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悠闲生活第9部分阅读
秦朝悠闲生活 作者:rouwenwu
以代城为据点,继续顽强的对抗秦国,赵国的残余力量立刻聚集在代城。
公子嘉后投降秦军,却也让代城免于遭受战火洗礼,保存住了代城的繁荣,如今成为了北疆最大的城市之一。
而此时北疆边境的不太平,唯一对这里的影响,大概就是更加密集的人流和混乱的治安了吧。
景岚交了两个人四钱的入城费,她决定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要南下,毕竟带着韩丁,她实在是不方便赶路。因为怕再被发现什么不妥,景岚一直不敢在韩丁醒着的时候使用空间,于是这路上就感觉难受多了。旅游是一件舒心愉快的事情,可是当这些舒心和愉快都变成了痛苦和不方便,那这样的旅行实在不需要继续下去。
景岚和韩丁都属于没有户口的黑户,还好这个时候流民不少,因为边境匈奴的马蚤扰,也有许多人丢了户籍凭证,于是凑着这顺风,景岚以青风和萧白的名字重新办理了户籍。
原谅景岚取这么个没水准的名字吧,她此时并不知道韩丁的姓名,而韩丁以前也并不是叫做韩丁的,只是他这个时候记忆混乱的厉害,想要问他名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能给他想一个。而当事人的意见,自然被景岚忽略过去了。你想要一个智商倒退了十多岁,脑子白痴掉了的伪小孩能够提出什么意见来呢?自然是景岚说了算。
因为要长期住,客栈就不划算了,于是景岚在办理完户籍后,便在县衙这里询问可有出售的房屋。于是,又被介绍给了一个中年男人,后来简单的交流后景岚了然,这个男人也就相当于现代的房产中介,不过,是官府承认的,也是公门中人。中年男人介绍了自己姓李,然后听取了景岚想要房屋的要求,然后带着景岚到了一处准备出售的房屋查看。
景岚也没有太多要求,离主街道不远,买东西方便,不用很大,两室的就行,自然要带家具,厨房和卫生间也要有,院子可以放下马车,房屋不会有年久失修漏风漏雨的问题,周围也没有太过闹腾的邻居,那么,基本上这房子看一看就可以定下来了。
于是,中年男盗带着景岚只是出了县府走了不远拐了个弯,然后便在这条小巷子的尽头处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就是这里,小公子下来看一看吧,如果行的话,我这就可以帮您将手续办好。”
景岚下了车,韩丁也好奇的跟着下来,这几日里相处,虽然景岚再也没有说要丢下他,韩丁在拘谨和担忧了一段时间后,确认了景岚是真的准许他跟着了,于是也不再那么畏首畏尾,脸上也多少有了笑容,只是绝对不会离开景岚身边三步远这一样,无论景岚说什么,他都只是摇头,绝对不改。最后,景岚也由着他去了。
打开漆成黑色的木门,景岚率先进去了,然后是韩丁,接着才是中年男人。院子不大,百平米的样子,两间正房坐西朝东,北面是厨房,南面有间矮房,大概是放杂物的,然后远离房间的院落墙角有个单独的小房子,就是厕所了。
“基本用具都齐全,您只要略微填一些用品就可以入住了。”
景岚转了一圈,看着也不错,比住在客栈终归来说方便许多:“就这里吧。”
景岚很爽快,中年男人也喜欢这样的生意,最近到代城来的人慢慢多起来,有钱要买房的也有不少,他自然喜欢这样干脆利索的客人。很快的办完了手续,景岚收到了这处小院的地契,于是,她和韩丁便准备收拾一下,在代城住上一段时间了。至于住多久,景岚准备以韩丁的情况而定。
第十章 记忆恢复
十二月,匈奴大军异动更加频繁,边境受到多次马蚤扰,同时羌族同时调动军马于匈奴与大秦交界处,逼近陇西郡,一时间,边防军事气氛紧张。
同月,秦二世皇帝颁布诏书,令蒙毅为上将军,公子婴为护军都尉,领兵三十万,与在北疆驻守的王离将军汇合共同抵御外敌。
景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军已经不知道出发到哪里,也许已经快到九原也不一定。毕竟这里的消息传播,实在是要慢上太多了,什么信息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早就是过期许久的旧闻。
只是,代城似乎也受了不小的影响,最近城内也开始乱了起来。这个冬天恐怕无法过一个安乐年了。
清晨,天色透亮,太阳的光刚刚漫过院门,照在坐西朝东的屋顶上,涂了金灿灿的一层。韩丁拿着斧子,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劈柴,卷起的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举起斧子时,肌肉紧绷起来,充满了力量,利落而干脆,每根木柴大小尺寸相同的仿佛经过丈量一般,切口平滑整齐。
景岚靠着门框看着院中的韩丁,视线落在柴堆上,神色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她却知道,即便是韩丁再掩饰,他开始恢复记忆这一点,她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恢复到何种程度罢了。
这不过,才不到半个月。不过,也在预料之中,跟着她吃喝一起,用的都是空间里的好东西,再难缠的病症也该有起色了。
韩丁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回头便看到单薄的少年倚着门框,视线似乎落在他的身上,又似乎看着别处,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微微愣了愣,握着斧子的手握紧了把柄:“青风,你要出去吗?”
景岚点点头,迈下台阶:“这些柴劈完够用一些日子了,你歇一会儿吧。我出去买些菜来。最近外面很乱,你不要出去。”
韩丁点点头:“早些回来。你,路上也小心一些。”
景岚点点头,穿过院子,拉开院门,出去后随即关上门,锁链的声音响起,她竟然将院门上了锁。
韩丁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景岚一步步的动作,眼底黝黑的有些看不清楚,最后只是接着抬起斧子,劈下,将柴火摆放一旁,如此动作,周而复始。
柴很快劈好了,韩丁抱起码放整齐的柴火,搬进了柴房,在墙角一旁和原本还剩下的一些柴火放在了一起,回过头,就看到门后面趴着的老黑直盯盯的看着他。韩丁脚步一顿,歪歪脑袋眉头也皱在了一起,每次看到这只狼一样的狗,他总有种被防备的感觉,而且,他似乎在青风这里之前,就见过这只狗了,却总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这一切疑惑和莫名的熟悉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个青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是他记忆再恢复,也知道了自己是谁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也自然记得这个叫做青风的少年对待他是什么态度,要说他救了自己有什么目的的话,就是韩丁自己都不信。毕竟,缠上人的,是他。
每每想到这里,韩丁就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感觉。想到他竟然,竟然做出那些……没脸没皮的事情,如此死皮赖脸的赖上一个陌生的少年,他就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自裁以谢天下。
可是另一方面,韩丁却又觉得迷惘,六岁那年,父母去世,家里只剩下了他,草草的葬了父母后,欠下巨债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以后,他便开始流浪,乞讨,直到九岁时因为高烧晕倒,却被秦午捡到带回了组织,虽然没有死成,却忘记了六岁到九岁那几年的事情,而如今,他却都想了起来。
可是……这半个月,他重新经历了一边,只是没有流浪和饥寒交迫,而是多了青风这样一个少年,虽然表现出恨不得甩掉他,抛弃他的样子,虽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最后,到底是默许了他的存在。这样一段记忆,就像是重新活过一样,即便是他如今找回了那消失的三年,但是饥寒交迫的苦却被这段跟着青风的日子替换掉了。
他的记忆,很快就要恢复了吧,秦午也许正在四处找他,他明明早就可以离开,早就可以去找秦午联系,但是,他却总是迈不开腿。如果他出去了,青风回来发现他不在,肯定会怀疑他的,或许也会很着急寻找他……虽然后面这一种可能低到几乎不会发生。他觉得青风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觉得,他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应该是什么样子呢,韩丁想不起来。他留下,是为了查清楚这一切,为了解惑。
不管有多少理由,韩丁决定在恢复记忆之前,找出他失忆的原因之前,呆在这里,和这个清冷的少年一起,哪怕,要继续扮演失忆。
只是,院落里忽然响起声音,韩丁猛然回神,视线对上老黑蓦然激灵起来的眼睛,只觉得脑海里有画面一闪而过,却没来得及抓住,也来不及继续回想,身形一闪,靠在了门边的墙上,侧过身子,透过窗户上透明的窗纱看过去,院内立着一个人影,只一眼,韩丁就认出了他是谁,即便此时,他看上去年纪大了一些,但是,却和记忆里的少年对上了号,同时心底一惊,没想到秦午会找来这里。
秦午站在院子里,便听到了南面矮房里的动静,呼吸声音沉重,秦午觉得应该是韩丁,却为他竟然武功警觉退步到这种程度皱眉,只是想到他的失忆,便也有些了然。
只是此时见到他也不出来,难道是还没有想起来吗?
秦午扬声说道:“怎么,见到我来了,还要继续躲着?你该不会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吧?”如果真实这样,哼哼,他肯定不会绕过着小子!
韩丁抬手示意老黑不要动,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迈步出了柴房,站在了秦午面前。
秦午一笑:“如此看来,你是记得我是谁的。那么记忆恢复了?怎么不和我联系?放心吧,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这里有任务找你去做,你老是不出现,我的损失算谁的?!”
韩丁听着秦午说完,绷紧了线条的下巴上下开合,沉声说道:“我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
秦午一愣,随即一笑:“原来如此,我说呢,还以为你想要趁机洗手不干了呢。对了,和你一起的那小子呢?”从手下传来信息,说是找到了疑似韩丁的人,只是他身边有着一个陌生的少年,一个查不出来历身份的少年,如果不是手下有人和这个少年接触过,知道他是终黎熙的朋友,又猜测出了韩丁会和他在一起的原因,秦午怕是要怀疑,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是有着什么阴谋了。
只因他能够得到终黎熙如此在意这一点,就足够他秦午好奇了。只是他专程来拜访了,怎么也不见人呢?
韩丁一听秦午竟然问起青风来,不知道为何,他并不想让青风接触到这个圈子,也不想让秦午见到他!庆幸青风这个时候出去了的同时,韩丁说道:“他出去了。”
秦午扫了眼韩丁,嘴角的笑意有些轻佻嘲讽:“你不跟我回去吗?”
韩丁微微敛眉,半晌过后沉声说道:“过段时间回去。至于任务,能托着就托,不能就交给别人,实在不行,就退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
“损失我给你。”
秦午意味深长的看着韩丁:“如此,我还有什么说的。只是,阿丁,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才好。”
韩丁蓦然抬头看向秦午,微微眯起眼睛,掩过眸底的神色,面容平静:“我自有分寸。”
“那好,保持联系。最近可是好时候,我忙得很呢,可没空管你的闲事。”秦午说完,噙着一丝笑意,转身,斜睨了韩丁一眼,为他半丝眼神不给于他有些不满的撇嘴,最后只是一笑,身形踪起,转眼不见了身影。
秦午走了,韩丁站在柴房门口却久久的不能回神,一时间,仿若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
景岚回来,就见到这么一尊刚刚石化的雕像,疑惑的上下打量韩丁,见他只是发呆,没有其他不妥也不再关心,将手上买来的菜放进厨房,因为是大多是腌制的,干货,土豆和白菜,这几天老是吃这些,真是腻味的很了。
可是外面那人不走,她也不敢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太张扬的用空间,凑合吧。
第十一章 离开
时间过的很快,零星的小雪飘落,铺在地面一层薄薄的白。关上院门,裹紧了衣襟依然觉得风似乎能钻进去,冷的让人哆嗦。远处爆竹声声,隔壁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和这一院的冷清,鲜明对比。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春节,虽然对于怎么来到这里,为什么来到这里,她不让自己去想了,对于能否回去,也不让自己在意。无论如何,她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但不免在这样一个时候,听着周围都是团聚和欢乐的声音,那份格格不入显得更加寂寥,心底蔓延而起的孤寂难得的,让景岚觉得鼻酸。
景岚长叹一口气,搓着双手往手心哈着气,让被冻僵的双手可以暖一些。几波交锋后,战火被拦在了长城外,除了流入代城的流民多了一些,代城的守备更加森严外,倒是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年关将近,听说这几次的交锋已经不再激烈,似乎有和谈的意向了。这个消息已经是好些时日前的,传到这里来的话,恐怕和谈已经谈完了吧。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打仗的消息了,而且,代城这些日子里紧张的气氛少了许多。
等到春天了,她就离开这里吧。至于去哪里,还没有想好,只是往南走是肯定的。她总有种预感,那就是如果不离开北疆,心里总是不踏实。
回身抬头,便看到屋檐下的男子,一张冰冷的脸,无波的眼神,虽然换上了平民百姓的长衣,却依然如同一把利剑,浑身上下透露着冷意。和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天差地别。
景岚心底撇嘴,这样的男人只会让人觉得危险惧怕,但是这对景岚不管用。毕竟,任由谁看了那样一个神智退化毫无形象的一面后,还能感觉到惧怕什么的,那还真是太为难她了。
韩丁看着院中不知道想什么在风雪中愣神的少年,裹着厚厚的棉衣脸庞依然被冻得鼻头通红,嘴唇苍白透着青色,此刻将双手放在面前,哈着气,好似恨不得缩成一团。
“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吧。”韩丁还在愣神,就听到少年清冽的嗓音响起,被风一吹,有些飘渺不可寻。抬头看到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少年,微微点头,随着他进了屋。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收拾残局。炭炉上温着茶水,几盘点心,守岁。外面爆竹声声,但这屋子里,除了炭火偶尔发出噼啪声外,竟是沉寂的无一丝声响。
韩丁是个话不多的人,他的职业,注定要收敛所有的声音,所以,整个人坐在那里,如果不是眼睛看到了,肯定会被忽略掉。而景岚,她也是个沉默的人,一个人生活,话也渐渐少了,就算有什么,也养成了在心底腹诽从来不会表露出来的习惯。本来还有些的表情,也因为这幅身子习惯的面瘫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坐着,景岚在这里养成的早睡习惯开始让她犯困了,抬头看了眼韩丁,要不要开口让这个人回自己房间去呢?守岁什么的,就他们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除了让自己受罪,她没觉出有什么必要来。
只是看着对面那男人眼观鼻鼻观心,景岚便将话咽了回去。于是微阖双眼,打坐运功。
而景岚闭上眼睛的刹那,对面的韩丁抬起头,看了眼她,随即眼帘又垂了下去。
更声响起,代城忽然整个热闹了起来,连成一片的爆竹声表明,新的一年到来了。
景岚也收了气息,睁开眼,便对上对面看过来的眸子,瞳孔一缩,随即微微点头:“新年快乐。”
韩丁一愣,随即说道:“新年,快乐。”
景岚看到韩丁站起身,便知道他要回去了,景岚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在意识之前便已经将话说出了口:“过完年,我准备离开了。”
韩丁离开的动作一僵,回转身看着坐在那里的少年,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让苍白透露出一点血色,看上去不再那么冷的铬人:“明日,我欲离开,望君保重。后会有期。”
景岚心底悄悄的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因为只到韩丁肩膀的高度,所以微微抬头看向他:“此一别,保重,小白。”
“这几日,多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果有需要,拿着这个,到醉仙楼留下口信便可。无论何事,吾必定全力相助。”说着,韩丁将一块青铜牌子放在了桌上,深深的看了景岚一眼,转身离开了。
等到韩丁走了,景岚才施施然坐下来,拿过桌上的青铜牌子,寸见方的牌子,一面是繁复因为磨损已经看不太清的花纹,另一面一个丁字,也许是代号吧。叹息一声,将牌子收好。她不问他的记忆恢复到何种程度,是不是认出了她,也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们之间的牵扯,便到此为止最好。而在她的心里,这几日相伴的男人,便只是那个缠上她,甩不掉一时心软收留的萧白。
如今离开,那么,她便将这个人忘掉。如果再见,也只是陌生人。至于他的承诺,景岚不认为她会用得上。因为她断然不会让自己置于那种需要求助于人的境地。
哈欠~~伸了下懒腰,揉了揉酸软的脖颈,今天睡得这么晚,明天肯定要起不来了。不过,睡个懒觉吧,这样的风雪天,暖暖的被窝可不是首选么?
第二天起来后,果然没有再见到韩丁,房间干净整洁的像是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人存在一样,走的真是干净利索,让景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的有些惆怅……又要一个人了啊。
府衙门口贴了朝廷颁发下来的最新战报,景岚也去看了,一番难懂艰涩的文言文下来,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匈奴败北而逃,由王离将军帅三十万步兵追击,将匈奴兵驱逐出境。
这可以算是大快人心的捷报了。
这份战报是年前的最新战报,一出现,便让百姓安了心,代城的流民有很多开始准备返乡了,拥挤混乱也大幅度的有所改善。景岚从人群中退出来,刚一转身,便看到了街角暗处站着的身影,离得很远,暗巷里的阴影让他看不清楚身形,但是,那股落在自己身上毫不掩饰的视线,景岚清楚的感受到了。
微微愣了愣,景岚脚步未停,该怎样还是怎样,不知道那人是否是来找自己的,既然他决定不出现,景岚便权当做不知道,她不过一文弱少年郎,无视之。
韩丁也没想到会看到他。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是不想看到那人因为他的离开而松口气的神情,其实昨晚守岁后他回到房间就收拾了一下离开了。今天也不过是在行动之前做些准备,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他。
韩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青风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到暗巷阴影里,视线却又不离开,直到那少年慢悠悠的全无所觉的离开,终究消失不见,才发现自己做了让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韩丁觉得烦躁,心静不下来,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何况,是在他准备出任务之前。
韩丁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出任务恐怕会出差错,他是杀手,杀手本来就随时会死,但是不代表他会去送死,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韩丁从来不出手,出手便是一击必杀!正因为这样,他保持着长胜的记录……长胜?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韩丁会有些心虚,他的记忆还是缺少了一块,秦午虽然有帮助他疏离缺失的记忆,但是不知道为何,韩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如此,便只能压在心底。利落的转身,韩丁迈步进了暗巷深处,他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心,如果还不行,任务就只能换人做了。
第十二章 散心去
夜深沉,城门已经紧闭,宵禁开始。街上除了巡逻的秦兵,和巡夜的更夫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城墙上,十七岁的成书是第一年服兵役,冬夜里的寒风吹透了他身上的藤甲,冰冷的刺骨,他只能靠着偷偷的跺脚,小幅度的运动来不让自己冻僵。旁边陪着他一起值夜的是个老兵,看到他来回动的像个猴子也当做看不见。
再一会儿,就该换班了。裹紧领口,却阻挡不住风灌进去,忍一忍吧。
忽然间,吹过来的风中似乎带着马蹄的声音,远远的在寂静的深夜里传来,老兵耳朵一动,趴在城墙上往远处望去,黑暗的尽头似乎真的有什么过来了。
成书因为没有注意到,疑惑的看着老兵的动作问道:“叔,咋了?”
“有人来了。”
“不会吧,这么冷的大半夜还有人进城?”
“来者不善啊。”
“您可别吓唬我呀。”
正说着,老兵眼睛一亮:“来了!”
成书努力瞪大了眼睛看过去,也是一惊,好像,还真的有什么过来了,马蹄的声音也渐渐清晰,很快,那骑士就到了城门下,待到城楼下,两人已经隐约看清楚了来人穿着传讯兵的服饰,立刻知道,这是前线来的战报!
只是,什么战报竟然这个时候过来,难道是前线战争有变化了吗?但是一想,不是刚说将匈奴打了出去么?老兵疑惑的时候成书并想不到这么多,于是推了推老兵:“叔,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有些不安。”老兵说完,冲着城楼下喊了一声:“来者何人?”
“九原八百里加急,速速打开城门!”
老兵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立刻冲下面喊道:“快开城门!”
城门被打开,来人不等城门完全打开就策马从门缝中冲了进去,直奔郡尉府。
郡尉府里大部分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却因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郡丞吴起喘着粗气到了郡尉寝室门外,也不管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辰敲开门会不会被长官责备,手上的动作急促的落在了门板上,咚咚的敲门声终究是吵醒了里面的人,恼怒带着不耐的声音粗粗的吼起:“谁?!”
“大人,边关急报!”
“什么?边关急报?什么边关急报,怎么报到我们这里?!”里面的声音起初还有些迷糊,到后来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窸窣的穿衣声响起,很快门被打开,难得休假在家的代郡郡尉虎背熊腰的身影出现眼前。
吴起立刻将手上的战报递上去:“八百里加急,九原的急报。”
郡尉疑惑的看了眼吴起,接过战报,打开来一看,眼睛蓦然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猛然抬头正想说什么,却忽然见到吴起爆睁着双眼,嘴巴大张,双手掐着脖颈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刺,刺……”
狰狞的表情让毫无准备的郡尉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吴起你……”干什么!
最后三个字没来得及出口,便觉得脖颈间一凉,接着,好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渗出,然后噗的一声喷薄而出,红色的液体湿润的衣领,而他瞪大的眼睛里此时也映出了吴起掐着脖颈间双手指缝中流出的液体,殷红殷红的在夜色里仿若黑色的墨。但是,此刻他却也再说不出话来,身子轰然倒地。
而吴起在郡尉倒地后,也瘫软了下来,瞪大的眼睛里映出的全是茫然和不可置信。
接着,屋子里床上响起窸窣的响声,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糯糯的响起:“夫君?夫君怎么了?可是有公务吗?”人影从床上下来,接着绕出了隔间,疑惑怎么突然间就没有了动静,而风外吹进来的寒风让她浑身冷的哆嗦。
女人刚刚站到堂中,低头扫过确认衣衫已经齐整,才抬头看向洞开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她蓦然倒抽一口冷气,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接着,惊天一般的尖叫,让整个代县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韩丁一身黑色紧身衣,融入了夜色一般,游走在阴影和暗巷里,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已经被寒风吹散了,换上一身清冷的味道。躲开巡逻的秦兵,从后院跳入了醉仙楼,很快到了秦午房外,推门便进去了。
摘下蒙面的黑巾,苍白的脸色黝黑的眼底还有一丝没有褪尽的杀气,秦午看着这个像是从冰雪里来的人,眼底的红血丝让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任务完成了?”
“嗯。”
“这是下一个任务。”秦午说着,递给韩丁又一个牌子。
韩丁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接。秦午见他竟然不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我听说,边关告急。”
“所以?”
“那封,是调请郡驻军的救援信件。”韩丁说完,直直的看着秦午,他到底知不知道,如今郡尉被杀,援军耽搁下来的究竟是什么。
秦午此刻终于明白了韩丁所要表达的,顿时脸上表情变得很微妙,最后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韩丁:“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
韩丁脸色一变,眉心皱成了川字,紧抿着薄唇,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秦午看着他,目光深沉却也有着担忧,只是被他掩饰的很好,清冷的声音带着警告:“阿丁,你最近很不对劲。休息两天吧。”
韩丁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再去看秦午,而是盯着他手中的长剑。秦午重新拿出一个牌子,递给韩丁说道:“这个任务给你,就当休假散心了。正好,你上次的麻烦也是因为这个,去了解了吧。”
韩丁愣了愣,接过牌子,看了一眼地点和任务目标,任务内容,眉梢微挑,这是属于讯部的任务,确实算是散心了。
秦午见他收下了木牌,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可以找个游伴一起。北疆这么乱,咸阳可要安全许多了,听说映夕峰景色不错,可以去好好看看。其他的,别想了。嗯?”
韩丁离开秦午的房间,站在纜|乳|芟拢蛱煜鹿怀⊙缃裢a耍炜杖缦窗闱謇剩慷サ陌咨┓瓷渥盼9猓靡股髁列矶唷d贸龈崭战拥降呐谱樱萄簦淇庳┯逗鳌废侣洹?br /
《寒冰诀》……就是因为它,他才失去了记忆,遇到……这么许多事情。
散散心,也好。
第十三章 一封信
景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代城戒严了。路上是郡守军组成的巡逻队,似乎在排查着什么,就连景岚家都迎来了士兵的搜索,在查了景岚的户籍证明和房产证明后,景岚孝敬了些半两钱才算是被放过了。
而从字里行间里,景岚也多少问出了一些消息,顿时觉得恐怕整个北疆都要不安全了。于是想要离开的心更加迫切,此刻便只等着什么时候城门不再禁止外出的时候,就离开这里。
只是不知道,这城门要封到什么时候。于是,景岚准备去街上打探打探消息,顺便,解决一下午餐,并且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买一些路上用。
大过年的,本来应该是和乐融融此刻却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气氛紧张压抑。如同此时阴沉沉的天气。
景岚在街上逛游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家醉仙居,根据在云中城入住时对醉仙居的了解,那里饭菜不错,酒很好,客流量大,自然消息也流通。坐着吃顿饭就能从旁边聊天里听到她想要了解的。
于是,便决定去那里。
晌午不到,醉仙楼里就已经人满为患了,但是人多却并不喧闹,反而只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很小,嗡嗡的,离得远了就听不清楚。
吃饭的客人大多精力也没有都放在饭食美酒上,都在注意着街上的动静,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外面,然后留心周围的谈话,想要探听一些消息。而醉仙居的掌柜却显得从容许多,站在柜台内,翻着账本,时不时的记上一笔,然后抬头看看门外,等着出去探听消息的伙计回来。
景岚被引到一楼大厅一角的座位上,因为人多,这个位置偏僻不是很好。景岚点了些招牌菜,要了碗面食,便坐着等着,边留心周围人的谈论。
听了半晌,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饭菜倒是很快的上来的,热气腾腾的虽然没有空间蔬菜新鲜,但是这个时候可都是纯天然,也是别有风味。
景岚从面前的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这时,外面急匆匆进来一年轻男子,粗麻布衣的打扮,袖子束起,很是干练利落,因为急匆匆而来额头的发被汗水打湿了。
年轻男子径直走到掌柜所在的柜台前,声音也没有压低或者刻意扬高,但是足以让大厅里的人听见了:“掌柜,小人打听了,据说是郡尉府招了刺客,此时城门戒严,是在查凶手呢。生面孔,特别是武林人士会麻烦一些,对咱们影响不大。”
掌柜一听,显然是松了口气,只是下一秒脸色又有些担忧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随即叹息一声说道:“尽量配合吧,想来只要咱们这里没有这刺客,应该不会有问题。总不能冤枉人不是?”
“掌柜说的是。那小人去忙了。”
“去吧。”
伙计开始招呼客人,掌柜和伙计的话说完,大厅里开始就这个消息讨论了起来,不知道哪一个忽然说道:“听说昨夜有北面快马来的急报,莫不是和匈奴人的战争又变吧?”
这话一出,大厅里霎时间寂静了片刻,那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和时宜,立马闭嘴了。这消息如果属实,那么就属于机密了,而郡尉府这个结口遇了刺客,刺客成功与否还没有确切消息,显然被封锁了。谁要是知道的多了,那才是有嫌疑呢。
于是,那人的话就被当做空气了,都装作了没有听到,只是心底怎么个打算或者想法子想要探听些什么,那就是背后的事情了。
景岚也一样,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要乱了。毕竟,朝廷派了三十万的大军,就算羌和匈奴一起马蚤扰边界,边界守军还有至少三十万的,匈奴和羌虽然是游牧民族,骑兵彪悍,但是,他们才多少人?这六十万大军此刻却传来消息要调动郡守军支援,景岚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陆续有客人离开或进来,景岚埋首吃着自己的,时间一长,饭菜便有些凉了。
一片阴影兜头罩下来,有人站在了她前面,景岚疑惑的抬头,来人很陌生,是个不认识的。一旁跟着伙计,景岚随即看向伙计。这个伙计就是刚才出去探听消息的年轻男子,看到景岚看他,便一笑问道:“小公子,桌都坐满了这位公子就一人,介意拼个桌吗?”
景岚也快吃完了,对面那个陌生男人长相普通但是很干净,一身衣着也利落,斯斯文文站在那里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糟糕的习惯,于是点点头:“自然可以,这位公子,请坐。”
那人对景岚点点头:“多谢。”
景岚点头算是致意,而后便不去管对面的人,径自吃自己的。不过一个普通要拼桌吃饭的客人,不需要有交集,便再也没有注意对方点了些什么。只是对方可能也觉得和陌生人拼桌吃饭实在是不太舒服,吃的竟然比景岚这个先来的还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食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径自起身离开了。
景岚没注意那人,等到伙计收拾了那人的碗筷,景岚才吃饱了抬起头来,这样,便看到了桌上的一个信封。
秦朝此时书写大多用竹简和丝帛,即便有纸,也是原始的很鲜少有人用的。但是这里却不一样,这里的造纸术甚至已经趋于完善,历史进程推前了许多,就连纸质书籍都已经普及,甚至还是活字印刷。
这些细枝末节的除了让景岚更确定前有古人倒也没有多想,生活更加便捷,这没有什么不好。就说这桌椅吧,总比那矮矮的长案,然后跪坐蒲团上好吧?
只是,这样一个信封突兀的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虽然没有写明给谁的,但是景岚直觉里已经知道,这就是给自己的!
可是,谁给的?
刚才拼桌的那个男人?此刻景岚已经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只觉得是个读书人,很干净的样子,然后呢?五官,鼻子眼睛什么的,只觉得可以是任何样子的。再见到,也认不出是不是那个人了。
景岚为自己不够高的警觉性感到一阵后怕,这要是来的是准备杀她的,恐怕,她已经再次投胎了。重生这种事情是最不靠谱的,谁能保证她这次死了还能这么好运?她反正保证不了,所以这条命,景岚格外的珍惜。
拿过信封来,拆开,抽出一张薄薄的纸,一阵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清雅中带着点熟悉的药味?难道是……要说,也只能是他了。终黎熙,唯一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人。
确定是那个人的话,景岚倒是松了口气。只是接着有些疑惑,他怎么找到她的呢?
先不管终黎熙是怎么掌握她的行踪的,她此刻倒是好奇,这人这么神秘兮兮的给她送来一封信,是要说些什么。
只是,这一看之下,景岚却觉得头疼了。
第十四章 准备出城
新的内容很短,寥寥几个字,但是,对于习惯白话文的景岚来说,想要看明白,有点难。
太拗口了。
就像诗经那种一样,短短四个字的或者更少的文字,就可以用一句解释出来一句很长很长的白话意思。这封信写的,就是这样的格式。于是,景岚觉得头脑里嗡了一声,然后,哭笑不得了。
她虽然继承了景岚的记忆,但是,这份记忆并不全面,文学知识方面的也就是能够认识字,至于意思,一半靠蒙,另一半靠猜。准确率上实在是惨不忍睹。就像地球人突然被塞进了外星语,能看明白,但是看不懂。
略过信的内容,署名终黎熙倒是看懂了。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这个人,景岚放下了一半的心。如果说在这个古代她有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话,那也就是终黎熙了。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也不要去计较景岚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那么信任,这是景岚的直觉,也是作者的设定。
终黎熙=可以信任的人!就是这样。
既然可以信任,那么一个知道自己不能暴露的人如此神秘兮兮的送来了这么一封信,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总不会只是来信问候一下。何况,她虽然没有可以掩藏行踪,但在这个年代里,想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又没有警察局的网络识别系统,放上照片分分钟就找到了。
这里也不是个可以毫不顾忌看信的地方,于是,景岚将信重新放回信封,塞进了衣襟里,召唤来伙计,结了帐,准备回她在代城的小院里去了。
路上巡逻士兵依然很多,气氛依然森严,刺客也没有找到。而代城郡守府,郡尉府,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景岚松了口气的同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担忧了。谁说刺客就一定要是那个小白了?就算是他,以他的本事,想要被这些粗通拳脚的士兵抓住,那是不可能的。
何况只是一个相处了几天的陌生人,还是个想要自己命的陌生人,她也没必要这么瞎操心。莫名其妙!
吐了吐自己的槽,景岚就到了小院外的巷子口了。一队巡逻的秦兵迎面走来,坦然自若的任由打量的视线落在身上,然后,擦肩而过。
回到小院,老黑在院子里趴着,见她来了,抬起头来抖了抖耳朵,尾巴扫了一下地算是打招呼,景岚回以摆摆手,然后老黑继续趴着,景岚回了屋。
有老黑在,景岚便对周围放了心。长时间在空间里休养,因为魏礼那次受的伤早就养好了,甚至体质更胜从前,像是回到了壮年时期,老黑自己觉得精神好了,景岚也高兴,有通灵性的老黑陪着,景岚有时候也不会觉得太孤单了。而老黑,依然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谁又知道,它此刻一直保持着警惕,谁要是进入了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