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妖后第27部分阅读
倾国妖后 作者:rouwenwu
辽人?是他们来拦截我们?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火爆的温存vs甄子祈的隐忍)
可是,当那些人马到了我面前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一张最熟悉的脸,前不久才在南疆将我击溃一败涂地。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夫人,别来无恙。”
他说的话很平静,但已经在我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从他再次出现倒在南疆破坏了我的计划,我一直在惊异和不敢置信中度过,完全没有余地去想,他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他所代表的势力,究竟是哪一方!
而现在,他出现在了我北上救孩子的途中阻截我,难道说,和慕容修结盟的人,其实是辽人?!也许不是结盟,他本身就是辽国天寿公主的儿子,是皇族,他要归附辽国对付中原人,也实在无可厚非。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你要干什么?”
“在下,是来阻止夫人前行的。”
我身后的将领们都愣了一下,立刻有人怒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阻拦我们的去路!”
慕容修没有理睬他,而是继续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夫人,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听我一句劝,北上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慕容公子,”我冷笑着看着他:“我在这世上有两个最关心的人,一个是我的丈夫慕容仟,一个是我的儿子肆风。如今我的丈夫已经被辽人所杀,只剩下我的儿子,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儿子被劫走而无动于衷?难道对自己最关心的人只能造成这样的伤害吗?”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那双深邃的眼中露出的痛苦之色,于是我冷冷一笑,说道:“或许公子不会明白。因为对于公子来说并没有那个最关心的人。或许——曾经有过,但现在看来,公子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他眉头紧锁,不再看我,将脸偏向一边:“我再说一次,夫人不要再前进了。”
“办不到!”
慕容修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奇怪的表情,我身后的人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冲上前去,却听见他慢慢的说道:“各位稍安勿躁,你们先看看,这个人是谁。”
说完,我看见他的人马中有一个人骑着马,慢慢的从人群中行了出来,一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抬起头来看着我们。
一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张年轻的,坚毅的面孔,总是带着倔强的神色,我以为他会是永远站在我身后支持我的,但现在,他却站在对方的阵营!
林深!
“夫人,末将见过夫人。”
“林副将?那是林副将!”背后已经有人认出了林深,不敢相信的大声叫了起来,我骑在马上,表面上看起来纹丝不动,但只有我知道,我的大脑和心脏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
为什么林深会和他在一起?
那天夜里慕容修突然来夜袭我们,我逃脱了,后来我一直想,林深一定也能带着人安全离开那里,何况回到环翠山庄的时候,也明明听下人们说,林深回过山庄,而在知道柳莹月和肆风失踪的消息后,他又立刻离开,我当时猜想他一定是北上来救人了。
却没想到,他居然和慕容修在一起!
慕容修用什么办法劝降了他?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他背叛我?背叛行风?
“林副将,你为什么会在敌人的阵营里?”背后已经有人大声喊了起来:“难道你要背叛夫人吗?”
我一言不发,直直的看着林深那张坚毅的脸孔,还有他的眼睛,里面似乎也有着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撞击着,矛盾着,让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嘴唇一直不停的颤抖,但当他再看了慕容修一眼,便坚定了自己的心绪一般,慢慢的说道:“各位,我在这里,是希望你们不要被夫人欺骗了。”
什么?!
身后的人立刻惊讶的目瞪口呆,纷纷看看我,又看向林深,不敢置信的:“你胡说些什么!?”
“你们可知道,夫人在嫁给王爷之前,是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
我握着缰绳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一直和南帝来往甚密,这件事相信大家也一直知道,只是我们都被她骗了,以为她是为了借助南帝的力量返攻中原驱逐辽人,但我跟着去了南疆之后才知道,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是南帝甄子祈的妻子,她嫁给王爷,只是为了骗取王爷的信任,得到南荒图,给南帝统一中原的大业寻求财力的支持。”
此话一出,如石破惊天,背后一直沉默着的将士们立刻沸腾起来。
“什么?夫人是——甄子祈的妻子?”
“夫人是骗我们的?”
身后的质疑不断的涌来,我看着慕容修平静的脸,一丝笑容也没有,对着我们说道:“各位,如果你们真的怀疑,为什么不问问你们的夫人,让她亲口回答你们,解除你们心中的疑惑?”
立刻有人骑马走到我的面前,抬眼一看,就是刚刚在休息时给我送来干粮的那位副将,他看着我,轻轻的问道:“请夫人告诉我们实话,解除我们大家的疑惑。”
要我说什么实话?我以为换了一张脸就能和我的过去永远地说再见,不管是杨莞尔,甄子祈,哪怕是无尘,都可以不再阻扰我的幸福,只要我是梅若素,和行风过我们平静幸福的日子就可以了。但杨莞尔的过去,却总是像一个幽灵一样缠着我,让我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我能说什么?我的确曾经是甄子祈的妻子,我的确和他来往过密,但现在要说我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对抗辽人,由谁会相信我?连林深都背叛了我,还有谁会忠诚?
看着我半响说不出一个字,他们似乎也认为我是无话可说。
“难道夫人连一点解释都没有?还是,你根本就是一直在欺骗我们?欺骗王爷?”
“我没有。我——”
话没说完,就听见林深大声说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王爷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被你利用了这么久,你也该满足了,你回去吧,我们不会再相信你了!”
我看着他们,看着周围那些人不信任的,轻视的,甚至鄙夷的眼神,猛然间感觉他们似乎离我很远,比最高的天,最深的海离我还远。
我好像伸直了手,也抓不到他们,抓不到任何东西。
“你快回去吧!”慕容修突然对我大声吼道:“你还不回去,难道你还想继续欺骗这些人吗?”
“快走!”
“快走!”
是的,也许你们都是这么认为,以为我嫁给行风是在欺骗他,以为我和甄子祈之间藕断丝连,但不管你们怎么以为,如今失踪的是我的孩子,难道你们以为我会放弃我的孩子?
慕容修看着我丝毫不肯退步的样子,突然急了,一挥手他身后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便朝着我射出一箭,长箭正好落在我的马的脚下,扎入地里三分,是给我的一个警示。
我的马受惊,长嘶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差点把我摔下马背,我急忙抓紧缰绳夹住马肚子,不让自己摔倒,却在这同时看到慕容修他们的背后,又有一阵尘土冲天而起,似乎有数不清的人马正向着他们飞驰而来。
慕容修也察觉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涌现出了难言的恐惧和绝望,再看向我的时候,连目光也凶狠了起来,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走?!”
可话没说完,后面的那批人马已经飞快的跑了过来,并且迅速的将我们团团围住,我看着那个有些眼熟的首领,他是辽国的将军,但具体是谁的手下,我一时却没有想起来。
只见他冷笑着看向慕容修:“多亏了慕容公子,我们及时赶来,终于把这个女人抓住了。”
我看向了慕容修,发现他的脸上一时间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和林深一样,两个人一时似乎都有些沮丧,看着那些慢慢向我围拢来的辽人,又看看我,似乎痛失了一样最珍贵的东西。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骑着马向我奔过来,似乎是早有预谋想要在此抓住我,我一手紧紧握住缰绳,但并没有策马逃离。
如果肆风真的在他们手上,如果我真的逃了,他们会怎么对肆风?
我一定要先见到我的孩子。
可就在那些人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突然听见了空中传来嗖嗖的响声,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回头一看,已经有一支长箭擦着我的肩膀飞了过去,扎进了一个辽兵的胸口。
“啊!”一声惨叫,那人从马上跌落下来,立刻被马蹄践踏,血肉模糊而死。
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更多的弓箭从我背后射出,嗖嗖的风声不绝于耳,只见那些飞驰过来的辽兵都应声倒地,还有些人准备过来的,也立刻勒住了马。
“怎么回事?!”那辽国将军看着我:“她有埋伏?!”
慕容修立刻对那将军说道:“看起来她是有备而来,如果我们贸然再去抓她,只怕今天要吃亏了,还是再找机会吧!”
那将军抬头看着我,眼神凶狠而不宜,用力的一挥手道:“胡说!她已经在我们面前了,难道我们要功亏一篑吗?上——”
被他的指使,那些原本估计着我身后有埋伏的辽兵这个时候也犹豫着,他们毕竟都有着凶悍的天性,所以再次挥鞭策马,准备过来。
而就在这时,一支长箭嗖的一声擦过我的耳际,只一眨眼,便钉在了那将军的头盔上。
周围人被这一下震慑住,全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那将军被吓出了满头大汗,抬眼看了看那只羽箭,离他的眉心不过几寸,若真要取他性命,可谓易如反掌。
射箭的人是在警告他:我们只想救人,不想开战。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狠狠地将那支箭拔了出来,一挥手:“退兵!”
那些辽人来得快,去得更快,只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在弥天的尘土中,我一个人立在马上,慢慢的回过了头。
认识甄子祈都这么久,我见过他的许多表情,高兴、生气、压抑,但我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现在的这样——暴怒。
那张俊美的脸显得堪比锅底,甚至狰狞的有些面目而非,几乎要怒发冲冠,而狠狠的拖着我的手臂将我拖进了一个房间,用力的摔到床上。
“你干什么!”我不说话不代表没脾气,他这样对我哪里当我是别人的妻子?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他一张嘴就想要喷火似得,对着我吼道:“你居然只身北上,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耶律朝风他一直——”
话说了一半他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一张脸却憋得乌紫,好像体内有什么熄灭不了火焰腾腾燃烧着,我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耶律朝风对我的执著的确让人咂舌,尤其现在,他居然抓了我的肆风借此想要要挟我!
我站起身来对甄子祈说道:“那你让我怎么做?那是行风留给我的唯一的骨肉,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无依无靠,只有这个儿子,难道你想让我放弃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留在南方做缩头乌龟?如果南帝觉得辽人坚不可摧,你大可以躲回南方去,我的孩子,我自己去救,救不了,就用我自己去换!”
“你敢!”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好像要将我的手捏断一样用力的抓住,逼视着我的眼睛。
我也丝毫不肯让步,就算手腕已经痛得快要断掉,却还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视着他。只是那疼痛钻心,就算再是不肯示弱,却控制不住眼泪挤满了眼眶,连眼角都憋红了。
甄子祈看了我很久,似乎突然明白了过来,急忙放开手,我皓白如雪的手腕上已经多出了几道乌紫的指痕,虽然我拼命忍耐,甚至用力的咬着下唇,但当他放手的一刻,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
“你,你没事吧?我”他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的,急忙想要捧着我的手腕,被我闪开了。
他看着我一声不吭,只用手背匆匆的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也知道,依我们现在的力量,起码汉人还能保住半壁江山;一旦轻言战事,只怕汉人连力足之地都没有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得不错。”
说完,我便低下头,打算从他身边走过,但两个人刚刚擦肩,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又被人抓住了。
“你”我回头看着他,有些微怒,却看见甄子祈并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对我说道:“你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想要什么吗?”
听了他低沉沙哑的嗓子说出这句话,我突然感到心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
他想要什么?一直以来,他都用那种迷蒙的眼神看着我,每次都让我感觉好像我和他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是在拾花楼,刚刚弹完了一支曲子,然后看见他坐在窗前,用那种最清净的眼神看着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喃喃说道:“你知道的。”
我不知为什么对这种眼神有些恐惧,拼命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见他抓着不放,我有些急了,说道:“南荒图我可以给你,我也不妨告诉你,那批宝藏根本还没有被他们拿走。如果你拿到图去南疆,还有机会可以——”
话没说完,我的唇就被他用力的堵住了。
我一时已经完全傻了,连挣扎都忘了,只近在咫尺的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我,好像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放手!”我全身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一下子用力挣扎起来,抽出手就重重的打了他一个耳光:“下流!”
他也被我打愣,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捂着被他横征暴敛得几乎肿痛的嘴唇,只觉得全身被电击过了一样,酥麻麻的带着一些刺激的疼痛,看着他骂道:“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梅若素,我是慕容仟的妻子,我的丈夫尸骨未寒,你要干什么!”
“看清楚?”他突然冷笑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我:“你以为我真的没有看清楚?”
“你说什么?”
他突然暴怒了起来,一把抓住我摔回床上,我顿时感觉到一丝恐惧,急忙要撑起身子,却被他过来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又将我按倒回去,我顿时挣扎起来:“你要干什么?你放手!放手!”
他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如何怒骂,如何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身上,而是用力的抓住我的衣领。
只听“斯拉”一声响,我的胸襟被他一把硬生生的扯开。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几乎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我:“我没看清楚,这是什么?你以为你能隐藏的多好?你以为换了一张脸我就看不出来?”
在我雪白的胸膛上,那颗翠绿的佛珠栩栩生辉。
“这串佛珠,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得到?这是慕容家族的佛宝,全天下只有这么一串交给了圣僧无尘,他给了你,怎么会还会给别的女人?!”
我这才猛然想起,过去我曾经和他一起跌下过边境的山谷,那个时候他就看到过这串佛珠。
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从在沧州的寺庙,他解开了我的衣领看到我脖子上的这串佛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但这一路上,他却一直掩饰着自己。
他早就知道我是杨莞尔!
甄子祈用力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却嫁给别人,嫁给慕容仟,还怀了他的孩子!我为什么容忍到现在?我只是想要补偿你,我知道当初在我身边,你吃了太多的苦。但现在慕容仟已经死了,你还一天到晚对他念念不忘,你到底记不记得,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他说的那些话像是一个闸门,我过去所有的痛苦,我失去行风的绝望,一瞬间从密封的心里潮涌而出,我顿时像是发疯了一样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叫着:“你放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行风的妻子,我不是杨莞尔!”
“你敢说你不是!”
他用力的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狠狠的钉在床上,像一只被做成标本的蝴蝶,再怎么伸展自己的翅膀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一瞬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带着一身的酒气冲到我的身边,想要对我不轨,那个时候
我趁着他伸手还想撕开我身上的衣服,猛的拔出别在腰后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莞尔——”他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我再说一次!”我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抓住他的衣襟逼着他从我身上慢慢的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我叫梅若素,我是慕容仟的妻子。杨莞尔这个女人早就死了,死在赤锍塔里,如天兴朝相国所愿,是被火烧死的。”
他一下子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不管你是怎么猜想,但我是慕容仟的妻子,肆风的母亲,如果你敢再对我不敬,我就杀了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全身抖个不停,好像一个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而我的噩梦就是他,眼前这个男人,南朝的皇帝,原来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接下来,我到底还要面对什么。
我拿着短剑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好几次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擦过,留下了粉红色的割痕,他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痛,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突然说道:“不管你是梅若素还是杨莞尔,我都要你!”
什么?!
我的短剑猛的一颤,锋利的剑刃立刻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有血泌了出来,我大吃一惊,他却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论你是谁,我都要你!”
“我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想要救回肆风,那就回到我身边。”
“你说什么?”
“你答应了,我就出兵。”他冷冷的说道:“否则,我不出兵,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半步。”
他的唇角慢慢的折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连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也露出了针尖一般的刺,对我说道:“反正那是你和慕容仟的儿子,死了,对我来说只有好处!”
穿越皇后成长史:倾国妖后(北伐,星夜下的纠缠)
这是我一夜白头之后,第一次在镜子里满满的审视自己的样子。
慧娘的脸,的确美艳无双,难怪当初让蛮王对她情有独钟,她的师兄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这张移植到我身上的脸,还是很年轻的,眼角没有一丝皱纹,皮肤也还光滑白暂,我相信无论哪个男人看见了,都会心动。
但是,这张年轻的脸,却顶着一头雪白的长发,这样怪异的组合让人看着都会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连我自己看到,也觉得陌生。
那是我吗?
而这样一个女人,拿什么资本去让男人想要拥有?甄子祈是真的想要得到我?得到这么一个一头白发确有着青春容颜的女怪物?
不,我死也不会相信他是想要得到我!甄子祈这个男人太清醒,太执著,他的野心,他的权利欲望,能让他牺牲身边所有的一切,当初他那样爱杜芊玉,还是容忍她被送入宫中为妃,为自己的将来铺路,我有什么资格成为比杜芊玉更特殊的人?
我慢慢的将长发挽了起来,刚刚盘在脑后,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甄子祈走了进来,看见我正对着镜子挽发,便走过来拿起桌上的一根木簪,为我别好了头发。
我看着他模糊的铜镜中倒映的他迷茫的眼神,似乎穿过了铜镜,也穿过了铜镜中我的样子,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你传令下去了吗?”
我的一句话让他的目光清醒凛厉起来,他看着铜镜中的我,说道:“是。我已经传令下去,三军随时听候调遣。莞尔——”
“我是梅若素。”我冷冷道。
“不管你叫什么,我要你记着你答应过我什么。”他一只滚烫的手掌放到了我的肩膀上:“只要救回肆风,你就要永远跟在我身边,即使死,你也必须死在我看见的地方!”
我微笑着回头看了看他:“南帝真是好胆色!”
这样一张年轻的脸,一头银丝的组合,若是那天早上一睁眼还槽懂着,说不定会以为撞鬼,当场吓死也不一定。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懂我说的冷笑话,我也不与他闲聊,站起身便走了出去。
这里就是淮州,是南朝北方的边城,毗邻过去的京城,与辽国的势力对峙了一年之久,也是在一年前,我在这里得到了行风永远离开我的消息。
我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耳边响成一片的马蹄声,刀剑交击声,士兵列队前进的声音,爬上城楼一看,南朝的军队正源源不断的向着这里进发,粮草已经在两天前全部运到,只等最后一批部队赶来,就要开始对辽国进行作战。
我不知道甄子祈到底是如何力排众议做到这一点的,毕竟朝廷中有主战的武将,就一定有主和的文官,他能在短短几日之内调度军队北上至淮州,看来也是一直有对抗辽人之意,我和肆风,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或者说,一个顺路的便宜。
可是,这么大规模的调遣,辽人不可能不知道的,如果他们恼羞成怒,威胁到了肆风,又该怎么办?
我一时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晚上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只能披着衣服出去走走。
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房前的小院子里立着一个人影,月光下他的脸显得格外魅惑,像是一尊月下的雕塑,已经不知站了多久,又还会站多久。
我一时有些犹豫,想要再退回去,但他已经开口了。
“若素。”
我慢慢的走了出去,他走到我面前来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担心肆风而睡不着觉的。”
他看我始终低着头,眉头也是紧缩,又柔声安慰我:“你放心,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把肆风救出来。”
“如果”
“什么?”
我咬了咬牙,说道:“耶律朝风,会不会伤害我的孩子?他会不会”
“你放心!”他打断了我的话,很快的说道:“耶律朝风这个人,我相信他虽然一直很想得到你,但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
其实,我心里也隐隐的能够感觉得到,从我第一次与他相见,耶律朝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率直坦荡的存在,他的身上有北方汉子的真性情,只要了解他的人都会相信他,哪怕是与他做敌人,也会相信他。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甄子祈一眼,心里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耶律朝风?
就在这时,他却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在他温热的掌心里我的十指冷得像冰,他叹了口气说道:“夜里风凉,你怎么穿这么少出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我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却被他两只手更紧的握住,似乎是在温暖着我,可我却感到背上一阵冰冷,好像被一阵冷风吹过一样,我用力的要收回手来,他也感到了,更用力的抓住不放。
“甄子祈!”我怒了。
“你答应了我的!”他沙哑着声音,低头看着我,那张熟悉的脸在月光下露出我从来没有看过的陌生的表情:“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会跟我在一起!”
“你也别忘了!”我说道:“我虽然答应,但前提是你要先救肆风脱险,否则,我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毫毛!”
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是被我的话刺伤了,他慢慢垂下了眼眉,让我看到他微微颤抖着睫毛,下面隐藏着似乎不断闪动的流光,过了很久才听见他的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冷,若素,你——”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闯了进来,那些守卫和影卫一时间全都出动了,顿时人声响成一片,外院的火光渐渐聚集起来。
甄子祈咳嗽了一声,外面立刻走进来一个长随,“外面怎么回事?”
“回皇上,抓到了一个j细。是个女人,她一直说要见慕容夫人。”
女人?要见我?会是谁?
我与甄子祈对视一眼,他吩咐道:“把人带到正厅去。”
我在他的劝说下又去加了一件外衣,这才走去了正厅,那里已经站满了人,并且灯火通明,远远看到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泥污的女人正站在中央,双手被绑在身后牢牢的押着。
我一出现,周围的人立刻跪下来:“见过慕容夫人。”
那个女人一下子抬起头:“夫人!”
“莹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确是她,只是那张美丽的脸已经被泥污沾染得肮脏不堪,整个人好像刚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我一下子奔过去一把抓住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肆风呢?肆风在哪里?!”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跟上来的甄子祈,突然惨淡的一笑,说:“夫人,见到你,就好了”
她刚说完,整个人已经仰面倒了下去。
把她带回我的房间放到床上,甄子祈还有些担心想让人来守着,我却表示柳莹月是我的人,不会有问题,只是让大夫来看了一下,说她是精神太紧张右太过劳累,开了帖药,熬好等她醒了就让人送过来。
我拿湿润的手帕在她脸上慢慢的擦拭着,看着她白净细嫩的脸上那么的泥污,还有一些零碎的伤,不知这些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又带着肆风去了哪里?虽然很想知道肆风的下落,可是看她这么憔悴,又不忍心把她弄醒。
就在我轻轻擦到她额头的时候,感觉她长长的睫毛突然忽闪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莹月!”我高兴得叫了起来。
“夫人”她有些虚弱,但立刻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急忙凑过去:“莹月,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肆风呢?他在哪里?你们是不是被辽人抓了?”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天我带着肆风少爷去街上玩,刚刚走到一条小巷子外,就被人拖了进去。他们把我弄晕,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和肆风少爷被他们带到辽国了。”
居然趁我南下的时机来绑架我的儿子,耶律朝风,你够狠!
我咬牙切齿的叫着这个名字,柳莹月却突然说道:“夫人,耶律朝风是谁?”
“辽国的北院大王。这次绑架你们的人,不就是他吗?”
“夫人,你弄错了吧?”柳莹月说道:“绑架我和肆风少爷的人,不是北院大王,而是南院大王,我听到那些人是这么叫的。”
南院大王?萧元烈?
我顿时感到头脑完全混乱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退坐到椅子上,双手撑住沉重的头。
萧元烈?他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儿子?虽然之前我和他一直存在敌对,但那一点点的敌对势头绝对不值得他派人千里迢迢到南方来绑走我的儿子!
他想要做什么?
这时,柳莹月轻轻的说道:“夫人,绑架我和肆风少爷的就是那个南院大王,好像他还有一个妹妹,现在肆风少爷就在他妹妹的手里。”
肆风现在在萧元敏的手里?到底绑架肆风是谁的主意?萧元烈,还是萧元敏?
我有些想不通,又抬头看了看柳莹月:“对了,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是他们放我回来的。”
“放你回来?为什么?”难道说,他们还有什么话要让柳莹月带给我?我急忙凑过去抓住她的肩膀,说道:“莹月,他们是不是想让你回来跟我说什么?他们是不是要什么东西?你快告诉我!”
柳莹月一下子踌躇了起来,看了我很久,有些欲言又止,我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几乎要给她跪下:“莹月,你快告诉我!我的孩子在他们手上,我怕他们会伤害肆风啊!”
“夫人,他们暂时不会伤害肆风少爷的,但是——”她一下子有停下来,咬住了下唇,似乎有什么根本无法说出口的话。
“你快告诉我!到底他们要什么?”
柳莹月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终于下定决心,看着我说道:“他们要你去上京。”
去上京?我的眼睛在烛光下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柳莹月看着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夫人,难道你真的要去?我这次被他们放回来,也很矛盾,我不想看到肆风少爷落到他们手里,但是,如果你真的去了上京,被他们抓起来,那么——”
没错,她的担心都有道理,我如果真的去,面对的也不知会是什么,但我别无选择。
之前,我怀疑的一直都是耶律朝风,只想着他想要拿肆风逼我就范,但以他的行事作风,势必不会伤害到肆风;但如果对方是萧元烈,那就难说,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恨我入骨,如果肆风真的落到他的手上而我不去,只怕
“夫人,你一定要三思啊!如果你真的去上京,恐怕是有去无回,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莹月,肆风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落到别人的手里。”我转身,看着外面一片漆黑,好像我现在可能看到的未来,没有一丝的光明,也不知道自己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有什么意义,苦笑着说道:“国不成国,家不再家,这一切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只有肆风,行风给我留下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夫人”柳莹月抓着我的衣袖,已经泪流满面。
我低头看了看她,说道:“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让人发现我已经离开了。还有——”
我走到桌前拿出纸笔,匆匆的写下几个字,折成一张盘扣交给柳莹月:“你尽量帮我拖延这里的人,不要让他们发现我已经离开了。等到甄子祈知道之后,你再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念在我与他相识一场,千万不要北上用兵。必要的时候,希望他能”
遮遮掩掩离开淮州城的时候是大半夜,我骑着马借着月光向北方疾驰着,不过多久便遇见了守关的辽兵,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却没想到那些人在看见我之后,立刻围了过来。
“见过夫人,请夫人跟着我们走吧。”
看来萧元敏他们把我已经摸透,知道我不会舍弃自己的儿子,连在这里迎接我的人都准备好了。
不过这一路跟着他们北行,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人似乎和其他守关的辽兵尚有隔阂,每次遇见巡逻的人总是躲避而行,似乎并不想把我北上的消息告诉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
几天后,快马疾驰的我们到了上京。
当第一眼看到草原上升起的太阳时,我一时还有些茫然,回想起上一次在草原上看到日出,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原来我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事,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最终留下的,不过是一头皓白如雪的头发,还有一个不在我身边的孩子。
肆风,娘一定要找到你!
赶到上京的时候是天刚蒙蒙亮,上京城内刚刚开始有了人走动的迹象,我们从马上下来,通过了一处矮小的城门,刚刚走进去,就看见前方有一对巡逻的人马走了过来。
“遭了!”护送我的人一下子变了脸色,说道:“那是北院大王的人。”
另一个眼疾手快,急忙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到我的身上,又说道:“不要说话!否则南院大王饶不了你!”
刚刚做完这一切,那队人马便走过来看到他们,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说道:“咦?你们不是南院大王耄下的人吗?为什么这个时间在这里?”
“哦,是南院大王派我们出城去做点事,现在急着赶回来去报告呢?”
“哼。”马上的人突然冷笑了一声:“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何苦还做些没意思的事?我说,只要你们安分一些,我们北院大王也少操一些心了。”
那人说完的时候,我前面的一个人立刻有些恼羞成怒的攥紧拳头想要冲上去,却被旁边的人暗暗拉住了,没什么话,转身就要走。而就在我们刚刚转身的时候,就听见背后那人道:“等等,他又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心中一惊,只怕那些人认出我来,万一在这个时候出乱子,我就见不到肆风了。
慢吞吞的转过头,那个人看着我的脸有些生疑,还是旁边护送的人说道:“这是刚刚进南院大王府做事的人,你们当然不认识了?”
“刚刚入府?”
“是啊是啊,也许以后,还需要各位大哥多多关照。”他们这样说着,我突然感到手中被人塞了一个东西进来,好像是一个银锭子,我想了想,便谄媚的笑着走上前,将银锭子奉上:“各位大哥,小的初来咋到,今后请多多关照啊。”
“嗯”那人挑起眼角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中沉甸甸的银锭子,伸手便拿了过去,挥挥手:“你们走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跟着他们转身走,却听见背后的人在笑着说话。
“南院大王都已经这个地步了,还找人入府,能做什么呢?”
“哼哼,能做得了什么,还不是被咱们北院大王府压得死死的!”
我听着心中有些犯疑,过去我做耶律静澜的妃子的时候,对辽国的朝政也有一些了解,虽然耶律朝风是辽王的兄弟,但毕竟处于政治考虑,耶律静澜不会太过于偏向朝风,而是让萧元列与他的力量基本持平,相互制约抗衡,这样才不会造成任何一方权利的倾斜,辽王的统治似乎世世代代都是在这样的利益纷争下持续的。
但是从他们刚刚的表现看来,似乎耶律朝风现在在辽国的权势极大,萧元烈已经不足以与他抗衡了!
我跟着这些人走了很长一段路,一路都是遮遮掩掩,似乎也是在躲避着耶律朝风的人,最后终于到了南院大王府,从偏们走了进去。
过去在辽国的时候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因为已经入冬,整个王府内原本是繁花绿叶的地方已经枯萎,显出了一种破败的气息,王府的格局还是与上镜的皇宫相似,依照中原的建筑而立,有许多蜿蜒曲折的回廊,那些带路的士兵刚刚一进偏门,便将我交给了另外守门的几个侍卫和女侍,我跟着他们走了许久,最后进入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的中央是一块很大的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两旁摆放着放置武器的架子,上面刀枪剑棍样样俱全,看起来萧元烈倒是个勤于练习的人。
再穿过一道圆形的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南院大王府的正厅,一抬眼便看见正厅的中央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萧元烈!
他似乎刚刚练完了武艺,穿着一身干练的劲装,头上微微有些薄汗,身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