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清穿之清扬婉兮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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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穿之清扬婉兮 作者:rouwenwu

    。”

    老太君抚着他的小脑袋,满脸宠溺的笑:“看着这孩子我就想到寅儿小时候也是这样粘我,好长时日没见着他了,上回又受了伤,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孙氏见她泫然欲泣,赶紧道:“我听老爷说寅儿这回跟着皇上下江南呢,指不定会回来看看老太君。”

    老太君面色稍霁,但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小娃娃,脸上又盖上一层阴云,叹了口气,道:“方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马上又要当爹了,寅儿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见上我孙媳妇啊?”

    孙氏瞥了眼坐在一旁一直没讲话的李水心,笑着说:“老太君不是见上了吗?我看水心打小跟寅儿青梅竹马,两人怕是早就私定终身了。”

    李水心原先只静静听着长辈们的谈话,聊及曹寅的时候心跳竟快了几拍,这会子孙氏又拿她打趣,顿时耳根子都红了起来,美眼含羞合,丹唇轻启,嗔道:“姑母就会拿我说笑。”

    一旁的几位婆子见她双颊晕红,灿若云霞,顿时笑了起来:“看看,脸都羞红了,看来老太君真要喝上孙媳茶了。”

    李水心听她们说得越发过分,只觉脸上烫得跟火烧一般,直欲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也不要出来了。可是心头的甜蜜之意却如江水的浪涛般一波波涌来,惊慌的同时竟十分欢喜。

    老太君也笑了起来,李家与曹家是世交,她也是看着李水心长大的,对她甚是满意,只是寅儿将终身大事看得很淡,死活不肯成亲,又说男儿当以国事为重,她甚宠他,不愿勉强他做不愿做的事,却耽搁了这么久,方儿都快成两个孩子的爹了,他还是孑然一身,这次他若真回来,可由不得他了。

    一屋子的人正说得火热,朗笑,细语声不断传出,突然一个小斯跑了进来,喜叫道:“老太君,二爷回来了。”

    老太君却不甚相信,笑着对座下的人说道:“这些个下人知道我老太婆想念孙子,也拿我开刷了。”

    “奶奶。”随着曹寅一声呼唤,屋中的人俱愣住了。

    还真是说曹寅,曹寅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花榭君的长评~~吼吼~~乃太有爱了~~o(n_n)o

    事实证明,这个李水心就是传说中的曹爷爷的老婆,但曹爷爷待她如何呢~~

    前面写了不少小玄子南巡的一系列作风,主要是突出咱小玄子不仅是个痴情种,而且真的是个好皇帝,o(n_n)o

    还有谢谢花榭君的支持,每天都守着看某爬的文,有事也不忘上来打分,某爬感动啊~~涕泪横流g~~

    除了花榭君还有很多一直追文写评的亲,某爬就不细数了,抱住亲个先o(n_n)o~~乃们的鼓励就是某爬的动力啊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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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寅方进入房时,只见两个老嬷嬷搀着鬓发如霜的老太君迎上来。曹寅笑着又唤了声“奶奶”,正欲拜见时,早被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寅儿,真的是寅儿。”说完竟落下泪来。

    曹寅最见不得祖母伤心,赶紧给她抹眼泪:“孙儿不孝,害奶奶伤心了。”众人也忙来劝解,老太君这才停住了。携了曹寅来到炕边,在炕头上坐了下来,尔后捧着他的脸细细地瞧,不禁皱了皱眉:“我怎么瞧着比上次回来的时候清减了许多,莫不是京城的下人照顾不周?下回让你爹给你找几个妥当的。”

    孙氏许久不见儿子,也是满怀伤感,但碍于老太君在场,怕惹得她再伤心,只好忍着强笑道:“怕是上回的伤给闹的,这孩子到底是离家远了。”

    老太君心疼,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曹寅拍着老太君的手笑道:“老太君,娘,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身子骨结实着呢。”

    老太君见他虽清瘦,然观其面色却神采奕奕,或是骑马的缘故,脸颊还微微泛红,人显得越发精神,终于展颜一笑:“光让我霸着了,去让你娘亲瞧瞧,她也必想你了。”

    曹寅走到孙氏面前请了个安,又给在座的其他长辈行了礼,转至屋子右边时,见下座坐着一个娇俏人儿,他一愣,道:“水心,你怎么也来了?”算起来近一年没见到她了,竟出落地越发动人。香腮冰洁如雪,胭脂无染去粉饰,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娇怯怯的,直让人心生怜意。

    炕上的老太君笑道:“说的什么话,水心经常来咱们府上,见着她有什么奇怪。况且人家一个姑娘家,听说你下江南,眼巴巴跑来想见上一面,你倒像不欢迎似的。”

    李水心听老太君说得露骨,又闹了个大红脸,忙解释说:“老太君说笑了,水心是跟着哥哥来看老太君的。”说完明眸微转,瞥了眼傲岸挺立的曹寅,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太君怕只是个借口呢。”孙氏笑着从旁附和道。

    曹寅见她们似是有意将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立马明白她们的用意了。果然,老太君接下来道:“虽说你刚赶回来,但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走,我就趁这会子大家都在跟你说件事。”

    曹寅心中微惊,笑着坐回炕头,对老太君说道:“奶奶,孙儿在家的时间长着呢,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皇上南巡,要进驻曹家。”

    老太君大喜:“皇上要来?”

    “孙儿快马加鞭赶了三天的路就是为了通知府上早些准备,皇上的御驾估计两天后就到了。”

    老太君双手合十,对天跪拜:“这真是天恩浩荡,祖上积德啊,曹家何曾有过这样的大事。快,寅儿,赶紧把你爹叫来。”

    “孙儿这就去。”曹寅笑着出了花厅。

    一屋子的妇人都笑开了眼,连贺道:“恭喜老太君,贺喜老太君,这可是曹家有史以来的盛事啊。”

    老太君连连点头,笑道:“老太爷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皇上进驻曹府的消息犹如一粒石子,在这春寒料峭的夜惊起阵阵波澜,曹府又是一片闹腾??????

    乘春势,踏春浓。

    车轮辘辘,蹄声橐。

    官道上,漫天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遥远的歌谣。揭开车帘一角,人马车轿, 迎风招展的大小锦旗, 迤逦数里。极目远眺,初春的满目新翠,惹得一片光灿的遐迩。

    康熙心情甚好,华丽丽地骑在一匹白马上,由武装侍卫前后呼拥,翻山过河,穿过村落,朝江宁行去。已经行了五日了,皇上说今晚便可到达江宁,清扬心中抑不住地兴奋。不禁掀了帘子望向车外,阵阵风起,泥土的芬芳自平野绿畴,良田沃土,润得心如清泉。

    眼睛瞥见漆亮如墨的高头骏马中一匹白马异常的显眼,马背上,那风神俊朗的主人,微一侧身,阳光下似是笼着一层流转的光晕,令人炫目,清扬笑了起来,康熙却似有所察觉,竟掉过头来,她如春风般的笑靥印在那墨黑的眸里,春意昭然,此时无声,却已道尽千言万语。

    清扬脸颊微红,眼神飘游起来,目光无意一瞥,却与一道至寒之光不期而遇,她一怔,这是裕亲王福全的眼光吗?全然没了平日的桀骜和轻佻,竟是那般寒意森森,清扬深吁了口气,掖了掖车帘,重新靠回车座上的芙蓉软垫。

    一旁的芳婉望见清扬的神色,捉狭一笑,戏道:“清扬,方才还神采飞扬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垮了脸了?”

    她猜了其一,却领不到其二。

    清扬嗔了她一眼,犹是正经地道:“碧霞和雪雁没跟来芳姑姑就改欺负我了。”

    康熙这次出巡并未带多少宫人,因芳婉办事利索老道故李德全差她一起跟来,其实还有另一层用意,就是怕路途遥远,皇上又不在的时候,闷着清扬。

    “就咱们两人,不说话,怪憋闷的,不过到了江宁说不定可以玩一下,我也有好几年未出宫了。”芳婉脸上流淌着向往的神色。

    “傍晚就可以到江宁了。”清扬盯着马车的幔围说道。

    夕至,半醒半睡中,终到了江南的京陵,巍巍钟山,龙蟠虎踞的石头城。暮色沉沉,清扬并未来过南京,一切都那样陌生,而金陵,这座六朝在昔日的暮色中就像淡彩的水墨,吐纳生息。

    虽只有两日,曹府却承办隆重的接驾大典,府内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曹玺等在西街门外, 老太君等在曹府大门外.街头巷口,俱系围幔挡严。

    正等得不耐烦,忽一太监骑马而来,老太君赶忙接人,问其消息,太监道:“皇上即刻便到。”

    老太君立即吩咐下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以接圣驾。果然,不久便看到一队人马迤逦而来,青旗、黄伞,为首一个骑白马的英挺男子,气宇轩昂,温和中带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老太君断定这人便是当今天子了。尔后是一色宫人所用的青呢朱漆轮大车,并无妃嫔主位随驾的舆轿,看来皇上并未带后妃出宫,这倒也好,少了些许不便。

    曹府因为皇上一群人马的进驻,顿然间鼎沸一起。入夜时分,一切安定妥当,院落里如常地静谧下来,只是园里园外,每隔一时辰便轮番换岗的侍卫,总一副严整以待的肃穆,比在那紫禁城来得更夸张几分,也与这雅静的园林格格不入。

    清扬却不去理会这个,皇上移驾厅后恩隆画坊,宣曹家老小来见,曹寅嫡母孙氏乃是康熙皇帝幼时奶母,必要好好说会话。她便无事,安置妥当后便挑了些个没什么守卫的地方观赏起来。曹家正逢鼎盛之时,宅院虽不如京城中那些皇亲显贵的府邸豪气,但那江南院子特有的亭台水榭,叠山辅池,阴阳间隔,玲珑中是一番别样的豁然。清扬想着自己居然住进了曹雪芹的家,真是三生有幸啊,只可惜他尚不知在何处,不然就可以一睹这位大家的风采了。

    走至一处偏西的纜|乳|埽辉兑淮u郝湟咽腔敬杏簦趄爸ν范堵涞艉返牟邢悖钢晏沂髡蜃呕u嵌洌氯粢徽蟠悍绱道幢慊岵尤徽婪乓谎g逖锷跏腔断玻膊酱├裙浚鋈灰簧戆咨南馇读私鸨叩某づ勐淙胙哿保逖锉苌敛患埃敝钡刈擦松先ィ钌洗匆徽笸闯鞍ビ础币簧孀x送贰l鹗酉撸矍俺鱿忠徽欧缌麇牡牧常逖锵肫鹪诼沓瞪掀臣纳淠抗猓舷氩换嵊惺裁春檬拢旃怨缘赝撕笠徊剑o铝松碜樱骸芭??????”

    话音甫落,福全已大步上前,钳住她的胳膊,一把拽拉起她,拖着往外走去。清扬不知他作何打算,一边紧跟上他的步伐,一边问道:“王爷,你要带我去哪?”

    他却不说话,只拽着她,一路上的侍卫碍于他王爷的身份,不敢阻拦,何况他拽的是个宫女,以他名声,想也想得到是要干什么,也不必阻拦。

    清扬走了一段路,莫名其妙,大叫道:“福全!你到底要干嘛?”

    福全终于停了下来,笑意爬上眉梢,一双桃花眼妩媚狭长,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桀骜和不羁:“小丫头,终于露出本性了。”

    清扬环顾四周,见是一处马厩,马嘶不断,遂道:“王爷若是想看马,大可找识马之人,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他像是来了兴趣,头一偏,凑到她眼前:“满人女子中对马不感兴趣的倒是稀数。”

    清扬大惊,她忘了满人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不论男女,自小便与马为伍,更有甚者视马为良友亲朋,她说对马不感兴趣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我是个怪胎,可以了吧。”说完转身欲走。

    福全一愣,不知她说的“怪胎”为何物,看她走出数步,上前将她抱起,清扬“啊”地一声惊叫,却已经被他扔上了一匹马的马背,他随后翻身上马:“本王今天就培养培养你对马的兴趣。”只听一声“驾!”马已经飞奔起来。

    清扬小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以后便再也没有骑过马,所以摸到那光滑的马背心中便开始发毛,而且那马颠得厉害,如腾云驾雾般,仿佛一不留神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你疯了!快停下来。”清扬死死地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不知是不是抓得太狠,马跑得越发快了起来。

    “原来你怕骑马啊。”说完邪邪一笑,扬鞭一抽,坐下的马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料峭的寒风如尖刀般刺在脸上,生生的痛,清扬心中怕到了极点,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他凭什么这样待她?她做错了什么?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搂住了她,试图将她拥入怀中,清扬固执地抱着马头,只默然垂泪。福全一用力,她失手跌入他怀里,她想挣脱,福全喝道:“不想摔死就别动!”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清扬感觉身子都冻得麻木了,可是他什么时候才停下来啊?

    康熙见完曹府的人,心情甚是畅快,回到下榻处,没有看到清扬的身影,遂问李德全:“朕不是说好了与她一同用晚膳的吗?她这会子又跑哪去了?”

    李德全支支吾吾大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康熙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烦道:“朕最烦你这一套,有什么话赶紧说。”

    李德全怕皇上生气,遂道:“回皇上,听侍卫们讲清扬姑娘不知道被裕亲王拉到哪去了,而且马厩中少了一匹马,奴才估计??????”说到这他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康熙沉默了一下,笑了起来:“有这事?”说完走到耳房的案边坐了下来,案上摆的正是奏事处今日呈上来的奏折。

    李德全见他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不快,心中纳闷,这位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啊?

    出了城,马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在一处湖边停住了,清扬的泪早已吹干,只觉脸上绷得难受。福全下了马,然后把她抱下。寒风自湖面吹来,清扬咬着牙关直打颤,手不自觉地抱上了身子。

    福全收敛了笑意,一言不发,脱下身上的长袍,披在她身上,清扬往后一缩,躲开了,道:“谢谢你的好意。”为什么他每次都欺负她?上次看到太子为难她,他还跟着起哄,这次明知道她怕骑马还硬是强迫她害怕了那么久,她才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只觉手腕蓦地一把被福全抓在湿热的掌心,清扬骇然地望向他直视的灼热目光,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言语。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不愿意做本王的福晋?”

    清扬见他像换了个人似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只有她也看不懂的情愫,微微颌了颌首,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

    他不甘,逼问道:“上回你在宫中差点丧了命,你还愿意在那呆下去吗?”

    清扬转身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道:“不管愿不愿意,事情已成定局了。”

    福全听出她语气中有些微的不愿意,逼近她身边:“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向皇上讨了你。”

    清扬沉默了半响,只是轻逸出一句:“我的心意早就跟王爷明说了,王爷不要???逼我。”

    他身子一僵,颓然地连退了数步,失笑道:“我一向游戏花丛,居然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上。”

    清扬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与平常的裕亲王截然不同,印象中他总是笑得桀骜不驯,花枝招展,活得逍遥自在,任意洒脱,仿佛世间一切烦事都与他无关,而此刻他的语气中竟透着悲凉,不曾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其实她又了解他多少呢,只凭他那副风流的长相便把他打入花花公子的行列,或许是错了。

    “王爷,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是何苦呢。”

    福全不为所动,道:“清扬,给我一句话,若是你愿意,我愿意等,不论多久只要你开口???”他声音低沉,仿若将心中所有的温情尽数溶到这句话中,全部交给了她???

    清扬望着他,望着那昔日里妩媚风流,桀骜不羁的脸,心蓦感沉重,又是一个承诺。第一个承诺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已经无力承受第二个了。

    她忽然笑了起来,执起他的手,道:“我并非那个与王爷执手夕阳的人,王爷切不可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座森林。”

    福全看着她的笑靥,浅浅一笑,却垂下了睫,覆在眼上,语声低低地,带了丝嘲讽:“也对,我拥有了整座森林。”

    原来有些事放手一搏也是无法挽回的,三弟喜欢的,无论是东西还是人,都会是他的。以前他舍不得放手的东西会在他“二哥”的哀求声下忍痛割爱,而今他连忍痛割爱都不能了,却碰上这样一个丫头,或许她的心中只有三弟吧,这样也好,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花榭、小可、团团、小晶晶、小莜给某爬码滴长评~~撒花!撒花!忽忽~~

    这章写得很匆忙,没有修改,若有不当,亲们见谅~~某爬会抽空修一下~~

    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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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曹府已是戌初时分,清扬依然冷得打哆嗦,福全先她一步进了曹府,凛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清扬徒然地望着那个远去的长身,只能希望他就此放手,世事便是如此,错了,便是错了。

    她轻叹一口气,也进了曹府。

    房门紧闭,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线,芳婉这个时辰还在伺候皇上吗?想到皇上她猛然想起他说过今晚一起用晚膳的,被福全这么一闹,她倒给忘了。正要往皇上那赶,发现自己已经冻得僵硬,若是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肯定又要不高兴了,反正已经迟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暖暖身子再说。

    漆黑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清扬摸索着走到桌边,拿出火折子,点上了桌上的油灯,灯光柔和,渐渐化散到四周的空气里,金丝炉里焚着香,袅袅轻烟升腾,融进昏黄的灯火,弥漫整间屋子,顿觉一股暖意注入身体。

    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在手心暖了暖,起身准备添件衣服,不妨身后竟然坐了个人,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清扬面露讶色地问道:“皇上,你???怎么在这?为什么不点灯?”

    康熙坐在楠木大椅上,面色温润,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清扬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是说好一起用晚膳的吗?朕没看到你人,就索性到你房里来等了。”说话间他已经起身来到她身边,见她嘴唇微微泛紫,握起她的手,眉头蹙起,道:“冰成这样,染了风寒怎么办?该多加些衣物才是。”

    她的指冰冷似雪,他的指灸热如火,十指交缠牵绊着,清扬抬眼怔怔地看向他,心里有什么正一点一点温暖起来,有什么一点一点升腾,眼波温柔如水,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彼此。

    终于,清扬败下阵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呃,嗯了许久,道:“其实我刚刚跟裕亲王出去了一趟。”

    康熙眼中骤亮,她第一次如此坦白。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将她心中的寒冰融化,她的心门也为他打开?心头几跳,却压住满心的欢喜,淡定地说道:“朕记得你说过不喜欢花花公子,所以不喜欢他,怎么会跟他出去?”

    清扬笑了笑,道:“或许我是看错他了,花花公子只是他的表面,可是子非良人,怎教奴与共筹觞?他不是我的良人,我亦非他的佳丽,何苦再纠缠。”

    康熙目光怔忪,他该高兴还是伤心呢,那么多人惦记着她??????抬起手,修长手指摩娑在清扬冰冷的脸颊,道:“那谁是你的良人呢?”

    清扬还未及作答,他却已伸手将她揽如怀中,轻轻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吻,久久缱绻,仿佛淀尽这一生痴缠???

    清扬一愣,霞染双颊,笑着揶揄起他:“皇上何时变得如此不羞?”

    康熙不怒,只是痴痴望着她,带着孩童般的贪恋,低语道:“朕一向赏罚分明,你今天表现不错,朕赏你圣吻一个。况且若是日日都能见到你的笑容,多好!”

    他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酥酥的,似能醉人般。她眼神微慌,康熙趁势吻上她的颈脖,灼热的双唇烫着她的肌肤,环在她腰间的手也在慢慢上移,修长的手指已经开始撩拨她胸前的衣襟。

    清扬脑子刹那晕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难道他想???可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啊???怎么办???怎么办???

    清扬慌忙挣脱了他的怀抱:“皇上,你越发不正经了,芳姑姑要回来了,你还是回去吧。”

    康熙见她忙乱无措,脸上红得像火烧般,只道她是不好意思,笑了笑,反在小杌儿上坐了下来:“朕让李德全打发她住别处去了,这间屋子朕相待多久就待多久。”

    清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道说自己的初夜会在曹府?而且这是千古一帝康熙爷吗?怎么像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孩子?

    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康熙笑道:“日后你若是想看朕,多久都可以,可是朕今天忙了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不可以用了晚膳再看?”

    “皇上,你还没吃饭?”他不会吃了饭再等她吗?

    “你不在朕没胃口。”(你跟别的男人跑了朕哪有心思吃饭~~)

    康熙说完拍了拍手,不久便有太监拿着提盒鱼贯而入,将一应菜肴摆在桌上,天家馔饮,本是罗列山珍海味,康熙南巡却从来不贪口腹之欲,所以只是四品锅子,几品江南菜肴,拉了清扬在身边坐下:“吃点热的暖暖身子,外头的寒风必是把你冻坏了。”

    清扬莞尔,心头如浸了蜜般甜丝丝的,却又划过一丝失落,他若不是皇上该多好啊,这样他或许真的是她的良人。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许多意外和突然,它们会给我们带来许多东西,遇上他是个意外,深陷其中是个突然,而她已经无法分辨它们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可是这种感觉令她迷醉,快要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张娜?章佳氏?

    康熙太刚蒙蒙亮便起驾前去拜谒明陵了,曹府顿时空荡下来。清扬因认床,又担着些心事,所以睡得不是很好,虽然康熙没让她更衣,也早早地起来了。

    早晨有些寒凉,空气却很清新,到处弥漫着初春的芬芳,深吸一口,满腔的浊气顿时烟消云散,心情也好了起来。心情一好,清扬玩心顿起,既然来了江南,就得好好地游玩一下,皇上在的时候到处亲兵把守,商贩早不知被赶到何处去了,何不趁他不在的时候游历一番?打定主意,她便去找芳婉,芳婉是个老实人,规规矩矩,哪肯跟着她胡闹,一口回绝,还苦口婆心劝她不要乱来,清扬顿觉索然无味,又不愿一个人去,那样太孤单了。

    漫无目的地在曹府游荡起来,迎面匆匆走来一个丫头,手上端着一盆水,还在冒着热气,却是一脸忧色,因走得太急,差点撞在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丫头见清扬一身宫女的打扮,慌忙道歉。

    清扬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必是碰到了什么难事,遂问道:“走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

    那丫头听她这样一问,眼泪都快出来了,哽咽地说:“我是王爷府上的丫头,昨夜王爷不知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喝得酩酊大醉,我何曾见过他这样啊,也不敢支声。今儿一大早皇上来找王爷,看他这样,吩咐下来好好照应,可这会子王爷还没醒呢,皇上若是知道了,我恐怕难逃责罚了。所以赶着去找御医瞧瞧,岂料差点撞到了姐姐。”

    清扬本以为他是个洒脱的人,所以昨夜决绝地挥刀斩断他的情丝,没成想他竟也会这样,不禁露出一丝苦笑,道:“你赶紧去吧。”

    “那我先走了。”那丫头正准备走,清扬又叫住她道:“你回去跟你们家王爷说,动情伤身,痴情伤心,他一向游戏人间,逍遥自在,活得实际一点吧。”

    那丫头不知道她为何要她说这样的话,但听她话中似是有深意,而且看王爷的情形也像,遂问道:“姐姐,这样说行吗?”

    “不管行不行,这句话都要奉劝他,你若不敢说就罢了,等过一段时间你家王爷就会好了。”她一向相信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无论什么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变淡。

    看她还站着没动,清扬笑道:“赶紧去吧,你们家王爷还等着你去照顾呢。”

    她这才转身走了。

    那丫头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檐廊的尽头,眼前顿时一亮,明媚的阳光在不远处白晃晃地照着。

    日头这样好,何苦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及时行乐方是上上之策,而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想到这里,清扬又露出了笑容,有阳光的日子真好。

    清扬在曹府的长廊、青石甬道中绕来绕去,两侧的景物竟无一丝雷同,或杨柳春花,或奇峰怪石,或轩楹雅素,偶尔一处藻绘雕工,自然雅淡,不失精妙。清风吹过,袭来阵阵芳香,带着初春的味道。

    又路过一处蜿蜒曲折的小路,走至青石板路的尽头,以为无路可走了,正欲放弃,几株抽出新绿的垂柳傲然伫立在路头。拨开长垂地面的柳枝,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清扬暗自叹道,真不愧是豪门望族啊。她环顾四周,翠柳拂案,微波荡漾。因为假山、柳树的环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以至此处自成一方小天地,却也应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

    更妙的是湖边一处轩榭中,白纱飘飘,隐约可见一个少女临案抚琴,指尖转柔轻勾,长长的韵音如溪水悠悠流淌,宽大的暗花轻纱裙摆衬着婀娜的身姿,说不出的曼妙动人,清扬又是惊叹,自古江南出美女,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这姑娘肯定是曹府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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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毕,清扬已是如痴如醉,她虽不精通音律,却极喜欢听别人吹拉弹唱,所以特别佩服那些极善乐器的人,这位小姐必是个中高手。

    一时没忍住,她拍掌走了出来,笑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小姐圣手弄琴,我恐怕要三月不识肉滋味了。”

    抚琴之人正是李水心,身后突自响起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见一个宫女打扮,满脸笑意的女子站在身后,双眉修长,如点漆的眼中似流转着一泓清水,虽不是极美,却有一股动人的灵气,微笑时脸颊上露出一汪浅浅的梨涡,给人一种很舒服,很亲近的感觉,心中的怯意顿时少了几分。

    “琴艺博大精深、永无止境,自古以来源远流长,虽然流派众多,弹者甚重,但鲜有人能称之为圣手,姑娘称我为圣手实在是过誉了。”李水心柔声说道。

    清扬见她肌肤如玉,唇红齿白,亦是出落的雅淡娴静,眉间隐含一抹淡淡的幽郁,楚楚迷人之至,讲话却极为温柔谦逊,顿生好感,笑道:“圣手亦不过是别人封的,标准自在人心,小姐的琴艺在我心中已是圣手水准了。”

    李水心垂首浅浅一笑:“姑娘说话真是风趣,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到这里打发时间罢了!”

    “我叫清扬,你叫什么名字?”清扬也不见外,直截了当的问道。

    “闺名李水心。”

    李水心?清扬微怔,她姓李,历史上曹寅的妻子也姓李,那她是曹寅的妻子?可是看她一身少女打扮,显然尚未出阁,难道曹寅还未成亲?

    “李小姐,敢问一句,你哥哥是不是苏州织造李煦?”清扬脸上虽带着笑容,心里却是五味翻腾。他竟然尚未娶亲,可是这个女人将会是他的老婆。强行压住内心的酸涩感,却翻出更深的痛来。他不是子清???不是子清???不是??????

    李水心面露讶色:“你怎么会知道?”

    清扬惨淡一笑:“李大人以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又是乾清宫的宫女当然知道,而且听闻李家和曹家是世交,所以胡乱猜测罢了。”

    “清扬姑娘真是蕙质兰心。”

    清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遂问道:“你刚刚弹得什么曲子?很好听。”

    李水心嫣然一笑,两抹红晕飞上她洁白无暇的脸颊,如初升的朝霞般醉人,清扬眼神一恍,好美的女子!

    “李白的《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清扬暗自嘲讽,原来一切早已注定,他有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她有她的高墙红瓦,弱水三千,即使穿越了三百年的时空,他们之间仍然没有交点,注定无缘。他不是子清,也不会变成子清。一路走来,不过是她的贪嗔痴怨。或许结局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当它血淋淋地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点点心痛吧。

    “清扬姑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李水心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恍恍惚惚,担忧地问道。

    清扬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我在想你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会不会是曹大人?”

    李水心的脸越发红了起来,火烧云般地染在脸上,却没有躲避,坦然道:“清扬姑娘怎么会知道?”

    “男未婚,女未嫁,不是他会是谁?”

    李水心却不甚高兴,仰起俏脸,凝睇着碧空长天,轻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寅哥哥待我很好,小时候爹爹经常带我来曹府,记得一次我嘴馋贪吃杏子,想自己爬到树上去摘,结果摔了下来,膝盖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吓得我直哭。被爹爹知道后,他又急又怒,拿起拂尘要打我,寅哥哥并不知情,却跪下来求爹爹,说是他出的主意,不关我的事。他一直都照顾我,呵护我,可我知道他只把我当妹妹,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环湖垂柳,枝条摇曳,微风轻拂,日头微醺,李水心柳眉紧蹙,眸如澈水,眼波流转,一看便知心锁柔丝百结。

    清扬心生怜意,笑道:“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你们自小青梅竹马,可见缘分极深,而且一个郎才一个女貌,本就天造地设的一双,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会缔结良好。”

    李水心眼神骤亮,全然忘记了大家闺秀的矜持,惊喜地问道:“真的吗?”随即眼神又暗了下来:“可是??????”

    清扬笑着挽起她的手:“没什么可是了,他会是你的。对了,你经常来曹府,应该对金陵很熟悉吧,我初到江南,可不可以带我四处逛逛?”既然芳婉不愿陪她,就拉李水心一起好了,女孩子应该都喜欢逛街的吧。

    李水心面露难色:“爹爹说姑娘家不要到处抛头露面,所以我极少上街,对这也不是很熟。”

    “那正好,咱们两个都熟悉熟悉。”清扬笑道。

    李水心虽与清扬初次见面,却觉得她极易相处,仿佛是认识了很久的姐妹一般,浮起一丝笑意:“好啊。”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金陵秦淮河一带,六朝时代便已繁华异常,被誉为“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隋唐之后,一度冷落,明清再度繁华,人烟阜盛,街市热闹。

    两人穿梭于人群之间,看着街市上琳琅满目的漂亮玩意,都欢喜的不得了,不过李水心是大家闺秀,自不会像清扬那样咋咋呼呼,看到什么都很新奇,仿佛从来没见过似的。但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率性而为,心中竟很是羡慕,她恐怕永远不可能做到那样吧。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街对面,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汉正大声吆喝着。一串串红彤彤,亮晶晶的山楂果子用竹签穿着插在草杆子上,在阳光下泛着甜腻的光,煞是惹人嘴馋。

    清扬忍不住心动,很长时间没有吃过冰糖葫芦了,总觉得那是小孩子吃的,可这是清朝的冰糖葫芦,不知跟现代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水心,我们买冰糖葫芦吃吧。”打定主意,清扬咧了咧嘴道。

    李水心惊讶地看着她:“你刚刚不是吃了很多东西吗?还吃得下?”一路上,她什么小吃都不放过,说什么要尝尝鲜,那些东西再普通不过了,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感兴趣。有时她还会边走边吃,惹得路人频频回头,她真后悔跟她出来了,但悔过之后却有种很兴奋的感觉,好像在做一件极不寻常的事。

    清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长居宫中,很难吃上这些东西,所以??????”

    李水心想起爹爹说过宫女没有特令是不能踏出宫门半步的,街市上的热闹繁华自是与她们无关,难怪清扬会如此兴奋,遂笑道:“你去买吧,我在这等你。”

    清扬又咧了咧嘴笑道:“你可不可以给我几块铜板,我没带多少银子。”她在宫中待了那么久,身上极少放银两,好不容易翻出几块碎银子刚刚都用光了。

    李水心翻了翻袖子,也没银子了,垂首浅浅一笑,道:“我的银两一向都是放在丫鬟身上,这次出门没带她出来,也没银子了。”

    清扬望了望不远处散发着诱人光泽的冰糖葫芦,实在有点舍不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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