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锦(完结)第90部分阅读
妻锦(完结) 作者:rouwenwu
奶奶,亦不便称四姑奶奶,下人便直接又唤成了姑娘。
如锦听到的时候微愣,不解地望向府中人问道:“四姐他早前可有登门过?”
那通传的人便答道:“回奶奶话,亲家姑娘这是头一回过府。”
如锦不禁拧起了眉头,自己昨日才回来,她便这般巧地过来了?
“快请她进来。”
如锦说着命下人上茶,朝南正坐,待见到门口那着素裳梳妇人髻的薛弄熙,起身迎道:“四姐,你怎么来了?”她对薛弄熙并不讨厌,早前又因为她无意的泄露,让她解了很多疑惑,语态便热情了几分。
薛弄熙面容憔悴,上前就握住如锦的双手,喊道:“五妹。”声音哽咽。
如锦扶着她坐下,见她单身进来,连婢子都没有带一个,纳闷道:“四姐,你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薛弄熙仰头,不答反说道:“你也听说秦府的事了吧?还有大姐,她突然就那么没了……”
如锦微微颔首,“大姐,她去的实在突然。”
被囚在那庄子里的这段日子,外面变化太大,以至于她都一时很难适应。这不只是唐府内,便是秦家、陈家,又有哪一家是安稳的?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她回府,还安慰了我半天呢。”薛弄熙语气低落,用帕子抹着双眼哑声道:“不过,大姐那天可是奇怪,一会儿还提起你大嫂……”望着如锦,避开此处改道:“还说羡慕秦林疼我。那天我看着就觉得不太对劲,熟料晚上就出了事。”
薛弄熙这话,好似薛弄芸早前就存了绝望的心思。
“四姐,你是说大姐想不开?”
薛弄熙平息着情绪,点头回道:“是啊,她几次提到大姐夫,都说是真错付了情。我当时问她来着,但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便以为她只是胡思乱想。母亲身子不好,收到消息赶过去,熟料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如锦沉默,盯着薛弄熙的眼眸中闪着不解。她为何要突然过来与自己说这些?
“四姐,你想说什么?”
薛弄熙抬眸,迟疑道:“也没什么,就是在府里闷,便过来瞧瞧你。”
“怎的凑巧今日过来,前几日倒不来找我?”
薛弄熙就回道:“我想来着的,可大哥说唐府才办过丧事,估计你得忙碌一阵。我想想也是,之前好几场宴上都没见你的人影,我就不好意思过来打扰。清早大哥见我坐在亭中,便提了可以来寻你,我就过来了。”
是薛俊然么?
他果然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往日耿直的面容下,丝毫看不出计谋。但关键时候,他却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忆起秦霞,他们也曾两情相悦过;忆起沈愉,夫妻一场。他另择新欢,竟是没有一丝迟疑,好似任何都抛得开。
徒然地,如锦心里一阵寒意。
“五妹?”
说实在的,薛弄熙对她也是有嫉妒的。早前说和五妹夫关系不好,但现在大姐魂逝,自己和丈夫分隔两地,三姐嫁到了舅府钱家,守了个瘸腿的丈夫,如今却是她嫁得好。
但这嫉妒归嫉妒,事到如今,再没有从前那份争强嬉闹的心思,眼红谁摆脸色。
“四姐。”如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神浅笑了道:“我许久没有出府,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对了,大伯母身子如何了?”
提到这话,薛弄熙目光又是一暗,摇头道:“自大姐去了,母亲身子越发不好。前阵子将府里的大权交给了嫂嫂,但她却似是个没主见的,总也听邱姨娘指手划脚。”
如锦呆了呆,邱姨娘?
对那女子着实没有多少印象,只知晓她是个厉害的,当初被钱氏收拾毁了脸都能再回来,如今收服一个才进门的自然不会是多大的难事。
“那那位新姨娘呢?”
这问的便是邱姨娘早前安排进府夺宠的那个戏子了。
薛弄熙摇头,“早就病逝了,一个姨娘罢了,哪还能长久?”
“哦……”如锦轻轻应着,紧说道:“我正准备着回府瞧瞧,顺带到西大街去看看伯母呢。”
“我昨日也去见过了二婶,她似是病了。”
如锦闻言,抬头道:“母亲病了?”声中夹着些许慌乱和紧张。
薛弄熙点点头,“是啊,她病着,二哥在榻前侍奉着。”
“那就好。”
“五妹,你知道二姐现在在宫里如何吗?”
薛如幂?如锦这还真提了好奇,她进宫之后仅见过一面,而那一次还糊里糊涂,夹了个纸条,让自己堤防唐悦?当时没看懂,现在也没想通。后来见不着面,又没有其他动静,渐渐的也就给忘了。
此时薛弄熙谈起,复又引了好奇,“二姐她怎么样了?”
薛弄熙的脸上扬了抹笑容,似乎还隐约有几分落寞,缓缓道:“太子殿下尤为宠她,前阵子太医诊断说有了身孕。皇后姑姑极为高兴,似乎还同太子提起,说若是诞下皇孙,便立她为太子妃。”
如锦一震,竟是这般荣耀?太子不是不忌讳、不依仗薛家了吗?
“父亲如今闲赋在家,咱们家都渐渐退出朝堂了。早前我听府中的下人嘀咕,还说我们薛府会落败,这怎么可能?我当时就不信,毕竟有皇后姑姑在,咱们家是如何都不会出事的。
其实,当初二姐进宫的时候我就很好奇,太子殿下居然一点都不顾忌咱们薛家,对她那般冷淡。那时我还捉摸了一番,现在想想,许是太子殿下要将太子妃打入了冷宫,这才能偏宠咱们二姐。”
薛弄熙思维简单,只在恩宠层次分析,但这话一出,如锦却想到了个关键。
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有智有谋,又岂会随意偏宠任何一个妃嫔?他当初纳了将军府李氏的女儿为太子妃,现在李家败落,但手下不少能将却都已经投靠了他。太子妃一旦没有了价值,便可以毫不犹豫地打入冷宫。
这样的一个男人,会真的只因为女色,对薛如幂格外对待?还有当初他宠到了极致的唐玲,最后却死于妃嫔争斗之间。
不对,秦淑仪并不一定就是下毒之人,错毒死唐玲的,另有其人。
“陈昭容诞下的是位小公主,只要二姐生下皇长孙,太子殿下一定会更加宠爱她的。”这个时候,薛弄熙根本不再有攀比等心思,想问题都蔓延到了薛家整个家族。
“四姐,你变了好多。”
对于如锦的话,薛弄熙自嘲一笑,无奈道:“现在秦林还在狱中,咱们家要是再倒了,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她还盼着秦家被释放的那一天。
但机会,许是小之又小。这牵连的是当年先皇在世时的案子,多少年来久查无果。那等牵连甚广的案子,一般都是灭门的大罪。若非是念着李将军的战功,此时怕是早就服刑了。
李家先人听从的是当年的秦公,那么主谋的罪名,靖安侯府根本躲不过去。
如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薛弄熙,或许在她眼中,只要薛家尚在,秦家就还有希望。她焦躁却不再如从前般盲目慌乱,虽紧张也都藏在了心里。她来找自己,说的再不是从前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谈得是生死、分析的是现实局面、宫闱情况。
薛弄熙喝了口茶,望着如锦淡淡道:“五妹,我现下也就只能寻你谈谈心事。母亲病中,想到大姐就落泪,我都不敢跟她提这些事。前儿下午我去探望秦林,那儿的环境实在太差了。”
“四姐……”如锦低唤了一声。
薛弄熙痛苦的垂头,“我回府那几日,母亲还会跟我分析下这些道理,但现在我连一个字都不敢在她跟前提起。大姐的死对她打击很大,那日她进宫去,皇后姑姑派过去的仵作得了个那样的消息,说是命案,可现在却什么线索都没有。”
“大伯母怎么想的?”
“其实母亲回府想想也觉得有端倪,便是陈家的人不待见大姐,可以训斥可以责骂,实在忍受不了休了也可以,怎么都不该敢下毒手的。但是那尸体上的伤口,确实是利器所伤,凶手查来查去都没个进展。
平易王府昨儿传信过来,说许是原先大姐夫书房里的那婢子所为。五妹,那婢子就是早前那个姓花的女人身边的,我还记得,唤作木香来着。”
苏瑾妍拿着茶盖的手一抖,惊道:“木香?”
“是啊。对了,大姐出事的那个晚上,他们家三少爷的一个妾室也死了。”
“是花姨娘?”如锦变了变色。
这个事,倒没人跟她提起。
薛弄熙颔首,“就是早前大姐夫那未婚妻的妹妹。那女人也是被人捅死的,就在陈家五少爷的床上。她的那个贴身婢子和木香同时失踪了。”说道此处,颤音道:“五妹,你说、会不会是那女人的魂魄来索命的?”
“哐当”一声,如锦手中的茶盏落地,双目睁得大大。
薛弄熙起身,缓缓走到如锦身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弯身轻道:“五妹,我说的就是早前在新房里被害死的那个女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面对陈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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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面对陈浩宁
如锦被薛弄熙的目光望得一怔,她为何要特地跟自己强调这个?
扶着旁边的桌面站起,推了推都弯身快贴紧自己的脸颊的她,如锦蹙眉不解道:“四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弄熙又凝视了她一会,往后退了摇头道:“没,就是突然想到,然后跟妹妹提了提。”恢复了原先的神色。
如锦心中疑惑更甚,望着薛弄熙的目光不似早前那般随意,隐隐地含了揣度、含了防备。
薛弄熙已经坐回了原先的位置,絮絮叨叨地说道:“你若是要回西大街探望母亲,便不要再同她提我大姐的事了。亦不知为何,母亲近来眼睛不太好使,看人的时候有些模糊。”
“或许因为大姐的事,大伯母伤心哭着伤了眼?”
薛弄熙摇头,“该不是这般,不过……”自顾地端起茶盏,抿了口道:“总是府中那些争斗的事,关键嫂嫂都不向着母亲,成日恼她。大哥也是的,偏爱媳妇也不该违背母亲啊。”
“大哥和大嫂的关系很好?”
薛弄熙颔首,“可不是,我听说呀,还是早前就认识的。”
又恢复了从前随意口快的语调。
如锦的眼神越发深邃,薛弄熙都不像是薛弄熙了,怎么时而精明、时而糊涂?
薛弄熙本身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而对如锦眼中的那抹复杂也不似在意,同她嘀咕了许久才离开唐府。如锦想了想,依稀有些等不及,便让人备车,称是要回武国公府。
薛家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为何连薛弄熙都变了?虽然她很想逃避,但更加好奇。早晚都要面对,不如先回去见见薛燕青和廖氏再说。
因为上回的事,如锦谨慎了不少,多带了几个护卫。车行至半路,却莫名停了下来。如锦心中生了分不安,难道特地选了条大道,那些人还敢如此光明正大的下手?
车夫平稳的声音响在门帘外,“二奶奶,是平易王府的大少爷。”
陈浩宁?
如锦心中一阵迷乱,跟着微微掀起车帘一角,立在马车前一身宽袖官袍的,赫然就是方丧妻惹进命案的陈浩宁。他的目光凝聚而锋利,似是要将人看穿一般。
如锦的手不由抖了抖,这是怎么了?
缓了缓情绪,她淡淡唤道:“大姐夫?”
陈浩宁慢慢走近,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对旁边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陈浩宁的表情是如此深沉凝重,如锦被盯的心中发憷,禁不住又唤了他一声。
三步、两步、一步……终于,他离她近在咫尺。
“姐夫可是有事?”
如锦身子往车里缩了缩,问完话见对方还是不回答,有些不耐地又道:“小妹还要去利吉大道,若是无事,便先告辞。”说着望向车夫,正准备吩咐的时候,那人终于开了口。
“我找你有事。”
陈浩宁说完,见她眉宇微征,又重复道:“我寻你有事,下车”声音有力低沉,透着莫名的情绪。
如锦滞了滞,突然觉得这般的陈浩宁极为陌生,张了张口就想寻理由回避。
陈浩宁却似是知晓她的想法一般,郑重又道:“若是你不得空,凑巧我也要去武国公府。你大姐的丧事。也该办了。”
这意思便是,若如锦拒绝,就顺便带上他一路?
他何时变化了这般多?
但是如锦并不如何关心这些,只好奇地反问道:“大姐可以入土了?”
那案子,不是还没查明吗?
陈浩宁不作回应,紧紧瞅着她又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谈,就一会。”话音放软,透着几分莫名的期盼。
如锦心生不好,却又想不到哪里不好。
周边骑马的护卫可还都等着,不过是下车说上几句话,想来也不会如何。否则,她还真不确定,陈浩宁是不是会借报丧一事,让自己这个小姨子载他一程。
她下了马车,走到不远处的路旁,抬头直视了他还不待开口,陈浩宁却已经说了话。
“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槿儿”
如锦面色一白,后退了步子逃避道:“姐夫,我不懂你再说什么。”
他却上前,扣住她的双肩,字字有力道:“我说你为什么会知晓我和她的一切,我说怎么调查都查不出你何时和落槿有了关系。我还想,你为何不关心你大姐,三番四次地勾起我的往事,让我忘不了她。槿儿,你回来了却不和我相认,你是在怨我,对不对?”
陈浩宁的眼眸中含着懊悔、带着相思,又隐隐夹了几分喜悦,他自言自语般又道:“我知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证据确凿,我不得不信。你一直在强调清白,可是和他又是怎么回事?”
呵,就算知晓了自己就是花落槿,他所问的第一件事,依旧是关于她的清白。
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自己。
已谈不上伤心,更说不出会难过,如锦挣开了他的束缚,往后退上两步摇头道:“大姐夫,光天化日,你莫不是糊涂了?”
“怎么,到现在你还想否认?”陈浩宁步子逼近,恼怒般质问道:“你明明就是她,你为何就不肯告诉我?”
这个事,自打四皇子肯定了之后,如锦已没有从前那般意外了。
陈浩宁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终究只是个路人……
于是,她缓缓又对上了他的目光,轻笑道:“姐夫,你想我告诉你什么?”
不同于一开始面对四皇子时的装傻充愣,如锦不再闪躲,带着不甘与愤恨,她目光阴鸷地问道:“告诉你,其实原先我就根本不知道四皇子的存在?告诉你,我是被你的亲生母亲和妻子设计毒害?还是说,让我承认了身份,再次受你们的侮辱?
陈浩宁,你是不是很意外?对,我回来了,但不是回来看你们夫妻恩爱的。你对不起我,难道还想我对你好言好色?老天爷是公平的,当初我含冤而死,如今你的妻子特死无其所。
怎么?现在来寻我,难道是怀疑我让人杀了薛弄芸?陈浩宁,你过来是在怀疑我,调查她的案子吗?”
陈浩宁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会换来她如此偏激的言辞,眉头锁住,目中还透着几分迷茫,这还是当年那个温柔地似水般的女子吗?
她真的会是她?
他抿紧了薄唇,凑前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来找你,不过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高兴,我是真的高兴。”
如锦几乎能够肯定,便是四皇子将消息给了陈浩宁
只是他现在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吗?难道他想将这个事闹得人尽皆知?不成不成,若是那样,自己还不被当成妖孽给杀了?
她突然生出一股惧意。
她还不想死
但是,四皇子到底将消息透露到了什么地步?陈浩宁知道了,会不会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她突然想起方才在唐府时,薛弄熙的那双眼眸。她对自己说,会不会是曾经的花落槿回来索命,三番四次强调了陈家当年的事。难道……
她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槿儿,你不信吗?没有恶意的,当初的所有我的不在意了,无论事实如何,我这次都不愿再放开你。”陈浩宁说着,竟是不顾不远处唐家的车队护卫,伸手就拉起如锦的手。
她立即如闪电般抽了回来,往旁边侧了身子警惕道:“陈大少爷,我想你还没认清事实,我是有夫之妇”
陈浩宁目光一暗,突然又抬头,强调道:“你本该是我的妻子。”语中,浓浓的都是失落。
如锦看的一瞬晃神。
陈浩宁却继续道:“当初是我糊涂,是我错放开了你,让你受了委屈。不过我已经知晓错了,我们就算恩怨两清,谁都不要再提,好不好?”
“好啊,姐夫。”如锦笑了笑,那声“姐夫”却唤得极其自然顺口。
陈浩宁握了握拳,忍住想上前的冲动,克制曾经面对她时不悦便露出不耐的习惯。他缓声继续好言道:“你别再如此唤我了。我不想你再怨着我,我也不计较从前,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如锦笑,毫不遮掩地讽刺道:“你如今是丧了妻子,婚姻自由。但我有丈夫、有家庭,为何要舍弃了跟你一起?”
对方露出抹陌生,诧然道:“我们的曾经,你忘了吗?以前我们每日都在一起,我们感情那么好、那么深……”
“前尘往事,我都给忘了。你方才不是说,从此恩怨两清。既然这般,何必再耿耿于怀?从今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及,过各自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如锦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她心中还是很担心,害怕陈浩宁一个激动,便将她的真是身份传扬出去。知情的人越多,她心里的惧意就越大。若真到了那样的地步,她的命运又会如何?
陈浩宁无比执着,“恩怨两清?一切回到原点?那你就是我的妻子。槿儿,你离开唐子默,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如锦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口气无比坚定地说道:“我不会离开他”
陈浩宁眸中露出抹痛色。
“锦儿,怎么不等我就独自回来探望岳母?”
不知何时,唐子默已经站到了如锦身后,在听到她方才的回话后,心中蓦然松了口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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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见到唐子默理所当然地搂着如锦离开,见着他们钻入马车,见到他们相握住的双手,陈浩宁竟觉得心绞得极疼。
她,明明该是他的妻子
往前冲了几步,可那声“槿儿”却似哽在了喉间,如何都唤不出声。目光聚在唐府标志的马车上,随着它渐渐远去。如今,她也是被烙上了唐家的痕迹吗?
他握紧双拳,薄唇抿得紧紧,竟是觉得口中有着极浓的血腥味。
她刚才决绝的话,丝毫不带感情,冷漠如此,洒脱如此,竟是一句“前尘往事,都给忘了……”她怎么能说的那般轻易?
这一年多来,他时刻回忆着从前,沉浸在有她痕迹的地方。似乎只有那样,她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周围,他便觉得从未失去过她。可现在,她忘了、她忘了
陈浩宁还记得,去年中秋前在文国公府,她的眼眸和话意中总不乏难以掩饰的情分。那样的目光当时他不懂,现在明白,却是晚了。
不、不该这样的
一时间,他心中布满自责和恼恨。若是去年就认出了她,现在她就该在自己身边吧?为何当她笑着让自己休了弄芸,娶她的时候,自己没有答应?若是答应了,现在又岂会是如此光景?
陈浩宁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绝望地望着滚滚而去的马车。
前世错过了,难道今生自己还要放开她吗?
不、他不愿意
思及此,他转身大步离开。
“碌碌”的车辕声下,如锦靠在唐子默的胸前,环住他柔道:“子默,你怎么会来?”
唐子默温柔地搂住他,抚着他的后背缓气道:“有了上回的事,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好不容易又才见到你,若是再丢了可怎么好?”声音越发轻柔,透着莫名的深意。
如锦微征,明白他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有所担忧,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蹭在他身前就低语道:“放心,我不会再丢的。”提了这话题便觉得沉重,如锦抬头故作轻松道:“我也害怕又见不着你,所以特地多带了人呢。”
唐子默低头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喃喃道:“不亲自陪着,多少人护着你都不放心。”
如锦吃吃地笑了。
他便拥紧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柔顺的乌发。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唐子默闭目,似乎格外享受。
如锦在他怀里,却并不安稳,她忍不住说道:“子默,他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又如何,你已是我唐子默的妻子。”
“可是,以后知道的人会越来越多的。子默,我怕了……”她是真的害怕,依偎着他,心中有些难受,“若是我的身份公开了,被人拉过去烧了,可怎么好?”
唐子默推开她,一脸好笑地望着她就道:“真傻,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不怕我,但不代表别人不怕。再说了,母亲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之后会如何?她会不会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的亲生女儿?子默,若是她已经知晓了,又怎么好?”
对上她无错焦虑的目光,唐子默直又抱住她,“别怕,有我在。”
其实这些问题,他亦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不能奢望谁都和他一样珍视在乎锦儿,知晓她的身份后反而多了怜惜,不拿异样的目光去看她。但是如妻子所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就算是方才和陈浩宁做暂时的妥协,就算真的能稳住他,那么四皇子那里呢?他只要存了这个心思,便可以迅速传扬出来,闹得燕京人人皆知。
“子默,你也在担心,是不是?”
其实如锦知晓,她的丈夫只是个年轻的公侯之子,若要谈及手腕能力,根本比不上外面那些城府极深的人。这不能怪他,他本也无需如此费神。可是现在,就算他心中同样没有底气,但他仍然承诺护着自己。
他说,会陪着自己。
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伸手抚向他的额头,似乎想抚平那皱起的眉头,如锦轻轻地说道:“子默,不要再费神了,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唐子默抓住她的手,重复道:“别担心,我会陪着你面对一切。”
如锦重重点头。
马车徐徐前进,待等到了武国公府的门前,唐子默扶着如锦下车。望着那高大的门匾,二人相视一眼,如锦朝他点了点头,携手走去。
门口的守卫见状,忙行礼请安,又对旁边的人道:“快去禀报夫人和少爷,姑奶奶和姑爷回来了。”
廖氏病卧在床,薛燕青在院门口侯着他二人。
面对他,如锦有丝尴尬,对方却颇是自然地朝唐子默拱了拱手,跟着含笑冲自己喊道:“小妹,你没事了,快些进屋。”
你没事了……他确实是知晓的,如锦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当初,子默也一定来寻过他吧?
如锦淡淡地回了句“二哥”,复低头往内而去。既然未曾想过成为兄妹,那句“小妹”,何必唤得如此顺口?
薛燕青被落在身后,望着那二人的背影叹了声气。
曾经,四皇子指着对面临窗而立的她,告诉那就是自己该恨的人,那就是耽误了自己和青莲一生的人。兜兜转转,她却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而自己……曾经还害过她。
命运,总是如此玩笑。
廖氏靠在了窗前,董妈妈正伺候她喝了茶,听到门口处的动静,提了音道:“是锦儿到了吗?快扶我起来。”
才走到台阶处的如锦,有些错愕、有些不解。
唐子默低头看了看她。
发觉自己和他还紧握着,如锦挣了挣松开来,跟着正色呼了口气才踏进去。
冬芝已经迎了出来,“姑奶奶来啦,夫人总念叨着您呢。”
如锦还没有回话,廖氏极为兴奋的声音就传来过来,“锦儿锦儿,你回来啦?”伸出手臂,颇是激动急切地说道:“快过来,让母亲瞧瞧。”
如锦心中一紧,身后的薛燕青劝声道:“小妹,你快过去吧,母亲是真的很担心你。”
不知为何,如锦总觉得这话里夹了丝莫名复杂的深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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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廖氏的急切、薛燕青的热情,让如锦很是意外。如此场景,却真如一般母慈兄友?
她没有笑,唐子默亦没有笑。两人站在屋子中央,淡而有礼地同廖氏打了招呼。董妈妈搀着廖氏,狐疑地望着如锦,姑奶奶怎么不似从前一般跑到夫人身边?
廖氏面色滞了滞,有些疲倦的面容上透着几分失落。她被薛燕青扶回床沿上坐下,闭了闭眼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锦儿单独说说话。”
唐子默侧首看了看妻子,如锦冲他颔首。
房门被合上,唐子默站在薛燕青身旁,后者冲他拱手,“妹夫,我亦有些事想和你说。”
转身望了眼紧闭的屋门,唐子默跟着他离开了院落。
屋内极为安静,如锦等了半晌也不见廖氏开口,便主动上前道:“母亲,您想和女儿说什么?”同往日一般的话语,可少了从前的撒娇和亲昵。
“锦儿,母亲知道你是在怪我。廖氏说着叹息一声,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如锦依言走过去,如一般亲密的母女般共坐在床边,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满是笑容地伸手摸上自己的面孔。
廖氏摸了摸她的脸颊,颇为感叹道:“锦儿,你是母亲的女儿,我怎么舍得你吃苦?如今你回来了,心里对我有气有怨,我都不怪你。只是,燕青他是的哥哥,你们是亲兄妹。”
如锦目光一紧,试探性地问道:“母亲,我失踪的时间,您为何要隐瞒子默?”
她如此表现,眼眸中尽是愧疚,难道还并不知道自己非薛如锦?
廖氏闻言,松开了她的手,低首含泪道:“母亲并不是不要你,他们说了不会伤害你,否则我如何也不会允许他们带你离开的。锦儿,让母亲瞧瞧,你受苦没?”
如锦侧了侧身,避开她的碰触,起身追问道:“他们是谁?”
廖氏见状,面色落寞道:“锦儿,姑爷他是不是也知晓了?”
“他将我寻回来的,您说他知不知情?”纵然不是真正的母女,但这一年多来的相处,自己真的是将她当母亲般孝顺、依赖。她给了自己很多前世没有享有的,但现在……这段母女是到了尽头吗?
“府里、何时和四皇子有了联系?”
廖氏抬首,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过问这些。
如锦眨了眨眼,“母亲,您若是将我真当成女儿,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防备我。若只是顾忌唐府,您放心,我不会告知子默。早前您莫名其妙中了毒,后来又突然得解,当时您不愿多说,我也没有过问。
可作为子女,您有不慎,我担忧照顾,最后您却在防备我知晓真相。那日我回府,前一刻您还拉着我说话,但转眼就默许人将我掳去,甚至替别人隐瞒您的女婿。母亲,我实在是想不通”
如锦的步子后退,不知为何,眸中微热。
廖氏立起身,往前伸手道:“锦儿,你不要怪母亲。”复又低头,喃喃道:“我没有防备你的意思。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想害你?此次若不是因为你哥哥,我是如何都不愿妥协的。”
如锦感觉到她的自责,而她的神色,真真切切落在眼中,不似作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锦的语调轻了些,“您当初中毒,也是四皇子的人所为?”
廖氏倏地抬头,诧异道:“锦儿怎么知道的?”
一听这语气,如锦心中就有了底。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是因为什么?”察觉到廖氏身子摇晃,如锦终是伸出手让她重新坐下。
廖氏想了想,懊恼回道:“你父亲行军多年,四皇子想他将兵法布阵的经历都写出来。”
果真是有所图谋。
“父亲,他写了吗?”
廖氏颔首,“你父亲原是不同意的,但当时我形势格外凶险,他不得不那般做。本只是想记上几场不紧要的战事,但四皇子太过精明,一眼就知晓他有所保留。我得了解药脱离了危险,你父亲自不肯再继续。但四皇子派来王梓,说了当年我产子的事。”
如锦见她极为内疚,还不得接话那哽咽的声音便又传来,“是我对不起你的父亲,让燕青这孩儿在外流浪了这么久。没能护主他,真是枉为人母……”
如锦拍了拍她后背,起身倒了茶给她,“您别伤心了,现在他不是回来了吗?”
“失散了这么多年,感情如何弥补得过来?”廖氏泪眼婆娑地望了眼如锦,似有感触地续道:“我将亦然当亲生孩儿般疼爱,最后却不是我的孩子。当年生他的时候是在路上,身旁只有你尚未出阁的四姑姑,才出生就就车劳之苦……当时我就想,这孩子是吃着苦来的,今后一定要好好疼爱他。
可是他自幼就和你父亲就不和,不肯听从你父亲的安排,一气之下竟是就回了燕京。多年来总是聚少离多,不在我身边,就是想疼都没有机会。“
不难听出,廖氏对薛亦然还有着很深的牵挂。
“那您和父亲早就知道原先的二哥不是亲生的了?”
廖氏摇头,拿起帕子抹了抹眼睛才回道:“你父亲瞒着我,我并不知道。他私下寻找着,期间亦然挨打,我都跟他提过为何外面会有那样的传言,他还劝我不要放在心上。”
“后来,是父亲自己查出来的?”如锦愕然,她以为是王梓和四皇子主动逼迫呢。
廖氏点头,“查到了当年路上遇到的那对夫妇,是王家的老爷。”
“那当时旁边的,是二姑姑吗?”这是如锦一直好奇着的。
廖氏摇头,“不是。”否定后又睨了眼如锦,犹豫着道:“你知道你二姑姑为何总没有回过燕京吗?”
如锦听四皇子提过,是父亲和二姑姑……?
面上却只能摇头。
“你二姑姑自从嫁进王家便没有出过门,你姑父待她根本就不好,不允许她外出。身边有一房姨太太,格外宠爱,听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一块儿长大,之后心甘情愿不计名分的跟着他。你姑父怜惜她,便将她纳进了门。江南那边,该有王夫人出面的地方,全部都是那位姨太太在交涉周旋。”
这些事从来没听人说过,如锦纳闷道:“当初便是她们将哥哥抱走的?”
“是啊,就是他们抱走的。好似原先本是要充作养子,但回了府里才知晓你二姑姑已经生下了你王表哥。不管你二姑父如何不喜欢你姑姑,但他怎么都算是后继有人,哪还要再抚养别人的孩子?
那位姨太太原先就是郝洲人,便将你哥哥交给了旁人养育。早些年有些误会,你姑父待咱们家有些成见,哪还可能真将孩子还给我和你父亲?”廖氏口中透着浓浓惆怅,望如锦的目光有些心虚,“辗转了多少年,你哥哥好不容易才回到我们身边,我不想再失去他。”
虽然廖氏说的有些含糊,但如锦还是察觉到了端倪。若是王家老爷当真不喜欢二姑太太,又怎么会同她生儿育女?王梓之后还有弟弟妹妹,怎么看都不似无情。
还有那个误会,虽然说得是含蓄,但八成就是四皇子所说的那般。若是王老爷都知晓这段过往丑事,还会再碰一个不贞的女人?
除非,他很爱她
既爱又恨,将她绑在府中不让她见旁人,亦不愿再回燕京一步。若是这般的性格,真会轻易地将薛燕青交到郝洲,由得他成为当地才子?连妻子的娘家都不愿往来,还真能有多少度量?
如锦心中隐隐觉得,似乎事情还远不如此。
“锦儿,你哥哥和你先大嫂早前在郝洲是有段感情的,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你哥哥一时糊涂,跟着四皇子,进燕京后的这段日子,听从四皇子和王梓的话,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无论如何,我是舍不得见他再受苦的。但那些事的证据,可都把持在旁人手里。四皇子想带你走又承诺了不会伤害你,所以我才有所隐瞒。姑爷那里,是我对不住他。”
廖氏心里也不好受,偏是命运如此,她没有办法。
如锦听着听着,早前的不平与怒意渐渐淡化。说到底,她就只是个母亲。疼爱女儿,弥补儿子,当两者矛盾时,她又能如何?
手抚上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母亲,都过去了,咱们都别想了。”
“你真的都明白?”廖氏眼中满是期待。
如锦垂首,“我明白。”
只是,若说不怪,这也是不可能的。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李风纤的那段巧然,子默现在就落在四皇子手里,而自己亦如木偶般,仍旧被禁在那个小院子里。
思及此,她都觉得后怕。
“您好好养好身子,女儿以后再来看您。”如锦说着站起身,她已经无法如唐夫人期盼的那样,若无其事地询问情况,或者试探些什么。
从廖氏方才的话中,自己亦是明白了一点:若是当薛燕青再次受到威胁时,她还是会舍弃自己。
廖氏对她的儿子,存在太过的羁绊、责任和感情。
没有人喜欢被安排在后面的位置,她也是
虽然自己确实沾了她女儿的身子,不该有那般多的奢望,虽然也曾分去了她不少的宠溺。然而,她不该再继续沉迷这样的温馨。如今的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若是出了事,子默会难过。
如上次的事,她不想再继续发生。
若是她仍旧是当年的花落槿,无依无靠连陈浩宁那边的记挂都了了,只做她廖氏的女儿。她想牺牲自己而换回儿子,或许自己真的不会如此强烈的反对。
但现在,她珍惜自己。
见到女儿起身,廖氏抓住她的手,颇是难受道:“锦儿,你还在怪母亲?”
如锦沉默了下才回道:“您身子不好又说了这么多,早些歇息吧。”
“我躺得也累了,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廖氏紧握着她的手,不愿她离开,“你知道你大伯母房里的事吗?”
“知道一些,早前四姐姐去唐府寻我了。”
“她去找你了?”廖氏眼眸睁大,跟着叹息道:“那孩子也苦,早前被休哭得眼睛通红,谁知转眼,靖安侯府所有人都入了狱。”提到这事便忍不住望向如锦,“李家这次,真是凶多吉少。说到底,功不抵过。”
如锦微微叹气,不管怎样,唐府做了这个恶人。
“我前儿进宫了一趟,见着你二姐,她如今怀着身子,太子殿下待她颇好。”廖氏的眉角隐隐有了笑意。
如锦面色不改,“这是二姐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