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君纲第25部分阅读
妻为君纲 作者:rouwenwu
一架琴上抚过,“铮”地拨响了琴弦,说道:“还不是因为婉儿你实在太不厚道了。”
“我?”温婉诧异地:问。“我怎么了?”
“还装糊涂?”乔纷忿然回身,双杏目水光盈盈,泫然欲泣。“你与那左相公子明明是那样的关系,我当初与你说的时候,你却只字不提,故意让我去碰一鼻子灰,遭人羞辱。亏我还将你当作好姐妹,你却是这样对我!”乔纷满腹委屈,说着说着,珠泪便潸然而下。
“我……”温婉被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他与你说什么了?你别信他,他就爱胡说八道!”
乔纷泣声说道:“他说你已经情定三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了。若不是真的当着大长公主的面,他能说这样的浑话?!你要利用我确认左相公子对你的心意,你与我明说,我又岂会不帮你?你却偏偏瞒着我,分明就是存了看好戏的心!”
“乔姐,我……”温婉一时也说不清只能道歉说她不知道苏政雅那边的心思,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让她台面上过不去实在对不住。纵然温婉再三道歉,乔纷还是委屈得很,转身坐到窗前,背对着温婉,捏着帕子轻泣拭泪。
宋清进屋来地时候瞧见了这一副情景。问温婉是怎么回事。温婉便说是自己做错事乔纷误会了。宋清羡也没有细问什么事。说外边来了几位乐府地大人。想见见温婉这位曾经名动京畿地国学府地才女。温婉应声出去了。宋清羡则留在屋里安慰乔纷。
整个筵席之上。温婉都在;着这件事情。苏政雅这家伙说话没轻没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难听地话乔纷这般受屈。只是他之前不是夸赞乔纷漂亮如仙女一般。时隔几日怎么又当着大长公主地面完全地拂了乔家地面子。若是大长公主有意与乔家结亲。那这样一来岂非是要视她为眼中盯了?
宴罢客散地时候。温婉还在犹疑着要不要再去向乔纷解释解释想倒是乔纷先过来唤她了。“婉儿。刚才不好意思。是我太小心眼了。宋先生说得对。朋友之间。多少会有些摩擦。相互体谅下就过去了。因为一件小事。失去一个好朋友。太不划算了。所以。我不生婉儿地气了。婉儿也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好不好?”
她能够这样想。温婉自然求之不得。连忙点头说道:“乔姐姐不生气了。就太好了。”
“那我们今后还是好姐妹么?”乔纷哭得眼圈红通通地。这时却抿嘴微笑。颇有一种梨花带雨地娇态。
“嗯。”温婉自然是肯定地点点头。
乔纷用帕子轻拭眼角残留的泪痕,感叹地说道:“婉儿真好,在家中深受父母疼爱,在学堂也有名师褒赞,左相公子又对你情有独钟。我若是有婉儿一半的好命,也便心满意足了。”
散席之后,温婉见客人有些多,她也轮不上与宋清羡说几句话,便先行告辞回家,想着过些天再找个时间过来与他告别。半路上,发现自己的帕子丢了,似乎是忘在宋清羡的琴房之中了,便让车夫折道回去。回到目的地,掀起车帘子下车的时候,正巧瞧见宋清羡与乔
往街巷的另一头走去的背影,不由怔了一怔。
“小姐,那不是宋先生么?”小桃跳下车,询问温婉要不要追去唤住他。
温婉说道:“不用了,回去吧。”帕子便是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总觉得宋清羡与乔纷之间似乎有些为她所不觉的异样情愫。他们一个是琴中名士,一个是琴中淑女,志趣相投,倒是相得益彰。当初他们被心公主胁迫,也算是曾经共同患难。
只是宋清羡如今已经辞官,乔纷贵为尚书之女,似乎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宋清羡月底便要离京回乡了,二人就此惜别,从此知音天涯各一边,也委实让人唏嘘。
过了三日,适逢又有文会召开,公孙继便又赶了温婉他们去参加。温婉便趁此机会,再度造访宋清羡,在他离京之前,再好好地告别。只不过,这回还跟了个苏政雅一道过来。苏政雅只是一味地跟着温婉过来,不想两人道别,不是回忆往昔,便是展望将来,再或就是谈论音乐之类的,他在旁边听得十分无趣。便在琴房里拣了本书,坐到一旁看去了。
温婉见苏政雅开了,便与宋清羡说起乔纷之事。“宋先生,前几天的事情,乔姐姐与你说了么?”
宋清羡点点头,说道:“她也了那是误会,这事就这样过去吧。她为我所连累,可惜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离京之后,就有劳婉儿多帮衬着她一点,就算是帮我尽点心意罢。”
温婉知道他的“连累”,是指毓心公主之事,那件事确实牵连至大,也累得乔纷如今难觅佳婿。
“对了,婉儿,太子妃,是你姐?”
温婉头:“怎么了,宋先生?”
宋清沉默半晌,缓声说道:“在离京之前,我想最后为纷儿尽点力。”
温婉心中一动,问道:“宋先想帮乔姐姐与太子殿下牵线么?”
宋清羡点点头:“我们开罪过公主,除了左相公子之外,敢娶纷儿的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了。我纵然力量微薄,但尽我所能,为他们创造见面的机会,还是可以的。若此事能成,她终生有托,我也好安心离京。若是不能成,也算是尽到力了,心中无愧了。”
“宋先生。”温婉不解地说道。“我不明白了,为什么说敢娶乔姐姐的,只有太子殿下?宋先生难道不敢么?宋先生难道也畏惧公主之势么?”
宋清羡大惊失色,窘迫地说道:“婉儿你莫要乱说,这完全是两回事。”
温婉看得出他对乔纷的情意,才会对她的事如此尽心尽意。“宋先生若真的只是想为乔姐姐觅一个托付终生之人,那太子殿下绝非良人。当初乔姐姐受责,命在旦夕,太子殿下便不曾出面相救。如今就算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得册成妃,有公主那边的嫌隙在,乔姐姐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且太子殿下便是将来的皇帝陛下,三宫六院,乔姐姐要与那么多人勾心斗角,宋先生就能够安心么?”
“婉儿,我……”
“宋先生,我并不是出于温家考虑,不想乔姐姐为妃。我只想问一句,宋先生对乔姐姐的心意究竟如何?宋先生认为太子殿下会比你更关爱乔姐姐,能让她更加幸福么?”
宋清羡被温婉说得红了脸:“我已是一介平民,如何……”
“只要宋先生愿意,以先生的名声才能,在朝中重新觅得一官半职,又岂是难事?”
宋清羡在久久地沉默之后,才迟疑地说道:“那我先问下她的意思,若是她愿意的话,那我……”
“宋先生加油!”他本已卸任,离京做个逍遥散仙,却愿意为了乔纷再度入朝为官,看来是真的喜欢。若是真的因此得成佳偶,那真可谓是“高山流水”的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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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乐,hoho~~
【第一百二十章 花诞】
婉很在意宋清羡这件事情于公,乔纷容貌倾城,?又工于心计,若真成为太子的妃子,温媛唯恐不是对手。于私,宋清羡是她的良师益友,她也希望他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是自从那天之后,宋清羡便音讯全无。不论温婉是托人送信过去,还是亲自登门拜访,都杳无回音,不见人影。
温婉暗自觉得不妙,若是乔纷愿意的话,这事对于宋清羡来说,无非是大喜事,不可能会是这样。那只可能是乔纷不愿意,宋清羡只能退回一步,帮她制造与太子相见的机会,然后独自黯然离京。
“难道,宋先生已经离京了么?”温婉暗自喟叹。“希望宋先生能够早日释怀。就算直接遭拒,也比将来后悔要好。”
转眼到了四月底,水玲珑出阁嫁作柴家媳妇。柴家堪称京城富,此番婚礼更是大肆铺张。不仅在几条最繁华的街道上设置近百个喜铺,三天之内,所有人都可以到喜铺中免费领取糖果、花生、桂圆之类的喜果,共沾喜气。更在香江之畔设了三天的流水席,以飨民众。虽然不曾鸣锣,也没有礼花,柴家却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普天同庆,轰动京城。
温婉在水玲珑:嫁的前一天去看她,并送了一份大礼,成亲那日却没有去。一来柴家是商贾世家,往来的人员复杂,温向东不让她去。二来,马上就到皇后娘娘召开的百花宴中为她专门配置了嬷嬷,临时恶补宫中礼仪。
百花诞当日清晨,温婉便戴一新,在小桃和两位嬷嬷的陪同下,坐了一顶小轿进宫。管事公公在宫门外迎接到来的诸位千金小姐,并指派小太监分别引领她们到广兰殿稍坐。温婉抵达的时候,殿里已经有十来位小姐在了。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叙话,无不盛装打扮,粉面含春。温婉心想莫非这个百花诞,还真正是个冠名的“相亲大会”?
温婉转动目在人群中寻找认识的人然看到了独立在廊上的乔纷。心中一喜想过去问问宋清羡的消息,不想适时走来一个小公公,低头与乔纷说了句什么话,便携同她往走廊尽处走去了。温婉只能收回脚步作罢,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走进内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自想事情。
不出一会,外面忽然响了一阵娇呼,随即气氛很明显地马蚤动了起来,内殿里的人也纷纷往外边赶去。温婉站起身,也想出生什么事了,却隐约听到有人在唤“殿下”、“世子”下顿时明了,看来是今天的男主角们登场了不得那些小姐们这么群情激动。
外吵闹得厉害,殿里倒是还安宁了温婉之外,另外还有两位小姐坐着没有出去。一位十五六岁的模样色苍白得厉害,似是久病初愈。另一位年纪比温婉还小些,大约就十一二岁,手里还拿了糕点在吃,对正在生的事情浑然不觉。温婉正专心地打量着那两位小姐,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傻愣愣的,坐这干嘛呢?”
温婉抬起头。果然是苏政雅。他今天是盛装华服。还束起了冠额。一张精致地小脸俊逸不凡。温婉连忙起身。说道:“你怎么来了?”
苏政雅哼了声。说道:“你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温婉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走吧。别傻坐在这里了。我带你去玩。”苏政雅拉起温婉就往外走去。
“这不好吧。皇后娘娘让我们在这里等候……”温婉往后坠着身子。不肯走开。那小子地劲却大得很。不由分说地。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温婉拉离了广兰殿。
“你真乱来!”温婉终于甩开了苏政雅地手。不悦地说道。“要是呆会皇后娘娘责怪下来……”
“我会帮你扛的啦!”苏政雅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温婉忍不住说道:“你啊,虽然皇帝陛下是你亲舅舅,但毕竟不比亲生父母,不可能事事纵容你。而且皇家讲究天威礼节,有些必要的事情,你还是得注意着。”
“我知道的,我爹爹都没有你罗嗦。”苏政雅嘴里抱怨着,脸上却没有生气的样子,拉起温婉的手往御花园走去,一边说。“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坏,说的话又难听,我不想你被他们挑挑拣拣的。”
温婉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方才到广兰殿的皇子世子们,心中微微动容,嘴上却轻责道:“那你还跟他们一起?”
苏政雅解释道:“我是听他们商量说先过有没有美貌的小姐,我怕他们找上你,才跟过来的。现在好了,我带你去御花园玩!这里我熟!”
“你也别担心了,今天这么多人,少一个,皇后娘娘也不觉。而且就算被现了,那么多人都瞧见是我强拉你出来的,我把责任都揽下来,要责也责我一个。再说了,我娘亲也在呢,皇后娘娘不会重责我的了!”
“你啊……”温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家伙倒是事先都算计好了。
苏政雅带着温婉来到御花园的内湖边,湖光粼粼,绕岸的桃红柳绿,风景格外怡人。苏政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小盅鱼食,递给温婉让她喂湖里的红鲤。温婉抓了一把,往水里一掷,成群结队的红鲤便“噼哩啪啦”地扑过来争食。苏政雅挽起衣袖,看准时机,伸手一抓便抓了一尾红鲤上来。
“哈,抓住了!”苏政雅扬着鱼向温婉邀功。那红鲤在他手里拼命地扭着肥硕的身体,鱼尾巴扇来扇去,扇了温婉一脸的水。温婉连忙说道:“讨厌啦,都是水,快放回去!”
苏政雅见温婉的样子有些狼狈,“嘿嘿”笑笑,连忙将鱼丢了回去。温婉拿了帕子出来擦脸,苏政雅便殷勤地欺身上前接过帕子帮她擦。温婉忍不住抱怨说:“衣服都湿了,呆会被人瞧见了,多失礼哪!”
“那我们就在这里玩,不过去了。”
正说着,身后的杨柳荫外冷不防传来了一声轻咳。温婉连忙回过身,便瞧见几步开外立了一名老嬷嬷,沉肃着脸,说道:“安乐侯爷,皇后娘娘来了。”
温婉大惊,目光一转,这才觉杨柳荫外的青石道上似乎还站立了不少人,慌忙站身起来。苏政雅低低地说了声“没事”,便拉起温婉的手,快步出去,在道旁双双屈膝跪下。“微臣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请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宴舞】
婉被拉着出来行礼的时候,没敢抬头看,听他这么一道来了三位娘娘心想糟糕了,这回算是直接撞到枪口上了。
苏政雅说完,便有个温吞的女声轻笑着说道:“这么大礼,政儿真是越大越客气了。快起来吧。”随即又有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接话说道:“他也是这两年才长进一点点,皇子皇孙里,可没有比他更捣蛋,更不懂事的了!他小时候做的那些荒唐事情,我都替他脸红。”
“娘亲!”苏政雅拉着温婉一起起身,往前几步,来到一位华服女子身前。“这么多人在,就别数落我了!”
果然,大长公主也在。
大长公主责备道:“知道害臊就不要胡来!这百花宴还没开始,你倒先带着哪家的小姐逛起御花园来了!”
“这可不能全怪!”苏政雅分辩说。“是沛琪起的意姐们在广兰殿候着也无趣,先带她们出来玩会,等时辰差不多了再送回去。”
“沛琪这小子也不是个让省心的主!”皇后轻责了声,随即目光一转,落到温婉身上,问道。“这位小姐是?”
温婉本想充人甲含混过去,不想还是被皇后问及,只能再度下跪行礼:“民女温婉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温婉?”听到这字,皇后微微凛了凛神。她身后便有嬷嬷介绍说道:“是温老将军的孙女儿子妃的妹妹。”
皇后会意地点点头,大公主微笑地从旁说道:“这位温家小姐与我家政儿从京学开始便是同窗,一块儿读书,一块儿长大,感情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之前便准备着,等太子的大婚之后,便向陛下和娘娘请旨,为这两个孩子赐婚。”
“赐婚?”温婉着吓了一跳。她怎么从来没有听家里说起过这回事。向皇帝请求赐婚。应该是双方家中要都同意地吧?
皇后不动声色:轻笑说:“最近我们皇家还真是喜事连连事待宴罢。再与陛下提吧。”
温婉跟着大部队。来到举行百花宴地会场。却觉之前他们玩水喂鱼地地方离这个会场非常近。换而言之。完全就是必经之路。加上方才大长公主又无故提及赐婚之事。前后结合起来一想显然她是被他们母子俩给联合设计了。温婉伸手拽了一把苏政雅地袖子。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苏政雅心虚地别过头去。装作看风景地样子。
会场也是在湖边。主座设于面湖地琴坛之上。皇后与几位娘娘依次坐了。琴坛之下则是左右各两排座次。地上铺着攒花地锦垫。面前地案几上摆着茶水。糕点之类地食物。温婉在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便看到苏政雅坐在主座地大长公主身旁朝着她招手。温婉暗自哼了声。不去理睬他。
过了一会内侍太监们领着广兰殿地小姐们到场。向皇后与几位娘娘行过礼。便各自赐座。皇后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有公公高唱了声“皇上驾到”。刚刚入座地大家又忙站起来行礼接驾。
温婉趁机偷眼打量了一番皇帝、娘娘以及那一群皇子皇孙们。皇帝看上去很年轻。也很精神。皇后与诸位娘娘们则是端庄多于美貌。后面跟着地一串皇子皇孙里。温婉倒是瞧见了几个熟脸孔。
太子在,二皇子也在,几位有过一面之缘的世子还有西王世子,她的姐夫。
自那日书局一别之后,两人便再无相见。今日乍然一见,竟有如恍然隔世。当初那一份悸动的心情,却已然淡去只化作对那段才子佳人的时光的淡淡思念。
好不容易进行完一干礼仪,终于开始了正宴。丝绣声起姬们踏着轻盈的舞步,当廷起舞纷悦目。宫娥捧上一份宫廷密制红枣,温婉方用勺子勺了一个吃听得皇后娘娘在上边唤她了,温婉连忙起身行礼。
皇后远远地朝着温婉莞尔而笑:“温家小姐乃是我
位考入国学院的女学生,当初择师之时,两位圣师加,想来温小姐必是一位才思敏捷,学富五车的当世才女。那么,值此百花盛宴,不知是否有幸得温家小姐赋诗一,应此良辰佳肴。”
“赋诗……”温婉向来最怕的就是别人让她即兴赋诗,她实在是没有曹植那样七步为诗的才华。但是皇后娘娘当众提了,而且立马就有宫女捧了笔墨纸砚上来,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沉吟了半晌,才想到一无名氏作的宴会诗,提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在写下,交与宫女捧至皇帝与皇后面前。
“今夜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皇帝郎声诵读了一遍,笑着说道。“温小姐果然才思敏捷,只是这‘听曲识其真’,不知温小姐从中听出了什么真意?”
温婉心中一惊,她只是随便搬了诗,而且后边有深意的几句她都已经掐掉了,实在不知这皇帝从里面听出了什么来。当即再次跪下,回话道:“回陛下,民女其实并不识音律。只是听得这丝绣声悦耳,余音可绕梁,想着场上必有能识这曲中真意之人,便妄作这附庸风雅之辞。万望陛下恕罪。”
皇帝“呵呵”笑着摆手说道:“温小姐为皇后这百花宴赋得新词,何罪之有。”
皇后从旁说道:“是,理应大大有赏。”说罢,便有宫女捧着一个锦盒过来,温婉谢了恩,总算是安然无恙地坐了回来,不由长长地松出口气。
过了一会,皇后娘娘又唤名小姐出去问话,似乎是司徒大人家的小姐,说是琴技精湛,可响遏行云,还可以吸引蝴蝶过来绕琴而舞。
香妃体香吸蝴蝶已然是千古之奇了,这个琴音可以吸引蝴蝶,就匪夷所思了。温婉一边吃东西裹腹,一边瞪大了看所谓的蝴蝶。
没想到,果然真有蝴蝶从场外翩然飞舞而来。不过却不是奔着琴音去的,而是飞到了温婉身旁的那位女子身旁,绕着她翩翩飞舞。
场上当即起了小小的哗声,司徒小姐脸上甚是过不去,回身忿然看向那引蝶的女子。那女子连忙起身向皇帝皇后谢罪,称不知为什么蝴蝶会独独绕她而舞。但她起身而过的时候,温婉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风,同时瞧见了藏于袖中的香囊。
皇后本意想让司徒小姐从众芳中脱颖而出,不想却横出意外,被旁人抢了风头。只能顺势夸赞了那女子几句,便让这喜剧的一幕匆匆过去。
适时,司乐坊管女官上前禀道,为庆此百花佳节,司乐坊特意排了百花之舞,名为百花朝圣。皇后笑道:“自楚夫人脚伤之后,本宫已经有多年未曾见得这百花之舞,难得今日能得此眼福宣舞。”
皇后一声令下,着各色舞衣,扮演百花的舞姬们翩然入场。一个个容貌秀丽,神态或娇憨,或喜庆,或明媚,或嗔怨,各有不同,各有风情。温婉也曾听宋清羡说过,本朝舞中最乃便是百花之舞,可惜一直没有亲眼见过。今日一见,才知这舞的难度并不在舞技,而是在于对每一个舞的形体表现力都有着极高的要求。但是当最后百花仙子捧着花篮从场外凌空飞入百花丛中,妖妖娆娆地拂袖露出半边绝美的脸庞时,温婉才知道,这支舞的可贵之处并不在于各个舞姬,而是这百花仙子的凌空出世。
她方才仔细看过了,百花仙子斜飞入场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辅助工具,是全凭真功夫飞进来的。而她盈盈迈动的舞步,每一步都不曾落地,袅袅婷婷地随风荡漾在空中。加上绝俗的美貌,婀娜的体态,果真像是九天仙女飞舞在云端,令人叹为观止。而真正让温婉震惊的却是,这个人竟是她所熟识的,乔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横祸】
曲舞罢,皇帝第一个鼓起掌来,众人也不得不跟着乔纷与一干舞姬翩然向前,叩拜谢恩。皇帝侧目向司乐坊管事询问道:“听闻这百花之舞,楚氏一门代代相传,从不外传。不知这位小美人是楚家是什么人?”
司乐跪禀:“回陛下,这位小姐乃是户部尚书乔大人家的小姐,并非楚家人。只因天赋奇高,蒙得楚夫人收为关门弟子,倾囊相授。今日之舞本是楚夫人精心准备,不想夫人临时身体违和,所以才冒昧请得乔小姐代舞,以免拂了陛下与娘娘的雅兴。”
“原来是楚夫人的亲传弟子,怪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皇帝不吝赞美之辞,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乔小姐一舞惊天下,令人大开眼界,理应重重有赏。”
皇后微笑着接话说道:“陛下说,有赏。”说罢,便有女官捧了锦盒给乔纷。乔纷再次谢恩,与舞姬们一齐退场。皇帝的目光追随了好远,待看不到人影了,方才回头与候在身后的内侍低语了一句,那内侍太监便匆匆而去。
一场饮宴,虽然皇后唤出了近十位千金表演才艺,也赐予了不同的奖赏。但毫无疑问的,最光彩夺目的无非就是如彩蝶一般翩然而过的乔纷。宴罢便是游园时间,目的便是在于让几位皇孙公子与属意的千金小姐私下接触一番。
苏政雅自然第个奔过来找温婉,温婉抬起头瞧见西王世子在人群远远地望着她婉慌忙别过头去。沿着拂岸的柳荫缓缓地走,苏政雅在前面说着有趣的事情,她的心情却无法轻松起来,却原来对那一份情,还是无法完全释怀。
苏政雅察觉到温婉的异,以为是自己听母亲的话设计她,让她生气了解释说道:“我不是故意那样做的,只是娘亲说,不这样做的话,我就娶不到你了。”
温婉心中一问道:“你娘亲为什么这么说?”
“娘亲没有说为什么。其我也很担心,怕会出意外。你马上就到嫁人的年纪了我却功未成,名未就。”苏政雅说着,起身跃上湖边的青石,极目远眺了片刻,又纵身跳了回来。“我们的十年之约还在么?”
沉吟着,缓缓点点头。
雅一喜问道:“那十年之约到期之前。除了我就不会选择别人。是不是?”
温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政雅见温婉沉默着。没有直接回答他心中便有些慌了。连忙转移话题说了声“好肥地鱼”。便引了温婉过去看鱼。
温婉从宫中回转家门。已是薄暮时分。
与柳氏说起今日宴上之事。柳氏恼恨自家女儿被抢了风头之余。喟叹道:“还真是小瞧了乔家女儿。看着娇娇弱弱地一个女孩儿。竟有如此心计。想那楚氏百花舞。向来是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地。也不知她用了何法使得楚夫人收她为徒。还在如此重要地时刻。举荐她代舞。”
温婉暗自沉吟。在宋清羡地饯别宴上。似乎见过楚夫人。她与宋清羡是多年知交地好友。宋清羡地师父龙玄熠曾经指点过她。而且对她有提携之恩。温婉细想乔纷与宋清羡在一起时地情形。两人不像只有几面之缘地样子。这两年之间。他们必定是多有走动地。如此想来。乔纷拜得楚夫人为师。大半是宋清羡使地力。
思至此。不由又为宋清羡惋叹。乔纷心气太高。眼中只盯着皇室权贵。宋清羡却又是一身清高。不屑于官场进
乔纷横空出世,艳惊当场,满座皇孙必有人看中家,只怕已是必然之势,只可怜了宋清羡的一片良苦用心,终付作东流。
不想,晚间温向东过房来时,却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乔纷被抓起来,关入天牢了。温婉大惊非常,乔纷白天刚受了封赏,怎么转眼之间,便有了这飞来横祸。
“听闻百花宴上,乔家小姐代替楚夫人献舞,技惊当场,受陛下青眼相看,宴罢还留了她在宫中。不料,随后楚夫人被现横死在自己的卧室之中。而于此之前,进过楚夫人卧室的除了司乐大人之外,就只有乔家小姐。于是,便被当成杀人疑犯,当场抓了起来。”
“乔家姐姐……应该不致于会杀害楚夫人,只怕是遭人陷害……”温婉迟疑着说道。楚夫人都已经收乔纷为徒,倾囊相授了,还举荐她代舞,乔纷没有杀她的理由。只怕是有人怕乔纷就此飞上枝头,得蒙圣宠,才设计加害。
“真是祸福难料。”柳氏暗自慨叹。方才还在恼恨自家女儿被抢了风头,这会儿便是开始庆幸,幸亏没做这强自出头之鸟,招致杀身之祸。
“乔大人和乔夫已经连夜进宫,到陛下跟前求情喊冤。陛下本来便有爱美之心,应该也是想保她,只是皇后娘娘那边……”
“依我看,指不定就是皇后……”
温向东连忙制止柳氏往,说道:“这事与我们无关,知道出了这个事就行,勿言勿论勿管。”温婉会意地点点头,如今乔纷被关在天牢,她即使有相助之心,也使不上力。
随后,温婉提今日大长公主当着皇后之面说的赐婚之事,温向东说道:“前些日子,大长公主倒是私底下找我提过结亲之事,约摸是想试探我的立场。如今朝中的局势紧张,大家表面上都虚与委蛇,我也实在分清楚,便推搪了过去。现在只是担心若公主果真向陛下请旨赐婚,陛下必来问我的意思,到时候,真不知如何是好?”
柳氏劝慰说:“走一步,算步了。”
二日,温婉便回了国学上课。一进大门,便瞧见等候在门口的苏政雅。他一看到她,一言不地便拉着她一道走。温婉感到十分怪异,问道:“怎么了,怪怪的?”
雅闷哼了一声,说道:“有个恶心的人,我带着你走,不怕他。”
“谁?”温婉好奇地问,莫非有人要来找她的麻烦,她可没记得她有惹上谁了?
“反正是个很恶心的人!”苏政雅似乎心中有气。“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来!”
“哦。”温婉看他似乎是在气头上,便不复再问,默默地应了,心想等他气消了之后再问也不晚。
一路无事,两人并肩来到授业亭,却意外地现除了温克恭之外,还多出一个人来。温婉正想着莫非是有游学的师兄回来了,苏政雅却警惕地把温婉往身后一藏,瞪着那人的背影责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温婉探出头,瞧得那人回转身后,竟然是二皇子这个小恶魔,心中顿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对于苏政雅不善的口气,他倒是丝毫不以为意,温温吞吞地起身回答说道:“近日徐先生受命到尚书院编撰史籍,所以父皇让我过来跟着公孙先生学一阵。今后,还请要多多关照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争婚】
孙继讲学时,喜欢学生们聚坐在一起苏政雅为了近温婉,特意排好座位,自己和温克恭一左一右地挨着温婉坐着。结果觉这样一来,温婉与二皇子倒是面对面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更糟糕。苏政雅郁闷了,干脆回身唤了书僮过来,命他去取了个花瓶来摆放在桌子中间,这下总算把他们隔开了。
“你在做什么?”公孙继蹙着眉问。
苏政雅答道:“风声读书声,花香书卷香,先生不觉得很是相得益彰么?”
公孙继一沉吟,有道理,便夸奖了苏政雅一句,继续讲学。
在学堂里,苏政雅一刻不离温婉身边。放学了,也一路将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门之后才回转自己的侯府。二皇子的突然出现,苏政雅突然加剧的紧张感,温婉直觉地感到必定是有什么事情生了。而且苏政雅是知情的,但是问他他却一直闪烁其辞,不肯明说。
直到晚上,温明与温向东从宫中回来,将温婉母女唤到前厅,温婉才知道昨日宫中除了生鸠杀事件之外,还出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在大长公主向皇帝请旨为苏政雅和温婉赐婚的同时,二皇子也向皇帝请旨,想要娶温婉为妃。团积在温婉心中一天的疑团,直到这时才豁然开朗。
苏政雅与二皇子是表亲,年纪相仿,平日里虽然经常打架,但苏政雅那点心思,他必定也是知道的。这么巧在大长公主请旨的时候,他也提出要求,若说不是故意的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怪不得苏政雅积了一肚子气,痛斥二皇子为“恶心的人”,怪不得从早到晚寸步不离生怕给了二皇子可乘之机……她总算是明白了。
“这回陛下可扔了一块烫手山芋过来,大家都想一想,究竟该如何处置?”话的是一家之主温明瑞。他出此言之后便陷入了沉默,这件事的确非常棘手。若是处置不妥,实在难以预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柳氏连忙拉着温婉跪堂前告罪:“是小女无知,无故让温家惹祸上门了。”
老夫一直不喜温婉去上学,趁机说了几句,怪责到读书之上。温明瑞说道:“这件事情从根本原因上来说,其实与婉儿并无关系。只是关乎婉儿的终生大事所以我才唤了她们母女一道过来。”
“父亲说地。”温向东随即附和。起身扶了妻女回来。“如今朝中明里暗里已然分流。渐渐有了分庭抗礼地趋势。今日这事。无非是陛下与大长公主两边都在拷问我们温家地立场。”
温朝阳心直口快。直接说:“温家一门忠烈。自然是拥护皇上。大长公主若有反意是逆贼!那这讨逆之责。我们温家义不容辞只是我那徒儿……”温朝阳一腔报国热血。但想到苏政雅便又踌躇了。“我徒儿也是一心报国。必不会同流合污。”
温明瑞看了温朝阳一眼。说道:“那你地意思。是要婉儿嫁与二皇子为妃了?”
“这个?”温朝阳语塞了。这样一来又不对了。他本来便答应过苏政雅会为他与温婉地亲事作主。后来回到家中。得知温婉与陆锦熙定了亲心中一直有愧。还迟疑着不知要怎么跟苏政雅解释那边地亲事倒是先自退了。他刚松了口气。却不想又横插进来这么一杠子事情。一边是忠君报国边是师徒之义。还真是左右两难。
见大家都沉默下来。柳氏轻声问道:“能否推说婉儿已经与熙儿定亲?”
温向东叹气道:“
,陛下说,婚姻大事,有时候也不妨听下孩子们的意之意,之前定的就不作算了,就在这二中取一。陛下要看的是我们的决心,大长公主要看的是否有可乘之机。”
“麻烦啊!”温朝阳最想不得这些麻烦事情,大手一挥,说道。“干脆什么都别想,婉儿管自己意哪个就嫁哪个!”
老太君斥责道:“你别瞎串掇。事关温家一门荣辱,大家都好好思忖,最好能有个两全之法。”
温朝阳点头说道:“兹事体大,一时半刻或许想不出解决之法。幸好陛下也没有要我们立刻作出决定,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大家若有想到什么两全之法,尽管与我来说。”
回房之后,柳氏一边整理温婉明日上学要带的东西,一边唉声叹气。“婉儿的路也太坎坷了些,只想好好地念书,却隔三岔五的这许多麻烦事情。此番的选择若有了差池,来日若是温家生了什么祸端,只怕还会怪责在我们身上。”
“娘亲也不要太心了,所谓众智成城,大家一起想,一定能想出好办法的。”温婉纵然是这样劝慰柳氏,其实自己心里也乱得很。
撇开一切外部原因不论,二皇子与苏政雅之间,她必定是选苏政雅,这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正如温向东所说,如今朝中两股势力已在暗处分庭抗礼,只怕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明面里触。若是她就此嫁与苏政雅的话,到时候温家固然两边都留有余地,不会遭灭顶之灾。但同样的两边都不讨好,估计会惨淡收场。相比之下,比较好的选择便是嫁与二皇子,全力保皇,若能得胜,则可保一门荣耀。只是二皇子,那可是个小恶魔。她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嫁他。
躺在床上,翻覆去睡不着。本想着在国学学满之后,考取功名,可以入朝为官,不想仍然逃不过要早早嫁人。辗转反侧到半夜,忽然想到了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的可能性。当即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起来,“噔噔噔”跑进小书房,从书架上找了本朝的科考制度出来看。
本来经由国学院进尚院,是一条入仕的捷径,但从现在的情势看来,她是来不及在国学院呆满五年了。今年正是三年一度的大比之年,若能抓住这个机会,或能将这次危机化解过去。
但是于她一直没有要经由科举入仕的打算,没有参加之前的乡试,所以按正常流程,她是无法参加此番的全国会试的。但是,她记得她似乎曾经看到过其他的非常规地获得会试资格的方法。
“哗哗”的翻声,在寂寞的深夜里听来特别清晰。纵然心中甚是急乱,但温婉还是耐着性子,就着昏黄的烛光,一页一页地翻,一行一行地看,突然眼前一亮。
“有贤,因事错失乡试之,可经由三名文心阁大学士举荐,直接参加会试。”
“终于找到了!”温婉打从心底喟叹了一声,长长地松出一口气。全身放地往椅背上靠去,这才蓦然察觉肩上多了件外衣。当即回头,却只见柳氏不知何时已然站到她身侧,大约是为她方才进书房的声响所惊动。
柳氏将快要滑落的外衣重新披回温婉肩上,朝她微微一笑:“找到办法就好睡吧,不要着凉了。”
“嗯。”温婉点点头,将书放到书袋里,准备明天再好好方才转回房睡觉。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求荐】
二天,温婉坐车抵达国学院的时候,苏政雅还是等在路上,见他一副高度警觉的模样,温婉忍不住将他拉至一旁,说道:“你不用这样,我不会理睬二皇子的”
“真的吗?”苏政雅双眼一亮,随即又说道。“我是怕他来欺负你。”
“他要与你争,必不会来欺负我,不然不是正好给理由回绝他么?”
“呃……”苏政雅的神情一滞,小声说道。“你都知道啦?”
温婉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个事情,我迟早要知道的,你瞒着我做什么?早点知道,也好早点想应对之策,你这个笨蛋!”
“我只是怕你……”苏雅支吾着,心虚地瞅瞅温婉,转移话题说道。“那想到应对之策了没有?”
温婉点点头,说道:“二皇子然可恶,但他毕竟是皇子,你与他相争,并无益处。我家中世代忠君报国,必不会因我而开罪于皇上。这场争斗持续下去,只怕是要以你败他胜收场。”
“那怎办?”苏政雅也着急。
“以退为进。”婉说道。“你回家说服你娘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