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弃妃女法医第5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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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妃女法医 作者:rouwenwu

    一起。”

    楚筝轻轻地落下一枚棋子:“所以,弱有弱的优势,强却也有强的好处,因为足够强的人,才等得起。”

    “而言歌,他等得起!”

    “……太子殿下,虽然我觉得你说得都很有道理,但是,我 还是觉得很憋屈,还是觉得很不平。”

    “所以呢?”

    “我还是想拍桌子!”

    “……”楚筝默默地端起棋盘,转身放在另一边的茶几上,“好了,你可以拍了。”

    “……我想拍你放棋盘的那张、”

    “……你去死!”

    150章 挣扎

    尘事万千,如汹涌大浪,载浮载沉。

    思绪迷茫, 头脑混乱,不知过了多久,玉轻尘才渐渐恢复意识,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从模糊到清晰的房间,雕梁画栋,装饰静雅,却是从不曾见过的陌生,就连他自己,也换掉了先前的红装,身着柔软舒适的白色中衣,顿时面色沉黯,眼眸半垂,低首无语。

    原来,还活着吗?

    缓缓掀被下床,床头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套衣衫,幽蓝的丝缎锦袍,白色镶玉腰带,以及纯白色绒毛披风,雪袜长靴,虽不是他的衣服,却都是依着他的喜好而来,应该是很熟悉他的人所安排的。

    玉轻尘微微一颤,心念电闪,是谁?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一响,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裳的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似乎想给屋里加些火炭,转眼看见玉轻尘坐在床头,拿着衣裳发呆,不由喜道:“公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玉轻尘转眸,神色淡淡,但 就是透着一股冰雪般的霜花,令人心神一颤。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醉仙楼哇!”小二被他眸光一扫,心中不自觉地发寒,毕恭毕敬地道,“是位姑娘送公子过来的,那时候,公子醉得不轻,浑身都是冰的,怎么都不醒,可把那位姑娘吓坏了,慌忙叫人去请大夫,大夫都说,公子就是醉酒比较深,死说活说,那 姑娘就是不信,急得都哭了,直骂庸医,骂走了一堆大夫——”

    姑娘?!

    玉轻尘浑身一震,心跳猛地一滞,随即又沉了下去,淡淡道:“那她人呢?走了吧!”

    “哦,这倒没,公子醉酒醉了三天,那 姑娘就守着守了三天,日夜的照看,今儿早上见 公子情形好些,实在撑不住了,还吩咐小的,隔断时间就进来看看,等公子醒了,一定 要叫她,哎呀——”说到这里,小二忽然醒悟,“呀,我忘了叫那位姑娘了。”

    “不用了。”玉轻尘快速地穿戴好,静静地道,“我自己去。”

    来到隔壁房间门前,玉轻尘伸手想推,却又顿了顿,神色万千变幻,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推开门,一股温馨芬芳的气息顿时涌了出来,让 他有着片刻的恍惚和沉醉,定一定神,关上门,穿过珠帘,走到了床边,粉蓝色帷幕下,那张他意想中的容颜跃然入目,即使有心理准备,但在看见的时候,才微微松了口气。

    没错,是她!

    玉轻尘轻轻坐在床头的绣花圆墩上,俯着身子,怔怔地凝视着床上沉睡的人。

    一般女子入睡的时候,都会挽个慵髻,但晚晴不是,她总喜欢把头发全放下来睡,说是舒服。此刻,那丝缎般的青丝正如瀑倾泻。有些凌乱地散在被外,更衬得面如凝脂。或许是太过劳累了,眼睛下有着青色的阴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梦见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朱点般的唇微微撅着,偶尔 会动一动,嘟囔几句听不清的梦呓。

    她睡觉很沉,却从不安稳,磨牙,说梦话,有时候甚至会挥舞几下拳头。

    但是,却都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正想着,仿佛验证他的想法一样,那边慕晚晴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攥着拳头,胡乱挥舞着,有一次甚至差点打到玉轻尘的脸上。他轻轻避过,忍不住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随即滑下,忍不住地将她的拳头轻轻的,却紧紧抵握在了手里。若是平时,他会记得压抑自己,可是,此时此刻,他想不起来。

    他只是想要握住那双手,就不假思索地握住了。

    温暖柔软的手柔若无骨,握在手中,像是要融化一般。玉轻尘痴痴地握着,绽放出一个 由衷而开怀的笑,心头一片温馨宁静,却又有着一种难以抵制的冲动,心突然开始剧烈地跳动,最后还是没能抵制住诱惑,轻轻地凑过去,胆怯,却又满怀渴望地靠近,虔诚地将自己微微冰冷的唇贴在慕晚晴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上去。

    心中越发的激烈,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么剧烈,几乎要跳出胸膛。

    这个逾矩的举动,在他那守得严密的心里,冲出了一道缺口,让他那 一直压抑而更加强烈的情思,如同洪水一般涌出,铺天盖地。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寿宴上的风波。忘记了玉连容的遗弃伤害,满心满脑,只有这个让他无限渴望,无限爱念的名字。

    晚晴,晚晴……

    玉轻尘在心中辗转地呼唤着,侧首去看 她的脸,忍不住想要靠过去,越靠越近,直到近在咫尺。

    离得那么近,近得她呼吸的声音都轻轻地喷在他的脸上,红艳的唇微微撅着,几乎与他相触,所有的一切,甚至连那凌乱地散在她玉颊边的发丝,在他看来,都是一种绝顶的诱惑,瞬间就冲破了心底那勉强残留的一丝抗拒,玉轻尘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想,就这样吻下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脑海中忽然闪电般的划过一念。

    这一刻,出现在她睡梦中的人,是谁?

    云安然,或者……莫言歌?反正,绝对不会是他!或许,偶尔,她会撅着嘴,用或哀怨或怨怼的眸光看着他,瞪着他。但是,她从不会对他挥起拳头,从来不会!生气也好,高兴也好,气头一上来,她会想也不想对着云安然,或者……莫言歌拳打脚踢,但是,对着他,却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过!

    尤其是莫言歌!

    想到这里,玉轻尘的动作顿止,眸光在一瞬间变得幽邃深暗起来,带着一股隐隐的寒意,凝结成冰,抿着唇,牙微微地咬了起来,越来越紧,越来越大力,到最后,几乎听得到牙关相交的咯咯声,几乎咬得碎掉。

    她,不是他的,从来不是!

    一种宛如被毒蛇噬咬的感觉从心底蓦然升起,不同于以往的心酸和痛楚,这次,却是一种愤怒,一种痛得令他想要攫夺,想要毁灭的愤怒,想把将莫言歌活活撕成碎片,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能再出现在晚晴的眼眸里。

    为什么,她不是他的?

    为什么,不能把她变成他的?

    为什么,在金山寺,他要去救莫言歌,如果那个时候,他不拦阻穆振天,如果那个时候,他让穆振天杀了莫言歌,如果那个时候,他答应了穆振天的交易……不过是一个陌生的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少女,跟他完全没有 关系,却能够换得慕晚晴,他为什么不接受?为什么要拒绝?

    就算不想用摄心术,但是,只要莫言歌不在了,他总有办法,让她的眼里,只剩下他的。

    其实,现在也不算完全迟……玉轻尘咬着牙,眼眸中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狠绝,其实现在也可以的。玉连容抛弃他,也只是暂时的,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去认了楚天阙,他随时可以获得更多,更大的权势,想要杀掉莫言歌轻而易后而慢慢地,磨掉他在晚晴心中的位置就够了。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所有的陷害都变成意外,巧合,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来。

    而晚晴,绝对绝对不会怀疑他!

    不但如此,他也可以借此报复玉连容和楚天阙,不动声色的,在暗地里,利用着他们的期待和希望,慢慢地报复,让他们痛着。就像是,玉连容让他痛着一样。对着这两个人,甚至不用任何手段,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绝妙的报复工具,只要说出真相,假装相认,随口的一句话,漫不经心的 一个动作,都能够让他们痛不欲生。

    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以前的他那么傻,只是被动的,默默地期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祈求别人不要伤害他?明明他有足够的聪明才智,有足够的资本和手段,为什么不能自己去争取?去掠夺?玉连容,慕晚晴,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前者因为他的妥协退让,遗弃了他, 他还不应该觉悟吗?

    玉轻尘混乱地想着,脑海里忽然浮现起很久之前,在金山寺,穆振天对他说的话。

    “你现在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还有转圜的余地,还没有被真正舍弃过,到了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你今天的坚持有多么可笑。”

    不错,现在,已经被舍弃了一次,痛彻心扉。

    这样的被舍弃,一次就足够了,绝对,绝对不允许,再来一次!

    要动手,把晚晴抢过来,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不能舍弃他,让她的眼里,心里,除了他 ,再也不会有别的男人!玉轻尘慢慢地坐直了身体,默默地想着,默默地盘算着,神情平静中已经透出些许狰狞。

    或许是他心中那股杀气,那股愤郁之气太过强烈,睡梦中的慕晚晴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睁开眼,迷迷糊糊滴看见玉轻尘坐在床头,一时间还有些混沌,随口道:“公子,还没睡啊?”说着,眼一闭,就想继续睡觉,脑海中却忽然一闪,想起前因后果,‘啊’的一声,猛地坐了起来,神情有些忐忑不安。

    玉轻尘正在脑海中转着无数的谋算,忽然听见慕晚晴的声音,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有一种做贼被抓住的感觉,满是心虚,所有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更不敢去看慕晚晴,匆匆地转过身,背对着她,气息犹自难以平稳。但很快的,他就又冷静了下来,暗暗责问自己。

    为什么要觉得心虚?

    他只是不想再被遗弃,不想再痛彻心扉。只是,想要拥有一个自己深爱的女子,就算耍些手段又如何?也许在过程中,她会伤心,但是,没关系,他会抚平她所有的伤痛,会好好爱她一辈子的。

    对,就是这样。

    玉轻尘说服着自己,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了身,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慕晚晴,静静道:“怎么了?”

    “那个……公子你没生气吗?”慕晚晴小心翼翼地问道。

    玉轻尘一怔:“生什么气?”

    “就是,那个,我偷偷跟着你啊,你从玉府出来我,我有追上你,可是,你当时好像很生气,一直吼着要我走,我又不放心,所以就偷偷地跟着。你不会生气吧?”慕晚晴试探着问道,忍不住撅嘴道,“这个小二也真是的,我明明叮嘱过他,不要说出我在这的事情,等公子一醒就叫我,结果,他居然一样都没办到!”

    玉轻尘心中微微一动,有些怔怔地看着她,迟疑地道:“你……一直都跟着我?”

    “恩。”慕晚晴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因为不放心他,所以一直跟着他?可是,若是如此,若是还在关心他,那在玉府,为什么又要放开他呢?为什么不能坚定地拉住他?玉轻尘迷茫地想着,有些混乱,想问,却又不敢问,害怕会听到他所不能承受的答案。

    “对了,公子,有件事,我要解释一下。”

    玉轻尘下意识地道:“什么事?”

    “就是在玉府的时候,公子想要离开,我拉住了公子,后来又松开了,当时,我只是以为……突然出了这么件事,公子心里一定很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不想我在旁边,所以才松开的手。不过,后来想,又觉得放心不下,所以,就偷偷跟上来了。如果公子不喜欢看见我的话,我可以立刻回避。”慕晚晴不住地看着他的神色,心中一阵难过。

    提到玉府时,玉轻尘眼眸里有些明显的痛楚。

    像他这么隐忍的人,轻易不会表露情绪,现在却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公子他……一定很痛吧?

    在这一瞬间,玉轻尘几乎要怀疑慕晚晴有读心术,所以,他才想到这一点,她就立刻解释给他听,那么先前他所想的,是不是她也知道?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定了定神,好一会儿,他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因为,公子醉酒的时候,一直在怪我,说我不该松开公子。”慕晚晴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以为,公子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才那样做的。可是,听公子话里的意思,好像误会,以为我不再管公子了。所以我 要解释下。”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撅起了嘴,白了玉轻尘一眼,嗔道,“不过,公子,我要批评你啊,你也太别扭了!难过了,想要人陪,就直说啊,我当然会陪你了,干吗心里想要人陪,嘴里却说要放手啊?”

    “直说?”玉轻尘眸色微微一沉,淡淡道,“说了,就有用吗?”

    “当然了,拿这件事情来是,公子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其实你想要人陪着呢?我现在要不解释,公子你还不是继续以为,我就这样丢下你不管了?”慕晚晴像念绕口令一样,叽叽咕咕说了一堆,最后总结道,“所以说,心里有事情,就要说出来嘛,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想——”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捂住嘴,笑个不停。

    玉轻尘叹了口气,道:“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刚才啰里啰嗦的样子,好像我们那里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尤其是我最后说到的话,就更容易联想起来了,就忍不住笑了。”慕晚晴边笑边道。

    “谁?”

    “唐僧!”

    “唐僧?那又怎么样?”玉轻尘茫然,完全不知道唐僧是谁,更加不知道,唐僧跟可笑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啦!来,我讲给你听哈,那个唐僧啊……”说着,慕晚晴就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一只猴子,一头猪,一个沙弥,还有一个和尚的故事,过程穿插几只妖魔鬼怪。在听慕晚晴绘声绘色地讲到‘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的时候,玉轻尘终于憋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然而,玉轻尘很神奇的发现,现在的他,居然还能背慕晚晴带得跑了题?

    “谢天谢地,我终于把公子你逗笑了!”见他笑了出来,慕晚晴兴奋地双手合十,拜天谢地。

    玉轻尘又是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微微蹙起眉,有些迷乱地看着慕晚晴,忽然间觉得,自己刚才那些盘算,真的很卑劣,很龌龊!但只是一瞬,玉连容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寿宴的一幕重新在眼前上演……他有些压抑地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吹一吹冷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底该怎么做?

    玉轻尘紧紧地咬住了唇。

    是要继续的压抑着,维持着目前的局面,还是要动手,去争取,去报复?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先前曾经那样坚定过,可是,看到慕晚晴看他那纯净澄澈,为了他而纯然欣悦地眸光,所有的决心都忍不住动摇,可是,可是……她能够一辈子都不会变,一辈子都这样对 他好吗?如果她变了呢?他一直都在努力避免,可是,如果有一天,无法避免的,他跟莫言歌冲突了,她会怎么做?

    会不会,也像玉连容一样,为了莫言歌,也牺牲他,伤害他呢?

    不要,真的不要!

    他真的承受不起再一次的伤害了。

    穆振天说过,在他的心里,住着一个魔鬼,而现在,那魔鬼就在他的,不住地诱惑他,动手吧!动手吧!去报复那些伤害你,让你疼痛的人,让他们也尝尝被伤害的滋味!争夺吧!争夺吧!趁着现在,她对你还是一心一意的好,没有其他心思的时候,把她的心夺过来,让她永远不会为了别人而伤害你!

    玉轻尘扶着窗框,心乱如麻。

    “公子?”背后传来慕晚晴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怎么了?”

    “我……”玉轻尘转过头,慕晚晴已经下了床,正站在他身边,歪着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也是太累了,先前,她本就是和衣而睡,现在,衣衫有些凌乱,鬓发蓬松。那模样,让玉轻尘又想起,现在他握着她的手,吻着她得手,靠的那样近,那样的温暖旖旎,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玉轻尘闭上眼睛慢慢地咬起了牙。

    为什么不呢?

    既然可以得到?为什么不去做呢?为什么要傻傻地退让,直到退无可退呢?

    “对了,公子,这个东西还给你!”慕晚晴又想起了一事,从怀中取出一物。抵到了玉轻尘跟前,“你呀,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连这个都当给小二当酒钱了。幸好我再旁边看着,帮你要了回来,不然,你还不后悔死?”

    碧翠如湖,莹澈通透,正是玉轻尘的那只玉笛。

    玉轻尘淡淡扫了一眼,却不接过,眸光沉了沉,静静道:“那时候,我并没有喝醉,也没有迷糊,我很清醒,我直到我自己送出去的是什么。我给小二,只是因为我不想要了!”

    那个时候,他真的是一心死念,绝无求生意志,所以才毫无顾忌地饮酒。

    至于这只玉笛……那是报复!

    这只玉笛,不只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也是证据,是他是敏妃之子的证据,同样地玉笛,楚天阙那里也有一根。他将玉笛给小二,只是想要它流传出去,终有一天,会传到楚天阙的耳朵里。

    只是,那个时候,它却已经死了。

    不过,没想到,喝了那些酒,他却没事,更没想到,玉笛反而被慕晚晴要了回来。

    “别赌气了!”慕晚晴叹了口气,强行将玉笛塞入他手中,“这可是,你的母亲留给你唯一的遗物。”

    “那又怎样?不过是,死人的东西而已。二十四年来,我思念着她,保留着这支玉笛,只是因为,她已经死了,因为死了,不存在了,不会再伤害我,所以,我可以尽情的幻想,如果她活着,会怎样的待我好,怎样地爱我,守护我。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我自己的凭空想象而已。如果她真的还活着,”玉轻尘一声冷笑,缓缓地道,“活着的人,会有欲望,会彼此伤害,会舍弃,也回逼迫。以前,我还天真,会满足于自己的想象,可是现在,我不想在自欺欺人,不想再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所以,我不要它了!”

    慕晚晴担忧地看着他,轻声道:“公子!”

    “算了,你先帮我收着吧!等哪天我想要了,你再给我。”玉轻尘凝视着她,许久,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沉着脸。阴沉着声音道,“你在我酒里动了什么手脚?”

    “啊?”慕晚晴大吃一惊,猛的捂住了嘴,被发现了!

    玉轻尘就那么沉沉地看着她。

    “咳咳咳,”慕晚晴咳嗽两声,有点心虚地四下看着,磨磨蹭蹭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点点的蒙汗|药!我原本以为,你不喝酒,肯定两杯就倒,可没想到,公子你居然是天生的海量,喝了两壶,还没事,没办法,我只是拜托小二放了点蒙汗|药。对不起啦,公子!你不会生气的,对吧?对吧?”

    说着,大眼睛眨呀眨呀的,讨好地看着他。

    “……”玉轻尘转头,面无表情道“或许该谢谢你,至少这次没一巴掌把我打趴下。”

    “我说公子,男子汉大丈夫的,你能不能别这么记仇啊?都提了多少回了?要不,现在给你打回来?”慕晚晴抱怨道,忽然想起一事,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善地道,“等等,我还没说你呢!公子。你答应我多少回,说会好好活下去,那之前那样疯狂的喝酒,你要怎么解释?你是病人,病人,病人!病人请自重,ok?”

    情急之下,她甚至冒出了英语。

    “我——”这下轮到玉轻尘心虚地四下看着。

    然后,玉轻尘再次神奇地发现,他又被慕晚晴带得跑了题:“等等,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在我酒里下药的事情,你别转移话题?”

    “谁转移话题啊?现在明明是你心虚好不好?”

    “我干嘛心虚?”

    “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又没做到,你还不心虚?不心虚你干嘛不敢看我眼睛?”

    “我那是——我那是伤心。我借酒浇愁,不行啊?”

    “公子大人,借酒浇愁愁更愁,没听过啊?”

    “那我伤心!”

    “伤心回去给让你伤心的人一巴掌呗!”

    “……”

    玉轻尘终于迷惑了,他不是在想着要报复,要抢夺吗?怎么莫名其妙地又被晚晴带跑题了?可是……凝视着眼前气鼓鼓跟他争吵不休的女子。玉轻尘突然有些迷离地一笑。如果,她真的能够就这样带着他,一直地跑题下去;如果,她能够就这样带着她,偏离那些痛的汪洋大海;能够带着他,就这样远离那些残忍的,卑劣的念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很好吧!

    晚晴,求求你!玉轻尘在心底呼唤着,求求你,千万,千万,不要松手!

    151章 平地生波

    争吵了半天,慕晚晴突然想起一事,一拍脑袋,道:“哎呀,之前公子醉酒醉得厉害,我以为是我放的蒙汗|药出了问题,急得要死,什么都忘了,也给没言歌传个信儿过去,他跟云安然现在肯定搞不清楚状态,急得要命,现在公子没事了,我先回去告诉们一声!”

    欢快的氛围顿时微微一滞,在不自觉地凝滞。

    听到她嘴里说出莫言歌和云安然的名字,玉轻尘嘴角的笑意顿时调零,原本安静下来的眸子顿时又变得一片漆黑,抿着唇,微微地咬起了牙。他知道,他这是在嫉妒!在被玉连容伤害后,他的承受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再也无法有效地压制心中的负面情绪,尤其是在关于慕晚晴的事情上。

    嫉妒,占有欲。

    在跟晚晴单独相处,在被她的活泼纯粹带得偏离时,他会忘记一切,包括这些负面的情绪。但是,这种遗忘很脆弱,稍不小心,就会被重新勾起,甚至越来越猛烈,就像现在。

    他不想从晚清嘴里听到任何人的名字,尤其是莫言歌!

    他更不想,她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他!

    玉轻尘垂下眼眸,掩饰着眼眸中的风暴,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要爆发,不要让一切变得再没有转圈的余地。听着慕晚睛的脚步声在远离,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唤道:“晚晴!”

    慕晚晴回首:“怎么了,公子?”

    “……不要离开……晚睛,现在,我想要你陪着我!”犹豫许久,玉轻尘才开口,短短的一句话,却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晚晴说,如果想,就要说出来,这样别人才会知道。可是,在过去很久很久的时间里,他也曾经说出来,他内心的想法,却一再被玉连容无视,那些话,就像是风中的尘埃,没有丝毫的作用。

    风过无痕,说出来了,又怎么样呢?

    所以,他学会了沉默,不再开口。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着在乎的人,提出无理的要求。

    因为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因为是晚晴,所以,他害怕被拒绝。因为,那就意味着,晚晴之前所说的,只要想,就要说出来,也只是谎言。但是,他心底,似乎也有一种期待,期待她拒绝,期待那些话是谎言,这样的话,就说明他先前所想的并没有错,他就不必再犹豫,不必再迟疑,可以下定决心去争,去夺,去厮杀!

    “这样,我很为难哎,公子!”慕晚晴低头思索,见他神色微变,顿时捂嘴笑了起来,“公子你真是……!太搞笑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干嘛说得那么郑重其事,好像世界末日。好啦,既然这样,我让人传个信儿过去,这样行不行?”

    玉轻尘一怔,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心中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失望。

    “好。”波涛暂时地停歇了。

    “那我出去了。”

    听着轻微的关门声,玉轻尘有些无力地靠在了窗棱上,满脸的复杂软弱。

    忠勇王府,愁云蒙雾。

    已经四天了,从玉府寿宴后,慕晚晴追玉轻尘出去后,已经整整四天,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莫言歌又坚持不肯动用黑松军追查俩人下落,就只是静静地等。楚筝和秦怀扬担心他先出意外,只好每天准时到忠勇王府报道,陪着某座望妻石,秦怀扬习惯性地吼两句,砸桑子,楚筝则始终静静地摆弄他的棋局。

    “哎,我说太子,你现在怎么天天摆弄这棋局啊?”

    秦怀扬看了整整四天,实在忍不住了。楚筝棋艺高超,举朝皆知,可谓国手,少有人能匹敌口但之前从没见他对棋奕这么痴迷,整整摆弄了四天,其间无数次被他砸乱,却依旧笑意浅浅,继续摆弄。

    “没什么,只是……”楚筝微微一笑,轻声声道,“只是突然喜欢上了四句话。”

    “什么话?”

    “方若棋盘,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

    秦怀扬茫然:“这四句话,的确有些韵味,但是,总不至于让你痴痴若狂吧?”

    “你不懂的。”楚筝微微一笑,眼眸温柔若水。

    两人正说着,云安然来访,还来不及寒暄,管事来报,说外面有人来送信,说是替一位姑娘送信给忠勇亲王。莫言歌立时醒了过来,急忙接过信笺,撕开,展开信纸,入目的是有些凌乱的笔迹,构架极好,但运笔却有些滞涩。莫言歌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慕晚晴的字迹,顿时精神大振。

    见他这模样,众人也知来信是谁,对视一眼,心中微安。

    快速地浏览过信中的内容,莫言歌稍稍轻松的表情又慢慢地凝重起来,眉宇紧锁。

    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围簇过来,问道:“信上说什么?”

    “晚晴说,那天玉轻尘醉酒,三日未醒,她一直在照顾他,忙得焦头烂额,直到今天中午玉轻尘终于醒了,她才想起来传消息给我们。”莫言歌将信纸折好,塞入袖中,也不知道,这封信是让他更放心,还是更担心了,“但是,玉轻尘的情况很糟糕,所以,她抽不开身。”

    “玉轻尘怎么了?”云安然问道。

    莫言歌叹了口气,心情越发的沉重,“晚晴说,玉府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超乎寻常,几乎将他整个毁掉了。现在的玉轻尘,很没有安全感,对所有的事情,都带着一种悲观的绝望,对任何人都充满敌意和怀疑,充满了不确定感,也带着一种厌恶和抗拒。甚至,连他母亲的遗物,连他原本依恋的母亲,现在都完全舍弃了。”

    “可以想象。玉轻尘虽然表面上淡漠如冰,万事不萦于心。但我一直觉得,他其实很重视身边的人。”云安然叹息,道,“他一向有些记仇,不肯轻易饶人,连楚笙尚且如此。但是,在傅阳县的时候,他的两位兄长都曾经暗算过他,甚至要他的命,但后来,他却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从来不曾提起,更没有任何追究和报复的意思。”

    连对他那样敌视的兄长,他都如此宽容,何况玉连容?

    “看样子,这次玉老太傅把他伤得深了。”楚筝沉思着道,却还是疑惑,“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玉轻尘所言无误,那么,玉老太傅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揭发出来?他不是一直很疼爱玉轻尘吗?”

    众人都惑然地摇摇头。

    只有莫言歌,心中隐隐闪着一个念头,担忧地看了眼楚筝,却不敢说出来。

    “对了,晚晴妹妹有问出来吗?”云安然突然问道。

    “晚晴根本不敢提,她曾经试探着提起玉府,玉轻尘的脸色一下子就会变了,甚至,连说起我们的时候,他都有些阴沉。”莫言歌深吸了口气,道“晚晴也曾跟我说过,玉轻尘素来压抑自己的情绪,极少表露,但是,这些情绪却并不曾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在他心里越积越重,就像火山一样,外表平和安静,内心却烈焰翻滚,一旦遇到导火索,彻底的爆发出来,后果难料。”

    云安然默然:“那现在的情形,应该是条足够的导火索了。”

    “之前,晚晴一直在努力,想要让玉轻尘适当地将情绪抒发出来,这些日子也有了些成效,云安然你应该知道,玉轻尘他有变。但是,这次的事情,却将她先前的努力化为乌有,将玉轻尘打回了原型,不,比打回原形还糟。晚晴说,现在的玉轻尘,一直处在爆发的边缘,看得出来,他还在努力的压抑,却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所以,她不敢离开,却也不敢刺激他,只能装作不知道,丝毫不提玉府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慢慢安抚他,希望随着时间能够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众皆默然。

    云安然更是心中警惕,温州的事情,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所以,也没有谁比他更能了解,玉轻尘若是发起狠来,能够多疯狂,那个人,若是决定一件事,是完全不会在乎血流成河,万人骨枯的。

    楚筝道:“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

    “晚晴说,现在的玉轻尘经不起任何刺激,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尤其……不要接触玉轻尘。”

    云安然皱眉:“这么说,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吗?”

    “晚晴在试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劝他,但是,对于这次的事情,她完全摸不着头脑,连劝都不知从何劝起。所以,她希望我们能够查清楚玉府惊变的内情,但是,不能大张旗鼓,要暗地进行,免得又刺激到玉轻尘。”莫言歌说着,忽然道,“对了,云安然,玉廉是楚笙的人,你有没有问出什么?”

    玉廉是楚笙的人,而玉轻尘又在温州狠狠地得罪了他,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聪明人都猜得到。

    云安然叹了口气:“别提了,为了这事,我跟楚笙大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

    “怎么?”凡是云安然吃瘪的事情,泰怀扬都会变得格外感兴趣。

    “还能怎么?楚笙说我偏袒玉轻尘,反而跟他作对,直接叫人把我轰了出来。”因为太过担心玉轻尘和慕晚晴,这次,云安然倒没有暴怒,反唇相讥,叹息解释,说着,又横了楚筝一眼,悻悻道,“说到这里,我还得多谢谢太子殿下。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前脚先招惹了楚笙,惹得他暴跳如雷,我也不会这么倒霉,赶上去触霉头。”

    莫言歌有些愧疚地看着楚筝,关切地道:“怎么回事?;;

    这些天,他有些混沌,但是,却也隐约知道,楚筝和秦怀扬因为担心他,一直陪在他身边,而他却几乎完全无视了他们,即使如此,这两位生死之交也不曾有过一字怨言。

    “也没什么,”楚筝浑不在意,悠悠笑道,“就是……仗势欺人了一回”。

    莫言歌和秦怀扬都皱起了眉头。

    楚筝别有深意地瞥了秦怀扬一样,笑道:“反正这件事,你们总会知道的,也不要紧,以后再说罢!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把玉府的事情弄清楚,安抚好玉轻尘罢。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们,”说到这里,神色忽然郑重起来,沉声道,“根据我和楚笙多年相争的经验,温州之事,足以让楚笙恨玉轻尘入骨,非置其死地而后快,玉府的事情对玉轻尘打击目然重,但这应该并非楚笙所预料到的,我觉得,他是会有后手的,一定要玉轻尘的命才肯罢休。”

    “这件事,我们倒是一时都忽略了。”莫言歌点头,心中更加焦躁,“那他会怎么做呢?”

    云安然叹了口气,道:“我要不要回避?”

    “无所谓,”楚筝倒是笑意温和,“虽然云公子一向与楚笙亲近,但撇开这点,我还是很欣赏云公子的,再说这件事,又事关你的碰头玉轻尘和慕晚晴,我想,你不会帮楚笙算计他们的。”

    云安然白了他一眼,道:“你夸我也没用。”

    “虽然不能把云公子拉拢过来,不过,至少,我说这话的时候,云安然并不会讨厌我,不是吗?能争取到一点好感算一点啊!”楚筝笑道,随即神色一肃,沉思着道,“楚笙既然在玉府挑起了是非,那么,就不会用暗杀之类的手段,多半要用明面上的理由来杀他。玉轻尘情绪不稳,固然要紧,但你们毕竟使不上力,倒不如将重心转移到这件事上来,毕竟,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楚笙的性情,你们应该也清楚,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不会放过玉轻尘的。”

    莫言歌点点头,问道:“那你觉得,楚笙会在哪方面动手脚?”

    楚筝但笑不语。

    “你别看我,”云安然撇撇嘴,叹了口气,心中还是有着几分伤感,“我从漠沙族回来后,我跟楚笙就疏远了许多,他也变了许多,我很难捉摸到他的心思。倒是太子殿下,你们相争多年,对于敌手,你应该很清楚吧?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底案了?”

    楚筝握着手中的折扇,凝思道“我想,应该是在温州,虽然被玉轻尘一番整顿,断了掌控,但那里毕竟曾是他的地盘,势力深远,盘根错节,动手比较容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外放官员回京述职的惯例,初七就应该要动身赴任了吧?而今天,却已经是初十了。”

    莫言歌皱眉:“你是说——”

    “虽然说玉轻尘身遭变故,情有可原,但若按管理,他现在滞留京城,已经算是违反礼制。”楚筝把玩着折扇,缓缓道,“如果说,再过段时间,按路程,应该在温州任职的时候,他却呆在京城,而这个时候,若是温州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他这个温州刺史,恐怕逃不掉渎职之罪。若变故闹得够大,够严重,恐怕一一”

    莫言歌悚然而惊,冷冷道:“恐怕,玉轻尘就难逃死罪了。”

    “之前,我已经传书到临洲四府,让他们多加注意,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动。”楚筝道,“不过,这实在是个绝佳的动手机会,我想,楚笙应该不会放过,还是小心些的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个可信的人,先到温州,协助左右布政使,掌控住温州形势,这样比较安全。其实,主要是温州的事情,我不适合插手,不然,我早就以病重为名,免了他温州刺史的职,派别人去温州任职,等他好了,正好可以任职京官。”

    见他设想得如此周到,莫言歌感激不已:“多谢了,楚筝。”

    楚筝微微一笑:“我们是什么交情,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何必言谢?还是赶紧去安排吧!”

    莫言歌点点头,立刻着手去安排诸般事项。

    云安然静静站在一边,看这楚筝的分析安排,心中暗自惊悚:这个楚筝,以前曾听人说,他多智而近妖,还以为是虚言,但现在看来,确实名不虚传!这样的人物,楚笙又如何争得过?想到这里,又是一叹,争不过又如何?事到如今,楚笙他还有后退的余地吗?

    理智的长堤,一旦有了缺口,便汪洋恣肆,再难抑制。

    玉轻尘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二十年来一再忍让妥协,从未生过其他念头,但现在,报复和掠夺的念头一旦滋生,便牢牢地扎根,发芽,茁壮成长,绽放出艳丽而诱惑的花朵,肆意地蔓延。他一再按捺,一再压抑,却再也无法控制,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各样的设想,手段,促使他去做。

    也只有看着慕晚晴清澈的眸子,看着她对他的关切,玉轻尘才能勉强压下那些可怕的念头。

    因此,一旦觉得自己无法抑制那些想法时,他就去找慕晚睛,跟她说话,让她带着他跑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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