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妻定神闲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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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定神闲 作者:rouwenwu

    “娘娘平时起居可有什么不妥。比如爱用什么香。爱做什么?”杜无回看着桐月似乎眼熟得很。又想起当初桐月就跟在叶惊玄身边。心下对这丫头疑惑就少了几分。

    桐月对这些可谓是门儿清:“回杜先生娘平时不爱用香。偶尔用了也是白兰香。数月前用过两回檀香。娘娘不爱那味儿也就没再点了。至于爱做什么。娘娘自打有喜后。最爱地便是睡着、躺着。近来更是走动得少了。”

    杜无回点点头又道:“如果平时你不在是谁侍候着?”

    “回杜先生前霜叶姐姐侍候得多,可最近霜叶姐姐管事忙,便是小雪侍候得多。”桐月指了指身边低头站着的小雪说道。

    杜无回看着一边低下头不说话的丫头问道:“娘娘平时都接触什么人,或有没有什么人来访?”

    “回杜先生,没有娘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与外人来往。”小雪细声细气的回答着。

    杜无回想也是这样是没有再问下去,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老顾象稳住了,可药我没带着先开一贴十日安胎汤,文嬷嬷,劳烦你亲自看着熬煮,再看着娘娘喝下去,中间切不可出一丝差错。”

    文嬷嬷也觉得兹事体大,连忙慎重地应道:“是,奴婢省得了。”

    杜无回让梁大夫起了银针,又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瓶小小的东西递给文嬷嬷:“这是落尘香,立刻去点了。”说罢看着顾重楼,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老顾,怕是有人下药,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来,但胎气时断时续,眉心也隐隐有暗黄之气,落尘香可以袪毒安神。奇怪的是喜脉是实,胎气却虚,到底是什么我却真是不知道了。”

    顾重楼神色凝重,如果连杜无回都说不知道,那天下怕没人知道了:“无回,匆忙把你找来,天也晚了,

    歇息吧,怀广你带着无回过去吧。”

    杜无回看着顾重楼安慰地拍了拍肩,然后跟着张怀广离去。顾重楼转身走进室内,丫头们早已经在文嬷嬷的安排下散了去,只有霜叶和桐月留在室内侍候着。顾重楼现在心里乱哄哄的,于是也让霜叶和桐月退了下去,一个人在床榻边守着叶惊玄。

    叶惊玄不时哼哼两声,总让他觉得很疼似的,顾重楼心下气恼得很,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情:“惊玄,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重楼自己都不信,他担心好不容易两个人才获得的平静安宁生活,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再起风波。叶惊玄这时幽幽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顾重楼一脸的忧心,握着自己手的大掌,竟然微微泛着凉,于是她用力握了一下道:“重楼,没事,我相信这个孩子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就算……这个孩子……我们也会再有的。”

    顾重楼见叶惊玄醒了,心里有高兴,可听着叶惊玄的话心又不住往下沉:“有无回在呢,孩子不会有事儿。惊玄,你好好休息,别想得太多了。”

    叶惊玄虽然嘴得轻松,心里却难受极了,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哪里又那么淡然了,只是为了安慰顾重楼而已,两个人互相安慰着,心里也都难受着。

    一阵风吹来,叶惊玄盖着厚的棉子都冷了,看着顾重楼被风吹得列列作响的衣掌,她忽然掀开被子,冲顾重楼一笑:“你不冷么,到榻上来歇着吧。”

    叶惊玄忽的动作让顾重楼很诧异,却又迅速地反应过来,嘴角噙着欢快地笑,脱了外袍就钻进了床榻上,却又担心身子太凉反而让叶惊玄受了冷,于是安安稳稳地掀着被子一角靠在榻上,直到身子温热了才在被子里伸手紧紧抱住叶惊玄。

    叶惊玄感受着抱着自己的温暖,却然间现,这个男人的身子竟然在微微颤抖,已经不冷了却还在颤抖着,想必这个孩子于他们而言,都同等重要。叶惊玄柔柔地伸手搂着顾重楼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道:“重楼,我好好的,孩子现在也好好的,你不要担心了。”

    重楼紧紧圈着怀里的女子,感受着那双柔软的手拂着他的背,心下稍稍安定了些,这温暖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怎么不担心呢,惊玄,这是我们的孩子,他若生出来,身上流着你我的血,若是就这么……”

    “不会的,他一定很坚强,会轻易离开,否则就不配做我们的孩子。

    ”叶惊玄忽然记起,不知道是的,女人往往比男人更能捱得起伤痛。顾重楼起伏不定的胸口时刻在告诉她,这个男人很担心,甚至比她还要担心上千万倍。

    “对,他一定很坚强,如果是个女孩,一定像你一样,嘴硬得很,怎么也不肯认输的。”顾重楼暖暖地平躺下来,把那小小的脑袋安放在自己胸口,似乎这样才踏实安心。

    叶惊玄笑着道:“也许是个男孩,那就跟你一样,百折不挠,赶都赶不走的。”

    “我赶得走,你要是再赶,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再支撑下去,幸好……我们都在合适的时间里醒悟过来,幸好还来得及……”顾重楼无法完全安静下来,他总觉得这个孩子或许并不如他们的期待,会那么坚强。

    叶惊玄仰面看着顾重楼微闭的双眼,一点点烛光投射而来,照在微掀开的眼缝儿里,像一潭幽幽地水一样,不知觉地就让人心动:“重楼,不管生什么,一定不要转身离开,不要把背影留给我……”

    顾至臻如今留给她的也是一个无望的背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的虚无背影,而眼前这个人,她开始觉得实实在在拥有了,只是却忽然担心了起来。

    “不管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原地,等你……”这是顾重楼的承诺,他从来学不会说什么山盟海誓,所有的只是坚定而温淡的守候,只要一回头一准让人心里暖暖的很有依靠。

    这一刻,叶惊玄确认,这个男子便是她此生的依靠,一个愿意等,而不必她去追寻的男子,对于她这样懒而且方向感不强的人来说,灯塔远比天上的星斗更可靠……

    只希望这一路上,不要再起什么风波……

    第一二六章 失子

    时分,顾重楼刚睡下,叶惊玄却口渴了,她不忍心楼,于是自己起床去喝了水,却不小心踢到了凳子,还是把顾重楼吵醒了。该最新章节阅读

    “你怎么起床了,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是了。”顾重楼赶紧把叶惊玄抱回床榻上。

    叶惊玄浅浅一笑道:“看你刚睡下,不想吵醒了你,没想到还是吵着你了。”

    顾重楼搂着叶惊玄又重新睡下,次日清晨,叶惊玄在一阵阵绞痛中醒来,望一眼陪着她到凌晨才睡着的顾重楼,咬住唇让自己痛呼出声来,一种莫名地感觉让她有了要失去这个孩子的认知,泪便奔涌了下来,她第一次有了要失去全世界的感觉。疼痛也不知不觉地被遗忘了,因为心更疼。

    顾重楼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些小声地啜泣,忽然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坐起身来,看着躺在枕上泪流满面的叶惊玄,泪已经浸湿了枕头,却犹自在无声的掉着泪,顾重楼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人抱了起来:“惊玄,你怎么了?”

    顾重楼这么一,叶惊玄更伤心了几分,扑在顾重楼怀里小声道:“重楼,好疼……”

    顾重楼见扑过来的人儿脸苍白泛着冷汗,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连声问道:“怎么了,哪儿疼,来人啊……快去叫杜无回来。”

    叶惊玄体内力气一点点消失,无力地靠在顾重楼胸口,连流泪都觉得辛苦:“重楼,重楼……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起,只是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腹内的孩子,做为一个母亲,她很失职,这句对不起大部分程度上是对孩子说的,而不是顾重楼。

    顾重楼听得莫名其妙个时候说什么对不起呢:“不要说话了,无回马上就来。”

    顾重楼抽空穿好了衣裳。掀被子一看时。却现床上已经出现了血渍。心不由得一痛。却没有说话。依旧温笑地看着叶惊玄就如同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一边安抚着叶惊玄。一边强压下心疼地感觉隐隐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杜无回倒来得快。只是再来得快已经来不及了。血没有杜无回想象中地多。叶惊玄渐渐地昏迷了过去。杜无回两根金针下去惊玄就再也没有了意识。只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大屋子人来来去去。似乎很吵。只是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管了……

    “无回……”

    杜无回站了起来着顾重楼半晌没有说话。顾重楼叫他地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不对劲。老顾不擅妇科。不能妄下结论。但这一切真地不对劲儿。”

    “有哪里不对劲?”顾重楼心底也有这个问。也一直想找到答案。

    杜无回摇摇头。他医术纵再精通。也只是相对而言现在开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肯好好学。反而认为是污秽之术今……悔之已经晚了:“老顾。有一件事我能确定那就是有人用了药。至于到底是什么药连我都看不出来。”

    梁大夫这会儿也被叫在一边,杜无回的眼光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这药奇怪的很,若是寻常的堕胎之药,不可能诊不出,这药透着股子奇怪。”

    “孩子……”这才是顾重楼最关心的问题。

    杜无回脸色一沉,轻轻地道:“老顾,恕我医术不精,她腹中的孩子已无回天之力。”

    “血快流尽了,我让丫头去处理去了,文嬷嬷在一旁看着。老顾啊,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看来想察清楚还得费一番功夫。刚才我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在床角下现了一些粉末,按理说日日打扫不可能会有这些粉末,而且头天晚上也压根没有现,看来是新落下的。”有一件事,杜无回并不想说,他在叶惊玄的衣袖上也现了同样的痕迹,他认为可能是极亲近的人才可能,但是现下他却没有说,怕说破了就找不出原凶了。

    粉末,顾重楼从来没有在意这些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气味很特别,我喂了些给池子里的鱼吃,却又安危无恙,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杜无回并不以为没毒,至少他就知道不少药能达到这效果。

    碧园这边乱成了一团糟,而北两园却分外安静,甚至可以说透着些欢快的气氛……

    “妹妹,现在那头怕是闹翻了天了,唉呀……我这心里舒坦哪,很久没这么舒坦了。”徐罗衣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脸上透着许久没有的痛快,心情分外舒畅,连看枯枝败叶都觉得风景好了。

    方雁飞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沉静,一针一线绣着手中的蒲草帕子一边若有似无地说道:“姐姐,占着坐儿的人还在呢,还不到可以笑的时候,这不过是图一时的痛快,真正的痛快还得等咱都坐着的时候才算。姐姐,需知笑在前面不算笑,最后能笑得出来才算真正得到了。”

    徐罗衣微微一愣问道:“难道还能有什么事不成,眼下她孩子都没了……对了,妹妹还有后续的手段吧,要不然妹妹也会这么安神高坐啊。”

    方雁飞放下帕子,轻声吟诵道:“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姐姐,这是碧园里的娘娘曾经吟诵过的诗句,韧如丝……想来她会抓紧的,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呢。”

    徐罗衣忽然笑道:“我算是服了妹妹了,我这脑子直得很,转不过弯了,想来妹妹做好了打算,那我就跟着捡现成了。

    ”

    方雁飞笑笑不接话,捡现成……她的现成也不是那么好捡:“姐姐想置身事外嘛,妹妹难道不明白么,只是你我二人现在在一条船上,如果姐姐也不动,妹妹也看着,就只有看着别人先行一步了。”

    “妹妹说得是,我:不会置身事外,妹妹交待我办的事,我自是一件也没落下,只盼这一回我们赌对了。”徐罗衣看着方雁飞竹好的帕子,拿起来看了眼,灿烂一笑,心里也念立夏那句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却有说完全不同的滋味:“妹妹,你有把握吗?”

    “姐姐,我雁城徐氏虽然早经不如当年,但那排兵布阵留下的谋略拿来用在这后宅院子里,是杀鸡用了牛刀,蔫有不成之理。”方雁飞随意地答着,至于是不是牛刀,是不是鸡只有她心里清楚。

    “妹妹,这小盒里放的是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听听,以后也好学着点。”徐罗衣拿起石桌上的盒子,笑语靥靥地问着。

    那盒子镶金嵌玉,镂着芙蓉云纹花地子,在阳光折射上透着华美的光芒,然后就是这个华美的盒子里装着的却是些不可见青天白日的东西,徐罗衣始终没法对方雁飞完全放下心来。

    方雁飞看了一眼盒子道:“姐姐,妹妹只是让你着人去放,并不让姐姐去下药给她,孩子已经没了,我这也无妨告诉姐姐,这是落胎的药。至于现在放去做什么,姐姐就等着看,到时候就自会知道了。”

    落胎……徐罗衣心道难道那孩的药真是跟方雁飞有关,她没动,那么就只有方雁飞了,徐罗衣眉眼且抬笑道:“妹妹这么说,我就这么做了,妹妹连大事儿都做了,这么点收尾的小事我都做不好么。”

    碧园此时已经沉在了一片寂静中,叶惊玄已经洗干净,被安放在了榻上,在杜无回施针之后,人也渐渐醒转来。杜无回习惯地摸了脉象,现喜脉正在一点点消退,这让杜无回有些不解,总觉得不正常,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叶惊玄幽幽地睁开眼,一抬眼看到的就是摇头晃脑的杜无回,杜无回见叶惊玄醒了,连忙起身把座儿让给了顾重楼:“你们两先说说话吧,我去让她们煎帖药来,待会儿喝了药好好歇着,别想太多了,也别太难过,于身子无益。”

    叶惊玄忽然身子一僵,愣愣地看着顾重楼,幽幽地问道:“孩子……没了?”

    顾重楼沉重地点头,嘴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觉得所有的话都闷在了胸口,一阵阵紧窒疼,所有的痛都找不到一个泄口,只能紧紧抱着叶惊玄,一遍一遍地叫着叶惊玄的名字:“惊玄……惊玄……”

    叶惊玄毫无神采地被顾重楼搂在怀中,一阵阵的寒意从胸口涌向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无尽的冰冷,就连拥抱着自己的那个温暖的怀抱,她此时都觉得是冷的,再冷不过:“没了……没了……”

    “惊玄,我们会有很多孩子,一定会有……”顾重楼远比叶惊玄要难过得多,或许比他自己预想中的还要难受,他比谁都在乎这个孩子,他期待了这么久,却没想到期待来的竟然是一场空……

    叶惊玄无神地呻、吟几声,连掉泪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心被挖走一块,再也填不满……也许以后还会有孩子,但是这此时的伤痛与缺失,再多的孩子都填不满……

    答案……快了……

    但乃们以为的答案,却不是我的答案……

    哈哈哈哈……我变坏了……

    第一二七章 疑云重重

    叶惊玄比她想象的恢复得快,几日后便强要自己高兴起来,因为顾重楼比她更沉迷于那种痛楚中,她不忍让这个原本爱笑的男人就一直这么难受下去。

    清冷的初冬季节里,碧园却仍旧是绿树依依,这里是王妃的住所,自然要取“长青长在”的好意象。但是现在满目的绿色,却更显得人心那样荒芜,叶惊玄每每不忍去看,可顾重楼却总是能立在一片青葱里长吁短叹。

    “重楼,不要再这样了,你看……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我们还在一起,这样就很好了,一定是因为我们得来太容易,所以失去一些。”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叶惊玄想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还能拥有的一切。

    顾重楼回头看着叶惊玄,暖暖的样子轻易投射进了他的心里,不由得神色一暖拉着叶惊玄抱在怀中,顺手就把袍子披在了她身上:“你身子还没好全,别总是出来,无回说你要多休息,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了屋子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霜叶和桐月小心的布着菜,小雪在一旁帮着忙。顾重楼看着满桌子的菜说了句:“霜叶,你去把杜先生请来一块用膳吧。”

    “是,王爷。”霜叶领命离开,杜无回这几天也经常和他们一起吃饭,主要是顾重楼不安心,对饮食起居都抱着莫大的疑心,有杜无回在他就放心多了。

    杜无回一边嘀咕一边走:“霜叶,我说你家王爷还让不让人走了,难道我就天天在这里陪他吃饭,看菜有没有毒……这家伙分明就是一朝被蛇蛟,十年怕井绳。”

    霜叶笑笑没敢接口,她和杜无回可不同,杜无回是顾重楼的挚交好友,打小一块长大,可以说是半个主子,她可只是个丫头,于是只是一路干笑着把杜无回领到了碧园。

    顾重楼见杜无回来了,就叫他坐,也不是真让他试菜,只是杜无回坐他对面,他安心而已。杜无回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说道:“老顾,再过几天我就走了,你这里真的没什么事,我看了这么几天了,也没发现什么。”

    杜无回原来真以为是有人下了药,可现在看来是真不像,这么几天过去了,一直没逮着人啊,后来的他也就以为自己想错了方向,可没料到顾重楼都不放人了。

    顾重楼嗯了一声,也不说好也不拒绝,反正他现在想留着杜无回,而杜无回那么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他不表态,自然会留下来。杜无回无奈地摇头,心说早知道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整个什么劲啊……

    吃完了饭,小雪去给三人沏茶,去侧室拿茶叶时经过了梳妆台边,衣带不小心带倒妆台旁边的小匣子,匣子里的东西倒了一地,粉的胭脂,白的浆子,黑的眉粉,各色各样倒成了一团。

    叶惊玄这会儿正由霜叶侍候着在外头晒着太阳,等着喝茶的顾重楼和杜无回眼都没抬,桐月连忙过去帮着一起收拾,杜无回却在两个丫头收拾时,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疑惑地走过去,看着那一地的粉末子忽然叫住了正在收拾的丫头:“等等,先不忙收拾。”

    桐月抬头疑惑地看着杜无回:“杜先生,这些胭脂水粉有什么不对么?”

    杜无回蹲下身子,细细地在那些粉堆里找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放到鼻子边上细细地闻了闻,皱眉道:“这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不是珍珠粉么,娘娘经常用来擦脸,上好的海珠磨成了细细的粉,本来是娘娘睡不好时,是梁大夫开了方子让娘娘服用的。后来娘娘睡得好了,就服得少了,倒是常用来擦脸。”桐月见杜无回这么严肃地一问,忽然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杜无回继续皱眉沉声说:“珍珠粉安神,无大功也无大过,这盒珍珠粉是哪里买的?”

    桐月看着那盒子,有些不明白了,难道这盒珍珠粉还有什么问题不成:“这……好像是娘娘自己买的,娘娘自打有喜后就很少出门,那日里王爷出去了,娘娘便拉着奴婢一块儿上街去,娘娘还顺道去药店买了珍珠粉,那会儿奴婢还记得因为要等,娘娘还让奴婢去给买了甘芦茶……”

    “哪家药店,你还记得吗?”杜无回连忙问道。

    “和恩堂,就在春徽堂不远处。”桐月想了想才回道,要不是和恩堂本身名气就大,她说不定就忘了。

    顾重楼这会儿也觉得杜无回的问话不寻常,连忙走过来看着杜无回问道:“无回,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

    “老顾,我先去和恩堂问问,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事儿就出在这盒珍珠粉上面。”杜无回终于找到头绪了,心里高兴得很,终于可以摆拖顾重楼了,原来这温和的人缠起人来更叫人烦,他早待不下去了。

    顾重楼看着杜无回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又一阵风似的跑回来,看着桐月道:“丫头,你跟我一块儿去吧,省得我找错了。”

    桐月看了眼顾重楼,顾重楼点了点头,她才跟着杜无回一块儿出去。到了和恩堂,杜无回找到了那天给叶惊玄磨珍珠粉的伙计,杜无回拿出盒子指给伙计看:“你还记得这盒珍珠粉吗?”

    伙计点点头:“当然记得了,这是一个很贵气的夫人来买的,一下子买了好几盒,全是挑大个的上好珠子,能不记得嘛。”

    “这珍珠粉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杜无回问得直接,却不想伙计答得更直接。

    那伙计低头翻了翻盒子,才抬头回答道:“不敢瞒爷,里头加了青砂末子。”

    “青砂……这东西也能随便加吗,这是……”杜无回虽然不擅妇科,却知道这是随胎的药物。

    杜无回知道,那伙计在药房里做久了,当然也清楚,于是又接着道:“爷,可不是我们要加的,那那位夫人要加的,小的跟那位夫人说过,可那位夫人说她知道,小的就以为那位夫人是不想生孩子来着。爷也知道,有些贵夫人们……所以小的也只能是照办了。”

    杜无回听着心里一惊,难道是叶惊玄自己……没理由啊!领着桐月回去的路上,那丫头也愣了神儿,桐月心里比杜无回更纠结,她是一路看着叶惊玄和顾至臻走过来的,只当是叶惊玄还忘不了顾至臻,连孩子都不愿意生下来。

    桐月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觉得越真实,叶惊玄一开始对这孩子的态度就不冷不热的,虽然后来顾重楼回府后有些转变,可或许……已经来不及了!桐月胡思乱想一通后,脸色煞白。

    杜无回问道:“丫头,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桐月一阵慌乱,顿时间没了主意,六神无主地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不知道……”

    杜无回一看这情况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一路走就一路嘀咕,这话要不要跟顾重楼说,这么一怀疑了,杜无回便觉得叶惊玄确实表现得并不是特别伤心难过,反而是顾重楼要难过上许多。

    可他又想不出为什么要这样……忽然想起顾至臻来,又不由得暗想,难道叶惊玄真就这么痴情,就算嫁了也圆了房,却仍旧不愿意生下顾重楼的孩子。又一想,也说不通吧,哪个母亲有这么狠心,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顾重楼说。

    “丫头,你说咱们怎么说去,是实话实说呢,还是就这么抹过去算了。”杜无回问完看着桐月,桐月却比杜无回慌乱得多,杜无回看了不由得讪笑,他这问个什么劲,这丫头能有什么主意。

    杜无回想了一路,就一个字儿:瞒……他总觉得这一切看到的所谓真相,可能只是错觉,也可能是他们的方向弄错了。

    可是他却忘了,顾重楼虽然好说话、好脾气,但心思却比谁都敏锐。当顾重楼看着杜无回略带着些慌乱的进来时,心下就一惊,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回?”

    杜无回看着顾重楼坐都坐不住的从椅子上起来,路上预备好的话不知道怎么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是一声苦笑道:“没什么,你别担心了,去问过了,只是普通的珍珠粉,加了我没见过的香粉而已。”

    杜无回向来不是个能说谎的人,脸上的表情太过不自然,顾重楼皱眉看着,知道杜无回必有话瞒着他,而且杜无回身边的桐月神色太过慌张。顾重楼却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就算了,杜无回不想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他却可以去问问和恩堂,想来他们也不敢隐瞒。

    “无回,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你也忙了这么久了,坐下来喝杯茶歇歇。”顾重楼不再提起,只是坐着倒了杯茶让杜无回喝。

    杜无回干笑着做下,眼珠子四处乱转,更让顾重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去和恩堂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而此时的叶惊玄却正一无所知的睡着大觉得,殊不知道,那些关于幸福的考验,已经在路上越来越近了……

    拉拉拉……答案非答案……

    兴奋的爬走……

    第一二八章 真相乎?

    杜无回退去了以后,顾重楼看了看床榻上的叶惊玄,掖好被角又细细地再看了一遍才离去,去寻找一个答案。只是他却不知道,找来的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

    顾重楼只身到了和恩堂,药店里只有一个伙计在候着,已经是晚膳时分了,这时候铺子里来的人本来就少,伙计正在打着小盹。忽然听得一声帘子动,进来一个身穿蟒袍的男子,伙计虽然眼力不好,却也感觉到眼前来的不是寻常客人,连忙撇下睡意赶紧上前去招呼。

    “小的给爷请安了,请问爷您是要抓药呢还是问诊,若要问诊请您上后堂,若是抓药还请您给张方子。”伙计平时虽然懒得很,这时候却殷勤极了。

    顾重楼没有多说话,只是从袖子里默默地递出一个盒子来,问道:“这是从你们和恩堂出来的,看看里头有些什么?”

    伙计一看那盒子,眼珠子一转就记起下午才有人拿着这盒子来问过,于是连忙回话道:“爷,这是咱们和恩堂所出,里头是上好的珍珠粉,个头大粉质细,徽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都爱上和恩堂来买珍珠粉子。”

    此时整个药铺子里只有顾重楼和伙计二人,最后的一点点斜阳暖暖地从帘子的缝隙里照射进来,顾重楼在一片温暖的橙色调子里沉声问道:“这珍珠粉里,加了什么东西?”

    伙计凑过去看了一眼道:“下午爷府上的人不是来问了么,是青砂末子,原本加在珍珠粉里能让气色看起来更好,但是有喜的妇人却万万用不得。”

    顾重楼冷冷地看着伙计,伙计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跟掉冰里了似的:“你们没有告诉她吗?”

    伙计只觉得这话冷到了骨子里,连忙应声道:“爷,瞧您说的,怎么可能不告知,小店的珍珠粉除非客人要求加青砂,否则是一律不加的。小的还记得买珍珠粉时,小的告知了夫人,夫人点头说知道无碍,小的才敢加进去,否则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顾重楼没有再说话,伙计的这几句话说得虽然啰嗦,但他却听明白了,珍珠粉里有青砂,而这青砂能让有喜的妇人小产,但伙计却说……她知道……顾重楼忽然长出一口气,转身就走,挑了帘子却没看见站在原地的伙计一脸的诡笑。

    顾重楼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路走回府里的,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叶惊玄知道珍珠粉里有青砂,她知道……可是她却依旧用了,他不明白叶惊玄不是和他一样很期待这个孩子吗?那这一切哪里出错了?

    到现在顾重楼依旧不相信伙计说的话,仍然坚定地认为,是哪里出了错,才导致了这一切,这或许也正是杜无回不说出实情的原因之一。一路走着一路的冷风,吹得他浑身上下发凉,虽然说不信,可心却到底是凉透了。

    一路火急火燎地回到碧园,却忽然在屋子门口站住了脚步,门里头有些轻微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只听得里头是一个丫头的声音,不是霜叶也不是桐月,而另一个却是叶惊玄的声音……

    只听得丫头说道:“娘娘,您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这是个孩子呢,有血有肉,或许有一天会叫我娘亲呢,可是……”

    “娘娘,可您心里还惦记着九殿下,您不愿意把这孩子生下来呀,要不然也不会……”

    “是啊,我忘不了,可孩子终归是无辜的,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再说七王爷向来待我好,若是知道了只怕也是伤了他。一个已经去了,一个却不得我心,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后面的话顾重楼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只记得那些声音一点点在他的耳朵里转来转去,他却压根听不清说得是什么,只有一句话在他的脑子里回来荡去:一个已经去了,一个却不得我心……

    就那么站在门外,手贴在门上原本是要推开的,现在却就这么站住了,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风丝雪片夹杂着枝上的枯叶落在脚边,偶尔还有那么一两片雪花飘到了他衣襟里,这一刻他的心早已经冷得麻木了,完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脸上忽然有些冰凉的感觉,他用力地抬起手抹了去,却发现原来不是雪花,而是泪……顾重楼看着手指上的那点湿润光泽,心却在不住下沉。如果说在药铺里他还能相信叶惊玄不会,那么此刻听到了这席话,他不可能再那样认为。相信……凭什么相信,这个女子从头到尾心里都没有他,没有他却能对他那样笑,没有他却能躺在他身边说不要转身,不要拿她换天下的话……

    他却那样傻傻地信了,原来一直以为是她傻,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傻的那个人……却是他自己……

    这时候丫头来开了门,是那个新来不久的叫小雪的丫头,看见顾重楼站在门外连忙拜下来叫了声:“王爷……”

    顾重楼却似是没听见似的,就那么站在那里,小雪又喊了两声发现依然没动静,连忙往外跑去叫人,却在跑出院门的一瞬间,脸上笑得分外诡异。

    小雪叫来了张怀广一行人,杜无回也跟着来了,看见顾重楼这么愣神儿地站在门外,肩头身上都积了雪花,连忙问道:“老顾,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站这儿,要进去就进去呀!”

    “进去……她未必想见我,进去做什么呢,进去……”顾重楼身子一晃,张怀广正好在后面撑住,杜无回再看时顾重楼已经紧闭双眼昏了过去。

    杜无回一边搭上脉一边让张怀广和陆焕川拖着人往侧室走,内室他们不能进,只好一边叫人升炉子,一边弄来厚实的被子给盖上,杜无回一边搭着脉一边说:“也不知道他在门站了多久,全身都凉透了,怀广你先拿了黄酒来把药化开给他服下去,按说他也是习武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张怀广去拿黄酒,陆焕川在一旁想起晚膳前顾重楼就出府去了,于是说道:“杜先生,约摸是晚膳前王爷出过府,至于去哪里,王爷没让人跟着,我们也不知道。”

    杜无回一拍额头,道一声糟:“老顾莫不是去了和恩堂,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去呢,早知道不该瞒他,直接告诉他或许还不会出这些事。”

    陆焕川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杜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王爷的样子似乎很不妥。”

    “不妥,如果他信了,起止是不妥,只怕是伤心伤大发了。”杜无回埋怨自己,当时把听到的和他的疑惑一并说了,说不定顾重楼只会去察,而不是片面的相信。

    陆焕川还是没弄明白,接着又问:“杜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家娘娘有喜的事你知道吧,孩子没了你也知道吧,这孩子去的突然想来你也听说了吧,下午我拿着盒珍珠粉去和恩堂,那珍珠粉里有青砂粉,可致妇人小产。别看我,我跟你一样震惊,更震惊地还在后头,伙计说珍珠粉里有青砂的事,你家娘娘知道,而且似乎是特意要加的,那就意味着是你家娘娘不想要这个孩子……”杜无回收回搭在脉上的手,走到桌边提笔写方子,由着陆焕川在一边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陆焕川跟在顾重楼身边许多年,当然知道顾重楼这人情最重,待人也极厚,这回孩子没了本来就难过得不行,这……猛一听说孩子是叶惊玄……陆焕川想想都觉得顾重楼受不了:“杜先生,王爷无碍吧?”

    “心脉不稳,邪侵入肺腑五脏,无碍……太有碍了,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老顾就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看来这回,他是真信了,也真伤了心了。”杜无回一边配着药,一边摇着头说道。

    这时张怀广拿着温好的黄酒进来了,化开了丹药喂顾重楼服下,陆焕川把张怀广拉到一边说了刚才听到的事儿,张怀广比陆焕川还要震惊,连问了几声:“是不是弄错了,不能啊……”

    可再一联系顾重楼的样儿,心下又不由得信了,可是真让他认为是叶惊玄狠下心把孩子给……他还是无法接受,连他都无法接受,张怀广便认为顾重楼成这样情有可原了:“杜先生,你看这事儿,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没看明白的?”

    “眼下我也不清楚,似乎是坐实了,可让我就这么认为这是事实,那也不可能。只是你们王爷怎么就信了呢,这也许就叫关心则乱了。”杜无回放下笔,终于把药方配好了,拿给了侍候在外面的丫头拿到王府的药房去配齐。

    “这不是真相的话,王爷怎么就这么轻易信了,王爷平时不是这么容易下结论的人啊!”张怀广觉得有些意外,看了陆焕川一眼,陆焕川点点头也这么认为。

    他们再不相信也没用,顾重楼是个执拗的人,认定了是就是,只怕除非找到证据,否则他就会一直认定他所以为的事实……

    第一二九章 问责

    叶惊玄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习惯地往床边上一kao,却发现顾重楼没在,然后就彻底清醒了,望着窗外不明不暗的天空咕哝了一句:“上哪儿去了,大半夜的冷死人了。”

    不穿鞋爬起来喝了口水又迅速跑回榻上,趁没人发现时她才敢这样,要不然被看见了非得拉着她训上十遍不可。躺在床上没有顾重楼在身边,还真有些不习惯,顾重楼身子暖暖的,就像个电热大暖炉子,可以取暖话说还真是不错,还环保……

    叶惊玄独自嘿嘿地笑着,越想越远去了,忽然发现今天这晚上特别安静啊,这时候值夜的丫头应该在外边候着,看来真是天太冷了,连守夜的丫头都睡着了。

    睁着眼睛数着床顶上缠枝莲花的叶子和花瓣,竟然也等到了天亮,只是半天没见丫头来催她起床,这就有些奇怪了,终于赖不住抱着被子起来朝外头喊了一声:“桐月,我醒了。”

    连着喊了几遍才见桐月那丫头从外头急匆匆的进来,叶惊玄皱眉打趣道:“咦,今天我们桐月小姑娘怎么这么慢呢,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桐月心里正乱得很,叶惊玄这会儿还有精神开玩笑,桐月没好气地看了叶惊玄一眼,表情说不出的委屈:“娘娘,您还有神气儿开奴婢的玩笑,只怕待会儿您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谁惹我们家桐月了,告诉我,我去替你欺负死他。”叶惊玄犹自不知地笑闹着,却让桐月觉得更扎眼,一边给拧着帕子一边在心里叹气,不知道叶惊玄知道了昨天的事会成什么样儿,她心里虽然乱糟糟的,可细想想还是不认为那真是叶惊玄做的,她是这样认为,但只怕别人未必会这么认为。

    “娘娘,如果有一件事,您没做,可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您做的,然后责怪您,甚至怨恨您,您会怎么样?”桐月不由得这么一问,也算是提前告知了,眼下顾重楼还没醒,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只觉得自己一小丫头,不能掺和这些事儿。

    叶惊玄微微一怔,然后笑着道:“那就由着怨由着怪,既然不信我,我也就不解释,解释了也未必会信嘛。”

    桐月皱眉,按叶惊玄这态度,这两人怕是又别想好了:“娘娘,惹是是您最在意的人呢,是本应该信任您的人呢,您也不解释么?”

    “那就更不用解释了,如果他本应该信任却选择了不信,那还解释什么,只能说明他压根就不是真正的信任我。”叶惊玄这会儿答得轻松,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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