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殇第5部分阅读
千年殇 作者:rouwenwu
岤谷显得格外诡异。可是,他的话却丝毫未起作用,那张咬住他手臂的嘴越来越用力,一滴滴鲜血穿过臂腕的肌肉,沿着她的牙齿缓缓流了下来。
昕悦头一回知道,牙齿居然是个这么有力的武器,闻到嘴角的那缕血腥味,她的自信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然后,她倾尽所有力气,更加卖力地往下咬……
没来由地,她感到自己的腹部受到了强烈的重撞,然后,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朝后飞去!落下时,感觉身下冰凉一片。低头一看,她居然落入了一条正急速向下流的小溪中。一股莫名的气流正不断自体内向上涌,大量的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原来,啸雾在极度恼怒之间,竟狠狠地给了昕悦一掌。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一掌居然将她直接打入了奔流向下的溪水中。
昕悦抓住机会,忍住胸部剧烈往上涌的疼痛感,一咬牙,憋住气沉入了水底,顺着溪水的方向朝下游游去…不知过了多久,由于极度缺氧,她再次将头露出水面,那几个急速赶至小溪边的蒙面黑衣人,在视线中渐渐变成了黑点。抬头望向另一个方向,一位翩翩白衣公子慌慌张张地从山洞中跑出,几乎毫不迟疑的,那位公子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
可是溪流的速度太快太急了,白衣男子飞翔的身影也渐渐地远离了视线,成为了一个不断变小的白点,仿佛一个象征希望的萤火虫,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昕悦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太好了,墨曦,你的功夫,终于恢复了。
这样,他们就无法再伤害你……
胸中有一股气流不断地乱窜,如同千万只蚂蚁到处乱爬,如刀割般难受,然后,潮水般的鲜血再次从口中喷涌而出。昕悦的天空开始变得一片漆黑,意识渐渐涣散,眸中的神彩也渐渐变得暗淡……
也许,我真的要回家了;墨曦,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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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替身女奴意外爱:千年殇》 (位置在第二竖排的中间)每个q号只能投一次,每个ip地址可投票5次(注意:是原创大赛的专门投票区,不是本小说页面的投票哦)
起止日期:20090302至20090331
小加万分感谢!
神医无牵(一)
“丫头,醒醒!你再不醒我就要用水泼你了!”
“臭丫头,都七日了,你还敢昏迷!快给我起来!”
“你这丫头够懒啊,不要败坏我老神医的名誉,睁开眼睛!”
……
唔,谁在说话,好吵…
可是,眼皮好沉,还是想接着睡啊…
“你不愿醒是吧?好,好!我让你尝尝我老神医的厉害!”
一根长长的茅草渐渐探入了床上女子的掖窝中,如一条缓缓爬动的毛毛虫,在光滑如水的肌肤上生出团团涟漪……
“唔,好痒…走开…嘿嘿…走开啦!”蓝昕悦不情愿地睁开双眼,面前浮现了一张面带邪笑的老顽童的脸,铜锣般的眼球正如鬼魅般直盯着自己。然后,她的笑容立马僵住,下一秒,
“啊!”
“啊!”老顽童跟着阿了一声。
昕悦眶当了几下眼皮,一秒钟后,尖锐的女声几乎震掉了自己的耳膜,“啊!”
“啊!”老顽童亦不甘示弱,然后一个趔趄,差点往后摔下去。
“你……你鬼叫什么?”昕悦一脸警惕地盯着老顽童。
“是你先叫的,我不能吃了亏!”老顽童一脸委屈。
昕悦一脸哭笑不得,刚才那一瞬间的害怕也突然消失了。不由得静下心来,开始打量周围环境。然后悲凉地意识到,自己依然在古代。这是一间普通的草屋,房间里弥漫着药草的香味,房子不大,阳光透过茅草的缝隙射进来,撒在身上,暖暖的。房间的一侧挂着一层||乳|白色的薄布帘帐,应该是与另一个房间相通。眼前的老顽童,白头发白胡子,背部略躬,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常常挂着如孩童般顽劣的笑,总体看来,是个慈祥好玩的老人。
当恐惧感消失,昕悦自然而然地放低了声音,勉强对着老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爷爷,我怎么会在这?你是谁?”
老顽童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脸骄傲地道:“老朽乃名满天下医技震四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牵无挂逍遥一生的绝世神医、无牵是也!至于你为何在这,肯定是因为老朽救了你啦!”
听明白了,原来老顽童是个医生呢。
昕悦双手作揖,对着老顽童便是一拜,“蓝昕悦感谢无医生的救命之恩!
“叫我无牵神医!”
“恩,无神医好!”
“是无、牵、神、医!”老顽童一张脸涨得通红。
“恩、恩,无牵爷爷好!莫要气坏了身子!”昕悦一脸谄笑,接下来转入自己最关心的话题:“那么,无牵爷爷,我的伤应该不严重吧?”
“哦,不严重…就是断了腿…”
“哦……”
“啊?啊!我…我的腿断……断了?”昕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同遭遇晴天霹雳,整个人完全呆滞了!
神医无牵(二)
回过神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把手伸进被窝里,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痛,非常痛!
咦?
于是,她将手对准另一条大腿,用劲全身力气往下掐……妈呀!好痛!!
可是,有痛感不就说明腿还是自己的吗?
“就是断了腿…的经脉而已,我已经接好了”老顽童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下半句话。
呼,吓死我了!
“可是,你的腿暂时不能独立行走,还需休养一个半月”终于,老顽童说出了重点。
我明明是被啸雾一掌打到了腹部,然后滚落进溪水中,怎么会伤到腿呢?昕悦暗自纳闷着。
“你中的那一掌极大地损伤了内脏,才会导致你昏迷七天。不过经过我这几天的治疗,已经无大碍了。至于你的腿,该是你在昏迷时撞上了溪中的大峭石所致。这一个半月,你的腿不能用力,否则会导致刚刚接好的经脉再度断裂,那就麻烦了。”无牵像是猜到了昕悦的心思,自顾自地解释着。
昕悦一脸感激地看着老顽童,诚恳地道:“谢谢无牵爷爷!这一个多月就要辛苦你了!”
无牵横眉一歪,一脸怪异地看着昕悦,“小悦,谁说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了?”
昕悦一脸困惑,“爷爷,我…我是病患…”
无牵面色一正,满脸的正义凛然,“我把你从一个半死人医成了一个正常病患,怎么,你还要我这一把老骨头来照顾你?现在你醒了,老爷子我要云游四海去也,三个月之后回来。”
昕悦慌了,一把抓住了无牵的长袍,“等…等等!无牵爷爷,你说我的腿要休养一个多月,你这一走,我一个人岂不是会饿死在此地?”
老顽童不满意了,“谁说你是一个人?”苍老的手指向了那层薄薄的白布帘,“里面还住着一个呢。”
昕悦乐了,敢情这老家伙够意思,还特意留下一个小厮照顾我。神医果真是大好人呐,名不虚传!
“他断了手,你断了腿,你们俩正好互相扶持……这日子,勉强能凑合”无牵邪邪一笑,眸中闪动着恶作剧般的光芒。
昕悦的表情彻底石化!
“你们俩倒也命大,竟然同一天为我所救,一个倒在明涧溪西侧,一个昏死在明涧溪东侧。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刚弄进来一个,又马上发现另一个。本来那日就要出谷的,硬是让你们这俩兔崽子拖了七天。那小子命比你贱,受的伤比你重,却在两日前就清醒了。你这臭丫头,今日总算是醒了。”
原本沉浸在石化情绪中的昕悦,突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无牵爷爷,你这一走,屋里不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说的那小子,万一企图对我不轨怎么办?爷爷,你就留下来吧,好不好?”
老顽童似笑非笑地盯着蓝昕悦,一脸坏笑,“他…对你不轨?你们俩在一起,我担心比较危险的是他呢。哈哈哈哈…
丫头,放心吧!相处两日后,我对这小子的人品绝对放心。既然你们都醒了,我现在可以安心出谷了。你们俩的药单子放在桌上砚台下,药材在隔壁房,食材在隔壁的隔壁,至于怎么配合才能活命,你们自行商议。老朽,出游去也!”
老顽童趁昕悦晃神之际,将长袍袖口轻轻从昕悦手中抽出,逃命似地往外奔去,行至门口,他突然回头,对着||乳|白布帘里的人喊道:“小子,这几个月,你们给我好好活着!”
一个清润的声音自帘帐内响起,“师父放心,我们一定活着等你回来!”音色如山涧跳跃的泉水,清澈透明,隐隐有着阳光的味道。
无牵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缕淡淡的微笑,神色中涌动着对自由的向往,转过身,飘逸健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阳光下……
辅车相依(一)
昕悦傻楞楞地望着逐渐消失的无牵,心里没由来一阵窝火,转过头,深色的瞳孔聚焦在那袭碍眼的白帘上,眸色中怒意渐现,音调不自觉上升到高分贝,“里屋的,你给我出来!”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略显陈旧的白帘被掀起了一个不规则角度,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昕悦的眼前。
此人一身粗布麻衣,一副乡野村夫打扮,一根青色发带将蓬松的黑发高高束起,面庞清俊如幽竹,风韵雅致,纯净的双眸微含笑意。自墨曦之后,昕悦的美男抵御能力大幅上升,所以这张如玉竹般清俊风雅的面庞,倒是未能引起她太大的震撼。直接得出结论:又是一张祸水脸蛋!
他的左手手臂被木架固定在胸前,缠满了白色纱布条,右臂伤势较轻,能自由活动,可明显也经过多层包扎,红色血渍在白布条下若隐若现。
昕悦胸中原本有满腔怒火,可一看人家伤成这样,气焰顿时减了一半,语调也缓和了不少,“你叫什么名字?”
他眸色略沉,眼中流过一闪而逝的伤感,嘴唇轻启,黯然道:“我…不记得了”
昕悦满脸不解,追问:“怎么会?”
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轻声道:“我失忆了。”
昕悦的眸中开始流露出同情,“记忆能恢复吗?”
他嘴角轻扬,眸底略显轻快之色,“师父说我的头部受了重创,导致短期内记忆丢失。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便能恢复。”
“那就好!”昕悦轻吐了一口气,转而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可是,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要不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方便交流。你看看喜欢哪个:桌子、板凳、白痴、呆瓜、笨猪、臭虫、蚂蚁、蟑螂、毛毛虫…”
对面男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昕悦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继续道:“怎么,都不喜欢吗?那么这些呢:叮叮、当当、汪汪、喵喵?我突然想到一些更有深度的:大黄、小白,或者小花…”
“辰”,清润的男声打断了昕悦的自说自话。
“成?原来你喜欢小花这个名字啊!看吧,我取出来的名字,又好听又好记。我告诉你哦,小花是我们家那条母狗的奶名,那条母狗太能生了,一胎居然窜出了7只小狗崽,那些狗崽啊…”
“咳咳!”男子清润如竹的面庞突然有些发黑,昕悦一脸古怪地望向他,“我想,我的名字中应该有一个‘辰’字”。
昕悦的眼神更古怪了,“你不是失忆了?”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为何,‘辰’字于我非常熟悉,似乎它本该是属于我的。”
昕悦浅浅一笑,“好吧,以后我就称你为‘小辰’啦!”看看,这招就叫做霸王硬上弓!用“小”字称呼人家,无形中就提高了自己的辈份。
小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辜而完美的弧度,他望着昕悦,轻声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昕悦嘴角一扬,顿作昂首挺胸状,“本姑娘乃倾国倾城、绝色天下、见义勇为之一代女侠、蓝昕悦是也!记住了吗?”
小辰略微颔首,嘴角的弧度进一步扩大,“恩,小悦,我记住了!”
丫的!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提高的辈份,又让他给扯平了!
辅车相依(二)
小辰的眼神很清澈,脸上始终挂着无害的笑容,温润如玉,清俊如竹,这倒让昕悦放心不少。先前对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种种顾虑,也在无形中渐渐消失了。在现代社会,陌生男女合租的事情多了去了,尤其是刚出来工作的学生,为了减轻经济压力,这类事情更常见。她大学四年虽然活得保守,一直窝在宿舍。但,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呀。
转念一想,其实自己穿过来真的很幸福。如果换成在现代,自己已经毕业。可是,毕业就相当于失业。尤其是这两年,世界经济危机越来越严重,连美国华尔街都倒了,大片的人都丢了饭碗,找份好工作更是雪上加霜。我一穿到这里,就遇到了穆风,不,墨曦,吃穿不愁,银子随便花;现在受伤了,又被神医收留,有房子住,有东西吃。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挑剔呢?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幸好妈妈是她公司资历很老的员工了,即使裁员应该也轮不到她。
突然之间,昕悦开始对这个古代社会很感恩。这里的生活,虽然简单纯朴,可是,人的心灵却相对善良单纯。在现代,像无牵这样免费帮你治疗又给你提供住处的医生,已经像华南虎一样绝迹了。普通人小病不敢去医院,大病又不敢住院太久。多年的积蓄,在医院里呆上一个月就能化为幻影。昕悦越想越辛酸,现代人为何就活得这么累呢?教育门槛高,医院门槛高,就业门槛高,大批的工业化建设破坏了大量田园,许多美丽的自然风景伴随着工业化的进程渐渐消失。工业,的确能让经济飞速发展。可是,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贫富差距越拉越大,人们在追逐金钱的过程中,却也渐渐迷失了自己。现代社会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貌似可以让人活得更滋润。可是,诱惑越多,人的心反而越浮躁。
相反,在这里,每日与青山白云为伴,空气清新,人们对于金钱的欲望普遍不高,生活虽然简单,却很轻易就能感受到幸福。从古代农业社会进化到现代工业社会,普通人的生活质量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昕悦忽然感到迷茫。
“小悦,你在想什么?”清润如竹的声音将昕悦拉回了现实,昕悦抬眸,对上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眸。
“没……没什么”,不知不觉,已将近正午,肚子,开始不自觉地咕咕乱叫。再看一眼小辰,他的嘴角挂着笑,一副了然的模样。“小辰,你会做饭吗?”小辰的眸色中却略有尴尬神态,低低地道:“不会。”
昕悦露出狡黠的笑脸,“哈哈,我会!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我一定让你饿死在这!”她很大方地伸出双手,“小辰,你过来扶我!我们一起去做饭。”
小辰的脸上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晕,轻轻地道:“小悦……男女,授受不亲”,昕悦被这句话刺激地差点吐血,恶狠狠地道:“我都没介意,你一个大男人,害个什么臊?你的手受伤了,又不会做饭。难不成,我俩第一天就饿死?”
小辰不再说话,静静地走到昕悦身边,用那只尚能活动的右手掀开碎花被褥,轻轻地将她的双腿移到床沿,弯下身,将地上的浅白色绣花鞋套在她的脚上。随后,他缓缓起身,右臂环住昕悦的肩,轻轻一用力,昕悦便勉强直立起来。
昕悦诧异地看着小辰的一系列动作,我要他扶我,可没要他帮我穿鞋啊!再说,我的右腿虽然伤得很重,但左腿勉强还能运动。她转头正欲说话,两个人的面颊却不经意碰到了一块,淡如清竹的男子气息瞬间包围了昕悦,昕悦看着小辰脸上越来越强的红晕,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于是,断了左手的男子与断了右腿的女子,两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窗外,春光明媚,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对相互依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格外显眼……
辅车相依(三)
“小悦小心,前面有个坑,你在发什么呆呢?”
“小悦!”
“啊?哦!小…小辰,这…这里好美啊!”昕悦自一踏出木楞房,就被眼前的美景完全震憾住了。一条幽深寂静的峡谷蜿蜒盘旋在两座雪山之间,大朵大朵的||乳|白色云雾缭绕在群山之颠,久久不散,如仙似画;脚下,山花正烂漫,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于满目的青翠中,漫山遍野,绚丽缤纷。
昕悦静静地感受着眼前如梦似幻的美景,完全陶醉于大自然的精雕细琢之中。
小辰静静地望着昕悦,微笑道:“我刚醒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感到震撼,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佳境。无牵师父果真好眼光,人生得以隐居于此,偶尔逍遥江湖,该是何等快意!由于记忆丢失,我又略懂医术,第二天我便做了决定,请求师父收我为徒。”
“那他答应了吗?”
小辰淡然一笑:“他本不愿意,或许是缘,这两日我们相处非常愉快,他终于改变主意,答应等他云游归来便正式教我行医。”
昕悦嘴角一歪,笑道:“你小子不错呀,失个忆就赚个了师父,比我还厚脸皮!对了,这是哪里,叫什么名字?”
小辰望着远处的雪山,眸色清朗,“师父将此地命名为‘无牵谷’,是蓝鹰山庄的管辖范围,得以躲过了战乱,风景才能保护得这般完好。”
昕悦的心猛然一跳,“这里居…居然是蓝…蓝鹰山庄的管辖区?”
小辰望着昕悦,眸中略显怪异:“没错,你…怎么了?”
昕悦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那这里离蓝鹰山庄有多远?”
“很远。从这里去蓝鹰山庄,快马加鞭也得三天三夜。你……没事吧?”
“没……没事!”昕悦原本强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了,心里却有种隐隐的失落,原来我离他还很远呢。可是,是远是近,又有何区别呢?反正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也不该再有交集了。
昕悦朝着小辰释然一笑,搭在他在肩上的手往下轻轻地拍了拍,“走吧小辰,我饿了,我们做饭去!”
小辰优雅一笑,亦不追问,扶着昕悦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
厨房里,狼籍一片,乌烟滚滚向外涌。
“小辰,把火弄小一点”
“再小一点”
“不行,这也太小了,你煽大一些”
“好、好,保持这个火势不要动,千万不要动。”蹲在灶前的小辰,无奈地抹了一把被熏得满脸乌黑的脸,满脸震惊地望着正手忙脚乱的昕悦,眸中流露出受欺骗的神情。
昕悦的形象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她单腿直立,一手执铲,另一只手正胡乱地往油锅里放调料,一张脸被油锅熏得通红,香汗淋漓。突然,她神色大变,“啊……啊!油锅着火了!怎么办,怎么办?小辰,你快起来帮忙啊!”
小辰无奈地直起身,揉了揉有点发麻的腿,他走到水缸旁,舀起一勺水,毫不留情地往锅中倒去……没料到,油锅的火势竟然越来越旺,直接冲向离它最近的昕悦!小辰一把挡过昕悦,用那只能活动的手急忙拿起锅盖,迅速盖了下去……锅中,闷闷地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渐渐地,一切归于平静。火是灭了,但经这么一闹,锅中的菜算是全毁了!
小辰转过头,略带愧疚地望着身后的女子,轻声道:“你没事吧?”
昕悦脸色发青,恶狠狠地盯着小辰,“你有没有常识?难道不知道水会让锅里的火越来越大?”
小辰满脸无辜地望着昕悦,“我从未做过菜。”
昕悦伸出手指对着小辰,一字一句地道:“出去!我不要你帮忙了。”
小辰满脸怀疑,“你确定?”
昕悦狠狠地点了点头。
小辰迅速转过身,一个跨步迈出了厨房!呼,总算是解脱了!
厨房里,在饥饿驱使下的女子更加发愤图强,手脚不停地开始忙碌……
小辰安静地坐在红木桌前,半晌,淡蓝色长裙女子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他面前,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厨房。没多久,她又拿出另一盘黑糊糊的东西,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然后低下头,开始认真地吃东西。
小辰尽量放柔了语气,轻声问道:“小悦,请问这是何物?”。
小悦头也没抬,“蛋、炒、饭”,继续低着头吃。
小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此物,人能吃吗?”
小悦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抬头盯着小辰,怒吼:“你什么意思?我都吃这么多了,难道我不是人?”
辅车相依(四)
小辰压低了声线,暗自委屈道:“我以为,你懂得做饭。”
小悦满脸怒火地望着小辰,一字一句地道:“我说我会做饭,又没说做得好。你有本事自己做去!”
小辰不再说话,轻轻拿起竹筷,夹起一口炒饭,斯文的塞进嘴里,眸光猛然一亮,“呃,小悦,此物虽然不美,但入口即化,勉强还能算作美食。”
“扑哧”一声,昕悦乐了,居然有人把这份烧糊了的蛋炒饭称作“美食”?
她从头到脚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身粗布衣裳打扮的小辰,恍然大悟道:“看你穿成这样,估计你失忆前也应该是生活在山里,没见过世面,所以不懂真正的美食为何物。”她伸出手,颇有同情心地拍了拍小辰的肩,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可怜的小辰,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保管你天天有肉吃。”
小辰颇为尴尬地笑了笑,眸色中一片清朗,却也不言语,低头继续品尝蛋炒饭。
可是,他的吃态却极其优雅斯文,一举一动,宛如习惯了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不可亵渎。
这让一直在旁观察他的昕悦不爽了,她轻轻地握住小辰手中的竹筷,小辰抬头望着她,眸光中略有迷茫神态。
昕悦露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温柔地望着小辰,轻声道:“小辰,你可知你做错了一件事?”
小辰眼中一片清朗,疑惑:“何事?”
昕悦反手夺过小辰手中的竹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阴冷,“你一个农家孩子,吃个饭干嘛这样假斯文?你再敢这样吃,我以后就不与你同坐一张桌子!”我俩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吃饭时一副高高在上的贵族相,相比之下,我就像个粗野的村姑,越看越不爽!
小辰眼中的困惑与不解越来越深,宛如做错事的孩子,轻声问道:“那么,我该怎样用膳?”
昕悦狡黠一笑,扬起小辰的竹筷,温柔地道:“你张开嘴,我来喂你。”
小辰脸上有红霞飘过,他轻轻地将脸凑近小悦,缓缓张开了嘴巴。
“小辰,嘴巴张大一点”
“再大一点”
“还是不行,来,我帮你!”昕悦放下碗筷,双手紧紧捏住小辰的脸颊,向两边猛地一扯!
“啊!”可怜的小辰何时受过这种虐待,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他脸色略微发白,张着一张被小悦强行掰大的嘴,略为胆怯地盯着小悦,不说话。
昕悦快乐地笑道:“好!就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现在我来喂你吃饭!”她拿起桌上的碗筷,将碗对准小辰的嘴,猛然挥动手中的竹筷,一粒粒黑糊糊的蛋炒饭,有如倾泄而下的洪水,汹涌地流向小辰的口中……
“咳咳!咳咳!”小辰一边用手挡住小悦的进攻,一边低着着猛咳嗽。他的脸色微微涨红,桌上、地上,一片狼籍。
昕悦放下碗筷,脸上绽开了一朵花,乐呵呵地对小辰道:“以后就该这样吃饭,懂了吗?”
小辰脸色发青地望着昕悦,清澈的眸中闪过几许懊恼。
折腾了这么久,实在是饿了。他拿过碗中剩下的食物,正欲轻轻地往嘴里送,视线却神奇地对上了昕悦那双犀利而狡黠的眸。然后,他猛然转过身,手中拿着碗筷,悄悄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丫头,我在房中躲着吃,总行了吧?
身后,忽然传来了清脆悦耳的女声,“小辰啊!吃完饭后记得要收拾桌子碗筷哦,我这条腿啊,实在是不中用,想帮忙也帮不上,唉……”,魔音,绝对的魔音!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遇见了恶魔。
辅车相依(五)
“xiu”的一下,二十天过去了——
小辰抱着一捆柴火回来了,小悦连忙爬下床,拖着一张瘸腿,艰难地晃到他面前,露出一张灿若夏花的笑脸,“小辰,辛苦了!”。
小辰一脸警惕地望着她,眸中闪过些许不解,嘴角倒是挂着温和的笑:“不辛苦”。我每天都被你逼迫砍柴做家务,从未听你说过辛苦二字。
小悦笑,“今天的天气真好呢,对吧?”
小辰点头,“对”
小悦继续笑“这么好的天气,窝在家里真浪费呢。对吧?”
小辰一脸迷惑地看着她,不说话。
小悦温柔地望着小辰,接着笑,“小辰,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小辰满脸质疑地望着小悦,她的腿,能爬山吗?
小悦的笑容越来越甜,声音浓得可以化出蜜来,“唉,只是我这条腿实在不中用,爬山的途中,就要拜托小辰多多照顾了……”
于是,所谓“我们去爬山”,演变成了一个人爬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身体机能得到了魔鬼式训炼;另一个坐在他背上,毫不费力地越升越高,满脸舒适惬意,不断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那一刻,他开始无比期盼无牵师父的归来。
“xiu”的一下,又二十天月过去了——
小悦用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对着屋外大喊:“小辰,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小辰轻轻地走进屋内,看见小悦一脸的严肃相,心中不觉慎重了几分,“何事?”
小悦认真地望着小辰,用手掌轻轻拍了拍桌子,叹了口气,“小辰,如今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你的手也基本康复了。有些事,我们得谈谈。”
小辰认真地望着小悦,不说话。
小悦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望着一脸雾水的小辰,再次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叽里呱啦地讲出了早已打好腹稿的一番话:“小辰啊,以前咱都受伤了,不说这话。如今我俩都康复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规矩不得不定。以下是我们的同居契约:
“第一,你一定要比我晚起,比我早睡,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在睡着的时候被你偷窥。”
小辰在心里滴咕,以前我每天都比你早起比你晚睡,你那睡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第二,路过我房间时,能闭着眼睛就别张开,睁着眼睛就无视我的床,实在是看见了我的床,就无视床上那一点点的不整洁。作为姑娘家,还是要保留一点矜持的。”
小辰暗自感叹,我倒是希望你醒悟得更早一些,你那张床简直可以跟猪窝媲美,哪里有半点姑娘的样子?
“第三,以后我做饭的时候,你烧柴洗碗;我不做饭的时候,你烧柴、洗碗、做饭”
小辰为自己悲惨的命运暗暗叹了口气。
“第四,不准长时间盯着我看。本姑娘虽然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但勉强也算个美女,还是既年轻又有活力的美女,吸引你的视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说现在你从未盯我看过,但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特拟此条。”
话说完了,小悦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安静地望着小辰。
小辰目光直视小悦,面部肌肉渐渐抽搐,竟然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起来……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小悦,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没多久他又回来了,不知从哪弄了一面铜镜,放在小悦面前,然后一言不发地又走了出去。
小悦郁闷地看着小辰一系列奇怪的反应,随手拿起铜镜一瞧,“咦,那个老妖怪是谁?”镜中的女子因长期卧床,蓬头垢面,脸色略显苍白,那双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向下塌陷。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现在的自己,哪里有半点美女的影子?简直就是个四十来岁的殴巴桑!
丫的!对我没兴趣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那一刻,她猛然醒悟,原来善良如天使的小辰,也可以成为恶魔。
xiu——xiu——xiu,在天使与魔鬼的较量中,快乐单纯而安逸舒适的两个月,在无牵谷无忧无虑的生活中,悄悄逝去了。
辅车相依(六)
葱郁茂盛的竹林中,小辰半倚在一根青翠的修竹上,嘴角挂着笑,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那个手舞足蹈的淡蓝色长裙女子,满眼青色中,那一袭素蓝如空气中灵动的蝴蝶,清新怡人。
“小悦,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小悦循着声音瞧见了那个清俊如幽竹的身影,随口答道:“瑜伽,此乃女子美容专用功!”自从那日受到铜镜刺激后,昕悦便暗自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自己最可爱的青春活力。她不得不承认,在女子18岁就嫁人的古代,22岁的自己已经算是个老女人了。虽说她天生就长着一张娃娃脸,导致已经毕业还被n多人当成大一的小妹妹。
可是,在女人的世界里,没有最年轻,只有更年轻!
铜镜事件之后,昕悦的腿也差不多全好了。于是,她一改往日懒散的生活习性,练瑜伽、打太极,做仰卧起坐、跳兔子舞,每日忙得不亦乐乎。面色渐渐红润,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全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曾经那个蓬头垢面的病态女孩早已消失不见。
练功完毕,昕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转过头,却发现小辰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自己,阳光斜洒在他的身上,隐隐透射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王者气势。
昕悦轻轻走到他身边,就势坐在了那根半斜的竹竿上,双手拖住下巴,眨巴着玲珑的大眼睛望着前方的风景,一脸惬意地问道:“小辰,你记忆恢复了吗?”
小辰静静的望着远方,眸中似有波澜划过,摇了摇头。
昕悦头一偏,望着小辰的侧脸,那张俊美的刚毅轮廓在阳光下显得尤其柔和,昕悦半认真半打趣道:“小辰,你觉得你在失忆前是什么样的人?”
小辰转过头望着小悦,清澈的眸中划过一缕笑意,“生活在大山里,从未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
敢情他还挺能记仇,这句话居然到现在还记得。昕悦摇头轻声笑了笑,眸中出现了少有的认真形态,“我倒是觉得,你肯定是个皇亲贵族。”
小辰的眸中闪过一道光,声音却是清淡如风,“小悦何出此言?
辅车相依(七)
小悦与小辰对视了几秒,然后偏过头,继续看风景,“我虽然笨,但不是瞎子。你的手细长洁净,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未干过活;你吃饭斯文有礼,说话温文尔雅,明显受过良好礼节教育;你聪明异常,却总是懂得在适当的时候装糊涂讨我开心,这样的胸襟非一般人所能具备;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不怒而威的霸气,尽管你从未在我面前表露。”是的,这种摄人心魄的王者气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身上已经流露得越来越明显。
小辰静静地望着小悦的侧脸,眸中似有赞许之光流过,阳光悄悄地泻在女子浓密而俏皮的睫毛上,留下一道道微不可见的阴影。
昕悦并未发觉小辰的目光,继续望着远方的风景,自说自话:“知道我为什么整天逼你干那么多粗活吗?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很孤单,太需要朋友,需要让我感觉没有差距的朋友。我是一个平凡的俗人,普通的家世,普通的相貌,属于那种一扔进人堆里就会找不着的类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注定只能观望,他们永远也注意不到微小的我。”比如墨曦,高贵的身世,绝世的容貌,富于传奇色彩的江湖事迹。那样一个如神话般的存在,又岂是我这种小人物可以幻想的?
竹林中久久没有声响,清澈的微风吹过,洒落一地翠绿的嫩芽。
昕悦转过头,却见小辰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纯净清澈的眸光中闪动着复杂与疼惜,某种异样的情绪在波光中流转。
昕悦轻微蹙眉,眸中略显恼怒之色,“干嘛一副同情弱者的样子?我最讨厌你这样了!不理你了!”她一个起身跳下了竹竿,迈步向前离开。下一秒,身体却被固定在一个充满阳刚气息的怀抱之中。
小辰从背包轻轻抱住昕悦,淡雅如竹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昕悦周围,耳畔传来了小辰轻声的低喃,“小悦你知道吗,你不平凡!自我失忆以来,你就是我生活中的全部。在我的世界里,你是独一无二!”
也许小辰不过是想安慰自己才说出这样一番话,可是在昕悦的耳里,却感动得想哭。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一只活在公主阴影下的小麻雀。在室友们为使用哪个品牌的化装品喋喋不休时,她却站在太阳底下卑微地向路人发传单,只为挣取50元每日的生活费;当她第一次鼓足了勇气向心仪的男孩递交情书时,男孩却随手一挥,将情书踩在脚下,骄傲地搂着校花离去;当她鼓足了勇气想要竞选学生会干部时,在登台的瞬间却紧张地忘记了发言词,然后在众人的唏嘘声中灰溜溜地跑下台……
在蓝昕悦的世界中,从来就没有灰姑娘的故事,只有路遥笔下“平凡的世界”。
没错,她就是一根杂草。每个人都知道,杂草的特点是生命力强,可是很多人都忽略了杂草的另一个特点,那就是:不起眼。
可是今天,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小悦你知道吗,你不平凡!”;
他说“在我的世界里,你是独一无二。”
……
昕悦轻轻挣脱小辰的怀抱,转过身对着一脸认真的小辰,扑哧一声笑了:“你这臭小子,假话说得越来越逼真,连姐姐我都差点给你骗了,哈哈!好吧,为了报答你的安慰,今天给你做蛋炒饭吃!”
小辰静静地望着小悦,正欲开口说话,脸色却猛然一变!他一把拉过昕悦到自己身后,冷喝道:“是谁?出来!”
出谷下山(一)
葱翠的竹林里,瑟瑟微风划过,伴随着碎碎的脚步声,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远处渐渐走近,犹豫而胆怯。
昕悦从小辰身后钻出脑袋,望着这个约摸八九岁衣衫蓝缕的小屁孩,轻声问道:“小弟弟,有事吗?”
小男孩满脸胆怯地望着眼前的两人,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不安地问道:“请……请问无牵神医在吗?”
昕悦绕过小辰,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来,满富爱心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无牵爷爷出谷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小弟弟乖,回家去玩吧!”。看着小男孩粉嘟嘟的脸蛋,昕悦一时母性大发,轻轻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可是,小男孩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昕悦一下子慌神了,一边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一边嘴里直嘀咕,“你哭什么呀,被姐姐我摸摸又不会少层皮,小气鬼!”可是,小男孩似乎毫不领情,双手打掉了昕悦的魔掌,哭势却越发汹涌了!
昕悦满脸无奈地转过头,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