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黑执事第15部分阅读
亲爱的黑执事 作者:rouwenwu
了这里毕竟是人类的世界。恶魔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在有些方面却还是敌不过俗世的力量。”缇娅平静地回答。
“您这么说,我可真有点伤心,不过我会拭目以待的。”塞巴斯蒂安微笑着道。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年又老一岁,从前唱一通宵的歌还意犹未尽,现在唱三小时就变破喉咙了——话说我是越来越不愿意过年了。
如果一定要说新年愿意的话,我希望三月底之前能把这文完结了……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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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刺杀
事态的发展果然就如缇娅所言。在短短时间内,蒂凡恩公司遭到来自银行、供应商、销售商等各方面的重压,对于发展虽快、底子却也相对薄弱的公司而言,无疑是重大打击。而她费尽心机建立起来的关系网,也几乎被摧毁干净,美色虽然诱人,人类的欲望却是无止尽。在俗世的力量面前,仅仅一个恶魔还改变不了什么。
仅仅这样是否就能够让玛歌知难而退?
“这是什么东西?”
缇娅瞪着放在她面前桌上的几只人偶,僵硬地问道。
其中一只人偶有着长长的微鬈的黑发,大大的墨绿色的眼睛,长相可爱,表情却很严肃,看起来和缇娅颇有几分相似。
“法多姆公司刚刚推出的圣诞新产品。“塞巴斯蒂安笑眯眯地回答,“还有管家女仆的玩偶,可以单独购买,也可以配套买。听说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销量极佳。”
缇娅哼了一声,“我猜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我只是小小地建议了一下。”塞巴斯蒂安十分谦虚地回道。
温迪敲门进来,“小姐——”
她看到桌上摆放的玩偶,顿时眼睛一亮。
“好可爱的人偶喔!咦,长得好像小姐耶!”
缇娅懒得理会了,“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真的吗?谢谢小姐!”温迪喜滋滋地拿起人偶看了又看。
“对了,你进来有事吗?”
温迪这才想起来的目的,不由悄悄吐吐舌头。
“是的,门口有个女孩要求见您。她说她叫吉塞拉?李普曼,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说。”
“吉塞拉?李普曼?莫非是李普曼的亲人,我记得他的确是有个女儿。”缇娅思索了一会儿,说,“好吧,带她到小会客室。”
缇娅和塞巴斯蒂安走进小会客室,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里面。她个子不高,亚麻色的长发扎成两条辫子,长相虽然说不上多么漂亮,却也自有一种少女特有的清纯可爱。尽管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她仍然穿着外套。
“您就是缇娅?法多姆海恩女伯爵?”女孩的嗓音微微颤抖,透露出紧张与不安。
“是的。你是?”
“我叫吉塞拉?李普曼,罗德?李普曼是我的爸爸。”
“我对于你父亲的事很遗憾。”
“遗憾?你当然会觉得遗憾——”吉塞拉声音陡然拨高,“因为就是你杀了他!”
缇娅微微蹙眉,“我相信你一定是哪里误会了。你的父亲是在争斗中被林帕尼先生失手所杀。这是一个不幸的悲剧,林帕尼先生感到非常难过与愧疚——”
“胡说!”吉塞拉激动地打断她,“林帕尼叔叔和我爸爸是好朋友,他们怎么可能争吵打架!明明就是你发现爸爸出卖公司的机密,所以才杀了他!我知道他不该背叛公司,那么做是不对的,但也罪不至死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残忍呢!”
她哽咽着,泪水从她的脸颊滚落,她犹带稚气的脸上满是她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悲伤与愤怒。
“爸爸为公司工作了那么多年,难道还换不来一个赎罪的机会吗?快要过圣诞节了,每年的圣诞节爸爸都会买我最想要的礼物给我,可今年不会有了……这都是因为你!把我的爸爸还给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吉塞拉激动地大喊着,同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准缇娅。
“请你冷静些,听我说!”
“我不听!你有钱有势,甚至能让人替你顶罪,法律惩罚不了你,就让我亲自来!”
吉塞拉扣下板机,枪声震耳欲聋。在她开枪的同时,塞巴斯蒂安已快速挡在缇娅身前,随后又趁吉塞拉惊讶失神间,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枪。
吉塞拉坐倒在地,她的勇气仿佛也随着那颗子弹一起发射出去。她呆愣片刻,忽然如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是如此痛苦绝望,以至于连受到她威胁的缇娅都忍产住心生恻然。但她并没有去劝慰,有些痛苦是语言无法抚慰的,这种时候哭出来反而会比较好。
这时府里的仆人和警卫队员听到枪声纷纷赶来,缇娅不得不花了些功夫解释了一番。虽然她再三确认这只是一次意外,但忠于职守的警卫队长渥伦德还是坚持守在外面。
女孩声嘶力竭地痛哭了好一会儿,塞巴斯蒂安才在缇娅的示意下,上前劝道:“好了,已经没事了,别哭了。”
尽管只是极其简单的话语,在由他低沉悦耳的嗓音说出来,却自有一种打动人心的魅力,就连沉浸在悲伤中的女孩也情不自禁被吸引,抬头看向他。
“——你、你的伤?”她抽噎着问。
“哦,这个,别担心,您并没有打中我。我得说您的枪法实在不怎么样。”塞巴斯蒂安有意轻松地回答。
“那、那就好。”
吉塞拉不由松了口气,用枪打伤别人,对于一直是好孩子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令她愧疚难过的事。
塞巴斯蒂安扶着她站起来。
“是的,没有人受伤实在是太好了,但是我仍然得说您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不明智了。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您的母亲想想。您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如果再失去您,她该怎么办?”
“我……”
“您父亲的死亡是一件严肃的事,值得我们慎重对待。在您下结论之前,难道不该先坐下来冷静地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许其中确有什么你我都不知道的隐情。”塞巴斯蒂安诚恳地道。
刚才的那一场痛哭让吉塞拉的负面情绪宣泄出去,让现在的她得以冷静地思考。她看着塞巴斯蒂安充满鼓励与真诚的双眼,终于点头说:“好吧,我愿意和你们谈,但别以为可以糊弄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当然,我绝对相信您有分辨真相与谎言的能力。”
他转头看向缇娅,见她微微点了下头,才接下去问道:“首先,我们想知道的是谁告诉您,您的父亲是被我家小姐杀害的?”
“没有人告诉我。”吉塞拉僵硬地回答。
塞巴斯蒂安失望地轻轻摇头,“您刚才还说愿意‘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一定有人将这个想法贯输给您,否则您自己是不可能想到的。我们必须知道您的消息来源,才能更好地判断信息的正确性。”
“好吧。是兰恩小姐告诉我的。”吉塞拉不情愿地说。
塞巴斯蒂安眼中精光一闪,缇娅则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您说的兰恩小姐应该就是蒂凡恩公司总理秘书薇薇安?兰恩,您知不知道正是这家公司买下了法多姆公司的机密信息,并以此来打击公司?”
“是的,我知道。”吉塞拉老实地承认,随后她干脆统统说了出来。
“兰恩小姐私下找到我,告诉我法多姆公司近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公司主层认为这是因为长久以来没有推出好产品的原因,总之他们将经营状况不佳归咎于爸爸身上,并打算辞退他。爸爸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生气,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生气的。所以爸爸为了报复公司,更为了让我和妈妈不必捱穷,便偷偷找到蒂凡恩公司,将内部情报卖给了他们。爸爸这么做是不对的,可公司也有错啊,而且爸爸只是太在乎我和妈妈了。当然,你们并不是这么想的,兰恩小姐说她最后一次见到爸爸时,他显得很害怕,他说公司已经发现他做的事,担心会受到报复,之后没几天他就死了。什么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明明就是你杀了他,林帕尼叔叔为了替你顶罪,才说是他干的,我说对不对?!”她看着缇娅厉声质问。
“不对。”缇娅平静地回道,“别急,先听我说完。首先公司情况的确大不如前,但那是市场的原因,事实上相比其它一些玩具厂家,公司的状况算是不错的了,根本不存在撤换设计部主管的必要。其次,你说林帕尼先生和你爸爸是极好的朋友,那么,他明知自己的朋友的死有内幕,非但没有说出真相,反而帮忙掩盖,甚至为我顶罪,这可是杀人罪,弄得不好是要以命抵命的,你认为有谁会做这样的事?你也应该多少了解林帕尼先生的为人与品性,你认为他会是做这种事的人吗?最后是兰恩小姐,她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把这事告诉你。她是蒂凡恩公司与你父亲之间的联系人,在整件事里扮演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就算她是出于一时义愤与同情,她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母亲或是你父亲其它的家人朋友,而来找你?你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就算知道了所谓的事实真相,又能为你父亲做得了什么?除了像刚才那样不计后果地做傻事!”
“那是因为我——我——”
吉塞拉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她搜肠刮肚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发现脑中一片茫然。难道兰恩小姐所说的都是假的,并不是女伯爵杀了父亲?她不禁想起兰恩朴素而诚挚的面容,怜悯又隐含不平的眼神。她被弄糊涂了,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谁才是那个不怀好意欺骗她的人?!
缇娅继续道:“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你都可以去核实。你可以亲自去问问林帕尼先生,弄明白他有没有说谎。如果你无法相信你的判断力,也可以让你的母亲一起去。她是成年人,阅历和经验都比你丰富,我相信她也同样十分关注于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吉塞拉低头沉思不语,只是从她紧紧握住的双拳似乎可以看出她内心的矛盾与挣扎。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眼神坚定。
“我会去查证的,如果我发现您骗了我的话——”
“你可以回来找我,或者采取一切你认为应该采取的行动,包括向当局告发我。”
“我一定会的!”
缇娅让渥伦德派人送吉塞拉回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塞巴斯蒂安两个人。
“看起来我有必要尽快去拜访玛歌?霍伊尔小姐。”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塞巴斯蒂安还是听出了隐藏于其中的愤怒,毫无疑问,薇薇安这次的行动真的把她惹火了。他的这位主人最痛恨身边的人因为她的缘故受到伤害,否则当初也不会改变主意与他签订契约,薇薇安的作为恰好犯了她的忌讳。唔,看来这次他也要稍微认真一点了。
塞巴斯蒂安一边想着,一边告退下去安排关于“拜访”的事宜。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风吹得路旁的行道树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急剧颤抖。此情此景倒是应了那句话——月黑风高杀人时。
为了方便行动,玛歌早早便从家中搬出,秘密租下泰晤士河旁的一幢小屋。当然,这所谓的“秘密”在塞巴斯蒂安的有心调查下,很快就不成为秘密了。
缇娅来到小屋的门前,塞巴斯蒂安忽然伸手拦住她。
“请等一下,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缇娅讶异地嗅了嗅,自然是什么也没有闻到。
这是一座砖造的二层楼房,外表看起来平凡无奇,甚至是有些寒酸。黄|色的灯光从底楼的几扇窗户泄出,屋里却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响。
塞巴斯蒂安试着拧了拧门把,发现大门并没有锁上。
一进门两人便看到走道上躺卧着一名年轻女了,几道可怕的伤痕从她的脖颈一直横贯到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再往里走几步,另一名女子趴倒在地,背上有着同样巨大而可怕的伤口。鲜血浸透了两人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塞巴斯蒂安快步走进起居室,入目所及是一片狼籍,即便有一场龙卷风来过,也不会造成比这更大的破坏。家具四分五裂倾倒于地,地板、墙壁乃至天花板上都布满各种不知是何种武器造成的破坏痕迹。
但这些都不是他和缇娅关注的重点,他们一眼便看到钉在墙壁上的薇薇安,她的四肢被几根可能是取自于壁炉铁栅的铁条所贯穿,牢牢地钉在墙上。她的身上满是血淋淋的伤口,最可怕是她胸口处开的一个洞,甚至可以透过这个洞看到她背后的墙壁。
但这还不是最令他们震惊的。玛歌?霍伊尔无声无息地躺在通往餐室的门廊处,脖子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歪扭着。
塞巴斯蒂安来到玛歌的尸体旁,很快查看了一番,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表情。
“……塞……巴……”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缇娅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发现声音竟是来自于薇薇安口中。人类若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怕是早就断气,也只有恶魔凭着强劲的生命力坚持到现在。
塞巴斯蒂安走到她身前,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是谁干的?”
“……契约……掠夺者……混蛋,我……”
薇薇安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双眼虽然还睁开着,却已失去光采。从她的头部开始,她的皮肤变成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色,最后整个人有如一块风化的石头般裂开,散成一堆砂土。
塞巴斯蒂安站在原地,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缇娅走到玛歌的尸体旁。她惨白的脸上还残留着震惊恐惧的表情,那双眼仍然不甘地圆睁着,张开的嘴里似乎还留着她生命中最后的一声呼喊。
缇娅心中出现一种奇妙的感情,是震惊,茫然,亦或是兔死狐悲的凄然?就在这不久前这名少女还活生生的,向她发誓要将她给予的耻辱原样奉还她,还在使用各种诡计方法给她的生活造成种种麻烦;现在却死了,以一种她未曾预料的残酷方式死了!
玛歌是被杀的,但是被谁所杀?为什么被杀?
缇娅下意识地看向塞巴斯蒂安,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看起来依旧那般优雅得体,仿佛置身于一场贵族式的下午茶中,而非一次杀戳的现场。
她不由感到一阵寒意,这寒冷并非来自于穿过房间的冷风,却是来自于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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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契约的秘密
缇娅坐在梳妆台前,即使不看面前的镜子,她也知道她此时的脸色一定不会有多好看,她的胸中正翻腾着怒火。
她不停回想着在玛歌所租的小楼内发生的一幕幕,塞巴斯蒂安奇怪的表情,薇薇安消失前说的话……毫无疑问,塞巴斯蒂安向她隐瞒了什么,这让她愤怒、失望,还有一点隐约失伤的感觉。
“我为您热了一杯牛奶,可以让您好好睡一觉。”
塞巴斯蒂安轻轻地走近,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梳妆台上。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仿佛之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让缇娅心头怒火燃得更烈。
“够了!你不用如此惺惺作态,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向我隐瞒了什么!玛歌为什么会死?谁杀了她?!”
她手一挥,却不小心碰翻了牛奶杯,几滴热牛奶溅到她的手上。
塞巴斯蒂安不可察觉地微一皱眉,“您被烫到了,让我看看您的手。”
缇娅不耐烦地挥开他,“不需要!”
“请别这样任性。您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发泄您的怒气,但不是这一种。让我看看您的手。”
缇娅板着脸,却没有再反对。
塞巴斯蒂安捧起她被烫到的那只手。她有一双极美的手,十指纤纤,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任何瑕疵,就和她的人一样,完美精致得有些不真实。手背上被热牛奶溅到的部位红红的,破坏了这种艺术品似的美感,连塞巴斯蒂安都忍不住生出有分可惜的感觉。
他拿来治烫伤的药膏,单膝跪地,摘掉手套,一手握住缇娅的手,小心地涂抹上药膏。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细致,让人不禁觉得他手中握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又易碎的宝物。
缇娅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即便知道所有这些动作以及其中所暗含的感情都是虚假的,但她心中的怒火还是一点点地平息下来。
塞巴斯蒂安上完了药,并没有立刻放开缇娅的手,而是轻轻地握在掌中。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比她以为的要温暖许多。他用的力道适中,既不会大力到弄痛她,也不容许她轻易挣脱。白皙的手背上则是那个代表着两人之间所订下契约的魔法阵图。
“您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您,只要您愿意听我说。”他直视着缇娅的双眼道。
缇娅回视着他,“好,我听着。”
塞巴斯蒂安放开她的手,站起身,退后两步。
“您知道恶魔为什么要与人类签订契约吗?”
“为了得到人类的灵魂,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没错,但是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方法,为什么不直接攫取呢?”
缇娅露出沉思的表情。的确,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来也没有想过。
“那是因为恶魔触碰不到人类的灵魂,恶魔可以杀死人类——那不会比捏死一只虫更难,但不管杀死多少人,恶也不会得到哪怕是一个人类的灵魂。这是规则。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那便是通过签订契约。
“当契约所定的条件达成之时,,恶魔可以得到应得的报酬,这是基于公平的规则,哪怕是神也无法插手。不过这其中存在一个小小的问题。在契约条件未完成的情况下,作为契约一方或是双方先死亡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契约条件未达成,恶魔便得不到灵魂;除非双方都同意,否则契约是不能解除的,预先支付到契约里的灵魂也不可能拿回,因此哪怕是签订契约的人死亡了,他/她的灵魂也无法去往该去的地方,只能被困在契约里,直到遇见另一个与恶魔签订了契约的人类,他/她是唯一能够碰到契约的存在。
“当然,一般而言,我说的情况并不会发生,恶魔会小心保护自己的契约者,不会让他/她在契约条件没有达成的情况下轻易死去。在过去恶魔只有被召唤才能来到这个世界,成功的几率很低,所以两个恶魔遇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最近情况却是大不相同了。”
“你是说玛歌和薇薇安是被另一对签订了契约的恶魔与人类所杀?”
“我想恐怕是。我检查过了,玛歌?霍伊尔小姐体内既没有契约也没有灵魂。”
“可是为什么?”
“因为这么做的好处很多。您如果得到其他人的灵魂,可以用来赎回您自己的,或者与恶魔签订新的契约。想要更多的钱财,更大的权力……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尽的。作为恶魔,也绝不会介意自己的食物越来越多。”
塞巴斯蒂安仿佛自嘲似地一笑,随即又正色道:“这些事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想过会真的存在。我并非有意要隐瞒您,只是不认为有提起的必要。”
缇娅沉默不语,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番话。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玛歌的死并非偶然,有那么一对恶魔与人类为了获得更多灵魂,而有意杀死其他契约者?”
“您理解得不错。”
缇娅忽然笑了。真有趣,真的,每当她以为对这个世界足够了解的时候,却是总能得到新的“惊喜”。她还有些期待这个世界究竟能崩坏到何种程度。
“您没事吧?”塞巴斯蒂安不无担忧地问。
“别担心,我还没被气疯。”
缇娅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如果他们还留在伦敦没有离开的话,我要知道他们的身份名字。这一次我可不想再被动挨打了,我要先下手为强。”
塞巴斯蒂安单手抚胸欠身道:“遵命,我的主人。您的气可消了?”
缇娅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冷静下来一想,刚才的作为倒有些像是无理取闹,实在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是的,我希望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向您保证。”塞巴斯蒂安忽然笑起来,显出几分愉悦。“不过说实话,您会生气,我反而很高兴。”
缇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呸,你要做是你的事,我可不想做s!
新年的庆祝活动渐进尾声,随着春天的到来,万物复苏,伦敦新一年的社交季了来到了。
亚历克斯?雷斯塔里克作为主人,第一个看到在仆人引领下走入宴会厅的缇娅,饶是见多了各种美女的他,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
如果说十四岁的缇娅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十六岁的她则完全展现出少女独有的柔美。她的身形抽高了不少,一身款式简洁却大方雅致的裙装显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黑色的长发绾起,露出欣长白皙的脖颈;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是对如深潭一般沉寂幽静的黑绿色眼眸,粉嫩的双唇带着甜美的气息,两颊上淡淡的粉色冲淡了过分精致的五官所带来的不真实感,仿佛由一具人偶变成了真人。
“我亲爱的缇娅,你看起来真是太漂亮了!”
亚历克斯张开双臂迎上来,像是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塞巴斯蒂安轻巧地跨前一步,挡住了他。亚历克斯只好无奈地放下手,摸摸鼻子。
缇娅浅笑盈盈地说:“虽然这赞美是出自你的口,不过我还是非常高兴。”
“喂喂,什么叫‘出自我的口’,难道我说的不算数吗?”亚历克斯不满地抗议。
缇娅故意重重地叹口气,“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哪个女孩不曾从你这里得到这句赞美?”
亚历克斯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委屈地说:“可是每个年轻女孩都是上天赐予的珍宝啊!”
缇娅双手一摊,其意不言自明。
亚历克斯正色道:“你要邀请的人我已经帮你请来了,现在总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缇娅歉意地说:“抱歉,亚历克斯,但我不能,我也不想编些理由来骗你。”
亚历克斯深深凝视着她,最后无奈地叹口气说:“好吧,只是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的事。”缇娅自信地说。
吉纳?贝尔维走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嗨,我说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亚历克斯换上轻松的表情,“没什么,我只是要问缇娅愿不愿给我一个追求她的机会,但她说她不喜欢‘第384任”这个数字。”
吉纳笑起来,“活该!谁让你没早点认识到缇娅的好!人家早认清你的真面目了。”她转向缇娅,“亲爱的,真高兴见到你。”
她轻轻抱了下缇娅,又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
“不过,说真的,不止是亚历克斯,就连我也有些心动呢!”
“好了,别打趣我了,我偶尔也会照照镜子的。”
塞罗德里克姐妹也来了,她们亲热地与缇娅问好。
“我得说你这花花公子的面子还真是够大的,连杜德莱都被你请来了。”玛德琳说道。
尽管差点被杀,又在病床上昏睡了数月,也没有让她改变多少。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那之后俩姐妹再也玩不了互换身份的游戏。
“你说的是谁?”吉纳好奇地问。
“天啊,你可有够孤陋寡闻的!罗朗?德?杜德莱,今年伦敦社交界最闪亮的新星,优雅俊美的贵公子。据说祖上是法国贵族,天晓得是不是真的,我还以法国的贵族都在大革命的时候被杀光了呢!不管怎么说,他很富有就是了,这年头钱可比血统重要多了。年轻,英俊,多金,难怪那些有女儿的贵妇人都快发狂了呢!”
“姐姐!”埃尔西轻轻拉了拉她。
“我又没说错,还是你心疼了?好吧,虽然我不是顶喜欢他,但一定要有一个那样的妹夫,我也不会反对。”
埃尔西涨红了脸,“姐姐,你别乱说!”
吉纳来打圆场,“好了,玛德琳,你就少说几句,就听到你一个人在说话。缇娅,我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能坦诚回答我。”
看到吉纳严肃的表情,缇娅不由微微一愣。
“好的,你说吧。”
吉纳深吸口气,“玛歌?霍伊尔的死和你有关吗?”
听到这个名字,其他几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沉重。玛歌的死在上流社会圈子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警方最后将此案定为入室盗窃杀人,霍伊尔家的人也似乎没有接受了这一结论,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打算,虽然案件中不少无法解释的疑点,但他们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不住在自己家中,而是偷偷在外租了一幢房子,这本身就足以引发各种议论,再调查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挖出怎样的丑闻。
另一方面,玛歌对法多姆海恩家攻击以及其后的反而行为虽然隐秘,却子并非无人知晓,这自然又为她的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缇娅看着吉纳的双眼,答道:“我没有也不曾命令过任何人去伤害她,是的,她的死与我无关。”
吉纳松了口气,之后又急急地解释道:“我并不是怀疑你,亲爱的,只是我占卜出来的结果让我很不安。”
玛德琳奇怪地问:“你又占卜到什么了?”
“塔罗牌告诉我,杀死玛歌?霍伊尔的是恶魔!”吉纳声音低沉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有点事,晚了几天发上来,冬天打字太痛苦了!
本人不擅阴谋诡计机关陷阱,所以请各位大人高抬一脑,往简单了想,太复杂了,我也很有压力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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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请君入瓮
一阵沉默。这里的沉寂恰与宴会厅里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亚历克斯清清嗓子,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在这种时候谈论这个话题实在是扫兴了一些。来吧,让我来你们介绍认识一下社交界的新星。”
几人走进厅里,一眼便看到被其他人如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的少年。一头铂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宛如金属的王冠一般,他的眼瞳是一种极浅的冰蓝色,让人想到剔透的水晶。他脸上带着一抹懒散的笑容,配合漂亮的五官,合成一种奇怪的魅力。
又是一位水准之上的美少年,缇娅心中暗叹,不知道恶魔是不是容貌也作为挑选契约者的条件之一。
她的目光掠过众人,落在角落里的一名男子身上。年轻男子穿着管家的统一制服,留着利落的短发,面部线条硬朗,配上严肃的表情,给人不苟言笑的感觉。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丝毫不引人注目。
缇娅有些意外,不论是塞巴斯蒂安还是薇薇安,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特质。她下意识地看向紧随在身后的塞巴斯蒂安,执事面带微笑,显得从容而自信。他微微点了下头,她忽然放松下来。
“罗朗,我这里有一位重要人物,如果不认识一下,你今天可算是白来了。”亚历克斯笑着引见道,“罗朗?德?杜德莱先生,我们最受欢迎的贵公子。这一位则是美丽又高贵的女伯爵,缇娅?法多姆海恩小姐。”
罗朗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采,可惜消失得太快,几乎让缇娅以为是错觉。他优雅地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能够见到您,我感到非常高兴。”
缇娅看着他冰蓝色的双眼,露出一个罕有的甜美的笑容。
“我也是,杜德莱先生。”
初步的客套之后,两人来到一旁清静处。
“这一位想必就是您的管家先生吧?”罗朗看着站在缇娅身后的执事,颇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他叫塞巴斯蒂安。”缇娅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知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把管家带在身边,不过我的家族依然遵循着一些古老的传统,而且一旦习惯之后,没有他跟着,反而会觉得像是少了什么,很不方便。”
“事实上您说的这一点我也深有体会,所以我无论到哪儿都带着菲尼克斯。”
罗朗扬起手,面无表情的短发男子走上来接过他手中空了的杯子。
“菲尼克斯是我来到英国之后雇佣的,英国的管家不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有了他,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被打理得极好,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您来英国可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什么具体的,就是到处走走看看,找一些东西。”
缇娅微微睁大眼,感兴趣地问:“是什么东西?莫非您还是一位收藏家?”
罗朗接过他的执事呈上的饮料,啜了一口。
“不,只是一些对我个人而言重要的东西。”
“您找到了吗?”
罗朗沿着杯沿上方看向缇娅,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愉快的笑意,那温暖的笑容让她显得越发容光焕发。
“是的,我想我找到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缇娅似乎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羞涩地移开了目光。
这一幕落在旁观者眼中,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缇娅离开的时候,罗朗亲自陪着她到车旁。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您?”他透过车窗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留在城里,如果您来做客的话,我会很高兴的。”缇娅落落大方地回答。
“太好了,我一定会去的。”
缇娅以一个甜美的笑容作为最后的结束语。车子驶动,罗朗仍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他的身后则是那位沉默寡言的执事。
一离开罗朗的视线,笑容立刻从缇娅脸上消失。她平静地自语道:“现在饵已经撒下,就等鱼上钓了。”
塞巴斯蒂安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您放心,我会准备一场完美的欢迎宴的。”
“小姐,杜德莱先生到了。”塞巴斯蒂安说着让到一边。
罗朗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他的执事。他穿了一套浅色西服,华丽的设计风格将他本就出色的五官衬托得愈发俊美不凡。菲尼克斯依然如石头一般冷漠内敛。
“午安。希望我的冒昧来访没有给您带来太多麻烦。”
“怎么会,您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缇娅笑着向罗朗伸出一只手,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我给您带了一件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菲尼克斯跨前一步,手中捧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巴斯蒂安上前接过,再转交给缇娅。缇娅打开盒子,丝绒衬垫躺着一对精致的绿宝石耳环。
“真是太漂亮了!”她赞叹道。
“您喜欢就好。”罗朗开心地笑道。
缇娅将盒子交给塞巴斯蒂安,示意他收好。塞巴斯蒂安随后送上热茶。
“我注意到您府里的人似乎并不多。”罗朗有些奇怪地说。
事实上除了塞巴斯蒂安之外,自进门到现在他还没有见到其他仆人。对于一位富有的女伯爵来说,这样的排场委实是太过寒酸了。
“是的,的确不多。”缇娅大方地坦承,“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有一些社交活动不得不得参加。何况只有我一个人,也不需要太多仆人。”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语气明显低落下来,脸上也露出几分无奈与悲哀之色。
“抱歉,我似乎让您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罗朗歉意地说。
“不,不关您的事,只是——”缇娅将头扭到一侧,停顿了一下才说,“您想必也已听说过了,法多姆海恩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是的。”罗朗尴尬又同情地说,“您一定承受了不少压力,您真了不起,换了是我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做。”
缇娅有些恍惚地说:“是的,的确是小的压力,甚至不得不为此做出极大的牺牲——”
说到这,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塞巴斯蒂安,眼神中流露出奇怪的神情,像是愤怒、怨恨与绝望。不过她随即就回过神,掩饰性地笑起来。
“抱歉,您第一次来就说到这些扫兴的事,一定惹您心烦了吧。”
“不,相反,我很高兴能听到这些。”罗朗深深地凝视着她,“这让我有机会了解您。”
面对他热情的目光,缇娅不知所措地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说:“您——您要不要和我到花园里走走?”
“当然,我很乐意。”
缇娅引着他在花园里漫步走着,不时做一些介绍。罗朗适时地应和几句,气氛十分融洽。而他们出色的外表,彼此也掩盖不了对方的光采也让人有一种金童玉女般的感觉。两名执事隔着一段距离紧随其后。
“我家少爷和你家小姐看起来倒是十分相衬的一对啊!”一直沉默少语的菲尼克斯忽然开口说道。他的话似是赞叹,眼中却闪烁着恶意地嘲弄。
塞巴斯蒂安淡然一笑,“我相信我家小姐在择友方面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有自信是好事,但过了头变成自大,那就很愚蠢了。”
“真巧,这也是我想说的呢!”
两人相视一笑,身周却似有电光闪烁。
缇娅和罗朗在府里逛了一圈后又回到起居室,享用了一番塞巴斯蒂安精心准备的,精美华丽的下午茶之后,罗朗满意地带着菲尼克斯一起离开。
之后风平浪静地过了数日。
月亮透过薄如轻纱的云层洒下朦胧的光晖,湿润的风带来春的气息。夜已深,法多姆海恩别邸一片寂静,就连它所在的整条街道都十分安静,仿佛也随着这深沉的夜一起睡去。
昏暗的路灯下忽然出现两个人影,如猫一般灵巧而悄无声息来到府邸大门前。其中一人以一种专业人士都要自叹弗如的手法快速切断门上的警报装置,撬开门锁。五分钟不到,两条人影便消失大门里,而这时宅邸里仍然一片静谧平和,完全没有意识到已有不速之客闯入。
进门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大厅,对着门是一道通往二楼的楼梯,左右两边墙上各有门分别通往餐厅和起居室。
他们正要穿过大厅,朝楼梯走去,忽然听到几声极其轻微的“嗖嗖”声,从暗处射出十数支箭矢。菲尼克斯用力将罗朗往前一推,自己则借这推力往后退去。不等他站稳,一把巨型铡刀从他的头顶上方劈下,锋利的刀刃在昏暗中闪着噬血的光。
他整个人像一块木板似的直挺挺地向后退去,手一碰地立刻手脚并用,飞快地从铡刀攻击的范围内退出,再一个鲤鱼打挺跳起。
这时又闻得一连串“呯呯”声响,四周落下一道道栅栏,将他们的退路完全封住,竟似打算要瓮中捉鳖。
罗朗站直身,脸上露出一抹似轻蔑似嘲弄的微笑。
“糟糕,看起来我们的到来早已被主人知晓了。”
菲尼克斯眼中却闪烁着狂热兴奋的光芒,“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两人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厚厚的地毯吸去了他们全部的足音,四下仍是如死一般寂静,这静谧却给人相当的压力。突然,走在前面的菲尼克斯像是踩到什么,藏在地花板下的弓弩立刻射出箭支。两人同时趴倒在地,箭矢射下发出如雨落一般的声响。菲尼克斯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只箭射中他的胳膊。一直等到再没有机括响动的声音,两人才站起来。
菲尼克斯皱眉拨下胳膊上的箭,随手扔到一旁。
罗朗看了一眼他的手臂,“还有些意思的样子。”
菲尼克斯眯起眼笑道:“是啊,不过这样玩起来才更有趣。”
在二楼的走廊上,他们又遇到几个陷阱,但对于已提高警觉的二人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