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出阁记第55部分阅读
清朝出阁记 作者:rouwenwu
目前的朝堂缺少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选谁都很难服众,倒不如仍然让胤礽担当。横竖,胤礽有嫡子的头衔在,可以封住不少人歪歪唧唧的嘴。
故而,一开春,复太子的圣旨就下了。对此,京里各个皇子府就陷入了诡异无比的静默局面。
胤禛见朝堂无事,索性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带着家人上房山踏青了。当然了,不是那座有温泉的别院,那是他和槿玺独享二人世界的佳所,就算子女也没得分享。他们去的,是那座和萧驭的房山花墅仅隔数里地的大庄园。
康熙得知此讯后,失笑地摇摇头,对这个儿子,他是彻底没想法了。事实上,他和其他王公大臣一样的看法,如果他和其他皇子一样,妾室姨娘一房一房地纳,那么,胤礽被废后,承继东宫之主的,必定是他——胤禛。可惜……对女人太过专一的男子,日后在朝堂之上必定有所束缚……
康熙轻叹了一声,也或许,这个儿子是彻底没这个心吧,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要争这个位子……
可越是如此,康熙却对他越发关注。特别是十八病疫、太子被废后,他对胤禛的关注只多不少。无论是朝堂、户部、商事、家庭……他都命人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并随时获知着他的动静和表情,想知道,这个儿子是否真如其表现的这般安乐而平静……
胤禛哪里会不知道。莫说槿玺提醒他,府邸好似有不输于他们雍郡王府的暗卫窥视着,就算槿玺不提醒,他也知道。粘杆处送来的消息,早就禀报了这一项……
既然老康想看他们一家子晒幸福,他就让他看得过瘾。先是上房山踏青,后是去香山小住,整个春天,别提过得有多开心……
[正文 208 封]
太子复立后没几日,诸位皇子阿哥的封号也接二连三地下来了。
皇三子胤祉由诚郡王升为诚亲王,皇四子胤禛由雍郡王升为雍亲王,皇五子胤祺由贝勒升为恒亲王,皇七子胤祐由贝勒升为淳郡王,皇九子胤禟封为贝子,皇十子胤誐封为敦郡王,皇十二子胤祹封贝子,皇十四子胤祯封贝子。
至于大皇子胤褆和皇八子胤禩,因为在太子被废之后,夺嫡活动积极,遭到了康熙的反感和忌讳,与被打入“冷宫”无异。这次大封自然没有他们的名。
对于这点,文武百官早有预料,故而,也没什么讶然的。倒是皇十三子胤祥,平素无错无咎的,却也没受到相应封号,诸臣子百官觉得颇为奇怪,私底下更是议论纷纷。
事实上,除了当事人胤祥自己知道原因外,恐怕也就老康和胤禛知晓了。
“你说,是十三弟自己跑去乾清宫跪请的?”听闻封分消息后的槿玺,不解地问刚下朝的胤禛。
“嗯。”胤禛点点头,“十三弟想外出历练。他觉得待在京城,难免受到束缚。”
“那他的福晋,我是说眉馨,她怎么办?还有已给他诞下子嗣的瓜儿佳氏?总不能都丢在京里不管了吧?”
槿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皇子出京历练,原本是好事,至少可以拓宽他们的眼界,可胤祥已经不小了,有妻妾有子女,这样抛家弃子地离开,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呵,胤祥都不急,你急什么?!”胤禛见状,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尖,“他生性外向正直,却在近两年见多了太子、大哥、八弟几人的所作所为。难免心里难受。皇阿玛已经准了他的请求,许是过了端午就要启程离京了。”
“那……眉馨跟他去吗?其实,我是觉得眉馨对十三弟是真的好,倘若两人就这么天南地北地分居着。难免影响日后的感情……”槿玺轻叹了一声,她是越发不明白这些古人的所思所想了。似乎家室、妻妾、子女这些,于他们而言都不算什么,真正值得他们放在心上的,只有政治抱负……
“只是去历练,又不是不打算回来了。再说,肯定会带女眷随行。毕竟,一路上也需要人打理日常起居……”胤禛说到这里,瞥见槿玺越发难看的表情,知道这小女人已经开始唾弃起这个时代的男权主义了,不由好笑地搂过她,抱她坐在自己膝上,头搁在她的肩窝,柔声说道:“放心。日后爷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你。”
“少开空头支票了。”槿玺闻言,睨了他一眼。“巡塞的名单下来了,这回有你,却没我!”
也不知老康是怎么安排的,竟然隔离了他们夫妻俩。莫非,是想给胤禛找个蒙古姑娘做妾室不成?竟然敢单独撇开她……哼哼……好在她也有不少事要处理,真要让她跟着胤禛随驾塞外,怕是也有心无力呢。女儿的事,可比避暑重要多了不是?!
“呵……”胤禛见她轻嘟着小嘴,不由得轻笑,顺势在她娇俏的红唇上偷了个吻。安抚道:“今年许是要召见不少外蒙各部的首领,带着女眷去怕是不甚方便。”
“是哦,反正要伺候的话,外蒙格格也热情的很!”槿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挥开他逐渐不老实起来的双掌。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吃醋吗?”胤禛愉悦地逸出一串低笑,随即将她一把横抱,来到了设在书房里的床榻上。
“喂。光天化日的……”槿玺不由得晕红了双颊,捶了捶他的胸膛,娇羞地抗议道。
胤禛以食指点住她的唇,“不想把我榨干吗?嗯?要知道,下个月随驾赴塞后,我可是要起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哦……”他说着,一路以牙解开她衣衫的纽襻,随后轻轻地覆身上前,贴上她柔软暖馨的娇躯,“你是我的……老婆!”
槿玺听他如此富含蛊惑性地一说,想想也是,若是不满足他,到了塞上,看到是个姑娘就……吃亏的岂不还是自己?
于是,她抛开平素的矜持和羞涩,热情地响应胤禛在她身上制造的一热浪和激|情……
……………………
四月中旬的时候,胤禛就随驾离京,北上巡塞去了。
刚换了匾额的雍亲王府没了男主人,似乎也安静了不少。
四月十八,槿玺带着喜梅喜菊,以及亲手选定的一车厚礼,去裕亲王府探望已于三年前嫁人、一年后产下一女,并又于一个月前诞下嫡子的得力助手黛兰。
话说回来,裕亲王保泰和康熙约定的三年之期于三年前满了之后,保泰就向黛兰求婚了。
经过三年的相处,黛兰也终于了解保泰并没有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花心又滥情,于是,在康熙的主婚下,黛兰被抬了旗籍,风风光光地嫁入了裕亲王府,同时也气煞了老裕亲王的侧福晋——如今的老福晋。
原本,她想介绍娘家的侄女、外甥女之类的格格给保泰做继福晋的,谁晓得……
不过,因为是老康点头并主持的,她也不得不给黛兰几分颜面。想耍泼,还得看老康的面子。
再加上,如今的裕亲王府,真正掌权的,还是裕亲王府保泰。她一届已故裕亲王遗留的侧福晋算什么?顶多是保泰给她留份薄面,尊她一声“额娘”罢了,她还真当自己有权掌控保泰的婚事哪!
经此一来,京城里对应惜商行旗下的“花果酒庄”也越发瞩目了。试想啊,酒庄出去的裕亲王妃啊……这说明什么?麻雀也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丫鬟也能觅得一桩好姻缘……
连带着,雍郡王府里另三个年龄不小、却未谈及婚假的兰字辈丫鬟——佩兰、馥兰、芷兰,也立即有王公大臣家的世子、阿哥关注了。
不过,槿玺对那些只想娶了她们去做妾室的世子、阿哥们并不甚感兴趣。一来,身份上毕竟存在悬殊,初时或许凭着新鲜感或是其他情愫疼她们宠她们,可难保日后不会冷落她们。一旦冷落,她们的日子还能好过吗?嫡福晋、侧福晋、嫡格格……任何一个小主都可以随意处置她们……
于是,但凡来上门说亲的,槿玺都会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佩兰、馥兰、芷兰,给她们分析利弊得失之后,让她们自己做决定。
好在三个丫鬟心气都不高,只想安安稳稳嫁个对她们忠贞不二的普通人,槿玺也就乐得回绝了那些京城里数得上家世的公子哥儿们。
待黛兰嫁去裕亲王府足有半年后,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件才渐渐平息下来。
兰字辈三个丫鬟也才鼓起勇气主动来找槿玺,说她们其实都已经有心上人了。
槿玺讶然之余,问她们为何不早点说,她们竟然异口同声地说:万一槿玺想把她们送人,好为雍郡王府换得更稳固又有力的盟友,她们也必定竭力配合、在所不惜……
这三个傻丫头!槿玺忍不住狠狠骂了她们一顿,末了,感动地拥住她们三人。有丫鬟贴心至此,让她还有何遗憾?!
得知她们三人的心上人分别是荷叶山派来护卫府邸的十大侍卫之其中仨后,槿玺就和胤禛商量着,给她们三对新人大办了一场宴席。
婚后,佩兰升为了应惜阁主厨,花嫂则因为花勤成亲生子后,槿玺就给了她一笔不菲的银两,让她出府回家照料孙子去了。花嫂临行前,千恩万谢地向胤禛夫妻俩叩了好几个响头,还说回去就给他们夫妻俩刻个长生牌位供起来。委实让槿玺哭笑不得。
馥兰依然负责女红,只不过,还要管理福盈阁、福惜阁两个子女院落的女红丫鬟。芷兰负责三个院落的布置和茶水、点心等供应。
看着府邸近几年接连促成了这么多对新人,槿玺那个开心啊。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恰恰符合了她此前一个劲地撮合丫鬟们的心思。
如今,也就留在主屋伺候的喜梅喜菊还没归属。这两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却愣是不肯嫁,非得要留在她身边伺候,还说什么,她们若是学佩兰她们都嫁人了,日后怕没嬷嬷照顾小主子们,于是,这俩丫鬟愣是自告奋勇地报名做兰夜她们的陪嫁嬷嬷了。
槿玺无奈之余也只得随她们。
说到大女儿兰夜,她才头疼哪。前些天,胤禛前脚刚离京后,她才从欲言又止的弘晖口里,获悉了夕夕已有心上人的消息,且对象还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人——傲云哪……
槿玺获知后,足足呆愣了数秒,方才回神。
哦,老天,傲云哪……倒不是她不接受傲云,事实上,傲云英俊潇洒、文武皆精、又懂药理……如此近乎完美的傲字辈暗卫首领,若是真要配夕夕,她也是完全认可的。
她只是没想到,素来寡言少语的兰夜竟然也会有如此胆大的一面……听弘晖说,兰夜不仅认定了傲云,甚至还和他私定了终身……
[正文 209 兰夜“远嫁”]
啧啧……这下,再让兰夜接受老康指婚的旨意,会不会太为难这对小情侣了?
毕竟,她相信胤禛和自己一样,并非是从骨子里衍生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古人,至少,他们打心眼里还是赞同自由恋爱、自由婚姻的。
于是,知晓此事后,槿玺并未像古板严苛的古式家长经常做的那样——将傲云驱逐出府、将兰夜困在院里,直至指婚的旨意下来……
她找兰夜来了场彻夜交心的谈话。不过并不是斥责她,而是辗转表达了她这个做额娘的担心之感。倘若,弘晖没有变相地知会她,她和胤禛对兰夜的心思一无所知,待日后指婚一下,他们就彻底来不及做主了……
“额娘的意思是,如今还有转寰的余地?”兰夜静静听槿玺委婉地说完后,渴盼着问道。
槿玺不解地看了女儿半晌,才叹道:“合着你原本就没打算过要争取婚姻自由?那你和傲云私定终身做什么?”来场婚前叛逆很好玩吗?
“不是……女儿和傲云……只是情不自禁……”兰夜见状,甚是羞愧地低下头。她也不想让父母为难啊……
“唉!夕夕,额娘和你说过许多次,有什么想法就表达,你不说,不争取,额娘和阿玛根本就不知道……”
“女儿只是担心,会让你们为难……毕竟,傲云他……”兰夜咬着唇,委屈地解释。
“倘若等你出嫁了才得知你过得不快乐……我们会更为难……明明有能力可以让女儿过得更幸福的,偏偏因为你这个傻丫头什么都不说,反而落得……好了好了。如今既然已经明了,那就等你阿玛回来后做了商议再定夺。横竖不会让你嫁得委屈就是了。”槿玺暗下决心,就算胤禛不同意,她也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夕夕获得所求的幸福的。
但愿胤禛还有点为人父的觉悟啦,对女儿这份全心期盼的姻缘,不会横插一脚。棒打鸳鸯……若是那样,她绝对会站在女儿那一边……哼,皇室联姻算什么?当然没有女儿的幸福来得重要啦!
只是,在胤禛回来并告知他这件事之前,她还有个小问题需要处理,那就是确定傲云的心思。
于是,从裕亲王府回来后。她就将傲云换到应惜阁前厅。
“傲云,关于你和兰夜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放心,我没有想要斥责你的意思。毕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兰夜若是没半点主动,你肯定不会对她下手……”
“福晋!”听到这里,傲云忍不住打断了槿玺的自贬,不仅自贬,还将兰夜贬得这么……呃……难听……就算他心理素质再好,也实在无法平心静气地听下去了。
“怎么?我哪里有说错吗?还是你有其他不同看法?”槿玺佯装不解地问道,其实心下早就在偷笑了。夕夕啊夕夕,别怪额娘这么贬你。有时候,越贬低你。越能看出男人对你的重视程度究竟有几何……
“属下……知道自己的身份,实在配不上大格格……”傲云双膝下跪,直直跪在了槿玺跟前,诚恳地说道:“可……倘若……福晋和王爷信得过傲云,请将大格格交由傲云照顾吧!此生此世,傲云定不负她!”傲云深吸一口气。将在心底反复了无数遍的誓言,表达给了槿玺听。
“可是,你也知道,身为皇室的儿女,婚事由不得咱们做父母的决定……”槿玺叹了口气,示意傲云起身,“我相信你是真心对兰夜好。这些日子,我从侧面也了解过,无论是你的为人、品性,抑或能力、才华,我都百分百地相信你,可是,最终的结局并不是我答应了,王爷点头了,就可以的……那位……”槿玺指指头顶,意指紫禁城内那位至高无上的帝王,“他要将兰夜嫁去外蒙和亲,咱们也阻止不得……”
听槿玺轻声感叹着,傲云始终低着头,直至槿玺顿住话语,这才接话道:“福晋和王爷希望傲云能怎么做?能做什么?才能不让兰夜去外蒙和亲……”倘若不是需要他做什么,他们,犯得着找他说这么多吗?直接断了他和兰夜之间的往来、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不就好了……
“那得问你,你能为兰夜做到怎样的程度?”槿玺在心底赞了他一句“聪明”后,笑着反问道。
“只要兰夜无恙,要傲云做什么,傲云皆欣然领命。”
“好!就冲你这句话!待王爷回来,我必定尽全力说服他,赞同你俩的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届时让你做的事,必定惊险万分,甚至极有可能丢了性命……即使这样,你也愿意?”槿玺笑着点点头,随后又不甚确信地追加了一句。
傲云郑重地点点头,“只要兰夜无恙,让属下做什么都成!”他只怕,自己拼尽全力后,兰夜依然摆脱不得和亲的命运……那会让他……即使死也不得瞑目……
“嗯,这点我和王爷也会努力。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只是,这些话,暂时先别透露给兰夜知道……我怕她胡思乱想,最后反倒拖累了咱们的计划。”
…………………………
待胤禛从塞上回来,槿玺便将这桩事告诉了他。胤禛早就知道傲云和兰夜的事,对此倒也不甚惊讶。
只是对于槿玺的促合提议,有些哭笑不得。她对那几瓶出自她手的研制出后一直却苦无试验对象的假死药,是有着多大的兴趣啊……
当然,这之前还不能对外泄露半点,就连已经被槿玺视为同盟、并暗中定为假死药试验对象的傲云也得瞒着。毕竟,这也是件欺瞒圣上、有违圣意的暗事,由不得他们半点失误。
于是,表面上,她做了回恶人,对兰夜转达了胤禛的不同意。私底下,她早已紧锣密鼓地暗中策划起了兰夜和傲云的婚事。
在这之前,她让胤禛找了个由头将傲云带离了雍亲王府,去荷叶山试验假死药的成效。为此,让兰夜伤心了好几天。
三日后,确信假死药效果显著后,趁着这届和亲的旨意还未下,槿玺就窜咄着胤禛开始趁早行动了……
康熙四十九年五月,在距皇太后七十寿辰过去四个月后,雍亲王府的大格格兰夜因病身亡,享年十六岁。
一时间,雍亲王福晋因为承受不住长女早亡的事实,当场昏厥,一直到灵柩出殡,也没有气力醒转……
传闻雍亲王既要照顾悲伤过度的福晋,又要打理丧葬事宜,一夕间鬓发全白。
康熙闻此,特地派了宫里几个能干的主事嬷嬷前去雍亲王府照料。直至办妥出殡事宜,方才回宫禀报。
听了几个嬷嬷们的详尽描述,康熙大体了解了雍亲王夫妻的伤心情况,遂下旨让雍亲王休整数日,在此期间无需上朝。原本想说服老四纳个外蒙格格做妾的康熙也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旨正和胤禛夫妻俩的心意——他们正想替已经离开皇家、离开京城、即将远渡海外的女儿、女婿送行……
“夕夕,此行恐怕要多年见不到阿玛额娘了……一切要小心为上知道吗?”槿玺拥着女儿因前阵子的误会而纤瘦的身躯,心疼地说道:“额娘相信傲云会对你好,可是,你也要多关心他……夫妻之间,千万别记隔夜仇,有什么委屈或是想法,就心平气和地直说无妨,否则,两人误会多了,反倒影响感情……”
“我知道了……额娘!额娘!女儿舍不得你……舍不得阿玛……还有弘晖、兰月、弘时……”兰夜靠在槿玺怀里,难得撒娇似地细数着种种让她不舍的人或事……
“傻话!那让你选,留下陪着家人,还是跟着傲云远走高飞?你选哪个啊?”槿玺忍不住打趣道。
“额娘!”兰夜娇羞地唤了一声,随即找胤禛去了,“阿玛!额娘打趣女儿!”
“等离了京,想让你额娘打趣还没这个可能呢!”胤禛笑着主持了公道。
“行了,时辰不早了,‘纪念号’为此多等了这么多天,也该启程了。傲云,夕夕就交给你了!”槿玺又忍不住朝傲云重复说道。
傲云郑重地点点头。
虽然,类似这些话,她早在数月、数日之前,就已经和傲云说了不下百遍了。赠送他们小俩口的金银珠宝不少,祝福话语也很多,可依然很放心不下……
若是可以选择,她也好想搭上“纪念号”,从此扬帆西行、拓洒江湖……只可惜,于目前的她和胤禛而言,这一切都还很奢侈……
挥别女儿、女婿……哇咧,她才几岁呀,都有女婿了……无言面对这个事实……
幸好已经将傲云和夕夕打包送上“纪念号”、远走高飞了,要不然,还真无法日日面对这个事实咧!
算起来,她也不过才三十虚龄……二十九足岁的丈母娘……啧啧……够彪悍吧!她想起远在现代的方宜梅老娘,不由得乐了……前世的她,年至二十九连个正经对象都没一个,这世的她,刚巧也是二十九足岁,就成|人家丈母娘了……这变化……还真是像坐过山车啊,忽上忽下的……
[正文 210 再度有喜]
少了兰夜,槿玺有好一阵子不习惯。虽然平素兰夜不声不响的,可闲暇时,陪着她也能聊会儿家常,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唠叨,而兰夜则是噙着笑意静静地倾听。
而如今却……
唉……她轻逸一声叹息,收回了远眺的视线。距兰夜“出殡”已经一个月了,也不知她和傲云搭乘的”纪念号”行驶到哪儿了……
不过,以兰夜的性子,跟着傲云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倘若被锁在京里某户官家的后宅,又或是嫁去塞外和亲,只会让她的心越发沉静。
何况以傲云的身手和能力,绝对能护住兰夜安然无虞……只是啊,说归说,对女儿的思念依然是一刻不停地啃啮着她的心……
好在除了她和胤禛,以及荷叶山几个暗卫外,就再无他人得知兰夜“病疫”的真相,她也乐得沉浸在对女儿无尽的惦念里……
反正,连老康都发话了,让她近期在府邸安心养身,无需入宫请安。许是怕她的哀泣和伤心,复又影响太后、德妃等几位长辈好不容易平息的心境吧。
据说,兰夜“病故”的消息传入宫里后,太后伤心了好几日。以她的话说:兰夜是她所有曾孙女儿里最懂事听话的。每逢入宫请安,其他曾孙子、曾孙女儿都完成任务式地请完安就迅速离去了,只有兰夜,会静静地陪她坐到直至觉得乏了想休憩了为止,聊的话题也都是挑她开心的,譬如家里两个弟弟妹妹的趣事,譬如香山红叶的迷人景致,再譬如小汤山农庄的花圃药园……
如此懂事沉静、才艺卓绝的皇室子嗣,却在芳华年纪因病陨落,难免为之伤心落泪……
事实上,据槿玺所知,皇室女儿。年纪轻轻就因病亡故的绝不在少数。只是兰夜“病故”的时间比较难得,既不是年幼辰光,也不是嫁入之后……
也不知老康会不会因此而起疑……但愿不会命人去挖坟吧……
槿玺皱着鼻子闷想了半天,连胤禛进房都没注意。
“怎么了?”胤禛更衣净脸后。来到她身侧,揽着她靠坐在软榻上,越过窗户,欣赏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笑问道:“你这是真难过呢,还是扮给兰月他们看的?”
“我突然有点心慌,怕皇阿玛去查看兰夜的……”槿玺下意识地说出心头困惑了半日的难题。却不想,胤禛只是失笑摇头:“你道皇阿玛很闲么?莫说兰夜是女儿,就算是儿子,他也绝不会往那方面去猜……莫说素来以子嗣比拼的爱新觉罗家族,就连普通百姓人家,也只会竞谁家的子嗣多,绝不会去比哪家的子女少……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我也是突然想到……难倒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兰夜平时身子好得很,突然就……且偏偏又是在指婚的节骨眼上……早知道。就该自小让她扮得体弱多病些……”
“你呀!是不是最近太闲了?皇阿玛又免了你的入宫请安,成日躲在屋里就在胡思乱想这些?!”胤禛佯装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主意。笑着凑到她耳畔,提议道:“不如……咱们再造个孩子出来陪陪你吧!”
槿玺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生孩子由得你说说的吗?再说了,好不容易把兰月和弘时养到自立,我可不想这么早又被羁绊了……”
“其实也不算早了,在不生就成高龄产妇了!”胤禛笑着撅住她的红唇,不由分说将她往床上带……
若是能再生个儿子出来,皇阿玛那里也更好交差吧,免得他老是变相地劝自己纳妾……
虽然他并不在意子嗣多少。可总要花时间去应付老康也很烦。于是,胤禛心底闪过这个念头后,”耕耘”就越发勤奋了!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没有盼着的东西,往往不请自来,一旦真有盼头了。它却偏偏不来……
自那之后,胤禛彻底停了西洋避孕药,然而,就算满了三个月,药效尽失、应该很容易怀上孩子的那阵子,槿玺也没怀上预期想要的孩子。
好在他们也只是希望,并不是非得要有。两子两女,对于并未想在仕途前程上有所争强求胜的胤禛而言,也足够了。毕竟,孕育也是件强求不得的事……
然而,就在他们逐渐淡忘怀孕这件事的时候,偏巧,就被他们撞上了……
康熙四十九年的初冬,正带着下人筹备过年事宜的槿玺,一时头晕目眩,竟晕在了喜梅身上。
得知此事后的胤禛,亲自去太医署请了年岁已高的刘太医,急急往府邸赶去。
“刘太医!福晋怎么样?有没有大碍?”素来清冷寡言的雍亲王,每次遇上自家福晋、子女的事,就会变得极有人味,这点,与雍亲王交情不弱的刘太医早就习惯了。
笑呵呵地捋了捋长须,恭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府邸又要添丁增员了!”
“此言当真?”胤禛欣喜地求证道,让刘太医不由得地摇头失笑:“下官岂敢乱开这个口?!”要知道,那么多皇子阿哥请自己上府邸看诊,哪个不希望自己能诊出其妻妾怀有身孕的信息。
如今,雍亲王福晋明明已经被诊出身孕,雍亲王高兴之余,却满是不可置信,这反差还真让他有点不习惯……
“哈哈,多谢刘太医,苏培盛,送刘太医出府,顺便去帐房领赏钱。传令下去,全府上下这个月例钱加倍!”胤禛确信刘太医的话后,立即大笑了几声,并命苏培盛通知帐房给所有人加赏。
“嗻!”苏培盛兴高采烈地应了声,便送刘太医出去了。
胤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中晴园槿玺临时休憩的房间。见她依然眉头紧蹙地侧卧在床上,不由得心疼不已。
“玺儿?你觉得怎么样?很不舒服吗?”他坐在床沿,握住槿玺的手,柔声问道。
“你回来了?今儿怎么怎么早?”槿玺早在他握上自己手的刹那就睁开了眼,“太医说我有喜了,可是真的?”前几次怀孕从来没这次这么难受,让她不由得怀疑起刘太医的所言是否属实。
“嗯,刘太医不会骗咱们。再不济,我派人去医馆将琼斯唤来诊断诊断,不,索性让她住进来陪你吧。反正近期医馆也没什么重要的病患。”胤禛说着,就想起身去派人上医馆请琼斯医生。
槿玺哭笑不得,“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生病!”
“我这不是怕你不舒服嘛,若是去问刘太医,他必定会说这些症状都是妊娠过程中必须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有效方法,倒不如请琼斯过来陪你待产。”
“好,那就明天吧,你派人去请。这回态度好点,人家好歹也是个妇产科医生,别像上回那样,像传唤犯人似的……“槿玺也不反驳他的提议,何况,自己的身子确实不舒坦,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只是,一想到上回去请琼斯入府的祈四属下,面无表情加寡言少语,让琼斯委实吓了一阵子,还道是得罪哪路高人了。
荷叶山那些暗卫哦,身手是不错、人也长得不难看,可表情和话语委实少了点,让她们这些喜欢叨絮八卦的妇女颇感无力哪!
“好,这回不让侍卫去,让李总管亲自去。”胤禛也记起了槿玺初怀小兰月那会儿,琼斯被祈四属下带回府邸时的那副惊异表情,也笑着同意了槿玺的条件。
于是,槿玺在三十岁这年年末,再度光荣地成为了一个孕妇,过起安胎的日子。
仁和医馆的琼斯医生,也在槿玺被诊出怀孕后的次日,入驻了雍亲王府,陪槿玺待起产。
琼斯的女儿,如今跟在仁和医馆另一个外聘医生身边学习内科知识,想来,也是仁和医馆明日之星无虞了。
得知槿玺又怀上了皇家子嗣,康熙就越发不让她入宫请安了。许是想让她借此好好安胎生产,淡忘些因兰夜亡故而无尽的悲伤吧。
槿玺获知后,心下有些羞愧。
这么多年来,其实老康对她倒是还真挺好的。应该说,老康对他们夫妻俩都挺好。许是胤禛在政务上向来都很努力踏实吧。再加上他从不搅和到那干夺嫡的兄弟中去,难免让老康宽慰。情感上,较之于已经有了防备之意的胤礽、胤褆、胤禩等子嗣,也越发倾向于胤禛了。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槿玺分娩了。
原本想多忍两天、将这胎宝宝撑到中秋佳节这日再生的,可这种事,哪由得她决定。
于是,八月十三这日辰时,她的羊水破了,赶紧被琼斯和喜梅一起扶她上了产床。
刚下朝,正欲去乾清宫向老康汇报户部近期状况的胤禛,一听下人来报,迅速去乾清宫向老康告了假,立即奔回府邸陪槿玺生产去了。
这一胎,足足耗了槿玺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好在她怀孕后,调理好身子就锻炼起了体力,直至夜幕降临,酉时过半,才诞下这个足有七八斤的大胖儿子。正想闭上眼休憩,却听琼斯叫了声:“还有一个!”
[正文 211 几家欢喜几家忧]
这下,别说她,连候在外间急切地想进来陪她的胤禛也慌了,双胞胎?之前哪里会想到这个可能啊……
好在槿玺体力并未完全散尽,口里含了块浓黑极苦的原味巧克力,拼劲挤出了差点被她遗忘在芓宫里的双胞胎弟弟……
老天保佑,兄弟俩皆平安健康!
只是,老大有七斤六两,老二却只有五斤八两——明显是被哥哥夺走了大部分营养。且因为是异卵双胎的缘故,兄弟俩长得也丝毫不像。
老大一看就知道?是胤禛的种。老二则比较秀气,像她多过像胤禛。再加上出生时比老大瘦弱了不止一点两点。于是,素来喜欢扶持弱小的槿玺自然就将大部分精力花在了老二身上。奶水不够双胞胎同时享用,就让老大喝奶娘的。老二一日多餐的奶,坚持由她自己喂。
然而,当洗三日前,老康赐名的诏旨下来时,槿玺就华丽丽地傻眼了……老大居然叫弘历,老二则是弘昼……
老天,她再史痴也知道,历史上的乾隆帝弘历和抽风王爷弘昼压根不是孪生子啊……
莫非现下的历史,因为他们夫妻俩的缘故,已经被蝴蝶翅膀扇到快没边了吗?
胤禛和她的表情大同小异,从不可置信中回神后,迅速恢复了冷静。
“如此也好,咱们至少没将历史篡改的太离谱……”胤禛抱着弘历,看了眼吃饱便睡倒在槿玺怀里的小弘昼,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既然有弘历。那后续的正史还是正常发展的吧?算算时间,弘历也确实是这个时候出生的。倘若皇阿玛所赐之名是两个连他都未曾听闻过的名儿,他反倒要担心历史会如何发展了呢……
“可是……”槿玺蹙着眉,盯着呼呼酣睡的小包子弘昼嘀咕了一句:“看上去这么乖。日后真是个抽风的孩子吗?”
胤禛闻言,顿时失笑:“感情你是在胡思乱想这个呢?放心,弘晖都被咱们扇活了。还怕扇不好弘昼吗?”
“也是。”听胤禛这么一说,槿玺也忍不住松开了眉头笑道,“明儿洗三,恐怕会来不少宾客,喜宴都准备妥当了吧?我没法下床,一切就多劳你了,老公!”最后一声。她的嗓音甜美柔腻,差点没唤得胤禛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
可才刚生产完,怎么的也要忍到满月……胤禛暗暗做了决定,雍亲王府的子嗣就此打住,绝不再让她吃生产的苦。同时自己也不想再尝禁欲之苦了。
从怀孕到满月,他至少有半年时间不得碰她。这种滋味太不好受,不想再尝了。况且,加上弘时,自己名下已有嫡子四个、嫡女一双,虽然兰夜在玉牒上已经算亡故,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依然在传衍,甚至繁衍到国外去了……也足够完成祖宗交待的繁衍子嗣的任务了吧。
反观其他兄弟,哪个有他这么多嫡子?嫡庶累加。也不见得有他这么福气吧!
胤禛越想越觉得槿玺能干,“吧唧”一口,在她脸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抱着弘历丢去西厢房给奶娘照顾了——虽然是日后的乾隆帝,可小时候还是别太娇养的好,免得生成历史上奢侈浪费又花心的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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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近乎于被半禁半囚的太子胤礽。听说雍亲王府又添了一双嫡子,立即气得佛袖摔碎了桌上的一套茶盏,不知是冲着前来禀报的下人还是坐于下首喝茶的太子妃石氏吼道。
石氏闻言,想发作又发作不得,毕竟是她自己没用,生不出儿子讨太子欢心,可爱新觉罗家生不出子嗣的媳妇,又不止她一个,八福晋不也如此,可哪里有听过八福晋被八贝勒拳脚相向、恶言以对的事?大多都在传八贝勒如何重视八福晋,如何在乎八福晋,就连外头不具名的女人给八贝勒生的儿子,据说也是被他拦在门外,最后倒是便宜了雍亲王府那位死对头……
一想到名下已有四位嫡子的雍亲王福晋,与有名无实没两样的太子妃石氏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妾身该死!”无论她心内多么痛恨槿玺,可槿玺带来的影响,依然不得不让她委曲求全。起身朝太子行了个礼,垂眉低眼地立在下首,等太子发泄完心头的怒意。
“哼!你是该死!谁让你撺掇向氏去向老四家的弘晖下手的?别以为爷不晓得,也别以为向氏糊涂,你找她说的那些话,她那几个下人都听见了,如若不是还要仰仗你娘家,爷早就……早就……”
胤礽气得不知该如何骂他这个太子妃。原以为她会是个识大体的,孰料,不比其他几个妾室大度多少,甚至更加阴险狡诈。明着是关心弘暎,实则呢,巴不得希望弘暎和弘晖同归于尽……
如果不是他发现的早,将此事压了下去,皇阿玛不知会如何处置他呢。连区区一个后宅都无法管理妥当,谈何管理整个大清?!
至于这个脑子被嫉妒冲昏了头的太子妃……若不是看在她的娘家还有些许用处,不能在这个时候和石文炳父子几人僵了关系,他绝对会在皇阿玛动手之前先剐了她!
弘暎在玉牒上被除名,犹如断了他现下的一双羽翼。虽然,侧福晋李佳氏和林氏也有给他相继诞下两个庶子,可终究不及弘暎来得聪明出挑。
如今,弘暎被他送去江南学做生意,玉牒上没了他的名字,如同仕途一路就此被封死。思来想去,只得让他去做生意,日后也好能在京城占点皇商的席位。如果他能顺利登上大统之位,弘暎不必说,绝对是唯一的皇商。至于老四……哼,他会念在兄弟之情上,放他一码,但是。绝对会将他一家驱逐离京……皇商一名,绝对是弘暎读独享的权力!
“爷怎么可以这么血口喷人?妾身哪里有去对向氏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如今,她人也不在了。妾身也不会去拿她做文章,可是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石氏一听胤礽的话,心下惊恐,虽知事情已经败露,可如今向氏已死,她当然绝不能承认了。遂哭倒在胤礽身前。哀泣地诉起冤来。
太子斜睥了她一眼,真想将她拖出去斩了。这个女人,自己没用,断了他的香火也就算了,竟然还对自己的妾室下手。如果向氏还活着,以她的聪明和预知力,绝对能帮自己度过这几年的无妄之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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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里如是,八贝勒府也差不多情形。只不过,正如太子妃猜想的,八贝勒对八福晋远没有太子对她来得如此凶悍无情。
许是八贝勒还是想借助妻族的力量做拼力一搏吧。心底虽然闷闷不郁,面上还是比较平和宽弘的。
看到郭络罗氏愤愤地摔碎一桌的杯盏、花瓶,还状似体恤地安慰她说:“福晋休要着恼,对身子不利。太医不是说了吗?你需要心平气和地静养。外头那些事,想那么多做什么?”
郭络罗氏深深看了他一眼,压抑地问道:“胤禩,我跟你夫妻这么多年,你说实话,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假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