。”柴启瑞一副胸有成绣的样子。“你就等着看吧,明天,或者后天,她总有一天会来找你的。”
【第一百十七章 入局】
日,苏政雅果然没有来。温婉想着他昨天说的大他去陪席的事情,猜想那位大臣应该就是乔尚书。如若不是谈及儿女亲事,朝中寻常的往来,如何会携带上家眷,也只有苏政雅这个笨蛋才会以为只是单纯的拜访。
不过,大长公主设宴款待乔大人,特意叫上苏政雅陪席,那看来十有也有结姻之心。乔纷容貌堪称绝色,连苏政雅这个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好听话的家伙也夸她“漂亮得像仙女一般”。若是真的结亲,说定,高兴得都要飞上天了!
温婉忽然察觉自己这样想得有些忿忿然,静下心来想想还真是奇怪。自己之所以与苏政雅订下十年之约,就是因为他年纪尚小,想给他留足时间,让他慎重考虑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值得继续。那么,若是他就此订亲,也并没有违背她的初衷,她又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虽然如此劝解自己无须在意,但这一日,仍然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放课,坐车回家时,心里还惦着这事,不由掀开帘子问车夫道:“西园在什么地方?”
“西园在西城郊外,是先帝御赐给大长公主的私家花园。不过大长公主体恤京城百姓,便在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全城开放,大家都可以入园赏花。小姐要去那里?”
“呃。”温婉迟疑了刻,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回家吧。”
回到家中,温婉尽量地像常一样看书,帮柳氏做家事,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晚间向东过房来,与柳氏说起五月初一的百花诞,皇后娘娘将在御花园宴请三品以上官员家中女眷,温婉也被点到了名。
温向东言道:“子大婚,皇后娘娘此番的用意,大抵上该是想趁此机会看看众大臣家的千金其余的皇子,以及世子们物色王妃人选。”
柳氏心中一动问道:“会会选中我们婉儿?”
温向道:“婉儿相貌虽然也算出众,但是不喜言谈,乍然一见,会使人觉得是个无趣的木头美人,难入诸位皇子之眼。我倒是觉得乔大人家的那位千金,只怕是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会么?”氏听得温向东言道自家女儿比不上乔家女儿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乔家姑娘当初那事。满朝皆知。还连累公主受罚。皇后娘娘能让她攀结皇亲么?”
“那可不好说。”温向东说道。“结亲之事。还是要看你情我愿。若是果被哪位皇子看中了。皇后娘娘也是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那我们婉儿万一……”柳氏心心念念着地是自家地女儿。若真被皇子皇孙们看中。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这个我都想好了一婉儿真地被看中了。我们可以先考量考量。若对方确实年轻有为性端方。那我们也乐得覓此佳婿。若是咱们瞧不上可推说咱们婉儿已经定亲。婉儿与熙儿亲事。都是口头之约。咱们说有便有。说没有。也便是没有。”
柳氏也点点头应了。温向东又不免嘱咐一番。为温婉量制新衣。置办首饰之类地。毕竟出席百花诞之人。非富即贵。温婉又到了适婚年纪。这也可谓正是觅婿地极佳时机。
柳氏回头与温婉说了,让她提前有个准备,温婉心不在焉地应了。百花诞邀请了所有三品以上官家的千金小姐,到时候必定是钗云鬓雾,红裙缭绕,也未必会有人注意到她,去去也便就回来了,比较麻烦的是明天苏
柴启瑞会面的事情。柴启瑞十足j商一个,对利益~还灵敏,而苏政雅却挥金如土惯了,完全没有金钱观。若是被柴启瑞察觉了这一点,不黑白不黑,誓必将整个书局都忽悠了过去。为此温婉非常烦恼,翻来覆去睡不着。但转念又想,书局又不是她的,她操那么多心做什么,真是奇怪。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早地起床,来到学堂,心中始终还是无法安宁。时不时地走神,不能安心听课。再坐下去,也无非是白白地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上一趟,让自己心安。起身向公孙先生告假,说与文友约好了去香山踏青,要请假半日。公孙继一直烦恼温婉天赋虽高,却总是埋头苦读,不喜躬行。难得此番她自己说要出门,当即也不问约了谁,直接催她快去。
另一边,醉仙楼上,苏政雅左等不见人来,右等也不见人来。柴启瑞说道若是温婉对他有意,在意他,便会来。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仍然不见人影。倘若她真的不来,那岂不是反过来证明,她对他全然无意。不由急得团团转,一颗心砰砰乱跳,紧张得不行,偏那柴启瑞还悠闲地凭窗而坐,慢条斯理地喝茶,当即“砰”地一巴掌拍在他面前:“怎么还不来?”
柴启瑞抬抬眼皮,气定神闲地说道:“稍安勿躁,若是过了午时还不来,我自然还有绝招。”
苏政雅一听,立马催道:“什么绝招,快使呀,还等什么!”
“别急么!”柴启瑞整以暇地整装起身,再度将苏政雅按坐回去,引开话题说道。“对了,昨天让你对乔家小姐说的话,你可说了没有?”
苏政雅没好气地灌了一茶:“说了,问题是,跟她说,有什么用?!”
柴启瑞一合,说道:“有用,当然是大大地有用!有些话,自己说多了,就不值钱了,由别人来转述,或许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问题是现在,她还不来!”雅现在急的是这个,完全没有心思管其他的究竟是事倍功半,还是事半功倍。刚吼完这一声,就听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蹬蹬噔”地从楼梯上来。“少爷,温家小姐来了!”
“来了?!”雅喜出望外,当下便要往楼下冲去。柴启瑞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问道:“你要去哪?”
苏政了一下,方才醒过神来,现在可不是下去迎接温婉的时候,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
温婉到了醉仙楼后,一刻停地疾步上楼,正好瞧见苏政雅提了笔要往纸上签字。
心中一急,赶紧抢上一步,将那纸契约抢了过来。目光快速地将纸上的内容扫过一遍,果不其然,那家伙果然在契约上设了陷阱。表面上看似任劳任怨的是他,苏致雅只需坐着便可以等分钱,但是事实上他将大权全部揽了过去,连每年给苏政雅分多少钱,也全是他说了算。当下将那份契约撕了,回头对苏政雅说道:“这么坑你,你还签?!”
苏政雅却只是看着她,抿着嘴笑。
“还笑?!”温婉忿忿地拍了他一下。“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与他多说话,直接拒绝了就走人么?”
柴启瑞笑盈盈地在一旁看着,然后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另一份已经签好字,盖好印章的契约,缓声说道:“其实,这份才是,婉婉,你撕错啦!”
【第一百十八章 情意】
启瑞拈着一纸契约,洋洋得意地在温婉面前晃过,然足地收入怀中,笑盈盈地说道:“两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们慢慢聊,今天的酒水我已经与掌柜的打过招呼了,全免,两位慢用。失陪。”
“你……”看他一副j计得逞的样子,温婉就气不打一处出。却又没法去拦他,只能看着他施施然从楼梯下去,回过身来责怪苏政雅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答应么,干什么不听?现在好啦,书局整个地全归他了!”
苏政雅却只是一个劲地抿着嘴乐,牵过温婉的手,在手心里攥着,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你能来就好了,就算再给他十个书局也无妨!”
“就你家财大气粗,不怕你败!”温婉听不得这种阔少爷腔调,忿忿地抽回自己的手,准备离开。苏政雅紧跟上来,拉回她的手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了,我知道你喜欢那书局,自然不会将它给出去。”
温婉心中一动,转身说道:“你不是都已经签了章么,那还说什么?”
苏政雅笑笑说:“你撕的那份是假的,你看这份。”说着,他从怀中摸出合契,展开来递到温婉面前,示意她看。温婉抬眼瞅瞅他,迟疑地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
果然这份契约上的内容,她之前撕的那份是全然不同的。这上面写了,柴启瑞可以分得书局每年的三成收入,但是前提是他要为书局,要保证和维持书局资金的周转以及对外发展问题。另外书局的一切事项,都要经由温婉拍板,才能决定实施。“这家伙,倒也不是太糊涂么!”
苏政雅在旁看着,见温婉不说话中有些没底问道:“还不高兴么?”
温婉回过神来,将合契拍还给他,囓着说道:“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书局还在么!”苏政雅收合契,又匆匆跟上前来道:“我想过了,姓柴那家伙挺精的,又家财万贯他加入书局,不异于如虎添翼,也不是件坏事。而且,你不喜欢外出与人应酬么!但是书局要发展壮大必得交结各色人等,所以每逢那些时候,便让他去好了,你只需运筹帷幄就可以了。”
温心中微动。嘴上仍然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将活都分配好了可别忘记了。书局可是你地书局。”
“我知道!”苏政雅说道。“你叫我好好经营书局所以我认真地思忖过了。对于书局。我是一窍不通。将来若是管事与署公意见不一地时候就无可适从了。所以。我得找一个有经验有本事地人来帮我决定有关事宜。这个人。当然就是你了。”
重新经营书局。温婉心中是非常愿意地。但嘴上仍然咕哝着说着:“我还没答应呢。别把我算进去!”
“啊?”苏政雅怔了怔。随即又加快脚步跟上去。问道。“为什么不答应呀?”
“为什么我一定要答应呀?”不过难得这个专爱到处惹是生非地小霸王肯安下心来认真地做正事了。温婉也便松了口。说道:“好了。我答应了。不过。书局还是你地。大小事项都得经过你。由你决定实施。我只负责提建议。再帮忙打点下业务上面地事情。收益地话。我只分一成就可以了。”
苏政雅本是想将除去柴启瑞地三分之后所有地收益都归温婉地。但转念想想。反正他地也就是她地么。不分彼此。所以也就不用特意去反驳她地话了。当下便点点头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苏政雅不由又想到温婉今日来到这里,也便是验证了她也是喜欢他的,心里又禁不住美滋滋起来。落后半步跟在她身后,瞧着她红扑扑的粉颊,煞是好看,不由心中一动。转头看看大街上来往的人流,伸手牵了温婉的手,说道:“跟我来。”
“什么事?”温婉不解地看看他,却还是任由他神秘兮兮地拉着她往旁边的小巷子里钻去。刚站定,还没发问,那家伙便回过身,扶着她的双肩俯下身来。温婉本以为他是要与她说悄悄话,没想到却是脸颊一热,结结实实地被亲了一口。
温婉一惊,连忙推开他去,责道:“你干什么?”
“亲亲啊。”苏政雅的脸也有些泛红,但回答仍然是理直气壮的。“姓柴的说,定了情,就可以抱抱,亲亲了么!”
温婉的脸倏地涨得通红:“谁跟你定情了?”
苏政雅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们可以先抱抱,亲亲,等成亲之后,就可以,可以……”说着说着,他自己的脸也红得像个苹果似的。
温婉恨恨地踩了他一脚,踩醒他的胡思乱想,责问道:“这么不害臊的话,是不是柴启瑞教你说的?”
“呃……”事实上柴启瑞只是随口问了句他有没有亲过温婉,问者无意,听者有心。苏政雅听了,便一直惦着了,然后自己又在心中引申扩展了一下。于是,越想便愈是蠢蠢欲动。但是这会儿瞧着温婉像是生气了,便迟着点头说道:“姓柴的是这样说的……”
“我找他去!”
温婉心中郁闷得不行。这才几天功夫,柴启瑞就向苏政雅灌输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以后在一个书局里共事,还不知道会被他教成什么样子!
苏政雅连忙跟上一步,拉住她说道:“不要去了,你若是不高兴,我以后都不听他的就是了。”
温婉其实也不知道这会儿该去哪儿找柴启瑞,听他这么说,也便作罢了。“那你今后少跟他来往!这人一肚子坏水,不是好人!”
苏政雅连连点头,又挨身过来,抱过温婉的一条胳膊说:“我今后只听你的。”
“听我的做什么,听你娘亲的!”温婉的脸一红,推开像个牛皮糖一样粘在身边的苏政雅,说道。“我回家了!”闷头“噔噔”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走错了方向,连忙折回头,匆匆而去。
苏政雅将温婉送到家门口,温婉没有唤他进去,他也便没有提,只说自己回学堂上课去了。温婉有些讶异他突然这么用功,苏政雅“嘿嘿”笑笑说:“我不考武状元了,跟你一样,我要考尚书院。”
温婉怔了怔,会意地笑笑说:“那你要努力了。”
苏政雅连声应了,便欢喜地告辞走了。温婉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到方才的事情,脸上不由一阵阵地发热。“这家伙真是……”温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只得忿忿地跺下脚,扭身进门去了。
【第一百十九章 劝爱】
那以后,苏政雅上学听课似乎真的勤奋了许多。温也看书。
温婉去书楼查典籍,他也有样学样地扒着书架找书看,就是不知道他看进去多少。两人平日里同进同出,俨然小情侣一对,温克恭也有意相避,以免成为多余而尴尬的存在。
直到宋清羡设饯别宴那一日,温婉见到乔纷之时,才蓦然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心中不由有些讪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乔纷瞧见她,却也没有过来询问情况,只淡淡看了一眼,连招呼也没打,就恍若陌生人一般。温婉有些不解,趁着宋清羡出外招呼其他客人的时候,趋身过去,试探着唤了声:“乔姐姐。”
乔纷看也不看温婉一眼,转身进了宋清羡的琴房。温婉迟疑着跟上前去,问道:“乔姐姐怎么生我气了?”
乔纷的手从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