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悠闲生活第10部分阅读
秦朝悠闲生活 作者:rouwenwu
戒范围做些什么让它判断认为不好的行为,那后果,可就自负喽。
回到屋里,闪身就进了空间。暖洋洋的感觉立时让被外面冷风吹的快要僵硬的景岚觉得一下子活了过来。舒畅的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便在菜园子边上找了块草地坐下了,旁边不知名的花朵开着,五颜六色各种说不出名字来的品种,就连景岚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移植过来的这些花,也可能是一开始空间里就有了的。
青草花香,凉风习习,景岚拿出信来,重新拆开,翻开一本有些旧的竹简,上书两字《尔雅》,另准备了一个笔记本,一支笔,准备好好的研究一下。
花费了不断的时间,甚至写完以后景岚都觉得自己又饿了。空间里是看不出时辰来的,因为这里的时间是根据主人的意志改变的,而且可以划分区域进行设置,很是人性化。而景岚就将她此刻坐的这块地方,设置的时间是二比一,也就是空间里面两个小时,外面才一个小时。
尽管这样,等到景岚将翻译过来的白话意思完整的总结在了笔记本上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几近傍晚了。
因为阴天的关系,天黑的有些早,因为戒严,谁也不想出门晃荡被当做嫌疑抓起来,所以早早的,街上就几乎看不到人。
景岚这时才有空闲来思考这封信提供的消息。
终黎熙的信很简洁,就写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云中郡突然出现一支匈奴奇兵,迅速的控制住了云中郡。说了这段话后,终黎熙便给出了建议,希望景岚迅速离开代郡,去大城市。而此时最安全的地方,无外乎大秦都城,咸阳了。
看到这里,景岚脊背升起寒意,云中郡会突然出现不该出现的匈奴兵,而终黎熙特意提起,景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山野小筑地下那条不知道谁修建的密道。
景岚想了许多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用上这条密道的,竟然会是匈奴兵!
只是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景岚万分庆幸她诈死了,此刻是个死人,不然的话……想一想可能的后果,景岚就觉得脖颈后冷风吹啊吹的浑身颤抖。
那么终黎熙呢?她离开之后,看顾那里的是就是终黎熙的人,事情发生的时间很短,要查起来太容易了,他不会惹上麻烦吧?
可是这封信里却一丁点也没有提起他此时如何了。景岚心里感激的同时有些愧疚,这个人,一直在维护她。而她却已经不是他所想要维护的那个景岚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可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维护,景岚觉得心虚。
一方面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样如此自私而心底愧疚。可是另一方面,景岚又觉得,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安安静静的活下去,就算生活里每天除了吃和睡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在这个人命最不值钱的年代,她也想要活到老死。她又不是那个景岚,那些景岚所要承担的秘密或者使命什么的,一点记忆也没有给她这个继任者留下,所以说服自己,这些事和她一个小小女子没有关系。
可真的没有关系吗?
终黎熙这个时候会维护她,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不想替她遮掩了呢?到时候,一无所知的她要如何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头好痛!
景岚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看着床顶布幔上繁复的印花,惆怅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果然,重生什么的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只是这代价,还不知道需要付出什么,这种未知,最可怕了。
“哪怕所有的记忆都给我也好呀。”景岚喃喃自语的说道,这样最起码,遇上了还能有个应对的方法。
叹息一声,翻身坐起来,心口闷的她扯乱了头发大叫了一声:“啊!烦死了!”
于是跳下床,甚至连轻功都用上了,快速的蹦到了炭盆旁边,看了看手里的信和笔记本,刺啦一声撕下了写满了翻译的那一页,连信封一起扔进了炭盆里。
不想了!她没收到信!她什么都不知道!
抱着鸵鸟心态的景岚看着让她心烦的罪魁祸首化成了灰烬,好似烦恼也被烧成灰了一样,哼了一声,撇撇嘴。
不过,她要离开的计划确实要提前了,越快越好。
打仗这种事情,她才不要参与。
只是这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
正这时,院门被敲响了。老黑激灵的窜起来,呜呜的叫了两声,让屋内被烦的心乱如麻的景岚回了神,这个时候,会有谁来?不会又是士兵搜查吧?可是院外很安静,代城的郡守军可没有这么好修养,敲了门,还安静等着你走过来开。早就嚷嚷开了。
于是满是疑惑的景岚透过门缝看到外面来人的时候,疑惑变成了惊讶,拉开院门,一身黑衣的男子,冷漠的脸,深邃的眼睛,四目相对,景岚微微皱眉:“是你,你怎么会来?”
韩丁看着打开门的少年,苍白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到他皱了眉头,好似对他的出现很是抵触,这让韩丁心头一闷,觉得很是不舒服,于是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我准备出城,你要一起吗?”
景岚一愣,出城?她当然想出城!可是这个时候不是还在戒严吗?他能出去?要说抓人,头号的嫌疑犯就是他,可是这会儿,他却来告诉自己他有路子出城?这个世界,好混乱。
韩丁见他不说话,脸色已经阴沉的好似这个时候的天气了,景岚顿时觉得浑身冷,便回了神,看了眼面前男子的脸色,顿时觉得,这人是要来找她一起走吗?不是来吓唬她的吗?这脸色,跟想要杀她一样!
“城门不是戒严了,不准任何人出去吗?”
“过一会儿会有郡守府的车队出城,我们跟着一起。”韩丁说着,好似又担心说服不了面前的少年,于是顿了一顿,又说道:“北疆要乱,这里不太安全。尽早离开的好。”
景岚认真的审视了一番,韩丁也站着不为所动的让她看,最后,景岚确认,这人虽然好似恢复了记忆,但是却没有认出她是景岚来,想来,不过一个任务目标,就算全部记忆想起来,也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对于杀人如麻的金牌杀手,他必定是不会去记自己都杀了谁的。
如此,他是因为自己前些日子的收留,如今来报恩了吗?
这样一想,景岚顿时有了决定:“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很快,套上马车就能走。可以吗?”
韩丁一听,悄悄松了口气,点点头:“自然。我帮你。”
景岚想了想,她重要的东西都在空间里,要收拾的不过一些掩人耳目的东西,很简单,也不怕人看,于是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第十五章 要同行吗?
特权这种东西,是永恒存在的,更何况是在这个特权至上有理的年代里。
所以想要纠结,不平,各种羡慕嫉妒恨都没有用。
傍晚天色擦黑,街上早早的因为戒严和提前的宵禁没有了路人,只有不断巡逻的郡守军士兵。而景岚坐在车辕上,韩丁牵着马车到达城门和一个中年的男子碰面以后,便和大部队会合了。
景岚这辆马车除了大一点,和大部队中奢华的马车相比完全不起眼,在后面跟着,混在仆从和货车中间。景岚大体就明白了,她这是搭上了顺风车。
这一队,怕是知道些内情的权贵人家,要将家人尽早送出去吧。
想到这里,景岚看了眼一脸沉默的韩丁,这个人竟然能够找到这个路子,看来,也不单单是个会杀人的杀手那么简单。
韩丁察觉到景岚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疑惑的转头就看到少年已经转开了视线,额前的头发因为低头而垂落下来,遮住了眉眼,顿了顿,紧绷的下巴微微松软下来,沉声说道:“这是郡守府的车队,出城后要一直到下个城镇才稍作休整,天气冷的很,你进车里休息一下吧。”
景岚也没有推辞,点点头转身进了车厢。已经麻烦他很多,景岚也不在意多麻烦一些。典型的债多不愁。
她本来打算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个人扯上关系的,也以为他们之间不会有牵扯了。但是,景岚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来带她出城。自从收到终黎熙送来的信息,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代城,离开北疆,越远越好。可是,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路子,甚至消息方面也闭塞不通,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代城什么时候打开城门,她一概不知道。
景岚知道,这是个机会。所以她抓住了。而至于带上她会不会麻烦,以后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因为带上她欠下些什么,景岚已经把不再去想。就当他还她的救命之恩好了。
独自一人坐在车厢里铺着厚厚棉被以供休息的榻上,听着外面那么多人却静悄悄的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偶尔才会有些轻微的动静,两人之间说话,都压抑着嗓音,隐隐的听不清楚。车厢里便显得更加安静了。也许是实在太无聊了,景岚竟然坐着就靠着车壁慢慢的迷糊了过去。朦胧间似乎晃悠了一下,然后马车行驶起来,她也只是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竟然没有醒过来。
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悄无声息的出了城,离开了代城,一路也不走官道,而是沿着山路小径行走。凌晨,一行车马停在了平舒县,略作休整。
韩丁一夜未睡,面色看上去除了有些发青,倒是看不出一点疲倦来。
马车咣当一声停了下来,车不摇了,景岚反而慢慢清醒了过来。这一路,竟然睡的这么熟,这让景岚觉得很稀奇,只要歇在了空间外面,哪怕是自己的屋子里,景岚也有一种紧绷的感觉,脑袋里的那根弦就是松不下来,所以整晚的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而这一路,这么不舒服,还摇摇晃晃磕磕绊绊的,她竟然睡的很不错?!
摇头失笑一声,伸伸懒腰,转了转头,因为脖颈酸胀而嘶的一声抽了口冷气,揉了揉像石头硬的脖颈处,一手撩开窗帘,向外看去。
天色很黑,阴沉沉的有些阴冷,看不出是什么时辰,车队都停了下来,开始拆卸准备投宿在驿站。驿站的院子不小,但是车队一进去,就显得满满当当了。调转车头都显得很难。
景岚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车队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不过,她已经准备去咸阳,所以便决定在这里和车队分道扬镳了。只是,看了一圈,良好的视力下也没有找到韩丁,正准备下车,便看到要找的人丛不远处的人群中走了过来,抬头间,已经看到她。
景岚便没有动,待到韩丁走到近前,才问道:“这是要停下休息了吗?”
韩丁点点头:“是,这里是平舒县。人困马乏,休整一下再上路。”说完,看了景岚一眼:“你有什么打算?”
景岚为韩丁那短短几日的相处就对自己的了解之深小小惊诧了一下,既然他已经猜出了她的打算,景岚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但她实在是对这里太陌生,想要停一停这个老江湖的意见,于是直接说道:“有好建议吗?”
韩丁为景岚如此自然而然略带着些信任的态度感到心头一颤,扫了他一眼,却又皱起了眉头,少年如此轻信于人让他觉得气恼,完全陌生明显身份诡异的人可以毫不顾忌的带在身边,如今,又因为那么几日相处他竟然就如此轻信的跟他出了城,如今又问他有何建议。就算是韩丁知道自己不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但是,如果是别人呢?
这样想一想,脸色突然就有些阴沉。
景岚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上一秒好好的小一秒这人就阴转暴雨了?这样情绪是不是变化的也太快了一点了?说是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那就是宇宙中的尘埃更加难猜了!她也不是非得要他提供点什么消息,不想说就不说,干嘛甩脸色呢?!
完全不了解韩丁此刻内心纠结的景岚以为是自己问的问题触动了某人哪根毛,于是说道:“多谢你带我出城。不然可不知道要封城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路程,就不叨扰了。”
因为景岚说起话来一直是清清冷冷的语气,至少韩丁是没有见他对谁说话有过过多的情绪波动,于是,景岚突然冷淡疏离的口气在韩丁听来反而觉得这才正常,并没有察觉面前少年的误解,于是说道:“这车队是郡守府的家眷,回乡祭祖,所以去的是泗水郡。与我的目的地不同。”
景岚听到韩丁的话,疑惑的眨眨眼,看着他,所以呢?
韩丁紧抿着嘴唇,半晌后说道:“接下来路上需要的东西好要置办一些,你休息吧,我去就可以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景岚看着那人如此自然而然的态度,忽然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噎住了,所以说,他这意思是……要跟着她一起行动吗?
难道往后她就要看着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过日子了?而且,不能随便进空间,不能吃好,不能睡好……orz,这样的生活她会想死的!
第十六章
不管各种纠结,懊恼,悔不当初。韩丁要跟着她一起上路因为他单方面的拍板而成了定局。景岚的意见?哦,在各种隐晦暗示对方装不明白,明示又在开口前转移话题的情况下,她还能说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来?
“我的名字,韩丁。别叫错了。”虽然不知道萧白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但是每次从青风的嘴里听到那句萧白,他就有种其实这根本不是好话的感觉。而韩丁非常相信直觉这种东西,所以他宁愿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哪怕冒着可能以后会被出卖的危险,也不想再听见那个明显带着歧义的名字。
当然,在韩丁的心里,青风就是那单纯不解世事的好心少年(从他对他这个失忆的陌生人照顾有加得出的结论),所以,他心底相信,这少年根本就不清楚这名字代表的含义,以后也不会出卖他。
景岚却对韩丁这种信任的交付感到压力很大。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不用那么在意。这话虽然总是被拿在嘴边说,但是!说起来容易,真不在意吗?真不在意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起个假名字啦!而她对于一个危险人物,真的没有想要了解他真名的想法,一丁点都没有!
因为那样代表的,就是两个人有了信任,这样单方面的坦诚让其实内心还是个好人拥有着各种人类正常情绪的景岚难得的为自己的隐瞒感觉到了一咪咪的心虚和不自在。
哎,叹息一声,景岚坐在被炭炉熏染的暖烘烘的车厢里,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胸闷。
韩丁很快回来了,提着一个大包裹,快速的闪进车厢里,将包裹放在了一角。
景岚在韩丁进来之前就恢复了面无表情,歪扭扭的身子也端正坐好,扫了眼车厢一角的包裹,有些好奇他都买了些什么,但是也没问,视线转而看向韩丁,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睛,于是景岚右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韩丁坐了一会儿,就被车厢里暖热了身子,一时间有些乏力。于是说道:“我已经打了招呼,不跟车队一起走了。天色还早,好好休息吧。”说完,径自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似乎就准备这么睡觉了。
景岚见韩丁闭上了眼睛,再也忍不住龇了下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却泄气了。得了吧,这人打定主意赖上她啦。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她虽然在他失忆的时候无奈的收留了他,但因为对于他雷达探测器一样的搜索能力而无可奈何不能扔掉,杀掉吧又下不了手的憋屈感,所以,她自认对这个人达到了非必要不交谈的无视地步。他哪怕恢复了一点点记忆,有了一点点判断力也看得出来其实她非常的不待见他!
所以,救命之恩什么的,完全可以不用在意。可是,这个人却来找她了,而且这么麻烦的带了她出城。难道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吗?应该不会吧……
景岚想了想,她试探很多次,他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是谁,甚至没有怀疑过她是男是女,这样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她是景岚,甚至他根本就完全没有记得自己杀过这么一个人。所以,她一个无才无貌无背景的单身少年,有什么可以让他惦记利用的吗?
想啊想,想不出来。
算了!不想了!脑袋都疼了,睡觉!
自暴自弃的躺下,拉过塌里面的被子盖在身上,临了又看了靠着车壁已经呼吸绵长好似真睡着了的韩丁一眼,背转身,抓过专门在成衣店里定做的抱枕,蹭了蹭,哼,睡觉!
景岚背转身以后自然也没有看到,那个貌似睡着了的韩丁微微睁开了眼睛,扫了景岚一眼,随即又闭上了。
……………………
高阙
军营正中的主帐内,点了数盏油灯,将整个大帐照的通明。围坐在地图周围的几人是这次讨伐匈奴大军的最高将领,在秦国,那是赫赫有名的武将。甚至于就是边境接壤的各国听到他们的大名,那也是要有所顾忌的。
而主位上此时坐着的,一身银色铠甲,没有往常红衣妖艳,但却多了许多刚果杀伐之气,俊美的脸庞此时没有一丝笑意,狭长的凤眼里眸色锐利,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经过谁的,便引起那人忍不住的颤抖。一个个在沙场上毫不畏惧的武将们,竟然生生的因为这目光而激灵出一身冷汗。
“你们有什么看法?”良久之后,低沉的嗓音从略显苍白的嘴唇中吐出,打破了大帐内落针可闻的寂静。
嬴婴的话一出口,几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开口。嬴婴冷笑一声:“怎么?没人说话?难道,这仗还要我这个护军都尉来替你们打吗?”
而此时,末座的一个年轻将领起身,拱手行礼后说道:“诸位请听末将一言。都尉大人,诸位将军,蒙将军率军出发前曾有交代,他离开后军中一切事宜交由都尉大人指挥,吾等粗鄙之人,只懂得上阵杀敌,一身蛮力而已,而云中郡事宜更是兹事体大,末将绝无半点迟疑,一切但凭都尉大人调遣。”
此人虽然年轻,却是边郡守军统帅骑兵营的左将军,实打实的军功升上来的,一身好武艺,在军中声望颇高。他这一发言,有几人皱了眉头,但是也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而主位上的嬴婴,却是抚着胸前垂落的一丝鬓发勾起了嘴角:“既然如此,那好,我希望我的话不会有半点打折,丝毫不差的给我执行!送往咸阳的快报继续八百里加急速发!多出去几对人马,一路乔装改扮。雁门郡,代郡,广阳郡,上谷郡,渔阳郡被刺杀的郡尉,都尉立刻由所辖郡丞,士史暂替,调一半郡守军立刻出发至云中城南,西两面,没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其他的,就等蒙将军那边来信后再议。”
“是!都尉大人!”
大帐里很快只剩下了嬴婴一人,揉了揉眉心,帐帘挑开,进来了一男子,白色长衣,修身玉立,端着托盘上一碗药汁,黑漆漆的随着来人脚步移动而荡起一圈圈涟漪。
嬴婴微微皱眉,看着那碗药汁叹息一声:“又到时间了?”
男子脸色平板的毫无一丝波动,只是低眉顺目的略显得恭敬了些,此时将托盘放下,说道:“公子伤风头痛,如不用药根除,恐留下隐患,还是小心些的好。”
“终黎先生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过了今晚,才算是真正刚刚开始,我自然要好好保重,否则,岂不是让别人看了我笑话。”
终黎熙抬眼看着上位端坐着的嬴婴,苍白的脸色隐忍皱起的眉心,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后将碗放回托盘,终黎熙见他喝了药,便端起托盘准备退出营帐。
而此时嬴婴忽然说道:“终黎先生,景家是胶东郡望族,只是家道中落,只剩了凌华先生与小姐二人,幼时我也曾见过小姐几面,却不成想如今再见却是人事全非。这次事情了解,便起了灵柩冠冢回乡吧,想必,这也是可以为逝者最后可做的事情了。终黎先生高义,医术高超,帮婴甚多,婴于医道上许多问题,望先生日后可指教一二。”
终黎熙沉声说道:“谢公子抬爱。熙一乡野游医郎中,当不得医术高超,不过雕虫小技聊以糊口。且熙游走四方,散漫粗鄙,恐得罪贵人,只得亏欠公子抬爱。公子日后若有差遣,但凭吩咐就是。”
嬴婴看着下面虽然恭敬站立却毫不迟疑了拒绝了自己的招揽的男子,无波无澜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倒是让他对这人更加好奇起来,听他拒绝,恼意也淡了几分,只是说道:“先生何必此时给婴答案,多考虑几日也无妨。此次匈奴奇兵突袭云中,累的先生无法归家,不过,最多三日,婴保证,必定解决了云中之困,先生大可放心。”
终黎熙低垂下的眼帘掩住眸色波动,良久之后说道:“如此,多谢公子。”
“先生客气。时辰不早,先生忙碌一天,快些歇息吧。不过几日,先生大可安心,家中必然平安无事。”
“如此,熙告退。”
嬴婴看着终黎熙退出了大帐,良久之后,蓦然勾唇一笑,左肘曲起支撑在身旁的扶手上,手支着额头,微微闭上了眼。
第十七章 落难女子
沿着蜿蜒山脉间的小路,一辆尺寸比平常马车宽敞了许多的深色马车缓缓的驶来。拉车的马儿虽然比不上日行千里的好马,但也绝对可以日行八百。只是这样一匹马,却被主人家用来拉着一辆马车跑出了个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
如果被识货的人看到,十有要被感叹暴殄天物。
至于景岚,她也知道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但是没有办法,速度快了,路况不好的话,车一晃荡颠簸她晕车的毛病就得立刻找上来,到时候,难受的可不就是她的胃么?
左右出了代城,离着北疆是越来越远,这战火就算此时烧起来,也蔓延不出那块地界去。就算云中城被匈奴奇兵偷袭了,但具体怎么回事,景岚心底觉得蹊跷,但又不想多想给自己添堵。但是心底有个念头,那就是,这仗是打不起来的。
至于同行的韩丁对于这个速度有什么想法。那就是没想法。马车是人家的,他不过是搭个顺风车,顺便想要借着这次理清点什么,同时,他在休假,至于那个任务,不过是顺便来的,什么时候完成,雇主没有要求,他自然是不着急。
于是,这马车,就这么慢悠悠的晃荡着。
外面的天气好了不少,立春已经过了,明显的气温有了回暖的趋势,只是一早一晚的还是有些冷了,炭火依然烧着,煨着热水,煮茶做饭都方便。
他们走的这条路,有些偏僻,因为不是官道,路况不好,又因为靠着山林,逢林莫入,于是鲜少有人会从这里经过的。
鲜少有人经过,但是不表示就没人经过了。
马车里气氛安静到有些尴尬的地步了,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有第三人在场的话,恐怕早就被这两人营造出来的气氛给憋屈疯了不可。
景岚脸色苍白好似永远别想看出一点血色来,闭上眼就能s一把死人,坐在铺的软软的榻上,微眯着眼睛靠在车壁随着车辆一摇一晃的看着手中的闲书,自然闲适的很,也不再摆端正的谱了,毕竟从如今看来,她以后和韩丁相处的时间长着呢,老是摆的正儿八经的累的还不是自己?给谁看呀?她一个男孩子,也不用在意这些。
韩丁靠坐在与车壁紧连着的长椅上,和景岚面对面,隔着一个矮桌,桌上有一盘点心一壶茶水,因为是固定住的,所以马车再晃,也不会移动。
忽然,咯噔一下,马车停了。景岚眼都没抬:“怎么了?”语气自然的让韩丁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再看对面少年不为所动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让自己去看怎么回事了。被当做下人一样使唤的韩丁也没说什么,起身往前凑了一下,挑开帘子看了眼外面,视线扫过一处后说道:“有人挡住路了。”
景岚这才抬眼看着韩丁,那意思明显是说:有人挡路,你不会去让他挪开吗?
韩丁一口气没吐出来在胸口哽了一下,随即掀帘,下车,动作干净利落。
景岚心底一个小人已经狂笑捶地了,只是颜面神经坏死的脸上除了嘴角抽了一下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无比的淡定从容。闲适的靠在车壁上,哎,所以说呀,其实有个人一起上路,也挺好的。特别是这人,很好用,很听话又不罗嗦的时候。
韩丁下了马车,外面的冷风一吹,胸口的郁闷总算是得到了缓解,回头看了眼已被车帘挡住的那人,心底忍不住对自己唾弃一番,这都是他自找的,而更让韩丁郁闷的却是,他却不觉得生气恼怒,反而感觉到安宁,那些曾经折磨他很久的烦躁情绪也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更加让韩丁确定了,他的不正常是因为马车里那个少年而起,至于为什么……他还没找出原因来。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多相处一下,反正,少年除了散漫懒惰有点太过单纯好心外,并不烦人。
韩丁走到横躺在路中央让马车停了下来的缘由身边,居高临下的细细打量了一下,浑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着,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是身条一看就知道是女人,蓬头垢面的也看不出样貌来,看上去落魄的很,但是呼吸却有些不稳,这让韩丁微微蹙眉,顿时脊背慢慢绷紧,环视了四周一圈,略带警惕的看着地上的人。
而这时,昏倒在地的人悠悠转转的呻吟了一声,竟然醒过来了。
那姑娘迷糊糊的睁开眼,正对上韩丁那张冰冷的脸,被那双黝黑的眼睛一瞧,竟硬生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忍不住的尖叫就要出口,可惜因为太虚弱了,那尖叫听起来就像是小猫叫唤一样。浑身没有力气,想挪动半分都难,只是努力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韩丁对自己吓到人这一点没有什么意识,只是见她醒过来了,到松了口气,冷板板的声音说道:“你挡住路了,劳驾让一让。”
这话一出口,那姑娘就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韩丁是个什么意思,顿时面色青白交加,变幻的色彩缤纷。心底恨恨的想着,这人竟然如此残酷,见人受难,不说搭把手,却要这样不闻不问!自己何时的受过这样的委屈?!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于是这姑娘看着韩丁的双眼里,就能够冒出火来。但是转瞬间就变成了一汪清水了,只是面上乌七麻黑的没有多几分楚楚可怜,反而显得有些诡异了。
“公子,行行好,救我一命吧!”
这一嗓子让车里的景岚浑身一哆嗦,好似有股子寒风吹进了衣领子一般,忍不住的搓搓胳膊,放下手中的书卷,疑惑的掀开车帘:“这好半天了,怎么回事?”说着,便看到了跪在路中间的人,脏兮兮的看不出个摸样来,倒像是从煤矿里滚了一圈似的,这人到底要怎么可劲的折腾才能弄成这样一幅模样呀。
韩丁见景岚视线落在这人身上,面色立刻就绷紧了起来有些阴沉,任谁也看得出他生气不高兴了。景岚背对着韩丁的,自然看不到他,本来以为是些路障挡住了马车过不去,却没成想原来是个人,而且,景岚上下打量了一下,还是个女孩子。因为那男装的扮相实在是太差劲了,扫一眼脖颈胸前就能明白这就是个女人。想来,韩丁也不会看不出来。
于是,景岚便以为这人是怜香惜玉了,就有些皱眉:“怎么回事?”
说话间,景岚就到了韩丁身边,那女子看到景岚后,立刻便将目标转移了,在她看来,一个面冷的像是阎王浑身杀气的男人自然不如一个清秀的少年来的心软:“这位公子,行行好吧,奴是和父母一起从九原郡逃难来的,本想去代城投奔亲戚,却不想亲人早已搬离,只得南行,却奈何遇上了山上的贼人,父母为了保护奴……为了保护奴,惨遭了毒手!奴已经无依无靠,请公子发发善心,奴为奴为婢报答公子大恩!”
这场景,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得到啊,难得看到现场版的,于是景岚忍不住眼底带了三分兴致,竟然想要上前去扶人起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动作,身边一直注意着景岚的神色因此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韩丁先一步动手,扯住了景岚的手腕。
虽然两人说起来相处的时日也不断了,但真正有肢体上的接触,却是第一次,韩丁握住景岚手腕的瞬间忽然觉得手掌下纤细到不可思议的手腕仿佛滚烫的热水一般,竟然他险些握不住手松开!
怎么这么细!平常看着就单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就才想到青风必定是身体不好,却不成想,他的手腕竟然能够洗成这样,食指扣在拇指上竟然还有空余,顿时心底对身边少年的孱弱更加不满。而如今看他竟然又想要乱发好心,更加觉得他应该找个时间好好的跟少年聊一聊,什么叫做江湖险恶!
不过这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韩丁拉住景岚,景岚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韩丁:“怎么了?”
韩丁却不看她,只是盯着跪在面前女子,沉声说道:“你说从九原逃难来的什么时候来的,几时到的代城,什么时候从代城离开的?你一个弱女子即便是父母拼死相互又怎么逃得过山贼追捕?难道他们大男人还追不上你一个弱女子吗?”
景岚一听,惊讶的看着韩丁,心底忍不住腹诽:这人问这么多,原来是看出来这人不妥了?还以为这男人想要英雄救美呢。
不过,对于韩丁美女当前还能够如此冷静,景岚顿时对这位暂时的旅伴的好感微微上升了一些。
但是,随即景岚对面前女子是个美女的想法打了折扣,毕竟,一个把自己弄的和煤球一般黑,活像挖煤的女子,实在是无法从那张脸上看出,她究竟好不好看来。所以,韩丁可以如此冷静,大概也是因为这人的扮相太惨不忍睹了吧。
韩丁一串问话下来,那女子微微一愣,立刻哭了起来,瘫坐在地上,浑身软的像是没有骨头:“公子,公子如此说,可是疑心奴是歹人欺骗公子不成?”
如果是平常,韩丁对于这样的事情不是无视绕开过去就是拔剑相向了,如今这么多废话,也不过是解释给身边的少年,现场教学一番,省的他见了可怜的就乱起好心。但此时见这女子竟然还不死心,心底就有些不耐烦了,如此冷的天气里,青风下车也未披上件棉衣,他有多畏冷韩丁可是非常了解的,自然怕这小身板再冻坏了。
于是声音更加冷了几分,竟带上了森森杀气:“这与我无关,姑娘既然可以如此康健的走到这里,自然也可以走到城镇去。只是把路让开吧,否则,我可以请你让开!”
女子一哽,抽泣声也被咽了回去,那杀气竟然让她忍不住心底升起了惧意,这人真的会杀了她!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后,顿时做出了对自己最好的决定,怯生生的站起来,后退几步,忍不住可怜巴巴的看向景岚,让景岚都为这小眼神抖了抖,撇开了眼,倒像是不忍心一般。
韩丁一见这女子的表情,冷哼一声,立时拉了景岚回马车上,自己坐在车辕上,一抖缰绳,又扫了那女子一眼,啪的一声抽空了一鞭子,那女子听这一声鞭响,浑身都了一下,随即看着马车走远了,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看了下原本就灰不溜秋的袖子上黑乌乌的一片,厌恶的一撇嘴,冷哼一声:“你给我等着!”说完,又觉得不解气,狠狠的将脚边的石子踢远,跺了一脚,转身走了。
第十八章
长山镇是一处离着官道不远的小镇,虽然小镇不大,但是因为其地理位置好,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段的中点站,如果错过了这里,到下个城镇之前就要露宿野外。所以,这里便是一个休息和补充供给的好地方。于是,城镇虽小,却很热闹。
景岚跳下马车,裹上了厚重的披风,巴掌大的脸露在外面,更显得小了,身子因为穿得多显得有些臃肿,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单薄。韩丁和迎上来的伙计说着话,将行李卸了下来,好让伙计将马车赶到后院去看管。
景岚却站在街道边上,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个小镇来。
路面是沓实的土地,道路两边是木石结构的门面房,各种店面,买什么的都有。路边也有许多小摊子,水果蔬菜,香包针线一应物件也是应有尽有。街道上来回逛游的人也很多,衣着朴素但也算干净,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清秀的姑娘留恋在脂粉针线摊子前。
这里倒是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人们的生活该怎样还是怎样。
韩丁将比较贵重的行李卸了下来,东西不多,又上来两个伙计帮着提进了客栈里。这才回头去看景岚,微微蹙了下眉,随后走了过去:“想要去逛一逛吗?”
景岚摇摇头:“没什么需要买的,不用了。房间订好了吗?”因为这人跟着,她已经有三天没有洗过澡了,想一想都觉得浑身氧的难受,甚至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都要臭掉了!没办法洗澡,自然也没办法换妆,虽然说这化妆品是终黎熙给的,纯中药无污染,但是,三天了都在脸上带着,肯定要有残余的呀!她是个女人喂,哪有不在意相貌的。景岚本来皮肤不怎样,因为她来了以后用灵泉养着,排了杂质才变的水当当的,可不想因为这样就给毁了。
所以,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抓紧时间到房间里去,让伙计烧上一大桶的热水,然后到空间里去好好的洗一洗。
韩丁点头:“已经订好了,行李已经送上去了。这是门牌和钥匙。”
于是,景岚一把接过来,稍显的有些急迫的转身,向客栈里走去,一边说道:“那好,我先上去,你让伙计送热水上来,我要沐浴更衣!”
韩丁一愣,这话说完,景岚也跑的没影了,想了想好像他们一直在赶路,清洁上确实很不方便,就连韩丁也觉得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会舒服一点,于是抬脚迈进客栈,招呼伙计过来说道:“送热水上来,速度快些。”
“好嘞,公子请稍等,立刻给您送上去!”这里是中点站,大多都是赶了几天路的客人休息,所以一般到了这里第一件事不是吃饭就是洗澡,客栈里便一直烧着热水,随时给客人提供,于是,景岚到了房间不久后,那边伙计就提着木桶送来了热水,一桶一桶的,将房间里的大木桶灌到八分满,热气腾腾的,看着就舒服。
景岚插上门,关紧了窗户,撤掉一身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只剩了贴身亵衣的时候绕道了屏风后面。虽然可以直接在空间里洗,但是,这么久没洗澡,景岚总觉得浑身脏的要命,即便灵泉中水是可以自动净化的,但是心理总觉得别扭。
洗澡之前,转手拿出特质的卸妆水,在一旁的脸盆里兑些温水,滴入几滴,这才拿起架上的毛巾,浸湿后轻轻的擦拭脸部。随着景岚的动作,原本苍白泛青的脸色慢慢褪去,清除掉妆粉露出原本的肤色来,白皙晶莹的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没有一点的瑕疵,因为化妆而显得硬朗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下来,只是依然清冷的眉眼,狭长的凤眼里眸光呆滞,只是转瞬间,黑色的眼珠转动,竟仿若万种风情流转,端是魅惑人心。
清理了脸上脖颈和手上胳膊上的妆,看看自己恢复本来面目的皮肤,也许是心理作用,好似一下子呼吸都顺畅多了,这才除去亵衣,迈入浴桶里,热水裹着全身,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哪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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