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叹:媚乱天下第45部分阅读
倾城叹:媚乱天下 作者:rouwenwu
过,却能够知道这个国家的灭亡之因,算是聪明之极了。”
“算是?我以为我就是。”
媚流斜斜睨了他一眼,媚态自现,带着些娇嗔,又带着些傲然,荧荧水银河边,闪闪明珠星光下,肤如素裹,几近银镀,眸似银河璀灿,无限诱人,廖律不由得把她搂得更紧了些,道:“媚儿,如果我不曾骗过你,你遇到我,会不会对我有点动情?”
“也许会吧,我不知道。”媚流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这对我很重要。”
“你爱过别的女子吗?”
“没有。我一生下来,我父亲就为了光复大业而极力培养我,根本没有空去看别的女子几眼,你是第一个。”廖律的手环上她的腰,叹道:“哪怕是骗我吧,告诉我,你也对我有点动情。”
媚流有些为难,说对他动情,从前那是张口即来,可是如今知道了他并不是真正的无情后,在心中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好朋友,骗好朋友的事,她做不出来。
“从前没有,现在有好感,将来不好说。”媚流只能说到这里为止。
“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现在并没有对他使媚,却让他更加神魂颠倒,原因无他,只因他知道,媚儿对他总算用了点真心,虽然并不是他要的那种,好歹在她的心中占了一点份量。
廖律轻轻抬起她的头,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媚儿,我说实话,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爱?这个字好严肃呀!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说爱?我们来地宫这么久,连个出口都没有见着呢,这里的空气可不算好,环境也称不上旖旎,现在说这个字,似乎有些不合适。”媚流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开:“不知道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修建出来的。”
廖律知道她的意思,苦笑一声,也转了话题道:“有钱,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如果皇帝在没有亡国之时,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从那时起便开始修建,当然便说得通。”
廖律从包囊中取出一些干粮给媚流,两人把目光在包囊上多停了一刻,那里的粮食,总是有限的,两人对视一眼,吃完后,便一声不响地开始一起去寻找出口,可惜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冰冷的地底世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廖律与媚流刚开始还能笑开玩笑,如今两个人渐渐沉默下来,有时勉强说笑,也必定不提地面上的事,两人都知道,只怕这里豪华的地宫,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处了。
媚流开始想念外面的阳光和空气,还有——那个人。
她虽然不怕死,不过死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憋闷,廖律倒是习惯了地下生活,只是因为媚流的缘故,所以更是积极的寻找出口,两人仍旧同吃同住,困了便一起相拥在某个干净而不显得阴森的地方睡上一觉,醒来继续寻找。
“对不起,本想和你一起分享这个财富,没想到反而害了你。”廖律把媚流的头靠在自己的头上,歉疚无比,她的毒,他能解,却因为私心想要和她有一段共同的旅程,而把她拉了来,最终却要让她死在这样黑暗的地底。
火把早就燃尽,他们两人手上各等一颗夜明珠为作照明工具,那幽绿的光,让人无比想念火把的温暖与热情。
两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寝棺殿,那么大的地下世界,带的粮食却只够再吃上一天,水也早喝完了,幸好在地底下找到一处天然泉眼,撑到现在,没有等他们找到出路,就先饿死在这里了。
“都怪你这个昏君,居然进得来,出不去!”媚流把这地下阴森导致的郁火尽数发、泄在棺中那个皇帝的身上:“你这个混蛋!”
她在江湖行走这么久,心地大变,说不上大恶,却也绝不是什么纯善之人,杀人几乎是常事,大怒之下,鞭子一卷,便把那个皇帝从棺中直接拉了出来,掉落在地,其他珍宝被一同卷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无数叮叮铛的声响,媚流随即啪啪又是几声,直把那狠毒的昏君打得骨断皮裂,龙袍都裂开了,廖律阻之不及,再加上心中对这个老祖先也着实恼恨,索性袖手旁观,一眼望向棺材底,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媚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棺底的残余的珍宝露出一个缝隙,似乎底下的锦褥上绣着一座山,山上还有一道门,一般人都是绣着死后的世界,却为什么要绣座山?
廖律伸手棺中的宝贝一一捡出来,这下,锦褥上的图画更加的清晰,竟然是他们所在的这座山!
仔细一看,似乎绣画别有玄机,廖律伸手把锦褥抓出来,对着光线变换光照角度,不久,媚流与廖律同时轻轻叫了一声,这锦褥在翻到一个角度时,突然这座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地图!仔细一看,地图的终点,竟然标注着“出口”!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媚流与廖律相视而望,突然同时欢呼了一声,媚流张臂扑向廖律,廖律伸手把媚流高高抛起:“得救啦!”
媚流高高地落下,顺手搂住了廖律的脖子,笑道:“我们要死也得死在外面,才不和这个昏君死在一起呢!”
廖律搂着她道:“对,我们的媚儿是人间最美丽的花朵,怎么能在默默无闻地死在这里呢?我们要出去啦!我的媚儿,必须得在人间为祸男人!”
两人笑着依地图所示,在棺中寻找机关然而却一无所获,棺底四面全是金子所铸,与地面牢牢铆合在一起,推之不动,叩之,也没有反应,不像有地道的样子,不由得愁上心头,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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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亚健康状态中……
我信佛,阿门!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机关破御像惊
媚流看了一眼地上的昏君,昏君僵硬的手势依旧保持在那个古怪的姿势,食指微微勾起,似乎指着什么,媚流心中一动,回想当时昏君在棺中时手指所指的方向,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小小的仙人在刻在上面,仙人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有心去寻找,却看见他的眼睛似乎望着棺外的某一处,媚流与廖律依着仙人所看的地方望去,仔细观察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发现墙上有五颗夜明珠排行隐隐呈梅开五瓣之状,仙人的眼睛正对着梅花心。
廖律与媚流上前查看,只见梅花心当中有一个极其不晃眼的石块微微高于墙面,这,便是机关所在。
这一套机关设计得极精密,几乎是不给人留下任何的活路了,首先人不一定进得来,进得来不一定能打开这个寝棺殿的铜门,进了寝棺殿,也不一定能躲过两重致命的机关,就算躲过了机关,看到一整棺的奇宝,也不一定会有人再去看一块普通垫棺的锦褥有什么不同,而墙上的机关那么小,在地底世界中,那个小小的,和豆粒一样大的机关就是大海中的针,若不是有人特意去寻,那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这个狠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子孙也不放过,须知知道这个密室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孙子后代了呀!
“败类!”媚流想到这些天来黑暗的折磨,恼怒地把地上的皇帝狠狠踹了一脚,这时廖律已经把机关扳动,突然翡翠桌开始轰隆隆地下沉,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行走的地道!一股气流从地道下面涌出,可以出去了!
这一路上,总算没有其他的机关,走了许久,先是往下去,然后往前走,最后是再往上行,前面一阵山风吹来,密道虽然仍是黑暗,却已经有了一股新鲜的空气,猛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又是一个山洞,借着廖律手中的夜明珠,看见一张古画悬挂于石洞当中,不知用了什么密法,百年之后,极旧墨色如新。
媚流看了一眼,当即石化了。
紫发,碧眼,一双冷然无情的眼睛,龙袍在身,如一只冷傲之极的东海狂龙,冰绿的眼无情地睥睨着眼前的一切人,帝王冠,黑龙袍,一柄血色长剑在手,天下谁与争锋!
廖律也呆住了,半晌,才喃喃道:“太像了!”
那简直就是北藤狂的化身!
那样的摧天裂地的无情气势,就是北藤狂的化身!
论到血统,廖律与与北藤狂同样是阿密国后裔,可以算是有亲缘关系,可是廖律祖父辈因为与当地的名门之女通婚,后代便长得和中原人极其相似,廖律在长相上已经与他的祖先几乎没有相似之处,除了骨子里流露着残忍刚刻的一面外,从外面看来,基本就是一个中原人。而北藤狂的莲皇贵妃那一支,却是世代与本族人同婚,因此特征得以保存,不过却都是金发或黑发,再也没有人紫发,除了北藤狂。
见识过了北藤狂的无情与嗜杀,对眼这个同样长相的皇帝未免有了一些了解,这样无情的皇帝,他的王国必然也是充满了血腥,从最后的亡国的皇帝面相上来看,也是一样的残忍无情,那么这样的帝国的灭亡,几乎是开国之初便能够预见到的。
如此看来,大璧的先帝实在有远见,若是北藤狂当了皇帝,大璧这个国家必然无法风平浪静,而重蹈阿密国的后尘,曦和与光泽却是天生的守国者,手段够强,野心够大,也够有爱民之心,他们才是真正的皇帝,北藤狂若是当皇帝,却是当开国皇帝的极好人选,媚流突然想到,大璧的先帝虽然不是好丈夫,却足以称得上是个有远见卓识的好皇帝。
廖律也同样惊诧不小,回过神来,见龙像下面有一行字,便念道:“通过重重生死关,到达此处者,朕真子孙也,见我开国大皇帝,流传万世之英名。”
下面还有一行字,原来是那个寝棺殿亡国帝的御笔亲题,说的是阿密国亡国,势所难免,若要复国,必得大智大勇者,所以他设下种种机关,以试探子孙后代的聪明与否,能到达这里的,必将得到开国皇帝的庇佑,重振阿密国的风采。
“无聊,设下这么多的机关,招招必死,步步无生,若不是我们有上有了颜杀这种利器,早就死了不知几遍了。”媚流怒道:“还开国呢。”
廖律却对着开国帝王像跪下,口中念念有词,媚流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干什么,等廖律站起来,媚流问道:“阿律,你想开国吗?”
“自然不想。”廖律轻轻一笑:“天下尚算稳定,我们何必去搅乱一锅粥,我是求先帝保佑你这个小女子一生平安。”
媚流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开国皇帝,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还保佑我一生平安呢,没有让我英年早逝,算我命好。”
就好像遇到北藤狂那家伙,她的一生便开始极大的转变,如果没有遇上北藤狂,这一生,或许又是另一种样貌。
“这位祖先与北藤狂长得那么相似,我想性格也是一样的,北藤狂既然那么爱你,我想恐怕这位祖先也一样会爱上你,求他保佑你,有何不可。”廖律拍拍手,潇洒地站起身来,道:“你不过来拜拜吗?”
“才不要!看到他,我就想到那个北藤狂,我才不会给他下跪呢。”媚流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你的面子,你早就撕碎了这画!”
廖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其实,他很爱你呢。”
“我不爱他。”
“你爱的人,不属于你,你不爱的人,却无法拥有你,这真是一场人间悲剧。”廖律轻轻地笑了起来:“这场悲剧也包括我。”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风雅毒无声蛊
“阿律……男女之间,也可以当朋友的。 廖律看着墙上的祖先,道:“媚儿,你知道我做不到。”
“那我们不提这个吧。”媚流笑笑道:“这个祖先除了这几句话,还有没有说什么呀?”
“媚儿。”廖律突然静下来,从后面抱住她道:“不要岔开话题。这些天来,其实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和你在一起,一起面对死亡,一起寻找生路,对我来说,比什么阿密国和龙帮的复起都要有意义。”
“阿律,我不会说‘谢谢’,因为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骗你,因为我当你是个好朋友,好兄长。”媚流轻轻笑了笑,道:“要知道,从前,‘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可是不看人,不看时机,张口即来呀。”这代表他在她的心中是不可欺骗的那种类型。
和他在一起,多少有些找到了和心中那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他们的笑,都充满了阳光,他们都一样的温柔可亲,他们都一样的对她呵爱有加,像前世的父兄。
“是,多谢你!”廖律轻轻在她的耳边亲了一下道:“这一路是我走得最开心的旅途。希望能在你的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媚流在他的唇上也轻轻亲一下,开玩笑道:“当然会,这么多的珍宝,会让我做梦都忘不了你,每一刻,每一刻,见到钱和宝石。就想到你。这是说,如果我能活着的话,可是你骗不了我的,我的毒其实已经很深了对不对?”
所以他才这么感慨与她的缘分。
她身上的香味已经浓得连廖律的药也克制不住了,这香味很浓,浓得却不让人反感,倒是一种很风雅的毒。
“这毒怎么能难得倒我?”廖律摇头笑道:“我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给你解毒的时机。现在是时机了。”
“走吧。”廖律深深看了媚流一眼,起身扳开密室的机关,外面果然便是他们来时的那个一边生门,一边死门的山洞,他们出来的洞口上写着“日出而生”,意味着从这道门出来的,便像是东方的旭日,能给阿密国带来无限的希望。
一同向地宫回望了一眼,几天来的辛劳,突然告一段落,想起来,便如一场梦一般。
那个紫发帝王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越发张狂欲扑。
门外,却是深夜,无边的深夜,夜虫低鸣,星光稀淡。
“得等天亮再下山了。”廖律转过头道:“媚儿,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好好听着。”
媚流第一次听他用这么严肃地语气交代问题,惊讶地看着他,他不再嬉笑,眉目间有一种成年男子的凝定和决断,媚流不由收住了笑,道:“我听着。”
“今日你发现的一切,是我送给你的。当初我带你来时,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能平安出来,今日你所发现的一切,是我送给你的馈赠,若是不能平安出来,那是我私心希望能和你死在一起!”
“和我死在一起?”媚流愕然道:“我的毒就算无药可救,可是也不必要赔上你一条命呀。”
“你错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活不长的。当了龙帮的帮主,都会被种上一种蛊,这种蛊,若是没有办法克制,是活不了十年的,你的血,是我的药引,当时之所以要杀你,是因为我要救我自己,明白吗?”廖律爱怜地摸着她的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救了,数月前,我为了强行克制毒物发作,不慎走火入魔,后来又为你所伤,气血逆流,蛊,已经到了心脏,它已经在啃食我的心啦,若是再找不到出路,媚儿,你只能跟我一起死在里面了,我撑不了几个时辰了。”
“什么!”媚流手上不住把玩的一颗水晶珠砰然落地,碎了一地的晶亮星片。
她突然想起,在地底时几次廖律走在她背后,说是为她镇后,女孩子怕身后黑,有一次她无意中回头,却看见他弯着腰,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她问他是怎么了,他却笑着说,这么美丽的女子与他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男人的某些部位不痛苦都不行,她啐了他一口,便也没有当回事,原来却是蛊在发作。
她的毒发作不过是晕厥过去,有他的药克制,自然一会便醒,而他,却是忍受着蛊虫的啃噬!
廖律把夜明珠放在一个石台上,为了行走方便,他出密道门时,只带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现在这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绿意,反照得地上的水晶片荧荧如星光,与外面的星光相辉映,伤感而美丽。
“我父亲把这座宝山传给我,说是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当时我就想,如果出不来,我就和你死一起,如果出得来,那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一座山里所有的宝藏,尽归于你。现在,它们是你的了。你出得来,你得感谢你自己,感谢北藤门主所赠的颜杀,否则,今日你便和我一起在地底长眠了。”廖律轻轻地道:“不过老天注定要你活着出来,要我一个人去死。”
淡淡的话音,在阴暗的地底世界慢慢消失,他看着她,声音依旧平稳:“我会给你解了毒,媚儿,出去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了,我就在这里陪伴祖先。出去后,你好好过,那些男人都很好,随便选一个都会爱你到死,所以你不要委屈自己,钻那个牛角尖,不要伤害他们,更不要伤害你自己。虽然你一直惦记着玉公子,但是事情到经到如此地步,我相信玉公子也不愿你一直折磨着自己,我是男人,明白他的心,现在我更明白他的心,我们都愿意要你活得精彩活得自在。”
媚流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襟,再也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香一生掬此刻
看着他沾染着笑意的眼睛,想起从前他骗自己入宝龙坛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也是笑得这么阳光,似乎每一根发丝都在阳光下跳动着彩光,可是后来他把自己骗入宝龙坛,颠覆了她对他对第一眼感觉,在她的眼里,他是披着皮羊皮的狠,几次见面,她都在伤害他,他几乎次次见到她,都不曾完好归去。
她以为他是邪恶的,像朱蛇一般,让人恶心的,却原来在杀机的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真相,他是黑暗中的秩序维护者,他等于是亲手毁了龙帮,借着无情门的力,毁了龙帮,他看透了阿密国的本质,有如此宝山在手,却从来不想什么光复大业,他睿智地知道,什么叫“大势已去”,也知道龙帮一旦再现江湖,将引起怎么样的悲剧,所以他抢先下手,把龙帮毁得几乎灭亡。
“阿律,你自己不是蛊王吗?为什么克制不了这个蛊?”媚流颤抖着抓着他的手急切地延:“你骗我的是不是?”
“蛊王能面制天下之蛊,却克制不了本身自身的蛊,这只蛊是蛊王的利器,却也是他的夺命刀。而且现在就算你要把你的血全给我也来不及了,因为蛊已经在心脏处,任何药物也达不到了。”
他把她的手放到他的心脏处,媚流仔细地感受着心跳,那心跳,微弱得几乎要断裂。
她索性把耳朵贴近他的心脏处,听得心跳如同破了的气球,发出不成调的卟卟声,不是寻常有力的咚咚声,她抬起头来,迎向他微笑的脸。
美丽的大眼充满惊惶,像一个孩子刚得到一样东西,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突然失手把它打碎一般,惊惶与失落得无以复加,更加悲伤难言。
够了,有这样的目光,他便是值得了,她总算对他是真心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搂住她的腰,淡淡的夜明光中,她玫瑰花瓣一般的唇微微地开翕着,一缕淡香由她口中散发出来,万籁俱静中,只听她的鼻息浅浅,他专注地低头吻住她的玫瑰唇,轻轻挑动她的舌,一点一点地探入她的柔软的唇齿间,纠缠间,无限情意漫延,这个香软的小女子,让他不算长的一生,带上一层瑰丽的人生色彩,死而无憾。
若是现在取她的心头血,仍旧能治,他与她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下,这个女子,天生是男人的克星,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命双手送上,只为看她在人间为祸男人时,那精灵一般的眸子顽皮地睐着灵光,若是没有遇见她,他难以相像生命该是何等的苍白。
他一只手把她的腰搂得几乎要嵌进他的身体,一只手探进她跳动的心口处,握住了一只白兔儿,他突然笑道:“夫人,我们拜过堂的,现在可愿意与为夫入洞房?”
“阿律……”媚流一声叹息,主动把身体融进了他的怀抱。
一阵掌风扫过,地上的水晶片与被扫到一边,一袭外衣展开在地,他缓缓地与她一同躺倒在地,夜明珠,在彼此的眼中印出了两点温暖的星亮,缓缓地,她眼中的星亮一点点被她阖上,她闭上了眼睛。
探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从眉到眼到唇直到那个温滑的女子蜜处,指间感受着她的紧窒,他在她的耳边不住地厮磨,道:“想了你许久,这一刻,你终于在我的怀里了!媚儿,媚儿……”
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响在这个静寂的夜里,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攻击,撞击着她的柔软,他的手穿过她的黑发,紧紧地按住她的腰臀,一下又一下地想把自己完全埋入她的体内。
夜,总会过去,纠缠的两个人,心跳未止,纠缠未休,不顾洞外晨曦高上,不顾山间风吹林动,相思无止境,此爱意缠绵。
终于最后一波海浪退去,他停下了动作,虬结的肌肉绷而不发,一滴滴的汗珠在上面凝结,略一动,便滚落到下面的同样香汗淋漓的美肌上,如露滴花瓣,引得人一阵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伏在她的上方,手撑在她的头两侧,专注地看着一夜的恩宠给她带来的无限娇艳,一地逶迤的长发在地上铺开一片锦丽的黑缎,黑缎之上,她容颜如花初开,如露莹润,在初生曦阳的照射下,无限娇媚,她的眼神有些迷惘,有些疑惑,更有着含而不露的悲伤。
“天亮了。”他呢喃道。
“天亮了。”她看着他,低低地回答。
他抚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把她搂在怀中,走到洞口,两人一同极目眺望远处,千山万壑,尽在脚下,风声过处,鸟语花香满人间,一轮金阳在林海的那一端初露火光,烈火彤彤,带来人间万姓的光明与希望,这太阳,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它都始终存在着,带来一天的希望,却也带来一天的苦难,眼下,在大地与苍林的托护下,气势万千地煊赫而出,真是:朝霞天外镀成金,碧海九天弯作穹,后羿犹豫臂挽弓,夸父爱极以身终。
“这日出,真美。帝王都想帝国永存,是人都想永生不死,可是终究亡的亡,死的死,恐怕只有太阳才能做到百世流芳了。”他话题轻轻一转,提起了毒,道:“百世流芳,也只有我能克制,媚儿,给你解完毒后,我就会消解,幸好也死得不难看,不过是尸骨无存罢了。媚儿,记住,要好好地活着,看尽无数个这样的晨曦。”
说罢,他拉着她回到石洞中,道:“来吧我们开始解毒。”
“不要,不要现在,等到快毒发了再解毒!”媚儿一把按住他的手,哽咽着道:“不要现在!”
“媚儿,来不及了,再不动手,我的蛊就要把我的心全咬掉啦,趁现在你身上气血流通得快,我得赶快解毒,否则我的心最后一根脉弦一旦被咬断,便再也没有力气解你的毒了。”
他的蛊虫,让他开始有喘不上气之感,那蛊,正在无声地侵吞着他的生命。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手心印温柔枕
他等不了,她也等不了了,她的香气已经浓烈得充满了整个山洞,并且远远地散发开去,若是再不解毒,便来不及了,一夜的欢爱,让毒性的发作力更加暴烈,他刻意让她的毒激发出来,以便压制,再不动手,两人便都要死了。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媚流恳求地压住他的手:“多活一会不好吗?我好容易才对你有好感,再活一会不好吗!”
“再等到什么时候呢,我是等不了的,媚儿,我这样的死法很好,否则若是依原来的蛊虫发作的死法,我死后会被万虫所噬,现在托了百世流芳的福,我会变成一缕轻烟,干干净净的,这很好。”廖律吻着她的唇,把衣服给她套好,又道:“今后好好照顾自己,密室里的一切,都是我留给你的,你要开心地花掉,活得长长久久,活得贻祸人间。”
想到她给世间带来的祸乱,他不由得又是一笑,这个妖精啊,把这个人世间的男害成什么样了!
媚流咬着唇,再三忍不住,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滴落,掉在他的手背上,他轻轻一抖,似乎被烫到了一般,温软地又道:“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你的血了,我只要你的人,别哭,这一生,可能是注定的结局。”
他握住她的手,他的大手依旧温热宽厚,她的小手,被淹没在他的心掌间,那样纤小无力,手心相对,两目相对,一股暖流通过她的手心传到她的经脉中,身上的毛孔一点点被打开,头顶似乎出现无数个出气口,无数香气从头顶发散,香气越发地浓烈,香氤中,他却越发地虚弱,脸越来越苍白。
他猛力一推,用尽全力,把内力推送到她体内,他几乎是把他的生命注入到她的生命中,用一命换一命。
媚流无声地哭泣,襟前一片冷湿,香气越来越淡了,廖律的呼吸声却越来越微弱了,他的温暖在丧失,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冷上来,把媚流的心也冻得一片冰凉。
为什么每一个她觉得好的男人,都要一个个地从眼前消失?
前世的父兄,这世的睿大哥,还有阿律,一个个好的男子,总是与她擦身而过!
若是她的疏忽而失去了他们,那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天怪不得地,可是她没有过错,她只是想好好地爱一个人,好好地体会他们带给她的温暖,老天却一个个地剥夺去她的这一点微小的心愿!
“我要钱有什么用?阿律?我要这满山的财富有什么用?我只想要一个可以和我一生一世相守的男子,一个可以共谈心事的好友,可是你们却一个个地要离开,阿律!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她颤抖着说话,明知不可能,却极旧想要伸手挽回什么。
“好,我不死,你也不死,我们一起活着。”他颤抖着回答,明知不可能,他却温柔地应允着她的愿望。
香气已经散发殆尽,他感觉到全身的力气开始散去,身子似乎要飘起来,他无力松开手,无力地朝她倒下,媚流抱着他,却抱不住他丝丝流逝的生命,这种感觉她太明白了,那是一种无力感,想要极力振作,却怎么也提不劲,任由灵魂不住地往黑暗中沉去,沉到再也浮不起来。
媚流泣不成声,泪眼中,他的眸光依旧清澈温暖,像当初初见时的笑颜,那个阳光的大少年,在者巴国热烈的阳光下,笑得那般明朗,心痛,痛得要揪起来,不是睿大哥要出家时的悲愤和绝望,而是一种眼看着亲人离世,欲救无能的悲痛,她紧紧地抱住他,哭道:“阿律,阿律,你冷不冷,我给你温暖,我给你温暖!”
她用力地搓着他的手,太了解将死时那种冰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绝不能再让阿律感觉到,她索性又脱去了袍衫,与他赤身相搂,将她的温暖渡给他,只是他冰冷依旧,那是死神的到来的前兆。
“阿律,阿律,对不起,我以前那么伤害你,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她从来没爱么后悔过,后悔每一次见到他时给他的打击和伤害,后悔自己曾经那样冷血地对待他。
只是他与她的纠葛,谁负了谁,谁伤害了谁,如何说得清,若不是他的欺骗和设计,她后来怎么会与睿大哥擦肩而过,相见不相得?
只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管他曾经对她是如何伤害,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的他只是她的故友,她的兄长,为她耗尽他的心力,如风中残烛,即将在晨曦中熄灭,今后她的人生路上,又少了一个故人的陪伴。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觉得我被万虫所噬的好,还是干脆化成了清烟的好?”廖律的唇扫过她莹白的肌肤,平滑的小腹成了他的温柔枕,人生这般死,更有何憾?
“媚儿,这一生,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不想说对不起,若是没有当初的欺骗,我怎么可能与你有这样长的一段缘份。媚儿,你看那天多蓝,蓝得好像宝石一般。”
廖律的声音渐渐低微,如要睡过去一般,媚流抱着他,早已经将泪打湿了他的发。
高挺的鼻梁,方正的唇,眼中盛满深情与不舍,相视恨不能到地老天荒,她第一次发现,他是如此英俊,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眉,如此浓密,他的好,他的坏,一切烟云往事,在瞬息间流淌过心底,更加挑动她的伤悲。
“阿律,阿律!”她哭得浑身抖动,几乎要背过气去:“不要死,不要死,你撑住,我们去找成不德,他能治我的蛊,一定也能医你的蛊!我们去找他,哪怕他要我的命,我也认了,你才是属于这个世界是的人呀,我才是那个硬闯进来的陌生人!该死的是我!不是你,阿律,你们都是替我去死的,该死的人是我!”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云归处艳魂劫
廖律摇头道:“没有那个说法,不是谁替谁去死,老天要一个人的命,是不会用别人的命去代替他的,所以这是我的命,我的命,从我当上龙帮主那一刻,便注定了这一天,遇上你,已经是我最好的下场了,你的毒,我的毒,都是因为我龙帮而起,是我对不起你。
“阿律!”
“我感觉我好像快不行了,说句我爱听的,好不好?”廖律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只要她一句话,他便能含笑瞑目了!
“阿律,我爱你,虽然从前我很恨你,恨你的欺骗,恨你们龙帮打散了我和睿大哥,可是现在我不恨你了,真的,现在我爱你,就像爱我的大哥一样爱你,所以你不要死,阿律,我爱你,我现在是真的爱你呀!你听到我说没有!我爱你!睁开眼睛!”
媚流哭叫着用力推他,他却笑着一点一点阖上眼睛,含糊着道:“媚儿,我爱你。我来世再来找你……我走了……”
“阿律,不能睡呀,阿律!”她尖叫着猛烈推他,他却于也睁不开眼睛了。
“阿律!”她抱着他嚎啕大哭,悲痛得不能自己。
他终于被死神带走了。
他的脸在阳光下依旧微笑着,却再也说不出话,再也无法露出无奈的表情,他的颈上还留有她的齿痕,她的颜杀之痕,她手指带着泪水抚过,突然明白了,他每次见到她时,是多么开心,他看着她的目光,她曾经以为是j诈,现在才发觉,那是宠溺的目光。
他对她,早就已经开始用行动表示歉意,只是她眼里没有他,心里恨着他,从来不知道他是在赔罪,她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归纳为“阴险的计谋”,总是在猜测他究竟想要怎么害自己,她忆起了她曾说过叫他不要在危险时候把自己推出来当挡箭牌时,他又痛又怒最后又无奈的样子,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哭声震林,她不曾压抑自己,在这个杳无人烟的群山中,她放任自己痛哭出声,可是她再怎么哭,他也不会醒了。
她抱着他,他的体重似乎在减轻,越来越轻,他的身上慢慢有无数烟雾升腾起,洁白无味,像一朵朵白云,他说过他会“消解”,化成一缕清烟,果然,他正在化为轻烟,一缕缕的云烟升起,云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密,最后,她怀中的他突然一轻,一团白雾自媚流手中喷涌而出。
“阿律!”媚流惊叫出声,手上他已经不见了,却像蝉蜕壳一般空留下他的一袭衣物,软软的挂在手上,他却没有了踪迹。
消解,廖律化成了一股轻烟。
白云在洞中似乎留恋不舍,逗留了一片,才渐渐地向洞外飘去,媚流哭叫追出山洞,伸手如何挽得白云在?
无边天际自是家。
白云飘向天空,在瑰丽的者巴天空下,消散了最后的踪影。
一名身无寸缕的女子,如山精花妖一般,凝立在晨光中,却如此与林间相宜,没有了人间赘物的遮掩,她便是一个山间精灵,美得耀目,却有着无限的人间伤悲。
哭声已然终止,流尽了泪也唤不回故人的灵魂,她绝丽的躯壳在阳光下伸展开来,似乎要让太阳温暖她的冰冷,她的灵魂飘荡在人间,找不到依托。
生而为人,便是一劫;遇人不淑,是为二劫;情深不寿,是为三劫;死方知情,是为四劫。从情一字,异化无数人间悲喜,千种劫难,由此可知,在劫难逃。
媚流,你不过是人间一抹艳魂,不是仙骨,未脱凡胎,纵是再聪明百倍,又怎么脱得了人间的劫数,尘世间的劫数茫茫,生老病死,你总得一一体会。
两天了,她仍旧迁延不去,饮山泉,食野果,用他的剑将“云渺”二字题在山洞门口,在洞内为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他的衣袍他的剑,除了他的腰带外,所有的一切,连同他带来的阳光的气息,统统归入了黄土,腰带如他的手,温柔地环在她的腰间,提醒她,这个世上,曾经有一个想要害过却又爱过她的男子,云逝在她的怀里。
又一天的巨轮从云海茫茫处跳出,她望了许久的朝阳,终究要离去,回望生死两重门,那日携手进入地宫的情景在眼前一一浮过,他牵着她的手,问她怕不怕。
“阿律,我走了,我会回来看你的,也不许你忘了我,不然我哭给你看,阿律,我走了。”她轻声道。
衣冠冢,上书“廖律大哥云归处,妹子媚流痛笔”。
这里,留下了他无尽的爱意,也留下了他们无尽的缠绵,一切,都随云飘渺去。
那个艳美女子悄立许久,茫然回首天地间,孤零零的身影在晨光中拖带出长长的影子,她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天地之大,却无我容身之处。
者巴国京城的大街上,一个窈窕女子几乎是半飘荡在路上,长长的衣裙直到脚踝,不见人行,但见人飘,那女子头戴白纱帽,帽上垂下的白纱掩去了她的容颜,这怪异的女子引来不少人的窥探与猜测,耀目的白在一片五彩缤纷的者巴国的装束中显得分外惹眼。
她不紧不慢地行走在路上,似乎没有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
“妈妈,那个姐姐好怪,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一个小男孩指着白衣女子大声叫道。
“胡说!”母亲小声地斥责道:“不许随便说人家伤心,不吉利!”
那女子停下脚步,白纱下,妙目望去,隔着白纱帘,似乎隔了一个世界,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指着自己,她轻轻一笑,朝他走了过去,小男孩的妈妈有些紧张地拉着孩子的手,连连道歉。
那女子从白纱帘下伸出一只冰雕玉琢般的玉指,轻轻撩起了纱帘,笑道:“不要紧,我只是怕热,所以才穿白衣,吓到这位小兄弟了吗?”
面纱帘下,是一张冰清玉洁的脸,似乎不沾人世的污浊与苦痛,那一种清丽,如朝阳初生,如水莲初绽。
莲华当年,碧盖如玉,水澈波清,那是瑶台那般的仙境,才育得出如此仙品,又是怎么样的机缘巧合,让此仙品流落到人间。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仙人魂暴君狂
孩子的妈妈被纱帘下的面容震得恍惚了一下,听她解释,不由得心生好感,这般白得要透明的美肌,也只有用这柔软白纱保护起来,才能不晒化了眼前人,忙笑道:“听说中原那地方冷,难怪你不习惯我们者巴的太阳,我们祖祖辈辈地生长在这里,便不觉得热了。”
“是啊,祖祖辈辈,能祖祖辈辈生活在一个地方,多好。”那女子微笑道。
离家千万里,隔了几个时空的距离,那种游子的无根感,岂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