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锦(完结)第73部分阅读
妻锦(完结) 作者:rouwenwu
早上,海棠来寻过一次奴婢。”
唐夫人便问她都说了些什么,秦霞则是一颗心都提着,手心里都冒起了冷汗,很是慌乱。
“她与奴婢说,说是在流云轩受了委屈。”牡丹咬唇说着,抬头探唐夫人的神色,只得了后者“说下去”三个字。
牡丹闭了闭眼,有所为难地道:“她说她跟了大爷那么久,可大爷却从未碰过她。”
一句话,让整间屋子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如锦刚走到院子里,便听得了这样一句话。瞧着秦霞那挺直的背影,心里多了分嘲讽。她可真有本事,竟是让唐子谦这般待她。海棠……人都死了,却被传出还是个闺女,可是连身后都让人瞧不起。
“啪”
唐夫人拍了桌子,望向秦霞,喝斥道:“我说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你就这样欺负她?你若是不满意我给安排的人,大可与我说了,何必表面感激,背后刁难?海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她的老子、娘早前都是我跟前的人,我从小没少疼她。你们倒是好,才过去月余,就逼死了她”
秦霞慌张地低头,心中却有几分庆幸,原来海棠只说了这一点。
“母亲,儿媳不敢。”
望着低眉道错的秦霞,唐夫人面色涨成青紫,“你不敢?我看就没什么是你敢的。我本就是想着家宅安宁才让子谦娶了你,你倒是好,一刻也不让我们唐家安宁~”
这话说的就有些含蓄了,别的人不明白,秦霞更觉得莫名其妙。
侍奉公婆方面,她一向是做的滴水不漏。
如锦跨进屋子,对着座上的唐夫人福身道:“给母亲请安。”
唐夫人心情不好,随意让她起了身,只将目光又投向秦霞,教训道:“好好的人都被你们给逼死了,这哪是看她不顺眼,是看我不顺眼那”
秦霞当下就跪了下去,“母亲、母亲,儿媳冤枉。”
“冤枉?你还敢喊冤,要不是你管着老大,海棠能受那么大的委屈?”唐夫人冷哼,想着又说道:“平常看你乖巧贤惠,说到底也是个妒妇你这样的媳妇,心思不正、歪念不少,我瞅着不让你长个教训是不晓得什么是规矩了”
“母亲、母亲……”秦霞还是头一回受唐夫人这般重话的,难免有些吃惊。
因为海棠是她的耳目吗?
到底还是下手太早了些,但现在想这些显然是为时已晚。秦霞只得将头埋得更低,泣声道:“儿媳早就该明白,海棠没了,就属我的嫌疑最大。今儿个母亲疑我,我且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大爷不愿碰海棠,媳妇还能硬让他去不成?母亲您也是女人,总该明白媳妇的心境。”
“你、你这还驳起了我?”唐夫人横眉冷对,“是,现在都成了子谦的错了,你是无辜。可是为妻者,难道连这些规矩都不懂?子谦糊涂,你也糊涂吗?”
听秦霞将她与自己相提并论,唐夫人怒火中烧,也顾不得这屋里站满的人,张口就骂道:“你说你是个什么出身,能嫁到我们家做少奶奶,还不知道循规蹈矩?你们秦家是怎样恩将仇报的,你母亲家姐妹在宫里害了我女儿,我可有责怪你一声?你现在倒是越说越有理了,敢情儿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进门。”
说着拍了桌子,跺脚大喊了两声“家门不幸”
这话说的可是严重,秦霞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自己是什么身份?花楼里出身,从小流落在外。深深闭了闭眼,幼时在秦家时听得的那些污秽之语,被人轻视的目光,都如波涛汹涌般涌来。她以为嫁进了唐家,过去的那些都不会再出现,没想到唐夫人一早都打听清楚了。
她对自己好,但不容忍自己。她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指不定也是如旁人一般想着自己,说自己是下溅的胚子。
如锦闻言,也有些诧异,唐夫人居然如此不顾场合的责难起了秦霞。只是心中更多的却是畅快,唐夫人说话比谁都有分量,想来很快这话就能传遍唐府。
连婆婆都厌恶了,外人说的话自然更是难听。
“母亲,您且宽宽心,大嫂许只是太在意大哥了。”如锦上前拍了拍唐夫人的后背,帮她缓着气。心里却想着再骂吧,就得好好搓搓秦霞的锐气。
唐夫人倒没有如往日那般排斥如锦,这一刻她才觉得身边的媳妇好。至少,没有像秦霞那样大胆和坏心。
如锦端了茶给唐夫人喝,劝她解气。哪知后者一闻到这茶香,方压下的怒气便又蹿了起来,将手中的茶盏往前一摔。
碎瓷片满地,茶水溅到跪着的人脸上,唐夫人大声喝道:“这样的妒妇,我看真是得好好教训。辛妈妈,将她带到后院的屋子里,给她一本女诫,让她抄上个百遍”
﹍﹍﹍﹍﹍﹍﹍﹍(不收费的)
身体不好,下周还要去医院。今天更新少,明日补上。秀朱阁那边已经停了双更,妻锦是上个月就允诺了的。文了开便是一种责任,且早前就说了本月双更,夕怎么都会补上的。
这么说绝对不是卖同情,而是怕大家说夕不守承诺。因为有的时候真的没有状态和精力,所以就两天匀着来~~希望大家体谅o(n_n)o~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唐家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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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唐家闺女
秦霞跟着辛妈妈离开了厅堂,唐夫人因为心情欠佳,与如锦说话也有些漫不经心,坐在那长吁短叹。如锦看得出唐夫人对海棠的重视,不过还好,她并没有因为心情糟糕而故意为难自己。
一个小事细刁难、大事明理的婆婆,于如锦来说,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唐夫人调整好了情绪,望着右手座上的如锦,心里突然泛出一股愧疚。上次大媳妇害她的事,自己至今都没给她一个交代。想想也是,她见着自己对秦霞好,心头难免会有怨言。脾气偶尔直接了些,倒也无可厚非。
这些道理,唐夫人虽然明白,但见着儿子对她所表现出的关怀与维护,那时候却似失了理智一般,愣是摆不出好脸色。许是天下每个母亲的心理吧?毕竟之前儿子是一个人的,现在却分给了别人,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如锦见她半天沉默,以为她还在因海棠的死而难过,便又说了一番安慰的话。
须臾,唐夫人开口,“下个月靖安侯府办喜事,你就代我过去祝贺一声。”
如锦面色微滞,抬头问道:“母亲,您不去吗?”
唐夫人摇了摇头,复低下了头,似是因想着了什么,心情又是沉重。
如锦便想起了方才她对秦霞的话:你们秦家是怎样恩将仇报的,你母亲家姐妹在宫里害了我女儿,我可有责怪你一声?
东宫唐玲的死,于唐府确实是一大损失。再者她虽是庶出,平日天天照面估计是没觉得怎样在乎,但人突然没了,那份情分和思念便会加倍,越滚越大。事出突然,那夜唐夫人进宫,也不省得有没有见着她最后一面。
她是不想去秦府吧?
如锦站起身,乖巧地应下,“是的,母亲。”
唐夫人看着如锦,突然就招了招手,等她走近了才拉起她的手,轻道:“我四个女儿,眼下陪着我的就只剩下雪儿一个了。”紧跟着,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复叹气道:“说到底,四个闺女,三个都进了宫。”
如锦闻言,心中一怔。
大姑娘唐梨为圣上贵妃,二姑娘唐玲小产而亡追封太子侧妃,那最小的五姑娘唐悦,年纪轻轻却已成了后/宫贵人。嫁的都不是寻常人,想见一面都难。望着如今声明渐大的唐府,谁能说没有这些姑娘的功劳?
“早前说着,一入皇城终身尊贵,将她们一个个送进去也不知是对还是错。”唐夫人心里突然很是苦涩,难受的要紧。竟是拉着素日不待见的媳妇就说起了心里话,“回头想想,我现在倒是希望她们都嫁个寻常人,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和姑爷一同回来瞧瞧我。”
难道是海棠的死,触发了唐夫人的恻隐之心?是因为想到她跟前那些看着长大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心中遗憾吧?
“你进门也有一阵子了,想来是知晓的,我这个大夫人不爱当事,少奶奶早当家,很多事你都得学着。有的时候也别怪我这做婆婆摆脸色给你瞧,你们都是我跟前的人,旁人想看都看不到呢~”
如锦听了这话,苦笑不得,敢情儿受婆婆刁难,自己还该感到荣幸?
唐夫人又睨了眼沉默的如锦,感慨道:“都说女儿只有十几年的缘分,大了就是旁家的人。只有媳妇,媳妇和儿子一样,是陪自己一辈子的人。”方才骂了大媳妇一番,似是想明白了多少,自己就这么一个嫡亲儿媳,跟她教什么劲?
若不是早前在余府,见到娘家大嫂事事做主、为难亲娘,望着自己兄长沉默不语,任由她安排。唐夫人也不会对儿媳存着这么大的抵触和堤防,当年大嫂做主给自己安排进定国公府做续弦的亲事,余老夫人那般阻止都没有改得了自己的命。
余氏亦担心,终有一天,薛如锦会同她娘家大嫂一般,怂恿儿子违背自己。
旁的不说,雪儿可还待字闺中。
想起这个事,更是连连叹气。她竟是这般怨恨自己,就因为当年逼迫了她进宫,一定也要雪儿跟她一样的日子?
“母亲,您教训儿媳是为我好,儿媳不敢怨你。”如锦看得出她心情不好,自不会同她吵闹。再说,自己可还答应了丈夫,会试着修好这段婆媳关系。
自己嫁了进来,这边就是自己的归宿。不管唐家当初是本着什么样的目的,自己唐家少奶奶的身份改变不了。
唐夫人也琢磨如锦这话是发自肺腑还是表面谈谈,紧跟着松了她的手,笑道:“前几日子默跟我提过你及笄的事,这是你嫁过来的第一个生辰,母亲会为你好好置办。待等到那一天,你请了你母亲家姐妹亲戚就过府,咱们呀~得办得热热闹闹。”
如锦面露惊讶,心中却很是温暖,摆手道:“这不过是个小事,一家人吃个饭就好。”
唐夫人心情好了几分,“这怎么可以?及笄是个大事,若是亲家夫人晓得了,岂非怪我不疼你?”语尽玩笑,接着说道:“等到那天,咱们一定要大摆筵席,不能给草率了。”
如锦真心笑了,感激道:“谢谢母亲。”
唐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来雪儿只比你小了一个月,待到六月也就满十五了。”
这是为人母的笑容,带着甜蜜、带着欢喜。
如锦见她眉宇间有分忧愁,了然地说道:“是啊,三妹妹也不小了。”
唐夫人沉了沉眸,又简单说了几句才让如锦。头撑在额头,似是有些难受,叹声自语道:“尽都是些不省事的,唉~”
辛妈妈听了上前,安慰道:“夫人可是又担心二奶奶?老奴瞅着,她心思很正,待您也孝顺。”
“现在看着确实是不错。”唐夫人说着抬头,接过对方递来的热茶呷了一口道:“其实我也看得出来,她是想跟子默好好过日子的。”
见她想通,辛妈妈笑了道:“是啊,夫人就别太操心了。”
“我担心的倒也不是她,而是……”想着摇摇头想着空旷的院落。
辛妈妈便猜道:“是大少奶奶?”
唐夫人又是摇头,“是雪儿。”
“三姑娘?”辛妈妈本弯着的身子站直了些,不明道:“夫人是担心三姑娘的终身大事吧?”
“她是不逼我一回心里不舒坦。”唐夫人咬牙说着,抬起头,“你说过几天我进宫陪产,如果她与我提这个事,我不应她,她情绪有个波动,那可还了得?”
瞧她焦躁,辛妈妈就道:“夫人,娘娘不会这样的吧?她素来顾全大局,若是为难了您,对唐府亦没有好处。”
唐夫人也不想同她解释,紧跟着又问:“她在后院可还好?”
辛妈妈颔首,回道:“大奶性子温,老奴瞅她一句话都没抱怨,待上了文房四宝,就开始抄写起来。”
“她表面对我从来都是乖巧的,心里可止不住是怎样想我的。”唐夫人口气不好,冷哼了一声。
辛妈妈琢磨着就凑前,“夫人,难道您也怀疑海棠……”
唐夫人突然抬眸,“这事再也别提。海棠去了,我心里是有几分难受,但更多的是对秦霞的骇然。她年纪轻轻,手段倒是毒辣”
听到这话,辛妈妈哪还能不明白余氏心中所想?小心翼翼地觑她一眼,就是好奇,为何她没有置办秦霞。
就像是听着了辛妈心声一般,唐夫人道:“再不能让她过得这般舒坦了,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还真不好如何。秦霞,毕竟是我给子谦挑的媳妇,若是个品德无形的,回头那一位又要怪我了。”
已经被唐梨施压了好几回,唐夫人再也不敢节外生枝。
辛妈妈这才恍然大悟。
半晌,牡丹进了屋子,通传道:“夫人,二夫人来了。”
唐夫人表情先是别扭,继而道:“请她进来。”
……
曲意苑的后院,门窗紧闭,阳光透过窗纸撒进,很是昏暗。青砖板块的地面上纤尘不染,四下简单朴素,靠东的一处书案前,秦霞正低头苦写。
只不过是罚抄女诫,对她来说会是大事?
早前在靖安侯府的时候,比这更刁难、更苛刻的惩罚她都受过。只是,在嫁出秦家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再不会受人欺负、被人处置,可今日却又是这般。
心中是没有怨言的。相比丢了命的海棠来说,自己抄上这一百遍已然是轻的。
就是可惜,唐夫人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
这才是棘手的问题,原来不过是一个妯娌矛盾,现在惹得婆婆都不快,那今后自己就更难行事。从前起过与子谦好好过日子的心思,自然不希望自己在夫家的关系处理的这般糟糕。
事与愿违,如今怕是又要添一道坎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秦霞以为是进来大嫂或是送东西的杂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对方的脚步轻缓,至自己身旁停下,出声唤道:“大奶。”
秦霞握着毛笔的手一顿,继而抬头,漫步惊讶,“是你?”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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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是他的人
牡丹就站在秦霞身旁,嘴角噙了抹笑意,没有丝毫往日的卑微。余光瞟了眼旁边叠着的几张稿纸,上面的娟秀小字静谧清爽,透出执笔人平淡的心境。将目光重新投在满脸迷茫的秦霞身上,牡丹笑道:“不过才一会,大奶的速度倒是快。”
语气随意,没有一分往常主仆间该有的礼仪。
秦霞眉间微蹙,却依旧好言道:“牡丹姑娘过来,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
奴仆素来最为势力,知晓自己得了余氏的处罚,便冷言冷语嚣张起来。这样的例子,从前在靖安侯府,她亦没有少见。
牡丹便瞧了她几眼,继而走到旁边的椅子旁,坐下讥笑道:“夫人现在哪会对你有什么吩咐?二奶奶方离开,此时正在与二夫人谈话。”
秦霞见她态度惬意,心里添了几分怒意,“那你来做什么?”
牡丹不答反问,严肃道:“大奶上回去文国公府已是莽撞,之后竟然还敢让人在那处守着,您的胆子可真大?”说着站起身,满意地见着对方一副瞠目结舌的神色,复又说道:“你若是还想再为你妹妹报仇,就不该暴露你与沈愉的关系。”
一个婢子,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秦霞起身几步走到她跟前,抓了他的胳膊就道:“你都知道了?”
“是。”牡丹笑意不减。
秦霞自袖中取出匕首,以最快的速度抵上她的喉咙处,眸中闪过一抹阴狠,“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该自投罗网”
牡丹不急不躁,好笑道:“你觉得我既然肯主动告诉你,会没有法子脱身?”
秦霞微顿,面前的人却弹了弹匕首,无所畏惧地说道:“大奶,匕首锋利,您可别放错了地。”
这般平静?
秦霞突然心生警觉,转身瞧了瞧外面,见没有丝毫动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身的时候,跟前的牡丹却早就往后退去,坐下后抬头仰视了自己,轻轻道:“您和沈愉,果真都不是成大事的人。”
无故遭人贬低,秦霞冷哼一声,“你又有一个婢子的本分?”
“你何必防着我,我若是想说,早前在夫人跟前,岂有你脱身的地步?我可是都替你瞒下了,你却执匕想见,这是作甚?”牡丹语气悠然,调笑道:“虽说你和沈愉的关系不是个秘密,但总别弄得人尽皆知才好。”
身下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海棠将这些告知你的?”
“她哪能知晓这些,不过是说了你几句身世罢了。”牡丹说得轻描淡写,往后看了眼书桌,又补充道:“你与沈家姑娘是姐妹关系,我又不是不知?我劝你还是别用这种防备的目光瞅着我,否则若是门被推开,你可怎么解释?”
言下之意,无外乎是让秦霞收起这般针锋相对的态度。
秦霞又打量了她一会,低眉想了想,却也似是想明了些什么,张口问道:“你是他的人?”
牡丹却歪了脑袋,笑着道:“我是夫人跟前的人,大奶您可得注意言辞。”
“在文国公府门口的人,你就别等着了,主子都替你收拾了。”牡丹让秦霞重新回到书桌前,跟着又再道:“薛家,不是你能算计得了的。你以前镇国公府是一般府邸,竟然让人监视?”
“我不过是想见见沈愉罢了。”
“可是此举,想见的怕不是沈愉吧?”牡丹笑意潺潺,“你且安生地当你的大少奶奶,旁的事,主子自有安排。”
“我……你们……”秦霞犹豫了许久,终究没有问出那香得的事。
牡丹神色一凛,冷声道:“不该你打听的别打听,没人联系你,那你就过你的好日子,别想着旁的念头。若是坏了主子的大事,后果可不是你能受得住的。”
秦霞并未将这话如何放在心上,自从听命于王梓,这种警告的话听得还少吗?
牡丹轻飘飘的声音却又传入耳中,“后果,会是秦家一族。”
秦霞蓦然抬眸,显然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手已撑着桌子起身。
牡丹背过身子,望着紧闭的窗子道:“你也别不信,靖安侯府和郝洲沈氏一族,没多大区别。你们既然当初选择了合作,就必须听命到底你该明白,自你执行第一个指令开始,就不可能会有退路”
秦霞眸光大骇。后果……是靖安侯府?
他一个商贾之子,当真有那般大的能力?
秦霞不敢深想。
牡丹又转过身,缓缓道:“大夫人早就知道了上回你毒害二奶奶的事,海棠本就是过去监视你的。而已,却那么愚蠢,竟傻的去对她下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秦霞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低呐道:“连她都早就知道了?”
“夫人对你早有戒备之心,你且好自为之。”牡丹说完,就门口处走去。
秦霞终究还是含住了她,不确定地说道:“我想见见王公子。”
牡丹顿了顿,才回道:“他不在燕京。”
秦霞不信,望着她的背影就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
“有新指令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不过我劝你最近还是稍安勿躁,想着如何自救吧。”
听到这般决绝的声音,秦霞忍不住苦笑,“当初我就在想怎么会有那样的好事,帮我复仇,原不过是利用罢了。”
“那也是你有这个利用价值。”
一个人的仇恨,往往就是最好的利用点。
牡丹走出屋子,将门带上,复又恢复成素日时的表情,平静中带了丝哀愁。辛妈妈自前院过来,瞧她掩门出来,上前就问道:“你去见过大奶了?”
牡丹的眸中噙了泪,点头回道:“海棠就这样匆匆去了,她没有亲人,我就想着给她安排身后事。方求了大奶让我去流云轩为她收拾一遭,我和海棠一同长大,我不能让她到了地下,都没人烧个纸钱。”
辛妈妈闻言,点头说道:“好孩子。”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自袖子里取了个荷包于她,轻道:“这是二十两银子,夫人刚给的,说是给海棠办身后事。”
将银子交到她的手里,缓缓道:“你也明白,夫人早前对海棠的感情有多深厚。唉,那孩子受了那般委屈没了,谁私下里指不定都要指指点点,你给她置口好点的棺材,早点让她入土。”
牡丹颔首,“我会的。”握紧了手中银两,泪水簌簌地流下,“那妈妈,我先下去了。”
“去吧~”
辛妈妈瞧着掩面难过离开的牡丹,又瞧了眼紧闭的屋子,摇摇头就折返。这大奶好毒的心肠,那天接海棠过去的时候笑嘻嘻的,转身便不准大爷碰她。年少的女孩子哪能受得住这般委屈,就算是海棠自己起的心思,大奶也脱不了干系
前院厅堂的门紧闭着,大夫人和二夫人还在交谈。辛妈妈等了好一会,才见着门被打开,刚自廊下的小凳上站起来,就瞧见二夫人孟氏张罗着院子里带来的婢子往外。站在台阶处不解地看着院门口,却听得身后传来余氏的唤声。
至里间,发觉唐夫人面色较之早前好了几分,不解地问道:“夫人,可是和二夫人把事谈好了?”
余氏端起手边的茶盏小抿一口,嘲讽道:“呵,谈好?她才不会松口呢。”望向门口处,“她一听说要娶我娘家外侄女,就得将秀儿送进宫去,哪还能跟我商量?”
漫不经心地用杯盖拨了拨茶叶,余氏就笑道:“人那,哪有不自私的?她想的倒是美,坐享其成,咱们长房都送了三个闺女进宫了。”
“二夫人许是舍不得四姑娘,毕竟只有她一个闺女。”辛妈妈轻道。
唐夫人一个白眼射过去,别嘴道:“她舍不得,那我就舍得?我也就雪儿一个亲闺女,是怎么都不可能将她往那里送的。”
辛妈妈面色讪讪,忙点头附和地说道:“是是,老奴瞧着,三姑娘也不该进宫。”
唐夫人面色稍霁,哼了一声道:“咱谁也不动,让那位催去”
“夫人,不容您和娘娘再谈谈,能不能别送了?”
唐夫人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不送,那唐家今后怎么办?你是不知,六皇子前阵子刚被圣上批评过,说是顽劣,还顶撞兄长。这太子殿下啊,早前看着是荒废学业、玩物丧志,眼下可颇得圣上欢心。”
都是些心里话,辛妈妈听着也有所忧愁,纳闷道:“这就说,还一定得送个姑娘进东宫,代替二姑娘了?”
唐夫人点了点头。
辛妈妈也很是伤脑筋,方想到早前自家主子的话,心生一计,凑前就道:“夫人,您方才不是提到了表姑娘么?”
唐夫人敛神拧眉,忙明白了辛妈意思,瞧着她道:“你的意思是……”
辛妈妈颔首。
当天下午,唐夫人便让人安排了马车去了余府,待过了申时才回府,同过来的还有一妙龄少女,容貌姣好。
正文 第三百章 摔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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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摔下楼梯
唐夫人的侄女唤作余莹,是余府的嫡次女,自小便是聘了退役的老宫女教导。出口成章,温婉惠美,长得端庄不失妩媚,待人有礼亦不乏真诚。不过几日,便得了唐府上下人的欢喜,就是唐雪,也爱同她往来。
如锦与她并没有多少交集,往常见面也不过只是点头算是招呼。似水般的女孩,波澜不惊,同人说话轻声细语。这日,唐雪跑来,拉着她就议论起余莹,“二嫂,你说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把表妹接至府里来小住?”
余氏的心思,如锦向来就是猜不透的,此时听了这话,不免好笑地回道:“这我可猜不出来。”
唐雪便苦恼地挠头,“这还是母亲第一次邀舅家的表姐妹过府,而且舅母竟然也同意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如锦瞧她一脸好奇的神色,摇头道:“许是母亲惦记侄女,这也是正常的。”
“二嫂,您不明白,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唐雪说着,突然“啊”了一声站起身来,又低头看着如锦道:“你可知道,母亲让表妹住在了原先二姐姐的屋子里,还让早前当差的人过去伺候呢~”
如锦微微沉眸,突然想起那日余氏和自己的话,她说已经有三个女儿进宫了……
“真是猜不明白,四妹妹这两日抓着问我,说表妹是不是她未来嫂子?”唐雪说着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说莹表妹长得好看,还夸着说三弟的眼光好呢。”
如锦心下微颤,事实许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表妹确实大家闺秀,容貌才情皆是不凡。”如锦也出声赞了一声。
唐雪刚昂头说了句“可不是”,表情就立即僵在了脸上。早前就有说舅母之所以这般培养余莹,是要将她送进宫。那这样一来,怎么可能给三弟做媳妇?
如锦看她神色,自也能猜到几分,便叹道:“母亲将她接过来,许真只是小住,你就别琢磨了。”
紧跟着,唐雪提余莹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是日午后,春阳娇艳,风轻柔缓,如锦见院子里的花都开了,便起了去花园里逛逛的心思。各处蝶舞芳香,垂柳摇曳,便没有回院子的意思,乍想起这几日唐子默都留在了珠玑阁,好几次提出让自己过去陪他,称是那边惬意。
如锦便转身问白芍,“可晓得去珠玑阁的路?”
真是惭愧,居然这么久都没有记清府邸的路,可见是该多出来走走了。
白芍回了句“知道”,便站在前侧方引路。
曲径通幽,枝叶簌簌,一路往北,很快就听到清脆的铜铃声。西边竹林清脆,东处几株大树,平添了凉意。如锦进了珠玑阁,一眼就瞧见在撑着胳膊打盹的甘明,转身给白芍二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了裙角便走上楼梯。
这不是头一回过来,二楼空旷,朝南的窗户全部打开,只有画卷书籍的翻页声。周边挂着四君子的画轴,笔墨尚深,应是新物。四处鲜少人来,确实是静谧,没有丫鬟婆子,更是自在。
想着唐子默该是在三楼,如锦复又提起裙角,但才上了两个台阶,便瞧见了旁边廊子里挂着的一副字画。用了粉色的笔墨,点点桃花,比外面树上的灿烂还娇艳几分。
这便是桃花篆么?
桃花篆与梅花篆原理相仿,花上些心思自然能看懂。如锦正准备研究其中字义的时候,却听得楼上传来一阵笑声,跟着便是细柔的声音响起,“表哥才学渊博,多亏了您,莹莹才能明白。”
闻言,如锦心中一个咯噔,扶着墙壁的手微顿。
类似的话,前世在平易王府,自己也是对陈浩宁说过的。
望了望下面,又听着上面熟悉的醇厚声音响起,如锦犹豫着该不该上楼。倒不是她多心,只是这种时候难免多了几分猜忌。上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安静,如锦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唐子默的为人,难道还不清楚?努力了这么久去相信他,可不能因为一个声音就有所猜忌。抿了抿嘴唇,提着裙角便继续上楼,如锦故意在拐弯处的时候加重了步子。
待走完最后一个台阶,还不待抬头,便听到了一银铃般的唤声,“二表嫂。”
宽大的书桌前,唐子默略有慵懒的仰在太师椅上,见到如锦的时候正了正身,展笑道:“锦儿,你来了呀。”话中的欣喜之意,分外明显。
余莹着了茜红色的绣梅罗裙,袅袅娉婷,左手拿着一本书籍,右手还执了支笔。本该是坐在唐子默旁边的椅子上,因见着了如锦,已然站起了身。
如锦暗骂自己多心,笑着走过去,招呼道:“二爷、表妹。”
余莹便将手中的笔放下,跟着合了手中的书说道:“嫂嫂,我过来向表哥讨教诗词。”
突闻解释,不知为何,如锦的心反倒是不安了几分。
“表妹谦虚,你才是真知卓见,我不过是惹你笑笑罢了。”唐子默说的不卑不吭。
余莹掩嘴轻笑,待见着如锦目光,捧了书就欠身道:“表哥、表嫂,我先走了。”
如锦和唐子默均未留她。
唐子默见余莹往楼梯处走,伸手一拉就搂过妻子,笑语道:“怎么今儿个想到来我这儿了?”
余莹在楼梯转角处回眸,一眼就瞧见了二表嫂坐在表哥的身上,依稀还能瞧见她不自然的扭着要起身。心里似是被针扎了一般,握紧了手中藏青色的书皮便加速下楼。可许是因为心急,竟是一个踩空便往下摔去。
如锦刚想着余莹还没有离开,心里暗骂唐子默不正经,嗔怒着就要起身,便听到楼梯处传来一声惊呼。如锦的表情微滞,望着唐子默便问:“怎么了?”
楼梯处传来疼痛的呜咽声。
唐子默松了如锦,二人携手走到楼梯处,便瞧见余莹半躺在走廊处,一手抚着额头,一手还摸着脚踝。楼梯处珠钗乱散,似是自高处摔下。如锦便过去搀扶她,轻道:“表妹,你怎么了?”
她的书还在身上,如锦瞟了一眼,是《幽兰小札》。伸手想取过,却见疼得皱紧了眉头的余莹一把抱住,极为珍视。
她的额头露出一抹殷红,如锦大惊,忙道:“得赶快找大夫。”
余莹这才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雪白的小脸满是焦虑,轻语道:“啊,这可怎么办?”
如锦刚扶了她起身,她便又是往下一陷,喊道:“表嫂,脚疼。”
“少奶奶~”
白芍、白英与甘明自楼下冲上来,均以为是如锦出了事,待见着这番场景,皆愣在了远处。如锦见状,便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甘明“哎”了一声就跑开。
有了白芍二人的帮忙,余莹勉强站了起来。如锦便问她能不能走,她目光迷离,一脸虚弱,摇了摇头。
如锦转身,让唐子默抱了她送回院落。
一路上,余莹始终握紧了手中的书籍。
将她放在床上,自然有丫鬟伺候她换洗。唐夫人闻声而来,面上尽是着急,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余莹面色苍白,对着唐夫人招手唤道:“姑姑,是我自己不小心。”
如锦没有开口,确实是她自个不小心。侧首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站在旁边的丈夫没了踪影。
唐夫人便紧张的问起大夫伤势,大夫直说脚踝不过是扭伤,不是大问题。紧跟着望向余莹的额头,似是犹豫着说辞。
哪知余莹便激动地抓了床单就起身,尖叫道:“是不是会留疤?啊,姑姑,这可怎么办?”一手又抓上唐夫人,眼泪簌簌地流个不停。
屋子里的人都焦急了起来。
唐雪也做到床沿,不停地安慰道:“表妹,你别着急,我瞧着这伤口不深,不会留疤的。你别哭啊~”
“疤痕不在你脸上,你自然不着急。”余莹似是失了冷静,对唐雪回了句这样的话,拿起枕边的帕子就哭个不停。
唐雪被吼了一声,讪讪地起身,站在床尾处。
唐夫人心情亦很沉重,这侄女头一回过来小住就出了这个事,回头可怎么和她娘交代?
如锦的步子往前两步,似有担忧。
那郎中见一屋子的人都这样焦急,忙咳了咳说道:“唐夫人,在下没说会留疤啊~”
众人的目光皆投去。
“只是说伤口比较难处理,这位姑娘额前的发不能碰到,需要仔细注意。伤口是表面擦了点皮,不要紧的。”
郎中刚说完这个,余莹便抬头望他,不确定地道:“真的?”
那郎中心里微微不满,是你们都自以为是,搞得自己在故意误导一般。颔首便说道:“自然是真的,不过姑娘下次要小心,自楼梯处摔下,头撞到墙壁是可大可小,保不准下次就没这般走运了。”
这郎中说话很是直接,唐夫人不爱听,让人待他下去开方子抓药。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床上包扎过的余莹,唐夫人再三发问是如何掉下了楼梯,说她平日里素来细心,怎么会那样。余莹眼神闪烁,余光却睨了眼如锦,跟着四下看了看,露出一抹失落。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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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依靠
如锦回到流雨轩的时候,唐子默正躺在榻上假寐,见着她进屋,便出言问道:“她怎么样了?”语气平平,并不如何着急。
如锦坐到他身旁,不解道:“你方才怎么就走了?”
唐子默坐起身子,反问道:“不然呢?”
如锦微微一愣,她是能看出余莹那抹一闪而过的失落是为了谁的。眨了眨眼,轻回道:“她没事,就是这两日伤口不碰水,还有别多走动就成。”
唐子默“哦”了一声,复又躺下,紧跟着说道:“女孩子就是娇弱,这下个楼梯还能摔成那样。”
如锦不免觉得他这样的态度冷淡了些,毕竟那可是他的表妹。微微蹙眉,“你同她关系不是很好么,怎么说这样的话?”
唐子默仰头瞧着妻子,笑了道:“我什么时候同她关系很好了?你尽是瞎说,我去舅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都是看外祖母的。便是雪儿跑的勤快,和表妹的关系都谈不上亲密。”
“怎么会这样?”
“舅母自小将她养在深闺,一般都不出来见客的。我还记得早前去的时候,听下人说,二表妹不是在府里学琴就是刺绣,难得见到她,都是因为想问我诗词之类。”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如锦心里确实是松了不少,笑道:“方才我见着她那样紧张她的书籍,才情定是不错。”
唐子默便讪讪一笑,望着如锦道:“锦儿,不怕跟你说,我瞧着我这表妹念书都念呆了。回回问出的问题都古怪的很,我时常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是吗?那怎么听说还是你指导她呢?”如锦好奇。
唐子默露出一抹无奈,“她是难者精通,易者不在乎,其实回回同她说这些,我都听烦闷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如锦心中窃喜。
余莹无外乎是优秀的,女人的天性敏感,知晓她在丈夫心中原来不过如此,自是高兴。
唐子默伸手抓过妻子的手,调笑般道:“现在不多想了?”
如锦微滞,望着他沉默。
唐子默便站起身,“我很高兴,你在乎我。”
手任由他握着,心中生出一抹异样,嘴角甜蜜不已。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唐子默才道:“等到傍晚,舅母怕是要过来了,母亲今儿个怕是不能安生了。”语气中有那么几分忧愁。
如锦便问是因为余莹的事么?
唐子默自是点头,解释般道:“你不晓得,我舅母自小将她当宝贝疼着,是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伤的。才过府没几日就出这样,母亲怕是给她有得唠叨了。”
“那等舅母过来,我便去母亲那儿,舅母见了晚辈,许是就不会念叨了。”如锦给了唐子默一抹安慰的笑容。
熟料,唐子默却是摇头,捏了捏如锦的手背道:“锦儿你有这份心很好,但还是别去了。”
如锦眉间漫上不解,“为什么?”
“你不了解舅母,她可是不管这些的。大表妹自小身子就不好,舅母的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二表妹身上,从小就是将她当皇妃训练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