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第57部分阅读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净。
如今是身在轩辕境内,无论何时,他们都必须保持最高的警惕,不能露出丝毫踪迹。
毕竟,风间的“睿皇”,还在轩辕皇宫等着迎娶皇后的日子呢。
想到这个,就连着一贯粗枝大叶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平渊也是促狭的一笑,那双眸子里,皆是与凌商有得一比的等着看好戏的戏谑。
子诺那家伙,如今可是什么角色都扮演全了。
☆、江山为聘【六十六】
轩辕皇宫。
今日,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大红的喜字贴满了每个必经的回廊走道以及梁柱。
连着个个宫人,亦是身着新发的桃红色衣裙,透着喜气,仿佛正在准备着天大的喜事。
欧阳怡馨因着“淑慧公主”大婚的大赦天下的原因,亦是恢复了自由,奉了太后的一懿旨,协助皇后娘娘,好好操办“公主”的婚仪大事。
她亦是一袭水红色衣裙,明艳照人的款款行走在宫中,四处奔走,安排各种巨细事宜。
看着那些大大的喜字,她的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视线掠过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中最为雄伟壮丽不容忽视的乾阳宫所在,又是觉得一阵讽刺。
那里,轩辕瑾安人事不知的昏迷着,这厢,她的亲生母亲,和他的妻子,甚至是各个妃子,正在欢欣鼓舞张灯结彩的将他最喜爱的女子嫁入他国,换取那些所谓热血男儿在那个男子的战场上,输掉了的城池和颜面。
自古和亲便是一种变相的用人换取利益,不过,自古用的只是公主,轩辕倒好,用的,是妃子。
其实,她有时偶尔在想,若是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知道这个荒诞的交易,而她成了交易的筹码,会不会,心中也有怨恨?
主人……澈他如此做,是不是也背负上了把感情动作一场交易的名分?即便,他们都明白,他只是不愿她再在这个宫廷里忍受无穷无尽的算计和污秽,他想要她自由飒爽的欢笑和真心的快乐。
但愿,那个女子,真正剔透,能够看清谁是真正爱她入骨。
而自己,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困顿自己整整三年的金贵囚笼了。
欧阳怡馨举目四望,唇角,终于扬起了一抹解脱的弧度。
真的,困了太久了。
轩辕历六月十五。
轩辕淑慧公主和亲风间。
皇宫正门。
“九月”一袭明黄镶正红金边的皇后吉服,头戴金光耀眼,珠环翠绕,垂掩正红轻纱的凤冠,款款的步入风间使者早已备着的鎏金凤辇内,金色的流苏伴着明黄的轻纱缓缓落下,遮去了新娘的身影,也遮去了于正宫门前相送人群的视线。
☆、江山为聘【六十七】
同样,落下了所有忐忑不安的人心。
就连一直紧紧抓住皇后搀扶着自己的手的太后,亦是几不可见的,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伴随着风间丞相“凌商”的一声“起驾”,南诏帝君南诏飞对着“风逸澈”的一声“恭喜”,两驾明黄|色的行辕缓缓随着李公公一声高高的“吉时到”而起行。
大红的绸缎于明黄的行辕车顶迎风飞舞,仿佛在张扬着什么,又仿佛,在挥别着什么。
而行辕之前,当真是命人十里铺红,一路大红的锦缎铺路,等待凤辇的行辕行过。
真正做到了当日聘书所说,十里锦铺相迎。
所有人,这一刻,神色莫名。
连同那些于太后和皇后身后福身见礼送别风间帝后的妃嫔们,在这一刻,忽然没由来的,开始羡慕起“九月”来。
女子这一生至高的尊贵荣华和骄傲宠爱,都被她九月于一天内,享受尽了。
试问,这天下间,还能有哪个女子能得这般福气?
就算是这轩辕的皇后,亦是一步步的,从王妃慢慢熬来的。
而这九月,似乎生来便是要同为女子的她们嫉妒的,一进宫便是皇妃,然后尊为皇贵妃,皆是她们穷极一生恐怕都难以企及的尊贵地位,她却仿佛得的那般轻而易举,怎能不让人嫉恨?
本以为那样便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而如今,她却再次以一国贵妃的身份,远嫁他国,且尊为皇后。
而且,还得到这般当着全天下的至高荣宠。
原来对于九月终于出了轩辕皇宫的欣喜,此时此刻,已经被无尽的羡慕所代替。
是的,是羡慕,不再是嫉妒。
嫉妒一个人,那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能够企及。
而羡慕,却是突然发现,根本只能仰望。
皇后看着那缓缓驶去的行辕,胸口一沉,忽然觉得,有些什么,她真的,做错了。一时间,心思百味,说不出的杂陈。
若皇上醒来后,不管是面对九月真正失踪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的事实,还是这个名义上已经把她嫁入风间和亲的事实,都是她所不能想象的局面。
☆、江山为聘【六十八】
扶着太后的手,不自觉的,一抖。
太后冷眼瞥了她一眼,皇后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知无觉。
她只是想着轩辕瑾安醒来之后,便忽然觉得这初夏的烈阳这般洒在身上,也依旧可以让人这般凉入骨髓。
可不管所有人的心思如何繁复,那明黄的行辕,终究越行越远,直到,消逝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太后,皇后,既然澈皇心满意足的走了,本皇亦是如愿见证了正常空前绝后的盛事,轩辕风景如画,轩辕后宫亦是金碧辉煌,本皇本想多盘桓几日,奈何国事繁忙,也就就此告辞了。”
南诏飞微微躬身颔首,算是对轩辕太后的尊敬,不待太后说什么客套话,已经率先一挥手,如来时般,张扬潇洒而去。
留下轩辕皇宫正门前,依旧冷着脸色站着的太后和一脸恍惚搀扶着太后的皇后,她们身后依旧维持着福身行礼的妃嫔,以及,跪伏在地面面相觑的轩辕百官。
而所有人皆是忽略了,风间睿皇自太后颁旨赐婚到今日迎娶皇后,他似乎,说话不超过三句,露面的时候亦是只有方才登上行辕之前那一刹那。
就是一贯精明干练如太后,观察入微如李公公,也许是被这“九月”另嫁他国,又换回九连城的喜悦冲击得失去了一贯的算计和事事琢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风间的睿皇,似乎太不对劲,从头到尾,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唇角春风得意的弯着,那张银质的狐狸面具于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而所有人更不知道的是,风间睿皇的行辕内,直到行辕离开了轩辕都城,里面正襟危坐的风间睿皇这才放松了身子,松了一口气的靠在软枕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抬手用袖子抹了抹额角上的汗滴,又夸张的用袖子扇了扇风。
没办法,谁叫那位的气场和那通身的气质太难扮!他根本只能做到形似。
还真是,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澈让他炉火纯青的易容乔装之术也碰鼻子灰。就算是轩辕瑾安和南诏飞也没有这样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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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一】
而新娘的凤辇里,纯儿倒是拿出了金牌杀手冷姬的耐性,正襟危坐,端庄娴雅,连衣角都不曾凌乱半分。
这是娘娘的位置,她要不容任何人有任何置喙的机会。
而同一日,轩辕后宫怡芳宫突然意外失火,一场大火葬送了正在里面为“淑慧公主”亲手准备礼物的怡贵妃,以及陪同在侧的两位侍婢的性命。
因为冲撞了喜事,而死相太过恐怖,死因又太过不吉,这个欧阳家族曾经身份最为尊贵的嫡女,竟然连身死的消息也被封死,草草的让人用棉被裹着尸体装了棺,连等着亲人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秘密的,送入了皇陵。
而追封谥号的诏书,直到后来轩辕瑾皇“新疾”大好之后,才拟诏风光大悼。
欧阳老将军戎马一生,这最为疼爱的嫡女,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连最后一面亦不得相见,得知女儿的死讯还是在皇帝的追封诏书之后,忠贞一生的老将悲痛之余,终对轩辕皇室心生寒意,郁郁退出官场。这是后话。
九月偶尔在马车的窗口处瞥到外面越来越荒凉的景色,便开始明白,青蝶,是真的已经将她带到了边境之地。
那么,以她如今对自己的恨意,恐怕,是想要将她送去那个地方。
那个就算是男子提及,也会避讳不及的地方:军妓营。
九月看着青蝶越来越有种病态的痛快神色,忽然苦笑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让一个人,一个女人恨她到这种地步,这种只是死亡已经不能让她解恨的地步。
或许,也是自己一直放纵无谓的后果?
一直,她都清楚青蝶看着她时眼底那些浅浅的,隐隐的,妒忌和恨意。
尽管她一直掩饰得很好,但是每次轩辕瑾安只要一对她亲昵,被青蝶看见,便再也无法掩饰。那是一种人的微表情,最最真实的情绪,任演技再好的人也无法掩饰的一种类似于条件反射性的表情。
她明明知道,却懒得去计较。
如今,放纵到今日,终究也是有些自食恶果的意味。
缓缓的动了动手指,感觉着连指尖也是软绵绵的无力,有些无力的笑了笑,又还能做什么?
呵。
她突然在思考,真到了最后一步,她是继续珍惜自己的生命,还是,贞烈的选择死亡?
这个,还真是整个人类女性的重大课题。
☆、千钧一发【二】
窗口的布帘被风轻轻撩起,午后的夕阳丝丝缕缕的洒下,金色的光晕中带着丝橙红的色彩,洒落了九月一身。
九月漫不经心的用指尖轻轻的敲击自己的掌心,那副模样,慵懒至极,清雅的面容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亦是显得漫不经心,只是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却似乎被这夕阳染上了一丝妖娆的颜色,微微半眯起,长睫卷翘着落下扇形的阴影,似乎还跳跃着细细碎碎的金色光影。
这样的九月,似乎整个人,沾染上了一种堕落颓废的气息。
青蝶正好回头看向九月,却是被这般光景惊得一怔,这样的九月,忽然让她莫名的生出一种惧意,心底,莫名的开始不安起来,似乎,她真的做错了些什么。
忽然她猛地摇头,试图摇去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压抑下内心那种不安,厉声喝道:“起来!到地方了!”
这时,她已经被心内那股足以蒙蔽一切的嫉恨再次蒙蔽掉所有的理智,一把狠狠的拽过九月,没有喝停马夫的赶车,就直接将九月整个人扔了出去,那样沉沉的一声闷响,无疑的证实了九月被青蝶这样从驾驭中的马车上扔下去,又用上了内力,摔得有多重。
即使是懦弱旁观的马夫,也在那一瞬间生出了一种愤怒,猛地扯住了缰绳,避免了马车的车辕碾过九月仍旧摔在原地动弹不得的身体的惨剧。
只是,马夫没有想到,他忍了一路的冷眼旁观,懦弱畏惧,却因为他的这一个动作,全数失去了意义。
因为等他看到九月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忽然投来的充满了怜悯和淡淡哀伤的眼神时,生命,已经在他所没有注意的时候,被青蝶以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终结。
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希望那个灰衣女子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因为,他真的不配。
他一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子在眼前备受凌虐却始终因为畏惧,因为懦弱的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而选择视而不见。这样的他,如何受得起那样怜悯哀伤。
☆、千钧一发【三】
尤其是,面对那样澄澈干净的眼眸。
九月看着那个一路来懦弱畏惧,对她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缓缓的与他脖颈上的鲜血一同滚落下马车时的最后一个眼神,心中更是一痛。
又是一条人命。
她怎么会不明白他那样的眼神的意思,只是,他并不明白,其实,她对于他的做法,绝对是没有任何垢言的。
一个人,以自己的生命为重,她并不以为这是什么错处。
他对于救她无能为力,且自身难保,那么明哲保身又有什么不对?
她从来不觉得,谁对谁有必须要英勇舍命的义气。
可是,他的性命,终究是自己连累了。
虽然她明白,即便今日他不这样做,他也是同样不可能活着回去。
可是,这样亲眼看着一条人命就因为自己活生生的消逝,对于她这样来自于那个对于人命有着深刻概念的时代的人来说,她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其实,青蝶真的不必把她送去那个地方,只要像这样,抓着一批无辜的人,一个个在她面前杀掉,也许,她就真的会有崩溃的那一刻。
九月微微垂眸,掩去眸光内那一丝悲戚和苦涩,恢复了淡然无波。
她此时,再也不能给她任何破绽了。
怜悯又如何?她不是观世音,流一滴泪就可以拯救世人,她能做的,是不让无辜的人命成为她清晰可见的弱点,被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并且不拿人命当回事的青蝶,抓住且狠狠的利用。
这,是如今,她唯一能做到的,其他,都是无谓。
九月抬头,依旧是那淡淡的目光,古井无波,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的眸底兴起涟漪。
青蝶看着她的眸光中,森冷更甚。
人就是这样,当你想看到一个人痛苦的时候,他(她)偏偏毫无所谓,那么更痛苦的就是自己。
青蝶如今,就是这种境地。
冷冷的哼了一声,青蝶沉步走过去,眼光如刀般凌迟着依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九月,唇角,挂着一抹阴冷狠戾的笑,整个人,于这夕阳的渲染下,晕黄的光晕打在身上,为她染上了一层狰狞。
☆、千钧一发【四】
青蝶缓缓的抬起手,眸光寒凉阴鸷,尽是阴冷的杀意。
这一刻,她是真的,恨不得九月立刻在她面前死去。
什么折磨什么死不如死,她此刻已经被胸腔内的怒火烧得再也顾不得了。
她只记得,眼前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不管她怎么想尽办法的折磨,她依旧毫无所谓,现在想来,在宫中她做出那般畏惧的神态,就是想刺激自己,激得她提早出宫,惊动了尚未召回的暗卫,以至于后来她为了躲避追踪而来的暗卫,不得不疲于奔命的又再次折返回到都城外……
这个女人,她此刻哪怕是多容她再活在世上一息间都容不得。
九月看着青蝶缓缓抬起的手,忽然淡淡的笑了笑,其实,也许死了,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能回到现代的话……
只是,脑海中又再次突兀的飘过那一抹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响起他他以往说过的话语。
他说:“即使陪着你跳下这万丈悬崖千万次,我亦不悔,你悔吗?”
他说:“小狐狸,小狐狸,我想一生一世保护你,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说:“幸好,幸好……要是你真的死了,我也只好殉情了。”
他说:“我知道的,我知道……”
他说:“小狐狸,你等我!”
他说:“小狐狸,若这是你想要的,若你想要我离开,从此不再惊扰你的生活,那我便离开。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只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他说:“小狐狸,只要你幸福就好。”
他说:“……我什么都可以纵容你,甚至你不爱我不理我都没关系,可是,我却不愿你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我怕……我也会怕啊……小狐狸……”
他说:“……无论怎么样,就算我失去自己的意识……我也舍不得伤你分毫的……”
他说:“所以呀,以后我没人要了,你是要负责的……”
他说:“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够找到你的,你放心,永远也不要担心我把你跟丢了。”
☆、千钧一发【五】
他说::“小狐狸,尽管放手去做吧。我风逸澈就在你身后,局也好策也罢,又有何惧,你只要记住,上天入地,我必能护你周全。”
他说:“……”
九月突然有丝失神,原来,她竟然,记得如此深刻。
对于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色,甚至每一种眼波流转,她都,印刻在了心底深处。
如今,这样清晰的面临死亡之时,便显得那样的清晰可见……
九月忽然狠狠的用不算尖锐的指甲猛地刺入掌心,换得冷静。
她突然,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不愿意就这样匆匆的……即使,死去真的可以回到那个世界,她此时,却突然不愿意了。
她想,至少,她应该,跟他,道别。
九月猛地抬眸,直视着青蝶的眼睛,轻浅的声音异常柔和的响起:“其实,我死了,你便再也看不到我生不如死的痛苦了,这怎么算是折磨呢?这是让我解脱了……”
青蝶就要狠狠落下的手,一顿,眼神也有瞬间的恍惚,心中突突的响起一个声音:是啊,她死了,我便再也看不到她生不如死的痛苦了……我便再也不能折磨于她了……让她解脱了……
不能!不能让她这么轻易解脱的!
青蝶的心思刚一松动,九月便是微微勾起唇角,神色愈加柔和:“你看,你也发现了不是吗?如果我死了,如果九月死了,你还要怎么才能……”
九月不疾不徐的发出柔和的声音,继续更深一层的催眠暗示,可是突如其来的凌乱步伐声,却使得她功亏一篑。
九月唇角的笑意变得苦涩,无奈的垂下眼帘,人算不如天算吗?只差一点,就可以成功啊。
疲倦的任由自己整个身体再次软倒在地上,刚刚透支了精神,更是疲惫无力了。
青蝶亦是立刻警觉的听出了来人的人数众多,至少了一两百之众。
刚刚动起的杀意稍微平复了下来,也许是九月的暗示起了微妙的作用,她冷冷的瞥了一眼萎靡在地上的九月,一把直接提起她,也顾不得陈尸在地的那个马夫,朝着一旁的矮小土丘后面隐去身影,等待那些人的靠近。
☆、千钧一发【六】
等到来人的身影初现,看着那些整齐划一的装束,青蝶先是下意识的看向九月的脸色,而在看到九月的脸色除了苍白却并没有任何异样后,心中的那些阴鸷和狠戾再次被挑起。
看着那些月靠越近的人,青蝶终于缓缓的,冰冷而狰狞的,勾起了唇角。
九月的眸光此时才微微动了动,唇角亦是愈加的苦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劫难?在催眠的关键时刻被打断,来的,却是一队青蝶一直打算要找的人群:士兵。
余光瞥见青蝶唇角的那抹阴冷的笑意,更是觉得心中寒凉。
有时候,上天,真的很会开玩笑。
把人的命运,当作玩物吗?
九月第一次,有些感叹命运弄人。
回过神来,便开始自嘲,什么时候,她竟然也会开始这样感叹一些无用的东西。
不管怎样的境遇和危难,总是要自己去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的。
忽然感觉到脖颈处的戒指又开始发热,只是,这次的只是微微的,也许是因为白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光线散逸出来,九月不动声色的努力抬起手做了个抚胸的动作,她不能冒丝毫的风险。
幸好,青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群士兵的身上。并没有回头看她。
直到那微微的热意褪去,九月这才将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又不由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只是抬手,便已经用去她大半的力气,还不说,忍受着身体上新旧不一的伤痛。以及,那不知名的,在体内的毒所造成的身体虚弱。
九月的眸光弱了弱,随即又晶莹的亮起,就当作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挑战吧!
总不能自己先放弃了自己。
九月伸出粉舌,轻舔了舔干涩的唇,一动不动的,不再浪费一丝力气。
那群官兵,终于走近,这样的靠近,让九月分明的感觉到那群人身上的那股属于真正曾经历经鲜血洗礼的战争,从无数的死人堆里翻滚过来,所残留的戾气和暴躁。
这,是真正的兵。并没有如一般电视或小说中那样,远在边境并无战事便懒散惰怠,溃不成军。
☆、千钧一发【七】
不过九月所不知道的是,这些士兵原是欧阳将军麾下的,欧阳将军一贯治军近乎苛刻,军法更是残酷毫不容情,半分不容许战士的懈怠松散,即使是天下太平。
所以,即便现在欧阳将军已经带兵驻守风间与轩辕边境,不再直接统管他们,这些士兵依旧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哪天传到欧阳将军的耳朵里,依照欧阳将军的性子,恐怕真的会直接下命令军法处置。他可不管你现在所属何人管辖。
况且,轩辕国内,说得上名号的将军,哪个不是欧阳将军手底下带出来的。
其实,这轩辕国如今能有这般的铁血战士,恐怕大半的功劳还是得归功于欧阳将军。
青蝶忽然将九月整个人再次抓起,飞身一跃,便跃至那群士兵的身前。
那群士兵显然是警惕的,感觉到有血腥味,便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个横尸在地的马夫。
而又突然看到两道人影冲出,长久的作战所培养出的默契使得他们下意识的收缩了原本松散的队形,个个警惕而暴戾的盯着突然冒出的青蝶。
在经历过无数死亡洗礼的士兵面前,无论老弱病残亦皆是被划入警惕范围内的,因为战场上,只有生死,即便是下了战场,那种属于军人的惯性思维,依旧存在于骨子里,血肉相连。
所以,即使是面对青蝶这样一个对于他们这群常年驻守于边境的士兵来说,可以说是绝色的女人,突然的闯入他们的安全范围,他们亦是戒备敌视的。
其中一个粗狂的领头汉子,看着那身军衣,大概是个小统领的样子,一双狠戾阴鸷的眸扫向一袭粗布蓝衣的青蝶,又看了看被青蝶提抓在手中半垂着脸的发丝有些凌乱的垂下,显得狼狈不堪的九月。
再冷眼扫过那个横尸在地的马夫,因为是背面朝上,所以并不能看到马夫脖颈上那条干脆利落的刀痕,只是看到一大摊的血,然后就是一旁因为无人驾驭又被人声惊得撒开蹄子拉着马车便跑开的马匹,顿时粗略的判断,应该不是青蝶杀的人。
☆、千钧一发【八】
便冷声喝道:“哪里来到刁妇,不要挡道,赶紧滚开!耽误了大爷的回程,大爷办了你!”
而他身后的那群士兵大概也看清了就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一身伤的模样,顿时也稍微放松了些神情,又听他们的头这样说,尤其是最后一句,都是他们这些兵卒最常说的荤话,顿时也有人不怀好意的跟着起哄道:“是啊是啊!头先上,完了我们来!哈哈哈……”
他的话音一落,又是有几人异口同声的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这么美的女人,老子好久没尝过新鲜了!头,拿下了!”
“他娘的!这娘们冲到咱面前来,不就是缺男人了吗!头,办了!哈哈哈……”
这样的情况,恐怕是一直想要把九月送到这群人中供其糟践的青蝶,也始料未及的。
她忽视了一个问题,她自己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算的上美的女人。
而且,在这群终年驻守边境,一天到晚面对的都是男人的男人来说,除了偶尔能轮的上一个军妓舒解一下的生活,再无其他发泄的渠道。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军营附近的村镇中的妇女会被那些士兵抓到侮辱,而上面的人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是男人,谁都明白常年在军中的那种暴戾,必须得发泄。
青蝶虽说是暗卫,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训练,甚至是取悦男子以达完成任务的目的。
可自从自幼跟着轩辕瑾安后,身份地位在一般的暗卫之上,又哪里再受过这样的粗言侮辱,更何况她一向以轩辕瑾安准妃嫔的念头自居,听了这些话,顿时让一贯看起来温婉的脸庞扭曲,面色一沉,手指一指那粗狂汉子,眼睛却冷冷的扫过他身后的一众人。
冷喝道:“谁再敢说一句!本姑娘割了他的舌头喂狗!”
那粗狂的汉子平日里喝斥手下兵士早已成了习惯,如今被一个女子这般喝斥,自然有点恼羞成怒,顿时横眉一竖,拔刀而向大吼道:“你个臭婆娘!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千钧一发【九】
青蝶也动了真怒,听着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将手中半拖半提的九月像破布袋一般直接往地上一扔,亦是拔出了腰间的短刃,一把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的匕首。
青蝶将匕首在身前一横,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心中亦是在冷哼,若不是要用到这些人,她马上统统都杀了!
只是,青蝶忘记了一件事,那些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的战士,从来,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任由她宰割的。以至于,差点造成她后悔到吐血的下场。
那些士兵看着那个一身狼狈的灰衣女子被像扔个破布袋一般扔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依旧只看到她隐约在凌乱发丝中的一小半脸,看不清容貌也看不清神情。都不再将她放在心上,全神备注的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青蝶身上。
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兵卒那双细长的倒三角眼转溜几下,就是往人群后移动而去,渐渐将瘦小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
而另一个一见,多年的配合默契立刻便明白,粗着嗓子大吼道:“哈哈,小娘皮,今日老子等老大办了你后,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销魂!哈哈哈……”
其他几个亦是跟着附和,什么难听的荤话都吼了出来。
那头领的汉子也是不阻止,反而跟着咧嘴大笑,粗狂的脸上亦是染上一丝滛/色。
青蝶顿时气得身子一颤,这下竟然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手中的匕首变化了姿势,一个飞掠,整个人便像是一支离铉的箭,直直的朝着人群疾射而去。
那头领也是神色肃穆了起来,终于正视起了青蝶的实力,马上一个手势,众兵卒便意会过来,迅速的变换了队形,差不多两百个兵卒便团团的将青蝶整个人围在了中央,滴水不漏的队形,若青蝶想要突围,即使轻功再好,亦是要付出代价的。
更何况,此时一心只想着要给他们教训的青蝶,根本就没想过突围。
而青蝶刚刚疾射而入时的杀着,虽然一众兵卒的队形变化已是很快,却仍旧有五个人,死伤在青蝶的一记杀着之下。
☆、千钧一发【十】
浓烈的血腥味,倒下的昔日生死弟兄的尸体,喷洒在身上的鲜血,无一不更是勾起了这群战士心底的嗜血和暴戾。
那样清晰的,即使趴在战场之外的九月,亦是可以感觉到那种浓烈的仿佛从骨子里散逸出的嗜血和暴戾。
九月抬眸透过有些凌乱的垂在额前的发丝,看着那边已经激烈到血流遍野的战况,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虽然为她争取了时间,但是,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在她的眼前消逝。
她是在努力的积蓄力量,可是,就凭她现在的体力,还有身体状况,恐怕等他们打完,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又会被抓住,那时候不管抓住她的人是谁,她的下场,恐怕都是……无尽的折磨。
她,只能静观。
现在看来,青蝶的暗卫之名也并不是虚名,看着眼前那虽然已经有些伤痕累累的青蝶,依旧身形翩翩的穿梭在人群中灵活而麻木的收割着人命,一具具尸体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起来。
九月知道,虽然浑身鲜血,但是大多数,还是别人的,目前为止,青蝶亦是只受了不大不小的轻伤。
再看那群兵卒,也是已经杀红了眼。
虽然他们胜在人多,但也败在人多,青蝶凭借着身形的迅捷,只要穿梭进人群,他们的攻击就受到掣肘,根本放不开。
显然,那个头领也是看出来了,又是一个手势,那一众兵卒马上散开了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青蝶再那样穿梭在人群中导致他们的攻击缩手缩脚,又不会让她轻易突围出去。
看着一个个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倒下,一个个的眼睛,都是已经血红了眼。
就在那边的状况愈加血腥愈加惨烈的时候,九月忽然敏感的听到几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小土丘后响起,虽然刻意放轻了,但是,亦是能够听到的。
九月不敢转头去看,怕再给不相干的人带去什么杀身之祸,希望这些人聪明的懂得此时的场合,快点离去。
再抬眸瞥向那边已经都是杀红了眼的青蝶和那群士兵,心里轻轻松了口气,幸好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千钧一发【十一】
然而,九月的目光突然一顿,被那混战中的一抹瘦小的身影从外层迅速溜进去直奔青蝶而去的人吸引住,那人正是刚开始便趁机退到人后去的那个。
九月心思一转,正好看到正对着她这边的那个人的眼神,那目光里的狡诈和残忍,让她明白了他的打算,恐怕是偷袭。
果然,那人刚一靠近青蝶,便直接手一挥,一些白色的粉末一刻直奔青蝶的眼睛而去。
青蝶原本见这些人的武功都只是平平,又已经一连杀了五六十人,虽然落了些轻伤,依旧有些看轻。
如今又被猝不及防来了一招偷袭,自然中招。
眼睛一瞬间被异物侵入,刺痛炙热,视线马上一片黑暗,眼泪不由被刺激得滚滚落下,然后四周的攻击却不会因为她的暂时失明而停下,她不能也不敢空出手去将眼中的异物揉去,只能一边拿着匕首毫无章法的用凌厉的招式将人都挡得不能近身,一边用手去摸腰间的什么东西,利落的吞入了腹中。
依旧是那道瘦小的身影,凭借着身材瘦弱矮小,噌的就窜到了最靠近青蝶的地方,蹲下身去,从地上顺手摸来一把大刀,“唰”的就横扫过去。
青蝶看不见,只能凭着敏锐的听觉当作是黑暗中作战,然后多人的同时攻击早已掩饰去了脚下那一记偷袭的声响,等到青蝶感觉到时,右脚已经中了一刀,凭着轻功,才勉强的避开了重伤筋骨的重创。
那人一招得手,还想故技重施,然而青蝶并不愚笨,手上的招式愈加凌厉,脚下也是一阵横扫,突然将腰间的一个红色的瓷瓶拿出,扬手一挥,一阵同样鲜红色的粉末挥出,然后是数十个兵卒七窍流血的倒地身亡。
那头领终于大怒,怒吼一声:“来呀,弟兄们给老子抓住她,今天不把她收拾了给弟兄们偿命,老子就不是爷们!”
而那群士兵也是同样血红了眼,怒吼一声,三个人影已经十分默契的几乎同时在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青蝶扑了过去,将青蝶的脚紧紧的抱住。
☆、千钧一发【十二】
青蝶即使此时轻功再好,也动弹不得了,不由也是涨红了脸,一阵乱劈,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染满了温湿黏热的血腥液体,却依旧被抱着整个人动弹不得。
九月虽然看得冷漠,但是心底却仍旧有些不适,可她却不能移开目光,她必须看到结果,计算怎样最有利。
一时注意力被吸引住,浑然不觉有人慢慢的靠近了自己。
一双白皙纤瘦的手,轻拍在九月的肩上,九月心中一冷,暗责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戒备,却依旧不动声色,缓缓的镇定下心神,这才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这一看,便是一怔,竟然是……
“你……”九月的声音微弱的似乎只是在心里,轻得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模糊。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傻……
“我来救你,走!”少年微微带着变声期粗嘎的声线低低的在九月耳边响起,刺得这些日子以来无论青蝶怎样折磨也面不改色的九月,无力的手指一颤,她不敢再说些什么你推我让的话,因为她看到了少年那双清澈的眸中满是坚持。
努力的抬手搭上少年稚嫩的肩膀,低低的说:“走。”
少年欣喜于九月的配合,向着身后不远处的小土丘低低说了声:“走!”
然后是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小心翼翼的快步走来,扶起九月无力的身子转身就走。
而青蝶和那群已经被挑起了兽性的士兵,此时都是被血腥染红了眼,打得难解难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九月那边的动静。
走到小土丘后面,原来还有两个人,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还有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
那年青人目光灼灼的看向九月,望着九月虽然狼狈不堪却依旧难掩绝色的容颜,不由得有些痴了,呐呐道:“小云,这就是你以后的小姐……”
“不要多话了!走!”九月忽然冷着声音道,打断了那年青人有些炙热的目光和热情的话语。
此时哪里是说话的时候。
那年青人一愣,显然还想说什么,被那中年汉子狠狠一瞪,顿时不敢再做声,低下头在前面快步的带路。
☆、千钧一发【十三】
“越快越好!”九月又低低声道,示意扶着自己的汉子和少年快点走。
九月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快离开得远些再想个办法让他们快跑。
她刚刚已经发现,那个矮瘦的士兵已经发现了她被他们救走,她也清晰的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惊艳和滛秽,就怕,已经惹了麻烦了。
少年也是着急的低喊道:“别啰嗦了,快走!”
少年一说话,那三人便再也不出声,只是快步的朝东边走,那里,是一个山谷。
这群人,显然是以少年为主的,虽然他最年幼,只怕是身份使然。
九月微微点头,远远望去,仔细看了那山谷大概的地势,易守难攻。心中也明白他们亦是做了准备来的。
天色,亦是渐渐的暗了下来。
看着挺近的一段路,真正走来,却是费了大半个时辰,毕竟,九月虽然身为女子,体重并不重,但是在这时间紧迫的关头,依旧是个负担。
九月一路只是蹙着眉,什么也没说,任由少年半抱半扶着,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年亦是低着头,一直没有抬起,仿佛是认真的看着路,沉默而吃力的走着。
只是若有人看到他此时的脸色,便会明白。那清秀稚嫩的白皙容颜上,此刻早已布满了红晕,就连着耳根,也红了个透彻。
因为他的刻意,女子温软的身体几乎大半的重量都在他身上,显得异常的亲密。虽然那汉子亦是扶着九月,却是做做样子,最多在难走的路上扶着九月的手臂用用力。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女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近着。
他心中层层涟漪荡漾,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随着鼻翼间那丝淡雅却挥之不去的莲香,搅得他的身体一阵阵酥麻,甚至,甚至……
甚至身体里,竟然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刻,兴起了少年青涩的欲念。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九月,一般暗怪自己竟然会对自己以后将要一生侍奉的小姐兴起这般的念头,真是畜生!
这样一想,下意识的,扶着九月的手立刻松了几分。
☆、千钧一发【十四】
然而九月原本就浑身无力,将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少年的身上,此时他的手一松,九月的身子立刻惯性的一个倾斜,竟然朝少年的怀里倒去。
“啊……姐姐……”少年呐呐的低喊了声,赶紧手忙脚乱的再次将九月扶好。
九月隐忍着被少年忙乱中触碰到的伤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