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6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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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 作者:rouwenwu

    的男子,可不正是卫子扬?

    只是他脸色潮红,眸子中泪水欲滴,正抿着唇,倔犟地看着她。吐出的气息,尽是酒味。

    冯宛心中一松,低声唤道:“子扬,是你啊。”

    卫子扬没有吭声,歪着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冯宛。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移步,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就在冯宛想要说什么时咚的一声,他一下坐在了地上。

    卫子扬显然被摔得有点儿晕眩,呆头呆脑地看着冯宛,突然,嘴一张,放声大哭起来。

    冯宛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连忙从榻上爬起来,搂着他的头说道:“子扬,不要哭了。”

    卫子扬号啕大哭着,泪水横流中,呜咽着唤道:“阿宛。”

    “嗯。”

    “阿宛。”

    “嗯!”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他控诉地说道,“我紧赶慢赶,你还是理也不理便悄悄跑了,我把大伙赶出去,令他们喊着你的名字找你,你依然理也不理。我受不了,自己跑出去,夜那么深,到处漆黑一片,我想着,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一生都找不着你了……阿宛,那时我真想跌下马背死了算了。”

    冯宛沉默着。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卫子扬的呜咽声回荡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宛低哑地说道:“子扬,我是真的害怕。”她抬起头,慢慢摩挲着他的墨发,指尖滑过他的眉眼。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他,还是没有向她承诺什么。

    他依然会坐上这个帝位,依然会广纳美人充入后宫,依然需要不断地妥协和周旋。

    是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没有选择。

    而她呢?她唯一的选择,便是离开他,离开这个旋涡。

    她知道,自己的沉默,在他和众人眼中,是那么的自私。可她又能怎样?既然一开始便料到了结局,又何必无望地搏斗?

    古往今来,那情字因住的都是弱势妇人,天下的男儿,放下那情字,从来都是易如反掌。

    慢慢地,她贴上他,把自己冰冷的唇,印在他的太阳|岤上,“子扬,”冯宛喃喃唤道,“我白天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会离你太远,也就隔个几百里,一昼夜可以到达的地方,给我建个庄子。子扬,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两全之策。”

    她的话,比起白日时多了几分真诚。她想,他应该感觉得到。

    卫子扬慢慢安静下来。

    就着牛油灯,他看到了她明亮的双眼。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筹备

    这双眼,清澈而纯粹,透着一种静,一种广阔和清冷,如子夜星空般的冷。

    仿佛,这世间的变幻,她早就经历过,被抛弃了,不惊,被需要着,也是自然。

    这双眼,清澈而纯粹,透着一种寂静仿佛她已看到了他与她之间的未来,便如白日,她的嘴里说着她被遗忘时,很害怕,可她的神色却那么平和。仿佛他把她遗忘,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仿佛她对他,并没有过太多的指望。

    慢慢地摇了摇头,他沙哑地说道:“不可能。”他站了起来,“不可能!阿宛,我便是死,也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她是纸鸢,他要握在手中才安心。

    冯宛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心中暗叹一声。

    她低下头,轻声道:“容我想想。”

    卫子扬狂喜,冯宛疲惫地朝他一笑,道:“这数日间奔波不断,不曾好好休息。子扬,我想睡了。”

    卫子扬连忙道:“好,好,你休息,你休息。”走到门槛时,他回过头来,双眼亮晶晶地说道:“阿宛。”在冯宛抬头时,他嘟囔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冯宛抿唇,温柔地说道:“明日如何?”

    “好。”卫子扬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当经过那些守卫的游侠儿时,他们可以看到他步伐轻飘飘的,嘴里似乎在哼着歌。

    第二天,卫子扬一大早便找到冯宛。见冯宛言笑晏晏,不再坚持离开,甚至在他兴致勃勃地谈到大婚时,还面露羞涩,他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心情一好,他开始接见群臣。在一番商量后,大臣们都认为,未来的皇后,怎么能安置在冷宫中?于是,冯宛被慎而重之地迎人了东宫,只待大婚过后,正式人住温宁宫。

    在这过程中,冯宛如同每一个待嫁之妇,在谈起大婚时,满脸都是羞涩和期待。同时,她又如往常一样,处理事情温和有度,让卫子扬觉得,她是真正地放下了心防,准备与他一起站在这陈国最高的位置上,共享这无尽荣华。

    转眼几天过去了。

    在群臣大肆张罗着卫子扬的登基大典和结婚庆典时,冯宛也没有闲着,开始清理后宫。这后宫中留下的太监、宫婢,几乎都是前朝余孽,是忠是j,还真是说不清。足足裁减了五分之四,后宫的清查工作才算完结。

    这时,离卫子扬的登基大典已经不远了。这一日,冯宛坐在殿中,唤道:“把曾统领叫过来。”

    不一会儿,曾秀走了进来。不等他开口,冯宛已经笑容满面地说道:“事情可顺利?”

    曾秀认真地答道:“有将军看着,自是一切顺利。”

    这种四平八稳的对话,众宫婢、太监听了,都不在意。这时,冯宛挥了挥手,命令道:“你们退下吧。”

    他们走出去时,听到冯宛轻声问道:“阿秀,不知那弗儿……”一个太监脚步放慢,倾听了一会儿,转身朝卫子扬的正殿走去。

    直到那些人都走得不见人影了,曾秀才轻叹一声,道:“夫人这是何苦?”

    冯宛垂眸,这阵子解释得太多了,已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酒樽,徐徐说道:“不能在婚礼准备妥当后再离开,子扬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曾秀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夫人,卫将军他对你真是情深义重。”

    冯宛幽幽地道:“他知道我害怕什么。”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针对她害怕的事,给过承诺,哪怕是画饼充饥的承诺也没有。也许,对她究竟是情深还是依赖,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冯宛认真地说道:“弗儿的事,还是落在赵俊身上吧。你派人暗示一下赵俊,便说要想将功折罪,把弗儿献上也许有用。”令吴君在那三个地方搜寻无果后,冯宛不得不打起了赵俊酌主意。

    事实上,现在的赵俊处境十分难堪,他除了点卯时,其余的时间都闭门不出。至于大公主陈雅,这阵子更是吓得躲在房中不敢出来。赵俊的那两个妾室,月娘、眉娘,倒是挺直腰背,风光了不少。

    曾秀一走,一个太监便向冯宛禀道:“夫人,里姝儿求见。”

    “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那太监响亮的喊声,“传里姝儿进见——”

    不一会儿,盛装打扮、娇媚妖娆的里姝儿走了进来,“里姝儿见过冯夫人。”

    “起来吧。”

    “是。”

    里姝儿抬头看到温文含笑的冯宛,心头一松,暗暗有点儿得意。自从冯宛回来的消息传出后,整个都城的权贵,都想与她套近乎,以期结个善缘。可至今为止,她愿意见的只有自己。

    在里姝儿目光殷切地看向冯宛时,冯宛也是高兴的。上一世,在她死前一个月,里姝儿便死于乱军当中。这一世,她改变了朝局,也改变了里姝儿的命运。

    “坐吧,不必拘束。”

    “是。”

    在冯宛与里姝儿交谈时,宫门外,一辆马车正慢慢驶来。

    车帘晃动中,一个女声传来,“曾统领好威风啊,不过一个小小的游侠儿,磐上了贵人,现在就连路人都要向你行礼了。”

    策马缓行的曾秀淡淡回道:“冯美人过奖了。”马车中的妇人,正是一直被禁在卫府中的冯芸。只是不知何故,曾秀竟然把她请到了皇宫。

    冯芸冷笑一声,“也难怪,你家夫人现在多风光啊!只是不知她流落在外的那些时日,有没有怀上哪个人的野种梦”

    她是不想这样说的,可谁让曾秀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冯美人过得可好?

    我家夫人说了,毕竟是亲姐妹,临行前,怎么着也得见一面吧?”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杀她吗?她既然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讨好那个贱女人?

    见曾秀不理,冯芸又冷笑起来,“对了,你家夫人难道只想见我?她不是将我的父兄恨之入骨吗?有没有下令把整个冯氏一族给灭了?是啊,她也姓冯,灭了冯氏一族的话,岂不是连她自己也不得好死?”

    曾秀依然不答。

    这时,一个骑士策马急冲而来。他一直冲到曾秀面前,跳下马背行了一礼,朗声道:“曾统领,夫人有急事相告。”

    曾秀刚一犹豫,那骑士便瞟丁冯芸的马车一眼,说道:“夫人说了,这个妇人已不值一提,她的事暂且靠后。”

    “是。”曾秀马上应了一声,挥手让护卫们把冯芸送回去,而他自己,则与那骑士匆匆驰入宫中。

    目送着曾秀和那骑士离开,马车中的冯芸,一脸的怨恨和不安慢慢散去。她向后一倚,咬牙切齿地想:冯氏阿宛,你想要我的命,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她伸手入怀,这一次被传召得匆忙,什么都来不及带。下一次,她就不会那么好运了。

    她也是从宫中出来的,携带个什么东西而不被查出,那是早就通晓的。至于杀人害人于无形,自也学了个通透。

    不一会,众护卫便把冯芸送回了原来的卫将军府。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去,一个护卫凑近门卫,低低交待道:“夫人说了,这阵子冯美人如有派人出入,可以不动声色地放行。便是有不对处,也可当做不知。”

    那门卫虽然不懂,这时也凛然应道:“是。”

    护卫朝他的肩膀拍了拍,笑道:“好好干,夫人记得你的。”

    门卫脸孔涨红,激动地说道:“是。”

    护卫点了点头,又低声交待了两句,这才策着马,慢条斯理地赶回皇宫。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美人计

    曾秀来到宫门时,正好遇到了清映公主一行人。她微笑着,声音甜美态度雍容,向宫门卫解释道:“知道将军诸事繁忙,本公主这才求见冯夫人的。还请阁下去通告一声。”

    那宫门卫正要回答,一眼瞟到曾秀,连忙恭敬一礼,谄媚地叫道:“见过曾统帅。”

    曾秀点了点头。这时,清映公主听到他的名号,连忙转过头来,她一双乌黑美丽的眼,瞬也不瞬地打量着面目清秀的曾秀。早就对冯宛和卫子扬的一切了如指掌的清映公主,自是知道曾秀是冯宛面前最得力的助手,更知道他是一个游侠儿出身。

    眼珠子转了转,她朝着曾秀盈盈一福,温柔有礼地唤道:“清映见过曾统领。”

    她身为一国公主,又有可能被卫子扬纳为皇后以下第一人,自是尊贵得很。这样的她能向曾秀行礼,曾秀当感动才是。

    曾秀客气而疏淡地说道:“公主多礼了。”不再多言,他朝着宫门卫点了点头,策马冲入宫中。

    清映公主看着曾秀的背影,脸色微冷,转眼她又忖道:这个人是个卑贱出身的,自是不识礼数。如果我多想想法子,不愁他不为我所用。

    忖到这里,她心神大动,如果曾秀能为她所用,岂不是说冯氏也在她的掌控当中了?

    这几天,她的族人和兄长已然离去,剩下她与众婢仆留在都城。现在的她,处境依然难堪。本来是熬得很难受的。没有想到冯宛这么快便出现了,卫子扬立后大典更是马上就要举行。这样一算,她重新入宫的日子已不久了,与冯宛面对面较量的机会就要来了。

    清映公主兴奋起来。昂头望着宫城,清映公主咬着牙,暗暗恨道:卫子扬,你既然把我的真心当泥土一样践踏,那就休怪我不再以你为念!

    计划了一下,她向左右低声嘱咐:“注意这个曾秀的动静。”

    “是。”

    曾秀回到宫中,与冯宛商量了一些事后。又走了出来。列朝列代,就要成为皇后的妇人,很少有冯宛这般自由的。实是卫子扬怕她郁结难解,宁可暗中防备也不愿禁锢她的自由。

    曾秀走出宫门,一边缓行。一边蹙眉琢磨着冯宛的种种安排。正在这时,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曾统领!”

    曾秀抬头。这一看,他眼前大亮,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个如花似玉。足有倾城之姿的大美人。

    大美人正笑靥生辉,眼眸似水地瞅着他。那眸光似有情似无情,配上那如玉的容颜,着实让人心醉。

    见到曾秀有点呆住,美人贝齿微露,幽幽唤道:“妾身等候统领多时了。”她羞涩地低下头,说道:“曾统领,能不能借一步说说话?”

    美人有求,便是最心硬的男儿,怕也扛不住。曾秀点了点头,道:“女郎请。”

    “统领请。”

    两人来到一个酒楼中的第二层。这二层中空荡荡的。并无一人。美人朝着曾秀曼妙一福。此时正是夏天,衣裳本就单薄,随着她的动作。那小腰肢弱不禁风的折了折,丰满的半球更是轻轻颤动。荡出一个极为诱人的||乳|波来。

    曾秀混迹黑道多年,可不是一个不通人事的初哥儿。见到这个情景,双眼又是一直。

    美人抿着唇,脸颊晕透,又是羞涩地一笑,她悄悄抬头,似含情似含媚地瞅了曾秀一眼,娇嗔道:“曾统领,你瞅着人家干嘛?”

    曾秀不好意思地一笑,举起几上的酒樽赞道:“女郎丰姿月貌,曾某都看中了去。”

    听到他的赞美,美人抿唇一笑,她扇着长长的睫毛,幽怨的,几若无法听到地说道:“妾还以为曾统领是铁石心肠的人呢。”这句话,却是情意绵绵。

    曾秀清咳一声,道:“在女郎面前,怕是没有男人能做到铁石心肠。”

    他的赞美,让美人更加欢喜,她眼波似流,又羞又喜,不由曼启樱唇,把自己所求的事轻言细语地说出来……

    皇宫中。

    几天不见曾秀,冯宛好奇地问道:“阿秀何在?”

    一游侠儿哈哈一笑,应道:“他啊,此时正沉浸在美人乡中,怕是忘记向夫人报备了。”

    “美人乡?”冯宛也笑了,她抿唇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她一直以为,曾秀这样的人对女色看得轻,没有想到他也有这一天。

    那游侠儿应道:“便是这几天。那美人儿真真千娇百媚,温柔似水的。最难得的是她对统领一往情深呢。”

    冯宛一笑,道:“看来你们统领大婚的日子不远了。”她还想过让他当孩子的父亲呢。既是如此,以后这个话她就不提了。嗯,曾秀如果大婚,那得准备一份重重地礼物才是。

    这时刻,曾秀建在都城的宅子外面,一个骑士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他刚翻身下马,便被一个门卫拦住,“哪里来的?”

    骑士一怔。

    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匾,疑惑地问道:“这可是曾秀的府第?”曾秀为人大方爽朗,义薄云天,他的属下,可不会对任何人如此无礼。

    那门卫傲慢地说道:“正是。”

    “是就行。”骑士把门卫推开,转身便向院中走去。

    那门卫眼珠子一转,叫道:“我家主人不在。”见那骑士回头,他昂着头说道:“主人出远门了。”

    出了远门?

    那骑士一怔,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

    那门卫冷着脸,傲慢地说道:“我家主人受皇上看重,繁忙得紧,就算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求见的。”

    骑士脸色微变。他直直地看向那门卫,又看向熟悉的院门,长叹一声,忖道:世人都说,富易妻贵易友,没有想到曾秀也是那种人,刚刚发迹便面目全非。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想了想,还是向那门卫叉手闷气说道:“既然如此。还君转告曾君,便说池阳王去来过。”说罢,他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匆匆离去。

    望着那骑士的背影。那门卫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匹夫!曾统领现在可忙着呢,才没有时间见你!”大摇大摆地走向门房。

    他却不知道。无形中,他却是帮了曾秀一个大忙,避免了一件既令得曾秀声名大播,又令得他失去性命的大事。

    曾秀浪荡江湖多年。说的话一诺千金。可真正让世人认识,让冯宛记住。便是这一次,他用自己的性命来实践这一诺千金!

    那是数年前的江湖故友,曾收留错手杀人,正被强敌追击的曾秀三个月,后来在他离去时,那人还给了他三片金叶子。当时曾秀大为感动,承诺“若有需要,万死不辞。”

    而今日那骑士,便是为了他这个诺言而来。曾秀那恩人的儿子,强辱了一个官员的女儿。现在他那儿子被官员索了去。准备明正典刑。那恩人无奈,想到了在江湖上有点名号的曾秀。

    前世时,曾秀赶到那里。用尽了手段,也没有办法让那官员息怒。最后那官员被他缠得没有法子。信口便说,如果你自刎在我面前,或许我能饶他一死。

    便是这句话,曾秀二话不说,抽出佩剑便自刎于那人身前。直直是血溅五步。

    此事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惊住了。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如曾秀混得这么好的大好男儿,真会为了一个承诺,一句戏言以命相抵。当下那官员便放了曾秀恩人的儿子,还把他的义举大肆宣传,说他有汉时“郭解”之风。

    这个时代混乱已久,人心早就凉薄,曾秀的所作所为,说不出值还是不值,可他一诺千金,轻性命重恩义的举动,却渐渐传遍了天下。冯宛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人,更从痛苦不堪的曾老叔那里,知道了他与曾秀的关系。

    就在那门卫赶走骑士的同时,院落里,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正倚在曾秀的怀中,香脸贴着他的脸,小手抚着他的襟领。

    抬起波光盈盈的眸子,美人儿似娇喘似含情地睨了他一眼,温柔如水地唤道:“阿秀。”

    “恩。”曾秀低下头,在她的腮帮子上吻了吻,低笑道:“今日你总是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要事?”

    美人儿纤纤食指抚着他的喉结,软软地说道:“阿秀,我姐姐想见你。”

    “你姐姐?”曾秀哈哈一笑,道:“应该应该,如果你父母也在,我正可借机会向他们求娶于你。”

    美人儿晕红着脸,娇嗔地给了他一个媚眼,软绵绵地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事。”

    “说。”

    “你见到我姐姐,不许对她无礼。还有,你说过的,会听我话的,你要记得哦。”

    曾秀哈哈一笑,道:“行。”

    他在美人的脸上香了香,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动身吧。”

    美人却是格格一笑,她娇嗔地说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刚才令人把姐姐请来了。噫,她现在应该到了啊。”说罢,美人朝着外面唤道:“去看一看可有客人前来?”

    “不用看了。”一个有着异族口音的男子应道,“我们来了。”

    声音一落,一个打扮华贵的大美人,在婢仆们地筹拥下,娉娉婷婷地走来。

    这大美人一出现,曾秀便是一僵。而这时,伏在他怀中的美人儿已经欢喜地扑了过去,抱着那大美人开怀地叫道:“公主姐姐,你终于来了?”

    她口中的公主姐姐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你呀,还是这么孩子气。”然后,她抬头看向曾秀,慢慢一福,脆声说道:“清映见过曾统领。”

    正文 第250章 小看

    “清映公主?”曾秀慢慢站起,他的声音有点哑。

    慢慢地瞟向那美人儿,他徐徐唤道:“绎儿,清映公主便是你的姐姐?”

    绎儿不安地看着他,眼中泪珠儿隐隐,她咬着唇说道:“是啊,夫君你怎么啦?”

    “怎么啦?”曾秀淡淡一笑。他也是江湖上混迹多年的人物,虽然心中绞闷,表现上却是一派镇定。

    他朝着清映公主拱了拱手,唤道:“见过清映公主。不知公主来此?”

    “我绎儿妹妹没有跟你说吗?”清映公主瞟了一眼绎儿,信步向曾秀走来。

    此时此刻,她的脸上笑意盈盈,举止间一派自信。这绎儿,可是她此番带到陈国来的三个绝色婢子中的一个。本来是准备在关健时候收拢卫子扬的,现在为了除掉冯宛,只好先浪费一个。

    她自信,以绎儿的美色,定没有男人能逃脱她的情网。这个曾秀,从此后是她清映的奴才了。

    走到曾秀面前,清映以手掩唇,笑道:“曾统领,绎儿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呢……”

    不等她说完,曾秀淡淡地再次问道:“不知清映公主来此,有何贵干?”

    清映公主怔了怔,她朝着曾秀打量了一眼,格格一笑,反问道:“曾统领便是这样对待你心上人的姐姐吗?”

    声音一落,绎儿马上小跑到曾秀面前,她扯着曾秀的袖角,小小声的埋怨道:“夫君夫君,你应了我的,不会对我姐姐无礼的,你也应了我,会听我的话的。”

    刚刚说完。她便对上曾秀瞟来的目光。

    这目光有点沉,绎儿脸色一白,不自觉又是泪水盈眶。

    曾秀瞟了她一眼。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安抚于她。而是慢慢扯开被她扯着的袖角,施施然地塌上坐下,朝着清映说道:“茅舍寒酸。还望公主不要见怪,请吧。”

    说罢。他向后微微一仰。

    这个姿态,这个口气!

    清映心中微凉,她再次瞟了绎儿一眼,暗中恨道:该不会是这个无用的废物,还没有把他的心给拿住吧?

    她也知道,自己给绎儿的时间太短了。可一来她等不及了,二来听绎儿的口信可以得知。曾秀对她是温柔备至,百依百顺。难道绎儿说的话有假?

    笑容微微一收,清映走上几步,在曾秀的对面坐下。她举起酒斟一边给曾秀满上,一边温柔地说道:“我家绎儿对曾统领,可是一往情深呢。”

    说到这里,她微笑抬眸,表情温和地瞟过曾秀,浑然一派熟人长者模样。

    曾秀嘴角扯了扯,他再次不等她把话说完。擅自说道:“不知公主前来,有何贵干?”

    这是他第三次说出同样的话了。

    绎儿含着泪嗔怪地唤道:“夫君……”刚刚叫出两个字,曾秀已经一眼盯来,在令得绎儿脸色一白后。他沉声命令道:“我与清映公主说话,你退后些!”

    语气却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冰冷。

    绎儿身子一晃,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可她哭得千娇百媚,曾秀却是瞟也不瞟一眼,哪里还有前几日的温柔缠绵?真真视若无睹。

    曾秀再次盯向清映公主,第四次缓缓问道:“不知公主前来,有何贵干!”

    清映咬着唇寻思了一会,娇笑着说道:“曾统领何必这个模样?你看绎儿都被你吓坏了。”

    她的娇笑声,在室内回荡着。可这种没有人捧场的气氛,令她笑着笑着,声音已不自觉地有点生涩。

    对上曾秀依然沉冷的脸色,清映强行拉起嘴角,格格一笑,说道:“我一妇道人家,难不成还能害了曾统领不成?这次前来,不过是想与曾统领结个善缘。”

    “不必了!”

    曾秀说得果断之极,他缓缓站起,朝着门外一指,沉声说道:“公主的好意,曾某心领了。我很忙,你请回吧。”

    在清映公主脸色一冷时,曾秀瞟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驿儿,徐徐说道:“还有你这个妹妹,也请一并带走。”

    这话一出,清映腾地站起,她大喝道:“曾秀!”怒瞪着他,她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家绎儿跟着你时,可还是处子之身。这几日,她可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便是本公主,可是与你有仇有怨?你这样做,算什么大丈夫?”

    曾秀沉沉地说道:“公主说错了。公主为何而来,你这个妹妹绎儿为何近我,其实你我心知肚明。都知道的事,又何必装糊涂?”

    说到这里,他不再废话,暴喝一声,“请她们出去!”

    在属下齐刷刷走来赶人时,他衣袖一拂,大步向外走去。

    见他对自己竟是毫不眷恋,清映给了绎儿一个眼色,当下,绎儿凄凉地一声长泣,慢慢哭倒在地,泣不成声地唤道:“夫君……你好无情。”

    曾秀脚步一顿,他挺直着腰背,冷冰冰地说道:“区区一招美人计,便想令曾某折腰,清映公主,你也把我看得太扁了些!”

    说到这里,他从鼻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在绎儿越发凄凉的悲啼声中,再次提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门。

    一个游侠儿走到她们身后,说道:“诸位,请吧。”

    对上清映兀自咬牙切齿的表情,那游侠儿冷冷地说道:“我家统领那是顶天立地的丈夫。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妇人,干出不忠不义的事?公主,你们的算盘打错了!”

    ……

    曾秀的事,不出一个时辰便传到了冯宛的耳中。她怔了怔,不无感慨地说道:“曾君是世间难得的大丈夫。”

    吴姓青年凑近她,低声问道:“看来清映公主野心不死啊,夫人,要不要对她?”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冯宛摇头,她无所谓地说道:“没有必要了。想杀清映公主的人多的是,用不着我动手。”满朝的权贵,怎么可能容得她顺顺利利地入宫,再顺顺利利地被卫子扬宠爱?她这次出去了,已别想着回来!可笑的是,这么明显的事实,那自负聪慧的清映公主竟是没有看清,还在那里算计来算计去。

    这种人啊,也只会把心思放在同为妇人的自己身上,真真是个见识短浅的。

    话说曾秀刚刚冲出府门,一个游侠儿便急驰而来。见到曾秀,他翻身下马,大声禀道:“统领,夫人要你请冯芸入宫见她。”

    冯芸?也是时候了。

    曾秀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

    这一次,冯芸没有反抗地上了马车,跟着曾秀向皇宫驶去。

    带着冯芸来到冯宛的宫殿时,正是中午时分。见曾秀把自己迎入院落,便像条狗一样老老实实侯在一侧,冯芸冷笑一声,拉了拉遮阳的纱帽,昂着头朝殿中走去。

    “吱呀”一声,冯芸推开殿门,看到了坐在殿堂中,悄然而立的冯宛。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冯宛抬起明澈的双眼看着她。

    明明眼神还是一样的眼神,可冯芸就是觉得,这眼神中充斥了太多的得意,太多的嚣张。

    当下,她把纱帽一取,下巴昂得更高了,尖笑一声,冯芸叫道:“妹妹恭喜姐姐了,记得当日在云城时,姐姐说妹妹是什么贵人,今天看来,姐姐才是那个真正的贵人呢。”

    一边说,她一边向冯宛走近。

    冯宛似乎听不到她语气中的嘲讽,只是静静地瞅着她。对上冯芸黯沉的脸,冯宛淡淡说道:“冯美人,这殿中,你以前来得多吧?”

    当然来得多。这温宁宫,可是列朝皇后才能居住的地方。想她当年每次来这里时,都是心下惴惴,诚惶诚恐。

    这贱女人又在讽刺我了。

    冯芸重重一哼,强忍着恨意,微笑道:“那是,我当然来得多了。”她四下打量着,长叹一声,“真没有想到,有一天住进这宫殿的,会是我的亲姐姐。”

    说到“亲姐姐”三个字时,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她一步一步向冯宛靠近。

    终于,她来到离冯宛只有五步处的地方。四下打量着,冯芸停下脚步,尖声说道:“皇后娘娘好生过份,特意把小妹叫来,连酒肉也不备么?”

    冯宛闻言一晒,她朝外面清喝道:“来人,备酒肉。”

    “是。”

    几个宫婢应了一声,快步退下。不一会功夫,一阵脚步声传来,飘着酒香肉香的食盒,被络绎不绝地端入殿中。

    “退下吧。”

    “是。”

    几婢刚刚退到殿门口,便听到冯芸拔高的笑声,“听说大姐姐这阵子出了很多风头啊。嘻嘻,妹妹在听到姐姐的什么裸尸挂在城门时,可还伤心了好久呢。”

    这话真是难听。几婢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低着头,继续安静地等候着。

    在这等候中,里面冯芸的尖笑声不时传来。在她刻薄的话语中,隐隐夹着几句冯宛温和的说话声。

    几婢开始还听得认真,可听来听去,也听不出什么新意来,便渐渐松懈起来。这时,一个老妈子走来,见到她们侯在殿门口,不由低喝道:“夫人与客人相见,你们也敢偷听?还不滚出来些!”

    后宫中,耳朵张得太长,本是惹祸之根。虽然卫将军有过交待,可冯夫人是未来的皇后,有些事,也得阴奉阳为不是?几婢想到这里,连忙低声应是,向外退出了七八步。

    这么一退,里面的说话声便不可闻。

    正文 第251章 出走

    又过了二刻钟,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戴着纱帽的冯芸,与来时一样,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

    她一走到院落里,曾秀便迎了上去。陪着她走出了温宁宫。

    不一会,曾秀领着冯芸上了马车,驶出了宫门。

    时间渐渐流逝。

    这时,一个婢女走来,朝着几婢唤道:“夫人可在?将军要见她。”

    “是。”

    一个宫婢应了一声,小心地走到殿门外,唤道:“夫人,夫人?”

    连唤了几声,也听不到里面的回答,那婢女回头看了看。

    另外几婢也走了过来,继续唤道:“夫人,夫人?”

    唤着唤着,一婢叫道:“不好,夫人不是出事了吧?”那个冯美人向来与夫人不和,刚才又是那个模样……

    这话一出,众婢一凛,她们急急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正殿中没人,她们继续入内,一入内殿,她们赫然发现,倒在角落处的冯宛。

    几婢惊呼一声,一拥而上。就在她们急急把冯宛翻转过来时,在外面涌入的脚步声中,一个宫婢惊道:“她不是夫人!”

    确实,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妇人,虽然穿着冯宛的衣裳,可那面目,分明不是夫人,而是那个冯美人!

    夫人不在了!

    众婢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她们呆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喝令声迅速传来,“休得慌乱,速将此事秘密告之将军。”

    顿了顿。那人严厉地警告道:“此事重大,若有人乱嚼舌头,当心性命不保!”

    一婢连忙应道:“是,不敢。”

    “婢子不敢!”

    “不敢最好,速去禀过将军。”

    “是,是。”

    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冯芸的马车慢慢驶出了宫门。

    在不经意的几次命令后,与冯芸一道而来的婢仆,都被遣了开来。而马车在换了驭夫后,直接向城门驶去。

    曾秀离开一会,再回来时。已是头戴斗笠,一袭旧裳。

    望着出现在视野中的城门,他靠近冯宛的马车,低声说道:“夫人,你真要出宫。法子多的是,何必冒险扮成冯芸?”他是经手人,自是知道冯芸这次进宫。那是来意不善,冯宛一个大意,说不定便被她所害。

    冯宛暗叹一声,轻轻说道:“我扮成她。只是想给子扬找一个借口。”

    在曾秀不解的目光中,冯宛幽幽说道:“堂堂皇后再次失踪。总得有个理由不是?现在他可以向世人宣布,冯夫人是被她的胞妹,前朝皇帝的冯美人所害。我与冯芸的宿怨知道的世人很多,这个解释可以让他少受些羞辱。”一直以来,她也树敌良多,相信那些敌人会喜欢这个解释,也会乐于宣扬这个理由。

    曾秀沉默了。

    好一会,他低声叹道:“不管夫人做什么,卫将军承受的苦痛,都是难堪的。”说到这里。他吐出一口长气,摇了摇头。

    冯宛也沉默了。良久后,她低语道:“我已没有两全之策。”

    这一次。她在冯芸对她出手前,迅速地出手把她制住。借着她的名义离开皇宫。便能想象得到,防备本已放下大半的卫子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是何等的气苦和悲凉。

    可她有什么法子?她想出两全之策,卫子扬根本不接受。她只能这样离开了。

    听着冯宛的低语,曾秀目光闪了闪,忖道:夫人真不似寻常妇人,竟与丈夫一样的果断绝情。

    一般的妇人,便是决定了离开,也不会如夫人现在这般冷静,这种片波不起。她竟似,一旦做出了某种决定,便不再悔,亦不再多思!便似丢了个干干净净!

    马车驶向了城门……

    “砰”的一声,卫子扬踢开了殿门,冲了进去。

    冲到内殿,他一眼便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冯芸,而她的身上,正穿着冯宛的裳服。

    今天冯芸来访的事,他是知情的。现在她昏迷不醒地躺在这里,还穿着冯宛的裳服,不用任何人解说,卫子扬都能猜到事情的因果。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直直地盯着昏迷的冯芸。

    站在他身后,众婢仆护卫相互看了一眼,同时低下头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是突然的,卫子扬双手抱头,“啊——”的一声嘶吼起来。这声吼叫嘶心裂肺,直是远远传出。

    在众婢仆担忧的目光中,卫子扬抱着头,慢慢蹲了下去。

    众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护卫低声说道:“将军不对头,快去叫人。”

    一太监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却又回头问道:“叫谁?”

    这话一出,那护卫一怔,众人也是一怔。叫谁?这个天下,能把将军劝得服服帖帖的,只有冯夫人啊!

    沉默中,卫子扬的嘶叫声越发凄厉起来。那一声又一声沧凉的嘶叫,直震荡得众人眼中发酸,心中惶惶。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子扬慢慢平静下来。

    “出去!”他以手捂脸,沙哑地命令道。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还在犹豫时,卫子扬声音一提,暴喝道:“出去!”喝声如惊雷,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被这喝声中的戾气所惊,众人不敢犹豫,连忙躬身退后。

    就在这时,只听得“嗖”的长剑出鞘的声音传来。众人急急回头,却看到卫子扬慢慢举起了佩剑,缓缓指向了昏迷不醒的冯芸。

    一个婢女陡然见到剑光,差点惊呼出声。她连忙以手捂嘴。从她这个角度,正如看到卫子扬那张腥红的眼,还有那扭曲跳动的颊肉。

    就在众人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时,只听得“卟”的一声,却是卫子扬右手一划,剑光一闪,生生地把冯芸的人头砍了下来。

    “啊——”尖叫声被生生忍下,众婢仆跌跌倒倒地冲向外面,在经过门槛时,几人冲得太急,都跌倒了一块。

    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她们匆匆回头时,正好对上卫子扬冰冷望来的,带血的眸光,还有那举在手中,滴血的长剑!

    众人一冲出殿门,便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时一个护卫急急叫道:“快,快去通知各大城门,令严加把守,许进不许出!”

    “是。”

    “将军太过激动,叫众位统领过来陪伴。”

    “是。”

    “把冯夫人留在宫中的人都叫在一起,随时准备将军问话。”

    “是。”

    幸好,这亲卫跟随卫子扬日久,知道他一扯到与冯宛有关的事,便举止失控,理智大减。如上一次,他自从见了城门裸尸后,整个人便恍恍惚惚,不但没有了平素的理智,连思考处理能力也是大减。那神智,直到他猜到冯宛还活在人世才恢复过来。

    这一次,将军受地打击更大,他那么在乎冯夫人,竟然都忘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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