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泪第45部分阅读
千年泪 作者:rouwenwu
回来。”
“姐姐,不用这么赶。你也好久没跟村上的婶子们唠嗑唠嗑了。我一个人在家横竖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我过意不去,连忙谢绝她的好意。
陌上初薰,浅草才能没马蹄。北国的春天比南方来得迟些,此刻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时候。我坐在茅屋外的藤椅上晒太阳,身子懒懒的,就象一只惬意的猫。屋前的菜园里蔬菜长的生机勃勃,嫩生生的小白菜上的露珠泛着七色彩虹的光芒,是比东珠更美丽的珠子。庭前的歪脖子树上,喜鹊叫得正欢,平日里我嫌它吵闹,今天却觉得这声音精神。空气中弥漫着安详静谧的春天的味道。这样的乡村时光,岁月被悠然的拉长,一小段一小段,尽是奇妙的美妙。
“嗒嗒嗒”,有人轻叩柴扉。我想起前人的诗句,“应怜屐齿印苍苔,小叩柴扉久不开。”顿时玩心大起,懒懒的窝在藤椅里,不愿意起身。
“嗒嗒嗒”,敲门声重了一些,外面有人在说话。然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喊了一句西秦话,大概是没听到回应,又有人生硬的喊“里面有人吗”。我怕是村里的人来叫我去吃喜酒,连忙按下玩心,起身去开了门。
“姑娘,我们过路的,想讨口水喝。”一个西秦青年男子把手横举在胸前,行了一个西秦的礼节。
我道了一个万福,微笑道:“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打水去。”言罢,冲他旁边的同伴点点头,准备转身回园子。
笑容凝滞在脸上。
对面的男子笑得亲切和煦如三月的和风丽日。
“司姑娘,你说得不错,。”
平生千万别作孽,否则一定会遭现世报。
我看着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的卓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我的箭为什么准头就这么好呢?
“你看外面的喜鹊叫得多欢。它是在代主人欢迎贵客上门呢。司姑娘,你可真是天灵钟秀。”潇洒自在的胡狼毫不吝惜的望自己的脸上贴金。死喜鹊,再叫,我把你打下来烤熟了吃。
“哇,好香啊。司姑娘做饭的手艺也这么好,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品尝一番。”卓嘎揭开锅盖,深深地夸张地吸了一口气,回头微微对我一笑。
都自己动手盛了,还说这样虚伪的话。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那是我的午饭。”
“哟,不好意思。你烧的饭菜太香了,我实在是放不下筷子。”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恬不知耻地大块哚颐。
“这不是我烧的。”我愤怒的盯着他手中不停动的筷子。大婶辛辛苦苦给我煲的鸡汤,里面有我最爱吃的山菌,这可是天赐好容易才从山上捡回来。我气得牙痒痒。
“也对。你本来就不应该是做这些粗活的人。”他终于放下了筷子,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这些粗糙的饭菜也不应该是你吃的东西。”
“西秦的国主都觉得好吃的东西,我一介乡野草民何以会吃不下。正相反,我很喜欢这里的饭菜,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你只是一时觉得新鲜而已,很快你就会厌倦的。相信我,你是天生的金枝玉叶,这样的日子会让你憔悴的。你看,如果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众星拱月的照顾,你为什么容颜如昔。这十年的风霜几乎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你出生于中土第一豪门,家逢变故后,又入宫被封为公主,然后嫁与当时的二王爷,今天的南国皇帝,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你说,司姑娘,哦,不,也许我该称你为清儿,这样的你,应当在这里过这种粗茶淡饭的日子吗?”他伸脚踢翻了旁边已经有些破旧的藤椅,眉宇间丝毫不掩厌恶的神色。
我平静地扶起藤椅,把它摆放端正,皱眉看了看椅脚上被他踢出的凹痕,可别给踢坏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皇贵妃了。这样的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请你早点离开吧。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我当然知道你已经不是楚天裔的妃子。”他不以为忤,笑容明媚而诡异,“毕竟身为国主,为了一个女人和邻国开战是会遭到臣民的反对的。”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我警觉起来,戒备的盯着他,身上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你看你,这么紧张,好象一只可爱的小刺猬。”他伸手想触碰我的脸,被我避开。他笑了笑,没有坚持。
“卓嘎,当初是我不好,可是时过境迁,已经这么多年,请你忘记这些事情好不好。”当年不是也没酿成什么恶果,一个男人,干嘛这么牙眦必报。
“忘记?你叫我如何忘记,你那一箭,穿过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耳环,然后又指着自己的胸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一字一句,“也穿过了这里,穿心而过。”
我没好气,冷冷道:“你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即便如此,那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好一句迫不得已。这样就想把自己撇清吗?清儿,你一直都那么天真可爱。”
“不要叫我清儿。”我脸一沉,“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
“对,你是他的清儿,却是我的司姑娘。”他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我不耐烦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很讨厌他,一直不安静。
“你到底想怎样?箭已经射出去了,又不可能收回头。”好饿,我的孩子是饕餮转世,一到点就必须要吃饭。
“已经射出去的箭怎么可能收回头。”他笑得意味深长,“我的想法跟当年一样,请司姑娘进宫。不过我没有小王子,所以你不用辛苦的为他们授业讲课。”
“不好意思,我的想法也和当初一样。我不想进宫,我对皇宫没有任何兴趣。所以请你早点离开这里。”我动手收拾碗筷,直接下逐客令。
“请你把手放开。”我冷冷的瞥着他抓在我腕子上的手,像铁钳似的,攥的我生疼。
“当日放开你是无可奈何,你以为时至今日,我还会再一次放手吗?司嘉洛,如果你走了以后再也不出现,那么我可以就此放下。可是你又出现了,老天爷又把你送到了我面前,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所谓天意,不过是人为下的定义。天上下雨了,有人说这是吉兆,有人说这是灾难降临的象征。为的,不过是要给自己想做的事情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出现在这里叫你遇见,你说是天意,我说是偶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偶然。我们每天遇见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天意,老天爷岂不是太累了些。”我静静的看他幽蓝的如深邃夜幕的眼睛,诚恳道,“卓嘎,你这么执著,无非是因为你觉得新鲜,这天底下恐怕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对着你射出一箭。可是那个叫司嘉洛的女人居然胆敢如此肆意妄为,所以你惊讶了,继而就想收服她,就好像收服一匹野马一样。马是如何想的,有什么感受,你并不关心。收服了它以后怎么安置你也不在意。你沉湎的不过是收服的过程。”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在意的不是你这个人?”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我会让你知道我知道。”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道,“来人,请司姑娘上我们的马车。想必司姑娘也不想惊动所有的村民。”
“卓嘎,你卑鄙!”我气得七窍生烟,平民百姓的性命在他眼中贱若蝼蚁,我至今还记得他对被侮辱被损害的少女的无动于衷。
“司姑娘,不必生气,只要你听话,我也可以不卑鄙的。”他笑得春光明媚,我恨不得抽他一耳光。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心存侥幸,认为胡狼身为西秦的国主,没理由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早知如此,我宁愿呆在军营里,尴尬面对阿奇也胜过现在进退维谷。
阿奇,如果想办法通知阿奇,一切或许还有转机。我心中一亮,随即又鄙夷自己,司嘉洛,你还说人家卑鄙,这个世界上可曾有比你更卑鄙的人。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卑鄙总比被抓好。
“我要吃饭。你吃了我的午饭,赔给我。”我坐在藤椅上,一副你不给我饭吃试试的架式。
“好,我们马上回去,保准赔你一顿丰盛的午膳。你想吃什么都行。”
都行个鬼,我说我要吃披萨你能给我弄来吗?
“不要。等到跟你回去的时候,那就不叫午饭叫夜宵了。我要现在就吃。我饿了,我要吃饭。”我赖上了,能拖多久是多久。
“前面不远处就有市集,到了那里,我买给你好吃的好不好。想想你虽然在西秦呆了不少日子,却一直没有机会品尝我们西秦的民间美食。趁这个机会,我陪你去尝尝。”胡狼扮绅士也很到位。
“不要,我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我有洁癖。”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建议,“我只想吃家里的饭菜,有妈妈的味道。要不——”我歪着头笑,“你做给我吃怎么样?我很好奇你烧出的饭菜是什么滋味。”
他的一个手下终于坐不住了,看了看我,焦急的对卓嘎说了一句西秦话。卓嘎也回了一句什么,后者脸色微变,什么也没说,退了下去。我在心里冷笑,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的提防,就是你在我耳边用普通话喊,我也未必想听。
“好,回去以后我亲手做饭给你吃。”他宠溺的拍拍我的头,我恨不得把他的狼爪子给剁下来。脸上却不得不保持笑容,“为什么要等到回去,回去以后我就不想吃了。我就要现在吃,我现在肚子饿了。”我认真的强调后半句,肚子配合的发出咕咕声,我孩子真懂事。
“乖,听话。我们回去我一定烧给你吃好不好?”他笑容温和,“别耍小孩子脾气,耽搁的时间越长,回去的就越晚。”
我尖刻的冷笑起来,对着他,讥讽的勾起嘴角,淡淡道:“连这样的小小的纵容你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在意的是我这个人。我是怎样的,你很清楚,如果你没有那样的包容心,就请不要打搅我。”我端起碗筷放进盆子里,浅浅微笑,“你无力宠惯我,但我可以宠惯我自己。——我就要现在烧饭吃。”
胡狼看着我,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阻止我生火做饭。
土豆切成丝难度太大,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把它们切成块红烧。红烧好啊,熟得慢,耗时长。青菜抽苔了,我把菜苔掐下来,慢慢的撕皮,撕好了,用盐抓上,呆会儿清炒。我看了看屋子里,又用叉子叉下一块吊在屋梁上的腊肉,煮肉花的时间比较长。
等到实在是找不出更多的方法折腾这顿饭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现在这还叫午饭吗?”胡狼不动声色的揭穿我的把戏,“这样拙劣的手法拖延时间,是在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这样拙劣的手法当然不是我的风格。”我淡淡的微笑,往嘴里放了根菜苔,水平果然不能跟家庭主妇比。
“我以为,我只要多给你一点时间,你就会过来帮我做饭。”我笑的风清云淡,带着漫不经心的无所谓,伸手邀请,“要不要一起吃,就当是晚饭吧。”大婶一家人差不多该回来了。
胡狼坐在我的对面,默默的拿起碗筷,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
我吃得很慢,胡狼的速度也不快,餐桌上的气氛很凝重,旁边的四大金刚杵的跟擎天石柱似的。
一颗一颗,米饭水放得有点少,我细细地咀嚼,就着喷香的腊肉咽了下去。终于,最后一粒米饭也被我吞进胃里。夕阳转到了地球的另一边,晚霞满天。
千年泪 第四卷:千年共婵娟 愿赌服输
章节字数:8647 更新时间:070825 09:37
“妹子,妹子。哎哟,瞧我这人,一说话,就忘了时间。居然把你扔在家里了。”大婶笑着拍头进来。看到屋里这架式,她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这是?”
“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多年不见,我就借你家做了个东道。”我笑着走向大婶一家人,“结果他居然嫌我做的东西难吃。”
“你哪是做这些的人啊。这位兄弟,你要不嫌弃我们这简陋,就等会儿,我给你拾掇出几个菜来。”大婶说着,就要动手弄饭菜。
“不用了,大姐。我还有事,改天有空,我再带清儿回来品尝你的手艺。”胡狼温柔的揽住我,我身上立毛肌悉数紧张起来。
“走?你们要去哪里。楚——”
“出去有点事。”我连忙打断大婶的话,“我哥哥有点急事赶到这里想找我,结果病了。我得过去看看,可能要耽搁一段日子,你们别担心。”
“天赐,姑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许偷懒。书要每天都读,字也不许落下。”我伸手拍拍男孩的头。
“姑姑你放心,我一点也不会落下的。”男孩信誓旦旦的保证。
“哦,真的。我怎么这几天都没看见你念书。”
“不信,姑姑,你可以考我的。”男孩急忙澄清偷懒的嫌疑。
“好,现在我说,你听着,hello,是什么意思?”
“你好。”
“howareyou呢?”
“你好吗?”
我有一次对着肚子里的宝宝哼westlife的《theseasonsthesun》,结果天赐听了非常好奇,非要缠着我教他。我反正也无聊,干脆当了我们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英文教师。多学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boy,pleaselistentotellyoothgsearioe。gooutandlookforunclechu,iadangeroenow。”
天赐瞪大了眼睛看我,失声道:“姑姑,这——”
“囔,不会了吧。要你平时努力的。我再问一句简单的,doyouunderstand?”
“yes。
“ok,verygood。ibelieveyou。”我摸摸他的头,鼓励的对他微笑。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胡狼的耐性被耗的差不多了。
“不要。我怕黑。”我畏葸的看了看外面的黑夜,恳求的看着他,“反正已经耽搁了,就明天早上再走也不迟啊。”
“就是,赶夜路多危险,我可不放心我大妹子。她现在的身子可禁不起任何折腾。”大婶也出口挽留。
“你怎么呢?身体不舒服?”胡狼惊讶的问,似乎挺关心的。
“没什么。不过受了点风寒而已。”我趁大婶去张罗饭菜的时候,轻描淡写道。
“回去一定得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看看,你生病的时候,我也会很难受。”卓嘎看在我身体不舒服的份上,同意了暂且留宿一宿。
我生病的时候你才难受,你在这儿我就够难受的,这差距不知道是几个档次了。
天赐和他父亲出去布置捕兽夹子跟陷阱去了。希望小男孩行动成功。
我看着外面黑色的天幕,如名贵的天鹅绒,点点繁星是璀璨的钻石。这样的美丽夜晚,破坏了它的宁静真有点于心不忍。
“你刚才跟那个小孩说什么?”卓嘎的防范措施严密,坚持有事要单独和我商量,时刻跟在我身边,严防耍什么花招。花招没有,可暗渡陈仓我擅长啊。防我?再进山修炼几年吧。
“我们说话干吗要告诉你。”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偏不告诉你。”
“你跟以前比,一点也没变。”他微微一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一点没变?早已是百孔千疮,不过在你面前,我得全副武装罢了。
“好了,那是南方的一种方言,那个地方鸟语花香,蝴蝶泉边,白草芬芳。我告诉他,那是我到过的最美的地方,那里是歌的世界,欢乐的海洋。”
“我们西秦也有这样地方,只要你愿意,你会生活在一个更美丽的地方。”
我没说什么,下意识的了看了看外面。
“在等待谁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外面的星光很灿烂。这样美丽的星光,不知道我以后是否有机会再见到。”
“我没打算禁锢你,不要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当年吃亏就吃在心软上面。”
“你心软?我怎么没有发现。”我嗤之以鼻,当初我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跑出来的,别说得像自己动了恻隐之心,放过我一马一样。
“司嘉洛,你是个被惯坏的女人。”他静静的看着我,“我希望我的女人能够懂事些。”
“很明显,我不是适合你的那一个。既然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一点,那么问题就好解决了。方枘圆凿,岂能相安无事。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你治国安家平天下的贤内助,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无限纵容我的人;你不符合我想要的标准,我也不符合你心目中的模式。”
“没试过怎么知道就一定不适合。不早了,你该去休息了。明天我们得赶路。”
“我试过了,用七年的时间去尝试。”我平静的看着窗外的星光,这璀璨银河里我们的生命是多么的短暂而微不足道,“我想我这一生没有多少个七年供我蹉跎。”即使生理年龄上我没有发生改变,但心态上这七年的时光,每一天都真实而清晰的留下烙印。不是飞鸟,岂能过而无痕。
“那是因为你选择错了尝试对象。当初你岁数小,难免年轻气盛。我不怪你。以后不许这样了,知不知道。”他轻描淡写,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我哭笑不得,我跟他好像没什么吧,怎么听他老人家这口吻,就好像原谅红杏出墙的妻子似的。
顿时更加不爽。生平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
太阳升起的时候,卓嘎的侍卫“护送”着天赐和他的父亲回来了。父子两人皆形容狼狈,天赐的衣服还被荆棘勾破了几道。大婶看着他们惊讶得手里的鸡蛋也落到了地上,明亮的黄|色和粘稠的半透明摇晃荡漾。
“嘉洛,他们父子回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彻底安心了。”卓嘎挂着中央高层视察基层群众的标准笑容,亲切的对他们点头,“你们在外面奔波了一夜,也该累了,坐下来吃早饭吧,大姐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大姐——你不是说要摊一个蛋饼吗?快点去吧,我们还要急着赶路。”
“好、好。”大婶忐忑不安的看着我,手足无措。我心中再波涛汹涌,面上也要波澜不惊,回头对她抚慰的一笑,“大姐,你去吧。我也想吃蛋饼。”
“好好。”大婶慌慌张张的走向灶间,脚踩到了蛋汁上,差点滑倒。
“大姐,你小心点。我希望我们能够早点顺利的出发。你说是不是,嘉洛,我们都不希望节外生枝。”
“对。”我静静的盯着严阵以待的侍卫,忽然目光迎上卓嘎的眼睛,“我想我们该出发了。”
,这一局,你赢了,我认了。
我笑着安慰大婶,没事,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不过是昨晚我们对一件小事有些争执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天赐大惑不解的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又岂是他透明如水晶的眼睛所能看清的。
“aut,butyoutold……”
“boy,there’ssothgwrong。”我微笑着摸了摸天赐的头,感慨道,“好孩子,姑姑很感谢你。要听爹娘的话。姑姑会回来看你们的。”
“妹子。”大婶畏葸的看了一眼卓嘎,又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欲言又止。
“大姐,别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你放心,我很会照顾自己的。”我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标准的二度微笑,五星级的服务标准。
“嘉洛,比起从前,你可心软了不少。”胡狼挥手,手下放开了天赐父子;他回头对我微笑,“这是个好的征兆,女人,是应该温柔些的。”
“你错了,我依然是我。我的事,不想连累别人。希望在这一点上,你能够尊重我。绝对的尊重。”我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语气。
“当然,本来就应当相敬如宾。”
西秦国主的马车坐起来仿佛针毡。我沉默不语,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指甲已经长得颇长,视觉上的拉长效果多少弥补了我手指不够纤细颀长的遗憾。卓嘎一个男人不骑马,居然也挤在车里。我看手指看累了,毫不客气地鸠占鹊巢。
“我累了,我想睡觉。”
“好,你好好睡上一觉。昨天晚上想必辗转反侧也没睡好。”他微笑,“我的纵容是有限度的。”
“请你出去,我不喜欢我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可能会有意外的惊喜。”
“意外会有,惊喜免提。”我冷冷的斜睨他,“我习惯的人并不是你。”
“嘉洛,试图激怒我并不是明智之举。”
“试图讨好你是不是才算得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不起,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女子,不是俊杰。”我疲惫的闭上眼,手懒懒的指向车门,“我困了,请你出去。”
天大地大,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如来佛主,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统统不在话下。他(她)说要睡觉,我就睡觉。
马车里的气氛凝滞起来。我眼睛闭着,耳朵也自动屏蔽。过了好久,车厢里似乎轻松了不少。不用睁眼看了,高压制造器终于识相地走出门去。
原来西秦也有不少行宫,做皇帝的人都会享受。我看着土木结构的建筑,这种带着浓郁的南国风情的行宫让我的心情蓦的恍惚起来。我下意识的把手按在小腹上,宝宝,想不到,咱们离开了中土,居然还会住进这样的房屋中。
“嘉洛,怎么呢。是不是肚子饿了。”卓嘎的目光落到了我放在肚子的手上。
“是有点饿了。”我淡淡应道,我的体型偏瘦,西秦又比较冷,衣服还可以遮住渐渐开始显山露水的肚子。不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越往后拖,问题越大。总归有一天会掩不过去。阿奇应该会知道我的遭遇,这样村民的安全就无须我再多虑。当务之急,我得寻机会闪人。那么这里就不可以久待,越早赶回穿越点就越安全。胡狼,任你本事通天,料你也没能耐跑到二十一世纪抓我。
皇帝的生活注重品质享受,我有幸品尝了西秦御厨的手艺。
“比起中土的御厨,我们的御厨水平如何。”
“也许各有千秋,但我独爱花开一朵。”我只吃了很少的一点,饭菜口味太重了。我怀孕以后偏爱清淡,这样浓郁的味道让我的肠胃非常不舒服。我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羊杂碎汤,希望借它的酸辣把胃中的翻滚给压下去。结果适得其反,“哇”的一口,我吐了面前的桌位一片狼藉。
“嘉洛,你怎么呢?”
“没事,坐车颠簸的。我从小就这样,坐车坐船都会受不了。”我拿起手边的清水漱了漱口,若无其事的微笑。
“你不能乘马车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压抑的怒气。
“我若告诉你我不能乘马车,你肯定会认定我是在撒谎,故意找事。”我静静的放下水,淡淡的看他,“不是我不想说,是你不会给我机会说。”
“是你骗我的次数太多了,我已经不敢轻易相信。”
“彼此彼此,你的话,我也不敢相信。”
“这话奇了。好像撒谎骗人的一直是你,怎么倒成了我的不是。”他帮我拭去唇边的水渍,生硬的动作,态度却是小心翼翼。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站起来,手掐着太阳|岤,勉强的微笑,“卓嘎,我已经很累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问下去。”第一次有这么严重的妊娠反应,让我十分不好受。看来我的孩子的乖巧程度也是有限的。
“好,我不问了。你的头是不是不舒服?我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你不来烦我就是最好的大夫和药物。”我白了他一眼,“我的房间呢?我要休息。不许吵我。”
胡狼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我想我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胃里翻江倒海,我没有力气跟他对视下去,忍不住又吐了起来。打扫卫生的宫女妹妹,对不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去休息,顿珠,你带司姑娘去那间屋子。”卓嘎终于同情心发现,吩咐一个清秀安静的宫女,然后又低低的用西秦话说了句什么。我头疼欲裂,也懒的再理睬他,急忙跟着宫女去了。
一进门,我倒头就睡。赶紧安定下来,要再吐下去,胡狼肯定会找大夫来,到时候任我演技胜过奥斯卡颁奖史上的所有影后,也别想把胡狼这么狡猾的家伙忽悠过去。单亲妈妈真不好当,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就危机重重。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一直心力交瘁。这一倒头,居然睡得香甜。我这样的人千万不能生活在乱世,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睡的太沉的人通常都不会做梦,所以我梦中出现的你只能是我的幻觉。我靠在床头,闭着眼睛醒了醒神,轻轻的摸着肚子,心头百感交集。如果我不执意离开,那么我现在的生活无疑平静安宁,起码不会如同今日这般形容狼狈,战战兢兢。可是倘若如此,叫我的心中如何做到坦然。那些曾经的过往,又岂能真正风过无痕。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满腹的愁思,带起的,是蝶儿蝶儿满天飞。
直至吃晚饭,我才出现在胡狼面前。我轻扫峨眉,双颊抹了淡淡的胭脂来掩饰容颜的憔悴。胡狼平静如初,吩咐我多吃点补补身子。我怕他怀疑,尽管没什么胃口,还是尽量多吃了一点。有免费的营养补给孩子,不补白不补。今天胡狼异常的沉默,没有说什么影响我本来就不佳的食欲。这个灵光一现的优点希望他能发扬光大。
饭毕,不等我漱口洗手,宫女恭恭敬敬的端了碗东西上来,跪请在我面前。我茫然的看着胡狼,他淡漠的回答道:“这是宫廷秘方,专门指你这种不能乘车颠簸的大小姐的。你不肯请大夫来,就只能这样了。”
我暗暗叫苦,撒谎一定要付出代价。光看这碗黑乎乎的药汁,我就头皮一阵发麻。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不可以不要喝。我最怕苦药了。”我捏着鼻子,挥手道,“拿走拿走,闻着就想吐。”
“嘉洛,不要任性,喝了就不会想吐了。以后乘车都不会想吐。”他谆谆善诱。
“你少唬我。”我想也不想就驳斥他,晕车晕船的原理我比他清楚太多。除了反复刺激,变敏感为适应,绝无一蹴而就的法子。
“相信我,我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假话。”
是吗?我在心里淡漠的微笑,可同时你不也没说过几句真话吗?
“我不想喝。”是药三分毒,咱现在出起事来可是一尸两命,千万马虎不得。
“一定要喝。”他面色一沉,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蓦的火大,没错,本姑娘就是被惯坏了,偏生不待见别人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
我冷冷的看着药碗,厌恶的皱眉。宫女跪在地上,把托盘举到齐眉的位置。我想当初孟光每日举案齐眉,胳膊和膝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静谧的行宫里,宫女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每个人的呼吸极力保持平稳,生怕一不留意乱了频率,就打破了这一根头发丝吊着的平和。
“我希望你把这碗药喝下去。这是我们相敬如宾的前提。”
“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意志,我不是提线木偶,不会任由你摆布。”
“嘉洛,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呢?来,听话,把药喝下去。”他亲自端了药放到我的嘴边,几乎要强迫我喝下去。我连忙躲闪,争执间,勉强吃下去的东西因为鼻子受到了药味的刺激,“哇”的一下,又全部吐了出来,西西拉拉的落到了药碗里和他的手上。
我跌坐在椅子上,虚弱的摇头,胸口闷得难受,好像呼吸都不顺畅了。
“卓嘎,我求你,别再逼我了。”说着,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我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到了后来,已经没有东西可吐,我依旧在干呕,嘴巴里全是胃酸和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味。我的腰弯的几乎像折断了一般,发髻也散了,有几缕狼狈的垂到秽物上,滴滴嗒嗒的带着涎水。衣裙的下摆拖在地上,沾染了半消化的食物,浸润成一种狼狈不堪的颜色。
惊慌不已的宫女连忙取来了干净的毛巾和清水。胡狼朝我看了看,示意她们先照应我。然后自己在铜盆里洗洗手,用毛巾草草地擦了下,便阴沉着脸离开了。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测我现在的衣食父母的变化莫测的心思。当年我就一点也不了解他,时至今日,人生辗转了十余年,他的所思所想,更加不在我的推断范围之内。我洗了头,又顺便泡了个澡,换上身干净衣服,老老实实回自己的房间安静待着。古代没有吊瓶和针头,倘若是吐到水盐失衡,可没医生帮我挂生理盐水。
宝宝,你是不是很讨厌这个人,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妈妈早点离开?其实妈妈也不想呆下去,可是妈妈好像很没用,到现在也没找到离开的办法。我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上,心里直犯愁,眼看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哥哥,你可不可以托个梦给我,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推开窗子,月亮的清辉清泻而入,凉凉的,如山涧的泉水。我把椅子拖到窗前,静静沐浴在清亮的月光中。三月的晚风混合着花草的香气,草原上特有的清朗和豁爽酝酿出独特的氤氲。白茫茫的雾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青草的香气,很像我欣赏的一款男士香水的味道。
人生如梦,岁月如歌,往事历历在目仿佛还是昨天,转眼已是这么些年。
门外响起脚步声,我连忙躺到床上装睡。
我的手腕被人轻轻捏起,似乎有人在给我搭脉。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
来人已经离开了房间,我的体温陡然下降了十度,手脚冰凉。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安的动了起来。
宝宝,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我想了想,跑到门边,把耳朵贴到门板上仔细的听外面的动静。果然,被我听到了低低的的谈话声。
“陛下,微臣以为这位姑娘的身体过于虚弱,倘若强行把孩子打掉的话,恐怕她也会有性命之虞。”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平静而缓慢的陈述。
“有没有两全的法子试一试?既打掉孩子,又可以确保她的性命安全。”胡狼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可是足以令我周转在恐惧和愤怒的双重地狱中。他想动我肚里的孩子。
“这非人力可为,得请神仙施手,或许可为。”说话的另一名男子的声音尽管有意压低了音调,又故意增加了浓重的鼻音,但我还是听了觉得有点熟悉。只是我的心绪全被宝宝会有危险这件事占满了,没有心情去猜测他到底是谁。
“她还真够狡猾的,永远都有办法达到目的。”胡狼的声音里有一种惋惜的成分,我听了更加毛骨悚然。tnnd,我的孩子我自己养,又没打算让你出奶粉钱,你跑来掺乎个什么劲。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以死相逼,在他面前只会越发激怒他,让他更加不择手段。我算什么啊,野马多的是,收服不了我这匹,还有大批的后备军排着队呢。
脚步声渐渐向门口靠近,我居然吓的立刻钻进被子当鸵鸟。
“睡觉怎么蒙着头,这个坏习惯可得改掉。窗子也没关好,难怪手冷成这样。”他的语气带着点怨气,又仿佛有些无奈。我在被子里拼命的告诫自己,镇静点,镇静点,闭上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这说不定是在做恶梦而已。后来吓着吓着,居然把自己给吓睡着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身上又多了条羊毛毯,不记得昨晚我有见过它。我摇摇头,慢腾腾的朝梳妆台走去。我看见花纹繁富精美铜镜中,一个眼泡浮肿,满眼血丝,脸色难看至极,精神萎靡不振,整个人颓唐不堪的女人在打呵欠,顿时不置信的抚上面颊。这,这,这是我吗?
“姑娘,奴婢伺候你更衣梳洗。”那个让人感觉很安静的宫女轻悄悄走了进来。
“出去!”我立刻怒吼,把小姑娘吓的差点没跌倒在地上,胆战心惊的退了下去。没一会儿,站在门口等候差遣的她,听到屋里传来一个垂头丧气的声音,“给我拿块冰和一把铜勺来。”
我把铜勺放在冰上冰冻,用冷却的铜勺敷在眼泡上消肿,刺激是刺激,可效果赞,我再怕冷也得忍。脸色可以用胭脂水粉炮制,虽然离白里透红,面若芙蓉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但也可以勉强出门见人了。可是眼睛里的血丝我只能听之任之,幸好我的睫毛还算长,没事就垂下眼睑,能遮多少是多少。我努力把自己往神清气爽的概念上靠,不为取悦谁,只为谈判时可以让对手正视自己。
卓嘎已经在饭桌上等候了,看见我,他居然微微一笑,“昨晚睡得好不好?”
什么叫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都到这份上了,他老人家依然可以若无其事的扮演热情亲切的主人。
我没有说话,默默的喝着粥,因为我说吃不来传统的西秦食物,他让御厨给我准备的是清粥小菜。
饭毕,又有一个宫女端着托盘上来。我看着碗里的药汁,冷笑道:“卓嘎,你不用再口舌生花说什么这是治晕车的药。你我都清楚对方的目的。如果你还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孩子,就是我的生命。想拿走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他的眼睛如深不可测的古井,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素来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做任何非分之想。更不会自我膨胀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你有这个能力。我也不会痴心妄想逃脱,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说这些,绝对不是威胁你还是什么,我并不具备威胁的资本。我说,不过是想表明我自己的立场,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死也不会。”
“好好!”他忽然大笑起来,道,“妙极妙极,这才是真正的司嘉洛,朕欣赏的司嘉洛。”声音忽然转换,他低声在我耳边呢喃,“这一局,你赢了。不过,不要忘了,再大的筹码也只能用一次。”
我挺直脊背,忽而微笑,认真道:“小菜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也尝尝。”
千年泪 第四卷:千年共婵娟 宝宝保卫战
章节字数:6067 更新时间:070825 10:44
在行宫呆了一天,胡狼就因为公务缠身,要带我往回赶。正好省得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提这个要求。我没有多少的东西,除了那个包裹以外,可以说是身无一物。胡狼看着它,笑道:“你倒是个长情的人,始终对它不离不弃。”
“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也只有它。”真话听上去往往比钾化更加漏洞百出,胡狼明显不相信,我淡淡一笑,说不说由我,信不信随他。
马车已经备下,一个郎中模样的人穿着半旧但浆洗的很好的布衫站在旁边,见了我,微微点头一笑。他的像貌非常普通,简直没有任何显著的面部特征可言,但气质却很好,给人一种儒雅沉稳的感觉。我也礼貌的对他点头。
“以后你倘若有任何不舒服,就直接找这位汪御医。你会发现他的医术比你见过的所有太医都精妙。”胡狼指了指他,奇怪的是这位汪御医只是对他行普通的礼节。看来天才级别的人物多少有几分傲气。
“幸亏他是个老头子,否则朕还真不敢把你在跟一个大夫放在一起。”胡狼在我的耳边低低地说,他总是这样借故触碰我,让我反感厌恶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