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弃妃女法医第6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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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妃女法医 作者:rouwenwu

    就要这样死去。

    这一夜,对楚天阙来说,无限漫长,却又无限短暂。

    他终于深刻而彻底地明白,什么叫做,徘徊在生死边缘。

    那张弥漫着毒气的脸,苍白如纸,没有丝毫的血色,素来平静的容颜,如今紧紧皱着,昏迷中仍然露出极端痛楚的神色。策儿他潜意识里一向自制,从不表露丝毫的情绪,就算沉睡时,没有意识时都不例外,永远平静如水,而此刻,却露出这样痛楚的模样,可想而知,他有多痛楚,多通过。

    这个聪慧绝顶,秀逸脱俗的少年,此刻的生命,却如同风烛春冰,随时能可能消逝。

    一个人的生命,怎么能够如此的脆弱?

    楚天阙眼睛红肿地想着,肝肠寸断。如果说,当年的事情,是他的错;如果说这是报应,那么,就报应在他身上好了,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策儿?如果老天一定要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就带他走好了,策儿他还年轻,他的人生还应该有很长很长的路,不该就这样断绝啊!

    “策儿,求求你,活下来吧!”

    “只要,只要你能活下来,朕发誓,众今往后,朕再也不会逼迫你,你不喜欢住在皇宫,就搬出去住;你不喜欢看到朕,朕就永远都不再见你,永远不再打扰你!只要……”看着那微弱的生命,楚天阙再度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只要你活下来!”

    “只要你肯活下来,你要朕怎样都可以,怎样都可以啊!”

    此时此刻,就算要拿他的命,去换玉轻尘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就算他不原谅他也没关系的……

    只要,只要他能活下来!

    可是,无论他怎样呼吸,怎样哀求,怎样诚心诚意地祈祷,床帏里昏迷的少年,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反应!

    “皇上,”通报太监从外进来,小心翼翼地道,“忠勇亲王在殿外求见!”

    楚天阙漠然道:“不见,就说朕根本没听到。”

    通报太监出去,不一会儿却又进来,无奈地道,“皇上,忠勇亲王说,他已经知道睿亲王被人下毒的真相,所以求见。他还说……。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见皇上!”

    楚天阙霍然起立,眉宇紧锁,脑海中转过千般念头,最后道:“让他到御书房等着!”

    说着,犹豫了下,看了眼依旧昏迷的玉轩尘,整了整装仪,起身到侧殿换了衣裳,又洗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褪去伤心哀痛的神色,换上了帝王的威严,这才缓步走向御书房。只是,隐约感觉到,莫言歌要跟他谈的事情,应该不宜有外人在场,因此,并未带内侍。庄重肃穆的御书房内,莫言歌身着官服,直挺挺地跪在当地,宛如石雕。

    看见他这般模样,楚天阙心中微微一沉,到桌前,坐下,淡淡地扫了莫言歌一眼,冷冷道:“忠勇亲王,朕不记得,朕有下旨,命你追查策儿中毒一案,你何以越俎代庖?”

    莫言歌闭上眼,又睁开,淡淡道:“皇上当然不希望臣追查此事,所以,才不许臣探视轻尘,所以才把昌平宫的宫女太监羁押在偏殿,而不是押入大内天牢,所以才不将此案稳准大理寺,才不肯见臣,甚至将所有为轻尘诊治过的御医全部扣押,不希望臣知道丝毫与此案有关的事情。”

    “安然说的没错,皇上您确实在防备臣,因为。”莫言歌顿了顿,双眸冷冷抬起,冷若寒冰,亮若闪电,“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简单,只要稍微接触点内情,就能查出原委的。”

    楚天阙缓缓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根本就没有什么下毒事件,轻尘之所以突然昏迷,只是他病发了而已,他病发的情形本就很危急,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屡次经受刺激,玉太傅,皇上,你们步步紧逼,他又酗酒,又耗尽精神,想方设法地报复你们,这些事情,对他全部有害无益,先前,如果不是强烈的报复信念,他大概早就倒下了。”

    “这一点,轻尘也很酒,他本就在慢性自杀,所以,他可以确定地说,他会死在皇上之前!”

    楚天阙神情大变,冷眼看着他,心中怒焰起伏。

    “皇上您一直很聪明,所以,从最开始,你就一口咬定,轻尘是中毒,从开始就在误导所有人。诊断的御医没有怀疑,是因为轻尘的病,本身就是胎里中毒,病发就是毒发;全大夫没有怀疑,是因为轻尘这次病发特别严重,加上众人先前的误导,让他以为,轻尘是中了毒,被毒性诱得病情发作,所以,任他对轻尘的病情再熟悉,也无法断定,轻尘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因为,那种毒,根本就不存在!”

    “因为有中毒的误导在先,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楚筝,或者楚笙所为,您再把楚筝关押起来,臣与楚筝交好,自然会怀疑是楚笙所为,目的是陷害楚筝。为了还晚晴和楚筝的清白,臣自然会想办法要找出证据,您再封锁了所有的消息,让臣的追查举步维艰。您就是借着这样的方式,在拖延时间。”

    楚天阙默然,不置可否。

    “不过,很可惜,这件事仍有破绽。首先就是晚晴,因为云安然跟晚晴交好,楚笙又跟云安然感情亲厚,陷害晚晴,除了让他跟云安然的关系恶化之外,没有一点的好处;其次,就算是楚笙要陷害晚晴和楚筝,但这件事风险太大,因为对轻尘下毒,嫌疑最大的,就是楚筝和楚笙,皇上,您连完全不可能对轻尘下毒的晚晴都羁押了起来,却丝毫没有怀疑楚笙,这未免说不过去吧?”

    楚天阙神色阴沉,眸光变换不定。

    “晚晴说,这件事可能是楚笙所为,但是,风险很大,因为他跟楚筝的嫌疑同样大,不会因为他没有到过昌平宫而清白无辜,最后真正决定事情导向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皇上您!就是晚晴的这句话提醒了臣,臣才豁然明悟,其实,这件事,真正的幕后推动者,不是别人,就是皇上!”

    楚天阙依然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个疑点,都是因晚晴而起,可是,皇上您别无选择,因为,您之所以兜这么个圈子,最终想要对付的人,就是晚晴,所以,您不可能撇开她!”莫言歌沉沉地看着楚天阙,痛楚中夹杂着愤怒,“皇上,臣所说的,可有谬误?”

    楚天阙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见他这般形状,莫言歌终于彻底死心,苦涩一笑,凄然道:“皇上,就算现在,臣求您放了晚晴,您也不会答应,是不是?”

    楚天阙目光沉郁,不接话。

    “既然如此,”印证了所有的猜测,一时间,以莫言歌的豁达沉稳,也不禁有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燃烧嘶吼,却被冷冷的现实困锁着,发不出任何声音。许久,他才哑声道,“皇上,臣是景华王朝的忠勇亲王,五军都督,掌管景华王朝最精锐的黑松军,甚至,在这大内皇宫的侍卫,许多都是臣一手提拔的,你居然还敢这样欺压臣,难道,你不不怕,臣一怒之下,起兵反抗,燃起皇宫烽烟,天下动荡吗?”

    那沉沉如铁的声音里,带着一个男子愤怒的嘶吼。

    楚天阙浑身一震,随即定下心神,笃定地道:“你不会!”

    你不会!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如同三千重钧,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将莫言歌沸腾疼痛的心砸成齑粉,灰飞烟灭。愤怒而伤痛的泪水顺着那古铜色的,钢铁一样坚强的脸,慢慢地滴落下来。

    不会……

    莫言歌闭上眼,许久才睁开,痛楚地道:“皇上,臣请辞去五军都督一职!”说着,不等楚天阙应答,便径自去下头上的官帽,又慢慢站起身来,解下玉绶锦带,脱去那一身朱红色的五军都督官服,叠放整齐,摆在身前。就那样身着墨绿色的便服,连向楚天阙行礼告退都没有,径自转身离去。

    这种行为,是极其大不敬的。

    楚天阙眼睛蓦地眯紧,盯着地上的官服:“威胁朕?”他忽然之间暴怒起来,拍案而起,“莫、言、歌!你以为,景华王朝没有你,就没人能执掌黑松军了?你以为,你立下赫赫军功,朕就不敢动你了?你以为……你们以为,为了景华王朝,朕就一定要步步后退?凭什么?”

    出了御书房,莫言歌脚步更不停留,立刻就快步走向大内天牢。

    一路上,他的心里像是有火在拼命地烧,烧得他血液沸腾,似乎狂暴的焦躁;又像是被冰冻在冰天雪地,透骨透心的寒冷。冰与火交替,冰冻,焚烧,不停地煎熬着他的心,硬生生将那血肉焚成灰烬,冻成铁石,让这个钢铁般坚强沉稳的男人,也终于痛彻心骨,再不顾忌任何的后果。

    “王爷!”现在守卫大内天牢的正是隶属黑松军的将士,见他过来,当即行礼。

    莫言歌冷冷地看着他,越发觉得自己可悲可笑。

    从军十六年,从最低级的士兵,一直走到景华王朝军事巅峰的五军都督,忠勇亲王,十二年来,无论手握怎样的重权,他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假公济私的行为,也从不曾凭借自己的权势,去为自己寻得任何便利。甚至,那些连品级都没有,还在待任的闲散官员,对他冷嘲热讽,他也从未凭借忠勇亲王的权势,去打压,报复。

    就连现在,亦是如此。

    是,大内天牢戒备森严,守卫严密。

    可是,这严密的守卫,有至少一半的人都是从黑松军里提拔出来的,是他亲自批任的;这森严的戒备,是他曾经用了整整五昼夜,耗尽心血布置出来的。可以说,如果他想以权谋私,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得到。

    但是,结果呢?

    晚晴在里面亲关着,他心急如焚,心痛如割,却还是在外面奔波,傻傻地找证据,找线索,想着要为她洗脱冤屈。他唯一做的逾矩的事情,就是进了天牢一趟,见了晚晴一面,跟她商议着案情,推断着所有的可能,仅此而已。

    不是不能,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做。

    可是,事实呢?所有一切,原来都只是个笑话,而他莫言歌,只是笑话中那个很可笑很可笑的人而已!

    “王爷?”见他神情不对,守卫小心翼翼地喊着,心中有些忐忑。莫言歌位高权重,为人又沉稳严肃,但侍下属却素来宽厚,从不以权压人,更不会动不动就摆脸色看。现在王爷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

    莫言歌冷冷地道:“我要进去!”

    “这个……”守卫犹豫了下,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莫言歌已经不耐烦跟他废话,一掌劈在他颈边,将他打晕过去,放在一边。天牢的守卫自然不止一人,见状都是大惊,但对这素来敬仰尊重的忠勇亲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动手,还是怎样,不知所措。

    “怎么?”莫言歌眉眼一横,冷冷道:“你们也想让我动手么?”

    王爷这是怎么了?众守卫心中暗暗叫苦,看着莫言歌,不知所措,还是其中一人机灵,立刻道:“王爷是要去见王妃吧?小的给王爷带路。”说着,侧身一让,让莫言歌进去,在跟上去之前,对着身边一人小声道:“怜惜去找秦参军!我看王爷的样子不对,恐怕要出事!”

    那人醒悟,当即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领路的守卫在前殷勤地带着路,边悄悄地看着莫言歌的神色,越看越觉得心里忐忑。

    不一会儿,慕晚晴所在的监牢便已经到了。慕晚晴身着白色囚服,正端坐垂首想着什么,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好奇地抬头,却见莫言歌墨绿色的身影逐渐靠近过来,神色阴郁得几乎要燃烧起来,不觉心中一震,起身道:“言歌,你怎么了?不是才刚离开,怎么又来了?是有什么进展了吗?还是说……公子出事了?”

    莫言歌不答话,只是道:“晚晴你退后一点!”

    慕晚晴莫名其妙,依言退后。

    莫言歌也不耐烦再跟守卫要钥匙,飞起一脚,只听“砰”一声巨响,玄铁浇筑的铁门整个从焊接处断裂,轰然倒地,激起烟尘无数。莫言歌进去,向莫言歌一伸手,道:“晚晴,跟我走!”

    “啊?”慕晚晴一怔,下意识伸手过去,边疑惑地问道,“言歌,出什么事了?”

    莫言歌手一握紧,将慕晚晴拉入怀中,径自朝着外面走去,边道:“待会儿再跟你说,我先带你出去!”

    身后,引路以及守护的守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倒地的铁门,紧张地咽了咽口气,木愣愣地道:“我没眼花吧?王爷只一脚,就把这铁门给踢飞了?!那可是玄铁浇筑的,跟整个监牢焊为一体,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的!”

    这种明显的实力展露,惊呆的何止他一人?

    “王爷平时默不声响的,原来武功这么厉害?不愧是五军都督啊!”

    “是啊,这玄铁牢门牢不可破,多少想要劫天牢的人,厮杀进来,却只能对着这牢门发呆,多少神兵利器砍过,都没能毁损分毫,而王爷只是一脚——”有人呆呆地道,崇拜地看着莫言歌离去的身影,忽然间一个激灵,猛地喊道:“不对啊,王爷这是劫狱啊!”

    “王爷?劫狱?”还有人呆呆的,没办法将这两个名词联系在一起。

    “王爷不是素来最注重军法严明,绝无丝毫逾矩的吗?怎么会做出劫狱这种事情?妈的,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还是说,刚才那个王爷,其实是别人易容的!”

    ……

    一片混乱中,最先领路的守卫终于察觉到事态严重,当机立断,喝道:“都给我行动起来,先压着青木军那些小子,把这事情压下来,先别让皇上知道。我去——”一直以来,他们出事,都习惯性去找莫言歌拿主意,这会儿莫言歌劫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转了半天圈,终于想起一个人,急匆匆地了过去,“我去找太子殿下!”

    最初听守卫说莫言歌劫狱,楚筝还以为是他在开玩笑,连连摆手。

    等到那守卫急得指天赌咒,都快哭出来时,楚筝终于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目瞪口呆:“言歌?劫狱?”这事,简直比慕晚晴毒杀玉轻尘更加荒谬啊!但很快的,楚筝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言歌的性子,能逼得他劫狱,一定是出大事!”

    “是啊,太子,我看王爷的样子也很不对劲,一定出大事了。”

    劫狱?晚晴?

    “糟了,一定跟父皇有关!如果是父皇逼得他这样,那……”捏到事情的重点,当机立断,道:“快放我出去,我去拦住言歌,不能让他做这样的傻事,白白授人以柄!”

    “这……”守卫还有些犹豫,私放人犯,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想想,一咬牙,一跺脚,狠了心道:“妈的,连王爷都劫狱了,估计天也该塌了,地也该陷了,反正已经丢了一个人犯了,不在乎再多一个,拼了!”

    等楚筝周周转转,终于赶到昭华殿,看见莫言歌时,皇宫早已经天翻地覆。

    从大内天牢到昭华殿,这一路,莫言歌的行为完全可以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来形容,普通的大内侍卫,禁卫军几乎无一合之将,基本只照个面就被莫言歌打飞击晕,而那些侍卫统领,禁卫军统领,多半都是从黑松军里提拔上来的,一来不敢下杀手,二来也确实被震撼了。

    因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去拦阻莫言歌的,基本都已经躺在地上,或昏或伤。

    这还是莫言歌手下留情的缘故,不然早就尸横遍野了。

    他们中间,有随莫言歌征战过的,曾经见过莫言歌驰骋沙场,纵横无故的英姿,但那时是共同杀敌,此刻,站到莫言歌的对立面,看着他一边护着慕晚晴,一边纵横飞跃,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众人击退,感觉截然不同,心中的震撼更是强烈,同时升起了一种对于强者深深的畏惧和无力。

    到了最后,上百的大内侍卫,禁卫军围拢着莫言歌和慕晚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只是握着兵器,围着他,完全不知所措。

    “都给我住手!”

    匆匆赶到的楚筝不想再起争斗,当即大喊,正不知所措的大内侍卫和禁卫军本就迷茫着,听到太子的话,立刻从命,连楚筝被废了太子之位,正囚禁于天牢之事都给忘了。

    朱墙黄瓦间,莫言歌一手揽着慕晚晴,另一手握着夺来的厚刀,横立胸前,双眸冷冷地环视众人,面无表情,脸上,身上都带着斑斑血迹,不知道是大内侍卫禁军的,还是他自己的,或者两人兼有之。而他怀中的慕晚晴却毫发无伤,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腰,神色哀伤,偎依在他怀中。

    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两人相偎相依的模样,着实令人震撼。

    想起一路上看到的血战痕迹,楚筝头都要炸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能把一向沉稳的言歌逼得如此疯狂?定了定神,他喊道:“言歌,把刀放下,有事我们好好解决,你冷静点,看看清楚,这周围的人,有多少是人曾经亲手在战场上救回来的袍泽,现在,你又要跟他们厮杀吗?”

    “我只想带晚晴离开!”莫言歌咬着牙,冷冷道:“他们不拦我,我就不会动手!”

    “你不要说傻话了!你是景华王朝的忠勇亲王,五军都督,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楚筝厉声喝道,大踏步上前,一直走到他跟前,走到他握的刀前,寒光凛冽,血迹未干,就横在他的身前,楚筝却毫无惧色,盯着莫言歌,道,“如果你还要动手,好,你先杀了我,踩着我的尸体,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都不拦你!”

    “楚筝,不要逼我!”莫言歌盯着他,冷声道:“我已经辞去了忠勇亲王和五军都督之职,我现在只是一介平民,没有什么体统!我只想带着晚晴离开,离这里远远的,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听到他辞去忠勇亲王和五军都督之职,众皆哗然。

    在景华王朝,忠勇亲王莫言歌百战百胜,是当之无愧的军方第一人,是无数人心目中的擎天之柱,似乎只要有他在,景华王朝就巍然屹立,不会让任何人欺凌!现在,他却辞去了忠勇亲王和五军都督之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筝也是心头一震,被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随即失声道:“言歌,你别开玩笑!景华王朝怎么能没有你呢?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来解决!你先冷静点,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

    说着,向前几步,想先夺下他的刀来。

    莫言歌却警戒地一挥,冷声道:“楚筝,不要再向前,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言歌,你不会的!我检查过一路上的情况,所有的士兵,最多只是重任,没有一个人丧命。言歌,你没有疯,也没有失去理智,你很清醒。清醒的你,是不可能对着我挥刀的!”楚筝又向前一步,紧紧握住他的手,夺下那把刀,扔在地上,“你看,你根本就动不了手,又何必为难自己?”

    莫言歌咬着牙,力道之大,几乎将牙齿咬碎。

    又是不会吗?为什么他就是不会呢?为什么不下杀手?为什么不能对着楚筝挥刀?

    就是因为他不会,所以,楚天阙才敢肆无忌惮地逼迫他,陷害晚晴,对晚晴下杀手!为什么就算这样,他还是有那么多的不会呢?此时此刻,莫言歌无比地痛恨自己的“不会”,颓然侧首,抱紧了慕晚晴纤腰,凄然道:“对不起,晚晴!”

    慕晚晴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恻然,握住他的手,笑着摇摇头。

    莫言歌终于有所动,楚筝微微松了口气,柔声道:“言歌,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来解决,好不好?不要说什么辞去忠勇亲王和五军都督的傻话,景华王朝不能没有你,你也舍不下的。”

    莫言歌闭目,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道:“楚筝,这件事,你解决不了,谁都解决不了。”

    “我不相信!”楚筝断然道,“你告诉我!”

    “好,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见他问得紧,莫言歌终于大声道,“楚筝,让我告诉你,根本就没有什么下毒,也不是楚笙陷害,是轻尘胎里的毒发作,痼疾重发而已。皇上已拿下你们,不是因为你们之前见过轻尘,有投毒的嫌疑,而是因为轻尘病危,可能活不成,所以,他要杀了你跟晚晴,这就是真相,就是事情的原委。”

    楚筝如遭雷击,后退两步,摇着头,轻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轻尘要死了,所以,皇上要杀了你和晚晴,给轻尘做陪葬!”莫言歌清清楚楚地道,“因为你是闻氏血脉,是害得轻尘中毒致死的闻氏父女的嫡系血脉。”

    “他要为轻尘杀我,我不奇怪,”楚筝闭目恻然,许久又霍然睁开,问道,“可是,为什么晚晴——”

    “因为,轻尘喜欢晚晴!”

    莫言歌嘶哑着声音,浑身都在颤抖,“因为轻尘喜欢晚晴,现在轻尘可能活不成了,所以,你的父皇,他要杀了晚晴,给轻尘做陪葬!”说着,又猛地吼了出来,“楚筝,告诉我,这样荒谬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冷静?你又要怎么解决?”

    “这怎么可能?”楚筝难以置信,“言歌,这不可能,父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我是五军都督,忠勇亲王,因为我掌管黑松军吗?因为这大内侍卫,天牢,有一班我的人手吗?因为我位高权重,手握兵政大权吗?”莫言歌冷笑着,眼角已经有泪光闪烁,“我也问皇上,那是我的妻子啊,他怎么就敢做这样的事情?你知道,你的父皇怎么回答的吗?”

    楚筝愕然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说,因为我不会!”想到这句话,莫言歌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定定地道,“楚筝,我莫言歌一生,十二岁从军,浴血厮杀十六年,几经生死,这景华王朝立下赫赫战功,可是,我可曾凭借这些战功,要过什么,求过什么吗?没有,因为我觉得,大丈夫在世,自当忠君爱国,生死以付,不该以权谋私,以一己害天下,一点点都不该!就因为这个,所以,他楚天阙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逼迫我!”

    楚筝咬着嘴唇,以他的冷静自持,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忠君爱国,”莫言歌念着这四个字,止不住的冷笑,“现在,我真觉得这四个字很可笑!忠君如何?爱国又如何?楚筝,我爱国,国却不爱我,我忠君,君却不忠于我!我历经生死,换来的,却是我妻子的命,只为了给皇上,给他病危的儿子做陪葬!楚筝!”

    莫言歌嘶喊着,眼睛赤红,拍着脸膛,痛怒已极。

    “楚筝,我莫言歌不怕死,从从军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把这条命,交付给了国家,这些年出生入死,浴血厮杀,我从无抱怨,因为我觉得,为了家国,生死以付,这是应该的。晚晴也一样,如果有一天,为了这景华王朝,需要我跟晚晴死,我不会皱一下眉头,晚晴也不会,但是,决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楚筝,我也是人,我也会难过,我也会痛,我也会愤怒,我也会心灰意冷,我不是云之夏,为了这家国,为了这万千百姓,再怎么被辜负,被伤害,都无所谓。我有我的底线,有我的原则,而皇上,他却一再地挑衅我的底线和原则,他凭的是什么?”

    “他凭借的,就是那三个字,我不会!”

    “楚筝,就是因为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就因为我爱国,忠君,不忍以一己之私而乱天下,所以,就得这样被国和君逼迫,伤害,而不能反抗吗?这是什么道理?这算什么道理?”

    “不是第一次了,楚筝,因为他的自私,我的妻子,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难道还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晚晴再毫无意义地死一次吗?”

    “我终于明白,之前轻尘为何会疯狂得拿自己的性命去报复。因为,别人凭借自己的原则和感情,肆无忌惮地逼迫,伤害,原来是这般的痛楚愤怒,难以忍受。因为忍无可忍,所以,我不想再忍了!”

    “的确,你的父皇在帝位三十年,看得很准,我的确不敢以一己之私,起兵乱天下,但是,至少,我莫言歌自己这条翕,我还可以做主!我宁可跟晚晴一起死在千军万马之中,葬身皇宫,也不会忍辱偷生,眼睁睁看着我的妻子,去为别人殉葬!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面对着莫言歌这一连串的泣血哀鸣,楚筝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相交五年,他如何不了解这位好友?他公正,严明,坦诚无私,坦荡磊落,风光霁月如君子,因此,就算自己与他交好,而父皇又不喜欢他,却还是能够放心地把黑松军交给他掌管,把整个大内皇宫的安危交给他,而从不生疑心。但是,现在,父皇却在利用他的原则和君子之风,在做着伤害他的事情。

    这种情况,他能说什么?能劝慰什么?

    这太残忍了!

    难怪言歌会疯狂若斯?

    “我去找父皇!”楚筝忽然开口,坚定地道,“我去求他!他现在只是因为轻尘的病情,太过担心忧虑,才会昏了头,我去跟他分析情况,他会明白,会清醒的!言歌,给我一点时间!”

    “楚筝,你醒醒吧!”莫言歌无奈地道,“现在,他不止要杀晚晴,他也想要杀你,你以为他还会听你的劝?”

    楚筝一怔,忽然间也是一阵心痛,凄然闭目。

    但很快的,他又振作起来。楚筝清楚,父皇这次的逼迫太过,已经彻底挑衅了言歌的底线,激得言歌几乎疯狂,连五军都督和忠勇亲王的职位都放弃了,这样血战厮杀,想要冲出皇宫,他心中的愤怒伤痛,绝非常人所能理解。但无论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言歌,再想办法劝住父皇。

    景华王朝不能没有言歌这个五军都督,黑松军统领!

    现在的情形,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就真的会动摇国本的!楚筝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道:“言歌,我知道你现在的愤怒和伤痛,但是,你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跟晚晴徒然死在这皇宫之中,也真的太不值得了!你给我一点时间,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好不好?”

    “如果你觉得我死在这里不值得,你就让开,让我出去!”莫言歌坚持道。

    这次,他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也彻底的绝望暴怒了。

    “晚晴,你难道就放任他这种任性而又没有丝毫意义的行为吗?”楚筝调转矛头,从慕晚晴入手,道,“你不是很讨厌自杀的行径吗?言歌这样,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慕晚晴摇摇头,经历这惨烈的厮杀,她却并无太大动容,只是一直温柔地看着莫言歌,隐约带着一丝悲哀:“太子殿下,不一样的!如果说,他的心态有问题,我会劝他,可是现在,却是有人将我们逼入了绝境。”

    听她话语的意思,似乎并无拦阻之意,楚筝有些急了:“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吗?”

    “不会啊,”慕晚晴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会陪他一起死的!”

    “难道你就不打算劝他吗?这样做,只是徒然送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太子殿下,人的一生,总要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才不会觉得虚度,”慕晚晴柔声道,安静而祥和,握紧了莫言歌的手,轻声道,“从我认识言歌开始,无论我要做什么事,只要决定了,言歌就会一直支持我,纵容人,现在,轮到我支持他,纵容他一回了。既然他要这样做,那我只好依从!”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死了,有的人会很难过?”楚筝咬咬牙,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晚晴,你就不怕静会伤心吗?”

    慕晚晴浑身一震,定定地看着楚筝:“你说谁?”

    “静啊。”提到这个名字,楚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隐忍的温柔,“你的好朋友,方静啊!”

    慕晚晴怔怔地道:“你怎么会知道静?”

    “因为我认得她啊,她刚到景华,我就认识她了。她一直都很挂念你,到景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她说,她跟江小凡没有关系,可是你不信,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没有人护着你,你会很危险的!”楚筝深吸一口气,见慕晚晴神色有所动,继续道,“现在,我已经告诉她你在京城,她正在赶过来,你难道想让她过来时,只能得到你的死讯,看到你的坟墓吗?她会伤心的!”

    慕晚晴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方静绚丽如火的容颜,心中微微犹豫。

    就在这时,接到消息的秦怀扬、云安然、甚至楚笙、玉连容等人已经赶了过来,看到这惨烈的场景,再看看浴血站在中央的莫言歌,都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言歌他不是说知道了下毒案的真相了吗?怎么进宫会就成厮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能把沉稳如山的莫言歌逼成这样?

    “言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先冷静点,跟我们说,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一起解决啊!”

    “是啊,王爷,你不要冲动啊!”

    “忠勇亲王,到底怎么了?你跟老臣说,老臣绝对会帮你的!”

    ……

    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声声恳切的呼喊,莫言歌心中再三叹息,凄然摇摇头,道:“这次不一样的,你们都帮不了我!”

    场面正僵持着,忽然一个太监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皇上有旨,命慕晚晴姑娘立刻到昌平宫!”

    莫言歌心中一紧,握紧了慕晚晴的手,警戒道:“什么事?”

    “睿亲王病危了!”

    莫言歌劫狱,直闯皇宫,种种的变故厮杀,楚天阙全不知情,从御书房出来,他又回到了昌平宫。然而刚进殿阁,就察觉到气氛的异样,无数的宫女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格外的凝重不安,心下一沉,快步进了内阁,只见那几名御医围在窗前,忙乱地施针,讨论,见他进来,都是倒抽一个冷气,急忙行礼。

    “微臣等见过皇上!”

    楚天阙急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策儿的情况有什么变故?”

    众人惴惴不安地对视了眼,他们可清楚地记得,之前,皇上亲口说过,若睿亲王有何意外,他们都得陪葬!迎着楚天阙冷凝的眸眼,一人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睿亲王他……病危了!”

    “什么?”楚天阙如遭雷击,一下子懵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冲到窗前,只见玉轻尘脸上的黑气已经彻底弥散开来,秀逸的容颜看起来恐怖异常,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似乎已经气绝。楚天阙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又去把他的脉博,却都是一片沉寂。

    沉寂,如死。

    楚天阙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撕心裂肺地疼,猛地哭喊道:“策儿!”

    玉轻尘毫无反应。

    旁边的御医忙碌地施针,就算明知道无用,也要做做样子,免得激怒正伤痛的帝王。然而,从一开始,睿亲王就是汤药不进,施针无用,在这生死关头,又能有什么用?一针针地扎下去,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楚天阙昭昭地握着玉轻尘的手,拼命地呼喊着,却唤不回已经断绝的气息。

    呆愣愣地握着玉轻尘冰凉的手,脉搏处依然平静,毫无跳动的迹象,看着御医们徒劳的施针,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天阙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暴怒地一挥手,将御医们挥开,自己坐到前面,紧紧握着他的手,看着玉轻尘那沉沉的容颜,咬着牙,道:“策儿,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朕就送慕晚晴下去见你,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朕让她在底下陪着你!”

    什么忠勇亲王,什么五军都督,什么景华王朝,在这一刻,全部被抛开了。

    为了这个王朝,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他心爱的女子被人毒杀,他不能报仇,只能忍;闻氏父女的血脉楚筝就眼睁睁的在他面前,他不能动,只能忍;他与青梅的孩子为此恨他入骨,他却无可奈何,还是要忍;现在,他心爱的儿子性命垂危,他为什么就不能为他做点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他喜欢的女子下去陪他?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要为了所谓的大局,让、退、忍?

    为什么他就不能任性而为一次?

    他已经做了三十年的景华帝王,为什么现在不能做一回父亲?

    “策儿,你放心,你不会孤单的,慕晚晴,楚筝,朕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他们都要死!”楚天阙喃喃地道,怔怔地看着心爱的儿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将那双冰冷的,乌黑的手放到脸前,轻轻地贴在脸颊上,轻声道,“放心,朕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单地走,你只要等一会儿就好,慕晚晴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忽然间,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微微地动了动。

    悲痛的楚天阙凄然地闭上眼睛,忽然觉得手中微微一紧,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下意识地睁开眼,朝着玉轻尘的脸看去,正好迎上一双黑得慑人,亮得慑人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带着深深的警告和愤怒。

    “不准动她!”

    楚天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策儿!”

    已经被诊定气息断绝的玉轻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猛地坐起来身来,死死地抓着楚天阙的手,力道之大,令人难以想这是个垂死之人所做的事情。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宛如幽灵,艰难地,一字一字地道:“你要敢碰晚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楚天阙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地道:“策儿,你醒了?”

    玉轻尘的神智并不清醒,只是神思飘渺间,隐约听到有人要杀慕晚晴,凭借着心中一股信念,才睁开了眼,说出了话,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楚天阙,反复的,艰难地道:“不准动晚晴!”

    “那你就给朕活下来啊!”楚天阙大声地道,隐约抓到了某些诀窍,吼道:“只要你活下来,朕就放过慕晚晴,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如果你要敢死,朕不但要杀了慕晚晴,而且,会让她死得凄惨无比!”

    玉轻尘抓着他的手越发大力起来,乌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楚天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忽然间一闭目,又软软地倒了下去,“砰”的一声,跌回了床上。

    楚天阙心中一沉,大声道:“策儿!策儿!”

    御医急忙围了过来,替玉轻尘诊脉,忽然间惊喜地道:“皇上,睿亲王又有脉搏了!”

    有脉搏?这么说,他没死?楚天阙微微放下了心,但看着玉轻尘气息微弱,随时可能断绝的样子,又提起心来,一颗心就这样七上八下,跌宕起伏之下,苍老的身体已经有些难以负荷,右手犹自握着玉轻尘的手,左手却悄悄地捂上了心口。

    “皇上,”旁边一名御医乍着胆子道,“微臣斗胆!微臣以为,睿亲王如今已经是药石罔效,只能凭借他自身的意志力抗衡,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有亲近的人在他身边喊着他,或者……或者……”

    楚天阙喝道:“朕不是在这里喊着他吗?”

    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意,颤抖着声音道:“微臣是说,那位慕姑娘——”

    楚天阙心中一震,暗骂自己愚钝,把慕晚晴关在天牢做什么?应该让她这里陪着策儿才对啊!策儿最重视的就是那名侍女,刚才甚至因为他一句“杀了慕晚晴”起死回生,如果慕晚晴能在这里,说不定真能让策儿活下来!想到这里,立刻挥手命令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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