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平乱世第38部分阅读
倾平乱世 作者:rouwenwu
和棪鬼现在到底怎样了?
我心中着急,暗暗埋怨段璐,这丫头不明白其中利害,竟然让策儿一个懵懂的孩子和棪鬼这个灵修刚有起色人去探查情况,这不是要他们命吗?
我心里恼恨段璐的轻率。说话的口气也生硬起来:“段璐,他们两个现在什么水平什么状态你不清楚吗?怎么能让他们轻易涉险?!”
段璐顿时愣了,她没想到我会发火,也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棪鬼策儿的险境,略显无措的问道:“涉险?”
我心中着急也不再多解释,匆匆说道:“先不说这个,你……”我本来想让段璐去找韩雾崖,但一犹豫改了口,“你去找青兰,让她别管韩雾崖了,你们两个人就一起去查这个案子,寻找那个可疑人和棪鬼策儿的下落,在我和你们汇合之前,你千万不要和青兰分开,对方来头不小,实力不弱,你一个人只怕不是对手,有青兰在还能相互照应。”
段璐这时已经听出来事情不妙,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棪鬼和策儿现在只怕已是身陷险境,也知道我要她找青兰,是要青兰护她周全,当下不敢再怠慢。马上应了声是匆匆离去。
我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和院中的老两口,心中无奈,现在也顾不得他们了,当即用重手法封了二人气脉,让他们足以沉睡三天,又把二人抱回屋里,然后就锁上房门院门纵驰离去。
巡夜士兵被杀的地方就在内城皇宫东侧,离我的府邸不是很远,我很快就赶到了那里,由于段璐之前坚持要等我来亲自查看,所以现场依旧保留着案发之后的情形。外层有衙役和张二根手下的兵围着,不让百姓进出。
我没穿官服,又不想和外围的衙役多话,就直接进了尸横满街的巷子,衙役很迟钝的发现中间忽然出现一个人,正吃惊的想上来问询,却被旁边张二根手下的兵士伸手拦住,几个兵勇红着眼向我这边走了两步说:“大人,兄弟们死得这么惨死,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
我看着这十具尸体,面色也阴沉了下来,我亲自到这里放开源识一毫一厘的查探,也没能再没找到更多的线索,反而将十人的惨状尽收脑中。
这厮!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从活人身上刮碎肉,剜眼、割鼻、削耳、剁指也就罢了,可这尸体之中源力的残痕分明就是对方在施刑的同时还强迫受刑者一直保持清醒的意识,甚至他还强化对方的身体机能让受刑者不会轻易死去,而死者残破的下面竟然是将死者最后的一点儿尊严也损毁殆尽,也难怪刚才的那些兵士,那些在宫变时被我降服,对昔日袍泽刀剑相对的兵士,现在竟然红着眼站出来要我为他们主持公道!
绝对不是穆华,绝对不是地煞族,这样的事,师父的族人绝不会做!
我一纵跃上附近民房的屋顶,对下面的兵士说:“我一定把凶手的人头带回来!”随即就往幽宫而去。
不是地煞族,也不会是沈府余党,沈府有这样的人,也不会轻易败得那么惨,有这样的人,地煞族的情报收集不会没有半点儿迹象,我隐隐想起了当初地煞族查探芳庆六王子时的事情:接连五个地煞族人下落不明,无迹可寻,无踪可查,最后穆华亲自跑了一趟也一无所获。
韩雾崖曾说他们怀疑是林宾那边下的手,却一直没有证据。可现在想想,以地煞族的能耐,林宾的手下能让五个地煞族人接连消失而不留任何痕迹吗?如果是芳庆的人,他在这暗流汹涌的幽都想翻出什么样的风浪?
韩雾崖的轿架刚刚落在宫外,我就一窜上前掀开了轿帘,韩雾崖行若无事的说:“不用让青兰跟着我了吗?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哼,已经快到上朝的时辰了,你就打算在出任左相的第一天做这副打扮上朝议事?”
我没心思就我这一身贵族锦服和他理论,略让道一边说:“有个地方要你去看看,以你的功力,要赶回来上朝绰绰有余,少在那儿端官派摆架子。”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一百二十章 失踪
第一百二十章失踪
韩雾崖冷着脸起身下轿说:“看什么?”
我也不再废话。直接风驰电掣的把他带到了十个兵勇被杀的地方,韩雾崖对眼前这幅惨状也是显得极其吃惊,他在四处摸了摸,看了看,最后拧眉捻着胡须说:“不管是谁,能如此行事,可见其灵修极高,心性却极其残忍,幽都出了这样的人物我竟然毫无所知,对方不简单啊。”
我定定的看着韩雾崖问:“韩老前辈,这个人到底是从何而来,前辈心中真的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地煞族这些年将各国的情形了如指掌,没理由在幽都出了这样的人物而韩老前辈竟然完全没有可寻之迹。”
韩雾崖凝沉着脸,默然半晌,终于很不甘的说:“这人到底什么来历,老夫确实不清楚了,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让我地煞族摸不透的人。”
韩雾崖脸上显的不悦和挫败感是那样的真实,我见状也不再逼问:“既然韩老前辈也不知道这人的来历,那也就没办法了,韩……大人还是尽快赶回去上朝吧。”
我看到外围警戒的士兵有几个向我这里走来,当下该了称呼。而韩雾崖又在原地四下看了看,重叹一声说道:“此事我会查清楚的。”
说完这话,韩雾崖闪身进入街巷的一个死角,遁了身形离开。向我走来的三个兵勇见韩雾崖突然不见还诧异的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小心的问我:“大人,韩丞相刚才走了?”
我没答他们的问题,直接吩咐说:“这里你们收拾一下吧,兵士的尸身好生敛葬,费用会由户部划出,他们的家属也会拿到一些安置费用。”
三个士兵应声称是,这三个士兵中,有一个腰带衣领处多出一条蓝边,一看就知道他是这里负责警戒的士兵伍长,只见他一副虬髯方脸,肌肉健硕,看着极为彪悍。这伍长一招手,身边的一个兵士就转身去传令,而他自己则向我恭敬的说道:“大人,昨晚我们有一个弟兄看到了昨夜行凶的人。”
“嗯?”我惊奇的问道,“有人看到了?”
“是。”那伍长答着,“这厮昨天吓坏了,回到营帐里哆哆嗦嗦在被窝里躲了一整晚,大家早上起来见他这样,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肯说。后来这里的命案传到营中,有人在他耳边谈起,他就忽然疯叫起来。说什么是鬼神做的,还说鬼神迟早要来找他什么的,这才有人把这事报了上来。大人,您要不要去审审他?”
“当然要审。”我微微眯眼回答,以凶手的功夫,居然能有人看到他行凶?哼,故意留这个活口,不就是让我去审吗?
伍长马上带了两个人在前面带路,我则骑马随后,几个人不多时就到了宿营地,而那个发疯了一样的目击者已经被上官派人单独关押在一个空屋里。
见我进屋问案,外面的士兵都慢慢凑上来围在这屋院外,我进屋里关了门窗,见那个目击者已经被士兵像对付疯子一样牢牢的绑在凳子上,却兀自死命挣扎,被破布堵了的嘴也不停的呜呜叫着,嘴角已经有血溢出来,在两边留下两道鲜红的血痕。
他见我忽然进门,现是沉寂了一下,然后又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我试着用诱魂术读取他脑中的信息。却只捕捉到一堆纷乱杂呈的幻想,关于昨晚凶手的信息也都是一堆幻想怪兽一样的东西,但,其中源力源识侵蚀的迹象虽能瞒过高明的修灵者, 却瞒不过我这个参源的人,这个士兵已经被强行植入、扩大的恐惧和绝望所控制,行为意识都已经不再清醒,换句话说,这个士兵,虽然被凶手饶了一命,却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疯子,我已经没法从他的意识里获得更进一步的信息了。
但对方为什么要留这个活口,也是示威吗?我不解的沉吟思索,旁边陪着我的兵士见我进门之后就低头不语,忍不住向我说道:“大人,这人要现在审吗?”
我摇了下头,走到目击者面前,手轻抚上他的前额,源力源识从手掌处侵入对方大脑, 让一切被强行修改添加的痕迹消失,被绑在椅子上的士兵终于逐渐安静下来,等我手掌缩回的时候,他已经呼呼入睡了。
旁边的兵勇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对他们笑着嘱咐说:“该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没必要再找他问了,给他松了绑吧,只要睡上两天,他就没事了。”
兵勇应着“是”上来松绑。而我则慢慢踱步坐到旁边的床铺一侧。一眼扫过睡相沉沉的士兵,我心中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凶犯更是疑惑,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想做什么?现在在幽都是何企图?
啊呀不好!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蹭得一下站直了身——源力直接施为造成的伤害只有源力才能彻底消除,救了这士兵就等于我光明正大的告诉对方,我是参了源道的修灵者,这样也未免有些太不谨慎了。
周围的士兵见我忽然这么起身,都不由哆嗦了一下,伍长手里拎着刚解开的绳子问我:“怎么了,大人?”
我看着已经被扶上床的目击者最终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事。”
我再次安坐下来,算了,救都救了,对方知道就知道吧,更何况我这些年的作为,对方只怕早就清楚了,我的实力对方也不可能毫无所知,如今又有什么必要用这一条人命来隐藏自己的实力? 现在更让我头疼、更让我拿不定主意的是另一件事:再过几天红绡就会回来了,等圣剑交还之后,我还要不要离开幽都?本来觉着这边有韩雾崖在。我离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现在……
我晃了晃头,这些事情到时候做决定也可以,当务之急是先确定棪鬼的策儿的安全,虽然这两人的气息到现在我还寻不到,但毕竟我源识所及范围仅仅是城内,可能这两人是跟到城外去了吧。
我尽量乐观的估计这,心想,现在还是先和青兰她们打个招呼,然后分路向城外找找吧,但愿能够尽早的找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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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转眼就过了三天,我第一次这样诅咒时间这样无情的飞逝,为什么,为什么整整三天了,我竟然还是找不着棪鬼和策儿?!
这三天的时间里,就连红绡也从谛释赶到幽都和我见面了,可棪鬼和策儿的踪迹却半分都寻不到!
原本我见到红绡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棪鬼和策儿毫无音讯,我x复一日只觉得异常的心急,却又如此无力,我第一次如此费尽气力心机,竟然是整整三天都找不出个结果来!
这三天之中,幽都城里里外外方圆几百里地,已经被地煞族、各府衙门、各处驻兵明的暗的搜了个底朝天,却一直没能找到丝毫线索,我也连续几天在这幽都城内外细查暗探,竟然也是一无所获,这样的事简直让我发疯抓狂,以至于见了红绡的时候也是眉头紧锁,烦心不已,连圣剑的事情也懒得多过问。
红绡见我这个样子,当即很有气势的上来在我面前狠狠一拍桌子:“小姐,现在我们竭尽权利也找不到棪鬼和策儿的下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再耐心打探寻找线索和时机,可眼下的事情,该办的还得办,该想的还得想。现在幽都局势如此复杂,难道您就打算这么心不在焉应付下去?”
我被红绡这样的架势吓了一跳,红绡虽然性子孤傲,有时对我说话毫不客气,但这样拍桌子瞪眼的还是第一次,我愣愣的看着红绡,忽然觉得眼眶里湿湿的让人难受,紧接着就觉着脸上一道冰凉的液体划过,怎么回事?我呆呆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哭了?
青兰本来在旁边对红绡的呵斥多少有点儿埋怨,这时见我竟然流下泪来,也顾不得去和红绡理论,忙过来扶着我的肩直说:“小姐别急,别急啊,总能找到的,您别这样啊……”
红绡看着我这副样子一时愣住了,毕竟我从在这里出生到现在,除了之前在师父面前难以抑制的流过泪,我还从来没这么放开的哭过。而此时,因为她的几句话,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这让红绡对我一阵哽语无措。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是如此的诧异,诧异自己竟然就这样放任了自己的泪水,我抹轻轻攥起从脸上抹过的手,不由自主的喃喃说道:“红绡,你知道那十个士兵死的多有惨?你没见过,可我见了,还一具具仔细的查看了。红绡,我,我都不敢想啊,我不敢想棪鬼和策儿落在他们手中会怎样啊!你知道吗?我现在,甚至只希望自己能看到他们完整的尸体,对我来说,就算是寻到他们完整的尸身,那也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啊!”
红绡诧异的看着我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张口,我对着红绡惨惨的笑着:“红绡,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无力,就是五年逃亡中最凶险的时候也没这么绝望过,可现在,我的心中已经连半点儿希望都升不起来了,三天了,三天了,我竟然连一点儿线索都找不着啊,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啊,红绡……”
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无力,也从来没想过我会有在别人面前嚎啕大哭的一天,即使是之前在师父面前,我也是那样小心翼翼的遮掩着自己的泪水,但这时,在红绡和青兰面前,我竟然完全失控了,三天的心焦、自责和恐惧都在这一时爆发出来,其中还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感觉,明明之前不久才决定要带他们二人离开幽都去探查那个关于地煞先祖遗体的线索,明明是不久之前还和棪鬼策儿笑着闹着说话的,怎么忽然之间,竟然如天地之隔一样,让我觉得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一样。
青兰和红绡那一天是怎样的表情我已经无暇关注了,只记得我的意识越来越悲伤,越来越焦虑,越来越自责,然后就陷入深深的黑暗。而当我昏昏沉沉的清醒起来时,外面已是夜黑星璨,屋中也没有星点灯火,青兰正萎靡不振在坐在我身后将双手抵上我的命门,拼命用自己所能操控的全部源力,驾驭着几乎枯竭的灵修帮我制止源力的暴走,而红绡则晕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似乎受了重伤。
我慌忙将暴走的源力收拢,青兰察觉到我的动作,顿时松了口气,双手又勉强压在我命门处撑了一会儿,终于软软的倒在一边,我忙去扶她,她却疲倦的对我说道:“我没事,看红绡,她,不好。”
我这才想起红绡刚才的情形,忙叫不妙,急急的去把红绡的脉,随即只觉得心中暗暗自责,一边收拢暴走的源力,一边将已经收回的源力输入红绡体内帮她修复受损的本元灵力。
我回头看了眼青兰,见她勉强坐起身调息灵力,心中的疑问只好先压了下来,专心给红绡疗伤。
又过了好半天,我逐渐凝定的源识才察觉到段璐守在屋外,焦急的走来走去,还不时的向屋里叫着青兰红绡的名字,我这才高声向外喊道:“段璐,进来。”
只听段璐惊喜的叫了一声“小姐”就冲进屋来,随即就看到疲倦不堪的青兰和倒在屋中的红绡,转而忧心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不语,我知道这和我的源力暴走有关,红绡的灵修因为我源力的暴走已经散尽,就连性命攸关的本元灵力都被损伤不小,要知道不论是谁,本元灵力一旦受损就是重伤,损毁三分之一就性命难保,如果没有青兰在旁边拼命压制我的命门,抑止源力暴走,护着红绡周身,只怕现在的红绡早已经被我无意识的杀掉了。
我心中一阵惶恐和后怕,不只是红绡,要知道青兰虽然有我五年之前封在她体内的源力,但因为源识的低浅,自己只能略微操纵一点儿,平时行事更多的是依仗体内源力的自主运行和灵修的修为。这次她能暂时压制我源力的暴走,是因为她体内的源力原本出自我身,对我的源力能有引导融汇之力,可仅凭青兰的源识,要驾驭收拢我暴走的源力根本不可能,看刚才的情形,只怕我再晚醒一会儿,她和红绡两人就要双双命丧我手了,到时候还让我怎么活啊?
可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弄成这样?我急速的帮红绡修补她的本元灵力和损失殆尽的灵修,转头向段璐苦笑着说道:“你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想找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段璐,你在院外待了多长时间?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段璐看了看我们几人,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我是在将近日落时从幽都府回来,谁知道刚一进院儿就觉得屋中充斥着极为暴虐强大的灵力,我知道那是小姐您的,却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接近屋子,全身的灵修就被压碎了一样开始散掉,我当时拼命想进屋,就听青兰在屋里喊话,要我不要接近,在外面守着防有异动,可我这一守就是一整夜。有几次我奈不住性子想进屋看看情形,却没想到整个屋子都被小姐你的灵力封死了,我根本进不去。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一整晚我守在外面都快急死了,红绡和青兰怎么了都?”
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怎么了?此时我只觉得心中烦躁焦怒夹杂在一起,一股邪性涌上来,已经逐渐清明起来的源识一阵震荡,近似要再度溃散一样。
我心中一惊,没有了源识压制的源力会失去控制,难道这就是我刚才源力暴走的原因?我的源识散掉了?
不能再这样了,我忙定心凝神,专心汇聚源识,以灵力为辅,运转全身清通身上的滞涩之处,等源识再次清明如凝月,我这才宁心沉思起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竟然这么容易就冲击到了源识?以我现在源识源力的修为,不该啊,今天这事太蹊跷了。”
段璐虽然心急,见我忽然宁心调息也就没过来打扰,只是走到青兰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风门,算是询问青兰需不需要自己帮忙。青兰缓缓摇头,段璐只好拧着眉收手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她见我们这三个人都这么待着毫无动静,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上青兰风门,也不容青兰拒绝,就开始用自己的灵修帮青兰调息。
青兰这边却是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本来青兰用源力辅灵修,灵修恢复的速度要快很多,可段璐这么一插手,如果她再用源力辅修,只怕不到半刻就能把段璐全身灵修都吸干了。可眼见段璐灵修被吸却毫无收手的意思,青兰只好收了源力,开始配合着段璐费力的修灵补脉。
四个人这么悄声无息的一直耗到天朦朦亮,我才终于收手解开了红绡身上的禁制,红绡轻哼一声,活动着有些发僵的肢体坐了起来,这时旁边的段璐也撤了手,随后就和青兰一起站起身来,青兰看着旁边显出倦意的段璐,既然很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了。”
段璐却把头别向一边没说话,全然不知道自己做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在一边拉着红绡起身,向她和青兰两人问道:“昨天下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失去意识?”
红绡和青兰也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青兰看着我说:“小姐自己不清楚吗?小姐,你当时哭着哭着就爬在桌上不动了,我们正着急的想上前查看,您体内的灵力就开始暴走,红绡当时叫了声不好,要拉我离开,我担心小姐,拖着没走,结果害红绡晕了过去,才知道情况不妙。当时我怕红绡待着屋里有危险,就想带着红绡先离开,却没想到屋子的门窗墙壁都被小姐你的灵力给封死了,出都出不去,我只好冒险压着小姐命门阻止您暴走的灵力,幸好小姐总算及时醒了过来,我差点儿就撑不下去了。”
我惭愧的向两人道歉,心中冷汗直冒,真是危险,差点儿就把我身边的人给害死了。而另一方面,我心中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总觉得这事蹊跷,红绡这时也在旁边说道:“小姐,您这几天是怎么了?总结觉得今天这事奇怪,五年逃亡什么没见过,小姐的心性早就磨出来了,怎么昨天下午忽然变的那么冲动焦躁?”
青兰和段璐相互看了一眼,开口说:“小姐这几天好像情绪很容易激动,是有点儿奇怪。”
青兰则想起了我在漳国夜探四姓粮商铺子时发生的事情,担心的说:“小姐,您,不会是着魔了吧?”
青兰这是怀疑我灵修修的入魔了?怎么可能,我是参源的人,怎么可能入魔?
我摇头,自己的不对劲儿,我现在也总算有所察觉了,但这绝不可能是入魔,我细细回想这天的事情,轻轻捏了捏手臂,起身对青兰她们说道:“走,一起和我进一趟宫,我要去圣堂。”
青兰她们对我的决定自然没有话,我们也没有拿着腰牌和那些侍卫内侍打交道的心思,几人当即就直接飞经了宫里。
圣堂,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圣皇那个巍然的雕塑后面,多了三个金铸玉镶的供案,上面分别托奉着三件圣物:圣冠、圣剑、圣佩。
我示意青兰她们站后,叫她们戒备着周围的动静,合力把整个圣堂都用封灵结界和六感封界套了起来,随后我才走到三件圣物面前,全力凝注源识,放出体内的源力,除了被我消了源力的圣剑,其他两件都随着我源力的接触而微微震动起来,我顿时感到原本清明的源识几乎微不可察的震荡了一下,果然有些不妙,这这种影响,如果不是我全心专注捕捉,只怕自己都察觉不到。
我收手在三件圣物之前低头冥思,却想不透其中缘故,青兰在后面轻声问道:“小姐,您在做什么?有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手抚上圣剑剑脊,源识切入我体内的源力,将原来属于圣剑的源力分了出来,然后丝丝缕缕散布在圣剑身上,直到原来属于圣剑的源力全部封回圣剑剑身,我才收手,然后轻轻咬破手指,在剑脊处滴上一滴血液,那血没有顺着剑背流下,而是像滴入黄沙一样渗入剑身,随即圣剑剑柄处泛出一阵稀薄的红雾,转瞬之后又归于平静。
青兰诧异的看着我做的这一切,而红绡则开口问道:“小姐,为什么要把圣灵力归还圣剑,还要把圣剑血脉归还幽朝皇室?”
我看着这三件圣物,源力再次放出,如我所想,这回当我的源力与三件圣物接触时,源识再没产生异常,而圣物的震荡却比之前剧烈了一些。
段璐在我身后不由开口问道:“小姐,您做什么了,为什么这三件圣物会有反应?”
是啊,为什么?我之前带着圣剑逃亡足足有三年时间,三年之中我用源力接触圣剑的时候岂止百十次,可那时的圣剑却从来没有过丝毫反应,而且我吞掉圣剑源力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源识一直没有什么异常,怎么最近忽然就出问题了?还有之前在漳国遇到鬼阁阁主时候的圣剑震鸣,那与今天圣剑对我的反应如出一辙,只是更为剧烈,以至于产生镝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这圣剑之中的源力,和策儿、穆华他们体内源力息息相关的存在有什么特殊之处?
面对青兰、红绡、段璐三人的疑问,我也无法回答,只好说道:“这其中有些蹊跷,我们先回府吧。”
说到这里我一阵黯然,棪鬼和策儿此番只怕凶多吉少,我却什么都没做了,反而差点儿害死了红绡和青兰,这些事情凑在一起让我心中不安,不知道我这次源力失控的事和那个神秘的可疑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关于这里圣灵力的事情,是不是该去找穆华问问,或许他那里会有更多的线索,但,难道我要把棪鬼策儿扔开去找地煞族吗?
我一路沉思无语,红绡前却在我身后费力的追了上来,我虽然帮她修补了本元灵力,又帮她复了八成灵修,但这番损伤对红绡身体的影响却不能马上消失,所以这次来回奔波,红绡已经有了倦态,我轻轻扶在她肩下,轻声说道:“对不起。”
红绡笑了一声,却没对我的道歉摆出任何态度,只是说道:“我不明白小姐这次在圣堂究竟是做什么,查什么,但却知道刚才小姐你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探查三件圣物上,而且圣灵力的灵息外散十分明显,您要做这事,身边不能没人,否则这样行事容易被人察觉,而小姐你毫无防备,太危险了。”
我感激的笑了一下问:“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红绡轻凑过来对我附耳说道:“小姐,既然您在幽都始终找不到棪鬼和策儿的下落,再在这里等着怕也没什么意义。那杀人之人,既然可以用那样残忍的手段虐杀十名士兵来向您示威,如果棪鬼和策儿落在他们手中,对他们来说只能是更好用的示威道具,可我们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们的尸体,也没人拿棪鬼和策儿作为筹码来和我们商量事情,估计他们现在多半还没事。小姐,我们不妨在明面上做出放弃寻人的样子,收回那些四处查找的衙役和兵士,只让地煞族人暗中查探,您则放心去做您该做的事情,棪鬼和策儿如果命大,我们总还是能找得着的。”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但愿吧,希望棪鬼和策儿都是福大命大的人吧,三天都没能在幽都城附近找到,只怕棪鬼的策儿就算活着也不再幽都了。如果他们出了幽都,我再去发出文书沸沸扬扬满世界的找,那他们自己离了幽都的话还好说,要是落在别人手中,说不定对方会因为带着他们不好行事干脆杀人了事,所以,还是按红绡所说,在暗中查探吧。
三天之后,我一个人孤身离开了幽都,没有了策儿和棪鬼,我就只带了两只地煞族养出来的信鸿。幽都现在的局势复杂,棪鬼策儿又下落不明又需要有人暗查,再加上那个来历不明的参源者出现在幽都,如果我不待在幽都,那就必须要她们三人都留在那里才能相互策应,见机行事,这番幽都水深,我却只能留她们三人独自去趟,以为离开幽都的后要做的事,只能是由我亲自来做的。
我这一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向北而去,首先回到了崎开县的宅院,洪襄熙一家现在还住在这里,而幽都政局变化的消息也有些零散的传闻散播到了这里。
等我回到陆宅的时候,发现那个负责账房文书的书生俨然成了管家样式,阿福这人实在不是个当主子的料,什么事都得问询这个账房书生。
他见我回来本来十分高兴,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前前后后只问账房书生怎么办,然后就见账房书生意气风发,前前后后安排仆役办宴席接风,收拾休息的屋子,并派人去县尉府上递贴相邀做个样子,随后又请洪襄熙一家出席接风宴,还抽着空把这些日子的账簿都交给我验看,倒是称职的很。
县尉对于我这个忽然只身返回的人显然没什么兴趣, 毕竟老百姓只能听到沈府被灭族的传闻,而他堂堂县尉,却是收着白纸黑字的抵报,沈府被抄,二相被杀,他还哪里敢跑来见我,只是派了仆役来我这里含含糊糊的想打探消息,却被我让下人随便应付了事。洪襄熙一家倒是出来参加宴席了,而女眷依旧是没带出来。
在宴席上我少言寡语,洪襄熙一家也端着架子很少说话,伺候在旁边的仆役更是木头一样,就剩一个账房书生时不时吟诗作对讲笑话,试着活跃气氛,后来实在是词穷语尽,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则依旧张嘴只负责吃喝,也不和洪襄熙一家主动搭话,最终洪襄熙耐不住这沉闷,很持礼的起身表示要告辞,而我却在这时阻止了他,又让众仆役和账房书生先行离开,并带着阿福先去休息。
阿福开始别扭的不想走,最后我对他说:“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找你,我这里有些事你不该听,听了多是非,你要是再不听我的,就回小隐村去吧,那里更太平些。”
阿福见我打定主意要他回避,这才起身离开。
洪襄熙见我摆这架势,等阿福一走就目光迥然的看着我问:“最近传言幽都剧变,沈家被灭了满门,姑娘,这可是确有其事?”
我懒懒的端起茶抿着说:“沈家并没有被灭满门,只是十六岁以上的人不论仆役亲属,都掉了脑袋,十六以下的都被没入奴籍,流放边城了。”
洪襄熙手中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而他的儿子洪昌早就高声叫了起来:“真的?沈家被皇上抄了?”
我肯定的说道:“是,沈邰沈铭都已经死了,现在朝堂上已经没有人再敢提这二人的名字了。”
洪襄熙顿时高声叫道:“好!好!好!沈家二贼死得好啊!皇上圣命啊,苍天福泽啊!j佞报应啊!”
洪昌起身兴奋的向我问道:“那现在继任丞相辅我幽皇总揽朝政的是哪位?”
洪襄熙也是一脸关切的看向我,我把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向洪襄熙躬身施礼,慢慢说道:“这右丞相是当年的御史监史韩晓岚韩大人的父亲。”
洪襄熙听了一愣,“韩大人的父亲?怎么从没听韩大人提起过?”
我笑着说:“原本就是隐士,能得隐士出山,也是幽朝之幸了。”
洪襄熙虽然不知道韩雾崖,可一想既然是韩晓岚的父亲,又是隐士,想来也是大才,是忠士,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也就面色欣慰起来,连连应和:“是啊,是啊,能得韩大人的父亲为相,也是幽朝幸事啊,但愿韩丞相能够辅佐我皇再开一朝盛世啊。只是不知这左相又是何人?”
我笑嘻嘻看着洪襄熙说:“这左相只怕在洪大人眼里不是什么贤能,要被洪大人瞧不起了。”
洪襄熙疑惑看着我说:“嗯?是谁?”
我继续说道:“就是策划主事,帮皇上清肃沈家的人。”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的线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的线索
洪襄熙略想了一下。就又问道:“正要向姑娘询问此事,不知此次是哪位大人襄助吾皇清理的沈门j佞?”
“哪位大人?”我笑了一声说:“幽朝的大人们中,有能把沈府扳倒的人吗?”
洪襄熙也是不得其解,“老夫确实是想不明白,朝中到底是有什么人相助吾皇,竟然能让沈府一败涂地,还能请得韩大人的父亲出山为相,此人来历身份,还请姑娘明言告之。”
明言告之?真的明言告之只怕你会发疯。我笑着没说话,而是起身从衣袖中拿出那封宁阳殿讨来的密诏,起身走到洪襄熙身边双手递出,“洪大人,这是皇帝的密诏,请洪大人过目。”
洪襄熙一听,也顾不得问我,赶忙跪倒在地,双手高举接过密旨,然后展开诏书看了起来。密诏读完,只见洪襄熙脸上的表情似不解,似疑惑,还有一点儿的失落。他身旁的洪昌未得父亲允许也不敢上前探看,只是性急的问:“父亲,这密诏上说什么了?您能不能先告诉我们?”
洪襄熙当然没有搭理他,而我笑着向洪襄熙问道:“洪大人可是因为没能复御史监史之职而觉得有点儿失望?”
洪襄熙悄悄收起密诏,脸上黯然不忿的表情很明显是对于皇上下旨把他留在这个小小的崎开县心存不甘,“不管怎么样,即是皇上下旨,我身为臣子,自然要尽心尽力。却不知这地方设三司之事是谁的主意?公然由民推官不说,这都察院和幽律司的主官任命未免太霸道了,这样行事,皇威何在?”
我左右踱步,看着洪襄熙问道:“洪大人,那我倒要请教一下,皇威在何?”
洪襄熙愣了一下,“百官拜服,百姓俯首,罚出皇口,赏自皇手,刑威之外有皇恩;天下归心,言行皆以吾皇为瞻,尚皇之乐,贱皇之恶,此乃皇威临于天下。”
我看着洪襄熙有些无语,早知他是这么个偏激的挺皇派,我手中这差事或许就不该交给他办了,嘴上却很高深莫测的笑着说:“那敢问洪大人。现今官贪吏污,百姓怨声载道,山寇横行,兵事颓败,百姓日日苦熬,而朝廷无一成策解百姓之危,这几年之中政令出自沈府,皇帝一无所为,官员拜沈府而不敬皇帝,百姓更是知沈府而不提幽皇,皇朝刑部成了沈家私堂,所谓刑外之恩更是无从谈起,如今幽朝的皇威到底在哪里?”
洪襄熙对这多年的朝政本来是痛心疾首,但此时确是信心满满的说:“沈府已除,何愁皇威不续?”
我笑着问:“如今这个沈府是除了,可以后会出现的沈府只怕不会只是一两个,谁能保证以后的皇帝能像本朝幽皇一般如此幸运,自己毫无作为却能得别人相助保全皇位?”
洪襄熙冷眼看向我问:“姑娘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如此蔑视圣上,吾皇既能有刑处沈府的魄力,又怎可能是无所作为的人?”
我心中暗骂,这个洪襄熙。表面就这么爱死撑着老摆这一幅迂腐忠君的相?如果不是我施术零散的读出他心中想法,还真是会被他这义正言辞的死板样给骗了,以为这老头是个傻子一样的人了。这家伙,明明自己还在肚子里嘀咕:这个皇帝是不是又被什么厉害的人物利用了,现在是不是又像傀儡一样的被别人摆弄了,面子上却一点儿皇帝的坏话都不说。
我当下也不再和他争辩,只是笑着说:“当朝圣上是个圣明的君主,自然不用多虑,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出什么权臣来威胁皇位,这都察院和幽律司,直接分理刑事和官吏监督之责,把吏治之权和刑讯之权从幽都殿堂直接分了出来形成牵制,地方的刑部史司也是分地方大员刑责之权,可以防止宰相和封疆大吏一方坐大,使皇威无从钳制,又能防止官吏私通相互,徇私舞弊,欺压百姓,保证吏治清明,使皇恩能够彻行于地方,使百姓安居,心念皇恩,这才是皇朝长盛之道。”
洪襄熙一边听着默然不语,我又说道:“要知道一朝根本在于民,得民心者才能安坐皇朝尊位,小政在朝,大政在民,这三司之制固然可以辅通吏治,更重要的是要有可靠之人和可循的律法为依托。以合理的刑律治民治吏,让官吏不欺百姓,让百姓得享安乐,只要体系一成,根植与朝野,那幽朝才能得到真正的长治久安。今日崎开县先行试行,看似是庄小事,却是大变将行的前奏,是趟河探水,非忠智之士不能为啊。”
洪襄熙沉思着,洪昌却在旁边急切的问:“父亲,那密旨里到底说什么了?什么三司?难道是要将父亲留在崎开县做事吗?”
洪襄熙将诏书收在胸前缓缓说道:“皇帝封我为崎开县三司筹建史,以钦差之名在崎开县试行三司法。”
洪昌完全不明白这三司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只是高兴说道:“父亲,皇上既然任命父亲为钦差,就是要重新启用父亲您了,太好了。”
洪襄熙却面色沉冷的看着我问:“这三司之制是谁提出来的,是什么人保荐我做这个钦差的?可是韩丞相?韩大人的父亲出任我朝右相,那韩大人自己现在可曾任职?”
我明白他这一问的意思,却也明白有些事我不必告诉他,就说:“朝中之事,你若想知道,就领了钦差的职事去县衙里要抵报直接看。不过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韩晓岚不会再出任幽朝官员,这一点,洪大人尽可放心,韩家父子不是沈家父子,他们没有将幽朝纳入自己手中的野?br /免费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